《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 分卷阅读1 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 作者:秦淮月色 《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作者:阿9/秦淮月色/三三得九 作者: 秦淮月色 出版社: 龙马 出版年: 201189 定价: nt190 isbn: 9789866349928 内容简介 锦绣状元沈少晋因有功於朝廷而得皇帝嘉奖,赐婚当朝尚书之女, 谁想新婚之日,新娘竟然变成了其同胞哥哥王维君。 王维君的手是握剑的,沈少晋的手是拿绣花针的。 当沈少晋保养得好似温玉般的手在王维君光滑的身体上流连时, 会擦出怎样的火花?新婚之夜,是一晌贪欢假戏真做还是悬崖勒马适可而止? 沈少晋选择了美人身上死,王维君却舍不得让他做鬼也风流。 假凤虚凰桃代李僵,竟也这 过了三年, 可是,这日子是过得越来越无聊了,这只温润好似玉雕的手,真的是自己要牵一辈子的那只吗? 信念不坚的王维君选择了逃跑,而执着所爱的沈少晋注定要追逐…… 第一章 江南 御绣世家沈府 门口挂着大红灯笼,断了腰的炮仗在大门口铺了厚厚一层,府里的镂花走廊上每隔一段就挂着个大红灯笼,每根立柱上都贴着大大的喜字,堂内宾客满座,锣鼓喧天。 今日是沈家九代单传的命根子沈少晋成婚的大好日子,沈家乃御绣世家,从太祖时起,每一任皇後的凤袍都是由沈家所绣。当今皇上u帝丧妻多年,中宫玄虚,两个月前皇帝最疼爱的六皇子龙天衣大婚,将绣新郎新娘的喜袍的重任丢给沈家,素有锦绣状元之称的沈少晋带着两个绣娘一起赶了一个月,在六皇子成婚前献上,u帝见之只说了四个字:「巧夺天工。」 帝王龙心大悦,随後便是大量的赏赐,不但金银珠宝赐了无数,还御赐了门婚事。礼部尚书王大人家的千金王淑君芳龄十八,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国色天香,和锦绣状元沈少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皇帝心情好,连日子都给他们定了。 不但沈家人满心感激,朝天三拜,叩谢皇恩浩荡,王家也偷偷庆幸,王淑君这个专司惹是生非的丫头片子终於嫁出去了,嫁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沈家再想退货是不可能了,哼,这门婚事可是皇上御赐的。 当王家人开开心心地把闺女送上花轿准备一家人大肆庆祝的时候,却发现王淑君的同胞哥哥王维君不见了。 「难道维君是因为妹妹远嫁伤心过度所以又逃回师门了?」王夫人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儿子武艺高强,虽不如女儿那样机灵善变,却也不笨,无须像女儿一样事事需她操心,心中虽有疑问却也没多想,就由他自己去了。反正都十八了也不怕走丢,这小子经常留书远游,一出门就是大半年,什麽时候他想回来自然会回来。 王大人比王夫人心更宽,拍拍妻子手道:「他爱往外跑就随他,正好我们老两口过过清爽日子。」 两人哪想得到,王维君不是远游去了,而是被他那没心没肺地胞妹下了圈套远嫁江南了。 随着司仪那声高亢喜气的「送入洞房」,王维君的心已经沈到谷底。少晋兄,等下你掀开盖头发现是区区在下我,脸该绿成什麽样? 王维君两手绞着手里的喜帕,无奈地叹口气。他那任性蛮横的妹子丢下个烂摊子给他就跑了,婚事乃皇上御赐的,拒婚逃走便是抗旨大罪,他若不桃代李僵顶替而来,王家上上下下三十七口人命外加旺财、来福、添喜三条狗命都要不保。 在洞房忐忑不安地坐了会,便听见一群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门被推开了,杯盘陆陆续续地放在桌上,有个穿着大红喜服的男人坐在他身边。 领头的大丫鬟朝两人行了个礼,声音带着丝喜气:「奴婢祝少爷少夫人百年和好永结同心早生贵子,时辰不早了,少爷少夫人早些歇息,奴婢们告退了。」 一群人鱼贯而出,顺便带上门。王维君眼睛往下瞄,见床边那双脚朝桌边移去,又移了回来,沈少晋似乎犹豫了会,才用喜称缓缓地挑起喜帕。 王维君心咚咚跳,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逮个正着似地羞惭尴尬,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要怎麽跟沈少晋解释,糟了,刚才都想好了的,为什麽这时候脑子却空了? 满脑子糨糊的王维君对红光满脸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沈少晋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却不料沈少晋以食指勾起他下巴,低声道:「娘子,你今天真美。」 啊?王维君一阵恶寒,真、真美?少晋喝醉了吧?就算淑君长得和他一样也不该认不出啊,从前他和淑君扮作彼此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从前倒没发现沈少晋对淑君有意,此刻见他含情脉脉的小眼神,莫不是早就情根深种? 沈少晋见新娘子呆呆地张着嘴,一副傻愣愣的可爱表情,忍不住飞快地在那张涂满脂粉的脸上亲了口,笑道:「为夫夸赞你,高兴过头了?」 他肯定醉了,看他脚步都有些虚了。王维君继续保持着石化的状态,只有两只眼珠子还能跟着沈少晋转动。 「吃点东西吧?」沈少晋起身,风度翩翩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空腹喝酒不好。」 王维君这一天都没吃东西,这会倒真饿了,移步桌边吃了点菜,沈少晋倒了两杯酒递给他一边,笑道:「合卺。」 王维君舔了舔唇,犹豫地说:「其实──」 沈少晋用纤长滑腻的食指抵住他嘴唇,摇摇头亲昵地说:「有什麽话等喝完交杯酒再说。」 等喝完酒再说,你就能接受你新婚妻子变成你大舅子的事实了吗? 王维君无限同情地看了沈少晋一眼,接过酒杯,胳膊在沈少晋臂弯间打个转,豪气万千地一饮而尽。这酒入喉辛辣,激得王维君咳了两声,沈少晋体贴地为他拍拍後背。 「少晋多谢你实在对不起我是维君不是淑君。」王维君仰起脸一口气说完,纸包不住火,就算现在沈少晋没发现他是冒名顶替的,但是等会两人圆房,就算是个白痴也知道自己被骗了。 王维君等着沈少晋震惊,等着他发怒,等着他质问,但是没有,沈少晋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後才笑道:「我当然知道了,你当我瞎子啊,你和我差不多高,淑君要比我矮半个头呢,而且你的背影我是多麽熟悉,拜堂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你了。」 王维君被震惊了,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知道?他知道还亲自己粉刷得惨白的门面?知道还和自己喝交杯酒?有意整人啊? 「我本来想娶的就不是淑君,她不嫁我更好。」沈少晋取出汗巾把王维君脸上的脂粉擦干净,露出本来清晰俊美的轮廓。 沈少晋的手因为刺绣需要,长期护养,比女人的手白净光滑,王维君过去很喜欢摸他的手,他的双手像是上好的温玉,细腻动人,摸起来让人浮想联翩。 此时这让王维君爱煞的双手在他脸上摸着,王维君再不敢胡思乱想,满脑子只有一个声音在响:「难道他真正爱的人是我?可是我是男的啊。」 沈少晋见他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黑,嘴角抽了抽,漂亮的眼眨了下,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好笑地说:「我是喜欢你,本来以为一辈子无望的。你我皆是家中独子,若是我们在一起,两家人势必都要站出来反对。不过现在好了,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婚事,将错就错,就算将来穿帮了,两家人也不敢多说什麽,只能一辈子守住这个秘密。」 王维君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指着沈少晋道:「此事是我妹子的不是,等过了这一关,我一定会捉她回来丢到你家来做你沈家的媳妇。我决不能呆在你沈家一辈子,你们沈家的香火还得靠你继承,我们王家这一辈也就我一个男丁,我得回去娶妻生子,若守着你一个大男人过一辈子,我岂不成了老王家的千古罪人?」 沈少晋笑容微敛,一只手搭在王维君肩膀上,把他压回梨花木墩上,牵了牵嘴角,说:「既然入了我的洞房,和我喝了交杯酒,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我会通知岳父大人再生一个儿子,王家香火你别操心。」 王维君气呼呼地把凤冠从头上摘下扔到一边,一掌拍在桌上:「喂,你别太霸道,当心我现在就走了。」 难怪这麽急着喝交杯酒,原来打的这麽个坏主意,谁说喝了交杯酒就一定要做真夫妻的?他王维君想走,凭沈少晋这种拿绣花针的书生能拦得住吗? 沈少晋温热的手掌覆在王维君手背上,抓紧,一个使力,将猝不及防的人带进自己怀里,坏笑:「想走?没那麽容易,我们还没洞房呢。」 王维君再傻也觉得不对劲了,不过一小会的功夫,他怎麽全身发软手脚无力?沈少晋这家夥怎麽能在酒里下毒?不对,他自己也喝了,但是一点事也没有,那就是在菜里或杯子上做了手脚了。 「我知道你比较淘气,手脚又快,所以在杯子上做了点文章。」沈少晋宠溺地拍拍王维君月华般清俊出尘的脸,「别这样委屈地瞪着我,眼神这麽妩媚,我会受不了的。」 「你、你这个无耻的人,亏我当你是好朋友,你竟然对我有歹念……」王维君深觉自己遇人不淑,过去怎麽会认为沈少晋乃知书达理的谦谦君子?这人分明就是只披着驯良外表的狐狸。 沈狐狸听王维君这样说,真是好气又好笑,边解他衣服边道:「喜欢你又怎麽叫无耻了?好朋友做恋人又怎麽矛盾?我是对你有歹念,我现在就把这念头付诸行动。你乖乖的,我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你去死!」王维君想伸出手扇沈少晋巴掌,手刚抬起来就被截住,并且连同另一只手一起被绑在头顶上。那只惯拿绣花针的手竟然很有力气,轻易撕开他中衣亵衣,狠狠地在他胸口凸起处拧了下。 「娘子,我喜欢你对我撒娇,但是撒泼就不必了。」沈少晋调笑,邪气地在王维君胸口呵口气,「拧疼了没?给你吹吹。」 带着湿气的热风吹在王维君乳尖上,这个往常乏人问津的地方一痒,由柔软的状态变得僵硬,王维君咬牙:「你别乱来,否则我明天不打死了你就跟你姓。」 沈少晋脱下鞋袜爬上床,放下帐幔,慢条斯理地说:「你现在不是已经跟我姓了吗?沈王氏。」 岂有此理!沈少晋真是欺人太甚,王维君蓦然产生了股割他命根子的冲动。 目光随着心思转到沈少晋胯间,他竟然已经有反应了,喜袍被撑起一个小帐篷。 王维君上个月才满十八岁,过去一门心思扑在武学上,还未经历过情事。虽然这麽大的少年一般都有生理冲动,但他心无杂念,偶有冲动,静心打坐也就过去了,所以对於洞房花烛这种事,虽然知晓一点,但还是处在朦胧阶段。沈少晋在乱摸他,摸得他心慌意乱口干舌燥,全身感觉怪怪的,却说不上反感,只是觉得平时温润的手今天跟火把似的,所过之处都被点着了。 「你别乱摸,我真生气了。」王维君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正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抬眸的瞬间长而密的睫毛一颤,明眸内氲氤着一层水雾,颊生桃花,衣襟敞开,白皙的胸膛前两粒乳尖像清丽的樱花般俏然而立,诱人采撷。 沈少晋今年二十有二,如果不是四年前对王维君一见锺情,以他的身家条件,早已婚配,也不会等到皇帝来赐婚,如今想了四年的人就躺在自己身下,他哪有停止的道理?都拜过堂入了洞房,这时候罢手,他不是柳下惠,是不举! 「我的娘子,我为什麽摸不得?」沈少晋装模作样的问,探到王维君胯间握住那个还在黑色草丛里沈睡的器官,赞道:「颜色这麽好看,是不是连自己都不怎麽碰?」 命根子就在别人手里,王维君气焰微敛,羞恼地回答:「是又怎麽样?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喜欢自己摸自己啊?没品。」 他恼怒的不仅仅是把握自己命脉的沈少晋,还有被抓住套弄就没节操发硬的自己的小弟弟。硬什麽硬,在那个人手上被搓揉就那麽舒服吗?! 沈少晋观察着他脸上精彩的表情,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准备好的盒子,笑道:「这本来不是为你准备的,不过用在你身上更值,这可是千金难求的秘药。」 盒子一打开便是一阵清冽香气,王维君微抬起头,想凑到盒子边嗅嗅到底是什麽原料做的,这麽好闻。沈少晋体贴地送到他鼻端,用手挖出一些,送入他嘴边,诱惑道:「尝尝看,豫王殿下送我们的新婚贺礼。」 王维君嘴馋,他料想沈少晋也不会拿什麽毒物害自己,便伸出舌头一卷,将那点乳白色的膏状物卷入口中,那东西入口即溶,香滑细腻,王维君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疑惑地问沈少晋:「为什麽龙天衣送你吃食做新婚贺礼?」 沈少晋一愣,继而闷笑,又怜又爱地在王维君额头鼻尖上落下细碎的吻,摇头叹息道:「你这麽单纯,这麽多年行走江湖竟然能存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王维君趁着沈少晋嘴唇在他唇边游移,猛地张口在他下唇上咬了下,恨恨地道:「我单纯,你聪明,聪明到暗算我,你个王八蛋!」 「你这个小傻瓜。」沈少晋虽然躲得快,嘴唇还是被咬破了层皮,伸出舌头舔了唇上的血,邪笑,「这不是给你上面这张嘴吃的,是喂下面那张小嘴的。」 王维君莫名其妙,沈少晋马上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什麽是「下面那张小嘴」。了解其中深意的王维君剧烈挣扎起来,这次绝不仅仅是恼怒了,是羞愤!沈少晋怎麽可以把这东西送入他後庭呢? 「沈少晋,我跟你绝交!快放开我。」王维君拼命扭动着想逃脱那种羞辱感,但他身体软得像滩泥,就算奋力挣扎,也逃不过沈少晋的钳制,反而像陷入沼泽的人,越挣扎沈得越快越深。 沈少晋的手灵活的手指已经把白膏在他体内抹开。白膏在紧致温热的甬道里迅速融化,王维君可以感觉到有股液体向穴口流出,伴随着酥麻奇痒的感觉。 不止下面羞耻的那处难受无比,王维君全身血液都沸腾了似的,身上滚烫,嘴里发出痛楚难耐的呻吟,他依旧在扭动,只不过已经不是在逃避沈少晋的碰触,而是拼命地想缓解这股火烧般炙热的感觉,怎麽办?小腹间有股热流在撞来撞去,分身高高挺举,渴望被像之前一样搓揉套弄,偏偏沈少晋却不再理会这处,专心开发着他身後的入口。 王维君再怎麽没经验也知道现在这种状况是服了春药的表现,他自小受尽宠爱,还没被这样欺负过,这欺负他的人偏偏是他一向敬重的朋友,心里又是愤懑又是委屈,眼眶内水光蒙蒙,哽咽道:「王八蛋,你好生淫荡。」 骂完之後难耐地呻吟了声,两腿曲起并拢,想靠自己腿间的摩擦来缓解性器的胀痛感。 沈少晋抽出留在他体内的手指,脱光衣服,整个人覆在他身上,那滚烫的身子接触到比自己体温低的肉体,马上贴上来缠着扭动,欲借此冷却自己的热度。不过他的动作虽然稍微缓解了下自身状况,却把沈少晋的血液彻底点燃了。 「嗯……」王维君双腿缠着沈少晋腰身,扭动着臀让自己快胀到爆炸的分身在他小腹上摩擦,「难受……」 沈少晋堵住他的嘴一点也不温柔的啃咬起来,完全不顾他唇上的胭脂膏还没擦干净。灵活的舌头在他口内攻城掠地,在他上颚牙齿间扫荡,进进出出,肆意侵犯。吮吸亲吻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撩人。有那麽一瞬间,王维君对上沈少晋深邃得恍如幽潭似的眼,心悸了下,忘记呼吸。 沈少晋察觉不到他的呼吸,连忙将唇移开一点,轻声说:「小傻瓜,吸气。」 王维君潮红的脸上布着一层薄汗,喘息着说:「少晋,我好热。」 他是欲火焚身,下端得不到解放,那股热流在体内激荡,整个人要爆炸似的难受,那个被沈少晋涂抹过药膏的地方瘙痒难当,他的手被绑在头顶,挣扎着要不要让沈少晋在把手指伸进去搅动两下缓解那股难受劲。 沈少晋并不需要他开口便满足了他的需求,起初只是进去两根手指,抽动了两下又加入一根。王维君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经无法思考,他只是觉得被这样对待後面那个入口好受了许多,前面翘得更高,流出晶莹的黏液。 「啊──」王维君刚想抗议沈少晋抽出手指,那样需要安抚的甬道就立即被一根更壮硕的东西贯穿了,那是沈少晋滚烫坚硬的肉柱。王维君痛叫了声,说是痛其实也不准确,这根东西在自己体内的摩擦效果比手指好多了,虽然挤得狭窄的内壁发痛,却又熨烫得他舒服无比,尤其是那东西一抽一插之间,甚是销魂。所以王维君痛呼一声後便是满足快意的呻吟,哼哼唧唧地把沈少晋缠得更紧。 「你是我的了。」沈少晋摆动着有力的腰朝那处销魂的所在撞击,王维君拼命扭动身子迎合他,虽然知道他是受药力控制,沈少晋还是忍不住满心欢喜,他们在真正在一起了,维君就躺在他的身下被他占有,不是做梦,不是幻想,他真实地拥有了维君,「舒服吗?你里面好热、好紧……」 王维君扬起脖子,弓起腰,抬臀迎向沈少晋的撞击,带着哭腔道:「呜,重一点,还要深,啊……不要顶那个地方。」 沈少晋受了鼓舞,又不想让这场欢爱太早结束,避开王维君体内那个敏感点,性器变换着方位在他体内冲撞。 肉体的拍打声,进出时湿润的水声和两人时而高亢时而急促的呻吟喘息声回荡在房内,为这旖旎的夜晚增添了淫靡的色彩。 …… 第二天一早,丫鬟们开开心心收走了床上沾着血迹的白布。王维君板着轮廓分明俊俏英气的脸,他已经恢复体力了,但是想想沈少晋割伤的手腕,努力忍住打死这淫贼的冲动。 沈少晋却不知死活地惹他:「娘子,身上还好吗?」 王维君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地道:「别叫得那麽恶心,我才不是你娘子呢。等淑君找回来我就回家了,昨晚的事就当淑君逃婚我们王家对不起你给你特别享有的福利,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还是女装打扮,以前经常和妹妹呼唤身份作弄人,声音模仿得也很像,虽然周围没人,他还是刻意模仿王淑君的声音,显然很小心,怕露出破绽。沈少晋心里有底,捏住他下巴道:「都是我的人了还想走?你妹妹回来我也不要了。」 王维君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斜睨他一眼:「别以为睡了我我就真是你老婆了,没门。」 沈少晋表情一僵,旋即淡然自若地说:「行,你要走,我就告诉皇上我真心爱的人是你,请皇上为我们赐婚,反正我没娶到你妹妹,来我们沈家的本来就是你。」 「喂,你别太过分!」王维君放在床边的手摸到一只盒子,拿起来一看,正是昨晚那只,盒盖上苍劲有力的小字写着「外敷内服皆有起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顺手用盒子朝沈少晋砸过去。 沈少晋偏头避过,这小小的盒子摔在地上,里面剩下的白膏全撒在地上。 「你手怎麽这麽快?」沈少晋连忙走过去看能不能挽救地抢回一点,「没这东西,晚上受苦的是你。」 「哼,不许捡。」王维君撑着酸痛的腰走到沈少晋身边,一脚把盒子踢开,用鞋底把狠狠地把白膏踏开。 沈少晋心疼地看着他鞋底,深吸口气,勉强笑道:「你有气也不该糟践这好东西,这可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王维君见他面色不太好,强挤笑容,冷笑:「我就是糟践了,怎麽着,咬我啊?」 沈少晋不温不火地看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是突然在他腮边亲了口,才顽皮一笑:「昨晚咬得够多了,现在亲一口就好,舍不得咬了。」 「你、你令人发指……」王维君气得跺脚,想踢他又舍不得,这个人是和他相交四年的好朋友,就算人品不好侵犯了他,他也只是自省魅力过大,没想过真的要怪沈少晋。反正他是男人,睡了就睡了吧,也不会生孩子。他们关系这麽好,如果这辈子命中注定要失身一次,给他自己选也会选沈少晋。他并不觉得自己吃亏了,反正昨晚他也尝到了欲仙欲死的滋味,他只是觉得沈少晋不该暗算他,对他下药。 沈少晋就把他这话当赞美收了,仔细端详他一番,见衣着发型都无懈可击,只是胸平了点,从桌上拿起两个馒头给他:「虽然喉结被衣领遮住了,胸部也还是容易被识破,把这个塞进去。」 王维君脸都绿了,气得语不成句:「你、你……」 沈少晋偏着头笑了笑:「不愿意?好吧,我就跟奶奶和娘说淑君是个平胸。反正平胸也没什麽,我不嫌弃就好了。」 「你无耻!」王维君终於爆发出一句高亢的骂声,惹得正要进门的两个丫鬟一个激灵,差点被门槛绊倒。 少夫人果然够劲爆啊,难怪昨晚叫得那麽大声呢,经过他们院落的人都知道这对新人昨晚是多麽激情了。 据说少夫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小辣椒,一般人都不敢惹,所以即便花容月貌却到了十八岁还没人敢要。 少爷似乎却不嫌弃少夫人的泼辣个性,被骂了之後还含情脉脉地看着少夫人,牵起他的手带着她去给老夫人及夫人请安了。 第二章 王维君没想到自己在沈家一呆就是三年,更没想到沈老夫人和沈夫人今天会找自己过去谈了老半天。沈家是个年代久远的家族,世代积累的风华毫不逊於他们官宦世家,两个长辈坐在那里,两尊菩萨一般,愣是震慑得王维君这猴子老老实实地想做个鬼脸都不敢。 从头到尾都围绕着传宗接代这个话题。估摸着老太太是太着急上火了,见了王维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问:「淑君儿,你和少晋夫妻关系可好?」 王维君思忖了下,好还是不好呢?他们偶尔也争吵,但多半时候相处得很融洽。沈少晋把他呵护得无微不至,他细心周到,如果没有他帮忙遮掩,王维君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冒充妹妹三年而不被发现。 「挺好的。」王维君回答,清水明眸转了转,心想我和他再好也生不出孩子,你们就死心吧。 老太太颔首,瞄了眼他略显平板的胸和不够圆润的腰,又问:「你们一个月行几次房?」 王维君脸上一热,不自在地说:「二十多次吧。」 他又不是女人没不方便的时候,基本上每天睡觉前沈少晋都会抱着他滚一次床单的。有那麽几次缺席的还是沈少晋回来得太晚不好意思吵醒他。 老夫人和夫人一起叹息,异口同声地问:「那你肚子怎麽还没消息呢?」 「啊?」他肚子有消息也不会是怀孕了,多半是吃坏肚子。 老夫人和夫人见他一脸傻愣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夫人妙眉一蹙,对他招招手,道:「儿媳妇,你过来。」 王维君见「婆婆」似乎难以启齿又不得不说的表情,就觉得没好事,一步步缓缓地挪到她身边,怯怯地把耳朵附过去。 沈夫人自己还没说话,脸先红了,犹豫了下破釜沈舟地问:「那个,少晋是不是没把那个留在你身体里?」 这一问,王维君的脸也涨红了,沈夫人可真够彪悍的,这种问题也问得出。王维君心道:「我倒是想他不留,可那缺德淫乱的家夥每次都留。」 王维君按捺住想要抽动的面部肌肉,咽了口吐沫,道:「有的。」 沈夫人颔首,和老夫人眼神交流了片刻,语重心长地对王维君道:「儿媳妇,你奶奶和我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出身名门,你和少晋又是皇上赐的婚,这几年夫妻恩爱,小两口甜甜蜜蜜,我们做长辈的心里也十分欣慰。只是少晋是我们沈家九代单传唯一的男丁,从你嫁进门的那刻起,我们就盼望着你能为沈家开枝散叶,你是你看看,如今都过去三年了,你还是没消息,我和你奶奶想,要不给少晋纳个妾吧。」 前面那段话王维君听得有些不耐烦,他知道她们想说的是最後一句,所以听到後也没觉得诧异。 事实上,这两个女人早在两年前就有要给沈少晋纳妾的意思了,那时候是对沈少晋说的,被沈少晋压了下来,这两年也没少给沈少晋敲边鼓,沈少晋都找借口推脱了。她们大约是看说服不了少晋,就从他这下手。 见王维君不置可否,沈夫人拍着他的手背,安抚地道:「我们就给少晋找个家世清白、小门小户的姑娘,以後就算有了孩子,地位也绝不会凌驾你之上。少晋疼爱你我们都看得出,就算多个小妾孩子,对你也不会有什麽影响,娘抱孙心切,你就看在娘的份上,点个头,可好?」 