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奇谭》 分卷阅读1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谜案奇谭》季霜桥 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宋慈 滨洲位于南方,若详细考其地情,应该是在现浙江与福建中间某处;它面朝海,背靠一座凤栖山。 这里有位偶尔犀利的天然呆府尹楚江开 有位除了府尹外对谁都冷漠的毒舌仵作何人觉 还有个热血又话痨,人如其名的捕快,叫向迁崇 所以,这是个很搴芪弈魏芨阈很治愈的探案故事 此文各种崩坏各种恶趣味,请各位看官自由地 延续了拍案惊悚样式的章回式探案文 第一个故事:美玉有瑕 第1章 卷一 楚府尹初遇呆捕头 滨洲的府尹姓楚,人长得自然是英挺无双,却有个毛病,什么毛病呢? 何仵作说:“……脑仁发育不全。” 向捕头说:“大人很好啊,没架子,是我见过最好的官!” 丁衙役说:“你说楚大人?他好严厉啊!审人犯的时候可凶了。” 卫画师说:“这人呆,我活在这世上几十年就没见过个这么呆的!” 楚大人说:“原来我有这么多种性格啊……” 今年滨洲的冬天特别冷,连莫愁湖的湖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楚江开抬头着天际宛如峰峦起跌,黑压压的乌云,心念道,又要下雪了。他转而叫来下仆,让他再去定制一条冬被。习武之人不怕冷,但是这样少见的寒冬,久居于南方的人定然是受不住……楚江开迈开步子,向府衙的深处走去。最近没什么案子,那人是在自泡自饮还是弹琴自娱?楚江开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说人倒霉,喝口水都会塞牙缝。楚江开有种强烈的,自己现在就是这种状况的感觉。被雪滑了一跤不说,又被转角而来的人踢到,那人被他一绊,直接往他身上扑倒,同时伴随着一声惊呼。 被撞到肚子的楚大人闷哼一声。好吧,这绝对不是最倒霉的。 “你你你,你没事吧?”那人抬起头来,却是楚江开没见过的脸。他想爬起来,怎奈雪实在是滑极,扑腾半日都没有起来。 他面红耳赤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楚江开倒是淡定,说:我没事,你先起来,别叫人误会了。 人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这话来形容楚江开再合适不过。 他话音刚落,就见远处一道蓝色身影缓缓而来,停在他身边,楚大人“花容”失色,那人却一如既往顶着张冷若冰霜的面瘫脸。 “大人,地上凉,要亲热请到房间里。”他说话向来又直接又毒辣,一句话像利箭般扎向楚大人薄如春冰,脆如春冰的心,他觉得似乎听到哗啦一声,满地心碎。 楚大人挣扎着要起来,“不,何人觉你听我说,我是清白的!!”但再多的努力也只是造成更多的暧昧而已。 何人觉长眉一轩,唇角扯出微笑,“这与我何干?”他相貌本属人上,却万年冷着张脸,犹如玉树凝霜,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一笑起来,倒似春雪初融,明媚不可方物,看得楚大人有些晕乎乎,半晌才回过神,却见斯人远去,只留下道阴鹜}人的背影。 这下误会大了! 而撞倒楚江开的罪魁祸首也适时爬起,面对楚大人的欲哭无泪,一脸莫明。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大人将全数怨怼转到那人身上。 却见那人对着何仵作的背影发呆。看得楚大人心火蹭蹭的向上窜,忍不住又问了一声。 那人才回神,眨眨纯洁无辜的大眼,说:“我姓向,叫,向迁聪。” “‘向前冲’?你是新来的捕头?”楚大人这下傻眼了,仔细端详向迁聪,圆脸大眼,看上去未及弱冠,善良老实,憨厚正直,“你还没到十六岁吧!” 却见向迁聪瞬间颓然:“我今年二十二啊!” 楚江开呆愣,脱口而出:“骗人!” “我真的是二十二啊!!”向迁聪激动不已,双手搭上楚大人双肩猛摇:“我看起来哪里像十六岁了,你说啊你说啊!” 可怜的楚江开想解释却被摇得晕头转向开不了口。 姣白的明月慢慢升上东方夜空,一片清辉撒向大地。 楚江开还处于一种醉酒的状态,动不动就是一整天翻地覆的呕吐。 向迁聪向捕快站在一旁,手里绞着布巾,本来用来给楚大人擦汗的布巾都快被他绞成破布。 滨洲府衙的大夫孙斯见抚着楚大人的背无奈叹气。何仵作喝了一口香片,似乎心情愉快,明显是下午撞见楚大人和向捕快纠缠不休,再对比而今楚大人凄惨又狼狈的下场,幸灾乐祸不言而喻。 楚江开无比哀怨地看着他,何人觉淡定扭过头当看不见,继续淡定地喝茶。 忽闻府衙门口鸣冤鼓咚咚响起,在冬夜格外刺耳。 楚江开叹一口气,对向迁聪挥挥手,向迁聪歪头表示不解。一个衙役屁颠屁颠上来,说:“领令。”就下去了。向迁聪目瞪口呆, 楚江开做了四五年滨洲的府尹,与众衙役十分熟稔,一抬手他们基本都能明了,向迁聪新来,故而不知。 少顷,衙役带了个男人过来,男人开口就是他妻子的头没了! 第2章 卷二 赵袁女蹊跷断首级 向捕头:“其实我真的二十二了!” 楚大人:“不信!典型的老黄瓜刷绿漆。” 何仵作:“装嫩。” 卫画师:“一把年纪了还装十六岁少年,你害臊不害臊?” 向迁聪又疯魔了,双手搭上楚大人双肩猛摇:“我看起来哪里像十六岁了,你说啊你说啊!” 楚大人晕了:“为什么晕的总是我……” 楚大人是个好官。即使身体极度不适,犹如站在风口浪尖的小舟上,他还是坚持到了现场。 宋人宋慈有云: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对凶案发生的方法的勘察也可以说是检验的一部分,就算是细微的反常也不能放过。 男人叫赵仁赐,其妻为赵袁氏,赵仁赐是附近小有名气的首饰商人,长时间在扬经商。赵袁氏娘家在邻城,靠的是赌石发家,从事玉器买卖。 赵仁赐将楚江开带至自个家中。他赵家也算小富,住家是颇为宽敞的二进式院落,主人的寝居,在后院。楚江开走进去,看到那个女人倒在床上,没有头,鲜血将整张床都染红了,甚是诡异。 楚江开停下脚步,努力去适应。虽然他为官数年,见过死人无数,却还是对尸体有些敬畏。勉强走近了,看到女尸手上紧紧握着一双样式古朴的玉手镯,楚江开考虑半晌,终于蹲下研究,不过终究是不懂玉器,端详了片刻,无所发现。倒是看见那女尸的手指,关节白得惊悚,也不知道是因为尸僵的关系还是在死前已经那么用力了。 何人觉也过来到楚江开旁边,俯下身也在看女尸的手指,头发垂到楚大人的肩膀上,带着淡到几不可闻的玉兰花的香气,何人觉爱玉兰花,仵作房的四周也栽满高大的四季玉兰,他在那里住的久了,似乎也染上那幽香,十分动人。楚大人嗅着这味道,心也似乎安详下来,不再恐惧。 “你看这里,”何人觉的声音突然响起,正陶醉中的楚大人被吓了一跳,抬头看上去,恰好何仵作回头看他,如此巧合之下,两人之间最近距离不过一个铜钱的厚度,楚大人望着何人觉漆黑若墨的眸子,反应不过来。 倒是何人觉很快就扭过头去,让楚江开只能看见他背后的黑发。楚大人尴尬又别扭地移开视线,不住自我唾弃,怎么这样子就失神了,却又忍不住去瞄他认真检查尸体的样子,侧脸柔和的线条让他的心漏跳一拍。幸好他还没忘自己身在何处,连忙摆正自己的心神,专心去研究案情。 何人觉将女尸看了一遍,却什么都没说 ,默默将几件工具收起来。楚大人一看,立即明白,喊道:“画师画好了没有?” 画师认真地绘着案发的地点,眼也不抬,道,“没。给我二刻钟时间。” 楚江开站起来,拍拍衣服,走到赵仁赐身前,问:“赵袁氏手中那对镯子有什么来历?” 赵仁赐说,“那是我家祖传的,只传大媳妇,平日我外出,我媳妇一个妇人在家,一来怕弄坏,二来怕不安全也甚少拿出来戴。” 楚江开沉吟道,“滨洲袁姓几乎没有,赵袁氏非是本地人吧?” 赵仁赐道,“确实,她是福建人氏,家里也是做玉器生意。”楚江开点点头,大致看了一下房间内的摆设。家具的放置并不复杂,唯一的装饰大概是靠近窗的一个博古架,上面放了好几件古玩玉器,诸如翡翠白菜,描金螭纹瓶一类价值高昂的东西。见此,楚江开心生疑虑。这手镯就光明正大地拿在赵袁氏的手中,而博古架上的玉器价值也是不低的,可是竟然一件也没有丢。他转过头,对赵仁赐说,“你清点一下家中财物,看看丢没丢。” 赵仁赐咦了一声,还是到处查看了一番,竟然是无甚结果。 楚江开摆出苦大仇深的表情,听说这样子他看起来会严肃些,说, “这样啊……”那口气听起来很温柔,与严肃之类词语彻底无缘。 楚江开边想边仔细去检查那些个门窗户扇,皆是无任何损毁。又问赵仁赐,“你来时,这门是开着还是关着?” 赵仁赐不敢怠慢,忙说,“是虚掩着。大门如此,寝居的门也是如此。” 这样说,这不像一起普通的杀人案件。 楚大人略一思索后,又问画师卫归,“卫画师,您老画好了吗?” 卫画师拿眼白瞧着楚江开,道,“再催我把下张画作的主角画成你!” 楚大人立即噤声。 说起来,楚大人是个苦命的孩儿。虽然他身为滨州最大的官,周围的好友却没有一个把他当官看,一个个与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不说,有时候还喜欢使唤他威胁他调戏他。 幸好他的好友不多,除了游山玩水去的某两人外,大概只有仵作何人觉,画师卫归,以及大夫孙斯见了。 而卫画师那奇怪的爱好,加之火爆的脾性,让楚江开敬而远之。 楚大人四下逛了会,无甚收获。又绕出屋外,见对门的小院里有几个渔女在织网,约摸十七八的年纪,于是楚大人走过去,道:“几位……。” 渔女见着他,个个小脸红扑扑,含羞带怯说:“楚大人,您怎么来了?” 楚大人在滨洲还是颇为威望的,原来滨洲未婚女子梦中郎君第一人选是滨洲首富严鸿渡,第二是滨洲的府尹楚江开了。现在严老板与他家那位双宿双栖游山玩水去,这榜首之位也落到楚江开身上。楚大人压力很大。他已经有目标了,遇上如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装傻。 “咳……”楚江开佯装咳嗽一声,道:“几位姐姐,与对门的赵袁氏熟稔不熟稔?” 其中一个道:“她赵奶奶是千斤的身子骨,哪会与我们这些村姑渔女交好。”她这一说,其他人也附和着说是啊,赵袁氏势利的很,平时不屑于与她们为伍。 “但是……”另一个姑娘迟疑片刻,道:“我倒是知道她与一个男人来往甚密。” “咦?” 众姑娘又唧唧喳喳说开了―― “是说那个男的,长得挺好。” “没错,天天下午都带着食盒来,不到日落定不回去。” “进门时候还鬼鬼祟祟怕人看见。” “翠儿喜欢人家了。” “你胡戳什么呢!” “还说没有,不是在打听人家底子嘛。” “呔,让我刮你两耳刮子,看你还敢胡话不!” “哈哈,姑娘饶命!” 女孩们说着说着嬉闹起来,楚江开听着觉得有点头疼。不过这些女孩子的话对他也有点帮助。 “姑娘……”楚大人小小声唤着,其中一个回头,问:“楚大人还有什么事情,我姐妹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那男人是什么身份?” “哎?这可就不晓得了。但是他的模样我记得。”这姑娘详详细细地把那男人的样貌说出来,楚江开一计上心头。 他道:“你且等着,我找人来画下他。” “那可得快些,日头落山我们就走了。” 楚江开三步并作两步行,匆匆走进赵家内室,却见卫归还在画,不由得问:“卫归,你画好了没?” 卫归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说:“楚大人,你……”他话说到一半猛然停住,少时才道:“有什么事情?” “有个人要你去画,”他把事情大致讲了一下,卫归笑了,说:“好。”那眼神却不那么好,看的楚大人背脊一阵发凉。 卫画师脾气暴躁,今个却是笑了,其实这是怒极反笑吧!楚大人暗叹自己命苦,又瞧了何仵作一眼,只见他盯着那女尸,无甚表情,而新来的“向前冲”向捕头就站在他旁边,不怎么的,冒出来“真不美好”这个想法。 正在着当口,卫归突然站起来,动静极大,把楚大人扎扎实实的吓了一跳。他看过去,见卫归边娴熟地收拾着画具,边问“你说的那群姑娘在哪里?” “这边这边!”楚大人连忙把卫画师带过去 卫归耐心不错,听着姑娘们聒噪,把画画完。 “呀,画得可真像。”翠儿惊诧道。楚江开一看成品,那确实是个相貌十分好看的男人。五官柔和,满身书卷气,一双眼睛却是邪肆上挑,看上去,既是恶劣又是温柔,难怪会那么容易就将女孩子吸引去。 “可这男人是什么身份?他与赵袁氏关系像是复杂得很。”楚大人自言自语,其中一姑娘接了话,道,“可不是么。对门那赵奶奶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知是个怎么样的货色。” 楚大人想了想,若真是这个不知名的男人行凶,又是为什么原因?财物没丢,却是丢了女主人的头,怎么想怎么离奇。 当务之急,就是得先查出这男人的身份,可是滨州地方并不算小,又是码头,人口流动极大,找个人谈何容易。楚大人苦恼地揉揉脑袋,意外瞥见何人觉站在那里眺望远处群山,顿时失神。 也罢,案子回府衙再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广告―― 某桥也有群了掩面,验证码请输入某桥文中任意角色名字或某桥任意文章名字 104340117 第3章 卷三 卫画师戏作龙阳春 乔先生:江儿,来背诗。 小江开: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乔先生:哟,才读一遍就会背了。 乔先生:江儿,来习枪。 小江开:(把枪舞的虎虎生威) 乔先生:哟,才看两遍就会耍了。 乔先生:江儿,来把这篮鸡蛋送去给王大娘,小心别打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月都第几次了啊! 滨洲又闹杀人案,做为滨洲府最大的官,楚大人压力很大。在书房书房研究了一夜案情,外头的打更人浑厚的声音传进来――“三更天,小心火烛!” 楚大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坐下准备再看个两刻钟,却听见门外激烈的敲门声,他连忙起身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何人觉。 楚大人错愕不已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平日里衣冠整洁,头发也一丝不苟的何仵作此时此刻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只穿白色的里衣,头发也披散着。眉头紧蹙,凤目圆瞪,看得楚大人脸上有些发热,话语都不流畅:“何…何人觉,三更半夜的,你……要做什么?” 何人觉看看左右俩个装作不在意的侍卫,反手将楚大人推入书房,自己也跨进门,砰的一声将两对可怜的门板摔上。 楚大人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楚江开,我平日里得罪你那么深吗?”何人觉逼进一步,口气虽然依旧淡然,却掩不住怒意。 他的话让楚江开一头雾水,他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人觉突然扯出微笑。要知道,滨洲府衙的府训有言:宁可得罪大人不可得罪画师,宁可得罪切莫得罪仵作。何仵作看起来清高孤傲,不凝滞于物,其实谁都知道,一旦与他熟悉了,就能了解到他一张嘴到底有多毒。 何仵作说:“大人最近是不是寂寞了?” 楚大人连退三步,呈现被雷劈中的样子,这个问题从何仵作口中问出来,有点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如果[哔]求不满的话,云 雨梦泽在北大街,我想库房不会介意预支月俸给你去疏解,免得看到滨洲第一个[哔]火焚身,爆体而亡的府尹。”何仵作说话如连珠炮,听的楚大人一愣一愣,好不容易才插上话。 “你说什么?谁[哔]求不满,我只是只是……” 楚江开欲言又止的态度叫何人觉心火又蹭蹭往上冒,道,“只是什么?” 楚江开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又见何人觉脸色愈发森冷,心下也不知作何想法,看着何人觉看了好一会,觉得双颊越来越热,急忙扭过头。此举进一步刺激到濒临爆发的美貌仵作,他再度向前逼近,好巧不巧绊到自己宽松的衣摆,又恰巧去扶住放着花瓶的梨木花架,那花架子轻,受不住力,倾斜下来。 其实有时候缘分真的很重要,像先前向捕头意外与楚大人跌成一团,除了被何仵作误会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中的事情。而狗血一如楚何二人者,自然不同。也不知是何仵作无心,或者楚大人有意,总之,看他二人一个向前扑倒,一个顺手揽住腰带着对方转了一圈,最后摔倒在软塌上;花瓶哗啦一声碎成废瓷片,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四目交对,万千火花…… 烛光昏黄,但是楚江开还是看得出来何人觉微微发白的脸色。人好看怎么样都好看,或者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又或者说楚大人实在太会想,此时此刻,在楚大人眼中的何仵作,霎时间变得更加俊秀更加动人更加的……诱人。 本来就系不牢的里衣松散开来,形状优美的锁骨一览无遗,一双冷厉的凤眼因为惊吓而显得波光粼粼,双唇也微微轻启……这叫人怎么忍得住? 楚江开脸上火烧火燎,想扭头却移不开粘在何人觉身上的视线。 算算算!楚江开从来不说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奋不顾身地吻下去。确实是奋不顾身,这一吻的后果,谁都不敢确定盛怒之下的何仵作会做出什么事情。 楚江开不敢深入,只在对那一双唇瓣无尽地爱 抚。如果他有勇气睁开眼睛,一定会看到何仵作眼中的不满,非常不满。 何人觉可比楚江开干脆利落得多,直接翻身反压,在楚大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嘴就啃上去。楚大人几时见过何仵作如此主动,一颗心快飞到九重天高。 何人觉的吻并不似楚江开般温柔,跟土匪似,纯粹是掠夺性质的,牙齿还时不时碰到楚大人的舌头,微微的疼痛中带着难言的暧昧。 但是很快的,楚江开就觉得不对劲了,原先点燃的小小火焰被撩拨得越来越热烈,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 “唔……”何人觉似乎也察觉到不对,终于与楚江开分开,撑起上半身定定地看着他,头发垂到他脸上,有些痒痒的。 楚江开似被蛊惑了一般,将他一缕如墨的长发执到鼻端,喃喃地说,“是玉兰花的味道。” 何人觉眉头蹙起,拉回头发,坐起身,楚江开也随之坐起,注视着何人觉的侧脸,只觉得那轮廓优美得使人沉沦。 何人觉突然转过来,凶神恶煞模样盯着楚大人看,楚大人背脊一阵发凉,心虚地问。“怎么,怎么了?” 何人觉拿出一卷画,丢到楚江开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只用那双细长的凤眼冷冷瞪楚大人。楚大人兢兢业业拿起,展开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恰似一道天雷劈下,将他楚江开劈成焦炭。 那画上画的是什么,才叫楚大人震惊至此? 那是一副春宫图。若是普通的男女交 媾也不至于如此。但那图不仅是俩个男人赤 身 裸 体纠缠在一起,重点在于这两个人一个顶着楚大人的脸,另一方个……是何仵作。 那有着何人觉脸的人跨坐在有着楚江开脸的男人的身上,长腿圈住他的腰,头微微向后仰,一副享受模样,表情柔媚入骨。 楚大人的嘴张大得可以塞入俩个鸭蛋,看看画看看黑着脸的何仵作,看看何仵作,再看看画,重复数次,将画中人与面前人重叠――那似被冰霜凝冻住的眉眼,若是真露出这样神情那该是如何妖娆如何妖冶……不想还好,一想楚大人就忍不住了,只觉得温热的液体从鼻腔中流出来。 “楚江开!!!” 抚了龙逆鳞,也不过如此罢。 “卫归!卫归!!你出来!”楚江开提着一杆银枪,煞气冲天地到卫画师的住所。 在他蓦然发现自己最近频频被何人觉误会之后,楚大人终于爆发了。第一个被找麻烦的自然是害得他昨晚被何仵作大骂,暴打,摔门的罪魁祸首――卫归。虽然似乎赚到一个吻,咳,那个先忽略! 楚大人手上的枪可是大有来头。楚江开九岁时候父母亲双双亡故,一位私塾姓乔的先生见他字写得好,留下他抄书,给他三餐温饱,又教他枪法,也算是退他的再生父亲,楚江开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那乔先生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魔头,最让人惊叹也最使人害怕的就是枪法――回眸枪,惊得雁回眸。 闲话休提,正说到卫归在画画,正画到重点,楚江开突如其来一声喝,让他的笔尖一歪,宣纸上的美女下面多了条[哔]。 于是继楚大人之后 ,卫画师也爆发了。冲到门边,也不管人家楚大人手中握着回眸枪他手中握着的是杆空心竹子做成的毛笔。 孰胜孰负一目了然。旁边几个好事围观者当着楚大人的面聚赌。 “买卫画师赢的一赔二!买楚大人赢的一赔十!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压黄瓜十根赌卫画师赢!” “压萝卜五个赌卫画师赢!” “压茄子三只赌卫画师赢!” 向捕头不明就里,说:“我看楚大人那枪使得好,怎么兄弟们都压画师赢?” 那做庄的小衙役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虎牙,说“捕头有所不知,卫画师有绝招。” “什么绝招?”向迁崇看着那一身书卷气,手无缚鸡之力般的画师,心想难道这画师是绝世高手?江湖上以笔作武器的也不少,诸如判官笔之类。顿时对卫归刮目相看。 见这恶战一触即发。 楚江开长枪一抖,似银龙探头。卫归手中宣纸亦是一抖,展开似牡丹初绽。 枪舞带风,笔走生云。 生死只在一瞬间! 楚大人的枪停了,堪堪是停在距离宣纸一分的地方。宣纸只是普通的宣纸,宣纸上画有画。 围观的向迁崇向捕头瞪大了眼。 “我就说嘛,楚大人一定赢。” 宣纸上的画,寥寥几笔而以勾勒出个青年,衣裳不整,露出小半个肩头,凤目微眯,双唇轻启,那脸,赫然是何人觉。 楚大人倒退三步,一口血喷在宣纸上,连枪式也偏了。被带动的气流从卫归身侧袭向他房间中,然后倒卷而出,将桌上的画全都卷出来,漫天飞扬。 那有虎牙的小衙役无意中拿到一张,却有些愣了,“哎,这不是……” 声音被淹没在树叶的沙沙声里,只有向捕头听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真的很eg很kuso???和初拍完全不同的风格????otl 第4章 卷四 张小乙大闹四色坊 向捕头:楚大人吐血了,没事吧? 张小衙役:他肯定是咬到舌头了 哎,向捕头,你怎么也吐血了? 卫画师:那是鼻血吧! 就衙役这个行业来说,张小乙是个新人。 他才十六岁,就来这滨州府一年,这一年也没什么事情。楚大人有两个朋友,从查案到抓人样样在行。于是小乙就和其他前辈衙役一样,除了偶尔被何先生差去搬搬尸体之外,都很闲。 张小乙有个小爱好,这爱好对于他这个吃朝廷饭的人来说,其实不可取。但是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个小衙役的,所以他也就偶尔……好吧,是三天两头就换了便服,往云 雨梦泽,对面的四色赌坊跑。当然每次他都很小心,不被人发现他是吃朝廷饭的。 于是乎,张小乙的口头禅便是那句有名的――小赌怡情,大赌才伤身! 其实事情巧合在那日卫画师欺负……与楚大人比武的时候,楚大人枪式一歪,漫天画作飞扬,那画有据说是经常去赵家的男子的画飘到张小乙脸上,张小乙拿下来一看,说:“哎,这不是那个小白脸陆过么?” 向迁崇瞪大本来就很大的大眼,说:“你知道他是谁?” “知道知道,他叫陆过,前几天在四色赌坊里还向我借过钱……”张小乙说到一半,连忙捂住嘴巴。 糟糕,说漏嘴了!衙役怎么能赌博呢! 他怯怯抬起头,看到楚大人和向捕头都露出似要将他拆吞入腹一般的表情看着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楚大人向前跨一大步,拎起张小衙役的小胳膊,说:“走吧!” “去哪里?”张小衙役惶恐不已。 “四色赌坊。”楚大人正色道。 “哈?” 张小乙偷偷瞄了一眼楚大人。 楚大人站在赌桌旁边,正气凛然。纵然四色赌坊内再乌烟瘴气,他依然是邪气难侵,犹如站在鸡群里那只鹤。张小衙役吞了吞口水,说:“楚……”楚大人斜瞥了他一样,张小乙生生将那个即将脱出口中的“大人”两个字噎下肚,急忙改口,谄媚地说,“公子……” “那陆过怎么还不来?”楚公子已经没什么耐心了。看着一群人聚赌,使些小手段赢个几两银子,身为滨洲的父母官,楚江开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这种欺诈行为。可是他现在在埋伏,光站着不引人注意就很难了。 楚大人是俊美无铸的。四色赌坊对面是云 雨梦泽,白天云 雨梦泽不开门,姑娘们一无聊就会到四色赌坊来赌钱玩。姑娘们看到俊美无铸的楚江开,眼睛都直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来赌坊的还有这么号人物?看起来还挺眼熟,指不定是什么大人物!于是姑娘们纷纷往他身上靠。 香薰混杂着汗臭,那叫什么味啊!还有这是在摸哪里啊!他好歹是滨洲的府尹啊,就这样任人乱摸?楚大人欲哭无泪,内心的呐喊又没有人听得见。 就在楚江开濒临崩溃边缘,突然听见有人在小声讨论―― “这个可不比那陆公子差。” “什么陆公子,那陆过说是只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金,和玉姑娘喝了一次酒之后就没影了。” 楚大人怎么会放过这点线索,连忙拉住那说话的姑娘。 那姑娘转过头来,楚大人倒抽一口冷气,好个如花美人!如花一样的美人,就差拿根手指在鼻孔里捅来捅去。 “姑……娘!”楚江开摆出灿烂如阳光的笑容,笑得眼睛都眯了――这样的话即使不看着那“如花”姑娘也不会被发现的。 那姑娘眨巴着眼睛,睫毛一刷一刷的,娇羞无比地说:“公子您是在叫妾身吗?” “是……”楚公子第一次觉得要保持脸上笑容是多么艰难。 周遭一群人讨论开来―― “这样一个英俊后生,怎么就看中似玉姑娘呢?” “这目光未免也太惊世骇俗。” “指不定人家就好这口!” 楚江开强迫自己忽略掉所有杂音,专心对那个叫似玉的姑娘:“敢问姑娘,是认识一个叫陆过的男子?” 似玉姑娘依然娇羞万分;“奴家确实认识。不过那陆过我才看不上眼,即使像公子你这样的人材……奴家也……也……公子你,是个好人!”似玉姑娘甩着手巾内八字小跑开。 楚大人石化,“我明明是想问陆过的事情啊……” 张小衙役安慰道,“公子你就是太引人注目了。” 楚大人泪流满面,“这又不是我的错。” 张小乙叹一口气,卷起袖子,对楚江开说:“公子您还是看着吧,我来。” 对于长期在着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皆有的赌坊里打滚的张小乙来说,打听件事儿只是举手之劳。楚江开边应付着几个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边看着张小乙行动。 只见他凑到赌大小的桌前,将楚江开给的银锭往桌上一拍,颇有架势,说:“开大!” 庄家一见是他,顿时摆上讨好的笑,说:“小张哥哥,您可来了。” “少罗嗦,快点开始。”这张小乙倒似换了个人,气势汹汹,说话不用说的用喝的。 庄家竟然也不敢找他麻烦,喊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然后摇起骰盅。 “大!大!大!!”“小!小!小!”“六点!”“九点!” 