王维君淡淡地看着两张殷切地脸,突然心中充满了同情,她们肯定还不知道,沈少晋对女人没感觉,否则也不会爱上他这个男人。 如果不答应,必然要承担善妒的罪名,已经无所出了,再善妒,估计这两位休他的心都有了。但是如果他答应了,沈少晋也不会高兴,大约会觉得自己根本不重视他。那家夥虽然不会武功,一双灵巧的「纤纤玉手」劲却不小,而且擅使巧力,会在床上折磨他的,还是将事情推给少晋自己处理吧。 王维君对两人展颜一笑,道:「奶奶,娘,这事你们跟少晋说吧,他如果想纳妾,我绝不阻止,也不会和他闹脾气使小性子,你们看如何?」 沈夫人叹息道:「好媳妇儿,这事恐怕还是得由你劝劝他,他对你用情至深,并不想有人插足你们之间。可是这孩子的事也不得不解决,你和他好好说说,你劝服了他,就是咱们沈家的第一功臣,你奶奶和娘都会感谢你。以後沈家的当家主母绝对是你,不可能是别人。」 当家主母?我还不想操那个心呢。王维君在心里撇撇嘴,劝沈少晋也没用,除非对他用春药,否则他对女人也不会行。 「那我就试试吧。」王维君敷衍地说。 试试,就随便提提呗,反正成不成功看天。 王维君回到他和沈少晋居住的畅悠苑,见沈少晋正在描绣样,就状似随意地问:「你喜欢孩子吗?」 沈少晋放下手中的活,抬头打量他的脸色,笑道:「奶奶和娘找你谈心了吗?」 王维君点点头,清清嗓子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不成是天意,劝得成算自己功德,沈家列祖列宗在地下都该感激自己:「你二十五了,家里九代单传,也该要个孩子了。」 沈少晋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挑眉问:「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和女人做不了什麽吗?」 王维君吞吞口水,微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提议:「可以借助药物的,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不是也借助药物让我很尽兴吗?」 沈少晋看似温润的眸子一眯,顿时显得凌厉,皮笑肉不笑地说:「还在怪我对你用药吗?後来的每一次我都没用,我们也照样很快活。」 王维君看出他不高兴,却也没办法,这事既然提了,还是摊开说好,他也好给两位长辈一个交代。 「你别岔开话题。奶奶和娘都急死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後为大,你就当敬孝道也该给沈家留个後不是?」王维君坐到他身边把胸口揣着的两块布掏出来丢在桌上,「你和我厮混,永远不会有儿子的,你真的一点不遗憾吗?」 沈少晋脸上的笑已经很难维持了,勉强挤出来的笑纹在脸上像个伤口,并不好看,反而有些伤感的味道,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 作者:秦淮月色 喃自语道:「厮混?我以为这三年你对我……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闭了闭眼,转过身不让王维君看到自己的表情,淡淡地问:「你这样劝我,是不是自己想要个孩子?」 「啊?」王维君乌眉微蹙,「我没这样想过,至少现在没想过这个问题。」 沈少晋突然转身,表情有些狰狞,语气不善地说:「以後也不准想。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别想和任何女人再有什麽关系,我受不了别人碰你。」 王维君被他吓了一跳,见他语气那麽凶狠,眼里却盛满脆弱,本来想指着他鼻子骂别以为和你同床共枕三年我就没自由了,张开嘴却温和地说:「你别激动,先想想这一关怎麽过吧。第一次他们会跟我好言商量,第二次怕就唉声叹气怨天尤人了,第三次给我来个以泪洗面我肯定受不了。对我凶没用,有本事劝你娘放弃抱孙子去。」 这个人……沈少晋不知道说他什麽好,自己的一颗心毫无保留地给了他,三年夫妻生活,他到现在还懵懵懂懂的,尽说些没心没肺的话,迟早有天被他气死。 「维君,你告诉我句实话,你爱我吗?」温玉般的手握着王维君的肩膀,两人身高相当,站在一起可以平视对方。 王维君目光一闪,默不作声。爱吗?他肯定喜欢沈少晋,只是那种喜欢叫爱吗?如果是爱为什麽能心平气和地帮他奶奶和娘劝他纳妾?爱不是像他对自己那样充满独占欲的吗?可是要说不爱,为什麽能容忍他一次次地把自己压在身下恣意爱恋? 「有没有一点点?」沈少晋眼里的希冀越来越微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王维君有些不忍,垂下头说:「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我肯定是喜欢你的。相守了三年,日日相对,感情只会比从前好。」 沈少晋叹口气,紧紧拥住他低声问:「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维君,当我抱着你,跟你身心结合的时候,你当我是什麽人?丈夫?爱人?朋友?」 「怎麽可能是丈夫呢?」王维君脱口而出,「我也是男人。」 当他们滚床单的时候把沈少晋看做什麽人,王维君还真没想过。他除了练武勤快,别的事上很懒,虽然思考不费力气,但是费脑子,所以他就懒得想了。而且有几个男人在床上会思考这种深邃的问题呢?身心沈沦在欲望中,被快感冲击着,哪有余力想别的事情? 「我们拜过堂,喝过交杯酒,在床上颠鸾倒凤过无数次,就算你不把我当丈夫,也得把我当爱人。」沈少晋吻住王维君的唇,拉开他高束的衣领,咬他喉结,「知道了没?」 王维君呻吟了声,惯於被疼爱的身体很快有了反应,他其实有些怀疑沈少晋这三年在情事上有意下了功夫让自己沈醉其中,少晋想让自己的身体离不开他,想让他习惯和男人欢爱而无法接受女人。 「哦。」王维君敷衍着应了声,推开他一些,喘口气道:「你不答应就算了,继续忙你的吧,我要去练功了。」 提着剑想去府里比较幽静的地方,经过竹林时听两个走在自己前面的小婢正在口沫横飞地议论自己。 黄衣小婢说:「小绿,我觉得老夫人和夫人也真够不容易的,老爷早逝,好不容易把少爷拉扯大,教导成才,少爷被皇上器重,还赐了婚,偏偏赐了个空有容貌,不能生养的。唉,老夫人都睡不着觉了,偏偏碍於少夫人家世,不敢得罪少夫人,不然按老夫人的意思,不把少夫人休了,也得把她晾一边去。」 穿嫩绿衣装的少女貌似遗憾地叹息道:「所以说人无完人,少夫人相貌是美得少见,但那身材真是不敢恭维,前不凸後不翘,一看就是难受孕的,少爷再努力也没用,还是後继无人。」 黄衣女子捂嘴一笑,拍了下同伴肩膀:「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说这话也不羞。」 绿衣少女很是大胆,掐腰道:「羞什麽羞?我们少爷和少夫人才奔放呢。少夫人两两天耳垂上留着少爷的齿印,少爷的脖子上也留着少夫人的吻痕。你现在知道少夫人为什麽总是穿高领衣服了吧?」 我穿高领不是为了遮住男性特征吗?王维君对天翻了个白眼。 黄衣女啐了同伴一口:「你怎麽看得那麽仔细?难道你喜欢少爷?」 王维君已经习惯了丫鬟们的背後议论,本来毫不在意,听黄衣女子这麽一问,迅速地调出脑子中的资讯,将他和沈少晋身边的奴婢都过滤一遍,也没想起来这个叫小绿的丫头是谁。看来他这「少夫人」太过失职了,府里不过五六十个人,还不能一一识得。 小绿笑道:「我们少爷那麽好,在府里这女人堆里就像杂草中的一株牡丹似得出众,谁能不喜欢啊?不过我是什麽身份,哪能妄想?少爷之於我们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再说了,少夫人武功高强,人又彪悍,去年和少爷吵架,少爷被她骂得狗血淋头,还被打了两拳,半个月不敢出去见人,谁敢和少夫人抢丈夫?」 原来他在下人心目中这麽野蛮,王维君小小地检讨了下自己。去年和少晋吵起来是为什麽事?好像是他穿女装穿得快发疯了,不肯再扮淑君,要去和奶奶、娘她们坦白,但是少晋不允许,拼命地阻止他。王维君憋屈得太久了,沈少晋关上房门抱着他的腰不给他出门,他劈头盖脸地把沈少晋骂了一顿,就算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也没有停止,末了还赏了他两拳,让他挂了半个月的黑眼圈。 那件事以少晋带着他出去玩两个月而善了,王维君很好哄,差点就撕破脸了,还是被哄回来,继续罗裙朱钗地扮演着自己妹妹的角色。 王维君回忆起此事不由感叹,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少爷有才,少夫人有貌,他们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少爷喜欢少夫人,我觉得瞎子都看得出,可你说少夫人喜欢咱们少爷吗?」 小绿想了想,回答:「肯定喜欢,少爷那麽疼爱少夫人,都舍不得她出去见人,府里大小事务也多半是老夫人少夫人在处理,真需要用到少夫人的,也被少爷解决了。如此宠溺,少夫人就是铁石心肠也该被少爷感动了,怎麽会不喜欢?」 王维君摸摸下巴,不由苦笑,就是你们少爷太好了,少夫人才不敢喜欢他。 他走路脚步极轻,离这两个婢女有三丈远,所以两人一直没注意到他。王维君闲话听够了,便不再跟着她们,转了个弯,朝北边竹林走去。 王维君的宝剑是离开师门时师父所赠,锋利非常,削金断玉都不在话下。剑一出鞘他周围便有股寒气缓缓溢出,竹枝上的小鸟似乎感觉到了危险,纷纷拍着翅膀飞走了。 王维君仰头看着飞远的小鸟,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风过处竹林沙沙作响,从竹叶间透过的斑驳阳光照在王维君身上,整个人忽明忽暗。 静了片刻,手腕一转,手中剑如秋水,长虹化练,在一片青竹间起起落落,剑招流畅如行云流水,繁复如落英缤纷,如果旁边有人观看,一定会感叹剑法不仅仅是打架防身的一门活计,更是一种灵动高雅的技艺。 王维君一套剑法练完还剑入鞘,过了片刻,方圆两丈内的竹子齐齐发出「咯」的声音,全部应声而倒,翠绿的主要纷纷扰扰地落向地面,铺了厚厚一层。王维君踩在竹叶上,面无表情地离开。 畅悠苑新来了两个小丫鬟,一个俏丽如三春之桃,一个清素如九秋之菊,两人身型娇小,却是前凸後翘十分有料。王维君看了十分满意,这大约是老太太指派来的,最终目的是伺候少爷伺候到床上去。 王维君觉得畅悠苑多两个奴婢无所谓,沈少晋即便知道祖母和母亲意欲为何也不方便拒绝。 那两名丫鬟一个叫桃儿,一个叫素问,都有一手好女工。尤其是桃儿,她的绣品十分细致,针法活泼,配色清雅,沈少晋很重视这个丫头。 这天桃儿拿了幅蝶戏牡丹的绣作给沈少晋看,沈少晋十分满意,只是觉得绣面上有些许毛糙,一把抓过桃儿双手细看,摸了又摸,不满地道:「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双手,刺绣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手,手若不够细腻,粗糙的手便会破坏绣面、弄毛绣线,你可是最近粗活做多了,所以手上有些毛糙?」 桃儿红着脸道:「奴婢主要负责畅悠苑的打扫,也算不得粗活。」 沈少晋笑了笑,说:「以後打扫另派别人去做,你就端茶送水吧。」 「是。」桃儿朝沈少晋福了一福。 王维君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们。他最近自创了套剑法,演练了几十遍後找出了几处破绽,却想不到填补之法,心里正烦着呢。 「娘子,过来看看桃儿的绣品。」沈少晋在有第三者在的场合都叫他娘子,王维君嘴角抽搐了下,懒洋洋地道:「你说好就是好了,我又不懂。」 沈少晋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桃儿说:「你的配色已经很好了,不过你觉得这处换成朱红会不会更好呢?」 桃儿点头,羞涩地道:「少爷所言极是,桃儿将这处拆了重新绣过。」 沈少晋将绣品还给她,温和地说:「那倒不必,以後注意就是了,有什麽问题可以来找我。」 桃儿清水明眸一亮,一抹惊喜飞快漾入眸中。王维君正好看到这一幕,这小丫头傻愣愣地、满眼崇拜地看着沈少晋。 「你家少爷人称锦绣状元,他肯指点你,你还不快谢谢他?」王维君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地对桃儿说。 桃儿连忙拜谢少爷和少夫人,见少夫人面色不善,找了个借口要离开。 「等等。」沈少晋叫住她,站起身去内室取了个白瓷瓶出来递给桃儿,「你这几日要用蚕茧水泡手,泡完擦干手抹上瓶子里的药膏。」 桃儿谢了恩,这才离去。 王维君看着桃儿离去的娇小背影,用手肘撞撞沈少晋:「这个丫头不错,看起来也能生养,你们又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可以谈到一处去,不如你把她收了吧。」 沈少晋脸上残留的那点笑容瞬间飞走了,他还以为王维君突然插口是感觉到了危机有些吃醋了,谁知道他突然来了这麽一句,如果他是有意试探沈少晋也会觉得高兴,这家夥终於有些开窍了。可是看他一脸诚恳,哪有试探的意味,分明是中肯地建议。 「你别想!」沈少晋冷冷地开口,握住他手腕,「我有你就够了。」 这算是表白吗?王维君搔搔头,有些无奈,又生气了,有什麽好生气的?不要就不要就是了,那麽凶干嘛? 「好吧,不收就不收,知道你对我一心一意绝无二心,你的忠贞我心领了。」王维君耸耸肩,拍拍他胸膛,「给你享齐人之福都不要,傻瓜。」 沈少晋深深看他一眼,突然全身充满无力感,放开他,默不作声地回到绣架前专心配色。 王维君也跟着他凑过去看,绣架上摊着上百种绚丽耀眼的绣线。王维君这种审美观一般的人也赞叹不已,世上竟然有这麽瑰丽的色彩。沈少晋白皙修长的手在那些绣线间摆弄,排列着它们的顺序,大红、桃花、燕红、朱红、翎红、水红、薄红、粉桃、粉红、湖色、浅绿…… 王维君揉揉眼睛,看着那双手,那样美丽的手在瑰丽的绣线间穿梭真的很美很迷人,可这是一双男人的手。王维君忧郁了,男人的手,要麽像自己一样舞刀弄剑,要麽像老爹一样舞文弄墨,再不济一点,像账房那样拨拨算盘珠子记记账,也会很有男人味,为什麽这双漂亮的手是拿绣花针的? 「少晋,你真了不起,能把七股丝线揉成一股,还能让它穿过那麽细小的针孔。」王维君不懂刺绣,见一边放着的一股七色线就随便拿到手中把玩,没话找话说。 沈少晋把绣线从他手里取回,淡淡地道:「没什麽了不起的。」 大概是怕自己手掌太粗糙把他的绣线弄毛吧,王维君摸摸鼻子想。 回到书桌边,把那套剑法的每一招都画出来,又苦思冥想了半个时辰,看着那几处破绽,依旧一筹莫展。 如果在家,他可以和淑君研讨,如果在师门,可以向师傅师兄们请教,可是在沈家,除了那十几个拳脚功夫不错的护院外,有哪个是懂武学的? 沈少晋头脑聪明,四肢灵活,要学武功肯定很容易,可他偏偏对武学不感兴趣。他喜欢他祖传的刺绣,他永远不会像对桃儿那样给他中肯有用的意见引导他在武学上攀升更高的境界。 王维君抬头看沈少晋一眼,他一身华丽的锦衣,即便坐在绣架前也显得高挑,他正全神贯注地在绣凤穿牡丹。他回寝室的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反观自己,一身素色罗衣,手腕上套着个翡翠镯子,头发挽成飞凤髻,斜插两只金钗,清丽的容颜和记忆中淑君的脸重合。 王维君看着镜子,突然觉得很陌生,他不能把镜子里的这个人看做淑君,可这个人也不是自己,镜中的人是少了点什麽又多了点什麽呢? 看了一会,突然一个激灵,全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涌泉穴窜到头顶,他的四肢都凉透了。 镜子里的人,少了份潇洒不羁的英气,多了份柔媚婉约的女气。 王维君,这个人就是你吗?他捂住心口无力地蹲下来。 直到腿都蹲酸了,才站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外面走去。 沈少晋还在专心绣他的凤穿牡丹,他一旦拿起绣花针就心无旁骛,连王维君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 王维君温柔地看着他,他知道自己一直是喜欢少晋的,从他们还是普通朋友的时候就很喜欢。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後,他都很喜欢少晋的手,握在手里觉得握着一块上等古玉似地珍惜,少晋知道他喜欢自己的手,有一次十指相扣时,少晋对他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因为这句话,王维君按捺着性子在沈府呆了三年,他曾经想过就这麽过下去算了,少晋这麽好,与他偕老又有什麽呢? 可是今天他突然明白了,这双手是比上等古玉更珍贵,可就算他牵一辈子,也不是那个赏玉人,他不懂少晋所爱的一切,他在家业上帮不了少晋什麽,就好像少晋永远在武学上不会和他有所交集一样。 第三章 王维君深吸口气,鼓足勇气,下定决心後用绝然的语气道:「少晋,你休了我吧。」 沈少晋一惊,由上而下的一针深深刺入自己食指中,一滴血滴在整洁的绣面上,像是鲜红的泪珠,触目惊心。 「你说什麽?」沈少晋猛地站起身,惊疑地问,他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舒口气对王维君笑道:「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他的笑那麽轻那麽清,宛如云开雾散清风泛海,只要一点外力都能让他的笑容破碎,让王维君都不忍心再说了,他知道沈少晋爱自己,一直都知道。他没法付出同等的爱情回报他,所以总觉得自己欠他的,一直勉强自己呆在沈家陪伴他。可是他知道,自己今天再心软,就绝对走不掉了。 「你休了我吧。」王维君轻声说,:「我们不适合,你是沈家唯一的男丁,必须要继承祖业,要传宗接代,而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能一辈子被人当作淑君,在沈府做你的夫人。」 沈少晋的笑容终於挂不住了,一点点地龟裂。他们相识没多久的时候,王维君对他说他的笑容很好看,希望他经常笑,从那以後他就习惯多笑。尤其是对着王维君的时候。 王维君不敢再看他,看着他就会觉得他的心在撕裂。而自己的心就好像知道少晋的心在受伤一样,钝钝地跟着痛起来。 「你看看我现在的这个样子,真的是你三年前认识的王维君吗?这个人既不是王维君又没有王淑君的灵魂气质,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少晋,在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请你让我走吧,否则我就真的成为你说的沈王氏了,没有自我,没有灵魂。皇上为你和淑君赐婚,是她逃婚在先,即便有天东窗事发,所有罪责我们王家承担,与你沈家无关。请你放我走。」王维君一口气说完,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长期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被移走,呼吸都顺畅许多。 沈少晋捧起他的脸,定定地看着他,像看什麽稀世珍宝般连眼珠都舍不得动一下,艰难地说:「我不会休妻的,你不想再扮淑君欺骗世人,我带你去和奶奶和娘面前坦白,不要离开。」 王维君摇头,伸手覆住了他双目,声音前所未有得温柔:「不行,奶奶和娘会受不了的,而且一旦我们去坦白了,事情传到皇上耳里,不仅是我们王家是欺君大罪,你们沈家也要受牵连。」 沈少晋略微勾起嘴角,似有所悟道:「我明白了,你想走并不全是因为自己在扮着另一个人的角色,你想要自由,想离开我。」 王维君没有说话,沈默等於默认。 气氛凝滞了会,沈少晋的语气软下来,低哑地问:「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 王维君睁大眼,嘴巴张了张,说:「你已经够好的了,是我不够好,我不懂刺绣,不能跟你谈刺绣上的事。我是个粗鄙的人,喜欢武学,你不喜欢,也走不进我的世界。我觉得我们像两座不相邻的孤岛,勉强靠近,却发现还是有困难。」 房内寂静无声,沈少晋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干涸荒芜,冷风从心灵的裂缝吹过,仿佛带入了几粒沙子,将已经受伤的心磨得鲜血淋漓。 王维君握住沈少晋冰凉的手,心一横牙一咬:「少晋,看在过去的情分上,请你成全我吧。」 …… 沈少晋只见王维君的嘴动,愣了半天才辨别出他说什麽,走到书案边,提起笔写了休书二字,他的手在颤抖,怎麽都没法再写下去,丢下笔撑着额头,沈声道:「你走吧,别要什麽休书了。」 王维君注视着他,眼眶发酸,闷闷地说:「你保重,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捎个信到我家,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沈少晋没有做声,他听到王维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等快听不到了突然站起身,匆忙地往外追,王维君并没从正门走,到了一处围墙边提气翩然一跃,出了高墙。沈少晋只见他衣角翻飞,急忙叫道:「维君,别走。」 但王维君并没听到,就算听到,他也不会回头吧。沈少晋颓然看着眼前的高墙,维君想要离开,就是这麽简单的事,他一直憋屈地生活在深宅大院里,像个笼中鸟。沈少晋想起七年前在京城初遇王维君的情行,白衣少年沿街策马而过,弹剑长歌,那样的潇洒不羁,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衬托他的背景。 他像是午夜梦回时的一缕清风,吹进了沈少晋心田,似雾蒙花,如云漏月,引得他魂牵梦萦,自此朝朝暮暮,念的只有那个飘逸如云的身影。王维君还不认识他,但是他已经爱上王维君。 活到十八岁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沈少晋不是不害怕,但是很快的,结识王维君的欣喜盖过了那种恐惧。维君是个大大咧咧无拘无束的人,对很多事都不在意,他很容易快乐满足,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快乐。 相交四年,相守三年,沈少晋以为王维君只是还懵懂不知情爱,他已经很努力地让王维君从身理到心理接受自己。就算维君不能把他当丈夫,那麽当爱人也不行吗?他一直以为是可以的,一次次的身心结合,彼此都很满足快活,他们像分不开的藤蔓般紧紧地缠着彼此。维君不想扮成淑君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生活下去,他知道,他已经在努力了。 可是今天他突然发现,维君不愿留下的理由远远不止这个。王维君虽说得含蓄,但是沈少晋听得明白,他不喜欢他一个大男人做刺绣这种事,他喜欢武功高强的人,不是自己这种连剑都不会握的。看来他已经憋屈很久了,今天把话一摊开,就决然离去,不思回顾。他甚至连身上的女装都没换下来,一个铜板也没带就走了。 原来我是这麽让他难以忍受。沈少晋捂住了眼睛。过了半响,才神情恍惚地回到畅悠苑。他做了件让全府上下震惊至极的事情,烧掉了王维君所有的衣服。 闻讯前来的老夫人和夫人惊惧又愤怒,老太太狠狠地用拐杖朝地砖上一顿,训斥:「少晋,你这是发什麽疯?」扫了眼房间,没见到王维君的身影,问一旁噤若寒蝉的丫鬟:「少夫人呢?」 许少晋已经把失魂落魄收藏好,只是眼里还有一丝受伤的痕迹,他淡淡地回答:「他走了,叫我休了他。」 「什麽?!」两个女人异口同声道,「她疯了吗?」 「没疯,只是觉得受不了了。」沈少晋苦笑,「他生不出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法开心过日子,最主要的是,我做得不够好。」 一向护短的老夫人怒道:「她生不出孩子还有理了?你怎麽就做得不好了,还不够宠溺维护她吗?王淑君真是得寸进尺,说走就走,传出去你这当丈夫的颜面何存?她当我沈家是好欺负的?这可是皇上赐的婚,我这就休书一封给她父母,看看他们是不是和那大胆的丫头一样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沈少晋蹙了蹙眉,对一旁的丫鬟道:「你们先退下。」 关上房门,见祖母和母亲依然义愤难平,沈少晋撩起衣摆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郑重地说:「奶奶,娘,孩儿对不住你们,瞒了你们三年,直到失去维君才敢向你们坦白,其实真正的淑君在成婚之时逃婚了,嫁过来的是她的同胞兄长,王维君。」 沈老夫人手中拐杖咚地一声倒在地上,惊疑不定地看着宝贝孙子半响,又转过头看儿媳妇,两个可怜的妇人面面相觑,最後由稍微镇定点的沈夫人问:「儿子,你在说什麽?儿媳妇怎麽可能是王维君,王维君……那不是男人吗?」 沈少晋抬起头,直视一脸幻灭的母亲,心被刀割一般得疼,他无数次幻想过向两位至亲坦白时的情形,一想到她们会有多绝望他就不忍心,所以委屈了维君三年,直到他决然离去。如果能少爱维君一点,他宁愿牺牲自己的爱情也不愿看她们伤心。 爷爷和父亲死於一次意外,那时候他才五岁,家里的天似乎要塌下来,但是被满身悲伤几乎被痛苦压倒的母亲撑起了沈家这片天,所有人都以为天下第一绣这块招牌要换人了,但过了十几年,直到沈少晋长大成人,这块牌子还挂在沈家。母亲是他最钦佩最敬爱的人,所以他毅然地选择了继承家业,甚至从小和母亲一起学刺绣,母亲总是告诉他:「少晋,不要觉得刺绣是女人才能做的事,刺绣本身并不女气,这是一项很有学问的技艺,只有细心耐心有灵性的人才能绣好,就好比书法绘画一样博大精深,只有沈入其中,才能领略其中奥妙。」 他爱母亲,只要母亲所想,他几乎从不违逆。就像当初皇上赐婚,以他和六皇子龙天衣的交情,完全可以通过六皇子的关系推掉这门婚事而不被皇上怪罪。可是母亲希望和王家联姻,他思虑再三,还是忍痛答应了。幸而淑君逃婚,老天给了他一份莫大的惊喜,让他得到今生挚爱。他每次抱着王维君的时候都在想,大概是老天怜他情深,又是个大孝子,才将这珍宝送入他怀中。 可是今天,他突然失去维君,维君走了,他身体里好像有什麽东西被生生割离,鲜血直流,痛彻全身。以他的毅力竟然也无法忍受,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要把他找回来,要留住他。」 「我的妻子,就是男人。」沈少晋平静地说,颇有些破釜沈舟的意味,「我从来没爱过他以外的人,从七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喜欢他。这份感情也许不容於世,但是孩儿情之所至,此生不变,还望奶奶和娘成全。」 老夫人差点背过气去,被沈夫人一把接住,悲痛地瞪了儿子一眼,大声道:「逆子,没看到你奶奶被你气成什麽样吗?还不来扶着奶奶?」 沈少晋和母亲一起把老太太扶到座椅上,给她倒了杯茶,缓过气的老太太用衣袖一扫,青瓷茶杯跌落在地,摔裂成几片,沈少晋觉得这茶杯就跟自己现在的心似的。 「你这小孽障,竟然瞒我们这麽久,还口口声声喜欢一个男人,沈家香火就断送在你身上,你以後还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吗?」老夫人一拳拳地往孙子身上捶打,声泪俱下,她捧在掌心的孙子,平时说重了都舍不得,何时打过,今天老太太实在是被气极了,希望把他打醒。 但沈少晋既然决定向她们坦白,又怎麽可能改变主意?整整一个月,沈家都鸡飞狗跳的,不管沈老夫人和沈夫人怎麽哭闹劝说威胁,都无济於事。最後竟然把老太太气得要上吊了,沈少晋割断白绫後用那把锋利的刀抵住脖子,苦笑道:「奶奶,您叫我放弃维君娶妻生子,那是要我的命。您慈爱善良,有功於沈家,爷爷和我爹在天有灵一定希望您长命百岁,您怎麽能寻短见呢?既然您觉得孙儿辱没沈家门楣,孙儿这就以死谢罪。」 他稍一使劲,脖子上便有鲜血蜿蜒而下,沈夫人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道:「不可,儿子,你这不是要娘的命吗?」 老太太本来要死要活就是想逼孙子就范,没想到反被孙子逼。一看孙子那股抛出命去的狠劲,她就知道自己不管怎麽说怎麽做都拉不回这个倔孩子了,静静掉了会眼泪,待儿媳为孙儿包扎好伤口後,疲惫无奈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奶奶老了,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沈少晋看着老泪纵横的祖母,瞅着她鬓边的白发,柔声道:「奶奶,您别担心子嗣问题,沈家还有一些旁支,我会选个资质出众的孩子过继。」 沈夫人在儿子头顶轻轻拍了一巴掌:「先别说这个了,对自己下手这麽重,想吓死娘吗?」 沈少晋笑着握住母亲柔软的手,飞快地拥抱了她一下:「多谢娘成全孩儿,您一定会看到孩儿幸福的。」 沈夫人叹息:「你这傻孩子,对王维君用情如此之深,他却不领情,他值得你为他放弃这麽多吗?相爱才能幸福,一个人单方的付出太累了。」 沈少晋捂住包扎好的脖子,笑了笑:「他如果不领情就不会留在我身边三年了。我会要他重新回到我身边的,让他离去的障碍,我会一个个地扫除,让他毫无顾忌地回来。」 儿子这麽自信,沈夫人也不好再说什麽,闹了一个月,儿子却还是如此固执,十匹马都拉不回来,她能有什麽办法?只能勉强接受事实,希望王维君不要让儿子吃太多苦,既然已经注定没亲孙子抱了,那麽她至少要看到儿子快乐。 「原来美人就算是倒着看也这样好看。」被倒吊在树上的青年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有心思和坐在对面树杈上的美少年调笑。那少年的容貌也谈不上惊为天人,但恰好是他喜欢的类型,雅丽犹如凌波的水仙花,他的眼睛漆黑而漂亮,可看人看事都带着股漫不经心,似乎什麽都没法入他眼似的。他似乎总是在回忆什麽,偶尔回神时波闪灵动的色泽,像被煦风抚过的湖面。 坐在树上的少年看起来有些慵懒,一条腿悬空荡啊荡的,似乎没听到对面那人的调戏,他只想着,已经快到京城了,离沈少晋的距离越来越远,已经过了一个月,不知道沈家现在是什麽情况呢。 「喂,你在想什麽啊?」青年见少年神游物外,根本不理睬自己,心里有些不快,提高了嗓门。 少年终於被他召回神智,淡淡地道:「我在想,也许我可以换一种方法对你。」 青年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你才想通啊,美人,如我这般的爱花惜花人可不多,你一路都对我爱理不理,我就摸了你手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 作者:秦淮月色 ,你还把我吊起来,既然你想和我好好相处了,那就赶紧给我松绑吧。」 少年笑了笑,竟然真的把他从树上放了下来,不过并未给他松绑,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卷柳叶般宽细的布条将他从头绑到脚,掏出随身携带的墨团在他脸上画了个乌龟,将他丢在原地,自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开了。 「喂,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我日後想找你怎麽办?」青年不顾自身处境,扯着嗓子对少年的背影大喊,少年挥挥手,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径自朝前走。 这少年自然是王维君了,他离开沈家後没多久就遇到了这个烦人的家夥,一路缠着他,他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但见他虽然看起来风流放荡,却自有一股清华高贵之气,想来出生应该不俗,说不定和他一样是哪个官宦家的子弟。 那青年不死心地道:「喂,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找到你,到时候你可别诧异啊。」 王维君终於赏脸地回头说:「你可真烦人。」 那青年也不生气,只是偏着头想了想:「我们打个赌怎麽样,我赌我三天後可以找到你。」 王维君瞥他一样,淡淡地道:「这个赌约有意思吗?你赢了如何,我赢了又如何?」 青年端详了王维君片刻,说:「你有心事,我看你原本应该是个潇洒快意的人,现在好像被什麽羁绊住了,你的眼神有时很犹豫,仿佛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这样吧,如果你赢了,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就算你要皇上帝冕上的明珠,我也给你取来,如果你输了,你就得当我半年的跟班,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如何?」 「你真狂妄。」王维君摇摇头,促狭地笑,「我要天上的月亮,你可以给我吗?」 青年哈哈大笑:「当然可以,就这麽说定了。」 王维君颔首:「那好吧。」 就算这个人查到他是谁,去他家找他,他不回家就是了。这个人这麽狂妄,他要教训下这个人,等他赢了,就开口要皇上的免死金牌,看这个人怎麽给他。 ※  ※  ※ 相比沈家的鸡飞狗跳,王家就安宁多了,王夫人一边做婴儿穿的小衣服,一边抱怨那对双胞胎儿女太没良心,一年就回家看望他们一次,王大人安慰妻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没发现现在淑君稳重多了吗?维君也是,沈静了许多,等他从前那毛躁的性子改掉了,我就为他谋个官职,让他为朝廷效力。」 王夫人叹口气道:「维君的事还好说,他的性子不适合为官,勉强他也没意思,他爱做游侠就做游侠吧。可是淑君,唉,嫁到沈家三年还无所出,这可怎麽办?」 王大人对此恶也十分无奈:「这倒是个问题,她和少晋没孩子,你做再多小衣服也没用武之地。」 王夫人停下手中的夥计,思忖道:「难道是少晋对我们淑君不好?淑君每次回娘家都没带少晋回来,少晋每次来京城办事顺便看望我们也没带淑君,他们说夫妻感情很好,难道其中有蹊跷?」 王大人笑道:「沈少晋也许会对我们撒谎,但是淑君那性子,如果不是真的和少晋感情好,又怎麽会把少晋夸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呢?」 「老爷,你修书一封给他们,叫少晋带着淑君回趟娘家吧,我要当两人的面观察观察,如果他们没骗我们,那该请太医就请,咱们也不能讳疾忌医了,沈家九代单传,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香火岌岌可危,你说是不是?」王夫人建议。 王大人捋着飘逸的长须,道:「好吧,我这就去。」 於是在王维君到家之前,一封叫沈少晋速速携妻赶来京城的家书由王家家丁八百里快骑送出了。 王维君一到家,就被几十张美人画卷给淹没了,媒婆踩破了王家大门槛,他每天不堪其扰,而且他心虚,从来不敢问妹妹「妹夫」的事,也无从知晓沈少晋快来京城了。後来王维君无数次地想,如果当时知道他要来,自己会不会留在家里呢,如果不留,他的命运会不会就不一样呢? 第四章 王维君一回家,王夫人也不给还没影的外孙做衣服了,整天忙着接待媒婆,劝儿子早日成婚,没办法,这三年两个孩子都不在家,他们老两口日子过得虽然清爽,却也寂寞,偌大个府里没年轻人便没一点朝气。 开始王维君还忍着,到第三天实在无法忍受了,便想偷溜出府,今天是和那个青年无赖打赌的最後一天,如果他找来,那自己就是输了,还是找个隐蔽地方藏身的好。 他刚走到门口,有个红衣太监迎面而来,这人他不认识,但料想可能是宫里派来宣旨问话的,朝那太监一拱手道:「公公好。」 原来以为打个招呼就可以擦身而过了,没想到那红衣中年太监却还了个礼,细声细气地说:「王公子,真巧,太子殿下派老奴来宣您进宫一叙。」 「啊?」王维君有点懵,六皇子龙天衣已经被册立为太子,但是,他和这位储君似乎不熟,只是见过一次而已,龙天衣为什麽要找他?「不知太子殿下找在下何事?」 王维君问,很知趣地塞给这太监一锭元宝。 中年太监是笑纳了,不过却没给他个明确答复,只是笑道:「您进宫便知道了,请公子放宽心,不是坏事。」 王维君略一思忖,龙天衣和沈少晋颇有几分交情,而自己是沈少晋名义上的大舅子,又是礼部尚书之子,想来龙天衣也不会为难自己,听说龙天衣是皇室第一高手,说不定他是听说自己武艺不错,想跟自己切磋呢。而且还有什麽地方比皇宫里更好藏身呢,那个和他有赌约的年轻人就算今天能找到他家,还能找到宫里去不成? 想到此处,王维君爽快地跟这太监走了。 王维君小时候进宫玩过,那时候比他小一岁的皇子龙天扬要选伴读,一起进宫的等待挑选的孩子有十来个,由皇上亲自筛选,每人选了两个题目考核。其实皇上问他的两个问题他都会,但是进宫前淑君告诉他,就算会也要装不会,一旦被选上做皇子的伴读就失去自由了,当皇子的小跟班哪有在自己家做少爷潇洒快活?所以当皇上考他时他茫然地摇头,表示跟本不明白皇上在说什麽,於是理所当然地被淘汰了。 他很庆幸自己被淘汰,那天下午,他不过是在宫里玩了一会,就看到几个皇子们虽然年纪小小,却是斗争不断。几个孩子因为抢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狗而人互不相让,如果不是当时的太子龙天骄阻止了他们,估计那几个好斗的孩子真要大打出手。 王维君跟着红衣太监进了宫门,看着气势磅礴、巍峨宏伟的宫殿,心道幸好自己是出身普通官宦家庭,如果是生在皇室,以他这样的性子,恐怕已经死了多少回了。沈少晋曾经抱着他倾诉衷肠说:「你做事鲁莽不计後果,粗枝大叶,单纯又不喜欢动脑子,行走江湖靠运气和武功,如果是在官场肯定失意,要是让你在宫中生存,没几天说不定就给人害了。你还是最适合留在我身边,被我好好收藏和疼爱。」 传旨的太监见王维君有些走神,笑道:「王公子,这边请。」 两人穿过层层宫门,来到太子的毓祥宫,迈过门槛,有个两三岁的小男孩笑咯咯地跑出来,他长的十分可爱,脖子上戴着长命锁,手腕上的银环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缀着两个小铃铛,随着他的跑动而发出叮当的声响,後面跟出来的男子笑道:「宝贝儿,慢些跑,别摔倒了。」 王维君惊闻这略显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便对上一张俊逸略带邪气的脸。 「奴才给七殿下请安。」王维君身前的太监朝这人行了个礼,又悄悄对王维君使了个眼色。 无奈王维君已经石化了,根本没看到有人对自己挤眼暗示自己要行礼。 七殿下弯腰把小男孩捞进自己怀里,朝那太监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对王维君笑道:「美人,我说什麽来着,我一定会在三天内找到你的。」 王维君俊美得近乎於秀媚的脸上表情精彩丰富,咽了咽吐沫道:「臣王维君见过殿下。」 七皇子哈哈大笑,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挑起王维君下巴,别有深意地说:「维君你何止见过本王啊,你还绑过本王,在本王身上肆意涂抹过呢,还记得吗?」 王维君苦着脸说:「臣该死,冒犯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要是早想到这个登徒子会是七皇子龙天宇,王维君死也不会把他吊在树上的。虽然他对各位皇子不了解,但是听父亲说过一些,七皇子十四岁起就时常出去游历,从不参与朝政,而皇上竟然也由着他,等到他十八岁时,还封他为逍遥王,赐予良田千亩,豪宅一座,黄金万两,美婢十二人。皇上显然不想这个儿子卷入争储之战,所以早早让他出局,说他是除了龙天衣外皇上最爱护的儿子一点也不为过。倒霉蛋王维君把皇上的爱儿得罪了。 「你所作所为皆是真性情,而且又未伤我性命,何罪之有?」龙天宇凑到他耳边,低柔而暧昧地说,「本王大人大量,过去的事咱们也别提了,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本王了,愿赌服输,你不会反悔吧?」 王维君怎麽说也是经历过人事的,龙天宇看他的眼神和跟他说话的语气都让他明白,这个人也是喜欢男人的主,而且他是看上自己了,愿赌服输那就是自己跳火坑里。 「王爷,太子殿下宣臣觐见,不知有何事?」王维君讪笑着岔开话题,给自己拖延时间想着如何挽回败局。 「父王。」本来安静地靠在龙天宇怀里的小男孩突然张开双臂,朝门口的方向叫道,「抱抱。」 王维君松了口气,进来的人是龙天衣,他身姿高挑,一生尊贵的明黄衣衫,平易近人不语三分笑,对龙天宇颔首道:「什麽风竟然把七弟给吹来了?」 王维君没有官职在身,只是庶民,庶民见到储君是要下跪的,便撩起衣摆跪下给储君请安。 「维君请起。」龙天衣并没有抱儿子,而是伸手扶起了王维君。他对王维君倒是比对亲弟弟还客气几分。 在叔叔怀里不甘寂寞地太子世子嘟起嘴,不满地重复:「父王,抱金猊找母妃。」 龙天衣在儿子脑门弹了下,叫来一个太监把儿子抱走了。 「父王坏。」龙金猊依依不舍地看着父亲,嘟起的小嘴能栓猪肉了,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覆上一层泪膜,「宝宝要爹爹。」 龙天衣不理他,淡淡地道:「把他送太子妃那里去。」 王维君见龙金猊十分可爱,不由注视着他,心道难怪沈老夫人和沈夫人那麽想少晋有个孩子呢,原来小孩子这麽有趣。 「小孩子就是淘气。」龙天衣微笑着摇头,对王维君道,「我听少晋说你武艺高强,我这东宫需要一个侍卫长,维君可愿为本宫效力?」 王维君有些诧异,瞥向同样诧异的龙天宇,呆呆地颔首:「蒙殿下不弃,维君愿为殿下效劳。」 龙天衣满意地颔首,对龙天宇道:「我这有些父皇新赏赐的古玩,一起鉴赏?」 龙天宇真怀疑六哥是听到自己要王维君做自己的跟班才挖自己墙角的,这个六哥从小就可恶,喜欢欺负兄弟们,长大更变本加厉。 「不必了,六哥。」龙天宇嘴角微挑,「几个月前您的册封大典臣弟不在,今天是来恭喜六哥荣登储君之位的。」 「多谢七弟。」龙天衣拍拍他肩膀,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怎麽,你也认识维君吗?」 「我们有个赌约。」龙天宇神秘地眨眨眼,对兄长道:「不过六哥一句话,维君是不能践约了。」 龙天衣笑道:「那是为兄的罪过了。我这有套精巧的羊脂白玉玉雕,一套十二件,不如就送给七弟当赔罪,七弟可千万别推辞。」 龙天宇谢过龙天衣,取过一名宫女送出来的锦盒,便告辞了。 龙天衣见他走远了,转过头对王维君道:「我这弟弟有三好,美人,古玩,可爱的孩童。你是被他看中了,他死心眼,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心痒,你就勉强在我这毓祥宫避避难吧,他总不敢对我手底下的人怎麽着。」 「啊?」王维君诧异地看着龙天衣,难怪刚才龙天衣坚决地叫侍从把小世子抱走呢,原来是不让龙天宇跟他多接触。真看不出龙天宇这种高贵出众的人还有这种嗜好,难怪他眼神那麽邪气呢。 龙天衣一眼便看透他所想,却也没有多做解释,只道:「少晋来信托我照拂你一二,我就不能让你被我那恶魔弟弟染指了,明天来毓祥宫当差吧。」 说着递给了王维君一块龙形玉i,道:「有了此物可以在大内自由出入。」 王维君接过玉i,吃吃地道:「少晋他……对殿下说了什麽?」 龙天衣挑眉看他,笑道:「很多年前,他有些茫然地告诉我,他喜欢上一个少年。许多年後,他坚定地跟我说,他要跟这个人一生一世绝不分离。」 王维君瞪大眼,龙天衣竟然知道沈少晋喜欢他?这麽说,淑君逃婚,他桃代李僵的事龙天衣也应该知道了? 「他前次进京的时候刻意来向我坦白请罪,我告诉他这是欺君大罪,他说他不怕,他请我帮他,因为他看出来你快呆不住了。你是那麽厌恶女装,不想活在谎言中。他怕失去你,所以顶着被砍头的危险来请我帮忙。」龙天衣坐到主位上,拖着腮慢条斯理地叙述着,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我本来不想管你们这点破事的,可是他非赖我,说赐婚之事由我而起,都是给我绣喜服惹得祸,还威胁我说……」 龙天衣苦笑着摇头,并没将沈少晋的威胁说完整:「唉,我是交友不慎,反正是被拖下水了,不得不帮你们。」 他打量着王维君,颇有些同情地说:「你怎麽嫁了个这麽不讲理的夫君?」 王维君满脸黑线地想,少晋怎麽就蛮不讲理了,你才不是好东西呢。要不是你送他那个什麽外敷内服皆有效的催情药,我们至於纠缠在一起那麽久吗?至於他爱我爱到离不开我要找你帮忙吗? 不过他也就心里想想,敢怨不敢言,瞪着地面不说话。龙天衣一直观察着他表情,见他一会震惊,一会伤感,一会茫然,一会怨怼,一会愤怒……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变化了十几种不止,心道这小子也怪有趣的,难怪少晋离怎麽都不愿放开他。 「维君多谢太子殿下。」王维君咬紧牙根道谢。 龙天衣笑道:「你不必谢本宫,这不是无偿的帮助。」 王维君疑惑地问:「殿下要我做什麽?」 「少晋已经做了,他为你做什麽事都无怨无悔的。」龙天衣见王维君俊秀的脸微微一红,心道看来这傻小子也不是完全不爱少晋啊,也许他爱着而不知道呢。算了,他就好人做到底吧,成就他们的锦绣良缘。 「话我也跟你说明白了,明天来当差吧。跟着本宫绝不会委屈你,不过在宫里行走也小心点,该看的看,该说的说,不该看不该说的时候就装聋作哑,知道了吧?」龙天衣该说的都说了,便打发王维君离去,自己去找儿子。 王维君出宫门的时候还在回忆着龙天衣说的话,原来少晋前次进京的时候已经发现他有想走之心了,难怪他回去後一直对自己百般迁就小心翼翼呢。少晋啊少晋,王维君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果对待,拼了掉脑袋也要紧抓不放? 王尚书夫妇得知儿子在宫里混了个御前侍卫的职务,都很满意,虽然侍卫的品级非常低,但是升迁容易。维君给太子当差,日後等太子登基了,混个武官想必不成问题。 王维君的性格颇有点所遇而安,只要情况勉强还能接受,他就不会想去反抗。第二天,他拿着龙天衣给的玉i,去宫里报道了,偏偏佳公子那身飘逸白衣一脱,换上了御前侍卫的严谨装束。 侍卫的主要监管巡逻、保镖、看守府库、查夜等职责,王维君在毓祥宫当差,主要负责的只要毓祥宫这一亩三分地,倒也轻松。 只是那个七皇子经常出现,他没做什麽出格的事,龙天衣也不好说他,王维君身份比人家差了老大一截,见到都要行礼的,虽然每次被调戏都想再把这家夥吊起来抽打一顿,但是到底没这胆子,只能尽量避着他,老远见到他绕道,实在绕不过就躲到龙天衣身後去。这麽做王维君也觉得自己太不够胆了,但是他现在是在为龙天衣做事,不想给龙天衣惹麻烦。 这一天,龙天衣早朝後带着小世子去了他从前的豫王府,王维君找了个隐蔽地方偷懒,晚上要巡逻没睡够,白天比较困,躺了会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觉得胸口发凉,胸前那个敏感的地方被人含住了,用力吮吸啮咬,似乎要把那小粒咬破似的。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沈少晋从前经常这样对他,知道他这个地方敏感,就专门挑逗这里。 王维君俊美的脸微皱,发出含糊的呻吟,似痛苦又似快乐,挣扎着低声道:「少晋,不要……」 「少晋?沈少晋?」占他便宜的人抬起头,低声重复着王维君叫出的名字。 王维君从熟睡中睁开眼,猛地瞧见龙天宇坐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又衣冠不整,两颗细小的乳珠闪着淫靡的水光,彰显着这个流氓刚才的所作所为,脑子一热,行动在思考之前做出反应,迅若闪电的一拳砸在眼前这人俊俏的脸上,打得他两个鼻孔鲜血直流。 龙天宇伸手摸了下,全是鲜血,冷笑着道:「不愧是本王看着的小烈马,果然够辣的。」 王维君整理好衣服道:「您也不愧是无赖中的极品,趁人熟睡占便宜这种下流至极的事也做得出来,维君倒是佩服得很。」 人都打了再示弱,龙天宇会觉得他从心里上是畏惧皇权的,这种事以後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王维君只能强硬抗争到底。 「和自己的妹夫私通,我和你到底谁更下流,嗯?」龙天宇掏出洁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鼻血,笑得十分开心,仿佛掌握了敌人最大的弱点。 王维君一愣,突然抓住他肩膀摇晃:「你胡说什麽?」 龙天宇被他晃得头晕,一把推开他,把全是鲜血的帕子丢他脸上,冷冷地说:「你刚才叫我少晋,沈少晋不是你妹夫吗?你在这种时候叫他的名字,难道你还敢跟我说你们是清白的?」 王维君也不是没有急智,但龙天宇的问题这麽犀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好。 沈默就是默认,龙天宇拍手道:「好好好,本王真没看出你是这种人,你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了。」 