吆喝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周边吵杂的其他声音,却似乎掩盖不了骰子在骰盅里来回摇动的特殊声响。 那庄家玩了几个诸如抛盅等花式之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终于将骰盅盖到桌面。聚集在桌子周围的人将目光集中到骰盅上。 庄家唱道,“开!一点一点四点,六点小!” 见着这结果,张小乙立即眉开眼笑,他正是压在那“小”字上。 接下来,张小乙连赢几盘,赢得不亦乐乎,赢得盆钵满盈,赢得忘乎所以,赢得楚江开虎着一张脸都没发现。好不容易张小乙注意到楚大人,连忙收起心神,随便压了个点数,和周围的赌徒交流。 “哎,你们最近有没有看到那个姓陆的小白脸?”张小乙故作随意地开口,“前两天他和我借了银两还没还呢。” “你说陆过是吧?”很快有人搭话道,“那小子,不知道去哪里发了笔横财前天晚上他来了,喝的醉醺醺的!我问他怎么了,你猜他怎么说着?” “这么说?”不用等张小乙开口,自有人接下问到。 “嘿!他说他刚刚和对面的青玉姑娘喝酒去了!”闻此言,众人皆发出一阵哗声。 楚江开连忙给张小乙打眼色。 张小乙也聪明,立即领悟,问,“是那个花容玉姿的青玉?可有证据?” “就是云 雨梦泽的四大美人之一那个嘛!我问陆过小子,说他有什么证据,那小子给我看了样事物!”说话的人又停在重点处,可吊足了人胃口! “是什么?”张小乙赶紧问。 “是只上好的玉指环!” “玉指环?”张小乙重复了一次,倒是好奇起来,“那这样说来,陆过当真去包了花容玉姿?” “应该是这样没错。” 张小乙想了想,说:“不对呀,花容玉姿为什么要送陆过玉指环?那陆过不过是她的恩客又不是情人,送指环未免太过大方了吧。” 其中一个道,“你不知道?陆过小子别的什么不会,顺手牵羊小偷小摸却是顶级!” “就是,你还借他钱,当心他跑路!” 张小乙的脸顿时垮下,“那怎么办!我得找到他啊!” “原来倒是经常去东桥头那个赵仁赐家,现在他荷包饱了,谁晓得他窝在哪个温柔乡。” “去赵仁赐家?求详细八卦!” 这厢聊得火热,楚江开也只顾聚精会神听着他们说话,怕错过什么线索,也没注意到有人猛瞪着他瞧。 等他注意到已经太迟,有人喊起来,“这不是楚大人吗?” 四色赌坊霎时佛若炸开了锅,本来就热闹,这样一来更加沸腾,有人说怪不得看着眼熟,原来是楚大人;有的说,楚大人是来与民同乐;有的说,楚大人难得是来查赌坊的?还有的干脆就骂起朝廷来。 这叫楚江开头疼不已。本来他是打定主意,就过来看看,探探线索,谁知道弄出这样的乌龙,虽然情况已经差不多了解,随时可以撤退。 他是想走,可哪里走得了。身边却环绕着一群挑时机吃他豆腐的莺莺燕燕,但是年轻姑娘都是骂不得摸不得,更遑论是去推开,根本是动弹不得,空有一身武艺也无从发挥。 张小衙役一看这架势,暗叫不好。说不救楚大人吧,有渎职的嫌疑;救了楚大人,那以后这四色赌坊也不用来了。两相权衡,张小衙役终于选择后者,舍身救主。他一脚踩上椅子,另一脚踏上桌子,威风凛凛,喝道:“你居然耍诈!骰子里有磁石!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一句话,足够吸引住所有人目光,楚大人随时可以围观,庄家使诈却是危及到众人的荷包,故一干人等都声讨起做庄的――赌 钱耍诈什么的最讨厌了! 一时间围观的,声讨的,骂娘的,浑水摸鱼的乱成一锅粥,张小衙役扯起楚大人的袖子,说:“大人,咱快溜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有事情没有及时更新?? ||| 第5章 卷五 色府尹屋顶戏仵作 何人觉:这什么卷标?谁戏谁? 楚大人:这不是很明显我戏你咩? 何人觉:就你这样戏得起来? 楚大人:我我我……我总可以彩衣戏仵作吧! 何人觉:…… 楚江开回到滨洲府衙已经是二更天,因为半路和张小乙跑散,众位美人都追着他跑,以至于他费了点力气去躲藏,待回到府衙时,大门早就关了。楚大人审视自身,好端端的一身衣服都被挤成一团,腰上香囊不知道被谁给顺走了。发上的簪子要掉不掉地挂着狼狈非常。 这样子要是被人看见,那他楚大人的面子威严往哪搁?所以叫人来开门绝对不可取。 于是楚大人下了一个决定――爬墙。 但是问题又来了,滨洲府衙位于北大街,整个滨洲最热闹的北大街。爬墙肯定是要找个安静的,没人看见的位置。楚江开叹一口气,转向旁边小路,摆出悠闲姿态,慢慢跺着步子走着。忽然,一阵玉兰花的香气随着晚风飘来,楚江开闻到这熟悉的味道,抬头一开,不正是何人觉院落里那树玉兰?这才刚刚开春,树上就孤零零几片叶,香气哪来的? 楚江开疑惑不已,却忍不住想爬进去看看。 经历昨晚那么一闹,他也能察觉到何人觉真的恼火了。今天又一整天不见他人影,也不晓得气消了没有……楚大人忐忑地爬上墙头,心里早就有了会被那谁谁看到的准备,一阵夜风吹来,风中带着微弱的木兰花的味道。楚江开一抬头,临近屋顶上坐着的,不是何人觉是谁? 他还是那身蓝色的衣衫,外面披了件貂毛领的袍子,头发很随意的束在脑后,他身边放着一把琴,一壶酒,闲适得令人发指。 这就是命啊!楚大人暗自垂泪,而后想悄悄离开,殊不料,他刚一动,裂帛之声也随之响起,原来是衣服挂到玉兰树的树枝,那衣服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现在更是脆弱无比,一拉就裂。 糟糕!楚大人连忙要去扯开,哪知道却成了反效果,那树随着他的动作摇动起来,几乎是在向何仵作宣告:我在这里啊! 果不其然,何人觉很快察觉,转过头来看,登时挑一下眉头,道:“我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贼,却是你?” 楚大人看着何人觉俊美的容貌,好不尴尬地傻笑――啊,何仵作长得真好看,连连挑眉这个动作都比任何人出类拔萃…… 何人觉看着楚大人大发花痴,想笑又为了自己的形象不能笑,憋得千辛万苦,面目扭曲。 楚江开看了半日,想起来其实到他身边会看得更清楚!于是奋力爬上墙头,岂知那玉兰树和他的衣服缠绕得难舍难分,根本扯不出来,楚江开半挂在墙上,心想这样狼狈样子竟然都给何人觉看见,不如自挂枝头干脆点。 何人觉见他好一会都动弹不得,于是道:“怎么?” 楚江开扯了扯衣角,可怜兮兮地说:“这玉兰树存心要和我作对,都不让我到你那边去。” 何人觉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一刹那,如若一夜春风来,千树梨花竞开。“我帮你吧。”何人觉说着,从屋顶走到墙头,慢慢走过来。 楚江开看得有些心惊,墙头可不好走,万一要是摔下去,这后果……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何人觉已经安然地走到他跟前,帮他解开缠在树枝上的衣角。很快便弄好,楚江开想撑上墙头,却发现自己挂太久,四肢使不上力。何人觉看他一眼,也了然,他伸出一只手,楚江开愣了愣。 那手很好看,修长白皙,指尖微红。楚江开觉得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快。 何人觉见他不动作,有些不耐烦,道,“你是上不上来?” “上!”楚江开怕他会收回手,连忙一爪子捉上去。何仵作的手指冰冰的,手心却暖得很,一下暖到楚江开心尖上,朵朵春花开满心内。 借着何人觉的力,楚江开终于爬上墙头,何人觉也抽回手,楚大人瞬间颓废,何人觉当作看不见,转身走回屋顶,楚大人很快复活追上前去。 他边追还边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爬墙吗?” 何人觉突然停下脚步,楚江开差点撞到他,正要说,何人觉却先开口,说:“胭脂味。” “胭脂味?”楚江开想起自己被一群莺莺燕燕环绕,大约是那时候沾染上。 “楚大人,小心肾。”何人觉一句话轻飘飘砸来,将楚大人砸得血肉横飞。 “咦?”楚江开呆了呆。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呼:“我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自知。”何人觉说得轻轻巧巧,可话听到楚江开耳朵里,顿时就成了枝枝利箭,将他脆弱的心扎成马蜂窝。 “我真没有啊,觉儿……”楚江开哀怨地唤一声,然后看到前面的何仵作身形一歪,大概是雪有些滑,竟然是要摔下去了。楚江开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抢前一步,将他捞入怀抱。 “啊!”何人觉发出一声惊叫,轻轻地,有那么点煽情的味道,十分暧昧。怀中的的躯体轻轻颤抖着,楚江开与何人觉差不多高,他的唇恰好在何人觉的后颈处,距离不过一个根发丝,温热的吐息温柔擦过他的皮肤,楚江开又一次觉得心快跳出喉咙,忍不住诱 惑,双唇轻贴上那片白皙的肌肤,触感如他想象般的细腻温润,甚至更加甜美,带着清冷的玉兰花的味道,动人心弦,让楚江开完全着迷。 可那何人觉却是立即挣开来,转过身看着楚江开,一双凤眸亮晶晶的,说不上什么感觉,既不是愤怒,当然也不会是高兴,只是定定看着楚江开,看得他头皮发麻,慌乱地说道:“对对对……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何人觉并不理会,转身就走。楚江开也看不透他心思,只能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只是看得他的耳朵似乎染上了胭脂色?兴许是眼花罢。 何人觉还是走回刚刚在屋顶坐着的地方,走进了楚江开才发现屋顶的一层薄雪早已被扫去,上头铺了张垫子。何人觉坐下了,斟了杯酒,抿了一口,之后看向做木头状呆立的楚江开,道:“坐。” 楚大人连忙坐下,爪子放在膝盖上,认认真真,规规矩矩,就差个小尾巴摇啊摇。 何人觉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 “……” “……” 相对两无言,何人觉收回手,递上酒杯,他似乎看到楚大人眼底放光地接过酒杯,忍不住又想摸他的头,好容易才克制下来。斜斜瞥他一眼,见楚江开抱着腿,下巴枕在膝盖上,酒杯凑在唇边,唇上沾了酒,有些润润的;他眼睛却不知道看向何处,双瞳好似一潭黑幽幽的深水,一不小心整个人就会被吸引进去。 楚江开眨了一下眼睛,何人觉连忙移开视线,却听到楚江开突然开口―― “你不生气啦?”那尾音微微上扬,颇有撒娇的味道。 何仵作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反问,“生什么气?” 楚大人郁闷地将盯住杯中的酒,说,“那个图……” “那是卫画师画的。” 何人觉言下之意,是不关他楚江开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楚江开觉得心里有些闷。想了想,又问,“那……”似乎难以开口,一个那字说了老长一段时间都不见后续。 “何人觉却有心要逗他,道,“那什么?” “我……对你……亲了你……”楚大人越说越小声,说道最后全然含糊了,何人觉没听清。 “这个啊……”何人觉一反平日的干脆,拖长了音,半天没说出来。何人觉突然转过身,看着楚江开,楚江开被吓着,一动都不敢动,他道,“那赔我吧。” 陪?赔?楚江开还没有回过神来,何人觉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扭过来,封住他的唇。 原来是赔啊……楚大人松了一口气……等等等一下!!吻也能赔的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何人觉是在吻他,主动地……楚江开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良久,一吻罢。 何人觉松开手,却见楚江开还是失神的样子,挑了下眉,伸手推了他的脑袋一下。楚江开才算真正回神。 “你你你…我我我……”可怜的楚大人受的刺激太大,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何人觉见此觉得实在有趣得很,以前只知道他对自己怀有不一样的心思,谁知道平日人前挺聪明一个人,私底下竟然是这样呆。他又忍不住笑了。 楚江开好容易回过神,又让这个笑夺去心魂,他道:“何人觉,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何仵作收起笑容,恢复平时常摆出来的面瘫脸,道,“没醉。” “没醉……我看你今晚一直在笑……” “……”何人觉不置可否的扭过头,说:“夜深了。”然后抱起琴,起身就要走,被被楚江开拉住,回头一看,见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看,“好久没有听到你弹琴了。” “哦。”何人觉反应有些冷淡,让楚江开有些闷,却见他盘腿坐下,将琴放在腿上,歪头问楚江开,“要听什么?” “矣?”楚大人愣了愣。 何人觉也不等他说,自顾自弹起来。 有酒,有琴,有他,楚江开夫复何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是忙了点,到12点才算是真正闲下来,稍微写了一点otl 等天亮再续了! 很讨厌,又弄到半夜我明天还要上班的t t 第6章 卷六 陆过者魂归枉死城 楚大人:向捕头你就一定要和我抢吗? 向捕头:明明是你和我争! 楚大人:那是我的人啊! 向捕头:你的人?那你知道他的年龄生肖生辰八字吗? 楚大人:……不知道……难道他有告诉你!!你知道?? 向捕头:我不知道啊。但是我以后会知道的! 楚大人:…… 清早,楚大人觉得自己爬不起来,他那宿醉的毛病又犯了,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昨夜与何人觉在屋顶种种,现在想想倒似黄粱一梦,就不知是他入了梦还是梦生了他。 今早还有事情要做,楚大人哀哀地想着,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刚收拾好出名就看到张小乙笑得似朵菊花,屁颠屁颠跑过来,问:“大人,您还好吧?” 好个屁!楚大人正要发作,突然想起若不是这小子自己昨晚也不会在屋顶遇见何仵作,这样一想,登时火气全消。 张小乙见自家大人这般样子,他又不知个中缘故,只道大人是被刺激过头,心底不由得发毛,道。“大人,你没事吧……?” 楚大人笑逐颜开,道:“大人我能有什么事情?嘿嘿……” “大人您笑得好猥琐。”张小衙役实话实话,招来楚大人一顿白眼。张小衙役松了一口气,大人其实还是很正常的啦。“那……大人,今天您有什么安排?” 楚江开想了想,说:“去仵作房。” 张小乙:“大人公私不分是不好的!” 楚江开:“我是去看赵袁氏的尸体。” 张小乙:“原来不是去看仵作啊……” 被说中心思的楚大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甩袖就走。 仵作房。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楚大人指着坐着喝茶的向捕头。 向捕头瞪大眼睛,道,“为什么我不能再这里!” 何仵作淡定喝茶,冷眼旁观。 “仵作房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进来的!!” “我是捕头为什么不能进来!” 何仵作将杯子放到桌上,发出“叩”的一声。 “你对他到底什么企图!!” “你才对仵作企图!你口口对他都有企图!” 何仵作拍案而起,吵成一团就差没卷袖子肉搏的两人立即安静下来,看向何人觉。何人觉双眸冷冷的,全身似乎也散发出白腾腾的寒气。殷红的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滚出去吵。” 声音不大,却震撼力十足,对面的两人被吓得噤如寒蝉。 冷冽的凤眼扫过两人,见两人不敢再开口,何仵作才稍微放柔的眉眼,道,“那赵袁氏的尸体,我已经彻底检查过了。” 说着,他往停尸间走去。楚江开走在他身后,觉得他走动的时候,总有玉兰花的味道传来,又想到昨晚色授魂销的亲昵,脸上顿时火烧火燎。与他走一道的向迁崇倒是嚷起来:“楚大人你发烧么,怎么突然脸这么红。” “我哪有!”楚大人连忙捂住脸,发现自己的脸真的很热。 听到两人对话,何人觉转过身来,看到楚江开那样子,忍不住想逗他,于是走近了,道:“我看看。”然后伸手探向楚江开的额际。 他的手指还是那样冰,放到脸上很舒服,楚江开忍不住眯起眼睛。“很舒服吗?”何人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轻轻的,柔柔的,楚大人的脸更红了。 “嗯,没有发烧,大概是热的吧。”何仵作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然后转身继续往停尸房走去,而捕头大人与府尹大人在他背后就快扭打起来了。 向迁崇狠狠瞪过去,楚大人瞪回来,似乎有闪电在虚空中交错。 “到了。”何仵作说,两人立即停止无声的战役。 现在天气尚凉,尸体多放几日也没关系。赵袁氏的尸身还算完好,躺在台子上,身段颇为窈窕,估计是个美人。 “赵袁氏死亡的具体时间是元月十七,被发现的时间是元月二十日,即说她是死亡三日之后才被发现。”何人觉顿了顿,继续说:“她死之前应该是被捂住口鼻,导致窒息,然后被切下头部。” “可是她头没了,你怎么判断出是窒息?”楚大人提出质疑,被向迁崇向捕头用眼神鄙视了好一会。 向捕头道,“她应该有失禁的情况吧?” 何仵作多看了向迁崇一眼,点点头,道:“确实。因此我认为她死前有过窒息的情况。” “那头呢……?” “她的头部,是在她将死的时候被切下,才会在流才会那么多的血。”何人觉面色不变,指着那断颈给楚大人和向捕头两人看。 “唔……她手上拿的两子镯子怎么说?” “镯子是死前握住的。照正常来说,在窒息的过程应该是会全身失去力气的,估计是被切下首级的时候有点清醒,因为剧痛而握住了手镯。” “死前窒息这点倒是说得通,因为窒息,所以没有人听见动静。”楚大人言罢。便见张小乙匆匆跑过来,说:“不好了大人!陆过死了!!” “啊?”楚江开失态惊呼。 陆过死在城郊的桃花林的深处。初春正是桃花开的季节,陆过的尸体被发现时,上面盖满桃花的花瓣,色彩妖娆。众人走近了看,这陆过样貌确实如卫归卫画师所画出来的一样,俊美邪气,即使现在死得面目扭曲还是遮掩不了。 “被重物击中头部而亡。”向迁崇断定道。 楚大人不甘示弱地说:“谁看到这一地的脑浆血迹都看得出来是被重物击中头部吧!” “……”何仵作装成不认识此两人,蹲下身查看。确实如向迁崇所说,陆过的后脑被敲碎,连脑浆也流出来了,和血液混在一起,黄黄红红,与满地落英的颜色倒也相称。 “凶器大概就是这个吧?”楚江开的声音传来,何人觉抬头一看,在不远处横着一条木棍。 “上方有血迹。”楚江开又道。“照陆过头上的伤口来看,这个击中头部力道可不小。” “这是,人的头盖骨是十分坚硬的。你看着木头,上面有开裂的痕迹。” 楚江开环视四下,虽然皆是桃花树,但是桃树树干并不大,挡不住人,他道:“陆过为何会来到这桃花林?他的伤势在后脑,必定是从后面袭击。如果是突袭,定然不会造成这样的伤势,除非袭击者本身气力就是极大。” 向捕头提出异议道:“因为是突袭,所以才需要更大的力气来保证一击必中。但是可以肯定,凶手必定是早就备好了一切。将陆过吸引来桃花林,然后杀人灭口。” 是怎么样的借口,才是案件的重点。 “现在知道的线索是,赵袁氏与陆过是旧识,赵袁氏死于元月十七。而这陆过……”楚大人看向何人觉。 何仵作了然,极有默契地说,“具体是什么时间还不清楚,不过大约比赵袁氏晚一两日。” “赵袁氏死,陆过发了一笔横财。”向迁崇接下话,说:“雇凶杀人,再被雇凶者灭口!” 楚大人微微一笑,说。“向捕头,这假设有些大胆啊。” “但这不无可能。”何人觉倒是颇为认同的样子,这让楚大人心里直泛酸气,一张俊美笑颜皱成苦瓜脸,难道你不知道他对你有企图吗?还这样帮他说话! 何仵作似看穿了楚江开的心思,道:“但是没有具体证据,任何假设都不能成立。” “嗯。”楚大人和向捕头双双点头称是,却发现对方正在和自己说一样的话,马上别过脸。 “……幼稚。”何仵作最近越发觉得楚大人真是有趣,跟着他一道要保持形象好艰辛。 “尸体抬回去吧。”楚大人这回学聪明了,见卫画师画完了,才让人抬走尸体。 几个衙役上前抬起尸首的时候,一件事物从陆过怀中掉出来,楚大人眼尖地看到,连忙叫众人停下,,走上前去查看。 那东西,是个深绿色的玉指环,整个指环都是一种颜色,即使楚江开不懂玉器,也看得出来那玉指环是极好。 张小乙也凑过来一看,啊的一声叫出来,“难道这就是花容玉姿送他的指环?” 楚江开却并不认同:“这玉指环光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应该不会是花容玉姿送的。一向来听闻恩客送风尘女子名贵的宝物,哪有风尘女子送恩客宝物的道理?又不是戏文里唱的落难秀才遇见爱才的女校书,成就千古佳话。” “不妨从玉指环的来历下手查去。”楚江开道。何人觉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将验尸用的工具收进匣子里。 “为何?”向迁崇不解地问。 “得到玉指环的来历,然后再去问那个娼者,到时出什么出入,她也无从狡辩。”楚大人轻笑起来,极为灿烂。向迁崇倒是不晓得楚江开平日看似呆头,想事情竟然如此周到。 “向捕头。”楚江开突然叫他,“你与我一同去吧。要知道这玉指环的主人,还得从各家金铺银楼查起。” “我先回府衙。”背起匣子,何人觉转身便走。 楚大人盯着,向捕头也盯着,竟然也和平共处了好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及时更新!! 第7章 卷七 陈夫人强夺玉指环 向捕头:话说回来,何仵作到底几岁? 楚大人:我从五年前,第一次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这模样,现在过了五年,还是这样。 向捕头:=口=驻颜有术?妖孽?不死怪物? 楚大人:其实我一直怀疑他是白玉兰幻化出了的妖怪! 无意路过不小心听到的何仵作“……” 楚江开与向迁崇并肩走在路上。说是并肩,两人之间却还有一臂远的距离。 这两人像八字相冲似的,打一开始初认识就没好事。现在倒好,还喜欢上同一个人。 不同的是一个是日久生情,一个是一见钟情。但都是有情,仔细追究也没什么差别。 “你干嘛叫我和你一起出来?”向迁崇口气极冲地问楚江开。 楚大人倒似心情颇好,走路几乎是用蹦的,言语一满含笑意,他道,“当然,难不成留你在衙门内和觉儿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你你你!!太毒了!还觉儿呢!儿你全家!”向迁崇跳起来,像只炸毛的猫,“老子掐死你!!!”他猛扑向楚江开,楚大人也不甘示弱,一招仙人指路招呼过去,眼看两人就要在大街上上演一场肉搏戏,这可比台子上的各位行人纷纷让出个地儿占好位置准备围观,正此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不嫌丢人?” 熟悉的声音传来,楚大人向捕头连忙偃旗息鼓,转换成讨好的表情。 “何人觉!”“何仵作!” 极度有默契地两人发现自己和对方同时喊出来,又默契地互瞪一眼,默契地扭过头。 “……”何人觉无语,他们当自己还是孩提么?他默默地看了他们好一会,三面六眼,半日不言语,最后还是楚大人率先缴械投降,一副败给你们了的样子,道,“要比面瘫谁比得过何人觉。” 向捕头又不由得跳脚,“谁在比面瘫了!” “比大眼也没有人比的过向捕头嘛,一双牛眼也怪吓人的。”楚大人拖起何仵作的手臂就走,向捕头连忙追上前,道,“什么风气什么态度!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何仵作:“……” 在查访过数间金铺银楼古玩店之后,终于找到了。 那店家拿起玉指环端详了好一会,说:“这是……那什么员外的啊!你们是如何得到的?” 楚江开一听,只觉得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找着了! “你们……难道是用偷……伙计!快把他们抓起来报官去!” 楚大人潸然泪下,“我就是官啊!” 员外姓陈,家住滨洲城南。其妻悍名在外,连隔三条街的买菜的大妈都清楚。 “您是说那个家里娘子很凶的员外啊,他姓陈!从这里走过三条街,拐个弯就到了。” 楚大人听着这话,然后看何人觉,幸好他冷是冷了点,基本上还算是很温柔的。 何仵作听着这话,然后看楚江开,虽然他很温柔,但是也太呆了吧! 两人视线撞到一起,秋水横波,有些微妙。 不明就里的向捕头看着他们,莫名其妙。 虽然过程是曲折的,道路是坎坷的,但是楚大人等三人还是顺利找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陈员外的家。陈员外的家颇为豪华,朱漆大门紧闭,向捕头看看何仵作,又看看楚大人,认命地敲门去。 敲了数下,终于有人开门。那人只开了一条门缝,探出个脑袋,下巴圆润,还蓄着三撇小胡子,他问:“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 楚江开快步上前,拿出那指环,道,“您认识这个东西么? 那人一看,顿时瞪大眼睛,“这是,这是……这是我的指环!” “哦……”楚大人刚想说什么,陈员外府内却传来一阵咆哮――“你这杀千刀的,还在外面干什么!老娘的早饭弄好了没有!” 楚江开等三人:“……” 不一会儿,就听见吧嗒吧嗒地脚步声传来,一只玉润珠圆的手臂从门内探出,揪住那人的耳朵,将他提回去。不用说,开门的就是妻管严陈员外。 门被从里头拉开,穿着粉色宫装的陈夫人也出现在众人面前,柳眉杏眼,樱唇桃腮,撇去身材不论,其实也是个美女。只是表情太过于凶神恶煞,大大破坏了她的整体美貌。 陈夫人一看门外站着的三个各具特色的美男子,顿时放柔表情,问:“你们有什么事情。” 楚江开拿出玉指环给她,陈夫人一看,顿时叫起来:“哎呀!这是我的玉指环啊!前段时间让那着瘟的破家的死鬼给弄丢了,现在竟然找回来了?”说着就要伸手来拿。 楚江开连忙握住玉指环收回手,笑道,“安人,这可不能给你。” “为何?这明明是我的东西!”陈夫人卷了卷袖子,大有不给就用抢的的架势,“不还我我就去报官,说你盗窃我的玉指环!”楚大人又一次潸然湿衣襟,“本官就是官啊!” “咳。”楚大人正色道:“安人万万不可,这玉指环可牵涉着一件大案子!” “是什么案?盗窃案?不用找了,我就是这玉指环的失主。”陈夫人说完又要来拿,楚大人左躲右闪,边说:“是人命案子!”话音刚落,那玉指环已经被抢走。 抢到玉指环的陈夫人将玉指环揣在怀里,才想清楚刚刚楚大人说了什么话,停下动作反问,“人命案子?” “对……我们在一个死人身上发现了这个,这个玉指环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楚大人说得义正言辞,不容辩驳。 “我的玉指环从一个多月前就丢失了!哪里知道它被谁戴着去行凶!” “……” 何人觉拨开楚大人,淡然道,“哦,这样。那请问您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何人觉看着陈夫人,一双凤目冷厉。 陈夫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说,“……没有。” 楚大人见何仵作的威胁奏效,连忙乘胜追击,道“陈安人,您不如将指环给我……”陈夫人将玉指环撰得更紧,楚江开却是粲然一笑,“待案情水落石出,证明与这指环无关,我们自会归还。” “当真?”陈夫人将信将疑,不过手倒是松了一些。 “当然。本官是滨洲的府尹,一定说到做到。”楚大人说得诚诚恳恳,陈夫人想了想终于将玉指环交给楚江开。 “安人,这指环是如何丢失的,详细情形您能不能说与本官听听?”楚大人继续问。 陈夫人闻此言,深深地叹了口,道,“还不是这杀千刀的破家死鬼,也不知道怎么收拾房间的,竟然连东西丢了都不知道,直到我问起,才说丢了!你说他一男人怎么就这么窝囊?