王维君被他说得又羞惭又愤怒,气不打一出来,猛地站起来,瞪着他说:「我跟他什麽关系碍着王爷您了吗?我们清不清白与您有关?您吃饱了没事做才来招惹我,对我冷嘲热讽让你觉得自己很高尚很伟大?揭别人的隐私让你觉得很充实?您自己不是也喜欢男人吗,凭什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招振振有词气势夺人是他妹妹王淑君吵架常用的必杀技,他今天借鉴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唬住这色胚王爷。 龙天宇四两拨千斤地说:「我有说不许你喜欢男人吗?本王巴不得你喜欢男人,只是,本王可不想你喜欢自己妹夫。」 王维君倨傲地说:「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 龙天宇摸摸被打红的鼻子,笑得邪佞:「你说有人看到我这鼻子我要怎麽回答?」 王维君嗤笑道:「我怎麽知道,如果你觉得实话实说没事的话,就说你非礼别人被打的。」 「因为被我非礼的那个人发现我不是他渴望的妹夫?」龙天宇的声音低沈而魔魅,像是恶魔发出的呓语,「我记得沈少晋和你妹妹的婚事还是我父皇赐的呢,你怎麽敢勾搭沈少晋?」 王维君恨不得给这讨厌鬼一巴掌,但他拳头握得咯吱响,却没有再动手打他,只是华丽地一个转身,将这家夥抛在身後。 龙天宇扬声道:「上次我遇到你时,你不开心就是因为他吧?」 王维君不理他,龙天宇大步追上他,继续逗他:「你是不是也觉得和自己妹夫情愫暗生是不对的,所以很苦恼?这样吧,我帮你忘记他,你以後不要再想他了,跟我在一起,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王维君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真的吗?那请王爷给臣片刻的清净,臣感激不尽。」 龙天宇一愣,继而笑道:「好吧,今天不打扰你了,我们明天再见,反正来日方长,我总会让你明白我的心的,之前你那段感情,就早点忘记吧,忘记了,本王也不会计较的。」 王维君在心里翻个白眼,心想你计不计较关我屁事。 两人分道扬镳後,龙天宇招来自己的暗卫,吩咐几句,那人说了声「是」便飞快离去,龙天宇轻摸着自己受伤的鼻子,自言自语地道:「六哥,你真以为自己这麽强,这些阿猫阿狗都可以庇护吗?」 王维君悻悻地回到毓祥宫,等到晚饭後龙天衣才抱着小世子回府,两人在外面玩得很开心,龙天衣春光满面地对王维君说:「你好像有一个月没回去过了,给你三天假,回府看看吧,也许会有惊喜。」 回府被老娘唠叨总比在宫里被一个男人骚扰要强,王维君想也不想地谢过龙天衣,什麽也没收拾,就拿着刚发的月钱回家了。 侍卫的月钱不多,就三两,王大少爷每个月的零花钱比这个要多得多,但这三两却是他生平第一次自己赚的,怀揣着这三两银子,王大少爷还是颇为激动的,在街上给娘买了支做工不错的珠花,给爹买了块雕刻较为别致的砚台,给自己买了双布鞋,发现就剩二钱银子了,要不要给沈少晋买点什麽呢?可二钱银子能买什麽好东西呢?平时出手阔绰的王维君思前想後也没个结果,便晃悠着到家了。 他迈进前厅门槛的时候在想,现在的物价怎麽这麽高呢。这次回宫得跟太子提提,这物价得控制一下了,否则老百姓一个月赚那麽点钱,一点好东西都买不起。但下一刻,他看到他老爹身边坐着的人,手里拎着的东西「咚」地一声掉在地上了。 第五章 「维君,好久不见。」沈少晋笑得一派温和儒雅地和他打招呼。 王维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脸,问他:「你怎麽来了?」 沈少晋笑道:「岳父大人修书一封叫我带娘子回来省亲的。听说你进宫做了侍卫?」 王维君听到侍卫二字连忙捡起自己买回的东西,讪讪地说:「是的,去了一个月,太子特准我回府休假几日。」 「你买的东西?」沈少晋瞄着他手里的包裹问。 王维君点点头,朝父母道:「我刚发的月前,给爹娘买了礼物。」 王夫人捂嘴笑道:「你这孩子真有心,不过就不必给我们买啦,你自己赚的钱自己留着,以後给小外甥发红包。」 「啊?」王维君又是一惊,手里的东西差点再次掉在地上,莫名其妙地看向沈少晋,「外甥?」 沈少晋含笑道:「淑君有喜了。」 王维君嘴唇动了动,半响才蹦出一句话来:「真的吗?那太好了。」 王夫人摇头,嗔怪道:「维君,还愣在这干什麽?去换身衣服来陪少晋说说话。」 王维君低头看自己还穿着侍卫的衣服,勉强笑了笑:「回来得急,没想起来换衣服,这就去换。」 「瞧这孩子,一点也没少晋稳重。」王夫人叹息,赞赏地看向女婿,越看越满意。 王维君现在满脑子浆糊,淑君怎麽可能有喜了呢?沈少晋撒下这麽大的谎,以後可怎麽收场? 回到房里从衣柜里挑出一套淡蓝的衣服穿上,就听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王维君蹙了蹙眉,狠狠地说:「你来就来,为什麽要骗我爹娘,谎言总有被戳穿的一天,你难道不知道吗?」 沈少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丢给王维君,淡淡地解释:「不是我撒谎,你妹妹自己说的,你走後没多久她就派人送了封信去沈家给你。她信上说自己遇到了良人,三个月前成婚的,现在已经有孕,不知道怎麽跟父母交代,先跟你商量下。」 王维君取出信笺,一句句细细看过,见妹妹字里行间都透出幸福,也就放心了,舒心一笑:「娶了那丫头的人真是有勇气。」 沈少晋苦笑:「我差一点就成了那个有勇气的人,幸好她逃走了。」 王维君眼一横,他可以损淑君,却听不得别人说淑君不好:「你怎麽能这样说我妹妹,淑君怎麽不好了,她有哪点配不上你?」 沈少晋眼波流转,专注的目光轻巧地落在他身上:「她很好,只是我心里有个人比她更好,那麽她再好,也入不了我的眼。」 王维君脸上有些发烫,别过脸不去看他。明明都分开了,还拿这话撩拨他干什麽? 沈少晋凑到他身边,附在他耳边问:「给岳父岳母都买了礼物,怎麽没给我买?」 王维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剩下的二钱银子给他:「就剩这麽点了,你喜欢什麽自己买去吧?」 沈少晋憋着笑说:「你觉得我买什麽好?」 王维君努努嘴,语气不善:「我哪知道?你嫌钱少就还给我。」 他伸手欲抢回那区区二钱银子,被沈少晋轻松地躲开了,沈少晋笑得像个小男孩般淘气又精灵:「给我了还想拿回去?虽然二钱银子买不到什麽奇珍异宝,但是买一对同心结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们去街上挑一对?」 王维君挑着眉斜睨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我才不去和你挑,等你找到新媳妇带她去挑吧,这二钱银子算我提前给你们的贺礼。」 沈少晋掂量着手里的银子,苦笑道:「你对我一向这麽小气,我把一颗心都给你,你回报我转身就走;我从前给你每个月一百两的零花钱,你就给我二钱银子的贺礼。你也好意思拿得出手啊?」 王维君把他推到安全距离之外,冷冷地道:「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来我家做什麽,不留在家陪你的桃儿素问?」 其实他走後的这两个月,一直在想,沈少晋会不会对自己心灰意冷而顺从家里的意思另娶一房传宗接代。虽然王维君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担忧,但他思考这个问题思考得睡眠不足挂着黑眼圈是事实。王维君郁卒地想:「如果不是为你这点破事操心的,我至於昨天躲在树下睡得那麽死被龙天宇那色猪非礼吗?」 沈少晋见他说得咬牙切齿地,浑然不知道他是在想另一个色匪有多过分,以为这分开两个月的时间他终於醒悟了对自己的感情,不禁眉开眼笑道:「桃儿和素问可不是我的。维君,我已经跟奶奶还有娘坦白了,等和岳父岳母说明後,我再想办法讨块免死金牌来,到时候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也没人会说什麽了。」 王维君上下打量他一会,不确定地说:「奶奶和娘同意了?」 沈少晋郑重地点头,眼里的光芒炭火般温暖,烘得王维君心里热乎乎的,虽然不确定自己会跟沈少晋回去,但是觉得沈少晋打胜了一场仗,由衷地喜悦自豪。 「我会在沈家宗族里选个资质好的孩子继承家业。」沈少晋双手搭在他肩上,期盼地看着他,用商量的语气道:「让淑君第一个儿子姓王,以後继承王家,可以吗?」 王维君想了想,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他:「这好像要淑君和她夫君自己决定吧?还是,你已经跟他们这样商量好了?」 沈少晋见他不像生气,干脆趁早坦白:「她不逃婚我们两家也不会绝後,我们沈家的事就不劳她费心了,但是你们王家的,她总得贡献一份力量不是?孩子姓王,以後留在岳父岳母身边当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 作者:秦淮月色 子教养,对她完全没损失啊。」 王维君抿了抿唇,沈少晋做这麽多,要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爱不爱他,喜欢是肯定的,但是爱和喜欢是不同的,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爱情应该是两个志同道合、能力相当的人的磁石般强烈吸引擦出的火花,他从来不觉得沈少晋没能力,只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拿绣花针,不是很爷儿们。刺绣是沈家祖传下来的绝活,王维君又不好阻止沈少晋刺绣,一次两次看到他刺绣还觉得好玩,天天看他刺绣就不舒坦了。 「她答应我就没话说。」王维君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意见,但是还有个问题要抛给他「还有我父母,你想怎麽说服他们?」 沈少晋笑得暧昧,得意地说:「怎麽说服他们?我们都做了三年夫妻了,难道他们还想拆散我们不成?谁要把我娘子从我身边拉走,我就跟谁拼命。」 王维君鄙视地说:「就你还跟人拼命呢,又不会武功,拿绣花针去扎人啊?」 沈少晋人夫的自尊彻底被伤了,黑着脸磨牙:「我连王维君都能压在身下疼爱了,怎麽就不能跟人拼命,谁说拼命是靠体力的,那是脑力活。再说了,就算是体力活你相公也输不了的,我的体力你不是知道的吗?」 他说的体力是指哪方面,王维君自然知道,身为考验他体力的唯一人士,王维君很多时候都希望他别那麽生龙活虎坚忍不拔的,但偏偏不如愿。 见王维君俊秀的眉眼染上一抹羞涩,好像洁白的莲花上沾上一抹胭脂般美艳得动人心魄,沈少晋心神一荡,搂住王维君腰身的手悄悄收紧,低沈地说:「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下。」 两人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沈少晋温热的身子一贴上来,王维君就知道他想干什麽,连忙推开他一点,蹙眉紧张地训斥:「你疯了啊,这是我家,又是白天,给人看到会不得了的,我可不想被我爹娘活活剐了。」 沈少晋幽幽地叹口气,握住王维君的手,蛮横地带到自己下体处握住,幽怨地说:「我疯了也是活活憋疯的,维君,白天不行,晚上是不是就可以了?」 王维君被那灼热的东西吓了一跳,那东西他熟悉得很,本来想抽回去的,又觉得既然握住了不如打个招呼,吓得抽回去很没面子,就使劲握了一把,故作镇定地说:「晚上也不行,你自己不是长手了吗,自己用手摸就是了。」 沈少晋一脸黑线地说:「我长手不是为了做这个的。」 王维君绷着脸,差点就反问他:「难道我後面的存在就是给你泄欲的?」 但他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从小饱读诗书,这麽粗野的话实在说不出,憋了半天,脸都涨红了,终於把这句话和着吐沫给吞回肚子里去了。 「维君。」沈少晋见他表情有趣,忍不住笑起来,低低软软地叫着他的名字,清润的声音像是涂上一层上好的蜂蜜,带着香甜的味道,让人听着就无比受用,「其实你也想我的,对不对?」 王维君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但这一眼太过柔媚,倒有些像娇嗔卖俏的意味。 「我们约好了,晚上。」沈少晋优美的食指点在王维君红润的嘴唇上一点,蜻蜓点水般轻柔,却让王维君心湖荡起一层不小的涟漪,「晚上等我。」 王维君也不知怎麽的,开不了口拒绝,就傻愣愣地看着沈少晋,等沈少晋挂着得意的笑容走出去,他才炸毛地在房里走来走去,自言自语道:「我刚才是中什麽邪了,怎麽能默认晚上跟他睡?啊啊啊,我逃跑行不行?」 ※  ※  ※ 吃晚饭的时候,王维君别别扭扭的,都不太敢正视沈少晋,倒不是因为白天答应了他晚上要在一起,而是他抱孙心切的爹娘一个劲地说他的婚姻大事,沈少晋温和地笑看他,偶尔附和他爹娘两句。 沈少晋的目光没有什麽特别的,不知为何,王维君就是觉得毛骨悚然。认识那麽多年,王维君比谁都了解这个人,看起来像一只优雅的鹿,但其实是个狡猾的狐狸,在他不经意间,也会变成贪婪的狼把他吃干抹净。 王维君觉得自己这会是被狼盯着的小羔羊,沈少晋目光越温柔,笑容越亲切,他就越害怕。 好不容易挨过晚饭,王维君早早沐浴完,躲到没人住的厢房去休息。他就不相信沈少晋能挨个把王家每间房都搜查一遍。 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见还没人找来,王维君精神一松,放心睡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感觉裹在自己身上的薄被给人拉开了一角,随即有个温暖的身子在他身边躺下来。 王维君是练武之人,而且是个高手,一般的高手是不会让人接近自己三尺之内的,但王维君这个迷糊蛋不同,他清醒的时候不在乎别人接近自己,仗着艺高,胆子也大。他睡着的时候就更不在乎别人靠近自己了,他睡眠沈,任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都吵不醒他,所以之前才会被龙天宇非礼。 「小懒猪,就你会躲。」沈少晋好气又好笑地捏他光滑的脸,又舍不得捏重了,在他脸上连亲了好几口,拉开他衣裳,贴上自己滚烫的身子。 王维君修炼的内功走的是阴寒一派,身子清清凉凉的,抱在怀里十分舒服。沈少晋爱不释手地摸着他肌肤,又揉又捏的,终於把他弄醒了。 「滚。」王维君手快,眼睛没睁就挥出一巴掌。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沈少晋回来晚了绝对不吵醒他,吵醒他的後果很严重。 「啪」的一声,沈少晋被打个正着,捂着脸在王维君脖子上狠狠地咬了口。 「干什麽?」王维君睡眼惺忪地问,语气不悦。 沈少晋与他面对面侧躺着,搂着他的腰,在他翘臀上拍了两巴掌,佯怒训斥:「叫你手快!叫你手快!敢打你相公的脸。」 王维君堂堂一个武功高手,被人搂在怀里打屁股,觉得颜面大失,腾地翻身压住沈少晋,骑在他腰上,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造反了,敢打我?我一掌震碎你全身筋脉你信不信?」 如果他真的能对沈少晋动手,就不会被沈少晋压榨三年了。 「我不信。」沈少晋一脸灿烂笑意,「你能舍得吗?」 当初他们分手的时候,沈少晋好像难过得心都要碎了,让王维君也跟着心疼。不是没想过他们有天重逢会是什麽情形,在王维君的想象中,他们再次相见,也许双方都已经有了另外的家庭,但是还惦记着过去的情分,於是只能执手相看泪眼,默默地压下心里起伏的波澜,在彼此妻子的面前,以朋友的方式打个招呼。王维君觉得自己想的也不算太伤感,无赖现实比他想得跟出格,这家夥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分手时的情形,忘记了自己摊牌时说的话,牛皮糖一样的粘着他,还敢求欢。 王维君掐在他脖子上,冷冷地问:「我为什麽不舍得?」 沈少晋毫不在意地说:「我们是夫妻,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王维君撇撇嘴:「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从你家走的时候不是说清楚了吗?你也同意我走的。」 沈少晋对上他的眼睛,疑惑地问:「结束?我有写休书给你吗?」 王维君瞪大眼睛,恍然大悟:「你当时就没打算真的放开我,所以才不写休书的?」 沈少晋似乎想起了当时的情形,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好一会叹口气道:「维君,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放开你的,我当时不写休书并不是算计好了,而是我真的写不出。你叫我写休书,就是拿刀剐我的心,你怎麽那麽残忍?我以为你就算不爱我,但到底是喜欢我的,没想到我依然高估了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分量。」 他说得可怜兮兮的,配上那张文质彬彬的俊脸、略显萧索的眼神、失落困扰的表情,怎麽看怎麽惹人同情,就算王维君知道他是装出来的,都不忍心再说什麽绝情的话打击他了。 但事实证明,对待敌人是不能心软的,一心软就要被敌人攻陷。王维君被沈少晋再次压倒的时候才领悟到这条真理。 他倒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他正值青春年少,火气大,被沈少晋一撩拨,就欲火焚身了,就算理智一遍地告诉他应该推开沈少晋,身体却完全罔顾理智的警告,双臂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攀升了沈少晋的脖子,与他热烈的激吻。 两条灵活的舌头火热地纠缠在一起,勾着彼此口中的津液,湿润的吮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成了屋里唯一的声响,淫靡撩人至极,房里的空气迅速升温,沈少晋一脚把身上碍事的被子踢到地上去。 「太子准你几天假?」双唇分开时沈少晋问,一缕细细的银丝勾在他们唇间,随着他说话而断在王维君唇边,被沈少晋贪婪地伸出舌头勾进嘴里。 「太子准你几天假?」双唇分开时沈少晋问,一缕细细的银丝勾在他们唇间,随着他说话而断在王维君唇边,被沈少晋贪婪地伸出舌头勾进嘴里。 王维君脸上滚烫,喘着粗气说:「三天。」 他想催促沈少晋快点,但到底说不出口,只能在他身下难耐地扭动身子,变相地邀欢。王维君你个没节操的,就注定被这家夥压的死死的啊,被欲火焚烧殆尽的理智完全淹没在对主人如此唾弃。 沈少晋低笑了声,含住他喉结一舔,沙哑地说:「那把你做到明天起不来也没事了。」 「混蛋!」王维君骂了一句。 沈少晋哈哈大笑,重新吻住他,有力的舌头不断的弹动翻搅,卷住他的带入自己口中咂吮吸啜。同时将下身迫切的欲望抵入他大腿中间,摩擦着他腿侧的温软敏感的嫩肉。 王维君被宠爱惯的身子自行回忆着被那根火热贯穿时的激烈快感,不自禁地用双腿盘住他的腰身,提臀用臀缝跟他摩擦,不自觉地发出含糊的邀请:「少晋,我要……」 沈少晋像是吊在米缸里的老鼠,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王维君已经被自己拉近欲望的漩涡不可自拔了。过去的三年,他可不是白白调教的,王维君在他的教导下学会了遵从欲望,在床上最大程度地配合他而不觉得羞耻。接下来,他可以好好品尝自己甜美的豪华夜宵了。 「宝贝,我也想要你。」沈少晋在王维君脸颊上响亮地亲了口,翻身坐到一边去,好整以暇地扫了遍王维君的裸体,他的眼光犹如实质,让王维君觉得自己从上到下被抚摸了一遍。「背对着我跪好,别害羞,我们以前做过很多次。」 王维君看着他胯间乌黑毛发间直挺而出的男性,亢奋肿胀得让人吃惊,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冲锋陷阵。 「我还没准备好。」王维君咕噜一声,还是照他的意思做了。 背对着他分开腿,翘起臀部,等待他贴上来。 沈少晋戏谑地说:「没准备好?让我检查下。」 他掰开王维君白皙浑圆的臀瓣,看着臀缝中间那朵娇嫩的粉菊吞了好几口口水。 「好像是没准备好,抬高点,我帮你准备下。」沈少晋轻柔地命令,声音里透着旖旎暧昧的色彩。 王维君大致知道他要怎麽帮忙,但这种事从前就没少做,事後想想觉得自己大胆奔放,在床上的时候却很享受沈少晋如此体贴。 线条流畅的背被往下按了点,以便臀抬得更高。 沈少晋布满浓烈情欲的眼一眯,脸凑到王维君臀前,伸出舌头舔弄那娇小的布满皱褶的入口。 「啊……」王维君腰後窜起一阵酥麻,前端挺得更高,甚至流出几滴透明的液体。他不喜欢自己摸自己,但是沈少晋的两只手都没空,为了舒缓自己前面火热的欲望,他只好自己套弄起来。 「嗯啊……」王维君脸上身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後庭被粗糙的舌头造访,细小的味蕾摩擦着娇嫩的内壁,虽然不如性器那般可以带来强烈的刺激,但是沈少晋用舌头伺候他的这幅画面清晰地放映在他脑海里,却是煽情无比,让他口中无法抑制地溢出阵阵羞人的呻吟。 「哦……」一声绵长的呻吟从沈少晋的喉中发出,「好了,维君,我要进去了,好好感受我。」 沈少晋一手扶着王维君的腰,一手握住自己硕大的分身,对准他泛着水光的淫靡入口,腰身一使力,将自己一点点挤了进去。 「我进来了。」沈少晋喘着粗气宣布,王维君感受到自己原本空虚的花径被充满,兴奋地缩紧臀部,让猝不及防的沈少晋差点立即泄在他体内。 「淘气,想为夫出丑吗?」沈少晋使劲在王维君充满弹性的臀肉上捏了把,开始强悍地抽送自己。 王维君的身体太习惯被这样占有了,他懂得怎麽样让快感来得更猛烈,在沈少晋抽送间摆着腰肢扭着臀,像是最妖娆的罂粟在疾风中肆意展示着自己的美一样。 快感急遽升高,王维君充满弹性的臀肉与沈少晋结实的腹部不断撞击,发出了响亮的拍打声。 这种时候,谁还管这麽羞耻,王维君哼哼唧唧地呻吟着:「唔,好大……太快了……重点……」 沈少晋则根据他的要求改变着频率力道和角度,深沈的夜色中,两具肉体不断变化着体位占有彼此,直到筋疲力尽…… 第六章 第二天沈少晋早早地醒了,王维君还嘟着嘴睡得香甜。沈少晋侧躺着,以手支腮看着王维君宁静安逸的睡容,维君的心思一点都不深,他就像个渴望自由、害怕自己做错事的孩子,不喜欢欺骗,不喜欢被束缚。 沈少晋想起了他们成亲的那晚,王维君那个比歉疚的、羞愧的、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他那时一脸的浓妆,配上那样一个笑脸,简直可说是吓人了,但他的眼神是那麽清澈、带着一点讨好的羞怯的意味,立即撩拨得沈少晋心弦一动,更确定了要他之心。 过去的三年,他看着王维君由起初的小心翼翼到疲惫不堪,也不是不心痛的,但那是皇上赐的婚,一旦被人发现是王维君桃代李僵嫁入沈家,两家都是欺君之罪,沈少晋不敢拿全家人的性命冒险,所以一直委屈着王维君。直到维君梦里梦呓说不要做女人时他才恍然醒悟,如果再那样一直隐瞒下去,他迟早会失去维君。那一刻,沈少晋慌了,搂着王维君一遍遍地哄着:「你不是女人,我没当你是女人,从来没有。」 能帮他们扭转乾坤的只有龙天衣一个人,沈少晋信得过这个朋友,所以一咬牙,上京办事的时候对龙天衣坦白了,龙天衣也吃惊不小,淡淡地问他:「你们违抗皇命,欺君罔上,死罪一条,你不好好隐藏着这秘密,还敢亲自跑来告诉我,王维君有什麽好的,值得你用性命为赌注来求我?」 沈少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龙天衣:「如果凤公子有一天因为种种原因要离开你,你是不是也会豁出命地去扫平种种障碍来留住他?」 龙天衣想起自己的爱人,眼神一柔,语气温和了不少:「你以为我是万能的吗?我再大也只是个很多人想拉下位的太子,在我之上,还有我父皇。他可以包容我犯的种种错误,因为我是他儿子,可是别人,别人是不可以挑衅他的皇权的,你难道不懂吗?就算我出面求他,也不能保你们全身而退,到时候一个流放一个关大牢,天涯海角天各一方,难道比你们现在要好?你们为什麽不维持现状?至少还可以相守。」 沈少晋坚定地摇头:「不,维君是那麽单纯善良,他不愿活在谎言里,不想穿女装,。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让他一直不快活。他是个渴望自由的人,他追求平等没有负担的感情,如果如果我再退缩,他迟早会离开我的。」 龙天衣最终被沈少晋说服了,不但是被他对王维君的感情感动的,也因为沈少晋的勇气,沈少晋豁出一切请他帮忙,因为相信他,所以把两家人的性命都交给他,他不能辜负沈少晋。 那一次,沈少晋走的时候,龙天衣笑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麽会搏的人。」 沈少晋说:「我没有选择。」 是的,他没有选择,他只能牵着王维君的手继续走人生的道路,因为他不能失去王维君。如果没有王维君,他的生命就是残缺的。 可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家夥呢?沈少晋悄悄咬牙,真恨不得在王维君这身细皮嫩肉上再加几个牙印。这小家夥连到底爱不爱他都不知道,他肯定认为自己根本不爱他。这个小笨蛋也不想想,如果是别人压着他王维君,他还能不能付出自己,明明只能接受他沈少晋一个人,为什麽还不明白那就是爱呢? 不错,他是有些地方不好,让维君不是那麽喜欢,可世上哪有完人?天都需要女娲娘娘去补呢,天不完美,人又何来完美?他就是热衷刺绣,不喜武学,维君要学着接受,要用爱去包容他的「缺点」,不是吗? 「笨蛋,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笨蛋。」沈少晋虽然骂着,语气却是温柔无比,声音像是穿过花丛的微风,带着呵护爱慕之意。 被骂的王维君兀自沈睡着,沈少晋什麽时候从他身边走的,什麽时候给他换了衣服他都不知道。 王维君只知道自己醒来腰酸背痛,尤其那个隐蔽的地方火辣辣的,异物感犹存。都怪沈少晋那死家夥太不知节制了,昨晚做了多少次啊。王维君掰着手指算了下,脸上热辣辣的,心想那家夥虽然根本不会武功,劲倒是不小,耐心毅力甚至比自己还好啊,咳。 能生龙活虎地做这麽多次,证明这人是憋久了,没趁自己不在的时候乱来。想到这里,嘴角挑起一抹大大的弧度,露出两排光洁的牙齿。看在这家夥还算老实的份上,他王大少就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了,昨晚就当是给他一点安慰和奖励。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维君心情好,这点早上遇到他的人都看出来,但是细心的王夫人却看出了点其他与众不同的,儿子眉梢眼角都携着喜气春色。 难道维君看上了哪家姑娘?为儿女操心一辈子的王夫人终於吃下了颗定心丸。女儿怀了身孕,她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了,维君有了心仪的姑娘,她心头的另一块石头就落地了,以维君的人品和家世,想来不管谁家的姑娘都愿意嫁过来的。 王夫人和丈夫一讨论,两人都觉得靠谱,就想向儿子试探下。结果王维君顾左右而言他,四处扫了扫,问:「少晋呢,一大早怎麽没见他人?」 王大人颇为自豪地说:「哦,对了,还没跟你说过,皇上得了前朝丹青国手慕容留白的松鹤图,要少晋把那幅画绣出来给他老人家做屏风,少晋进宫了呀。」 王维君在心里翻个白眼,撇撇嘴略显不屑地说:「一个大男人整天拿绣花针,一点没男子气概。」 王大人笑骂:「臭小子,你以为像你那样舞刀弄剑就有男子气概了吗?一个男人有没有气概不是看他以什麽为生的,而是看他负担起了什麽。东街卖猪肉的陈老三,你觉得他卖猪肉没男子气概吗?他一个人卖猪肉不但养活了他一家子,还养了三个死了父母的孤儿,这种男人,顶天立地古道热肠,他手里的杀猪刀比你那把镶着宝石的长剑更威武。」 王维君擦擦额角的汗,做谦虚受教状朝老爹深深一鞠:「父亲教训的是,孩儿受教了。」 王大人深觉自己这番话乃金玉良言,得意地扶着胡须道:「所以你还别看不起少晋,他比你强,沈家一大家子都靠他,你呢,儿子,你都二十一了,要不是太子赏你个侍卫的职务,你还整日无所事事地胡乱游荡呢。」 王维君努努嘴角,王夫人见儿子垂着头一脸羞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老爷,咱们家儿子已经很不错了,一身武功,孝顺父母,品行良好,不像某些官宦人家的公子,不学无术,成天只知斗鸡走狗,一事无成。」 王大人见妻子护着儿子,半是责备半是玩笑地说:「两个孩子都是给你惯坏的,淑君当初若不是皇上赐婚,只怕到现在还没人要呢。」 王夫人捂着嘴直笑,朝丈夫飞了个媚眼,说:「现在少晋不是爱我们女儿要死要活的,说什麽一生一世只忠於娘子一人,就算娘子无所出也不要紧。」 王维君咳了声,翻个白眼。拜托,少晋说的那是我,不是你们刁蛮的宝贝女儿淑君。 说到这事王大人也乐到心坎里去了,自豪地说:「若不是我当初建议皇上为锦绣状元赐婚,皇上也不会顺水推舟把我们女儿许给少晋,成就这桩锦绣良缘啊。这里也有维君的功劳,若不是维君与少晋交好,我也不会那麽看重少晋。」 王维君受打击的化身雕像,爹啊,原来是你为儿子开辟了条断袖的不归路。 转念一想,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自己结交了少晋这匹狼,怨不得别人。 王家夫妇见儿子眨眼功夫眉梢眼角的喜气就转变为沧桑,眼里透着无限凄凉,都吓了一跳,以为是把女婿夸得太过伤了儿子面子,纷纷出言安慰。 无奈王维君心里太过绝望,任他们怎麽说脸上的线条都带着愁苦的味道,勉强挤出的笑真是比哭还难看。 待王维君借口不舒服离开,夫妻两才摇头叹道:「女儿不好养,儿子也不好养啊,长大了之後都不知道他整天想什麽。」 沈少晋细细端详着眼前这幅画。地面画有各种花草,各具其态。古松苍劲挺拔,干枝弯曲,松根裸露而且盘根错节。一对羽毛绚丽丰润的仙鹤统松而追逐,神态生动逼真,直欲破纸而出,全图洋溢着祥和、野逸、空灵的情趣。此画用笔、用墨、敷色都不是沈少晋以往看过的画所能比拟的。 「慕容留白真不愧是一代丹青大师。」沈少晋赞赏地轻抚着画卷。 龙天衣赞同地笑道:「你知道收藏这幅画花了我多少钱吗?」 沈少晋抬头看他,奇道:「天下都是你们家的,花点钱把你爹喜欢的画从别人手里要到自己手里算什麽?」 龙天衣颔首,诚恳地说:「我觉得我脸皮够厚了,遇到你我真是甘败下风。」 沈少晋目瞪口呆,半响才说:「臣惭愧,不管哪方面,臣都不敢超越了殿下。」 龙天衣嗤笑:「你有什麽不敢的,死乞白赖地把我拖进你们家那滩浑水里。说实话,我也不能预测父皇的心,他高兴了,也许会看在你们真心相爱的份上放过你们,如果心情不好,你们两家惨了,不止你们,我都惨了。」 沈少晋呈膜拜状看着他,一个劲地拍马屁:「怎麽会呢?您是谁啊,您是无所不能的太子殿下啊,您要救我们,我们肯定死不了。」 龙天衣并不接他的高帽子,淡淡地说:「你也许不知道,当初我和凤翎在一起的时候,我很怕父皇会对他做什麽,尤其是他生下金猊之後,我怕哪天父皇就赐他一杯毒酒了,可他到底重亲情,也愧对我去世的母後,所以没拆散我们,但是旁人他可不会这麽宽容了。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还是一死的结局,你们别後悔今日的选择,不坦白还能继续过下去。」 沈少晋叹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可以死,但是不能失去维君。」 龙天衣听到这句话,表情柔和了不少。 沈少晋又道:「你要我在皇上面前立功,何必非要我来绣这幅画,设个局找人刺杀你,然後我和维君英勇救驾,不是更干脆简单吗?」 龙天衣鄙视地看他一眼,骂道:「你真笨还是假笨?如果有人刺杀太子,就算没成功,也会引起很大的轰动,父皇一定会彻查的,到时候查出什麽,我们一起下狱吧。而绣这幅画就不一样了,我母後和我哥哥都喜欢慕容留白的画,父皇也很喜欢,他每次看到和我母後有关的东西,都会很心软,你把这幅画绣给他做屏风,他看在我母後的份上,说不定就不会怪罪你了。」 沈少晋想起去世的皇後,嬉笑打趣的表情一敛,变得有些沈重。沈家之所以在他祖父、父亲去世後依然备受皇室起重,龙天衣的生母凌皇後帮了很大的忙,她的衣服以前都是沈少晋父亲所绣,後来的几年里,沈家再也没有他父亲那麽优秀的刺绣大师能绣出那麽生动有气势的凤凰,但她依然坚持自己的凤袍都由沈家来绣,所以沈家天下第一绣得招牌才得以保住。 沈少晋幼年时见过凌皇後一面,论样貌,皇後只是清秀,可是却有股说不出的韵味,越看越漂亮,而且那股清雅高贵的气质,是後宫最美的甄妃娘娘都无法企及的。 龙天衣奇怪地问:「喂,怎麽提到我母後,你比我还伤心?」 沈少晋摇摇头,又是一派温和笑意:「皇後娘娘知道你过得幸福,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龙天衣不置可否,看向桌上那幅无比珍贵的松鹤图,嘴角微挑,说:「如果母後和哥哥也能看到这幅图就好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伤感的味道,沈少晋却心下黯然,龙天衣的哥哥十八岁就去世了,就他所知,天骄太子死得蹊跷,而凌皇後也为此郁郁而终,两个至亲的离世,对龙天衣绝对是非常大的打击,不管龙天衣多有手段多强大,那也是他心中两道最深的伤痕。就像他幼年时失去爷爷和爹爹一样,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天都是黑暗的。 沈少晋轻声说:「可以看到的,等我绣好这幅画,你就把它烧了,给皇後和天骄太子看。」 龙天衣戏谑地说:「你太暴殄天物了,比我还大手笔,你知道这幅画值多少钱吗?有多少人想收藏这幅画?慕容留白留下的画作不多,这是传世之作,怎麽能焚烧?这样吧,你多绣一幅,我把你的绣作烧给母後和哥哥看也是一样的。」 沈少晋嘴角抽了抽,依然说:「好吧。」 慕容留白的画极具灵气,这幅画想绣好要十分花心思,怕是没一两个月不行,绣两幅,就得三四个月,太长了。 「不情愿?」龙天衣乌眉一挑,很拽地问。 沈少晋谄媚地笑:「情愿情愿,皇後对我们沈家恩深似海,您又对少晋有知遇之恩,少晋自当结草衔环来报答。」 龙天衣拍拍沈少晋白皙的脸,满意地说:「这才乖。」 沈少晋全身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王维君三天假满後回宫报道,正赶上龙天宇又跑毓祥宫来看望可爱的金猊宝宝。王维君一见龙天宇就头皮发麻,但今天龙天宇规矩了很多,接受他的参拜後就没正眼看他一眼,而是一直抱着金猊逗弄。 这时有个俏丽的小宫女端着一碗燕窝粥来,对龙天宇道:「殿下,小世子还没用早膳呢,请让奴婢服侍小世子用膳。」 龙天宇随意地从托盘中把碗端起来,说:「下去吧,我来喂他。」 王维君本来想跟这小丫头一起下去,但是想起龙天衣曾经说过,他这弟弟有三好,其中之一便是可爱的孩童,他好歹是毓祥宫的侍卫,看着小主子落在歹人手里,虽然这歹人是小主子亲叔叔,却也不能袖手旁观,只能从旁监视,若这登徒子敢对小金猊做什麽,他就把这畜生给打成猪头。 小金猊似乎已经和龙天宇混熟了,抱着七叔的脖子笑得咯咯的,张开嘴等着他喂。 龙天宇似笑非笑地看了王维君一眼,他的眼神并不锐利,但王维君却觉得他似乎看透了自己所有心思。 王维君不由自主地朝後一退,转而又想,我就是怀疑你龙天宇的人品怎麽了? 龙天宇抱着金猊在石墩上坐下来,舀了一勺粥为他,小金猊长着红润的小嘴,吃得很欢快,不过一会,就吃完了。 「宝宝还要不要再来一碗?」龙天宇放下勺子,捏金猊粉嫩得堪比花瓣的小脸。 金猊点头:「宝宝还要七叔喂。」 龙天宇心情大好,在金猊脸上香了口,欲叫人再去拿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 作者:秦淮月色 点,瞥见左右无人,就对王维君道:「麻烦你跑一趟御膳房,给小世子再端一碗燕窝粥来。」 王维君见他还算客气,便应了声,飞快地去取粥。 他跑得快,就是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什麽,结果他不在的时候,还真是出大事了。王维君赶回花园不见人,见几个丫鬟匆匆跑过,抓住一个问发生什麽事了,那丫头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惨白着脸说:「小世子中毒了。」 王维君一惊,跟着她们到毓祥宫的正殿,金猊已经被太子妃罗素衣抱在怀里,适才白里透红的小脸上血色全无,可怜兮兮地挂着两行泪在母亲怀里呜咽。 「七弟,你到底给金猊吃了什麽?」罗素衣粉面含威,冷冷地看着龙天宇。 龙天宇似乎也有点懵,听罗素衣发问,歉疚地说:「宫女送了碗燕窝粥来,我喂金猊吃下的,期间王维君也在,我没做任何手脚。」 罗素衣低头看了眼儿子,心疼得不得了,拍着儿子背轻哄:「宝贝乖乖,母妃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马上你就会好的。」 小金猊两旺清澈的泪水继续孱弱地流着,完全没因为母亲的安抚而节流,也是,他不过两岁半的年纪,生理上有什麽痛苦,只能通过眼泪来宣泄,他这个年纪还不知道要隐忍。 罗素衣哄完儿子,审视的目光扫向王维君,王维君垂首道:「启禀娘娘,七殿下喂小世子进食时臣确实在,殿下喂完小世子,臣便又去御膳房为小世子取燕窝粥了。」 那时候,金猊身边只有龙天宇。 罗素衣秀眉一蹙,在场之人都觉得无形中有股压迫感向自己涌来。 「皇嫂,那个碗还在,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可以让他验验,不要过早下定论,以免伤了我和六哥之间的兄弟情分。」龙天宇见所有矛头指向自己,不由有些烦躁,但他的语气却是中肯的,毫无威胁成分,只是客观地陈述自己清白的立场。 罗素衣拍着儿子,轻声道:「我会的,谁敢伤我儿子,太子和我绝不放过。」 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气轻柔地像哄孩子,负责照顾金猊的奶娘和几个宫女却流下冷汗,太子的性格她们是清楚的,看起来温柔可亲,实则谈笑杀人,绝不手软。不管小世子中毒之事结果如何,她们都免不了一顿罚。 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一位身姿高挑、面目清的老者匆匆背着药箱跟着一名侍卫赶来了,这老者白面长须,仙风道骨,仿若得道已久的修道者。 罗素衣见到他舒了口气,免了他的参拜,把金猊抱到他面前,温声说:「顾太医,你看小世子是否是中毒了?」 顾太医搭上金猊脉搏,皱了皱眉,道:「确实是中毒之相,太子妃不必担心,这毒一时半会并不足以致命,待臣开副解毒的方子喂小世子服下便可。」 他刚说完,就有灵巧的侍婢为他奉上笔墨,供他写药方。 药方虽已开好,但去太医院取药煎药还要一会功夫,而小金猊在母亲怀里哭得好不凄惨,龙天宇心疼地说:「顾老,你可有办法先纾解小世子的痛苦?」 顾太医捻着长须笑道:「七殿下放心,臣带了两粒解毒丸,虽未必能全解小世子身上之毒,但是对纾解中毒之症肯定有所帮助。」 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瓶,取出两粒碧绿药丸,呈给罗素衣,让她喂金猊。 这药喂下才一炷香的时间,小金猊果然缓和了不少,渐渐地不哭了,只是抓住罗素衣的衣服,低声地撒娇:「母妃,宝宝要父王,要爹爹。」 罗素衣轻哄道:「宝贝,你父王去上朝了,马上回来,等宝宝吃过药就看到父王了。」 王维君听过金猊两次叫爹爹,一开始觉得他说的爹爹大约就是龙天衣,後来想想又觉得不对劲,金猊这样出身的孩子,开始学叫人的时候就叫龙天衣父王,怎麽会是爹爹呢,那麽他口中的爹爹又是谁? 他想到此处连忙打住,金猊叫谁爹爹不是他该关注的事,谁对金猊下毒才是他该思考的。龙天宇吗?他觉得龙天宇这人虽然放荡可恶,却不至於要害金猊,他害金猊,有什麽理由呢?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他害储君世子,不是把自己往断头台上推吗?那麽,究竟是谁那麽丧尽天良,要对这麽小的孩子下手? 第七章 虽然金猊在顾太医的救治下安然无恙了,但是东宫却掀起不小的风波,龙天衣怒不可遏,誓要查清此案,而调查的任务就交给王维君了。 王维君其实有些心怯,宫里的事复杂之极,他不知道自己查出来是大功一件还是牵扯到什麽皇室机密而不落好,而且,他也担心自己查不出来。 那毒经顾太医验证,确实是下在燕窝粥里的,也就是说,下毒的人不可能事龙天宇,可是谁能有那麽大本事在太子世子食物里下毒呢? 宫中上至皇上,下至各宫嫔妃,用膳前都要试毒,金猊的燕窝粥在端出来的时候,也有人用银针试过毒,没有异样才端来的。 王维君思索了会,觉得不得要领,就在交班後去找沈少晋商量这事。这是他们三年相处得来的默契,不管彼此有什麽事,都会首先找对方商量。虽然很多时候,王维君觉得沈少晋和自己商量什麽事只是出於尊重他,让他知道自己的伴侣接下来会做什麽决定而已。沈少晋一向是非常明智、思路非常清晰的人,王维君觉得他根本不需要找自己商量任何事,就能把事情解决好。 宫中华灯初上,沈少晋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享用皇上赐给他的晚膳,见王维君来了,连忙迎了他坐下。王维君明明是来找沈少晋有正事的,不知怎麽的,却想起这是他们那晚在王府纵欲後的第一次相见,耳根发热。 沈少晋似乎没发现王维君的异样,跟他一块安逸地用了顿晚膳,然後慢条斯理地问:「听说太子世子今天早上中毒了?」 王维君颔首,把事情经过详细讲了遍,然後炯炯有神地盯着沈少晋问:「你觉得下毒的人会是谁?」 沈少晋笑道:「你可真相信我,单凭你把事情讲遍我就知道谁要害小世子了啊?」 王维君托着头无精打采地说:「从熬粥到送粥的每一个过程,我都审查过了,没有问题,那小世子怎麽会中毒呢?」 沈少晋问:「七殿下喂小世子的时候,你一直在盯着吗,有没有出过神?」 王维君想都不想,确定地说:「我一直在看着,七殿下绝对没可能下毒,要说下,也是在我离去後下的,可是他要趁那时候下毒,不是非常不明智之举吗?人人都会想到是他下毒,而且他有什麽理由要加害小世子呢?」 沈少晋低声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觉得你可以去找找顾太医问别的情况,他入宫七八年了,和太子关系一向不错,从前太子还是豫王爷时,府上有个妖医孟浪,顾太医只要一有机会就出宫找他切磋医术。」 王维君思忖道:「你觉不觉得奇怪?有人要害小世子,却又不下重毒要他的命,反而给他救治的时间,那麽是不是这个人只是在向太子示威呢?有谁这麽大胆?」 沈少晋本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嘴上没说,他还真想不出谁敢这麽大胆,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龙天衣一怒,谁能担待得起? 两人都觉得奇怪,沈少晋提议陪王维君一起去太医院找顾太医,王维君欣然接受了。 本来今天不该顾太医当值,虽然小世子虽然解了毒,龙天衣尤不放心,怕临时再有个什麽症状,所以就留顾太医在宫中呆一晚,顾太医医术高明,深的太子爷信任。 然而王维君和沈少晋赶到太医院时顾太医却不在,原本当值的张太医在,他告诉二人,丽妃宫中有名小宫女晚上中毒了,顾太医前去救治。 王沈二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怎麽又有人中毒了?」 张太医也颇为纳闷地说:「早上听说太子世子中毒,按道理说各宫和御膳房应该谨慎提防才是,真不明白怎麽又有人中毒了。」 王维君道:「有劳张太医了,既然又有人中毒,维君得回去向太子殿下禀报。」 毓祥宫内,龙天衣听完王维君的禀报,揉揉眉心,问站在他面前的两人:「你们是什麽看法?」 王维君咳了声,回答:「我觉得是一人所为,不过这个人的动机很奇怪。」 沈少晋笑了笑,说:「我倒是觉得,这个人在混淆大家的视线,他想借着下毒之事引起大家的恐慌,做点别的。如果我没猜错,还会继续有人中毒的。」 龙天衣赞许地点头,看着沈少晋:「我也这麽想。不过,谁能在宫中随意投毒呢?自从……父皇对所有人的膳食处理要求都十分严格,每一个步骤都有人监督的,谁还有本事投毒?」 自从什麽?龙天衣没说出口,王维君很好奇,沈少晋却猜出了大概,前太子龙天骄死得不明不白,大约和投毒脱不了关系。 「再完美的事物,也总有破绽的,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点差错,所以有人投毒成功了。如果还将有人中毒,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麽制止这个丧心病狂的人呢?」王维君问这两个心思比自己细密的人。 沈少晋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龙天衣摇头:「我们静观其变,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想做什麽。」 王维君呐呐地问:「那麽,世子中毒之事,属下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龙天衣有些遗憾地看着王维君,对沈少晋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调教调教他,这麽老实,这麽能适应得了这个人吃人的皇宫?」 沈少晋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殿下,他不需要适应这里啊,我走的时候他就会跟我走的,这里是你们的世界,不是我们的。」 龙天衣嗤笑:「难怪这麽单纯呢,就是被你惯出来的。」 沈少晋拉着王维君的手,毫不避讳地说:「我不喜欢他变得太精明,我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我一辈子宠着他,怎麽了?」 龙天衣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们要肉麻就都退下吧,别在这膈应本宫。」 王维君一头雾水地跟着沈少晋出门,走出毓祥宫才问沈少晋:「你们打的什麽哑谜,我到底还要不要查了啊?」 沈少晋拍着他白皙俊美的脸苦笑:「小傻瓜,你以为这麽大的事太子会善罢甘休吗?有人要害他儿子,他恨不得把那个人祖坟都挖了。这件事叫你查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他自己也会查,你是他打的幌子,吸引敌人目光的。」 王维君恍然道:「原来如此。那麽,又有人中毒了,我是不是也要查查那个人是怎麽中毒的?」 沈少晋叹口气说:「当然要查了,不过我想,这事大概也惊动皇上了,他也会令派人手彻查的,你小心为好。太子也真是的,把这种事交给你办,是想你在皇上面前立功还是想看你出丑呢?」 王维君听到前面还无所谓,听到後面马上忧郁地炸毛了,龙天衣笑他笨,沈少晋也在暗示他笨,他真有那麽笨吗? 「你嫌弃我?」王维君黑着脸问。 沈少晋赔着笑脸反问:「我怎麽敢呢?只有你嫌弃我的份,我怎麽会嫌弃你?」 王维君冷哼:「少骗人了,你就是嫌弃我笨,说单纯是好听的,其实你就是觉得我笨。」 沈少晋叹口气,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才低声说:「我不觉得你笨,其实你挺敏感的,你比我想的聪明。我们之间,是你在嫌弃我,你觉得我整天忙刺绣,根本不像大男人,不是吗?你还嫌我不会武功,不能跟你切磋。」 王维君没想到自己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的内心想法会被沈少晋洞悉,一时间呐呐无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沈少晋,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麽。 沈少晋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反而拍着他的肩柔声安慰他说:「没关系的,我会向你证明保护一个人不一定要用武功。我会让你明白,刺绣也可以为你绣出一片广袤的天空,你可以自由地徜徉在那片天空下无拘无束。」 诸多情绪一时间一起涌向王维君心间,让他因为负荷不了而巨痛起来,而且大概是这些情绪都来得太快了,所以他的心也跳得那麽快。 王维君看着郑重而温柔的沈少晋,不知为何,两眼酸涩得难受,为了避免自己哭出来,他只好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 沈少晋摸摸他的头,柔和地说:「傻瓜,哭也没事,到为夫怀里来哭,我会吻干你的泪痕的。」 王维君鸡皮疙瘩一抖,指着天上的明月说:「胡说什麽,谁想哭了,我只是觉得今天的月亮好圆,真是赏月的好机会啊。」 沈少晋揽过他肩膀,笑容得比月亮还要皎洁几分:「良辰美景岂可虚度?不如我们就找个好地方一起赏月吧。」 