我三月花原来也是乡里有名的名人,怎么就嫁了这么个废人?我的命好苦啊!!”陈夫人说到激昂处,口若悬河,口水滔滔不绝。 楚江开一面听着一面意味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长地看着陈员外。陈员外被他看得冷汗直冒,背后一片湿。 好容易陈夫人讲完了,楚大人得以插话,他道,“陈安人,那事情的基本情况,本官已经大致了解,现下本官还有事情,先走一步,有空再叙!” 楚大人左手拉向捕头,右手拉何仵作,赶紧开溜! 一干人等逃也似地离开陈家,经过这一回,向捕头对楚大人的敬佩往上提升了好几成。 “大人您太威武了太英俊了!那女人在那边说得口水乱喷你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听着!” 楚江开无奈悟脸,说:“你要是从小就着,听啊听啊也就习惯了。” “……这习惯了是指……” 这事情说起来可是部血泪史,免不了一阵血泪指控,何人觉早领教过,连忙插话,道,“接下来你们要往哪里查?” 楚大人手臂一展,指向北方――“云 雨梦泽!” “哦。” 向迁崇想起一件事,问楚江开:“大人,你真的相信这玉指环是丢失的?” 楚江开神秘莫测地笑起来,说:“信,怎么不信。陈夫人是丢了玉指环。” “可是为什么玉指环会到了陆过手里?” 楚大人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其实这个玉指环为什么会在陆过手中,关键是,那个偷了玉指环的贼。” “为什么这样说?”向迁崇听得一头雾水。 “其实这个很简单,要知道谁偷了玉指环,只要问青玉就知道了!”楚大人的口气越发得意,“但即便是她不说,我也知道是谁了。” “是谁?”向迁崇赶紧追问。 “是……”楚大人刚要说,却不知道被什么绊到,哎哟一声直直扑倒在地。 何仵作:“……” 向捕头:“……” “大人你没事吧,”何仵作蹲下去问。 楚大人抬起湿润润的眼睛,看着何仵作,无限委屈地说:“疼……” “叫你乱得意。”何人觉似嗔似骂地说了一句,然后将他扶起来,向捕头也连忙上前帮把手。 楚大人拍拍身上尘土,说:“我没事了。”然后甩开何人觉与向迁崇的手,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何人觉摇摇头。 向迁崇倒是惊了,楚大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第8章 卷八 何仵作辣手摧…… 楚大人:我有一件事情,必须和你说。 向捕头: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楚大人:…我……你…… 向捕头:风声太大我听不……(被从树上掉下来的柿子砸到头) 楚大人:我等的就是这一刻r(st)q “咱们是先回府衙呢?还是直接去云 雨梦泽找那什么玉姑娘?”向捕头问何仵作这句话的时候,楚大人走在前头,行走的姿势极为怪异,右脚一拖一拖的,很显然,方才他自己左脚绊右脚那样与大地来了次亲密接触,把他自己的右脚给摔伤了。 何人觉也不知在想什么,依然是那副像是什么都入不到他心里的淡然模样,道,“回府衙。” 听见二人对话的楚江开回过头来,说:“现在还早呢,为什么要回去?去找青……”他猛然对上何人觉的视线,何人觉一双凤目冷冷地瞪着他,楚大人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竟然越说越小声,最后只能乖乖闭嘴。 “我累了。”何人觉道,长睫微垂,眉梢眼角的寒气顿时敛去不少,淡色的唇却还紧紧地抿着,唇角微微向下,看得出来他心情并不好。楚江开不敢反驳,乖乖巧巧地说:“好……”即使他现在千万般想去找青玉,好证实自己的想法,在何人觉的淫威(误很大!)之下,还是得顺从他的话。但是私底下倒是怨气冲天,不甘不愿咬着下唇念叨,“累了,明明精神头还很好……” 一回到府衙,楚江开立即钻入寝居,连晚膳都没吃。 楚江开有一处自己的小院落,何人觉平日里也不曾去过,只知道大致在哪个位置,寻了半日才寻着那个院落,院中挂了数个灯笼,照得四下一片亮堂,但楚江开寝居中却没点灯,这还没敲更就睡了?何人觉走到房前,见侍女小红站在那里,手中提着个食盒,神情焦急,她看到何人觉过来,更是不知所措,唤了声,“何先生。” 何人觉颔首示意。 小红心下一阵小鼓乱擂,这何先生长得确实是仙人一样好看,只是脾气可忒古怪了,对谁冷冰冰的,还是个仵作,整日里就喝死人打交道,大概因为死人不会说话,所以他也变得不爱说话了? 何人觉不知小红在想什么,也不理会她,径自走上台阶,敲了敲楚江开房间的门,敲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何人觉犹自挣扎半日,终于开金口―― “楚大人。” 屋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不一会儿,楚大人的声音响起了来,有些沙哑,“有什么事情?” “哦,您还健在?开门。”何人觉毫无感情地说出这段话,却不知在一旁的小红姑娘心潮澎湃不已。 这这这,多么红果果的奸 情啊!刚刚任凭自己怎么喊大人就是没反应,何先生一开口大人就有反应了。但是先生您也太毒了吧! “我,我已经睡了。” 大人您这是欲拒还迎啊! “开门。” 啊啊!先生您好强势。 “我不要起来,好冷。” 好别扭好别扭啊,大人您不要挣扎了啊。 “……那我走了,别想我再和你说一句话。” 这这这,何仵作你这什么话啊,其实是在逗小孩吧! 不过这句逗小孩的话成效非常显著,楚大人的寝居门很快从里面拉开来,楚大人头发乱糟糟的,衣冠不整,眼带红丝。 何人觉将他推进屋内,关上门,小红姑娘内心在哭泣,没得看了。 “你的脚怎么了?”何人觉第一句就是这个,楚大人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模样,何仵作也大概猜到了,将楚江开按到床上坐下,卷起他的裤管,道:“还那么怕疼?”卷至膝盖处,赫然现出一片血红。 何人觉的眉头皱了一下。开门出来吩咐小红去拿来温水和布巾。又去看楚江开,楚大人低头不语。何仵作坐到他身边,肩膀挨着肩膀,楚江开似乎感觉到,何人觉的皮肤热度,它能穿透好几层的衣服,紧紧地贴住他的皮肤。 “我记得。”楚江开突然开口,“我刚来的时候,上台阶时不小心扭到腿也是你照料的。”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新科探花滨洲走马上任,面容英俊,身材挺拔的新任府尹大人引来无数滨洲子民围观,探花郎紧抿着唇,严谨端正,气势威武,往那一站,就差头顶没写上“正气凛然”四字。哪知道这探花郎刚踏上滨洲府衙大门口第一阶台阶就脚底一滑―― 那时候孙斯见孙大夫还没有到滨洲府衙呢,,楚大人又比怕死还怕疼,拿他自己的话说,宁可一刀断首,不可剩下半条命苟延残喘,怕疼便不敢让人碰,连碰都不让碰几个大夫医术再高明也只能干看,而何仵作便适时出场,全然不把楚大人的哀嚎放在眼里,将那伤处按了一通,说扭伤,没有伤到筋骨。然后亲自上药,换药。 一路下来都是冷冷淡淡,却让楚江开从此陷入。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也可以在一起……要是早知道也许早就得手了!无数次夜半回想往事,楚大人总免不了咬着被角如此感叹。 总之,这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何人觉忍着笑,压着声音道,“你还记得?” “那肯定。”楚江开说得有些得意,说得理所当然。如果不是那样,哪里会对旁边这人动了心。好像是……第一次嘛,楚大人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咧开嘴,月牙儿一半的微笑在脸上,好像许多花一朵接一朵开得满山遍野,灿烂炫目,直让何仵作觉得这家伙耀眼过头了吧! 佯咳一声,何人觉道,“就爱记得这些无谓的。”语调一如被冻结的湖面一样平静无波。 “不是无谓。”楚江开说话的声音轻轻的,犹如石头掷入湖面,荡开圈圈涟漪。 不是无谓。那是第一次,他们相遇。楚江开很认真地转过头,看着何人觉。 黄色的烛光被风吹得一闪一闪的,暧昧的气氛轻轻流转在两人之间。楚江开忍不住凑近何人觉…… 正此时,却听见门外又脚步声传来,楚江开才回神,连忙摆正姿势,脸红如火烧。很快,小红出现在门口,手中扶着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手背上搭着条干不巾。楚江开一见这情形,心里立即明白,脸垮下大半,无比扭曲。 看到楚大人的反应,还看到他们并肩坐在床上小红姑娘愣是没有忍住笑,一口白牙晃得楚大人眼花。她说:“何先生,您要的东西。”那话跟在蜜糖里泡过一样,甜得叫人恶寒。 何人觉示意她将东西放在地上,然后示意她可以出去了,末了还要加一句,“关门。” 小红姑娘又是想看又是要保持矜持,双重矛盾,笑着泪流满面,退出房间。 看着门被关起来,何人觉换了位置,半蹲在地上,将布巾浸入水中,然后拿起来沥干,道,“我们开始吧。” 楚大人可以对着佛祖咒誓,他确实看到了,何仵作唇角不明意含的,狠毒残酷的微笑。 一夜,哀嚎遍滨洲府衙。 不可否认,何仵作手段是强硬了那么一点……楚大人说,不止一点,是很多点。但是确实隔日早上,楚大人已经疾行如风,嗯,如果不去考虑滨洲府衙上下都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就到这里吧???过度章节还是不要太长了 等咱有了钱,辞职回家专写文,出书一次出两本,一本摆显一本折飞机丢着玩! 第9章 卷九 楚大人惨遭美人戏 向捕头:如果告诉我何仵作喜欢什么,我不计较你骗我被柿子砸头。 楚大人: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向捕头:你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何仵作。 楚大人:好吧,我妥协。仵作他喜欢…… 向捕头:喜欢什么? 楚大人;死人。 向捕头:吓? 滨洲向来多美人,不管是本土的还是外来的。这一点,楚大人在云 雨梦泽得到进一步的肯定。眼前一片莺歌燕舞,各色美人薄衣轻衫穿梭其中,让人眼花缭乱。 定了定心神,走进去。跟在后面的张小乙擦擦汗,他才十六岁,来这种地方,会不会……但是楚大人并没有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一见大人走进去,张小乙连忙跟上,要是让大人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定会灭口的。但是这种地方……不心猿意马的男人肯定是不正常的啊!! 大人啊!张小乙紧紧跟着楚江开为他护航。可是他忘记两点――首先,大人长得很帅。长得很帅的男人进了云 雨梦泽,多数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留;其次,大人虽然穿着便服,却是件刺绣精美,看起来十分华贵的衣物,很容易被认为是“有钱人”的衣服。有 钱人进了云雨梦泽大多数荷包会被吸得连渣子都不剩。兼备以上两个特点的大人进入云 雨梦泽简直是送羊入虎口一般,想贴上来的姑娘多不胜数,绝对不是张小乙一人之力可以排解的。 楚大人显然也很苦恼,这地方人实在太多,想使轻功脱身都没办法。可是任着莺莺燕燕们吃软豆腐他也不乐意。 就在这两人皆是束手无策的当口,听见一道十分好听的声音道:“楚兄,久见了。” 楚江开想不出 楚江开想不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倒是那群美人,一看到那人来, 竟然是自动退让出到一边,楚江开看清了那人,那是个男人,头发极长,用根乌木的簪子斜斜挽了一部分在脑后,十足风流。而他的样貌也是极好,眉目不似何人觉一般凌厉,如若江南的烟雨,弥漫着化不开的雾气,清秀,却又妖娆。轻轻笑起来,便能盖住在场所有人的风采。 但是,楚江开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你……”楚江开想问你是谁,那男人却挽住他的手臂,道:“楚兄,我在二楼有间雅间,你也一同来罢。”言毕,便不由分说地将楚江开拉着便走。 张小乙顿时紧张起来,扯住楚江开另一只手。 “哎?”楚大人觉得自己成了拔河用的那根麻绳,被两头拉着,进退两难。 “小乙!”楚大人并不知那男人的名字,不得已,喊了张小衙役一声,张小衙役却似乎误解了,甩下楚大人的手,一脸愤然,道:“大人你个渣!” “哈?”楚大人还来不及解释,便被那不知名的男人拖走。 说起来,这男人还为楚江开结了围。楚江开却还不知如何是好,任凭那男人将自己拖到雅间。本来以为一定是有群姑娘候着,没想到进入了,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雅间布置相当简洁,任何多余的装扮都没有,中间一张圆桌上放置几味点心。 “坐。”男人随意招呼着楚江开,自己也往塌上斜倚,颇有些挑 逗的意味。 “阁下,请问你这是要做什么?”楚大人也不坐下,就这样站着与他说话。 “哦?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虽然是问句,但是男人并没有表示出惊讶的样子。 楚大人苦笑一声,道:“能叫云 雨梦泽的姑娘让道放人,又占着最好的雅间而不让姑娘陪,还不会被赶出门的,怎么想都只有一人吧,殷老板。” 男人终于露出惊讶的神情,道,“都说楚大人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殷未离。” 你才冰雪聪明,你全家都冰雪聪明!楚大人暗自腹诽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与之周旋。他道,“殷老板找本官来,是有何事情?” 殷未离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半垂着眉,道,“无事便不能找你么?别忘记可是我救你于水火之中啊。”说着殷未离站起来,走到楚江开身前,凑得是极近,连吐息都交织在一起。 楚大人向后退一步,端起架子,道,“本官是来寻人的。”楚大人平时是十分随和,但是紧要关头,还是可靠的。 殷未离见了他这样,不由得收起戏谑,道,“我知你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咦?” “这几日总有官兵在云 雨梦泽的门口徘徊,云 雨梦泽又是人多嘴杂的地方,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了。”殷未离摆出一副无趣的模样,双手交在胸口,头微微倾斜着,漆黑的眸子却是看着楚江开,犹如,一只在看着猎物的猫。楚江开被看得有些窘迫,正欲说什么,适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殷未离扬声道。门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少女,看不出来年纪,头上簪着碧绿的玉i摇,手上戴着上好的羊脂玉明月环,腰间也饰有叫不上名字的玉器,似乎是极爱玉器之人。 “你是那花容玉姿?”见此情形,楚江开有七八分晓得那少女的身份了。 少女大大方方地看着他,毫不畏惧,也没有良家女子那种羞涩。 殷未离对她道:“这是滨洲的府尹楚大人。” 青玉走上来,双手握成拳状交叠在身前做了个万福,道:“小女子青玉,拜见楚大人。”青玉容貌纯良,粉黛薄施,肤如凝脂,又似白玉,怎么看都是良家女子的青涩模样,不似一般娼者那样风尘。 “青玉姑娘。”楚江开也丝毫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地问:“你可认识这个玉指环?”他自怀中拿出一个深绿色的指环,递给青玉看。 岂知青玉瞧都不瞧,便道,“不是我的。” 楚江开见她态度不好,还是摆出君子的样子,再道,“青玉姑娘,着指环牵涉着一个人命案子,您还是仔细看了再下定论不迟。” 这一下,那青玉竟然是用力推了楚江开一把,将毫无防备的他推退了好几步,她道,“说不识就是不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娘们还婆婆妈妈!” 楚江开生生是被吓着,这看起来娴静温文的女子说话不客气,动作竟然也这样粗鲁。 那边殷未离沉声道,“青玉,不可无礼。” “哼。”青玉冷哼一声,撇开脸。 殷未离接过楚江开手中的玉指环,仔细地端详一通,说,“我总觉得这个有点眼熟。” 青玉扭过俏脸,瞪着杏目,说:“现在的财主员外多戴着这个,您看着当然会觉得眼熟。” “说起员外,我倒是想起来了。”殷未离将玉指环归还楚江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长长的指甲划过楚江开的手心,楚大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殷未离似有若无瞥了他一眼,却是对着青玉说话。 “这是城南陈员外的吧?青玉,他是你的老主顾吧?” 青玉神色有些怪异,道:“是。” 殷未离道,“这个玉指环,之前似乎见你拿过?” “确实。”青玉对殷未离的态度与对楚江开的态度真真是大相径庭,她毕恭毕敬地说,“主人,前些日子,陈员外将这玉指环赠与奴家,奴家拿过把玩几日后便还他了。” “哦,你不是向来喜好玉器,就这样还给他,甘心吗?” “都晓得他家有只母老虎,要是让她知道陈员外拿玉指环赠我,还不扒了他的皮。”青玉扬起柳眉,说。 殷未离见青玉如此说,也不想为难,道,“既然这样,楚大人您怎么说?” “嗯……”楚江开不置可否,又问:“青玉姑娘是哪里人氏?” 青玉扭头不屑回答,高傲的把下巴翘上天。 “青玉是从扬州而来。”殷未离道,“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原来在扬州与一男人交好,为他千方百计来到滨洲,岂知那男人已经有了家室,鸳鸯梦碎……”他边说,边是怨怨地瞅了楚江开一眼,瞅得他头皮发麻。 楚江开不想为难这苦命女子,二来又是在怕招惹这个样貌阴柔的青年,只能道:“我姑且相信了,待有疑问,再来询问青玉姑娘。” “未离欢迎之至。”殷未离又勾起一抹轻佻的微笑,男女通杀那种。 楚江开几乎落荒而逃。 出来的时候,估计是殷未离交代了什么,没人再纠缠他。出了云 雨梦泽的大门,就见张小乙一脸痴相忤在那里,脸上还有几个胭脂印子,似乎还被灌了酒,整个人醉醺醺,摇摇晃晃的,楚大人不由得掩面――果然不该带未经人事的大好少年来这种烟花之地! 回去府衙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府衙大门都关了。楚大人带着张小乙,要去爬墙不太可能,只好去敲门,很快地门就开了,穿着一身蓝色衣衫的何仵作站在那里,在楚大人开来好似谪仙。 张小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拉着他的衣袖子,说,“神仙哥哥,刚刚的神仙姐姐都哪里去了?” 何仵作脸色一冷,看得楚大人心惊肉跳,却也没见他又什么反应。 “去找青玉了?”何仵作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犹如春冰开裂一样,说不上什么感觉。 楚大人狂点头。 “被戏弄了吧?” 楚大人继续点头。 …… 欲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嗯,做了一点点小修改 第10章 卷十 陈员外道破指环局 向捕头:难怪何仵作比较理你! 楚大人:哎? 向捕头:你说何仵作喜欢诗人,我是大老粗一个,又不像你探花郎会文的。 楚大人:tl我是说…死人。 何仵作走下台阶,走到楚大人身前,抬起手,以袖子擦去他脖侧一点红色的胭脂痕。 然后转身便走,到了门口,回头来问呆掉的楚江开,“不进来?” 楚大人顿时如梦初醒,说进!然后大步流星冲入府衙之内。 何仵作的唇角微微地扬起来。 隔天一早,楚江开便叫来两个心腹,稍微交代一下就让他们出门。 向捕头问药让他们去哪里。楚大人却是笑而不言。 下午时候,滨洲府衙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访客。 “陈员外,有什么难处你说出来吧,这里没外人。”花厅内,楚江开似有先知一般,泡好了茶,等着他来。 陈员外坐下,却还像有什么顾虑一样左顾右盼一番。 “怎么?还有顾虑?”楚大人端给陈员外一杯茶,轻声问。 陈员外接过茶,又放下,说:“那个玉指环,是我赠与青玉的。” “昨日我去过了云雨梦泽,已经听青玉说过了。”楚大人说得意味深长,鹰盯得陈员外直冒冷汗。 他道:“您也知道我家那……老虎的脾气,我哪里敢和她说,只能编了个谎言,欺瞒她是丢了。” “哦……”楚江开拖长了尾音,心里却是另有算计,这两人当是一人说了谎,陈员外看起来胆小怕事,明明惧怕妻子却还背着她到云 雨梦泽寻花问柳;青玉虽疑点众多,却也看得出来是个耿直之人,又有云 雨梦泽的老板殷未离的背书……看来事情还是得等早上派出去的人传来消息才成。 别过陈员外之后,便有衙役来说,何仵作请他过去,楚江开连忙过去,还有什么比何仵作的召唤重要呢?大人啊…… 楚江开来到仵作房,却是不见人影,门口的守卫说,仵作是去停尸的地窖。楚江开又匆匆过去,在路上却碰见他最最不愿见到的向捕头。两人碰面难免又是一阵抬杠斗嘴,等当走到地窖,已经过了两刻钟,何仵作站在放置尸体的台子旁,手中拿着刀,面色不善,一双凤眸中尽是寒光,犹如玉面罗刹。 楚江开连忙走近,细声细语说:“我们来了。” “嗯。”何人觉冷淡地应了一声,直让楚江开感到这句可比地窖中的冰还冷。 “都是这家伙拖延的!”向捕头指着楚江开一通谴责。 楚江开又岂是软柿子,反击道,“明明是你在地窖磨蹭半日不敢进来!” 向捕头不甘示弱回敬。“不敢进来的是你……”话音未落,一支小刀“咻”地一声钉在他距离他的鞋半个脚掌外的位置,要是刚刚迈得快一点,恐怕被钉到的就是脚掌了。向迁崇倒吸一口冷气,退了小半步,看清那小刀就是方才何人觉手中拿的那一把,背脊顷刻汗如雨下顷刻。 何仵作瞥了楚江开与向迁崇两人一眼,道,“闭嘴。”手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一模一样的刀。 向迁崇不知道何人觉这一手,楚江开可是清清楚楚地明白。向来多才多艺的何仵作解剖尸体竟然也能练就一手例无虚发,指哪打哪的飞刀是相当神奇,当然比起何仵作自己亲手仿制雷家的名琴这点也就微不足道了啊。 “还杵着做什么?”话是对愣住的向迁崇说的,见他像木头一样愣在那里,楚江开大人难免得意起来,啊哈哈,有谁比他更了解何人觉呢? 向捕头终于回魂,;连忙过来一看,那陆过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脸色都是青的,上面有数块红红紫紫的尸斑,十分骇人。但毕竟是见惯这些的人,向捕头无甚感觉。 楚大人却是不同,虽然见惯了,可是见惯了与能接受是两码子事!面上的神情不比那男尸好多少。楚大人退后一小步,却碰到阻碍,他偏头一瞧,是何人觉。 何人觉却没什么反应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那接触在一起的感觉是非常明显的,手背挨着手背,冰凉而又光滑,楚大人快把他身置何地都忘记了,周围什么都消失不见,唯剩下他二人。 “大人。”一声柔软的叫声,将他拉回现实,楚江开顿时清醒。却见何人觉看着他,似融化的冰水,虽然还是冰冷,却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何人觉不自然地将头转回去,低声文:“你有在听吗?” 楚江开脸上烟霞烈火,红通通的,不自觉地咳了一声,才说,“你再说一遍,我想想。” 暗自将他的呆头笑了一番,何人觉也没摆出什么不好看的脸色,反倒认真再次讲解,指着尸首说,“你看。” 楚江开低头一瞧,那陆过身上盖着的布被掀开了,从胸口至下腹,横竖各一刀,破开个丁字形的切口,因为已经死亡几日,并内有血流出,红红黄黄的内脏就摊在肚中,还有些未被消化的食物,估计是胃也被切开了。楚江开捂住嘴巴,强压着不适感,闷闷地说:“你快讲,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何人觉见他那样,又凑近他几分,拿了刀子,拨弄着,指给楚江开看:“他是吃过饭之后不久被杀的,胃中还留有未被消化的食物,以及――酒。” “有酒?那陆过是何时死亡?”楚江开追问道。 “陆过死于十九日的晚上,具体时间已经不可考。”何人觉回答着,却不抬头。 “如此,倒是和他去会青玉的时间相同。”楚江开回想起当日在四色赌坊,那个赌徒确实是这样说的,昨天去云 雨梦泽一会青玉,却怕打草惊蛇而没有问清,现在想来,倒是失策了。 “可是一个弱女子,要怎么一棍子把一个大男人打死?”向迁崇质疑道。“除非凶手不止一人。” “对,这就是重点。很可能凶手另有其人。”楚大人微微一笑,“嗯,而这个答案,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什么意思?”向捕头追问,楚大人笑得神秘莫测。向捕头暗暗嘀咕一声,装神弄鬼。 楚大人耳尖啊,这话一字不落地挺进耳朵里,“我就爱装。” “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你当你才十六岁吗?”向捕头变了张脸,凶恶地说。 “你才十六岁吧!娃娃脸!”楚大人毫无形象地顶回去。 何仵作看着简直就是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在吵架的两人,干脆利落地想地窖口走去。他才刚走,便听见某喊声―― “等等!!” 何人觉懒得回头去看,径直向外走,楚大人屁颠屁颠跟上来,还有向捕头,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何人觉身侧。继续以眼生厮杀着。 两个笨蛋,何人觉暗自道。稍微往楚江开一边靠去。 从地窖出来,差不多是中午了,最近两天天气倒是极好,阳光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 “你是不是派人去扬州了?”何仵作走着,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楚江开有些吓着,心想他如何知道?不由看了何人觉一眼,何人觉没什么表情,犹豫了片刻,楚江开道,“确实。” “哦。”何人觉只回了这一个字,并不是特别关心,让楚江开疑惑起来,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楚江开问他,“突然问这个什么?你又怎么知道是去了扬州?” 何人觉道:“我自有我的方法。” 楚江开道:“……比我还爱装神弄鬼。” 何人觉幽幽瞥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楚江开只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作者有话要说: 很萌仵作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tvt 顶锅盖逃走 第11章 卷十一 扬州行凶案透曙光 向捕头:死死人? 楚大人:怎么说觉儿都是个仵作嘛,一点小癖好也很正常。 向捕头:哪里正常了!!还有,怎么又是觉儿啊啊! 楚大人:r(st)q其实你要是想成为‘死人’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向捕头:免了谢谢! 从楚江开谴人往扬州去至今已过了两日 这两日楚江开也没闲着,指派人手去找打听青玉的事情,又被迫和殷未离喝了次茶。真的是被迫的! 终于在派出暗探两日之后的傍晚,收到飞鸽传书。 楚江开将传来的书信拿给向迁崇看。 府尹大人派人去扬州,向捕头是知道的,到意外消息回传竟然这么快。他看完简短的信,再看楚大人,他正给灰色的鸽子喂了粟米,冷不防被着急着吃的鸽子啄了一口。 “啊!”楚江开低叫一声,将鸽子吓了一跳,扑腾着翅膀飞走,丢下一脸可怜相的楚大人。 向迁崇最最看不过就是楚大人这幅表情,大男人扮什么可怜?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楚江开那张俊美的脸搭配上那样的表情,确实让许多女性难以拒绝……等一下!向迁崇拉回自己的思路,佯咳几下,才问,“大人,这样说来,青玉极有可能就是杀害陆过的凶手?” 楚大人捧着被啄的爪子,点点头,“她有足够的动机和理由。” “那要将她抓拿审问吗?” “这嘛……”楚江开沉吟片刻,道,“就怕打草惊蛇,且我们所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确认她便是凶手。” 向迁崇可坐不住,道:“你上次去探青玉的底,已经是打草惊蛇了,难不成还指望她在那里乖乖等你去抓?” 楚江开定下心一想,这说得也是,只是他仍然有顾虑,道,“这样吧,你带上四个衙役,和我一起前往云 雨梦泽,由我打头,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也可以。” 一行六人到了云 雨梦泽,却是扑了个空。殷未离难掩笑意地说,“我怎么知道她有人命案子在身,你又不与我说。她说她那冤家终于肯回头,打算带着她去扬州做对鸳鸯,双宿双飞。” 这番话将向迁崇气得直跳脚,大骂殷未离是不分青白,不男不女的妖人。 殷未离又岂是能容忍被这样辱骂,招来几个壮汉,将向捕头轰出门。 楚大人纯粹是有心围观,退离向迁崇三尺远,说: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我不认识这个人。” 这把殷未离笑得花枝乱颤,他对楚江开道,“青玉有可能与情 夫搭船从水路去扬州,你要追最好快一点。” 谁知到了码头,那船却是早开走了。 一场辛苦却换来那船的远影,气得楚江开踢向一块石头,然后光荣掉入水里。好不容易才给四个衙役救起来,抓不到人的衙役的用处变成了拯救落水的楚大人。 美男湿 身还引来无数人围观,楚大人就差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回到府衙,楚江开怒气冲冲往澡堂里去,小红连忙给他备上衣服,走到一半,小红突然想起什么,拉住楚大人说,“大人!那个……澡堂!” “澡堂怎么了?”楚大人转过头来,表情凶恶,把纯良的小红姑娘吓了一跳,什么话都不敢说。 等他看到何仵作错愕转过来的脸时,为时已晚。 滨洲府衙的澡堂本是公用的,却被某任的府尹做了改动,又另辟了一间出来,挖了个小一点的池子,池子大约能容纳五六人。楚江开上任后,虽然没有刻意去规定这个池子就是他楚江开专用,但是那似乎成了一种习惯,衙役们从来不到这间小澡堂沐浴,而其他人如何,楚江开是不清楚,偶尔会遇见孙斯见或者卫归,在澡堂中遇见何人觉却是第一次。 “怎么全身湿透了?”何人觉倒是很自然。 楚江开看着烟雾缭绕的水中央露出的白皙肩膀,啥想法都没了。 何人觉见他没反应,又道,“你想站在那被冻死吗?” 楚大人这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却又听见那蛊惑般的声音响起,“还不来?” 楚大人哆哆嗦嗦地解下腰带,脱下外袍,长袍,中衣……本来盯着他看的 何仵作默默潜下水。 楚江开松了一口气,很快地除去里衣,冲干净身体,再泡入水中,除去一身湿透而且冰冷的衣服,再浸入微烫的热水之中,岂止是从地狱到极乐世界。而何人觉打从刚刚开始便不看他了。楚江开却忍不住去看他。 虽然两人身高相仿,体格却是有差距。 平日楚江开穿着文士的衣服,看不出来,其实他自少年起便习武,体格自然是要刚强些;而何人觉因为身份关系,少见阳光,皮肤白皙,身体也清瘦。两人此时坦诚相见,倒成对比。 楚江开低着头看着水波一圈一圈荡开去,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水波,飘到那人身上。 显然何人觉比他要自然多,趴在水池边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他长长的黑发贴在肩头,后背,在水中随波逐流,宛如化不开的墨汁。 何人觉的美貌,不似殷未离那样阴柔,眉目如画却又冷冽如霜,整个人若冰雕一般,可是楚江开却总是被他吸引。 大约天生就是他的克星吧?楚江开暗想着,要不要现在把他吃掉……大概没动口之前就被杀了。可是在这微白的水下,大家都是赤 身 裸 体,水似乎成了一种媒介,将两人贴合在一起,楚江开动了一下,那水纹又荡漾过去,就好像……楚大人觉得自己脑袋里乱成一团麻。 突然一声暧昧的低吟传来,何人觉似乎转醒了,漆黑的眸子看着楚江开。楚江开被看得十分不自在,仿佛方才脑海里的旖念都被他窥去一样。 何人觉开口道,“去了云 雨梦泽?” 这一提,倒叫楚江开愤愤起来,他道,“是去了云 雨梦泽,哪知道未离说,青玉早一步叫人赎身带走了。 何人觉道,“那你怎么弄成一身这样?” 楚江开道,“不提也罢。未离说青玉有可能乘船往扬州去,所以我赶去码头截他们。哪里知道――” “船开走了?”楚大人的脸当即垮下,何人觉心想自己是说中了,问,“我问你是怎么会全身湿透。” “……”楚江开也趴到水池边上,脸颊微鼓,活脱脱像只大脸狸猫。 “掉水里了?” “明知故问。” 何人觉失笑,走到楚江开身边。 “你还真是……让人放心不得。”何人觉掰过楚江开的脸,微微笑起来。 “……”蒸腾的水雾让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似幻似真。楚江开再大的气也忘记得一干二净,拉过何人觉的头,与他缠吻在一起。太过头的热情将楚江开烧得什么也想不起来。 良久,一丝理智善存的何人觉推开楚江开,再下去可就是烽火燎原了。他靠到池子边,轻喘着气看着脸颊发红的楚江开。 “何人觉……”楚江开似乎还不满足,却又不敢妄动。 何仵作当什么也没看到,开口道:“我觉得青玉还未离开滨洲。” “怎么说?”楚江开连忙问。 “青玉那样快行事,显然是知道你们开始追捕她。再者,她为何要将自己的去向告诉别人?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何人觉分析起来头头是道,倒叫楚江开听得有些痴。“更何况你们就追在后面,一个弄不好,船起航的时间迟个一刻半刻,那不给你们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再者就算成功脱出,只要你与扬州府那边说好,在她到码头时,再行抓拿也非是难事。” “这样说来也是。”楚江开只怪当时自己急躁了,听闻青玉泡了,那向捕头的个性又冲动,双重压力之下,也不管,和他一起追到码头,船却走已经离港,自己还落了水,几番折腾下来,啥也不会想。还是何人觉清明,一下便把事情看得透彻。他道:“即然如此,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何人觉也来了兴致,问:“如何将计就计?” “她是想,我追不上,好以为她已经离开滨洲前往扬州。从滨洲到扬州快马加鞭也要连续跑两日时间,行船要四日,她只要在这四日内离开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扬州府抓不到人,再告诉我也是为时已晚。”楚江开说到激动处,眉飞色舞,十分好看。 “是这样无误。” “所以,这四天内我们就装作以为她真的上了去扬州的船,派人前往扬州,再暗中部署,使人埋伏在码头和城门处。” “顺水推舟使得可真好。”何人觉赞一声,楚大人见他眉眼温柔,冰霜褪尽,忍不住凑到他耳边,问:“那……有奖励没有?” 热乎乎的气息喷在耳廓上,让何人觉鸡皮疙瘩都冒出来,轻声叱道,“这是你的职责。” 说完便从水池子中起来,楚江开见状,急急扭过头去。这反映让何人觉笑起来,可惜没有人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总觉得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来。 如果文写得不好,还请各位指出来 第12章 卷十二 美青玉芳魂断九天 接楚大人:你真的是白玉兰花精吗?(就是那个季xx说的) 何仵作:要我是白玉兰花精,那你是什么精? 楚大人:哎?什么什么精? 何仵作:榆木疙瘩精? 楚大人:惊! 何仵作:其实就是呆木头精吧?劈了做柴火刚好 楚大人:=口=! 接连三日,向捕头带领人在码头与城门口守着,都没有任何发现。楚大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急了,眼见第四天,即最后一日就要来了,他再也坐不住,让向迁崇带人守城门。自己换了便服,在码头蹲守。 一守便是守了一天,守到乌金西坠。橘红的光芒映着晚霞,将整片海域都渲染成华美的流金色;数只海鸟盘旋在晚归的渔船之上,码头上因为渔船归来而渐渐热闹,海鸟的鸣叫声,吆喝声伴随着鱼腥味交织在一起。 楚江开快把袖子扯碎了,张小乙想安抚一下他,一看他的样子,心惊肉跳,连大气都不敢出,更遑论安抚。 倏然,楚江开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什么。面上怒色尽褪,换上一个咬牙切齿般诡怪微笑。张小衙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两名男子,一名稍微年长,样貌端正,无什特点;另一名年少的,面赛桃花,唇若涂朱,穿着淡青色公子衫,腰间系着宽腰封,将不盈一握的柳腰勾勒得线条分明。 这哪里是个男人啊,喉结在哪里?肩膀那么窄,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脂粉味道,难道她以为穿上男装就是男人吗?当全滨州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啊? “快些拦住!”楚大人一声令下,张小乙连忙带人冲上前去,那两人心里显然是有鬼,一看势头不对,连忙逃走。张小乙虽然年少,好歹是在滨州府衙混了一年,反应也是极快,连忙赶上,两人似是被追得脑袋发热竟然往一边的船上跑去,张小乙见这情形,笑嘻嘻地跑上来,也不追过去,而是把放在船与岸边的木板一抽,船夫又不敢开船,这下可好,他两人成了砧板上的活鱼,任人宰割,还省了衙役们一番围捕的功夫。 那男人才发现自己方才分寸大乱,竟然把自己引上绝路。 楚大人这时候才慢悠悠走上来,看着他们,厉声道,“青玉,你可要认罪?” “青玉何罪之有?”那年少的男子开口,却是女声。她,正是四日前被人从云 雨梦泽赎身带走的花容玉姿――青玉。而为她赎身的男人又是谁? 君且看,青玉好玉,又是从扬州追随情郎而来;陆过是在与她喝酒之后才被杀,而陆过的身份特殊,乃是杀害赵袁氏的元凶;赵袁氏的丈夫赵仁赐,长年在扬州经商,买卖正是玉器。 这关系虽千丝万缕,却不复杂,稍整理一下便清晰明了。 那年纪稍长的男人,正是赵袁氏的丈夫赵仁赐。 “杀陆过的人是你吧?”楚江开道,“当日陆过找你陪酒,后来还带你出去赏花,可有此事?” 青玉杏目似要喷出火来,道,“我只陪他喝酒,可没与他出去。更没去桃花林!” “我可没说他带你去了桃花林。”楚江开脸上浮现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你!”青玉见状,又气又急,道:“好卑鄙无耻!” “姑娘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我一没骗你说,二没逼迫你说,怎么算得上卑鄙无耻。”楚大人乐呵呵地回敬青玉。 青玉还想说什么,却被赵仁赐拉到身后,示意她别说话。赵仁赐对楚江开道,“楚大人,这几日你们搜查走访什么的,闹的满城风雨,青玉知道也不是怪事,更不能因此断定她就是杀人凶手吧?” 楚江开却不回他的话,反道,“赵仁赐,你的结发妻子赵袁氏尸骨未寒沉冤未雪,你就这样带着青玉双宿双栖,远走他乡,要是赵袁氏在九泉之下知道了,必定会伤心吧?” “楚大人,我夫人过世我确实难过,但是死者长已矣,生者且偷生,我相信我夫人也希望我过得好。” “不过如果她知道是你杀了她,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赵仁赐道,“我没有杀她。” 楚江开道,“你雇陆过杀了她。” 赵仁赐道,“你可有证据,若没有证据可不要平白诬赖好人啊,楚大人。”楚大人三个字,他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楚江开不明他在玩什么花招,道,“已经找到证据了。” “证据在哪里?”赵仁赐依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就埋在城郊的桃花林底下。”楚江开慢慢说,仔细看着赵仁赐的反应,看他从镇定,变得有些慌乱。 但是赵仁赐是老狐狸,不会那么轻易上钩,他很快就平复了,说,“那你说,是什么…… “镯子。”楚江开道。 “哈……”赵仁赐突然笑了,对青玉说:“我们败露了。” 楚江开松了一口气,道,“既然知道已经败露,不如伏诛罢。” “伏诛?”赵仁赐退后一步,将青玉紧紧护在身后,“我不会让你动她的!” “……”楚江开剑眉蹙起,这话的意思是……他还来不及思考,却听见青玉一声惊呼,紧接着扑通一下,水花四溅,青玉竟然是落了水。 “快救人!”楚江开喊到,张小乙率先跳下救她。但是青玉不会游水,落水时还撞到旁边一块礁石,血立即流出来,染红了水面,她挣扎几下后,渐渐被水没顶。 待张小乙将她拖上岸来时候,人已经是断气了,前后差距不过一刻钟。 “去请孙大夫与何先生来。”此时楚江开倒是冷静,马上遣人去找孙斯见与何人觉。 赵仁赐不知是惊是气是怒,半晌不说话,只直愣愣盯着青玉的尸身。 “如今青玉死了,你招供吧。”楚江开对他说。 赵仁赐慢慢抬起头,看向楚江开,眼神凶恶,神情却是凄哀,他道:“我早劝他不要一错再错下去……她太想和我在一起了。” 楚江开心底不信他的话,表面上却还是装出相信的模样,道,“是青玉雇人杀了赵袁氏?” “楚大人,即便青玉是有罪,你也不能这样生生将她逼死吧?”赵仁赐不回答,问,将罪责推给楚江开。 楚江开哪里会上当,他道:“你先回答我,是不是青玉雇凶杀害赵袁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赵仁赐神色变得有些诡异,他怒吼道,“你为了功绩,不惜逼死青玉,我一定要告到福建巡按那里!定叫你丢了乌纱。” 楚江开并不畏惧,道:“楚江开行得直坐得正,你去告也无妨。” “哈。”赵仁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道:“我现在就去!船家,开船!” “等一下!”说话的却是何人觉,他已经来了好一会,孙斯见确定青玉完全死亡后,他为青玉做了例行的尸检。 “开船!”赵仁赐此时凶态毕现,船夫见这情形,却不敢妄动。 楚江开倒是先有了动作,他伸出手,张小乙立即递上一杆银枪,只见楚江开退几步后向前加速,手中回眸枪握到尾端,枪头往地上一点一借力,枪身还在左右回弹,楚江开整个人已经越过水面,落到船上,引动船身一阵摇晃,楚江开却不在意,速度极快地袭向赵仁赐,一招之后却又慢下来,恰恰是赵仁赐一个普通人能闪躲得过,这样也足够将赵仁赐逼退,在退了二、三小步之后,楚江开突然又快了,赵仁赐身子向后一避,顿时失去平衡―― “不!”他整个人滑向水里。楚江开手一勾,扯住他的衣服。 “掉下去又不会死。”楚江开说得很轻松,其实一点也不轻松,他提着个大活人,半身撑着船舷,哪里轻松得起来。 融入青玉流出来的血,绿色的水波一下一下拍打着船身,有些溅到赵仁赐腿上,凉凉的。 “我拉你上来吧。”楚江开一手撑住船舷,船夫也来帮忙拉住赵仁赐的手,楚江开向后退了小半步哪知脚底一滑,整个人都向前扑去,船夫根本抓不着他,两人双双落了水。 落水瞬间,楚江开觉得额头一下刺痛,便失去了知觉。 “大人!大人!” 楚江开觉得额角一跳一跳的,阵阵抽痛。他慢慢张开眼,看到像是被血染成一样的天空,又看到张小乙急切的脸。楚江开示意张小乙将他扶起来后,才发现这还是在码头。两个衙役押着赵仁赐,他就坐在不远处,全身也是湿透了,瑟瑟发抖,在晚霞的映衬之下,脸色十分苍白。 楚江开最近大概和水犯冲,几天掉了两次水,并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猛烈又带着咸味的海风伴随着夜色一起来了,吹得他全身冒出鸡皮疙瘩。 突然一件衣服披上他的肩膀,楚江开回头一看,何人觉面无表情看着他。 “多谢……” 何人觉摇摇头。 楚江开想将衣服拉好,刚举起手,就觉得手掌感觉很奇怪,他翻过掌心一看,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以为一章能写完的! 第13章 卷十三 真相破应知玉有瑕 楚大人:画像啊?画来做什么? 何仵作:烧香礼拜。 楚大人:哎?我还以为画春[哔―]图…… 何仵作:你要拿去自[哔―]么? 楚大人:掩面,被发现了。 上回说到,楚江开觉得手心有异样,于是翻过手来一看,手中的水迹在手心凝结成水珠,似一颗颗小小的琉璃球,倒衬这橘色的光芒,说不出的诡异。他细细一回想,这东西,十之八九是在船上弄到的。 “这是……” 何人觉拉过他的手掌一看,道,“这物,青玉的鞋底也有,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能让他离开。” 楚江开闻言脸色微变,再看那落汤鸡模样的赵仁赐,顿时不再觉得他可怜。 楚江开示意张小乙将自己扶起来,张小衙役听话地要扶,却被何仵作冰冷冷的目光一瞧,当下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 他不知道何仵作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却见那冰雕也似的美貌仵作搀着楚大人一支胳膊,将人扶起。看大人的神色,也知道他乐在其中。 不过楚大人还是很有分寸,一走到赵仁赐面前,一张俊美容颜当即换面具一样换了张罗刹脸,他道,“好个赵仁赐,差点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赵仁赐自知此时容不得他猖狂,摆出做小伏低的样子,“小人岂敢,不知大人所谓何事?” 楚江开冷哼一声,“呵,踩上自己布置的致命陷阱感觉如何?” 闻言赵仁赐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诡怪的微笑,“此话怎讲?” 楚江开也不多废话,将手伸到他眼皮子地底下,“敢说这个不是你搞的鬼?” “哈哈,大人可真真明察秋毫。兴许是那船家倒了油瓶,怎么是我搞出来的?” 赵仁赐这会子还有心情去调侃楚江开,楚江开不怒反笑,道:“是,你怎么知道是在船上蹭到的?” 霎时,赵仁赐面如土色。 楚江开却不善罢甘休,追问道,“你与青玉不是情人么?害她枉死,是何缘故?”楚江开身形本就是高挑,此时虽是做文士打扮,却掩不住习武之人常年练就那股英气,一双鹰眸逼视着赵仁赐,叫赵仁赐觉得压迫。 赵仁赐心知事情已经掩盖不住,又看那青玉尸身卧在那里,不由悲从中来掩面哭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如何迫不得已?”楚江开一眼看穿他的哀兵政策,不为所动。 “那个婊 子……!”赵仁赐见此,也懒得再装,道,“都怪她不知丑,才让我起了杀心!那个女人竟然要我明媒正娶迎她进门,还要与我平分家产,却不把恩客送她的珍品拿出来,全是要占我便宜。” 楚江开追问道,“那赵袁氏的死呢?” “她表面上贤良淑德,三从四德倒背如流,背地里给我戴了绿头巾,又占着娘家面子大,扰我与青玉的好事,她死有余辜!” “是雇陆过杀的吧?” “对。我用你在桃花林里找到的那一双镯子,换了赵袁氏一条性命。”赵仁赐阴恻恻地笑了,道,“青玉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哄得他说出埋镯子的地点。” “那赵袁氏手中的那一对,是假的?”楚江开问。 “对。” “难怪在死后没有被带走来人!”楚江开大手一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双镯子找出来!” 赵仁赐一听,倏然睁大眼睛:“你!原来你根本没有找到!” 楚江开扬起唇角笑起来,甜如蜜糖,“我没说我知道,这可都是你告诉我的啊。” “哈……哈哈……”赵仁赐笑了。没想到这楚大人竟然这样试探他,而自己就这样什么都招了。 楚江开道,“你莫笑了。” 赵仁赐不理他,一声一声凄厉地笑着, 楚江开挥挥手,让人给他上了枷锁,押着回衙门。 月儿高高挂着,一片银辉散落在海面,被海浪拍成碎片,在波涛中荡漾着。何人觉与楚江开并排走在无人的码头,稍带着凉意的海风将他们的头发吹得纠缠在一起。 “你下了个大赌注。”何人觉偏过头问他,眼睛里好像也藏了个月亮,明亮剔透,摄人心魂。 楚江开心情似乎极好,道,“我若不如此,怎么叫他招供?” “要是他否认了你怎么办?” “矣?”楚江开被问住,一时倒是愣了,好一会,才喃喃地说,“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凉拌。” “……你还真是……”何人觉话还没说完,楚江开却凑了过来,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还等不及他回答,楚江开已经捉住他的肩膀,嘴唇贴上去。舌尖将一双薄唇细细描绘个遍,然后轻轻撬开牙关,缠住柔软的舌头。 姿势渐渐变成拥抱,何人觉勾住楚江开的脖颈,楚江开搂紧他的腰,亲密无间。 不知是谁人在唱――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赵仁赐被收监定罪后,楚江开倒是闲下来每日无所事事,倒有些不习惯了。 每每去寻何仵作,也总是吃个闭门羹。张小乙说,何先生他才出去一天,大人您都快把先生的门槛踏成平地。 楚大人好不尴尬,摸摸脑袋回到书房。案卷放在桌上,人却是托着腮看着窗外草长莺飞。 此时正是三月底,夏初临,窗下的桃花也快败了,零零落落几个花苞挂在树枝上,到叫楚大人看出兴致来,提起笔,在纸上画出一枝墨桃花,画着画着,不知不觉,在纸上写了笔画风流的字――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 细微的相思不知不觉间从笔端勾勒出来,楚大人顿时感到心中越发沉闷。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就在楚大人为这相思思断肠的时候,外头信使送来一封信,楚江开想不起来这时候有谁会寄信给他。信上方写着“楚子汇亲启”。 “哎?”楚江开将信端详片刻,道,“您是不是送错认了?这里没叫子汇的。” 信使一脸肯定说,“没有!要不大人您再想想?和您一样也信楚,指不定还是您亲戚。” “怎么可能,这里就我一人姓楚。”楚江开拿着信,把玩了好一会,突然一拍脑袋,顿悟了,“我知道子汇是谁了,那是我啊!” 信使:“……” 这楚大人想了老长时间的“楚子汇”,不巧,正是他的表字。不记得自己表字,也不能全部怪他,楚江开已经很久没看到或者听到有人称他表字,拿到信的时候自然是迷糊了一下,咳,虽然忘记自己表字这种事情真的世间罕有。 闲话休提,楚江开收到的信是什么信,为何会写着那个连他自己都忘了的表字? 他拆了信,一路扫下来,写信的人,竟然是大学士裴若松,说他年事已高,故辞官归故里,准备回滨洲安度晚年。 说起来,裴若松和楚江开还有一段师生缘。 楚江开年少时候,上京赴考,巧遇裴若松,好比千里马遇伯乐,也是裴老看出楚江开心思单纯,不愿他落入朝堂那大染缸,而将他推到滨洲来。 就这点而言,楚江开倒是很想谢他,若不是他此举,楚江开也不会遇见何人觉。 对于楚江开来说,裴老什么都好,唯有一点,让他避如蛇蝎。 几日后,裴若松来了。很不巧那天刚好何仵作也回来了。楚大人边捶胸顿足,边要去城门口等裴老到来。 走到半路,见远处一阵尘烟飞扬,疾驰过来一匹五花骏马,马儿奔到楚江开身边停下了,自马上下来一个锦衣少年,年及弱冠,眉目秀美,色若春花。 楚江开见这少年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少年却笑起来,道,“楚阿呆,你还认得本少爷不?” 楚江开愣了愣,这外号,实在是很久没有听见,会叫这外号的,怎么想到只有一人而已! 楚江开惊喜地叫出来,“小鬼!竟然是你!” 【美玉有瑕完】 作者有话要说: 求gd画手/// 牵来大人和仵作做广告―― 第二个故事:花开双生?上 第14章 卷十四 醉府尹糊涂闹佳节 何人觉:节日快乐。 楚大人:我又不是孩童! 何人觉:差不多吧 楚江开:喂,我比你高比你重比你壮啊! 何人觉:我是说,心智。 正说到楚江开要前往城门迎接辞官返乡的裴大学士,半路上却遭人拦下。 拦的人,头上戴着金丝珍珠冠,身穿玉色六团花甲,腰间系着缀珠绣带,还垂着一个通体青白色的玉佩。一张俊脸若桃花,两道剑眉似墨染,端是个风流人物。 那少年家将楚江开肩胛一拍,笑说:“楚阿呆,你还认得本少爷不?” 楚江开将人上下打量透,又听他这样称呼,顿时明白过来。 这人正是裴家单传大少爷――裴昕咏。 “小鬼!” 裴昕咏裴大少可不乐意了,道,“少爷我今年双十有一了。” 楚江开可不在意,伸手摸摸他的头,眉眼温柔,道,“你高了。” 裴昕咏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道,“那当然,我们已经五年未曾见面。我就不明白,这滨洲府衙有比做我们裴家的女婿更好么?” 此话一出,让楚江开瞬间黑了脸,他狠狠瞪裴昕永一眼,道:“莫要乱说!” “本少爷怎么乱说了?”裴昕咏可不饶,道:“当时我可听得仔细,我爹让你娶馨儿,你一直推拒,后来我爹问你,是要娶馨儿还是到这滨洲来任官,你毫不犹豫便选了滨洲。” “昕咏!”楚江开不知这段话叫裴昕咏听去了,十分窘迫,低斥一声,才叫裴昕咏闭了嘴,他道,“这事早就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何况馨儿小姐也已经出阁了罢?” 裴昕咏道,“还未曾。她十六岁时候,是有媒人来提亲,本来说得好好的,怎么知道祖父在那年病逝。馨儿与祖父感情向来好,为此她坚持要守孝三年。好不容易三年满了,她十九岁,我娘亲又去了,又是三年守孝。馨儿那性子又倔,她想做的事情,谁拦得住?” “这样……”楚江开一听的渊源,不由感叹一下人世无常,好不容易回复成笑容,道“ 裴老呢?” “爹在后面。” “走吧。” 故人重聚首,无非是抱头痛哭,再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云云,在此不提也罢。 只说那楚江开,终于将裴家百来人口安置好,再吃那接风宴,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走回滨洲府衙,边走边赌咒,下次再也不喝酒。 回到府衙时候,府衙的大门没有疑问的已经关了。楚江开坐到石阶上,一根一根揪自个头发玩。 夜风猛烈地吹起,远处一声春雷闷响,雨千丝万缕自天上落下,犹如银丝般将天地连成一体。 楚大人抖了一下,抱着膝盖缩长团子模样。果然他楚江开是和水犯冲,大半夜竟然也能下起雨。 门吱呀一声开了,楚大人有些迷茫地看着过去。何人觉一身浅蓝色衣衫,站在那里,手中抱着一件披风,他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江开如若无闻,低下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醉蒙了?”何人觉走近了,小心翼翼将楚江开裹入披风中,“真是…呆子一个。回去吧。” 何人觉拉起楚江开的手,楚江开却在这个时候耍起性子,赖在地上,说,“我不走。” 