王维君因为昨晚赏月太晚着了凉,一大早起来头重脚轻的,嗓子又干又痒,脸蛋红扑扑的,煞是美丽动人。 太子妃罗素衣一看就知道他发烧了,特许他休息一天。 这位太子妃一大早抱着儿子在逗弄,大概是昨天的事把她吓到了,今天再不敢把儿子丢给奶娘宫女照顾,自己去练那个蛮邦特使教她的什麽劳什子的美体操了。 王维君到底也算有点身份,不必他自己往太医院跑,罗素衣就派人给他请太医过来看了,来的正是他想找的顾太医。 王维君就喜欢顾太医这种仙风道骨的前辈高人,有点像他师父,见到顾太医,也不顾自己还病着,强撑着要行礼,被顾太医一把按到床上了。 「王公子,不必多礼。」也不知道这太医是怎麽知道他身份的。 王维君伸出手给他号脉,他的手有些干燥,但是挺温暖,手上似乎还带着点药材的香味。王维君大概是烧糊涂了,一时间有些感慨,想到了自己拿剑的手,沈少晋拿绣花针的手,陈老三拿杀猪刀的手,还有老爹拿笔杆子的手……很多很多的手,最後不得不承认,其实这些手中,除了自己这手不是很有用,别人的手都非常有用武之地。 「你这是着了凉,没什麽大碍,我这有颗退烧丸,你先服下。」顾太医对病患用慈父般温和的语气说。 王维君挤出个笑脸,道了声谢,也不用水了,和着唾液把药吞下肚。 顾太医给他倒杯水,找纸笔开方子。王维君捂着自己的头,觉得清醒了些,便状似随意地问:「听说昨晚丽妃宫中有人中毒了,不知情形如何?」 「和小世子的毒一样,那个小宫女比小世子年纪大,抵抗力强,所以也没什麽大碍。不过很奇怪,怎麽这两个人会中同样的毒呢?」顾太医搁下笔,朝纸上吹了吹,很疑惑地反问。 王维君也想不通,他在某些事上喜欢钻牛角尖,在一些关键的、需要动脑筋的问题上却经常疏忽大意。 「那是什麽毒呢?」王维君抱膝问,簇拥着被子,模样就像个大小孩。 顾太医视之一笑,走过去把他被子盖好,才回答:「是有毒植物提取的毒素,银针试毒试不出来的。」 「那麽这种有毒的植物宫中有吗?生长在哪?」王维君眼前一亮,如果知道是什麽植物,有哪些人接触过这种植物,不是很容易就能捉住下毒之人了吗? 「是钩吻,又叫断肠草,这种东西吃下去後肠子会变黑粘连,人会腹痛不止而死。幸好小世子和那小宫女所中的毒都较为轻微,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後服下就没事了。」顾太医温和而耐心地解释,「钩吻形似金银花,民间常有人误食钩吻而中毒,所以老夫在想,或许这是个误会?不是有人有意投毒,而是把钩吻当金银花了,这倒解释得通为何两个不同身份的人会一早一晚地中毒。」 宫中没有钩吻这种植物,也许是有人把它无意间混在金银花中一起送进宫了? 得再去御膳房查一下,看看御厨们做膳食的时候可有用到过金银花。 王维君得了一条线索,开心得轻飘飘的,病都似乎好了不少。 等他下午喝完药,打算去御膳房调查时,却听说又有人中毒了,这次中的毒却不是钩吻,是黄泉引,天下三大奇毒之一,所以这名中毒的侍卫根本就没来及抢救便一命呜呼了。 王维君去御膳房问过,最近的膳食中没有用到金银花的,那麽钩吻是怎麽到龙金猊的食物中的?谁能在太子世子的食物中下毒?每一个接触那晚燕窝粥的人都有可疑,龙天衣找那些人一一问过话,没有一个人承认是自己干的,依王维君之见,那些人谁也不会做这种掉脑袋的事,都是无辜的。 如果说之前龙金猊和丽妃宫中的小宫女中毒让宫里的贵人们有些担忧的话,现在则是恐慌了,两天之内,无缘无故地出现三人中毒,其中还有一人死亡,到底是谁这麽大胆,敢在宫中下毒害人?这人不找出来,宫中便人人自危。 u帝已下旨彻查此事,但是效果甚微,半个月来,中毒的人越来越多,不但宫女太监有不幸中招的,就连任何食物茶水都要由下人试吃的宫妃们都有两个中毒了。u帝至此大怒,调了刑部的人进宫专查此案。 王维君只觉得自己眼前倒下来了一大批,心想这事够邪性的,这下毒的人实在太神通广大了,任凭宫中这麽多双戒备的眼睛在看着,也能随心所欲地换着法下毒,如果不是这人害死了几个无辜,王维君简直要崇拜他了。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会有动机,这个人胡乱投毒的动机又是什麽呢? 沈少晋一边绣白鹤已一边回答他:「他已经对这麽多人下过毒,达到了迷糊视线的作用,接下来,应该要进入主题了。」 王维君凑到他跟前,沈少晋绣的白鹤栩栩如生,将画中那种空灵、野逸的味道一针一线一丝不落地展现在绣面上,就算王维君看惯了他的绣品,也还是忍不住赞叹:「你绣得真好。」 沈少晋斜睨他一眼,笑道:「怎麽个好法,说说看。」 王维君咳了声,装模作样地说:「这针脚、这配线,嗯,都挺好的。」 沈少晋嘴角抽了抽,问:「还看出什麽来了?」 王维君搔着头,想了半天,说:「气韵,对,气韵就跟慕容留白这幅画一样,很有灵气。」 沈少晋含笑说:「再逼你说你都要淌汗了,你不喜欢刺绣也没什麽,就好像我不喜欢武学一样,两个人相爱,是要接受对方的一切而未必是要喜欢,你明白吗?」 王维君听到相爱的话题总有些心虚,沈少晋那样深爱他,他却没回报沈少晋相同的感情,总觉得亏欠他什麽似的。 「维君。」沈少晋低低柔柔地叫他,他的语调极富诱惑力,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王维君莫名其妙地就脸红了,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站起来想往门外退。 沈少晋放下针,轻巧地走到他身後,抱住他的腰,顺势将他压在门上。温热的气息吐在他耳边,沈声问:「你跑什麽?」 王维君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干什麽?」 沈少晋好笑地在他耳垂上咬了口,问他:「你真的不知道我想干什麽?好吧,我用行动告诉你。」 王维君这没用的东西腿一软,身上力气似乎被他这轻轻的一口给咬光了,再迈不开脚步,只能用水灵灵的眼睛没什麽威慑力地瞪着把自己禁锢在怀里的人。 「维君,你这样看着我,我会想把你一口吞下去的。」沈少晋用手指描摹着王维君形状优美的嘴唇,眼中黑沈沈的欲望像是蛰伏的野兽,有渐渐苏醒之势。 这人真是的,刚才明明在谈正事,怎麽一眨眼就发展到把他压在墙边想使坏了呢? 「你在刺绣。」王维君提醒他,「差事要紧,你不是说这幅绣品关乎我们的未来吗?」 沈少晋用嘴唇轻触他柔软的唇,坏坏地笑说:「我们的未来固然重要,不过我们的现在也很重要,不是吗?」 他这是想在这里就行荒唐事了。王维君很了解沈少晋,这家夥虽然看起来一幅文质彬彬的书生相,给人很正经的感觉,但是他在某些禽兽的时候很荒唐,过去在沈府,他们就幕天席地地欢爱过几次,过程中,王维君一直怕有人经过看到,所以精神高度集中,一有什麽风吹草动就全身紧绷,这可便宜了沈少晋,把他舒服上天去了。後来沈少晋只要有机会,就会想找比较敏感的场所。可眼下,是皇宫啊…… 「被人发现可不得了。」王维君小声说,不敢看沈少晋的眼睛,只是默默地感受着从沈少晋身体上传来的热度。他觉得有什麽东西在悄悄改变,好像是心,似乎在那小小的角落里,一处一直没法被阳光照到的阴寒地带有冰在渐渐融化。那种感觉很微妙,好像心田被融化的春水滋润过,有什麽种子悄悄发芽了。 沈少晋见他欲拒还迎的俊媚神色,心里像有把火似的,把他整个人都烧沸腾了。距离上次抱他是多久了?最近几个月只有那一晚在王家货真价实地把他从头吃到脚,其余时候再想也只能是幻想,人就在怀里,他怎麽还能忍得住? 「就给我一次,好吗?」沈少晋的全身都紧绷着,狠狠地把王维君压在墙上。 王维君从来不知道他的手臂是这麽有力、心跳是这麽响亮,他全身绷得像拉满的弓,晶莹的汗从细小的毛孔中渗透出来,他在极力地隐忍,王维君知道如果自己说不好,沈少晋一定会退回到绣架边去的。这毕竟是皇宫,就算沈少晋胆大妄为,王维君不愿意,他就不能拉着王维君一起冒险,这是对王维君的尊重。 不好两个字从嗓子发出,到了王维君舌尖却打了个转,发出个「好」的单音。王维君任命地闭眼前看到沈少晋脸上扬起发自内心的欢愉微笑,心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 唇舌迅速交缠在一起,好像要把对方吞噬似地野蛮。沈少晋几乎是狂喜地拥抱住王维君,他知道维君这样的转变意味着什麽,这个小笨蛋终於有点开窍了。沈少晋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欢愉,等了三年,他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维君,维君……」沈少晋顺着王维君的下巴、脖子一路吻下来,迷乱地叫着他的名字,明明是一样的欢爱,两人都觉得多了些什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觉得激动。 裤子被退下的时候,王维君觉得下身有些冷,两人面对面站着,看着沈少晋炙热的眼眸,他还有些羞怯,尴尬地想别过眼。 沈少晋却不容他逃避,捏住他下巴引他看向自己,漆黑的眸子里荡漾几乎让王维君无法再逃避的柔情。 「王维君,我爱你。」沈少晋说着抬起王维君一直腿绕到自己腰间,同时一挺身将自己肿胀的肉刃送入王维君体内。 「唔……」王维君吃痛,皱眉低呼一声,在床事上,沈少晋向来是体贴入微的,纵使有时所求过度,也总是做足前戏,不让他觉得有一点不适,像今天这样没有润滑就直接进入还是第一次。 「我身边没带那些东西。」沈少晋在他紧皱的眉头上轻吻了下,促狭地轻笑,「只能用口水为你润滑,不过这光天化日我想你会不好意思的。」 王维君气的在他腰上掐了把,沈少晋粗重地喘息了身,再也按捺不住地挺动腰身,深入浅出地抽插起来。 正如沈少晋自己曾经炫耀的,他在某些方面耐力持久,一身武功的王维君都快受不了的时候,他才低吼着释放了自己。 王维君和他一同攀上巅峰,全身酥软地摊在沈少晋身上喘息了好一会,才红着脸推开沈少晋,打算拉上裤子。 「我的东西还在你身体里。」沈少晋提醒他,被王维君狠狠剜了一眼,只好摸摸鼻子说,「如果你喜欢留在里面,我当然也是乐意的。」 王维君闻言狠狠踢了沈少晋一脚,没好气地道:「只这一次,下次再敢这样荒唐,我不把你孽根给打断。」 沈少晋瞄了眼自己还沾着王维君肠液泛着淫靡水光的肉柱,坏坏地问:「你舍得吗?」 王维君咬牙:「你个不要脸的,还不把裤子拉上?」 第八章 王维君被沈少晋「疼爱」了一番,回去已经时间不早了,本来就赶,偏偏还遇到了龙天宇这个衰神。 龙天宇见王维君向他请安,只是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慢条斯理地说:「维君赶得这麽急是从哪来到哪去啊?」 王维君心道你管我呢,面上却做出恭敬之色回答:「禀殿下,维君刚从太医院回来,赶着交班呢。」 龙天宇捏着下巴玩味地说:「刚从太医院回来?真是奇了,本王也刚从太医院出来,怎麽没看到你?」 王维君干笑两声,道:「殿下,臣从太医院出来後又去了别处,所以殿下没遇到臣吧。」 龙天宇冷哼一声,一把抓住王维君衣领,总是荡漾着笑意的眸子突然变得犀利,扫了眼王维君脖子下的吻痕,他的声音似乎冷得快掉出冰渣来:「王维君,你好大胆子,竟敢欺君罔上。」 龙天宇到底是龙子凤孙,那种迫人的气势令王维君一顿,心虚地别过眼。但王维君何许人也,长这麽大还没真正怕过谁,一阵心虚之後转念一想:「我不是从太医院来的算什麽欺君罔上?龙天宇口气也忒大了吧?」 「王爷,臣不明白您在说什麽。」王维君淡淡地说,清澈的眸光好不愧疚地迎上龙天宇暗沈的目光。 双方视线交战,各不相让。一时间互相瞪着,僵持不下。最後不耐烦的是龙天宇,他松开王维君,嗤笑一声,不屑地说:「明明是和姘夫鬼混刚回来,怎麽就不敢承认?」 王维君蹙眉,虽然龙天宇说的是真的,但「姘夫」二字委实难听了点,王维君忍无可忍重新再忍,拳头捏得咯咯响才制止住自己没打龙天宇。他不怕龙天宇,但是皇城是人家的地盘,惹了麻烦总不好。 「我从哪里回来,好像和殿下无关?」王维君皮笑肉不笑地问,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龙天宇上下打量他,绕着他走了个圈,才摇头笑道:「维君啊,你真是可爱。且不说你和沈少晋二人的行为算是淫乱宫廷,就算你桃代李僵嫁入沈府,也够你和沈少晋死个几回了吧?你们还想把我六哥牵扯进来?以为六哥保护得了你们吗?他那太子的位子垂涎的人可多了,你们还要他保护一些不相干的阿猫阿狗,想连累死他吗?」 王维君这次意识到那个不光彩的秘密已经被眼前这危险分子知道了,他虽然不笨,但不似沈少晋那样有急智,一时间想不到办法来应付龙天宇,只是惊讶地瞪着他,喃喃地问:「你想怎样?」 他年少时在江湖上游历过两年,但是他没那麽多花花肠子,武学又好,从没吃过亏,行事说话也就一直光明正大下去,不跟人来什麽迂回辩解战术。如果换了是沈少晋,肯定哈哈大笑,说殿下你真爱开玩笑啊,试探龙天宇是真的查到什麽、知晓多少还是随便乱猜的,然後看龙天宇的反应再做决定,绝不会如王维君这样直来直去地问出来,坐实了自己的「罪行」。 龙天宇见这小子终於被自己威慑住,心里暗爽,轻佻地勾起王维君下巴,说:「要想我保守秘密,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付出点代价的。」 王维君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的表情忍气吞声地说:「什麽代价?」 他这表情配上这语气实在可笑,龙天宇忍不住大乐,在他唇上轻啄了下,暧昧地眨眨眼:「你说呢,你也是经人事的,会不知道我想干什麽?」 王维君被这麽一击,手攥成拳,握得咯咯直响,阴沈地盯着龙天宇,面部线条紧绷着,似乎随时都会出手打人。 「生气了?」他越生气龙天宇越开心,美人生起气来果然更有韵味。 王维君深呼吸,再深呼吸,觉得忍不下去了,再忍他会憋屈死,於是狠狠一脚踢在龙天宇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 作者:秦淮月色 腿上,疼得龙天宇抱着腿直跳,哇哇大叫:「你出脚怎麽那麽重,很疼的知道吗?沈少晋怎麽受得了你?」 看到他疼得脸都白了,王维君终於解了气,笑眯眯地说:「因为我从来不对沈少晋出手啊,我只打我讨厌的人。」 龙天宇从小到大只吃过龙天衣的亏,幼年时被龙天衣作弄过两次,任龙天衣那麽嚣张,也没敢打这个弟弟,如今却被这小子倒吊了一次、打了两次,饶是他风度很好,也被打出脾气了,但同时,也打得他征服欲更强烈,这样一匹小烈马,征服了会很有成就感。 「你讨厌我?」龙天宇抓住这句话疑惑地问,「为什麽?」 这位王孙公子大概还没有听任何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以往结识的人,不是奉承恭维他的,就是被他的相貌气质吸引,他听说的从来只有迷恋神往恭敬,何曾遭遇过讨厌?一时间那看得比天还高自尊颇为受伤。 「讨厌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爱也不需要理由一样。」王维君自觉说得很有哲理,下巴都抬高了几分,反正已经把这死家夥得罪了,索性不给好脸色。 龙天宇脚上的疼痛缓和了点,狠狠瞪了王维君一眼,自己弯下腰卷起裤脚,见被踢的地方青黑一片,小声嘀咕:「你真狠心,我不过是亲你一下而已。」 王维君耳力很好,一字不纳地听到了,不依不饶地问:「要是你被一个烦人登徒子调戏了,你会怎麽办,下手肯定比我还重吧?王爷,您将心比心就不会怪维君了。」 「你、你──」龙天宇指着他,被梗地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王维君会说这麽毒的话。几年前京城传闻他妹妹王淑君刁蛮泼辣毒舌,没人敢娶,没想到王维君这做哥哥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王维君见自己反击成功,刚才还很堵的胸口突然顺畅了许多,脑子也灵光了,蹲下来给龙天宇揉着脚上的淤青,抬头对龙天宇展颜一笑,好声好气地说:「殿下,您看,我们无冤无仇,维君蒙您错爱,心中不甚感激,奈何你我相识太晚,我只能忠於少晋一人,只好拒绝您的条件。您替我们保守秘密,我感激您一生一世。您若觉得我们挑衅皇权想去告密,维君也不会怪您,不过我们被处斩,您不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吗?毕竟我们除了阴错阳差的成亲造成无心之过也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不是吗?」 龙天宇闻言赞赏地笑道:「原来你也不止会打人损人嘛。维君,我要你感激我一生一世有什麽用呢?你的感激於我而言有任何实质上的好处吗?相反的,我是个没良心的人,我把你们的事告诉父皇,他会觉得我维护了皇权,对我有所嘉奖,怎麽说,我都觉得是後者赚了,你觉得呢?」 王维君见他软硬不吃,恨不得在他腿上再补上一脚,这麽想着,手上的动作便是一顿,龙天宇饶富兴致地说:「你踢的,难道还要本王自己揉?」 王维君嘴角抽了抽,继续揉下去,说:「您要是想听实话,我就说了。我觉得,你很卑鄙无耻,感情是威胁不来的。」 龙天宇哈哈大笑:「维君啊,你真是有意思,本王真是遗憾没早点认识你。」 王维君抬起头,对着那张带笑的完美俊脸翻个白眼,满不在乎地说:「早认识也没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龙天宇好整以暇地说:「那未必,难道你在顶替你妹妹嫁入沈府前就爱上沈少晋了吗?那你的桃代李僵可就有些可疑了,让本王不由怀疑你妹妹的出走是否是她的本意,她这麽多年没消息,难道是被你们害了不成?」 王维君毫不客气地在他腿拔了几根腿毛,听他疼地倒抽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王爷,您还真能想,维君再大胆,也不敢处心积虑地欺君,再残忍,也不至於为了自己害了自家妹妹。我代嫁入沈家,确实是迫不得已。」 龙天宇咬牙,哼了声,没好气地说:「你再这样肉体上凌虐本王,小心本王真的去告御状了啊。」 王维君听他松口,呵呵笑道:「维君怎麽敢凌虐您呢?您是金枝玉叶,我怎麽得罪得起?」 龙天宇跟他玩的是心理战术,这样斗斗嘴促进彼此间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他从来没想过真的要去告密,那是小人做的事,最好的做了落不到半分好处,还会被父皇所厌,觉得他好事贪功,他对王维君说这事,倒真的是想王维君感激他保密之恩,但是又怕做得太明显,才有了这一出。 「你都打了我多少次了?怎麽还得罪不起?」龙天宇勾起嘴角问,他笑起来很迷人,俊魅讨喜,很多人被他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不知对王维君有用没用。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王维君纵使没觉得他笑得多灿烂勾人,也不会继续打他损他,就装作惭愧地说:「从小练武,手是快了点,您大人大量包含点。」 龙天宇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见好就收:「你这麽有趣,本王实在舍不得你死,这件事我还是不说了吧。不过纸包不住火,父皇迟早有天会知道,既然我替你保密,也是担了风险的,我可不替一个不相干的人担风险,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 王维君见他肯退让,心中一喜,自觉处理得还不错,也不装矜持了,站起来拍着龙天宇的肩膀,爽快地说:「殿下不嫌弃,当然好。」 龙天宇嘴角一挑,提醒他:「你刚才不是要赶回去的吗?快去吧,咱们以後是朋友了,我会经常去毓祥宫看你的。」 中途来了这麽个要命的插曲,王维君早把回去换班的事给忘了,龙天宇提醒,懊恼地拍拍脑袋,说:「嗯,我先回去了,谢谢你。」 他很快跑远了,龙天宇盯着他的背影摇头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这晚王维君是夜间巡逻,十六的月亮格外圆,王维君看了会,突然觉得阴森森的,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七月十六,昨天鬼节。他从小就不相信有鬼,今天却心头毛毛的,总觉得好像有什麽事要发生了。他天生是个傻大胆,而且和他一起巡逻的还有另外三名侍卫,也就没把那种怪怪的感觉说出来,省的别人取笑他。 人的感觉有时候很灵验,王维君在毓秀宫外巡逻到第二圈的时候,突然发现了远处一棵树上吊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在这个月光皎洁的晚上,在这个阴气很重的日子,在离毓祥宫不远的树上,吊着一个白衣白裙的女人。王维君第一个看到这个人,心中一惊,「啊」的一声叫出来,指着那棵树,屏息了会,才对同伴道:「过去看看。」 四人走到那棵树下,才发现这是虚惊一场,树上吊着的不是个女人,而是一套女人的衣裙。谁会在这样的夜晚,跑到毓祥宫外做这种吓唬人的事?王维君心中许多个疑问,却无人能给他解答,只是默默地把衣裙取下来,拿回毓祥宫,等第二天早上给龙天衣过目。 这套衣裙虽然有些旧,但料子极好,裙摆上彩蝶翩翩,环绕着一簇盛开的牡丹。王维君虽然对刺绣没什麽了解,但见这图案配色这麽淡雅怡人,针法这麽精细多变,也知道这条裙子必然是沈家绣的。 不知道是不是少晋早年绣的,如果是他绣的,也许会知道裙子的主人是谁。住在皇宫里,能穿这样衣服的女人,必然是哪位皇妃的。谁敢在七月十六的夜晚,把这个女人的衣裙挂在太子住所外?王维君颇为烦恼的抚额,这个人的行为好怪异。 龙天衣起床洗漱後就去早朝了,王维君先把这套衣裙呈给太子妃,太子妃看了又看,不明所以,蛾眉微蹙,露出思索的神色说:「这件衣服,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维君颔首道:「这件衣服的主人必然身份高贵,不是皇妃,就是公主,不过皇上仅有一位十全公主,公主也在多年前嫁人了,那麽想必是哪位娘娘的。」 罗素衣突然睁眼,猛地朝前一步,拿起那衣服,脸色苍白,喃喃地说:「我想起来了,是她,是她……」 王维君见她脸色巨变,也明白这事大概不一般,他没有立刻追问罗素衣想到了什麽,等她脸上稍缓後才有条不紊地说:「最近的事情很奇怪,这麽多人无缘无故地中毒,小世子是第一个,现在有套旧衣裳在夜里被人挂在了东宫外,难道是有人想针对太子殿下吗?」 罗素衣摇摇头,心中的惊恐平复了许多,把放衣服的盒子合上,对王维君说:「太子的对头一向不少,这些年有过许多次危机陷阱,不过这一次确实很奇怪。太子一会就下朝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龙天衣看到这条裙子脸色很难看,但并不像罗素衣那样苍白惊恐,王维君觉得他看那套衣服的眼神是憎恶的,他把衣服丢回桌上,冷哼道:「竟然有人敢在宫里装神弄鬼,本宫倒要看看是谁这麽大胆。」 王维君看了龙天衣一眼,刚欲开口,龙天衣便淡淡地说:「不必问了,我告诉你,这衣服是甄妃的。」 甄妃?九皇子龙天策的生母?曾经宠惯後宫的天下第一美人?她不是早就死了吗?她的衣服为何会出现在东宫外? 王维君见龙天衣夫妇脸色实在不好看,也知道这件事很蹊跷,不是他能随便问的。不过他真的很好奇,为什麽有人把甄妃的衣裙趁夜挂在东宫外呢? 同样蹊跷的还有一件事,尚服局一个宫女疯了,这宫女四十来岁,是二十多年前侍候甄妃的,甄妃去时她过了二十五岁,按例可以出宫的,但是她自幼父母双亡,打小在宫中生活,出了宫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所以选择继续在宫中服役。她一向活得四平八稳,几乎没犯过错,而今天早上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蓬头垢面地坐在自己屋里,喃喃地说:「娘娘,奴婢知道您是冤枉的,你是冤枉的,有人要害您,是他,一定是他……」 又和甄妃有关,王维君就算想忽略这点都不容易。不过事情发生在尚服局,不属於他的管辖范围,他也不好过问。但宫里总有些疯言疯语传出来,有人说是甄妃的冤魂回来索命了,所以最近宫里发生了这麽多起怪事。 要说世上有鬼,王维君是绝对不信的,这些事分明都是人干的。假如王维君之前还不知道这个人想干什麽,那麽在亲眼目睹龙天衣看到那条裙子的反应时王维君就明白了,这些事统统是针对龙天衣的。甄妃当初发生了什麽事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幕後之人是想通过甄妃打击龙天衣。 宫廷中最多的就是秘密,龙天衣现在是王维君的主子,主子的秘密他怎麽能查呢?可龙天衣又将金猊中毒之事交给他处理,他要怎麽应付这种困境? 王维君拿了那条白裙去找沈少晋,沈少晋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父亲所绣。