一双桃花眼雾气蒙蒙,直瞅着何人觉,将他瞅得背脊发寒。既然拉不走楚江开,何人觉干脆蹲到他身前。 楚江开也不知是醒是醉。他拉起何人觉的手,仿佛是捧着什么稀世奇珍一样,将他的手包入自己的掌中,然后认认真真对何人觉说,“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和你走。” “……无赖。”何人觉微微皱起眉,欲抽回手,却被紧紧握住。 “我才不无赖。”楚大人似万般委屈,小声嘟囔,“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分不清是醉酒的呓语,还是清醒时候的表白,却让何人觉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不然这样吧,我吃亏一点,让你亲一下。”楚江开还在说些胡话,何人觉眼中神色有些阴暗。 “你总是要招惹我。笨蛋一个。”他欺上前,吻住楚江开。 这吻并不激烈,却如若一生一世般悠久绵长, 楚江开被吻得晕陶陶地,捧着脸,说:“你好香啊。” 何人觉不去看他,道,“走吧。” 楚江开这才乖巧听话地任何人觉牵入府衙内。 好容易连拖带拉将楚江开带回到他的寝居,为他解去外衣。将他扶上 床榻的时候,却遭楚江开手臂一勾,整个人随着他一同跌到床上,将他压在身下。 楚江开搂住他,脑袋在何人觉脸上蹭啊蹭,因为喝了酒,全身都热乎乎的,撩拨不该有的情绪。 “无情…有恨…何……人觉……”楚江开声音有些沙哑,却又温柔,念着诗句,别有韵味。像泡满了糖水的棉花,软软黏黏。 “……”何人觉看着他,没说话。 楚江开收紧手,将何人觉锁在自己胸口,似要揉入身体中。 何人觉挣扎着要起来,楚江开却揽地更加紧密,这下子真的是亲密无间,倏然,何人觉感到耳边传来温湿感,以及“啧啧”的水声,他岂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想推开,手却有些发软。 楚江开将那白玉般的耳朵含入口中,牙齿轻磨,舌尖慢舔,何人觉打了激灵,不知做何反应好。脸上早已经热得发烫。 楚江开圈住他腰身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悄悄滑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入衣襟中,抚触光滑的肌理。 何人觉不讨厌这个感觉,甚至觉得欢喜,任由细细碎碎的低吟自喉中溢出。 楚江开翻了个身,将他压到身下,两人相视片刻,楚江开将头埋入他的颈窝,久久不见动作。 “江开?”何人觉疑惑地,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却不见回答。 半晌,竟然传来轻轻地鼾声。 “……”何人觉皱起眉,表情似霜冻。 “何人觉……”楚江开发出一声梦呓。 何人觉有些惊讶,却不自觉地唇角上扬,冰霜在瞬间碎了,哗啦哗啦落满地。他以手轻轻拍打楚江开的背,让他睡得更好些。 长夜漫漫,窗外雨声滴答。 楚江开艰难地张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床顶。头一跳一跳地疼,让他十分难受,要伸出手来揉太阳穴,手却重地举不起。楚江开疑惑地低头一看,是张十分好看的睡颜,鸦羽般的黑发散乱,神情安逸,眉目如画。 这人有点眼熟……嗯,好像不止有点。 楚大人张开嘴,咬住拳头,以防自己叫出声来。 这这这!!这分明是何人觉啊!! 他怎么会和自己睡一个床上! 难道自己酒后乱[哔―]? 楚江开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会被小刀一刀扎死然后肢解成无数块吧?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可以算是一种荣幸…楚大人随后如此想着,又觉得既然都是一死,不如多吃点豆腐。 楚江开以手指碰碰何人觉的脸颊,慢慢地手掌贴上去,触感极佳,温温滑滑软软。 这个人,总是让他移不开视线。 楚江开陷入不可自拔的旖念深渊――或许昨晚是自己为他拔下发簪,弄乱他的头发;指尖摩挲过略尖细的下巴,或许曾经高高扬起,难以制止;在红润的薄唇稍作流连,或许吐出过压抑克制,却甜美动人的声音;掠过光滑的脸颊,或许染上了薄红,情不自禁;在眼角轻抚,凤眼清亮,或许一度迷茫,甚至被逼出泪水……等等!清亮? 楚大人错愕地停下手。不知何时转醒的何人觉,凤眼清亮地看着他。 “我……你……”楚江开支支唔唔半天,连完整的句话都拼不出来。 何人觉以手肘撑起上半身,侧倚着床栏,淡然道,“你想说什么?” 呜……楚大人只觉得自己舌头打结,啥话都说不出来。 何人觉善解人意地说,“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和你同床共枕?” 楚江开把头点地似啄米鸡,不过同床共枕什么的…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啊! “你喝醉了,不肯让我走。”何人觉说话一如既往简明扼要,连半句话都不肯多说。楚大人的心却给吊到半空,不肯让他走到底不肯到什么程度,拉着是不肯,抱着也是不肯,他觉得自己的宿醉似乎加重了,像有人用力地压着他的脑袋,快把脑袋压爆了一样。 何人觉似乎看出了他的异状,问,“头痛?” “嗯。”楚江开扁着嘴,眼角红红的。 何人觉爬到他身后,半跪着,抬起双手为他揉太阳穴。 这其实是挺平常的事情。但是两人的距离好像有点近,何人觉的胸口贴着他的背,仿佛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平稳有力。楚江开的心,却急速地跳动似乎要从口中跳出来。 “好点了吗?”何人觉在他耳畔柔声问,宛如初夏熏风。 楚江开只觉得腹下一紧,丢下句“我去沐浴”,便逃也似地跑出自己的房间。 “……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写成??呆子一个。我带你回家。濉ぁぁぁぁぁぁ 没赶上61???澹还是算61的礼物吧,奉上jq~ 第15章 卷十五 裴公子难过美人关 楚江开,喝水g 仵作君:呆子喝水法 楚江开:= =。。 楚江开,吃饭g 仵作君:呆子吃饭法 楚江开:= =||| 楚江开,练枪g 仵作君,走了 楚大人:为啥何人觉不说这是呆子练枪法他不看我了???刀口刀 昨夜大雨瓢泼,今早起却是放晴了,天空蔚蓝,一碧如洗。 楚江开料理毕自个的事情,慢吞吞走到花厅。 却见那裴昕咏坐在圆桌前,把婢女逗得咯咯直笑,一看到楚江开走来,婢女羞红了脸,向楚江开福了福,匆匆走了。 裴昕咏连忙道,“别走啊,干嘛看到他来就跑了?” “你大清早就来调戏我的婢女?”楚江开坐下,招手让人拿来早膳。 “我是来看你的。”裴昕咏赔笑道,“你看你,才隔个晚上,就神情憔悴,眼带红丝,神情憔悴,是不是昨晚孤枕难眠,[哔―]求不满?。” 被戳中心思的楚江开脸上一红,道,“莫要胡说!” “啧,你脸都红了还说我胡说?”裴昕咏伸出两指抬高楚江开的下巴,左右端详,“你长得这么帅,想爬上你床的姑娘肯定不少!” “小鬼!说什么呢!”楚江开拍开他的手。 裴昕咏却不依不饶揽住他的肩膀,“好哥哥,你说说嘛,至今已经拐了多少良家妇女了?” 楚江开无奈又好笑,瞪了他一眼,道,“肯定比你多。”这话音刚落,就瞥见蓝衣青年坐到圆桌边上,安静地端起饭碗。 裴昕咏眼睛瞪得牛那么大,说,“楚江呆我还当你是善类,没想到你金屋藏娇啊!” “藏你个头!”楚江开手慢脚乱扯开裴昕咏,整了整衣衫,故作优雅地坐下来。 见对面那人神色自若,万年凝结着霜花的眉眼,长睫微垂,却不见温柔。 楚江开战战兢兢地问,“你……你生气了吗?” 闻言,何人觉抬起头来,说:“我为何要生气?”声音轻轻的,却十分冷淡,不带半分情感。 楚江开欲哭无泪,真根本就是生气了,“你不要生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何人觉平淡地将话语重复了一遍。 楚江开刚想说什么,却被裴昕咏打断:“楚江呆,这是你情人吗?” “他……” “不是。” 楚大人未说出口的话被何人觉打断了,干干脆脆一声否认,将楚大人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就说嘛,要是有这样的情人你怎么还会[哔―]求不满……”裴昕咏不顾楚江开的怒视而笑起来,笑了一小会,瞬间脸色一变,板着张脸说:“不是的话你干嘛用撒娇的语气和他说话?” 楚江开被问得一愣,撒娇?自己对何人觉? “我先走了。”何人觉放下碗筷,起身便走,楚江开想去追,却又不好丢下裴昕咏。 小裴公子尚不知死活,道,“啧,瞎子都看得出来你暗恋他了!” 楚大人趴到桌子上,口中叼着调羹,就差双泪汪汪的眼。 小裴公子摸摸他的头,说。“旺财,别难过。” 楚大人给了小裴公子一个爆栗子。 莫愁湖畔,绿柳浓烟,正是春色盎然,一片生机。 裴昕咏抱着头,一脸委屈控诉道,“楚江呆,你怎么对本少爷下得了手?” 楚大人瞥了他一眼。 楚江开携裴昕咏踏青游湖,其实楚江开是被裴昕咏缠怕了,将他带出门来游玩,一路上倒也是欢歌笑语,当然不是楚大人笑小裴公子那个狼狈样。 小裴公子嘟囔着,“明明就是喜欢人家还不让人说!” “你再说一句试看看?”楚大人扬了扬拳头。 “土匪流氓恶霸!”小裴公子一面说一面后退。 “小心!”楚江开话音未落,裴昕咏已经感觉到自己撞上了什么,还听到一声轻微的低呼,回头一看却是个姑娘家,丫鬟正将她扶起。 这情况,他又不好上去扶,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地赔礼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你没事吧?” 那姑娘已经站起来,低眉顺目道,“无碍。” “当真无碍?”裴昕咏还不放心,又问。 “当真。”姑娘轻声道,一如黄莺出谷,温婉动人,姿态柔弱,撩拨得裴昕咏百爪挠心般难受,想看清她的容貌。只是那姑娘十分矜持,头压得低低的,几缕头发垂在面前,挡住了她的脸庞。 裴昕咏可不甘心得很,踏前一步,又道,“姑娘,不如我带你去看看大夫?” 那姑娘善未开口,丫鬟倒是先将话头截去,道,“我家小姐都说当真没事,你还纠缠个没完没了,是想借故搭话吗?” 裴昕咏可不乐意了,说:“呸!本少爷要跟姑娘搭什么话?姑娘都巴不得来和我搭话!” “就你这尊容?”那丫鬟也牙尖嘴利,道:“要是说说旁边这位还有点可能。” “说笑吧?就这楚江呆?”裴昕咏瞄了一眼无辜地,躺着也中箭的楚大人,不得不承认,楚大人确实是俊美无铸,目如星子,鼻若悬胆,唇角含着轻笑,眉眼间带着似水温柔,着实是容易让人动心……但是他裴昕咏也不差! 正此时,只见那姑娘微微抬起头来,道,“蝶儿,莫失了教养。” 裴昕咏回过头,看到她,愣住了。 这张脸并非顶美,却十分吸引人,一双眸好似两掬秋水,盈盈闪动着波光。 裴昕咏几乎连话也不会说只看着她, “小姐你看这还不是登徒子,看我家小姐的样子像要吃人!”蝶儿向前一步,将那女子护到身后。裴昕咏乍然如梦初醒。 “我失礼了。”裴昕咏朝她施了一礼。 “公子言重了。”姑娘身一屈,也回了个礼。 “在下裴昕咏,不知姑娘……” 起风了,柳条一下一下拂过水面,像不平稳的心一样,荡起一圈圈涟漪。 楚江开第一次发现,原来裴昕咏可以如此正经,隐约听见那姑娘说,“妾身名唤顾盼。” 这个女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是……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裴昕咏连拖带拉地将楚江开拖入云雨梦泽。楚大人千万般不愿意,却还是让他拉了进去。 “你到底想怎么样?“楚江开问裴昕咏。 早上遇见那女子之后,裴昕咏便是很开心的样子,硬是在一个下午逛完半座滨洲城。日头一落,云雨梦泽开张,又要他陪着去。 “裴少爷,您可算是来了!” 楚江开看着一群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少年,眉角忍不住抽动。但是裴昕咏却融入其中乐不思蜀,这估计还是来滨州之后才勾搭上,很快便熟悉了,几个人喝成一团。楚江开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所,躲到一边也不叫花娘,也不喝酒,只是看着他们一群人揽花娘,抱小倌,淫靡至极。。裴昕咏却还不乐意了,说,“大哥,一起来嘛。” 楚大人挥挥手表示拒绝。 裴昕咏哪肯轻易罢休,叫了名花娘过来。 那花娘生的清秀绝丽,端了杯酒,走过来,半蹲着身,道:“这位公子,小女敬你一杯。”话说声音柔柔蜜蜜,诱惑却不放荡,更没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楚江开推拒不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花娘唱曲般拉长了音,道,“公子好酒量。” 她一说,竟然同时来几个人来向他敬酒。这些人有花娘有小倌,楚江开抬手要拒绝,却感到有些使不上力气,一杯两杯酒杯灌入他的口中。 裴昕咏知楚江开酒量不行,半拦着说,“够了够了,我大哥不好酒。” “不喝怎么成?灌,给我灌!”貌似领头的少年衣衫不整,却笑得欢畅,一脚踏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一个酒壶。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要去灌楚江开酒。 裴昕咏这才感到一丝慌乱,这事情可是她惹出来的,要是有个什么万一……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男人身着玄衣,衣襟有些宽,白玉一样的胸膛若隐若现,引人遐想。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雨梦泽的幕后老板殷未离。 领头少年一见他,便道,“殷老板,来给我们助兴的么?”说罢笑起来。 “叶枞少爷,殷某来领个人。” 那称之为叶枞的少年神色有些变,却还是笑,说:“领什么人?你又换男人了吗?” “啊,您又知道了。”殷未离从从容容地扬起唇角,道:“我来领他。”长指一指,正是楚江开。 裴昕咏急了,说:“他不行!他……!” 叶枞却打断他的话,对殷未离说,“你目光不错嘛。” 殷未离哪管裴昕咏,他将楚江开的手一挽,道,“谢叶公子夸赞,殷某不敢当。”他说得不卑不亢。 那叶枞也不知与他有何过节,一双眉竖着,气愤却又隐忍着的模样。 殷未离转身就走,末了,对裴昕咏说:“我会照顾好楚……公子的。” 裴昕咏一愣,殷未离是知道楚江开身份的。 殷未离也不逗留,马上带着楚江开离开。 叶枞将手中的白瓷杯子捏碎了,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恰似初开红梅,触目惊心。 第16章 卷十六 巧相逢月下谈心事 楚大人:昕咏,来背诗。跟我念。天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中流至此回。 裴少爷:天门中断楚江呆,碧水中流至此回。 楚大人:再念一遍? 裴少爷:念那么多遍干什么,我整首都会背了,天门中断楚江呆,碧水中流至此回! 楚大人:是楚江开。 裴少爷:楚江呆。 楚大人:…… 楚江开搂住殷未离,胡言乱语,声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人觉,人觉……”他本来力道便不小,现下又迷迷糊糊,活像只八爪鱼,将殷未离扒得紧紧的,心跳不稳,气息灼热。 殷未离知道那班公子哥定然是在酒中掺了东西,他们向来爱那样做,没想到这次害了无辜地楚江开,不过幸好不是是重药,他拿起桌上的一壶冷茶,对楚江开当头浇下。 楚江开打了个激灵,一双桃花眼中虽然还带着水汽,人却清醒了不少,捂着脑袋说,“我这是在哪?” “云雨梦泽。”殷未离慵懒的声音传来,倒把楚江开吓了一跳。 “唔……”楚江开回想了一下,记起裴昕咏带他到云雨梦泽的事情,觉得头疼更甚。 殷未离笑道,“楚大人,你不感激我将你自水深火热中救出来么?” 楚江开总觉得他不怀好意,现下却是欠他一个人情,便道,“殷老板……” “未离。”殷未离打断他的话,“叫我未离便可。” “未…未离。”别扭地道出这个名,殷未离看着楚江开,笑眯了眼。楚江开稍做停顿,才道,“你要什么谢礼?” “谢礼什么的,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不如将你自个儿打包了送给我吧。”殷未离说得忒认真,狐狸一般的眼染上笑意,眉眼弯弯,似弦月,伸出手在楚江开面上划过,意味深长。 楚江开窘迫地红了脸,也不知是急是臊。又很快将殷未离的手拨开,惹得他大笑起来。 “楚大人你实在是好玩得紧。”殷未离收回手,道,“‘人觉’是谁?你的情人吗?” 楚江开一愣,觉得这话耳熟得紧,蓦然想起早间裴昕咏也问过一样的话,何人觉的否定冰冷又干脆。 见他表情变得苦闷,殷未离便又想逗他,问:“怎么?求不得?” “哪…哪有……” 殷未离起身,走到博古架前,从架上拿下一个白玉瓶子,塞到楚江开怀中。 “什么东西?”楚江开只道是这瓶子入手温润得很,便问殷未离。 “这是‘温柔’。”殷未离道,“媚药。保管你的情人软玉生香。” 楚江开一惊,脸上顿时如火烧,瓶子差点掉落。 殷未离又道,“你这样子,小睡一下再回去吧。这里有套便服,你且换了,你自己的先放着晾干罢。” 想到自己现在处境,虽然神智已经清明,但是手脚却还是软绵绵的,楚江开只好点头。 醒来已经是月上中天时分,楚江开心中大致估算一下,也不过睡了个把时辰,四肢恢复了力气,便换回自己的衣衫,走出门去。这处大概是偏院,有些清冷。现下是月底,下弦月如丝般高高悬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中,四周栽种着高大的枇杷树,梭状的叶片交织成一片鬼影重重。 楚江开心想这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想完又把自己彻彻底底鄙视一遍,身外滨洲府尹,想这些貌似有点……不厚道。 云雨梦泽正门不大,却是个斗状,里面错综复杂,楚大人转着转着。看到一处小水塘,那是个荒废了的园子,水潭就在中央,在夜色下,深黑的水面倒映着弦月,楚江开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马上离开,走了半刻,到时看到大门,便马上出去了。 夜风习习,吹得人神清气爽。楚江开匆匆走回滨洲府衙,怀中的“温柔”似乎有了温度,让他整个人都快燃烧起来。脚下步伐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眼见再一个转弯就能看到府衙大门,却撞到个什么东西上,连退几步。 这大半夜的,楚江开当是遇见鬼打墙,心下一惊,却听见对方先叫起来:“哪个缺德鬼,把本少爷撞得……” 这口气熟悉的,楚江开走上前去,板起脸,扯住对方手臂,道,“裴昕咏!我差点叫你害死了!” 那人抬起头来,可不就是裴昕咏。他一见到楚江开,当即按住他的肩膀,说:“你没事吧?没有被吃干抹净吧?” 楚江开闻言不由得笑起来,“你当我什么,吃也是挑个美人迟吃啊。” 裴昕咏见他一脸轻松,道,“你不知道吧?听说那个殷未离是狐狸变的,专门吸食男子精气。” 摇摇头,楚江开在裴昕咏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听说胡言乱语的?” “就是叶枞啊。” 楚江开觉得这名字耳熟得紧,滨洲姓叶的可不多,排的上名叫得上号的只有几年前搬来的一户海商,仔细想想,叶家的独苗子,不就叫叶枞么?这小鬼啥时候和他扯上关系?楚江开虽然听闻过这名字,却是没见过人,当时殷未离叫叶枞名字时候,他又是神志不清,不知道谁是叶枞也是正常。 “我看你们俩挺熟悉的样子,总之你别和他太近。”裴昕咏说一本正经。 楚江开自然不当回事,敷衍几声,岔开话题,“是是是,说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昕咏索性拉着楚江开往路边民居的台阶上一坐,才道,“我不放心你,好不容易脱身,便去了趟衙门。他们说你没回去,我只好又折返回梦泽找,哪知道半路就遇上你了。” “我没事。”楚江开笑道。 “没事便好。”裴昕咏抬头看看月亮,问:“楚大哥,你怎么会喜欢上那个男人的?” 楚江开微微一愣,半晌才道:“喜欢就喜欢,哪里有那么多理由。” “……”裴昕咏说,“也是……我想我喜欢上一个人了。” “谁?”楚江开突然明白过来,“是早上那个……?” “她叫顾盼。”裴昕咏说,看着月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仿佛透过月光看看她。 难得见到他神奇如此认真,楚江开道,“一见钟情?可真不像你。” 裴昕咏转过头来看楚江开,“怎么没可能?你倒说说,你怎么就对一个男人动心了?” 被这么一问,楚江开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也不明白,好像不知不觉间就被吸引住了,再也移不开眼。” “啧……”裴昕咏道,“我以为,能驯服你的应该是拿着小皮鞭抽啊抽的美艳姐姐,没想到是个除了脸好看,没胸又没屁股的男人。” 楚江开伸手扯住小裴少爷的脸:“你说谁呢说谁呢?” 小裴少爷痛得咧嘴裂牙,连连告饶:“疼疼……我不说就是,你放手!” 楚江开松了手,小裴少爷揉着脸,装出可怜模样:“话说回来你们是……了没有?”他比了一个十分下流猥琐的动作。 楚江开脸一红,颓废地将头埋入膝盖,闷声道:“没有……” “不会吧?”裴昕咏拍拍他的肩膀,说:“加快速度别被人抢走了” 楚江开又觉得怀中的那个白瓷瓶子似有温度一样熨着他的皮肤,将埋在心里的一点小心思慢慢挑起来,让他有些烦躁,为了掩饰这种不安,他请拍裴昕咏的脑袋,说:“小孩子别想这些个有的没有的。” “我不小了。”裴昕咏低声抗议。 楚江开改摸摸他的头,道,“昕咏,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俊俏了。” 裴昕咏正色道,“称赞男人请说英俊。” “东方微微泛出鱼肚一样的亮色时候,楚大人才回到滨洲府衙,像这种夜不归宿对他来说不太常有。好不容易悄悄回到寝居,推开门。却发现桌子上趴着一个人,那人身上披着他的一件外袍。那件袍子衣襟滚了一圈毛绒绒的貂毛,那人的脸就埋在这些毛中,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眼眸下方染了淡淡的阴影。 但是他为何会在此?楚江开站着看了好一会,慢慢走近,百般温柔地揽住他的肩膀,脸贴着他的脸。 感觉到那温热的身躯轻轻得颤了一下。 他醒了。 “楚江开。”他说,“放开我。”声音似乎比平时更冷了,犹如寒冬腊月中的冰棱,往楚江开心头上狠狠地扎了一下。 他从来不曾叫过他的全名。楚大人犹豫了一下,将人抱得更紧。 “放手。” “我才不放。”楚江开难得强势,问他,“你等了我一个晚上?” 何人觉唇边勾起一抹冷冰冰的微笑,“大人一夜逍遥,可有尽兴?” “我哪有。”楚江开在他唇角轻轻吻下,闷闷地说,“我哪里看得下其他人。” 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何人觉心里的沉闷感微微轻松些。 楚江开打了个呵欠,道:“我一夜没睡。” 何人觉微微有些吃惊,楚江开将他抱起来,何人觉心情复杂,竟然也任由他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茶时间! 第17章 卷十七 水深处幽鬼暗索命 裴少爷:我和楚江呆说,我以为,能驯服他的应该是拿着小皮鞭抽啊抽的美艳姐姐。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彻底!那个没胸没屁股的男人根本不用拿皮鞭,他只消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完全驯服楚江呆! 何仵作瞥了一眼小裴少爷。 楚大人:小鬼你再说下去试试? 上回说到,楚江开与何人觉同塌而眠,什么也没做。说来也不奇怪,一个谈天谈了一宿天,一个等人等了一宿,都是困了累了。相拥着,听着彼此的心跳,渐渐入睡。 楚江开睡得并不安稳。好像才进入梦乡,立即被窗外一阵脚步声惊醒来,睁眼看到天已经大亮了。 门外人影倒映在窗纸上。 “是谁?”楚江开清声道。 外面的人道:“拜见大人,我是张小乙。” “小乙啊……怎么了?” “云雨梦泽又出人命案子了。” 何人觉的眼睛睁开了,又闭上。楚江开揽住他的腰,在脸上蹭蹭。 “起来。”何人觉说话依旧是简单,言语间却透出浓浓的慵懒。楚江开爱极他这感觉,非得耳鬓厮磨一番才肯起身。 梳理一番之后才出门,那门一开,两个人齐齐现身到叫众人吓了一跳。都知道楚大人意属何仵作多年,可何仵作对大人也总冷冰冰的,什么时候发展成这种关系。 楚大人佯咳一声,说,“张小乙,哪里死人了?”众人瞪他。 楚大人迫不得已,又说:“我与何人觉没什么……”楚江开话没说完,发现群众们的眼睛似乎闪过道道凶光,楚大人连忙转了个话题,“咳咳咳,小乙,你说在哪里发现尸体的?” “回禀大人,在云雨梦泽。” 说起来,云雨梦泽这个地方,未免多灾多难了点,好像从来不曾消停过,即便没有真的发生过命案,也一定和这地方有关联,神奇的是云雨梦泽至今不倒,也不知道殷未离有什么通天本事保持着那强大得令人咋舌的客人数量。 楚江开赶到云雨梦泽,向捕头已经在那里等候。 幸好他没看见。楚大人暗自想着。这位新来的捕快看起来想个少年般稚嫩青涩,实际上却是个爆竹,蹭一下就会炸得个稀巴烂,不知道他和卫归对上会是什么情景,他还没想完,倒见两只爆竹靠在一道,悄声不知在谈论何事,竟然气氛和谐得很。 这实在太叫人意外。 楚江开刚走近,向迁崇就抬起头来,颇带埋怨地说:“楚大人你好慢。” 卫画师唇角一挑,道:“春宵苦短。” 你才短,你口口都短。楚大人腹诽着,口头上不予理会,一脸正经道:“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向捕头指指里面,示意楚大人一同进入。 这路越走,楚江开越觉得熟悉,细想来,这正是昨天晚上他走过的路。难不成在他走过之后发生了命案? 带着疑虑,楚江开被向迁崇领自一处荒废的园子中。 园中不中,中间有个池塘,池塘当中的水绿得发黑,几只残荷却亭亭玉立。翠绿的叶舒张出春天的惬意。 这处昨晚他确实经过,这个水潭的也叫他印象深刻,此时白天见了,也是难掩鬼气森森。 那死尸就伏在水潭边上。 墨绿色的潭水将他白色的衣袍染成青黄色。 楚江开走近了看,死者表情惶恐,双目凸出,嘴巴大张,有水流出的痕迹。四周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楚江开示意让何人觉检查一下男尸,自己四周巡视一番。 这个院子十分破败,荒草都长得将近一尺高。园中有一座两层的小楼,其中一角被熏黑,大约是起过火。 楚江开招来张小乙,问,“是哪个发现这具尸首的?” 这一问,张小乙神情顿时有些古怪,道:“就是那个那个谁嘛” 楚江开莫名其妙,追问,“哪个?” 张小乙身子一侧,站在他身后的人,立即落入楚江开眼中,对方一脸盈盈笑意,极为艳丽。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楚大人偷偷地瞄了一眼何仵作,只见何仵作低着头正认真地验着尸首。 “楚大人,我们又见面了。”说话的人,正是殷未离。 楚江开问他,“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 殷未离敛起笑,扫视一下身边几人,迟疑片刻,才道:“是。” 听他回答得犹犹豫豫,楚江开心想难道还有隐情,便找了个借口,将几个衙役打发去检查园子,将殷未离拉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殷未离神秘莫测地瞥了楚江开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大人你可信我?” 