问王维君:「太子怎麽肯把这条裙子交给你?」 王维君奇怪地问:「这裙子有什麽特别的吗?为什麽不能交给我?」 沈少晋笑了笑,决定不瞒他:「这裙子的主人是甄妃,皇上曾经最宠爱的女人,地位一度威胁到仙逝的皇後。太子殿下虽然没有明说过,但是我看得出,他很憎恨这个女人,觉得是她造成了他母亲一生的不幸。」 王维君想起龙天衣看到这条裙子的眼神,心中一凛,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问沈少晋:「甄妃是怎麽死的?」 沈少晋看了王维君一眼,犹豫了会,回答:「突然暴毙,不知道为什麽,宫里秘密那麽多,谁知道真相是什麽样的呢。维君,现在甄妃的流言四起,你不必管这件事了,我会和太子殿下说的。」 暴毙的皇妃,深深憎恶这个女人的龙天衣,突然出现在毓祥宫外的衣裙,那个疯癫宫女的呓语,是不是证明,杀了甄妃的人就是龙天衣? 王维君打了个颤,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皇上最宠的女人,龙天衣是怎麽办到的?皇上知不知道真相,他为什麽还这麽宠爱龙天衣,立他为太子? 这些疑问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让王维君苦恼地抚额,皇家的事,他管这麽多干嘛? 沈少晋摸着他的头,温和地笑道:「维君,不管过去发生过什麽,都和你没有关系,别害怕,你身边有我呢。」 王维君倚靠在沈少晋身上,轻声说:「可是我觉得,我们不知不觉地被拖进来了,这些明争暗斗像一个沼泽,掉下去就难以抽身,你赶紧出宫吧,皇宫真不是个好地方。有人要针对龙天衣,我们在他的护佑之下,就是别人攻击的好对象。」 沈少晋没想到他竟然想到这些,看来这复杂的皇宫真的很锻炼人,维君在这成熟了不少。 「等向皇上坦白了一切,我们一起回去,好吗?」沈少晋挑起他下巴,让他的目光正对上自己双眸,诚恳地问。 王维君抿了抿唇,说不出拒绝的话,但是要接受,又有些不甘心。凭什麽以後他要跟沈少晋回到沈家做媳妇呢?他也是家里的独子,为什麽不是沈少晋入赘到他们王家来?他都在沈家呆了三年了,轮也该轮到沈少晋来他们家了。他可不想父母在知道真相後把他当淑君一样嫁出门去,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没面子可丢,知道了他这辈子可就被笑死了。 沈少晋见王维君眼神闪烁,表情犹豫,以为他不愿意,苦笑道:「我以为你终於爱上我了,原来你还是没有。」 王维君黑白分明的眼睛定住,牢牢注视着沈少晋,认真地说:「这可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出宫,但是以後你是跟我在一起,还是我跟你在一起,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 沈少晋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地说:「这不是一样的吗?」 王维君摇头,颇为深沈地回答:「怎麽能一样呢?我嫁给你还是你嫁给我,这是根本的差别。」 沈少晋马上明白过来,心头一喜,快乐得感觉不亚於从地面直接飘到云端,裂开嘴巴笑道:「你不是都嫁给我了吗?我们在沈家拜的堂,入的洞房。」 王维君斜睨他,不瞒地说:「你那次要娶的可不是我王维君,那不过是阴错阳差。」 沈少晋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笑意,搂住王维君,让他紧紧贴着自己,说:「可如果不是王维君,我又怎麽会和新娘子洞房?」 王维君脸红了,别开眼问出了自己一直在意却不好意思问的问题:「如果那时候嫁过去的真是淑君,你会和她做真夫妻吗?毕竟,我们有张一模一样的脸。」 沈少晋露出思考的神色,见王维君似乎有些紧张了,才刮他鼻子,笑道:「不会的,他是你妹妹,我会一直当她是我妹妹。其实淑君比你聪明多了,她很早就看出我喜欢的人是你,我觉得,这大概就是她逃婚的原因吧。」 王维君眨了眨眼睛,喃喃地说:「我以为他是不想嫁给一个拿绣花针的男人呢。」 沈少晋好气又好笑,捏他腮帮子说:「拿绣花针怎麽了?为夫很没男子气概吗?」 王维君口齿不清地说:「有、有、有,偶好崇拜你的男子气概。」 「所以我是你相公,你跟我回去,有什麽不对的呢?」沈少晋和蔼可亲地问,笑容清隽可以入画,看得王维君微微晕眩。 第九章 王维君和沈少晋一起回到毓祥宫时不但龙天衣在,龙天宇也在。 龙天宇见到王维君亲热地笑道:「维君,听说是你发现那套衣裙的?」 王维君点点头说:「是的,不止我,还有其他三名侍卫。」 王维君并未注意龙天宇看自己的眼神有什麽不对,龙天衣和沈少晋都察觉出了异样,龙天宇看王维君时眼睛亮晶晶的,恨不得把目光一直胶在他身上。龙天衣戏谑地看了沈少晋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沈少晋回瞪他,用眼神跟他交流:「叫你弟弟别这样看我娘子。」 龙天衣耸耸肩,对龙天宇道:「七弟,你不必问了,维君除了发现那套衣裙外什麽都没发现,别人精心策划的,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龙天宇眸光一转,道:「父皇刚刚听到了流言,那两个在谈论此事的宫女被他狠狠罚了一顿。」 龙天衣漫不经心地说:「这些乱嚼舌根的人确实该打,七弟,我今天下朝时好像听见你约了十二弟去琅指罂此们新到的一批古玩?」 龙天宇知道他这是赶人了,不禁纳闷地想:「我从来没跟你争过什麽,对你的地位毫无影响,为什麽你一直这麽讨厌我呢?」 龙天衣浅笑着注视龙天宇,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却一言不发。他的目光没有鄙夷轻视的意思,龙天宇却觉得他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从小到大,他不知道这个哥哥眼里有过谁。不对,有过的,他眼里只有天骄哥哥。 兄弟俩清浅地对视片刻,龙天宇笑道:「多亏六哥提醒,小弟差点忘记这事了,我这便去,不然十二弟可要怪我爽约了。」 龙天衣颔首,对王维君道:「你送七殿下出去。」 王维君领旨而去,龙天衣暗运耳力,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才问沈少晋:「你觉得这是怎麽回事,谁干的?」 沈少晋乌眉微凝,思忖道:「殿下怀疑谁?」 「你觉得我怀疑谁?」龙天衣笑问,他笑起来腮边有两个酒窝,倒显得有几分可亲可爱,冲淡了他危险的语气。 沈少晋舒口气,直视他的乌眸,缓缓吐出三个字:「龙天策。」 龙天衣敛了笑意,黑漆漆的眼睛一眯,淡淡地说:「不错,我知道天策一直恨我,尤其是我得到了凤翎之後,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大概巴不得我死吧。」 沈少晋摇头,理智地分析:「他确实是最有动机的人,但我认为不是他。你这个弟弟有多大能力你还不知道吗?一次次投毒,在月圆之夜挂衣服吓人,这是他会有的手笔吗?殿下,您是因为对他太忌惮了,所以只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龙天衣觉得沈少晋说得颇有道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少晋却略显局促地摇头:「我对当年甄妃之事所知甚少,只看到现在的後果,不知前因,所以想不出更多,但是我想一个能连续投毒的人,绝对是个用毒高手,而且心思慎密,月夜敢在毓祥宫外挂衣服,也证明这个人身手不错,皇宫大内,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龙天衣提了提嘴角,对沈少晋说:「我也知道这两点,所以才怀疑九弟的。」 他说完停顿了一会,似乎有些犹豫,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告诉沈少晋:「我想你也猜到我哥哥天骄太子的死不一般。毒害他的人是甄妃,她以为凭借父皇对她的宠爱,我哥哥死了,她的儿子就可以上位。哼,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倒好。哥哥中的毒十分罕见,刚开始,我们谁也没发现他是中毒。我查了三年才知道真相。我为了给哥哥报仇,设局害了甄妃,我父皇赐了她一杯毒酒,对外只说因病暴毙。这件事的真相,九弟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些年,他表面上和我很亲近,其实很多次都想置我於死地。我念着兄弟情分,一直没有动他。」 沈少晋一惊,继而无奈地道:「又是中毒,我怎麽觉得皇宫跟个毒药库似的?」 龙天衣同样苦恼地说:「我也觉得,这些年我都没想明白,甄妃害我哥哥的毒药是哪里来的?她怎麽会有那样的奇药?」 沈少晋闻言脑中灵光一现,看着龙天衣,说:「也许宫里一直隐藏着一个用毒高手,我们没发现,而甄妃发现了,我想以甄妃的姿色,要一个男人为她卖命并且守口如瓶,不是什麽难事吧?」 龙天衣赞赏地看着他,轻轻摇头:「太医院中的每个人都我详细查过,绝无可能。甚至宫中那些出生江湖的侍卫我都查过,也没有结果。这个人怎麽可能隐藏得这麽深?」 「那甄妃自己研制出的毒药?」沈少晋试探地问。 龙天衣不确定地说:「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并不大。天策对医术素有研究,但是我觉得他配不出那样的药。如果那毒药真是他配的,就算父皇怪我手足相残,我也要把他杀了为我哥哥报仇。」 他说到後半月语气里的肃杀决绝之意令人心寒,沈少晋心头一凛,垂眸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为了保住王维君,在并不十分情愿的情况下了解了一桩宫廷隐秘。龙天衣也许不在乎这事给他知道,在龙天衣眼里,他至少还算个朋友,但是皇上……皇上绝对不愿自己的家丑被他这个外人知晓。 「太子,这件事请不要再让维君插手了,他那麽单纯,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些事。」沈少晋以朋友的口吻和龙天衣商量,「你要找个自己信任的人来调查这事,就交给我吧。」 龙天衣淡淡地瞟了眼沈少晋,似笑非笑地问:「怎麽,你觉得我身边无人可用了?还得劳烦你?」 沈少晋苦笑:「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要防着的人太多了。你的三个亲信,孟浪浪迹江湖去了,清风在豫王府保护凤公子,清流在江南公干。暂时好像没别的让你能够完全相信的人了?」 龙天衣嗤笑道:「谁让我生在帝王家?」 沈少晋拍拍他肩膀,温声宽慰他:「你不生在帝王家,就永远无法体会那种主宰天下的感觉。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一些特权,就会收回一些你在意的东西。」 龙天衣斜睨他,微微叹口气:「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可以和王维君日日相守,可以告诉天下人你爱王维君,我却不能把我的凤翎公诸於世。明知委屈了他却又无可奈何。」 沈少晋也表示很羡慕他:「我家维君不能生养,凤公子还为你生了个儿子呢。」 「既然你嫌弃王维君不能给你传宗接代,要不,本宫给你找个可以生养的?」龙天衣见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知道是王维君回来了,勾起恶作剧的笑容。 沈少晋正色道:「我确实想要个儿子,但是维君更重要,没有维君,就算有儿子又怎麽样呢?没有他,我的人生就不完整。」 龙天衣不顾形象地翻个白眼:「这麽肉麻,鸡皮疙瘩都被你吓出来了。」 沈少晋看着龙天衣笑,无声地说:「我知道维君在外面。」 龙天衣撇撇嘴,这家夥果然够狡猾。 王维君进门後羞涩而感动地看了沈少晋一眼,沈少晋也不忌讳龙天衣,握住王维君的手说:「怎麽去了那麽久,七王爷是不是又打探了什麽?」 「没有,他只是问我们投毒案有没有什麽头绪,毕竟第一个中毒受害者是小世子。他和我们一样想早点抓到下毒的人。他毕竟和太子殿下是亲兄弟,想多知道点也很正常的。」王维君回答。 龙天衣风淡云轻地笑道:「我这个弟弟对我倒是蛮关心的。」 在龙天衣身边呆了一段时间,王维君也知道这位太子爷除了最小的弟弟龙天扬,对别的兄弟虽然表面上都不错,但没有一个是真正待见的,所以这话他也不好接下去。 龙天衣说龙天宇有恋童癖,他倒觉得龙天宇是真心关爱金猊这个小侄子,与恋童癖无关。龙天宇就是表明上欠揍了点,真正相交起来,也不是那麽让人讨厌。 「於公你是君他是臣,於私你是兄他是弟,他关心你也无口厚非啊。」沈少晋笑眯眯地说,轻松应对龙天衣。 他们的相处形式,真的很像朋友,王维君不禁有些佩服沈少晋。龙天衣身份尊贵、心高气傲,一般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却很重视沈少晋。这种重视,不仅仅是因为沈少晋和他投缘,可以跟他做朋友,而是因为沈少晋有能力为他分忧解难,值得他信任。 龙天衣挑眉,这次笑得颇为诚恳:「你那幅松鹤图绣得怎麽样了?」 沈少晋回答:「第一幅快绣完了。」 龙天衣食指敲打着桌案,抬头看王维君和沈少晋:「好,第一幅完了就献给我父皇,他会很高兴的,到时候我会提议他给你们赏赐,然後你们趁机向他坦白。其实这也未必就能保你们全身而退,但我想父皇不至於怪罪到要杀你们。等你们为他所接受,就出宫去吧,我看这次的事再发展下去,对我身边的人未必没有影响。」 在龙天衣需要用人的时候,却把他们安全地推开了。王维君心头一热,嘴巴一张,快人快语地说:「殿下,我们不怕的,有什麽要我们做的,您尽管吩咐。」 他如此热血仗义,龙天衣倒是没有想到,看了他一眼,缓缓笑道:「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会自己解决的,不想牵累旁人,你们先退下吧。」 王维君和沈少晋互看一眼,从龙天衣的书房走出。 两人穿过长廊,镂花的回廊之外种着许多奇花异草,风过处落英缤纷,带着香气的空气萦绕在两人鼻端,让人心情舒畅。 想到不久後就可以离开这里,王维君深深吸了口微薰的空气,转过头对沈少晋微笑:「少晋,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沈少晋见四下无人,握住他的手使劲攥了下,含笑问:「傻话 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王维君又感动了把,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仿佛透明的蜜汁,浇灌在沈少晋心田,让他胸臆间盈满甜蜜,如果不是在外面,他真的要吻住王维君了,但是现在,他还有件事要问维君:「你好像和七殿下关系很不错?」 「不算太熟,见过几次而已。」王维君现在没那麽讨厌龙天宇了,想到他果然信守诺言没有去告密,还有些感激他,「他对大位无心,我看他那麽喜欢小孩子,觉得这个人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你说呢?」 沈少晋飞快地在他挺翘的鼻尖上点了下,语气带着酸味:「我不想听你夸别的男人好。」 王维君瞪他:「我实话实说,不过一句公道话,怎麽就成夸他了?其实他这人缺点也蛮多的,不过朋友嘛,看到他优点就好了,何必去揪着别人的缺点呢?」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维君感觉一向迟钝,大概根本看不出龙天宇对他有什麽想法。沈少晋在心中苦笑了下,有时他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维君的迟钝。 「皇上真的会因为一幅松鹤图而宽恕我们的欺君之罪吗?」王维君小声问沈少晋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盈满期待,让沈少晋没有办法说出不确定的答案来,这是一次冒险,不止他一个人冒险,要拉上全家。 「任何事都不能说得那麽绝对,他知道真相肯定会震怒,但是太子会替我们求情,再加上献图有功,应该不会要置我们於死地吧。皇上是个仁君,最近宫中又发生这麽多事,这种时候,如果以一般人的心态来看,一定不愿再多生事端了。」沈少晋定定地看着王维君:「放心吧,我不会让沈家和王家有事,皇上如果一定要怪罪,我来承担。」 王维君头直摇,双手抓住沈少晋双臂,略显激动地说:「不行,真有什麽事我们必须一起承担,你要一个人扛我就当你真的休了我,以後咱们没关系。」 沈少晋既感动又心怜,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真要一把搂住王维君狠狠地吻个尽兴了。 「其实我离开沈家的时候就想,我要找个好机会向皇上坦白的。可是我又害怕,我还不够强大精明,也不了解皇上,我怕他一个震怒,我一个人根本承担不了,王家和沈家都跟着遭殃。我不顾一切地离开沈家,离开你,我以为我可以一个人独自面对问题,却发现我当时想的太简单了,回到家里,我还是看不清未来。」王维君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变得湿润,「我什麽都没有准备好,却那麽冲动地选择离开沈家,我太自私了。」 沈少晋认识他好几年,都没见到「悬而欲泣」的模样,维君虽然大大咧咧的,但性子爽朗乐观,绝不会在旁人面前流眼泪。面对这样的第一次,沈少晋显得手足无措,也不顾什麽场合了,摸着王维君的脸哄道:「没事没事,你没做错什麽。都怪我,我该早点想办法让你恢复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 作者:秦淮月色 身的,我老怕奶奶和娘无法接受所以忽略你的感受,都是我不好。」 有个人这样纵宠自己,包容自己所犯的一切错误,接受自己所有的缺点,只能说这个人爱自己到极点了。王维君眼中闪着泪花,嘴角却扬起了愉快的笑容,他想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觉得遗憾了,少晋的手是拿绣花针的又怎麽样?沈少晋可以接受自己的一切,那麽他王维君也可以接受沈少晋的所有。 成亲三年,差点劳燕分飞,直到这一刻,两人的心才真正结合了。沈少晋看着王维君俊美得过头的脸,呼出口气,只觉得胸臆之间从未有过的舒畅,心田好像被什麽滋润着,那麽甜蜜蜜舒服服的,无比熨帖,这大概就是相爱的感觉吧,彼此心意相通,竟然是这麽美好的滋味。 沈少晋两日後绣好了松鹤图,这些日子一直负责他生活起居的小太监兴奋地看着那和慕容留白真迹一摸一样的绣品,惊叹到:「沈公子,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慕容留白若是在世,大概也要佩服你,这绣架上的松鹤好像是画里的走出来的一样。」 「公公谬赞了。」沈少晋洒然一笑,端起一边的茶杯饮了口茶,对那小太监说:「我这就把绣品从绣架上拆下来,劳烦公公领我去见皇上。」 那太监自然欣然答应,可沈少晋却突然脸一白,捂住肚子瘫倒在地,额头大滴大滴的冷汗滚落。 最近宫里频频有人中毒,这太监第一反应就是沈少晋也不幸中招了,顿时心中一寒,他服侍的人出了好歹,他就吃不了兜着走,片刻的惊慌後,他马上去外间唤人找太医,自己扶起沈少晋去里间卧室休息。 「沈公子,您要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小太监额头鼻尖也覆上一层薄汗,急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汗巾为沈少晋擦汗。 沈少晋捂住肚子低声呻吟,微微睁开眼看小太监,额头的汗水滑过睫毛,水光挡住了视线,眼前只有一张模糊的脸。原来中毒是这样痛苦的事,幸好维君在宫里这麽久都没发生意外,不然他该担心死了。 这次被请来的也是顾太医,他给沈少晋把了脉,略一思忖,给沈少晋服下一粒灰色药丸,过了一炷香时间,沈少晋腹中的痛苦果然减轻了。 「顾太医,沈公子这是怎麽了?是不是也中了毒?」小太监见沈少晋似乎好转了些,虚心地请教这位屡次出手拯救中毒患者的神医。 顾太医掳着飘逸的长须道:「是的,沈公子中的毒和太子世子一样,是断肠草。这种毒不难解,上次小世子中毒後我就把解此毒的几种药草混合在一起做成了药丸。」 小太监点点头,感激地说:「您真是妙手回春,多谢您救了沈公子。」 顾太医谦和地笑道:「哪里,这是老夫应该做的。」 他对小太监道:「我看沈公子还需要休息会,我先走了。」 沈少晋虚弱地开口:「顾太医,您请留步。」 顾太医有些讶异地回头,对沈少晋说:「公子,您的毒已经解了,请不必担心。」 沈少晋苦笑了下,摇摇头:「多谢您救命之恩,少晋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想请您多留一会,不知可否?」 顾太医和善地坐到床边,再次搭上沈少晋的脉搏,沈吟半响问沈少晋:「公子还有何不适之处?」 沈少晋轻声说:「还是腹痛,只是没刚才那麽严重了。」 顾太医笑道:「药效有个过程,过一会就好了,您且安心休息会。」 沈少晋不但没安静下来,反而更聒噪了:「顾太医,您救治了那麽多中毒者,可有发现什麽蹊跷?」 顾太医凝眉,说:「这事本就蹊跷得很,这麽多身份各异的人中毒,中的毒又有许多种,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瞒你说,老夫现在每天都在想,下一个中毒的人又会是谁,在来您这之前,我绝没想到您都会中毒。」 沈少晋叹口气:「是的,一口茶差点送了我的命,晚辈可真背,喝口水都这麽倒霉。」 顾太医被他逗笑了:「我却觉得沈公子很幸运,有惊无险,小灾之後必有大福。」 沈少晋呵呵一笑:「承您贵言了。」 顾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一本淡黄色封面的册子,对沈少晋说:「这里记载了所有中毒者的中毒情况,四十二人有十二人死亡,沈公子运气真算不错了。」 沈少晋撑起身,从顾太医手里拿过册子翻看起来,边看边叹息:「死去的人,都还那麽年轻。」 顾太医也是沈重地一叹:「这事实在很奇怪。」 沈少晋神秘地凑到顾太医耳边说:「听说这事不是人为的。」 顾太医显然被吓了一跳,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麽怪诞的论调,诧异地看着沈少晋,问:「这话从何说起?」 沈少晋压低声音说:「您真的没听说吗?当年的宫中第一美人甄妃是冤死的,现在这麽多人遭殃就是她的冤魂在作祟。」 顾太医不敢置信地说:「这话可不能乱传,有什麽证据能证明甄妃是冤死的呢?皇上当年最宠的就是甄妃,又岂会让她冤死,沈公子,您慎言。」 沈少晋无辜地说:「前辈,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现在宫里都传开了,我今天早上去东宫给太子爷请安,他正为这事不高兴呢。」他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似乎在考量是不是能继续说下去,见顾太医似乎感兴趣了,他才接着道,「之前不是有条甄妃的裙子被挂在毓祥宫外吗?据说甄妃的死和太子有关。」 顾太医蹙眉,小声叮嘱沈少晋:「您这话对我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对旁人说起,太子做事雷厉风行六亲不认,被他听去了可不好。」 沈少晋眨眨眼:「嗯,我知道的,难道您救了这麽多人,都没发觉他们有什麽共同点吗?其实我本来也不相信的,直到我今天中毒才信,在这麽多人的食物茶水中下毒,御膳房查的那麽严,哪是人可以办到的?」 顾太医哭笑不得地说:「那也未必,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许下毒的人就是抓抓了那个漏洞呢,鬼神之说,并不可信。」 「我却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呢。」沈少晋浅笑,「太子对我有恩,我比谁都担心事情真如所传的那样。现在都那麽多人中毒了,刑部又查不出凶手,恐怕再这样继续下去,连皇上都要相信了。不过皇上一向宠爱太子,就算甄妃之死真的与太子有关,想必也会护着太子的,太子可是他与先皇後仅剩的爱子了。」 第十章 沈少晋中毒之事很快连皇帝都知道了,派人宣他觐见,沈少晋把松鹤图呈上,皇上原本严肃的表情稍微放松了点,露出一丝温和笑意,抚摸着整洁的绣面说:「若是皇後和天骄在世,一定会非常喜欢。」 他再怎麽有权势地位、执掌全天下人的生杀大权,自己却不过是个连妻儿生命都挽留不了的普通男人,沈少晋心中唏嘘。 「皇後和天骄太子殿下是世上最雅致的人。」沈少晋由衷地赞美,其实他觉得龙天骄即使是活着,也不适合做太子,那样优雅出尘如谪仙般的人,应该逍遥世外无拘无束,而不是生活在这个勾心斗角的皇宫中。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赞美自己的妻儿,u帝赞同地笑道:「绣得如此逼真,朕该怎麽嘉奖你呢?」 沈少晋很熟悉和皇帝对话的套路了,谦虚地笑道:「能为皇上效劳是臣的荣幸,臣不敢要求什麽嘉奖。」 皇上卷起绣轴,淡淡地道:「既然爱卿如此谦虚,那朕也不勉强你了。」 沈少晋一愣,无比後悔刚才干嘛要谦虚,就说请有事要向皇上坦白,请皇上开恩原谅就是了。 皇帝见他抬头懊悔地看着自己,都忘记圣颜不可随意瞻仰,又觉得好笑,问他:「这嘉奖,你到底要不要?想要什麽?」 沈少晋这回再不敢装了,老实地说:「回皇上,臣有一事要向皇上坦白,当年蒙皇上厚爱,赐婚尚书大人爱女王淑君,但其实臣心中挚爱之人是她同胞哥哥王维君。淑君因为知道真相,所以逃婚而去。维君为了怕皇上降罪王家,只得桃代李僵嫁入沈家。因为我们的怯懦,现在才向陛下坦白,望陛下恕罪。」 u帝并不惊讶,表情平淡得好像早就知道这事一样,冷冷地说:「你觉得绣松鹤图之功能抵你欺君之罪吗?」 沈少晋垂首道:「臣不敢这样想,臣只求皇上宽恕维君,治我一个人的罪就好,他早想向皇上坦白,是臣一直拦着他,害他在沈家不开心地呆了三年。」 「如果你们继续欺瞒下去,至少还可以平平安安地相守,为什麽要来坦白?你知道坦白的後果吗?你们是主犯,你们两家人是从犯,全都要被治罪。而且你们治罪的原由会被天下人耻笑,你都不怕吗?」u帝蹙着眉问,他的表情和眼神一向偏於清冷,只有在面对几个比较疼爱的儿子时才会有所改变。这时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平淡,既不震怒又不宽和,让沈少晋无法判断他是不是能饶恕他们,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已经向皇帝禀报过他和维君的事了,是谁呢? 沈少晋心念电转,面上不动声色地恭谨回答:「陛下,我与维君从未想过欺君,但是当时的情况实属不得已,当犯下欺君的行为後,我们一直很不安,我们两家的人根本不知道嫁给臣的是维君,我们不止欺君,还欺骗了自己所有的亲人,活在谎言里的两个人,又怎麽能心安理得地幸福呢?所以我们商量好了,先向皇上坦白,再向亲人们坦白。陛下宽宏仁厚,恳请陛下饶恕我们两家人,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的。」 u帝哼了声:「别以为一句‘宽宏仁厚’就可以救那麽多人,你难道不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株连的吗?」 到此,沈少晋终於脸色一白,他以为u帝是个仁君,会顾及仁君之名而手下留情放他们两家人一马。但是他忘记一点了,君王的心都是深不可测的,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天子一怒,血流成河的例子古往今来可有不少。 「臣知罪,请皇上息怒,我岳父一生忠君爱国造福百姓,我的祖母母亲都是命途多舛的寡妇,请您千万不要降罪於他们。」沈少晋跪在地上,对着u帝深深一拜。 u帝冷冷地说:「你也终於怕了吗?别以为你绣了松鹤图,又有太子为你求情,这麽大的事你就能全身而退,没那麽容易,你开了这个先例,以後人人都敢欺君了,朕要摘了你的脑袋以儆效尤。」 沈少晋全身冰冷,滞了片刻,才再次跪拜道:「臣确实该死,但是在皇上处死臣之前,请给臣一点时间,找出在宫中胡乱下毒之人。」 u帝挑眉,问:「你真的有把握可以找到那个人吗?」 沈少晋笃定地点头,说:「其实臣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只是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不想打草惊蛇。」 u帝疑惑地问:「是谁?」 沈少晋故作神秘帝回答:「臣暂时还不能说这个人是谁,但是臣一定会在半个月内给陛下答案。」 u帝嘴角微微一提:「那朕就让你多活半个月。」 「多谢皇上。」沈少晋一拜,结束了他们此次的谈话。 ※  ※  ※ 「你说皇上知道我们的事了?有人提前高密?」王维君听到沈少晋的陈述後惊惧地握住他的手,他本来是来看沈少晋好点没有,谁料到却听沈少晋说皇上毫不容情地要治他们的罪。 沈少晋无所谓地笑笑,反握住他的手,问他:「太子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说还有谁知道。」 王维君脸上阴晴不定,那个承诺他不会说的人,大概一转眼就去告密领功了,可笑自己还心存感激,觉得那登徒子再怎麽皮厚也不算个坏人。 「龙天宇也知道。」王维君沈着脸回答,心中滋味难言,他不但没帮到沈少晋什麽,反而泄露了秘密,让他陷入被动。 沈少晋没问龙天宇是怎麽知道的,只是拍拍王维君的脸,柔声宽慰道:「维君,别担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皇上在气头上才扬言说要杀我,他舍不得杀我的,杀了我,以後皇後的凤袍谁绣啊?」 王维君这时候又哪能宽心?他五脏六腑都纠结了,定定地看着沈少晋说:「假如皇上不肯放过你,我就跟你一起死,你别说什麽此事与我无关,是我冒充我妹妹嫁入沈家的,是我欺君在先,你凭什麽叫皇上放过我?」 沈少晋不知自己这会是感动好还是感激好,但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吻住王维君,反正四下无人,他想吻就吻,不必顾忌。 四唇相接,两人缠绵地吻了会,王维君气喘吁吁地推开沈少晋,没好气地问:「这种时候了,你还想这些事?」 沈少晋逗他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就是因为快被处斩了,才想跟你多亲近亲近的,以後到了阴曹地府也好多点回忆。」 王维君气的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一脚,没好气地说:「你说了十五天,还有时间,你快想办法叫皇上收回旨意,不然到了地下我也跟你没完。」 踩得这麽狠,看来他是真的又急又慌了,沈少晋最受不得王维君难受,连忙说:「别担心,皇上既然答应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就是给我想办法扭转局面的,他真要处置我的时候,太子也会去求情的,你先别害怕,至於我们两家人,我想等皇上这阵子气消了,不会罚太重的。」 王维君深出口气,叹道:「你不要太乐观了,他可是皇上啊,心思不是平常人能猜到的。对了,你说半个月内你能找到下毒的凶手,是真的还是缓兵之计?」 如果只是缓兵之计,岂不又是欺君?到时候皇上不气的杀了这家夥才怪。王维君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早知今日,他当初绝对不离开沈家,哪怕那样一辈子装女人,只要少晋平安就好。这双手是拿绣花针也好,拿刀枪棍棒也罢,他都无所谓了,只要这个人是少晋,只要这个人爱他,他还有什麽好介意的呢? 「当然是真的了。」沈少晋揉揉王维君脑袋,「对你相公这麽没信心啊?你要相信我的聪明才智啊。」 王维君拍开他的手,挑着眉看他,将信将疑地问:「你说凶手是谁,你又是怎麽知道真相的。」 沈少晋摸着被打的手,苦笑:「你还是不相信我啊。」 王维君没什麽耐心,抓住他肩膀摇晃:「你说不说,说不说?」 沈少晋被摇得头晕,举手道:「娘子,我招了我招了。」 王维君松开他,睁大黑白分明的眸子瞪他,沈少晋觉得他这表情十分可爱,在他额头亲了下,才说:「你有没有想过,能随便下毒,能把甄妃的衣裙挂在毓祥宫外的人要具备哪些条件?」 「首先要懂毒药,因为他下毒的时候在不断变化毒药。其次,要会武功。宫中有不少侍卫出身江湖,具备这两点的人起码有一二十个,那些人我都查过了,没什麽异样啊。」王维君蹙眉,边思考边说,「太医院那些人也只符合第一点,太医们没有会武功的。」 「或许有的有,是你没看出来呢?」沈少晋见他表情带着一点迷糊,好笑地问。 王维君缓缓摇头:「如果是这样,那麽这个人的武功也太高强了,大概我和太子爷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沈少晋暗暗心惊,龙天衣是皇室第一高手,王维君的武功也绝不比龙天衣低多少,如果他们联手都无法打败那个人,这个人的武功得强成什麽样? 「有没有可能他服下了化功散之类的药物,来掩饰自己的武功了呢?」沈少晋问。 王维君想了想,说:「一个人会不会武功,从呼吸吐纳、走路的姿势和动作上就能看得出,如果我们都认识这个人,而我却没发现他会武功,只能说明他太细心太会掩饰了,而不能说他服下了化功散骗我们。」 沈少晋眯了眯眼睛,说:「太子为这事很心烦,我就帮他把这个人抓出来吧。」 「这个人到底是谁?」王维君偏着头好奇地问,他一向没多少耐心,沈少晋和他拐弯抹角说了半天,他已经不耐烦了。 沈少晋附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三个字,王维君一惊,退後一步,看着沈少晋说:「不可能,他是好人,不会做这种事的。」 沈少晋但笑不语,维君单纯,而他喜欢他的单纯率性直肠子。 「你说是他,他为什麽要做这种事?难道是哪个想争大宝的皇子指使的?」王维君摇头,「我不相信他会被人收买加害这麽多人。」 沈少晋说:「他没被人收买,是他自己要那麽做的,他和太子有仇,很深的仇。」 王维君咬唇,问:「什麽仇,如果和太子有仇,为什麽太子都没怀疑他?还那麽信任他?」 沈少晋摊摊手说:「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过些日子你就会知道的。这还是个秘密,你别泄露给任何人。」 王维君虽然不太相信,却也十分郑重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同样的三个字,沈少晋告诉龙天衣时他完全不惊讶,只是拍着脑袋笑道:「嗯,我就说你是我的知己,我也想到他了,而且我派人查过他,当年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了,竟然在宫中躲了这麽多年,只为报复我。」 沈少晋微笑道:「你想怎麽做?」 龙天衣盯着书桌上雕满梅花的小巧砚台,剔透的目光越来越冷:「他那麽爱甄妃,你用甄妃让他露出真面目吧,我不会再杀人,交给父皇处置。」 ※  ※  ※ 之前宫中就流传着甄妃冤魂作祟的流言,这几天尤其夸张,甚至有人说夜里看到了白衣白裙的甄妃从半空中飞旋而降,翩跹而舞,就在当年他为皇帝献舞的地方。宫人们描述得绘声绘色,当年甄妃在五皇子百日宴上为u帝献上了一支「天外飞仙」,就此俘获皇帝的心。但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很多人只知道她献了一支舞,却没人知道她跳的是什麽。如今传言如此真实,真要让人怀疑这是否是真的了。 连续两个晚上,都有人说看到甄妃在御花园的露仙台跳舞。第三个晚上,u帝派了一对侍卫燃着火把通宵守候,却没等到甄妃。而第四晚、第五晚,不但甄妃来仙台跳舞,还唱起了曲子,那样清澈优美的歌喉,即使明知道她是个鬼魂,听到的人也会为她迷醉,而忘记恐惧。 u帝震怒,把看到的人打了三十大板,下令所有人不得在夜间接近露仙台。这样一来,再没人看过那惊鸿的舞姿,也没人再看言语相传,说又见甄妃之类的话。不过只要夜间从御花园经过的人,都能听到那恍惚随着月光穿越时空而来的清灵歌声。到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是甄妃的冤魂真的显灵了? 最想知道其中真假的莫过於八皇子龙天策,他在宫中呆了一晚,第二天回府便重病不起了。我也想到他了,u帝心怜儿子,派了太医院医术最好的顾太医前去看诊,等顾太医回来复命後赏赐了龙天策许多补品。 这下几乎人人都相信甄妃的魂魄真的回来了,否则龙天策怎麽会在宫中呆了一晚後就突然病倒? 虽然在皇上的龙威之下没有人敢在谈论这件事,但是宫中始终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阴沈的气氛。而奇怪的是,自从有人发现甄妃在露仙台跳舞之後,就再也没有人中毒了。没人谈论了,每个人心中却都更疑惑了。很多人都在心中祈祷:「皇上您老人家什麽时候请个得道高僧来为娘娘超度吧,不要再在御花园徘徊了。」 八月下旬的夜晚,微风徐徐地吹过花丛树木,今晚月光暗淡,御花园的一草一木都被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倒影。没有人经过的露仙台上,一道纤秀的白影在起舞,她的舞姿如诗如画,清甜的歌喉像是山涧里溪流,这样凄迷的夜色中,她不像是个冤魂在伸冤,更像是吸取日夜精华的花精在展示自己的美。 「真儿,真的……是你吗?」一个激动到颤抖的男人声音在夜色里响起,惊得那美妙的歌声一顿。 突然出现的男子身手极好,眨眼间便掠向露仙台,朝白色的身影抓去。 白影翩跹一闪,避过这一抓,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顾前辈,我等你很久了。」 话音一落,一个信号弹在带着尖锐的清啸在空中炸开。 黑衣人一惊,知道被人骗了,怒道:「就知道是有人装神弄鬼,你敢假冒真儿,我杀了你!」 他惊怒之下连拍几掌,掌风如同火焰般灼人,白影连连闪避,仗着轻功绝佳堪堪躲过。 「凤舞九天,千音万貌。你是屠龙教的千面观音风影?屠龙教什麽时候做朝廷的走狗了?」黑衣人虽然在问话,下手却一点不含糊。 白衣女子很快撑不住了,听到大队人马的脚步声,大叫:「太子,救命!」 龙天衣哈哈大笑:「风影,你不是号称是全教轻功最好的吗?」 风影在心里暗骂龙天衣这不靠谱的家夥,这种危机关头还看自己笑话。 黑衣人情知今晚是难以逃脱了,他本就猜到这是引蛇出洞的局,但龙天策病重在家,高烧不退,口中含含糊糊地喊着「母妃」,让他不禁怀疑,难道是真儿知道自己在策划为她报仇之事所以回来看他了?他不信鬼神的,今晚不过是走近露仙台一探究竟,但那绝妙的舞姿,那清灵的歌喉,分明就是真儿在世,他再难把持,一时情不自禁走上了露仙台。 「龙天衣,你这个小畜生,我杀了你为她报仇。」黑衣人双掌朝带头的龙天衣挥出,龙天衣迅速向後空翻,虽然堪堪避过这一掌,胸口却血气翻腾,而他身後几个被掌风波及的侍卫则齐齐喷出一口血来。 王维君见凶手真的是这个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转眼间同伴倒下几个,连忙加入战局。 这些侍卫哪够黑衣人这样的绝顶高手打,不过片刻就倒下了十七八个。龙天衣叫道:「放箭!」 这些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听到太子号令,忙退出战圈,好让同伴放箭,而王维君却被黑衣人掌风团团围住,根本无法撤开。两条身影交错,让侍卫们一时不敢随意出箭。 沈少晋在一边急得团团转,对龙天衣说:「太子你武功好,帮帮维君。」 龙天衣淡淡瞥了他一眼,扬声道:「顾明举,你投降吧,本宫可以把甄妃的骨灰给你带走。」 「老夫杀了你给她报仇。」顾明举一掌拍在王维君肩膀上,打得王维君飞了出去,状若疯虎地朝龙天衣扑去。有个侍卫瞅准了空挡,朝他的腿射去,一箭中的。 这一箭大大削弱他的战斗力,又有十几个侍卫一拥而上与龙天衣并肩作战,最终将顾明举擒获,用铁链五花大绑起来。只是可怜了王维君,受了重伤。 沈少晋见已经把人抓住,知道接下来的审讯与自己无关,事关皇室颜面,他决不能参与,马上抱起王维君走了。 ※  ※  ※ u帝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心思变幻莫测。 「你是怎麽发现下毒的人是顾太医的?」u帝不动声色地问。 沈少晋回答:「能那样随性地下毒,只有太医能办得到。臣之前也被下毒了,正是顾太医为臣医治的,我看过他记录病案的册子,他记载得十分详细,每一例都登记在册,只是人名有涂改的地方。臣料想他本是想毒害的人把食物给了另外的人,而他事先已经记录好,等到被喊去救治病患的时候,发现人错了,回去又涂改。」 u帝颇为赞赏地点头:「那你又是怎麽想到用甄妃引他出洞的呢?」 沈少晋垂下头,谨慎地回答:「启禀皇上,那是太子想出的妙计。」 u帝笑了笑,和蔼可亲地对他说:「你这次做得很好,抓获顾太医救了很多人的性命,朕收回前言免了你和王维君的欺君之罪。你的松鹤图已经绣好,可以带着王维君出宫了。」 沈少晋深深一拜,明明应该欣喜,却不知怎麽却有些不安。 王维君却是一路都高高兴兴的,抓着沈少晋问长问短。 「为什麽是顾太医?因为他爱甄妃,在甄妃入宫前就很爱她。甄妃毒害天骄太子的药应该就是他给的,我想这点龙天衣现在已经盘问清楚了。他当年年少,反击甄妃的手段过於狠绝,顾太医得知爱人惨死,肯定不甘心要报仇啊,只是要杀太子实在太难了。龙天衣那家夥百毒不侵,武功又好,他只能以这种迂回的方式来毁了龙天衣的名声,他想告诉世人是龙天衣害了甄妃,尤其想告诉皇上,但是,皇上会不知道真相吗?」沈少晋遗憾地摇摇头,「皇上耳目众多,什麽事不知道?」 「那麽你说,我们的事是龙天宇告密还是皇上的耳目探听到的?」王维君问,他宁愿是後者,他好不容易觉得宫里有那麽个马马虎虎算不错的人,一转眼却被那个人卖了,他很难接受的。 「不知道。」沈少晋淡淡地看他一眼。 「哦。」王维君搔搔头,「算了,我就随便问问,不管是不是他不守信用,对我们都没有影响了。」 「嗯。」沈少晋从宫里带出来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看向宽阔的官道,两边绿树成排,间或地有鸟叫蝉鸣声传来,八月的天气,有些燥热,莫名地让他生出警惕来。 「你怎麽了?我们不过是去找淑君,你怎麽好像很不安?」王维君察觉出了他的异样,疑惑地打量着他。 「没什麽。」沈少晋转头对王维君笑笑,「快点赶路吧,我们把淑君和她相公找回来,就可以向岳父岳母请罪了。」 两人一夹马腹,两匹骏马撒着蹄子狂奔而过,到了一段山道才减速。 他们刚慢下来,却听身後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十来个黑衣人骑着高头大马朝两人行来。 沈少晋眼睛一眯,对王维君道:「小心他们。」 其实不必他提醒,王维君也敏感地察觉出了这些人的杀意。 这群人刚靠近他们,便猛地向他们射出数十只短小的袖箭。 王维君一把扯住沈少晋坠马就地打了几个滚,顺手拔了几只落在地上的短箭,发力朝他们的马蹄上掷去。那几匹马受惊,一抬前蹄,几个人从马背上後翻而下,不由分说地向两人攻击。 沈少晋不会武功,王维君武功虽好,拉着他左闪右避,逐渐显出劣势。 「早知今日,当初怎麽也要学武功。」沈少晋暗暗叫苦,见王维君手背被其中一个黑衣人划出血来,心疼得直抽。 这些都是皇上派来灭口的,皇上心思深沈,必然知晓他已经洞悉了皇家隐秘,那关乎天子颜面,又是龙天衣唯一不光彩的过去,皇上到底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住手,给我们死个明白。」沈少晋低吼一声,希望给王维君喘口气的机会。 为首的黑衣人道:「沈公子是个聪明人,皇命难违,公子见谅。」 沈少晋咬牙:「停下来,我们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请带一句话给皇上。」 这些人果然停了下来,沈少晋说:「如果我们死了,宫里那件事的真相,全天下所有人都会知道。皇上一代英主,他是想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还是留我们活口保住这个秘密,你们说他会选哪样?」 「沈公子,我们不会上你当的,兄弟们,上!」随着首领的一句话,新一轮的攻势再起。 王维君抓住沈少晋衣领,精准地一掷,把他丢到一匹惊惶欲逃的黑马上,指风往马腿上一弹,那马吃痛,嘶鸣一声飞奔而去。 有两个人见状腾身飞跃而起去追马,被王维君拦了下来。他以一抵十拼死支撑。 缰绳不在沈少晋手里,他的马术也不像王维君那麽好,虽然磕磕绊绊地想下来,却没法让马停下来。眼见王维君身上又多了一道伤痕,沈少晋心如刀割,眼红得几欲滴血,即使是死,他也要和维君死在一起,这样逃走,算什麽男人呢? 眼一闭心一横,沈少晋从马背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犀利人夫之锦绣良缘[出书版] 作者:秦淮月色 跳下来,摔落在地,右腿一阵剧痛,滚了十几滚才定下身形。糟糕,腿好像摔断了,可断了也要死到维君身边去! 王维君见沈少晋一瘸一拐地又回来了,恨恨地骂道:「你这笨蛋,枉费我一片苦心!」 沈少晋脸色疼得一点血色也无,还是打哈哈道:「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王维君手下招式毫不停顿,下手越发果敢狠绝,一剑杀掉两个黑衣人,眼前一片血红,内心却又软又疼,少晋,少晋哎……他这辈子认栽了,可惜这辈子他们的生命也快到头了,那麽,下辈子吧,下辈子,他来弥补少晋,他要多爱少晋一点,多帮他分摊一点,让他可以活得轻松自在幸福点…… 其余人士见伴同又被杀了两个,又惊又辱,剑招更加绵密辛辣,逼得已经多处受伤的王维君没法招架。 背上又被刺了一剑,腿上,肩膀上…… 沈少晋深吸口气,也不管自己摔断的腿,扑过来抱住其中一个黑衣人,另一个黑衣人见状,冷笑一声,一剑刺向沈少晋背心…… 「住手!」远远的有个急迫的声音传来,而比他声音更快的是他手中的暗器,正巧打在那名要杀沈少晋的黑衣人手上。 是龙天衣! 沈王二人都松了口气,黑衣人见太子前来,都怔住了。下追杀令的是皇上,而眼前这个,是未来的皇上,他们最终要效忠的对象。 「父皇答应我收回成命,你们都回去吧。」龙天衣袖中飞出一枚金牌,落在黑衣人首领面前,「还不快滚!」 这块金牌上九条金龙栩栩如生,见此金牌如见帝王本人。 剩下的五名黑衣侍卫朝太子行了一礼,迅速退走。 「天衣。」沈少晋抱着浑身是血的王维君,「求你快救救他。」 王维君身上十多道剑上,血跟小溪似地从伤口汩汩流出。沈少晋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龙天衣连忙接过王维君,在他伤口上撒上最好的金疮药,又喂他服下天下仅有三颗的珍贵续命丸。 王维君不经疼,又失血过多,两眼一闭,直接晕过去了。 沈少晋见他两眼一闭以为他命丧黄泉,抚尸恸哭,他哭得那样悲怆凄绝,龙天衣想拦都没拦住,等他哭够了,捡起王维君的丢在地下的软剑,轻声爱怜道:「维君,我来陪你。」 龙天衣:「……」 一道指风打在沈少晋手腕上,泛着血光的软剑软趴趴地落在地上。 龙天衣哭笑不得地说:「你死了,等王维君醒了,我可怎麽向他交代?你这麽想让他守寡啊?」 「啊?」沈少晋大为尴尬,但刚才冰冷死寂的心又复苏了,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重新昂扬起了斗志,「维君没死?」 他颤巍巍地用手指探向王维君鼻息,还好,有气。 「对不起,我来得迟了点,我没想到父皇会这样做。」龙天衣拍拍沈少晋肩膀,真诚地道歉:「王维君身上的伤口没一条是致命的,我又给他服下了最好的药,一定不会有事的,来,你把中衣脱下为他包扎吧。血不流了。」 沈少晋摇摇头:「谢谢你,那块金牌是你偷的吧?这是欺君大罪。」 龙天衣耸耸肩说:「怕什麽,那是我亲爹。我要救一个为了帮我查出凶手而对自己下毒的至交好友,有什麽错?」 沈少晋小心翼翼地给王维君包扎,头也不回地说:「我没几个朋友,你是最要紧的一个。」 龙天衣颇为受用地笑笑,在一边帮忙撕布条。 王维君身体确实好,等沈少晋为他包扎好,就迷迷糊糊地醒了,看沈少晋没事,开心地咧嘴一笑。 沈少晋也对他一笑:「维君,别怕,我带你回家,我们都没事了。」 王维君一向不聪明,对於这次突然的刺杀,他也是有很多疑问的,但是听到沈少晋这句话,他的心却很宁静安逸,有少晋在身边,他怕什麽呢? 「嗯。」他软软地应了声,觉得仍有些昏沈,闭上眼睛说:「我们回家吧,外面一点都不好。」 沈少晋笑了笑:「太子啊,马都跑了,麻烦您去给我们追回两匹来。」 龙天衣瞪了他一眼,骑着自己的骏马去找马了,沈少晋温柔地看着闭目沈静入眠的王维君,无声地重复道:「我们回家吧,外面一点都不好。」 ――本书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