楚江开被这样一问,倒有些不知所措,傻愣在那。 一见他这反映,殷未离心里自然明白,于是又道:“你不信我也无妨,总归有法子让你相信。” 楚江开皱起两道墨染般的剑眉,眉尖紧紧蹙在一起,“你就是要问我这些事情?” 殷未离道,“自然不是。大人,这园子中,有鬼。” 楚江开倒抽一口冷气,盯着殷未离波澜不惊的脸。片刻,倒是笑起来,“你要讹我什么?” “就知道你一定不信。” 楚江开松了口气,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说罢转身要走,殷未离却拉住他的手臂,道:“我说的是真话。” 楚江开认认真真地看他。 “这个故事我想你会喜欢的。”殷未离笑了,露出森白的牙。 “这是关于这一个园子的故事。我接手这家云雨梦泽时候,是五年前。” 五年前?楚江开心中一动,这时间不偏不倚,正是自己来滨州上任的时期。 “那时候云雨梦泽有个红牌,叫……”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真热,大家注意防暑! 来个伪01清凉一下! 一个月没更新神马的,都去怪世界杯吧 我的世界杯已经提前结束了r(s_t)q 拍案系列番外?长伴云衢千里明 第18章 上 [一] 过了中元节,中秋的脚步也近了。 整个滨洲城也沉浸在浓浓的节日气息中,家家户户忙着张灯结彩迎中秋。 滨洲府衙内,府尹楚江开楚大人两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块小小的月饼,含情脉脉,温柔似水地看着它,说起这个月饼,还有那么点来历,是用某位美貌仵作亲手选的莲子做的馅。 要问那仵作是谁,在滨洲府衙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楚大人可中意他了,或许说“中意”还不够贴切,应该是“迷恋”,迷恋到什么程度呢?那是仵作叫他往东,大人绝不往西;仵作叫他去死,大人一定马上去跳海的程度,顺便说一句,楚大人功夫虽然不错,却是个旱鸭子,完全不会游水。 所以,他手中的月饼对他来说也是珍贵。 偏偏有些时候,越是珍贵容易失去。 只见窗外扑棱扑棱飞来一只灰白色油光水滑的鸽子,楚大人愣了愣,就在这片刻出神时候,那鸽子脖子一伸,将大人手中月饼啄走一块,楚大人当即石化,鸽子又啄了几口,两三下将楚大人的宝贝月饼吃个精光,连落在桌子上的渣都不留。 “啊啊!!!”楚大人爆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罪魁祸首的鸽子被吓得倒退几步,又扑棱扑棱飞走。 “该死的扁毛畜生,你给本官滚回来!” 在自己院落中熬莲子的何仵作抬头一看,看见一只惊慌失措的鸽子飞过,紧接着的是气急败坏的楚大人,追着鸽子从屋顶上窜出来。 心念一动,何仵作从怀中摸出把小刀,朝着鸽子射出,正中中心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鸽子顿时停止一切动作,掉下来,而跟在后面的楚大人也停止一切动作,掉下来。 不巧,大人所处位置下方是桌子,桌子上摆着茶盘家伙和糖水。 当满身是糖水的何人觉冷着眉眼看着他时,楚大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晕乎乎拉过美貌仵作的手,问,“何人觉你怎么了?” 何仵作黑着脸,说,“没事。”一句话冷若冰霜,楚江呆还不知死活,欺近何仵作,在唇角舔了一下,“好甜~10084;” 何人觉将楚江开的大脑袋推开,道,“一斤糖水。” “啥?”楚江开微张开嘴,一脸莫名其妙的呆滞。 仵作将楚大人的大脑袋拉过来,恶狠狠地吻上去。 楚江开只觉得脑袋中像煮开的糖水,咕噜咕噜地冒出粉红色的气泡,甜甜的又黏黏的,楚江开用力揽紧何人觉的腰,手指轻轻掐着他的腰侧,何人觉像和了糖水的面团,整个人软绵绵地贴在楚江开身上,连要生气的事情都忘记了。 楚大人温香软玉在怀,直直是三魂字掉了七魄,搂着美貌仵作心情快飞到九重霄上。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响,楚大人何仵作双双望向声音发出的源头,只见孙斯见孙大夫一脸尴尬,“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只是来捡只鸽子而已,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楚大人终于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全都是因为死的那只该死的鸽子!“鸽子给我。”楚大人说,语气温柔若含了蜜糖,面目却狰狞如鬼。 孙斯见没由来打了一个寒颤,战战兢兢将鸽子交给楚江开,心想自己不过是捡只鸟而已,哪里得罪了楚大人,却没想到得罪楚大人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鸽子。楚江开接过鸽子后,狠狠掐住它的小脖子――“我叫你吃我的月饼吃我的月饼吃我的月饼!!!” 原来那鸽子不是杀了他全家啊…… 孙斯见擦擦汗水。 何人觉默默转过头。 这是师兄弟两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孙大夫说,“大人你要淡定啊!” 被楚大人无视了。 何仵作说,“鸽子腿上有信。” 信?楚江开终于回过神来,看看鸽子腿,果然绑了一个信筒。他将里面的信件取出来。 “致楚阿呆,我与陵近期将回滨洲过中秋,备好酒等我们。――严鸿渡” 孙斯见扶扶发冠,道,“不会吧,这俩祸害要回来?” 楚江开问,“今天是什么时间?” 何人觉说:“十四,八月十四。” “哎?”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节快乐!下次更新时间在星期六xdddd 第19章 中 [中] 八月中秋傍晚,滨洲码头,滨洲父母官楚江开楚大人站在岸边,带着咸味的湿润海风将他的衣服吹得呲啦呲啦乱响。 一艘船靠了岸,船上下来两个男子。一个玄衣若墨,一个白衣胜雪,玄衣者手执玉骨折扇,白衣者腰悬弦月长刀。 “你们两个是在学游神时,扮的黑白无常?”楚江开问他们。 “瞎说,我们这是黑白郎君!”严鸿渡笑嘻嘻搭住老友的肩膀。 此两人,正是楼陵与严鸿渡,自从两人经历地过了一场生死后,跟看破红尘似的,一起游山玩水去,此时两人欲往潮州,恰巧经过滨洲,又赶上中秋,于是决定来看看老友,一同过个中秋节。 “我说,可有备上好酒?”楼陵打开折扇,从另一边揽住楚江开,为他扇风。 楚江开说,“有,有,陵要的酒,如何能不备,不过……”话锋一转,神秘莫测地笑起来,“要喝好酒,可要下点功夫。” “嗯?好吧,就让我看看你还准备了什么好节目。” 几人说说笑笑走到滨洲府衙,何人觉、孙斯见、向迁崇已经在门口等着。楼陵走到何人觉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最后盯住他的脸。 何人觉冷冷地回望,“楼阁主,有何指教?” “啧啧……”楼陵说:“我总觉得何仵作变了。” “哪里变了?”何人觉问。 楼陵却不作答,大笑三声,走入门中。 向迁崇向捕头问衙役张小乙,“这人谁啊,这么嚣张?” 张小乙叹了口气,说:“曾经有段时间,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人,所以他就嚣张了。” 向迁崇:“……果然有嚣张的理由!” 滨洲府衙内院吊满灯笼,灯笼下摆着桌子,各色饭菜瓜果摆的满满的,却惟独是没有酒。 楼陵挑了挑眉头,手中的扇子摇啊摇的,问楚大人,“江开,你说的好酒在哪?” 楚江开笑得神秘莫测,说,“一会你便知晓。” “装神弄鬼。”楼陵意味深长地看了站在楚江开身边的何人觉一眼,“是不是某人的口水吃多了,也沾惹上这坏毛病。” “你说的什么呀!”楚大人顿时红了脸,而楼陵口中的“某人”,则是面无表情,依然一脸冷然,道,“楼阁主也不差,将严老板的恶习学了个十成十。” “你们两个……今天中秋,消停消停吧。”被点名的严老板连忙出来做和事佬,说罢,他将目光停留在何人觉身上,半晌,说:“何仵作,许久不见你似乎,越来越……咳……”没说完的话被何人觉用目光扼杀在喉咙中,严老板掩饰尴尬打着哈哈,“啊啊,还是喝酒吧喝酒!江开啊,酒呢?” 楚江开微微一笑,说,“酒啊,在这里。”他指指头上的灯笼。 “哦……是要猜灯谜?”楼陵伸手将一个灯笼转过来,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诗,“人迹板桥霜,打字一。” “人为立人,板桥为一,霜取其颜色,白,是个‘佰’字。”严鸿渡说,“猜谜的话,可没有我猜不中的哟。” “这么自信?” “当然。”严鸿渡得意洋洋得笑起来。 “那你可要好好猜,猜错的话,陵可就没有酒喝了。”楚江开笑得才叫温润纯良,扬扬手,张小乙突然出现,恭敬地将大人的回眸枪献上,楚江开接过来,摆出架势、依然人畜无害,“拔刀吧,我想和你切磋很久了。” “江开你这是!太不够意思了吧!一边要我猜谜语一边还要我打架?”严鸿渡慢吞吞拔出弦月刀。 楚大人严肃声明:“什么打架呀,我身为堂堂滨洲府尹,才不会聚众打架,这是比武,比武!”话音未落,突然发难,银枪若蛇一般,袭向严鸿渡,严鸿渡连忙横刀招架,即使如此严鸿渡表情还算轻松,道,“陵,将灯谜念来。” 楼陵挑挑眉,摇着扇子,一言不发。这事他不干也正常,怎么看他与严鸿渡都是不划算。他抬头看看灯笼,突然手中扇子一扬,划开一个灯笼,只见一个酒杯,悬在灯笼中,楼陵取下酒杯喝了一口,笑眯了眼,道,“江开,许久不见,你都忘记我的鼻子十里外就能闻着酒香。” “哎!陵你耍诈!”楚江开刚刚注意到,却被严鸿渡的刀拦下。 严老板道,“谁耍诈呢?咱先定输赢!” 楚大人捶胸顿足,“你们这对狐狸夫夫!向捕头快拦住楼陵。” 向迁崇看着楚江开严鸿渡两位交手已经手痒,听到楚大人这样说,拿出刀,对上楼陵。 楼公子摇着扇,不慌不忙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得罪了。”说罢手中扇子在指尖旋了一圈,好像是攻击,向迁崇不慌不忙挺刀迎上,不想楼陵这是虚招,他腰肢一扭,轻轻松松绕过向迁崇的刀,一跃而起拉住挂灯的绳子,整个人旋了半周,蹲在绳子上。 那绳子虽然不细,但是要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几乎不可能,也不知楼陵使得什么功夫,那绳子连下沉都没有,依然绷得直直的。而他轻轻松松地从灯笼上方拿出藏在其中的杯子,杯中的酒被下方的蜡烛烤得有点温热,喝起来满口醇香,让楼陵一脸舒服的,猫一样地眯起眼。 突然地,一道银光向他射来,楼陵手中的扇子突然打开,拦住那道银芒,整个人顺势倒下,倒吊在绳子上。 “哎,何仵作你这样也太小人了吧,偷袭这是。”楼陵晃荡着,语气倒是轻轻松松,将扇子插到腰间,拿出刚刚接下的东西,却是一小刀插着一块月饼。 何仵作面无表情道:“今年的月饼不错。” 楼陵取下月饼,将小刀抛还给何人觉,咬了一口月饼,“确实不错。”然后从绳子上翻身而下,与何人觉向迁崇等人喝起酒,一边欣赏高手过招。 而楚江开严鸿渡倒是打得甘畅淋漓,一直到停歇,才发现已经是下半夜,那楼某和何某某不知何时醉倒了。 楚江开与严鸿渡对视一眼。无奈叹气,各自拖起一人回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 说今年完结的同学是指阴历还是阳历?xd 下次更新时间在明天 第20章 下 楚江开将何人觉抱回房间。 说回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何人觉醉倒,那如画的容颜,万年笼罩的寒霜敛去了,双颊被酒气染成胭脂色,原来凌厉的眉眼也变得柔和,迷迷蒙蒙的,像雪上上环绕的云朵,他眉头微微蹙着,眼睛闭着,纤长的眼睫不可察觉地颤动。 楚江开小心翼翼地将何人觉放到床榻上,想要离开,却又不想离开,只坐在在床头,盯着何人觉看,双手轻轻包裹住他的手,摩挲着,难以放开。看着看着,似被蛊惑了一般,俯下身,贴上他白皙的脖颈。 “嗯……”何人觉发出细微的声响。 楚江开心头小鹿乱跳,嘴唇在裸露的脖间游移,吻到凸起的喉结,忍不住,暧昧地轻咬了一下,然后感觉到对方全身颤了一下。 平日里,何人觉总是带着冷酷的面具掩盖自己真正的情绪,而现在酒醉之后,那看不见的“面具”被卸下了,最真实且最本能的反应直接呈现出来了。 楚江开轻轻分开他的衣襟,手滑入其中。因为常年练武而变得粗糙的手掌,让细腻的肌肤浮起一粒一粒的小疙瘩,拇指按他胸前的一点凸起,慢慢揉至它发硬,何人觉发出低吟,手拉住楚江开的衣服。 “何人觉……”楚江开凑到他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 严鸿渡拉着醉得迷迷糊糊的楼陵,走在寂静的街道上。 “我们……去哪儿?”醉猫楼阁主往严老板身上蹭了蹭。 严鸿渡回头看他,皎白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瞧起来十分动人。严鸿渡伸手轻抚楼陵的脸颊,“陵。” 楼陵仰起头,薄薄的唇微微张开。这个姿势,严鸿渡自然清楚楼陵的意图,却没有顺从他,将手指缓缓移到楼陵的耳朵上,捏住耳垂,或轻或重地捻着。 不满对方没有回应自己的索求,楼陵以命令一般的语气开口道,“吻我。” 严鸿渡笑起来,脸靠过去,轻轻擦过楼陵的唇角,“想要吗?求我啊。” “混蛋!”一句话将楼陵惹恼,他拉住严鸿渡的衣襟,粗鲁地吻住他的唇。 严鸿渡难以掩饰脸上得意的神情,一手揽住楼陵的腰,在双唇纠缠的间隙断断续续地说:“这里是外边啊,陵。” 闻言,楼陵推开严鸿渡,靠着他,轻轻喘着气,说,“我们回家。” 严鸿渡拉住楼陵的手,道,“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嗯?”楼陵还未反应,严鸿渡便使起轻功,带着楼陵飞檐走壁,片刻便到了莫愁湖畔的柳林中。 柳条随着风扭摆着腰肢,无比妖娆,楼陵将严鸿渡抵在柳树上,低哑地问:“鸿渡,不回去?” 严鸿渡抚着楼陵的腰,说:“我想看你沐浴在月光中的模样。” “……”楼陵默默揽住他的脖子,压着声音,道,“天快亮了。”然后突然抬手,点住严鸿渡几大穴道。 “陵,你要做什么?”被制住的严鸿渡故作平静地问 楼陵粲然一笑,道,“想要你。” 严鸿渡霎时冷汗直冒,“啊哈哈,这个啊,我来就好了嘛。” “总是劳烦你,怎么好意思呢。”楼陵甜腻地说,顺便解开严鸿渡的腰带,将他的衣服分开,靠在他耳边,说,“一开始真的很痛,忍着点。”然后咬着他的耳垂,这个动作,因为楼陵的耳朵十分敏感。严鸿渡经常这样逗弄他,现在双方对调过来,让严鸿渡有强烈的错位感。 衣服渐渐被除尽,楼陵的手抚上严鸿渡精实的胸膛,“不过很快就会舒服了。” 声音轻轻的哑哑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性感诱惑。 严老板终于忍不住了,握住楼陵的手,转身将他压制住,顺手扯下一条柳枝将他双手拉高绑住。 这一切突如其来,让楼陵错愕不已,“你怎么……“话还没说完,便化作低吟。 “我不留一手怎么行?”严鸿渡咬住他的耳朵,得意洋洋的说。 月垂柳树梢,春光无限好。 …… “何人觉……”楚江开凑到他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 “!”听到不应该响起的回应楚大人被吓得全身僵硬住。抬头一看,何人觉哪有半点醉酒的样子,一双细长的凤眸清。 明透亮,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哪个哪个!何人觉何先生何仵作!你你你不是醉了吗?” 何人觉将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道,“我醉了。”然后拉住楚江开的头,深深吻住。 楚大人不知是惊是喜,迫不及待地将人压倒,扯下床上幔帐。 青云偶尔穿月而过,却不能掩盖明月半分清辉。 今夜还很长很长。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 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 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 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满。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中秋贺文毫无剧情可言!otl 番外暂时与正文无关! 下次更新时间是星期二,继续正文 季某人今日在此立誓,明年今日,倘若依然透明如昔,定封笔马甲自杀,再不写文!――季霜桥 2010925 第二个故事:花开双生?下 第21章 卷十八 殷未离三戏楚江开 楚大人:我和那个姓殷的菜没关系呢! 何仵作:我知道。 楚大人:你明明就是一脸不信任! 何仵作:我哪有不信任? 楚大人:明明就有! 何仵作:……你这是心虚? 楚大人:tat你看,你明明就不信任吧! 何仵作:……自掘坟墓的笨蛋。 这无非是个女子间争风吃醋的故事,只是结局有些残酷。 那个叫黄萤的云雨梦泽红牌,她居住的秋萤阁,竟然在夜半时候莫名其妙地起了火,而黄莺却是被烧死在水边。 “后来,住进秋萤阁的人总会在半夜听见哭声,惨叫声,慢慢的就没人敢住,渐渐空下来。”殷未离说这话的时候,唇角竟然勾起诡异的微笑,猫一样的眼睛弯成柳叶般。 楚江开皱起眉,却听见张小乙语气急促地喊,“大人!大人!” 他连忙回头去看,恰好对上何人觉清冷的眼眸,顿时冷汗直下,他他他,不会以为自己和殷未离有什么关系吧? 正胡思乱想,张小乙已经跑过来了,拉住楚江开的袖子,说:“大人快来,这里有发现!” 张小乙说的“发现”在墙边上,被一簇茂密的树丛挡住了的,墙角的一个裂口。楚江开弯身下去查探,墙洞对面也是树丛,看不清是什么地方,他道“这处缺口太小,小乙,你试试能不能钻进去。” 张小乙虽然不大情愿,可毕竟是楚大人的命令,不能违抗。便慢吞吞将腰间的刀子取下,交给其他人保管,然后猫着尝试穿过这个墙洞。 洞穴实在是不大,就算张小乙才十六岁,瘦瘦小小的,也几乎整个人几乎摆成横的,才勉勉强强钻过去。 “外头是哪儿?”楚江开问张小乙。 张小乙答道,“是鹅肠街。” 鹅肠街在北大街隔壁,不过要比北大街小许多。 楚江开略一思索,招来殷未离,问他:“这个缺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殷未离却道,“我在云雨梦泽五年,从未发现这个缺口所在。” “这样……当年黄萤一事可有报官?” “有。”殷未离点点头,“但是那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个缺口。” “是没发现,还是没有?“ “不知道。” “哦……”楚大人陷入沉思。突然他觉得肩膀有点重,扭头一看,发现殷老板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他的肩膀上,还挂着一脸寓意不明的笑。楚大人被吓得小脸煞白煞白的,推开殷未离向后跳了几步,有如被殷老板非礼了似得尖叫:“你在做什么啊啊!!” 殷未离殷老板勾着红艳的唇笑得何其无辜,说,“我喜欢你嘛。”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楚大人瞬间石化!喜欢什么的喜欢的什么……其实殷未离只是在开玩笑吧!不过就算是这个时候,楚大人任然不忘转头去看何人觉的反应。当然何人觉也不可能有什么反应,只见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态度冰冷依旧,真不知道他是相信自己魅力呢,还是相信楚大人的痴心。 气氛在僵持了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之后,终于被楚大人本人打破了,他说,“到鹅肠街去看看。”然后十分熟练地分配了人手,将部分人留在此地看守,又带了小部分前往鹅肠街。 鹅肠街,张小乙正站在显眼的位置等待楚江开到来。向来机灵的他一看到楚江开连忙走过来,却见楚大人臭着一张脸,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怕一个不注意得罪了楚大人,连忙借机闪到一边问共事的好友,“小右,大人这是怎么了。” 梁小右右手抚额,说,“想要吗,求我啊。” “求你个死人头,快说!你欠我的一两银子,我给你减利息。”张小乙道。 梁小右连忙换上笑容,说,“楚大人,刚刚啊,受到刺激了!” “怎么回事。” “那个殷老板,对楚大人……啊哈哈哈!”梁小右边说边笑,张小乙越是催问,他越是笑,笑到几乎岔了气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正当张小乙想发飙时,突然听见楚大人在唤他,只好放过梁小右,跑过去。 “那个缺口的出处在哪里?” 张小乙听楚大人的声音口气十分轻,面色却是十分恶劣,也不敢玩闹,严肃地说:“大人,在这里。”他引着楚江开到鹅肠街中段两座房子中间的小巷。这种小巷子是用来防火的,大约只有一尺半多一点的宽度,即使是张小乙这样的身材,也要侧身才能进去。 楚江开皱起眉头,说:“把墙拆了。” 张小乙一听大惊失色,说,“大人你冷静!冷静!那边我已经搜过了。” 楚大人的脸色缓了缓,他问张小乙,“可有发现?” “有,您瞧。”张小乙将一件事物递到楚江开眼前。 那是一条布条,淡紫色。染布最难染出来的颜色就是紫色,所以紫色的布料也是最贵的,一般人家买不起。而这布条的手感也是十分柔软,,定然是价格不菲。 几番考虑后,楚江开找来一个衙役,让他将这条布条拿去滨洲最大的布行锦花行那里打听打听。 然后将全部人遣散,自己独自一人慢慢走回滨洲府衙。 大人可郁闷啊,当然不是为了殷未离。嗯,也许有那么点关系,楚大人真正在意的是为什么何仵作听了殷未离的话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他就不吃吃干醋啊,生生小气啊,闹闹别扭啊什么的吗? 也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楚大人哀怨地想着,可是何人觉完全不排斥自己对他的亲昵啊。 他们还睡过了,同床共枕啊!虽然是和衣而卧。 纠结的楚大人一路走一路想,但是到最后还是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仵作的院子前。 要不要进去看看呢?楚江开又纠结了半天,终于推开那扇木门。 木门发出一声吱呀,他小心地踏入院中,出现在眼前的,让他的心忘记跳动。 何人觉躺在院中的躺椅上,而向迁崇则坐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嗯,好像还没有恢复状态,写起来不太顺手otl 到明天三点能涨五个收藏的话明天晚上就努力更新一章 没有的话就星期四更新> <同志们加油啊! 第22章 卷十九 楚大人仗势欺捕头 楚大人:我终于占了上风哇哈哈!!可是我哪里有欺负向捕头啊。 向捕头:……楚江开你去死一死吧! 楚大人:咳……貌似……我这也是为了何仵作。 何仵作:不要拿我当挡箭牌。 这到底什么情况? 楚大人只觉得秋风萧瑟卷落叶,人生顿失色彩,往后的道路变得一片灰暗。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只是维持了一小会而已。 很快的,楚大人原地复活了。 想他堂堂滨洲府衙,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怎么会败给一个小捕头呢?还是一个老黄瓜刷绿漆的小捕头! 楚大人整理一下头发衣衫,然后迈着坚定不移的步伐走进去。用甜得可以渗出蜜来的声音说:“觉儿~我来了。” 可怜的向捕头被这句话吓得跌倒在地,何人觉却怎么反应都没有,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 楚大人心中犹如十五个提水桶七上八下的,他走过去,用脚将向捕头拨到一边,满面笑容地坐下。何仵作看了他一眼,然后悠悠看向远处。楚大人的小心肝顿时碎成一块块。 不过楚江开毕竟是楚江开,若是这样轻易被打倒就不是他了。 只见楚大人作讨好状,将手轻轻交叠上何仵作放在扶手上的手,“觉儿,我和那个殷未离没什么的!” 何人觉道,“我知道。” “你知道?”楚大人又惊又喜,指着地上犹如破!布!娃!娃!的向捕头说,“他在这里做什么?” 何人觉微微一笑,说:“来告诉我,你要和殷未离成婚。” “啊!!才没有这回事!这是诬陷!诬陷!觉儿!”楚大人疯魔了,两行眼泪唰唰留下来,“我整颗心都捧给你了!” “笨蛋。”何人觉拉过楚江开的头,拍拍他的肩膀,说:“开玩笑的,他只是来和我讨论案情而已。” “当真?”楚大人可怜兮兮看着何人觉,看得他心中升起浓浓的罪恶感。 “当真。” 楚大人再次整理好衣衫,端起府尹大人的架子,对向迁崇说:“向捕头,辛苦了,接下来的事宜让我来和何仵作商讨即可。” 然后楚大人将向捕头提起来,丢到院子外头,“啊,对了,麻烦你去查一下死者的身份。”然后毫不留情地“嘭”一声关上门,放下门闩。何仵作半眯着凤眸,看着他的动作。 楚江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注视着何人觉。 “你想做什么?”何人觉显得很冷静。倒是楚江开显得有些不安地将双手搅来搅去。 “过来。”何人觉再次开了口,楚江开才慢慢地走过去,何人觉又道:“坐这里。” 他的“这里”指的是那躺椅,他侧身坐着,躺椅上还有空位。楚江开顺从地走过去,然后规规矩矩地,背对着何人觉坐下,双手放在腿上,一副小媳妇模样,何人觉拼命压下想笑的冲动,半跪在躺椅上,双手抱住楚江开。 楚江开是看不见何人觉的动作的,只能感到他在动,然后一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膀,纤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手臂上。 “殷未离对你说了什么?”何人觉靠在楚江开的耳边说到,温热的吐息萦绕在他的耳畔。 原来当时何人觉站的位置有些远,并没有听到殷未离的话,楚大人松了口气,说:“没什么的。” “是吗?”何人觉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他的样貌真好看。” “那及得上你好看。”楚江开回头看他,眼中认认真真的,让何人觉感到面上一热,两人对视片刻,楚江开突然伸手按下他的头,贴上他的双唇。 唇齿交织,亲密无间。 虽然天气有些冷,但是两人之间却如同点了一把火,仿佛势可燎原。 待何人觉回过神来,两人的姿势已经变成他被压在躺椅上了。 楚江开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双眼专注地看着他,桃花一样的眼中掩不住一点欢喜,一点兴奋,一点害怕。 “我喜欢你。” 喜欢。 何人觉记得这句话,也听谁说过,只是时日长了,渐渐的,连对方的面貌都记不清了,却深刻地记得那刻骨铭心的痛,宛若刀绞。 突然外头传来敲门声以及向捕头的喊声,“混蛋楚大人!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清了!” 何人觉顺势将楚江开推离,道,“正事要紧。” 楚大人委曲地“哦”了一声。 但是他没有错过方才瞬息之间,在自己说了喜欢他之后,何人觉眸中闪过的一丝寒光,冷冷的,像可以将人穿透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现下不容楚江开细想。 向迁崇大约还记恨刚刚的事情,见到楚大人,一双大眼都快喷出火来,但还是将查的的事情报上来,“死者好像叫庄叙,是庄氏宗族本家的二少爷。昨天夜里,与几位好友一起在云雨梦泽寻欢作乐。” 楚江开暗想,这庄家是滨洲最大的家族,滨洲城有小半的人姓庄,这案子可不好办,思及此,他问,“可有叫庄家的人来认尸?” 向迁崇回道,“已经让梁小右去请人了,应该快到了。” “这样……”楚江开瞧了一眼何人觉,见他依然是老样子,便道,“何人觉,我们先去地窖等候他们?” “嗯。”何人觉冷淡地回应。 楚江开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何人觉是怎么回事,暗自叹一口气,只道是自己又哪里得罪他。 现在天气凉,且尸首刚死亡不久,尸首并没有放在地窖中,只是放在仵作房中,楚江开与何人觉两人一起走向仵作房。 何人觉走得快,楚江开因心中有着心事而走得慢,等他回过神,看着何人觉的背影,忍不住快走几步,由后面将他抱住。 何人觉显然被楚江开的动作惊着,轻呼了一声,挣扎起来。 “别动。”楚江开低声道,手臂用力地搂了搂,像是在确认何人觉的存在一般。 何人觉心中泛起淡淡的暖意,整个人若无骨般靠在楚江开身上。 何人觉想要的,楚江开给得起么? “哇哇哇!!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楚江开头上冒出黑线,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该死的向捕头搅了他的好事呢? 他回头想要赶人,却意外地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庄睿。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庆国庆,有更新。xd 这章撒了把狗血,我到底有多爱狗血啊 第23章 卷二十 何仵作无语对大人 你觉得何人觉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张小乙:很可怕!好像用眼神就可以杀人! 卫画师:万年冰山面瘫,没什么好说的。 孙大夫:师兄对谁都冷冰冰,就对楚大人好,绝对重色轻师弟!(孙大夫和何仵作是师兄弟) 向捕头:何仵作啊,高高在上,不容侵犯! 楚大人:冷漠又强势,不可抗拒。但是有时候又很温柔,很体贴,会为我开门,等我一夜,还会弹琴会泡茶会验尸…… 孙大夫:你看吧,重色轻师弟! 向捕头:=口=!我是不是完全没希望了? 楚江开回头一看,竟然是庄睿。 不对,不是他。 庄睿已经因为犯下杀人罪而被处死了。 这个人的样貌虽与庄睿相似,却比起庄睿要年长,与楚江开年纪相仿,估摸是廿五六岁。 大约是他的兄长?楚江开猜测。 只见那人做了一个揖,说,“草民庄宁拜见楚大人。” 楚大人压不住好奇心,问,“你和庄睿是什么关系?” 庄宁脸上表情有些扭曲,他道,“庄睿是我亲弟。” 楚大人有些惊愕。 不待楚大人惊愕完,那庄宁又道,“大人,请问我的表弟在哪里?” 那声音温温柔柔,却叫楚大人额际滑下冷汗,一下亲弟一下表弟,说的好似楚大人将他庄家的男丁全收了一般。楚大人擦擦汗,道,“庄公子随我来。” 楚江开领着庄宁往仵作房去。 至于可怜的捕头,还未从楚大人为什么会和何仵作抱在一起的打击中清醒过来。 庄叙的尸首被摆放在仵作房的一张台子上,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被褪去,全身赤条条,只在胯间盖了块薄布。 虽说面貌因为死后的肿胀而有些变形,但仍然能看出,庄叙生前样貌俊美。 庄宁也不靠近,只是隔着好几尺的距离远远地看了,然后道,“是庄叙无误。” 楚江开看着庄宁,见他脸上虽有悲色,却只是淡淡的;称呼庄叙名字时候也带着点陌生。 心念微微一动,楚江开问庄宁,“庄公子,你可知道前一晚,庄叙和谁去了哪里?” “大约是和叶枞等狐朋狗友去玩耍罢。”庄宁道,面色稍有些不悦,“他是本家少爷,平日的行踪可不归我管。” 后边庄宁说了什么,楚江开皆没有在意,他只听得“叶枞”这个名字。照着庄宁说法,庄叙与叶枞是朋友,昨夜还有可能在一起,这样说来的话,或许裴家小少爷裴昕咏也认识,那么,应该叫叶枞与昕咏来问话。 思及此,他又转向庄宁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道,“庄公子,多谢你了。” 庄宁唇边浮现一朵浅浅的笑,道,“不谢。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庄宁先行告辞了。” “嗯,慢走。”楚江开被他一笑笑得莫名其妙,但是还未等他想完,庄宁已经快步走出仵作房了。楚江开晃晃脑袋,招来张小乙命他去裴府以及叶府,将裴昕咏以及叶枞两位大少爷请来。 待他松懈下来时,坐在一旁喝茶的何仵作突然开口,道,“这个庄宁不对劲。” 闻言楚大人的心又吊了起来,叹一口气,说,“确实是有些奇怪。” “那你还让他走了?” “自然没那么简单,我只是在等。”楚大人胸有成竹般笑起来。 何人觉被这灿烂的笑容迷了眼,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整个脑海中只有这个人,这个笑,半晌才喃喃道,“你这么肯定?” 楚江开道,“庄家只派了庄宁来认尸,估摸是认为不是庄叙;而庄宁会被指派来认尸,估计在庄家地位也不算太高,他一边说不知道一边又说庄叙和叶枞出去,证明他对庄家本家的情况比较了解,可能身处于是个名上好听实际却没什么用处的职职务。并且对本家有所不满。” “哦。”何人觉转过身专注于那具尸首。 何人觉道,“还未检查。” “嗯……是溺水而亡吗?”楚大人又问。 何人觉将尸首的口鼻检查一番,又按了按腹部,道,“不是。他的鼻孔与口腔皆无淤泥,腹内亦无过量的积水。” “他身上好像也没有其他外伤?”楚江开挽着仵作的手,端详那尸首。 何人觉点点头,说,“是,除了这。”他指指尸首的脸。在脸颊上有一道翻开的划痕。,“这伤口流了不少血,是死前便划伤的;且,尸首有眼仁外凸,面色发紫,和失禁的情况。我想,极有可能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唔……”楚江开低头细细研究那道划痕,深而且长,应该在挣扎的时候划到,突然他看到一点东西,粉状,大概是白色,有一些被血染红了,粘在伤口上,“这是什么?” “这个,有点像……”何人觉靠上去,嗅了嗅,“香粉。” “我闻闻,”楚江开凑了上来,何仵作不着痕迹偏了一偏,躲过楚大人,吃不到软豆腐的楚大人忧郁地做了一个叹气的表情,才道:“真是香粉,难道凶手是女子?” “若是女子,要捂住这样一个男人的口鼻,使其窒息死亡还是有点难度的。”何人觉抬起眼来,看着楚江开。 楚江开被他一眼看得心肝乱跳,道,“指不定是色诱,几句温言细语,再撩拨一下,让庄叙全然失了防备,再说,对一个青楼女子,一般人也不会做多想的。” “照这样说也可以,但是男女之间有力气上的差距。即便是毫无防备,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制服。”显然何仵作并不同意楚大人的观点。 楚江开扁了扁嘴,按住何仵作的肩膀,将他拉到与自己对视,道,“你看,像这样……”然后便贴上去,吻上他的侧项,另一手轻轻抚弄他的脸颊。又将他推后几步,直至抵上墙壁,楚江开的手指从脸颊移至双唇,靠在何人觉耳边,低声道,“只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袭击,谁都不会有防备的。” 何人觉的双眉皱了起来,将楚江开推开,道,“不用拿我做比喻。”言语似利剑般冰冷,又隐含一丝怒意。 楚大人瞬间有种跌落冰窖的感觉,何人觉生气了吗?呜……可是他从来不曾拒绝过他的亲昵,为什么现在又…… 又见到楚江开湿润润犹如被抛弃的小狗的眼神,何人觉只感到心也软下来。无奈叹一口气,拍拍楚狗狗的脑袋,放柔了声音道,“再来看看这具尸首吧。” 作者有话要说: 顶锅盖快速跑过????t t 第24章 卷二十一 庄家主威逼破谜案 如果佛祖能实现你一个心愿,你会许怎么样的心愿? 张小乙:让我逢赌必赢! 向捕头:把楚大人变到潮州喂鳄鱼! 楚大人:向捕头我得罪你什么了!我的愿望是,让何仵作是属于我一个人(羞涩////) 孙大夫:让我实现两个心愿。 楚大人:孙斯见你好奸诈! 何仵作:假设性的问题,无聊。 庄家的人与裴昕咏,叶枞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滨洲府衙,他们来的时候,楚大人正和何仵作一同检查尸首,虽然楚大人的手搭在何仵作的腰上,但这绝对不是重点……叶枞摇了摇手中的帛扇,面上有惊讶之色,“原来楚公子是滨洲的府尹大人,真是失敬失敬。”扇子掩住大半张脸,叶枞压低了声音道,“真真料不到殷未离竟然找了这么大个靠山。” 托某个爱玩扇子的友人的福,楚大人一直觉得扇子很装,而现在这种感觉更胜以往,特别是当他感受到来自于冷面仵作那寒若冰霜的视线之后,他决定讨厌一切拿把扇子碍眼地扇来扇去的人,包括那位朋友。不过,现下情况闲话还是不提。 那庄家人来了四五人,看起来气势汹汹,为首是个年纪约莫三十六七的男子。这人楚江开是认得的,庄家现在的家主,既,庄叙的父亲――庄重言。 和庄叙还蛮像的,楚大人苦中作乐地想。 只见那庄重言微微作了一揖,道,“楚大人,我来看我儿子庄叙。” 楚江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顺便交代一下张小乙先带叶枞与裴昕咏到花厅候着。 庄重言走入仵作房,不像庄宁那样大略地瞧了几眼,而是走近了,仔细地从头看到尾,目光锐利地似要将庄叙开膛破肚。看罢,他转过来,看着楚大人,目光和方才一样令人胆寒,只不过对象换成楚大人,想要把他也开膛破肚。输人不输阵,楚大人毫不退却,一脸沉痛,说,“节哀顺变。” “我希望大人能给我们庄家一个交代。”庄重言背起手,看起来比楚大人更像个官,楚大人又一次擦擦汗。 其实庄重言来的目的,楚江开可以猜到,说辞也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想好。只见大人从从容容,不疾不徐地开口,“查清案情,将真凶绳之于法,是我的职责所在。” “希望您说到做到。”庄重言扬起头,像在用下巴看着楚江开,“闽郡的徐大人是叙儿的舅舅,我想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听到这番威胁,楚江开暗自叹一口气,连这样的小地方,都不能避免官场的勾心斗角?他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本官还不至于要劳动徐大人来帮忙办案。” “那就好。庄某还有要事,先告辞。”庄重言带领一干人等,轰轰烈烈地来,又轰轰烈烈地走了。 一直在一边不发一语的何人觉冷冷地吐出四个字,“耀武扬威。” 楚江开夸张地摊开手,“哎,没办法的嘛,他上面有人。” “怕了?” “没怕,我怕什么,有什么好怕。”说着,楚江开揽住何人觉的肩膀,“我只怕如果丢了这乌纱帽,会再也见不到你。” 甜言蜜语被很自然地说出来,何人觉有些无语。 “暂且不能陪你了,我得去会会那两位小友。”楚江开说,脸上扬起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靥,往何人觉唇角香了一口,然后急匆匆地逃命也似地跑了。 何人觉摸摸被偷亲的唇角,忍不住,唇角微微地扬了起来。幸好被手挡住了,没有人看到,不然估计得上滨洲八卦的头条了。 楚大人去到花厅,只见那两个捣蛋的少年百无聊赖地逗着侍女玩,楚大人因为刚刚成功地吃了某人豆腐,心情愉快地要命,也不计较,只是给了一人一个爆栗子。 看到他们抱着头嗷嗷叫唤,楚大人只觉得春暖花开,世上一切都是美好的,当然不包括某向姓捕头。 咳,该谈正事。 楚大人让他们两坐到圆桌前,又命人上了香茗与茶点。然后才板起面孔,认真 严肃地说,“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们,你们须好好回答,不得有半句诳语。” “你问吧。”叶公子摇着扇子,倒是有些认真了起来。 “昨天晚上,你们在云雨梦泽喝过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江开问。 裴昕咏说,“你被殷未离带走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我怕你出事,所以便滨洲府衙找你,没想到半途迷了路,找了半日才找到。” “那叶公子呢?” “我?我就一直待到散会啊。” “那时是什么时间?” “大约是丑时刚过。” “庄叙也是那时候走的?” “他啊,我也没什么印象,不过貌似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叶枞用扇子抵着下巴,想了半天,“我喝得有点蒙,没有注意。” “……哪有谁看见吗?” “我觉得他们都差不多吧?” “庄叙平日可有和别人结仇?”楚江开看向叶枞。 很奇怪,叶枞基本是嬉笑着的,他的朋友庄叙刚刚死了,为什么他笑得出来?当然裴昕咏也有些没心没肺,不过他与庄叙还不算相熟,难道…… 叶枞册啦一下打开扇子,说,“前段时间,因为一个花娘,他和箫定羽吵了一架,两人都没怎么搭理对方。” “嗯?还有吗?” “庄叙个性太骄横,可得罪了不少人,要是细数下来,大概除了昕咏外,他都得罪光了吧?” 骄横?这些公子哥有哪个不骄横的?楚大人暗自腹诽,面上却依然正经得很,道,“这样吧,你将当晚上在的人的名字都写给我。” “没问题。” 楚江开命人备上文房四宝,趁这个空隙,叶枞以扇子掩住脸,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问,“楚大人,那天晚上,你和那个狐妖成好事没有?” 楚江开一阵迷茫,问,“什么好事?” “就是……”叶枞收起扇子,双手比了一个下流的姿势。 “什么呀!我与他什么都没有”楚大人脸上腾的一红,不由得想起了殷未离硬塞给他的那个白玉瓶子……说起来,那个瓶子哪里去了? “怎么可能,那酒里可放了……”叶枞暧昧一笑。 怎奈楚大人心神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那个瓶子究竟是去了哪里呢? 身着蓝衣的美貌青年躺在院子中的木榻上,手中摇着个白玉瓶子,脸上露出浅浅的森寒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以为有些私事导致一直没有更新,近几天会把没更的分量补全! 请期待阿桥桥双更~(rq)/~ 第25章 卷二十二 问天涯何处无芳草 有一天,楚大人不见了。 张小乙:找大人啊?好吧……先去一下四色赌坊好了~ 卫画师:大人失踪了关我什么事情? 孙大夫:我在炼药,没空去找! 向捕头:失踪了最好~~(rq)/~ 何仵作:嗯,走丢了?很正常,过两天就会自己找回来了。 楚大人:q q没一个真正关心我的 tat 文房四宝很快送上来,叶枞抓起笔就写,边写还边嘀咕,“殷未离怎么可能放过你这样的美男呢?” “阿枞你不知道,楚大人已经有心上人,才不会对别人动心呢。”裴昕咏趴在桌上,懒懒地说。 闻言叶枞抬起头来,细细将楚江开打量一遍,说。“怎么可能,他这双桃花眼,专门勾人魂的,不可能这么专情的。” 楚江开干笑两声,“你还会看相啊?” 叶公子谦虚地摸摸下巴不存在的胡子,说,“略通皮毛而已,皮毛。”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快点写。”楚大人板起脸教训到。 叶枞龙飞凤舞总算是写完,拿给楚江开看,楚江开看着那堆鬼画符,说,“叶公子的一手草书真是深得张旭精髓啊。” 叶枞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说,“赞缪了。” “……”楚大人第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人,经过一番纠结,决定不与他计较,眼下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楚江开仔细看叶枞的墨宝,半晌,指了指其中一个,问叶枞,“这是什么字?” 叶枞靠过来,看了半天,腼腆地笑了,道,“您问得太慢,我也忘记了。” “……”楚大人无奈抚额,其实一开始叫他们来就是错的! “我重写一份给你吧。”看不下去的裴昕咏,像个英雄一般出场了,解救了备受摧残的楚大人。 果然是自己教过的,就是好人! 裴昕咏一手字写得端正,带着一点秀气,叶枞说,“昕咏你的字和娘们似得。” 裴昕咏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还写不出来呢。” 叶枞笑嘻嘻拉过裴昕咏的手,说,“你这手也长得和女人似得,肤若凝脂,指若青葱。” “你才像个女人,你全家都像女人!”抽回手,裴昕咏骂了一句。 “这小气样子也像个姑娘。”叶枞也不管裴昕咏,自顾自地说,“昕咏你有妹妹不。” “有又怎么样?”裴昕咏挑眉挑眉头。 叶枞揽住他的肩膀,说,“有的话我一定要去提亲!” “呸!我才不会让妹妹嫁给你这种登徒子呢!” 楚大人觉得自己已经被他们彻底地无视了,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啊!楚大人一拍桌子,喝道:“快点把正经事给我办好!” “是!”两个年及弱冠的小孩童终于停止胡闹。 “写好了!”裴昕咏将写着名字的纸张递给楚江开,楚江开接过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就这样吧,你们俩暂时不要出城。”楚大人稍微交代一下,然后便让他们离开。 出了花厅,楚江开才发觉已经是日薄西山,想想这一天过得可真快。 还得把名单上的人一个一个找来问话,另外云雨梦泽那一边被令暂时歇业,自己好像欠了殷未离不少人情了……唉唉唉…… 时光逝若弹指,不知不觉,离庄叙的尸首被发现至今已过了好几日。 庄家那边一直没有停止过对楚江开施压。 楚大人也是苦不堪言,虽说是职责所在,可是这样硬逼也是没办法的啊,这种事情,能说快就能快得了的吗? 楚大人只好天天造访仵作的小院落,美其名曰:避难! 何仵作是没什么反应,因为他根本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这样一来二去,楚大人病了,相思成疾,整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茶饭不思。 孙斯见孙大夫给他诊过之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普通上火罢了,泡点菊花茶喝喝就好了,至于茶饭不吃,那是因为他牙龈肿了,不小心碰到都会疼,别说是东西吃东西,那么怕疼的楚大人,当然是茶饭不思。 终于,在等了五天之后,楚大人憋不住,上街遛弯了。 楚大人走啊走,走到城外的桃花林。此时的桃花已经有些败了,赏花的人不多。楚江开心中想着几日不见的那人,淡淡的惆怅不由得漫上心头, 突然,一阵清灵的歌声传来dd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楚江开心中某处被触动,忍不住穿花寻路,找那唱歌的人。 走了几步,便看见不远处,一株开得娇艳无比的桃花下,一双俪影。 歌声突然停了,女子回首,桃花瓣一样的唇轻轻开启,“是谁?” “嗯?”另一人也转过头,竟然是裴昕咏,“楚……大哥?” 楚江开强烈感觉其实他是想叫楚江呆,不过为了保持好形象,硬生生扭转为“楚大哥”。 “这位是顾盼小姐?”楚江开走近了,才发现那女子是前几天在莫愁湖畔遇见的那位。 裴昕咏不好意思地笑笑,“嗯。” 楚江开见她双眸亮而无神,心中已经有了定数,果然这位顾小姐,自幼双目失明,刚刚能在数米外听到他的脚步声,想必是盲者特有的灵敏耳力。 “刚刚唱歌的也是顾小姐吗?” 顾盼羞涩一笑,细细声道,“是,让您见笑了。” “不不不,您唱的非常美,绕梁三日而不绝也不过如此。” “喂!楚……大哥!你已经有那位蓝衣美人了!不要来招惹顾盼!”小裴公子将顾盼护到身后,禁止楚大人靠近。 楚大人那温柔的语气与笑容,任谁都无法挡。 “我哪有。”楚大人自己倒是毫无自觉。 “就是有。再说你不和你家那位幽会,来这里做什么?” 这可戳中楚江开的痛处了,只见那英俊潇洒的俊美大人顿时变成个被抛弃怨夫,更像是戏台上的青衣,一开口就是苦啊……“我就是那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苦啊……” 裴昕咏拍拍楚大人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 “边去!我才不像那谁谁那么花心!”楚江开横了小裴公子一眼,说,“你们年轻人慢慢聊,我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神马的晚一点有更,至于多晚。。。按时睡觉吧,明天起来一定能看到的xd 第26章 卷二十三 何仵作遭险走酆都 失踪的楚大人回来后…… 张小乙:不能偷懒了t t 卫画师:大人回来了又关我什么事? 孙大夫:靠!别吵,我的药要练坏了! 向捕头:居然回来了?我诅咒他再次失踪!(t_s)(t_s)(t_s) 何仵作: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真神奇。 楚大人:…… “……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渺…嗝…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去……” 蓝衣青年手中执着一把油纸伞,细细的春雨零落飘摇,有那么几许斜风细雨不须归的味道。 前面的全身淋得湿透的醉猫半眯着桃花眼,反反复复唱着半阙《摸鱼儿》,调子却不知道跑到哪了去了。 “问世间,情……是何……”醉猫看到蓝衣的青年,便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温柔如若初阳,就算是在这样风雨交织的夜晚,也明媚地让人睁不开眼。 “世上俗人多……嗝……明明人家就是写雁子,到了俗人口中,便成了写情爱的……嗝……我也是俗人啊……你说,情是何物?” “……“蓝衣青年没有回话,只是默默伸出一只手。 醉猫一看,欢快地握上去,十指交握。 “我们回家吧。” 突然一声炸雷,将沉寂的夜炸醒了。 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慢慢走走过了,步履蹒跚,双手向前,似乎要拉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轰隆!又一声雷,让伞下的两人看清了对方的脸,满面鲜血,恐怖如鬼,好似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幽魂! “有人……杀我…救…救……”最后一个字还有未来得及说出来,他就倒下了。 醉猫大人打了个激灵,酒在瞬息间醒了。 “看他活着还是死了!”楚江开足下一点,留下这句话,便循着血迹追凶手去了。 “小……心。”何人觉才开口,便发现他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无语地看着楚江开消失的地方片刻,才蹲下身,一摸对方颈侧,已经没有脉搏。 死因尚不明确。 踏着雨水的脚步声,缓缓靠近了。何人觉说,“人已经死了。”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圈住何人觉的脖子,何人觉惊觉不对,要回头时已经太迟,脖颈被对方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了。 “是你……” 话语未尽,意识渐渐离散了。 “那个凶手跑得太快了吧!”楚江开一边抱怨一边往回走,走到附近才发现不对劲。油纸伞掉在地上,旁边倒着两个人,两人皆是全身血淋淋,其中一个身着蓝衣,面容虽沾着血污,却难掩其如画眉目。 “何人觉!!!!!!” “你不是自称功夫很好吗?为什么何仵作和你在一起还会出事!”向迁崇晃着楚江开的肩膀,反复将这两句话问了两遍。 楚江开只是沉默地推开向迁崇的手,继续检验着,昨晚发现的尸首。 向迁崇见楚江开不说话,又想质问他,一边的张小乙看不过,拉住向迁崇,道,“向捕头,你这样问大人也是无济于事,孙大夫正在给何先生看着不是吗?要是何先生有什么三长两短,大人肯定比你急。” “他急个屁!你看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对着这具尸体之外有说过半句关心何仵作的话吗? 张小乙无言。 说到昨晚,那真的叫人惊心,大半夜的楚大人突然翻墙进来,那时候恰巧是张小乙守卫,张小乙见到楚大人浑身是血,抱着也同样染尽鲜红的何仵作,直奔孙大夫的住处,一脚踢开孙大人的大门,将何仵作塞给孙大夫,冷酷地说:“救他。” 又风驰电掣地召集衙役去找回一具尸体,然后躲进仵作房,亲自验尸。 明明是那样害怕尸体的楚大人,却亲自验尸。 此时东方初泛鱼白,天将亮未亮,孙大夫那边没消息,楚大人这边也是一直沉寂。 不过可以看出来,楚大人的手在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无疑小张衙役也是俗人。 “小乙。”楚江开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冷,有些沙哑,也有些颤抖。 张小乙殷勤地回应,“大人有何吩咐?” 楚江开道,“备上笔墨纸砚。” “是。”张小乙迅速领了命令,并且很快地拿了过来, 楚江开又命张小乙研墨,迅速记下死因,死亡的时间。 死于严重失血,身上有大量创口,死亡的时间是丑时一刻……楚江开停下笔,将笔放下,抬头看向窗外。 “大人天亮了。”张小乙轻声说。 “嗯。” “您,不去看看吗?”张小乙试探性地问。 楚江开愣了一下,摇摇头,说,“我怕。” 越是害怕,越想知道情况,就越是不敢去问,害怕得到的那个答案,是自己 最不想听到的那一个。 “大人……”张小乙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比较好。 正如向捕头所说的,何仵作是和楚大人在一起的时候遇见了危险,楚大人有多少自责,多少后悔,多少内疚与歉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沉默半晌,张小乙说,“大人您不去换身衣服吗?” 看着全身湿透的,沾满血迹的衣服,楚江开还是摇头。 “可是万一着了凉……” “无碍。” 楚大人说话变得与何先生一样简洁了,张小乙叹了一口气,“要是何先生看到你这样,他一定会生气的。” “生气,挺好的。”楚江开语调平平,听不出半分情绪波动。 张小乙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导陷入情绪低估的楚大人。 楚大人总是很温柔,又十分爱笑,笑起来灿烂得可以闪瞎狗眼,可从来不曾有过低落的时候。 张小乙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又听见楚大人说,“小乙,你今天话真多。去跟画师要死者的画像,查清他的身份。” “是……”张小乙无语凝咽,他哪里话多了,明明是大人话少了! 张小乙走后,楚江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室内十分简洁,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似乎还有一丝残留的玉兰花清冷的香气,是那人身上的味道。 楚江开手托着脑袋,手掌掩住双目。右手紧紧地握住。 昨晚这只手,还曾与他十指交握,他的指尖很凉,掌心却很暖。 又是自己,松开了他的手,跑去追凶手,才导致他遇上危险。 何人觉,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就算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过时间,啊哈哈明天,嗯,今天,还会再更新两次! 第27章 卷二十四 报私怨大夫欺大人 孙大夫: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欺负楚大人,真的。 张小乙:真的,看不出来。 孙大夫:没办法,可是他的m属性太让人想狠狠地虐。 张小乙:……神马是m属性? 孙大夫:啊哈哈,这是红毛语,小孩子不必懂。 “我本是仵作院中那株玉兰树,修炼千年,五年前刚历千年天劫,又逢干旱,本体几乎死亡,是你对我殷殷照看,浇水施肥,将我救活,我感你救命之恩,故伴你五年为报答,如今你我缘分已经,特来告辞……” 蓝衣青年缓缓作了一揖,然后消失于虚空之中,只留下满天玉兰花瓣纷飞。 “别走!”楚江开一声惊呼,倏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在仵作房中睡着了,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虽说是梦,却真实得叫人害怕。 楚大人。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楚江开重复着这句话,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急急忙忙跑去孙斯见的居所。 才跑到半道,正好遇见孙斯见。 楚江开拉住孙大夫,想问又不敢问,大眼瞪小眼半日,只挤出半句话,“他……他……”却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孙斯见看楚江开这样,不由得笑了,拍拍楚江开的手臂,道,“何人觉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楚江开的表情在瞬息之间,变化万千,由怕到惊,到喜极。 然后飞快地跑向药房。 “哎,我还没有说完呢!”孙斯见话还没说完,楚江开已经没了踪迹。 孙斯见无奈摇摇头,慢慢跺着步子走回去。 楚江开风风火火地冲到孙斯见的住处,见到何人觉躺在床上,似乎正沉睡着,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不过比之前好太多太多了,忍不住,伸手摸摸他温热的脸。 这是他,依然活着的证据。 幸好没事,幸好没事。若是有什么万一…… 楚江开不敢想下去,紧紧握住何人觉露出被外的手。 意外的,发现何人觉的衣服已经换成一套干净的亵衣,楚江开不由得皱起眉头。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楚江开头也不回,问,“你帮他换的衣服?” “当然。都是男人嘛,还怕我吃了他豆腐不成?”孙斯见笑着回答,明知楚大人羡慕嫉妒恨得快生吞了他,更是要刺激刺激这位夜半扰人清梦的混蛋,“不过说回来,我师兄真是很白啊,细皮嫩肉得一点都不像个已过而立的人。” “啥?”楚大人缓缓转过头来,看见孙斯见的笑颜,不敢肯定地问:“而立?” “而立。”孙大夫强调了这一个词,“当年我拜师的时候,他已经是师傅的弟子,十五六岁的模样,我才十岁 。我又比你年长,你说,他是不是已经过了而立。” 楚大人看看何仵作,又看看孙斯见,慢慢说,“不可能。他看起来最多廿六、七,不对廿三、四……” “完全看不出年纪吧?”孙大夫倚在门上,事不关己继续刺激,“我小时候问过他的年纪,他说忘记了。会忘记自己年纪的人,指不定已经好几千岁了吧。嗯……他一直很喜欢玉兰树,说不定是玉兰树精。” 玉兰树精玉兰树精玉兰树精……楚大人脑袋里只剩下这四个字不停地盘旋绕圈,然后他想起那个梦,玉兰树精何人觉与他道别的梦,顿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连忙赶紧岔开话题,“为什么他还不醒来?” 孙斯见叹了一口气。楚大人的心被高高地挂了起来,追问,“怎么回事?” “哦。”孙斯见顿了顿故意吊着楚大人的胃口,“他是被人掐住脖子,导致窒息,不过对方力道不大,所以还不至于有生命之虞,但是,却因为淋了雨吹了夜风发起烧来,现在身体十分疲惫,急需休息,现在是半昏迷着,虽然没有危险,但是仍会昏睡几日才能完全清醒。” 楚江开听到没有危险时候松懈了一下,听到要昏睡几日才能清醒又紧张起来。 “不过。”孙斯见又开始耍坏心眼,他本来说话就是慢里斯条,现在更慢了,说起话来几乎是一个词顿一下。急得楚大人眼眶红红的,“不过怎么样?” “不过,他昏睡着,我要,如何,给他,喂药呢?” “交给我吧。”楚大人突然两眼放光地领下这个任务。 “好吧。”孙大夫笑了起来。 很好。顺便说一下啊,治疗发烧的药师很苦的,楚大人除了怕疼之外还很怕苦。 在得知何人觉没事之后,楚江开心情愉快的几乎要飞上天去了。 听着张小乙报告死者的身份时候,怎么也忍不住笑容满面。 “这人叫顾西,是城西顾家的护院。家中妻子难产而亡,只有一个半岁的孩子,和卧病在床的老母。” “哦……”话尾微微地扬起,难掩大人的情绪。 张小乙面色黑了黑,“听到人家这样很愉快么大人?” “不是不是……!”楚大人双手捂住脸,揉了揉。 “何仵作没事?” “嗯。”揉完之后,还是笑容满面。 “大人你不能这样,好好听我说,或者和我去他家看看?” 楚大人心情难以形容,但确实现在也不是该高兴的时候,他道,“我去洗把脸,然后和你去死者家。” 调节好自己情绪的楚江开与张小乙一同前往死者家中,一路上,张小乙又将顾西家中情况重述了一遍,楚大人听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张小乙见楚江开回复正常,才道,“顾西是家中独子,并没有什么亲人。” “……”楚大人皱起了眉,问,“你说顾西原来是做什么的?” “城西顾家的护院!大人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 “有有有!”楚大人擦擦汗,这年头,下属都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以吼上司了,呜…… 楚大人又问:“是,有个女儿叫顾盼的那家?” “是。”张小乙斜了楚江开一眼,“大人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看上人家顾小姐?” “没有的事!”楚大人急忙辩解。 “这就是顾西家了。”张小乙指指前面破旧的老房。 楚大人不由得心中一阵闷,滨洲,尚有这样贫穷的人家,三年任期又满,叫他如何舍得下?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今天十二点还会再更新一次。 第28章 卷二十五 怜幼儿善心收螟蛉 看着低矮的房子,楚大人心中一阵难受。 那门上还贴着白纸,对联也是蓝底白字。孩子才半岁,就是这家女主人才过世半年。 楚江开推门而入,房子有股霉味,踏入其中,地面阴湿,东西乱七八糟地堆放着。 对面有个南方少见的炕,炕上躺着个老人,旁边是个小婴孩。 看来那便是死者顾西的母亲与孩子了。可怜一老一幼,全失了依靠。 那老人似乎听到有人来,慢慢张开眼,巍巍颤颤地问,“你是谁?” 张小乙连忙上前去,道,“老人家,这是滨洲的父母官,楚大人。” “大人……老身给你行礼……”老人挣扎着要起来,楚江开忙扶住她,道,“老人家不必多礼,你身体是怎么回事?” 老人咳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老身身体一直不好,拖累得家里这么穷。” 楚大人为她顺被,听着她继续说,“老身就一个孩子,那冤家又死得早,我一人将儿子拉扯大,如今做了顾老爷家的护院,倒是很体面,咳咳,哪知我的这身病,每月都要交不少钱给大夫,硬生生将家里一点底子都磨光。老身的儿媳也苦,去年秋天生孙儿的时候,血崩……唉……咳咳……” 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楚江开耐心地听着,不时回应一两声,待她说完,才问老人,“老人家,您儿子可是顾西?” “是,这名字还是他的死鬼老爹给他起的。“ “他平日可有与人结仇?” “没有,没有,我儿子性子虽然烈,人却很好,什么事情都是过去就算,很少与人结仇。” “这样……” 老人拉住楚大人的衣袖,道,“大人啊,是不是我儿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这……”被老人一问,楚江开顿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他怎么了?”老人见楚江开欲言又止,急忙追问。 楚江开实在是难以回答这个问题,又看那老人虚弱的身子,不由得说,“他很好……很好……” 但是老人不依不饶,道,“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您说,老身受得住,受得住。” 楚大人当真是有口难言,张小乙在一边看着,开口道,“老人家,顾西他……昨晚……被杀了。”他说的很慢,也很柔和,但是对于老人来说却犹如一个突然炸响的雷霆,将她的希望全部击破。 奇怪的是,老人并没有哭,她脸上浮现出像是哀,又似喜得表情,“难怪……难怪……”老人说,“我昨晚梦见孩子他死鬼老爹来接他,还问我什么时候去,没想到原来却不是梦。” 老人抱住孙儿,道,“可怜我年幼的孙儿,她又看看楚江开,突然将小婴孩塞到他怀中,“他就拜托你了,大人。” 话语尽,老人突然往墙上一撞,竟是自尽。 “老人家!”楚江开要拦已经迟了。 老人的血将将墙壁染成血红,仿佛是开在墙壁上的,巨大的花。 料理完老人后事,楚大人这下真正苦恼了。那个孩子怎么办呀! 张小乙逗着小孩子,说,“老人说孩子托付给你。” “这这这……这算什么啊!托付给我?”差大人顶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 “大人你认命吧,好好照顾你儿子。” “我怎么知道怎么照顾小孩子啊!”楚大人话音未落,那孩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吓得楚大人差点失手将孩子掉下去。 “哇哇哇……”哭声有些微弱。 “怎么回事啊这是。”楚江开怕又失手,将孩子紧紧抱着。 “大人你太大声把他吵醒了吧?”虽然是问话,张小乙却说得斩钉截铁。 “不是吧……”虽然不相信,但仍然是放轻了语气。 “哇哇哇……” “这到底要怎么样啊!!”楚大人连尖叫都很小声。 “是饿了吧!!”小张衙役终于说出了重点中的重点。 楚大人擦擦汗接过奶娘将喂完奶的孩子,“原来是饿了啊……” 那奶娘说,“大人,您家小公子脏兮兮的,我给他洗个澡吧。” 楚大人求之不得,连忙递给奶娘。又让张小乙去买些新的幼儿衣物来。 小婴孩本来生的就漂亮,只是因父亲忙碌,祖母又卧床,没法照顾周到,所以总是脏脏的样子,而今洗了澡换了新衣,整个人也不一样起来,十分惹人喜爱,他窝在奶娘怀中被逗得咯咯笑。 楚江开不免又是一阵惆怅,孩子年纪实在太小,什么都不懂,在几个时辰内,父亲祖母接连过世,成了孤儿 想到顾西,楚江开心中突然一动,似乎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何人觉会遇袭。 何人觉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断不至于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再者他个性虽冷淡,但并不是难相处的人,应该不会与人结仇,那为什么,凶手要对他下手? 那剩下只有一个可能了,他看到凶手的脸,并且,那个人是他认识的人,所以,必须杀他灭口。 思及此,楚江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幸好凶手力气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来他何人觉的亲人朋友什么都不了解,若要知道这一方面,大概还要去问孙斯见。 想到哪混蛋孙斯见,楚大人真想狠狠咬他一口以泄心头之恨。 “大人大人。”张小乙叫了两声,楚大人才回过神来,问,“什么事情。” “你不会真的不要小公子吧?”张小乙已经自动自发地叫上小公子,楚江开刚想发作,却见奶娘已经抱着小婴孩正递给他,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你不能这样,既然已经答应人家的事情,就一定要守信!” 楚大人委曲得,“我没答应啊!” “沉默代表默认!” “有这么赶鸭子上架的吗?”楚大人万分无奈地抱过小婴孩,见他一双漆黑的圆圆的大眼看着他,顿时心中一片柔软…… 奶爹之路漫漫,楚大人将上下而求索。 【再者他(何人觉)个性虽冷淡,但并不是难相处的人】 张小乙:会这样认为只为你吧楚大人! 【有这么赶鸭子上架的吗?】 张小乙:我是赶大人上架! 【见他一双漆黑的圆圆的大眼看着他,顿时心中一片柔软……】 张小乙:大人你是恋童癖啊! 楚大人:不吐槽你会死吗? 张小乙(斩钉截铁):会!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放在后面,因为写的时候真的很想吐槽啊,于是便借小张衙役的嘴说出来了?? 明天有更,大概是晚上吧啊哈哈????? 第29章 卷二十六 问仇怨医者讲旧事 衙役甲:“这难道是私生子?” 衙役乙:“我觉得大人没有背叛何先生的勇气。” 衙役甲:“所以这是……” 衙役乙:“男男生子?” 衙役甲:“还是大人生的?” 衙役乙:“=口=!!!逆西皮了啊混蛋!” 楚大人抱着小孩子走进滨洲府衙的时候,门口的两个衙役瞬间掉到地上。 “大……大人,你儿子?”其中一个指着小婴孩颤抖地说。 “什么啊,这是这是……”楚大人“这是”了半天,啥都没说出,抱着小婴孩直冲冲走进滨洲府衙中。 留下两个不明真相的衙役交流八卦,具体八卦内容请参见上面的小剧场。 正好这个时候张小乙走过来,两名守门的衙役连忙凑上来问―― “小乙,刚刚那个大人抱的那个小孩是什么身份?” “不会真的是楚大人的私生子吧?” 做为掌握独家秘辛的小张衙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道出真相?只见他暧昧暧昧地一笑,“佛曾经曰过,不可说,不可说!” 说罢连忙带着奶娘,追上楚大人的脚步。 小婴孩来到滨洲府衙,楚大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对府衙内众人称这小少爷,是过继来的养子,但是任何人不得乱传谣言,只当他是楚大人亲出。本来在世上再无亲人的孤儿,一下成了府尹大人的公子。 而深知此事始末的小张衙役,被楚大人警告了无数次,不许泄露任何信息,不然…… 虽然不知道“不然”后面到底是什么,但是小张衙役还是守住了承诺,当然不是因为大人“无聊的毫无魄力的威胁”(―小张衙役原话),只是出自一份善心而已。 养子事件渐渐落下帷幕,不过楚大人依然在苦恼着,到底要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呢? 这真的是个大问题啊大问题。 这事刚了,孙斯见那边又传来消息说――大人,来喂药。 楚大人一听,什么案子养子名字全部暂缓,先往孙斯见的药房赶过去。 孙大夫早就备好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楚江开一看那碗药,顿时垮了一张俊脸。 这药一定很苦很苦,意淫中口对口喂药什么的…… 不知是大发慈悲还是心有歹意的孙斯见递给楚大人一杆中空的麦秆,说,“你只要如此这般按着麦秆一头,到我师兄口中就能很容易地给师兄喂药了。” 楚江开接过麦秆,心中不知是何感受,末了,又听孙斯见孙大夫说,“千万不要嘴对嘴那样喂啊,那样的喂法完全是不正确的,很容易染上不干净的东西而使药效降低的!” 楚江呆看见自己的幻想轰然一声倒塌了,徒留一地尸块。 给何人觉着喂药的时候,楚江开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在一旁研药的孙斯见,说“斯见,你可知道何人觉有没有与什么人结过仇?” “嗯?”孙斯见听到这莫名其妙的一问,停下手上的动作。 楚江开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猜测对何人觉下毒手的,应该是熟悉的人,所以……但是你说何人觉人这么好处,怎么会与什么结仇结怨的呢?” 孙斯见听到这句话,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楚大人,一张脸憋得透红,然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你在笑什么?”楚大人还云里雾里。 孙大夫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哇哈哈哈……哈哈哈……何人觉……好相处……噗哈哈……这大概是我今年听到的……哈哈哈……最好笑的笑话了……” “……难道不是吗?”楚大人天真地扬起脸。 “难道是吗?”孙斯见好容易止了笑,喘着气,说,“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当仵作吗?” “呃?”这个楚江开真不知道,于是楚江开问孙斯见,“为什么?” 孙斯见说,“你问过他吗?” 楚大人歪头想了想,说,“好像曾经问起,但是被他一句带过。” “他当然不会跟你说,”孙斯见终于缓过气来,又用回平日里那种慢吞吞的语气,道,“那大概是他一生的污点吧。” 楚江开睁大了眼睛,有些不信。 “其实,师兄他是开过药庐的。一开始是不错,但是,在他一张冷面吓哭所有小孩,吓跑一切女性之后,药庐的生意便冷下来了,来找他看病的都是些登徒子,你知道的,他全身上下最大的优点就是那张脸了,现在还好,少年时候才叫……” 孙大夫硬是被楚大人凶神恶煞的眼神逼得吞下口中几个形容词,佯装咳了几声,继续说,“可惜大人您没看到啊,少年时候的师兄,不然您一定会更对他死心塌地……”嗯,不要怀疑,这是孙大夫的报复,看看楚大人那无限惋惜,一心想穿越到何仵作十八岁青葱岁月的神情就知道了。 “那些登徒子假借看病名义,实际上是……你明白的。那时候师兄道行尚浅,不像现在一个眼神就能杀人,幸好有凤师叔……”说到这里,孙斯见似乎是陷入往昔回忆之中,面上露出一种十分怀念的神情,但是却再也不说话了。 楚江开等得心焦无比,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被打断了回忆的孙大夫轻飘飘一笑,说,“接下来,他越来越讨厌和活人接触,最后干脆改行与死人打起来交道,放着高高在上的医者不做,而当了地位低下仵作。不过,他的个性就是能把仵作也做得像医者一样高高在上。”其实会导致这种诡异的事情的发生都和面前这个白痴大人息息相关啊! “好了,故事就讲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没有下回分解。” “故事?这难道是你编出来的?”楚大人一脸难以置信。 孙斯见却不置可否,只莞尔一笑,道,“药喂完了,大人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出去吧,病人需要好好的休息。” “……”楚江开有种强烈地被调戏了的感觉,“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何人觉到底有没有什么仇人?” 孙斯见想了一下,说,“虽然他个性恶劣,但是应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说,以前没有。最近有没有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 清楚个屁啊!楚大人暗自抽泣,他好几天没有看见何仵作,这才看见,就又差点阴阳两隔,他问谁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俺最近忙别的事情么有更新 总觉得最近写得罗里罗嗦的,还是加快主线剧情吧 |||,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30章 卷二十七 子不语怪力与乱神 现在,面向全部看官征集楚小公子的名字 孙大夫:叫楚狂人怎么样? 楚大人: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你这也太敷衍了吧!! 孙大夫:从您名字的尿性来看我以为你会很喜欢李白。 卫画师:不要诗仙那诗圣?叫楚东南? 楚大人: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楚东南?我还楚东西呢! 卫画师:不对,大人您不是东西,您是楚江开。 楚大人: 楚江开端坐书房,双手交叠立在梨花木书案上,支撑着他英俊的脸,脸上一双剑眉快打成死结。 眼下两起人命案子均无头绪。一个是骄横跋扈的公子哥,一个是家境贫寒的护院,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 而接连发生的命案,滨洲有些人心惶惶,太阳才刚落山,街上便没有多少行人,连带海港渔市的生意也变得十分萧条。 正当楚江开纠结于案情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突然找上门来。 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在滨洲府衙的人,此时出现在楚大人的书房中,楚大人已经完全呆滞了。 眼前容貌秀美的男人柔柔一笑,道,“怎么,我的出现让您这么害怕吗?” 楚江开死死盯着他,“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殷未离幽幽叹了口气,“你那么讨厌见到我吗?可是我,好想看看你啊,楚大人。”狐狸一样地笑了,半点不见方才的幽怨。 “呃,你到底来做什么的?”楚江开岔开话题,站了起来,准备随时可以逃掉。 却见殷未离双手按住梨花木书案,身体前倾,距离楚江开的鼻尖不过三寸,弯弯的眼睛盯着他看,“我说了,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楚江开被盯得不好意思,低头避开殷未离的视线,却看见他又低又松的衣领敞着,白皙的胸膛露出大片,其中两点绯色若隐若现。楚江开不由得面上一热,慌忙转过头,说,“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我还很忙。” “啧,好薄情的楚大人呐。”殷未离说着,站直了身体,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道,“今天来,是有件事跟你说。” “哎?“楚江开一脸诧异与不置信。 “很奇怪吗?还是,大人您希望我继续勾引你?”殷未离眼波流转,音调随之一变,甜腻惑人。 “不用了不用了!”楚江开连忙摆手,他对殷未离一向避如蛇蝎,哪敢主动招惹他。 “唉,大人哪,坦诚固然是好,但是太过诚实很容易伤人心的。”殷未离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家一个姑娘与我说,在庄公子被害的那天晚上,她听到了声音。” “什么声音,在哪里听到的?” “就在庄公子被害的地方,听见庄公子同一个女子在吵架,还有女子哭泣的声音。但是那女子的声音她从来没有听过,腔调也很奇怪,和黄萤有点像。” “黄萤?”楚江开皱了皱眉,又是这等怪力乱神,且黄萤死了好几年,她又是怎么听出来的。 仿佛看出了楚江开的疑惑,殷未离道,“她原来是伺候黄萤的丫鬟,对黄萤说话的声音熟悉,并不奇怪。” “……那为何她在案发的时候不说?”楚江开看向殷未离。 “我家姑娘胆儿小,隔了几天才敢和我说。大人,你的下属们和你一样毫不怜香惜玉,都粗暴得很。” 后面的那句话,楚江开听起来怎么听都是很有歧义,又加上殷未离埋怨的打情骂俏一样的语气,更让人想入非非。 就在这个时候,张小乙走了进来,恰好将这话听了去,看楚大人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他悲愤地一喊:“楚大人,我看错你了!”然后转身跑出去了。 楚江开当场石化,殷未离却是一直笑,幸灾乐祸地说,“楚大人啊楚大人,您又伤了一个少年心啊,真是罪过罪过。” “……”楚大人颓然坐下,对殷未离说,“把那个姑娘带来吧,我要亲自问话。” “好,明日我将她带过来。”殷未离如若女子般福了一福,道,“那未离先告辞了。” 一直期待他说出这句话的楚大人一听,忙说,“好走不送!” 殷未离愣了一下,一笑一叹,道,“大人果然真性情。” 说罢便离开了,他前脚刚走,后面张小乙便出现了,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和殷狐狸真的没关系吗?” 楚大人满腹苦水无处吐,听到张小乙这么问,一张俊脸顿时黑了大半,“你就那么不相信你家大人的为人?” “当然……不是啦。”张小乙连忙赔笑,“我当然知道大人心心念念只有何先生一人。” “知道就好。”楚江开脸色稍见开朗,却听张小乙又道,“我就怕大人一个把持不住,铸成大错……” “……我的自制力有那么薄弱吗?” “嗯,对着何先生的话。” 楚江开唇角抽了抽,道,“这是挑人的。说吧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张小乙递上一条布条,道,“大人,您上次让我查的这个布条有结果了。” “哦?怎么说?”一听到这个,楚江开才露出一点喜色。 “那个卖布的锦花行赵老板说,这个是上等的绸,这个颜色是专门提供给皇亲国戚的,普通平民用不起。” 这种结果,楚江开是料得到的,紫色的布料一般民间是不能用,与皇亲国戚有挂钩的人家在滨洲数一数其实还是不少的。 但是依照殷未离说,很有可能庄叙最后见到的是一个女子,若是这样倒也说得通,只有女子或者身材瘦小的少年才能钻过那个墙缝。 难道凶手真的是女的? 其实这并不是可能。在云雨梦泽,受过皇亲恩的女子也是有的,有没有可能,凶手就躲在云雨梦泽里呢? 楚江开前思后想,半日想不出所以然,大概有必要再走一趟云雨梦泽,但是一想到殷未离的种种行为,楚江开就不想去啊不想去。 张小乙在一边看着楚大人的脸色一会白一会黑一会绿,好像进了染坊,不由担心地问,“大人,您怎么看?” “怎么看?嗯,这样吧,”楚大人暧昧一笑,说,“小乙你跑一趟云雨梦泽,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这块布,而我去顾家,询问关于顾西的事情。” 听到要他独身一人去云雨梦泽,张小乙一张脸红得似火烧云,不住直嚷嚷,“吓?大人你不能这样啊!!” “就这样决定啦。” 楚大人心情很好地搁下笔,现在就去顾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楚大人就是真?万人迷!可是为神马我觉得很嗨??= =||| 第31章 卷二十八 访顾家再遇庄家主 张小乙:大人您说顾家的当家叫什么? 楚大人:顾易之啊,怎么了? 张小乙:顾一只?那他弟弟叫顾两只? 楚大人:啊? 张小乙:若是有姐姐妹妹的话……难道叫一朵两朵? 楚大人:……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楚江开走一步,回头看一眼,见张小乙亦步亦趋跟着自己,有些无语,“云雨梦泽又不是龙潭虎穴,怎么不敢去?” 张小衙役扁着嘴,嘟囔道,“大人您不是也不敢去。” 楚大人长眉一轩,道,“谁人不敢去?我不过是还有要事罢了。” “借口。”张小乙直截了当地点出,“大人您是怕见到那个殷未离吧。” 被踩着尾巴的楚江开脸色一变,啥都不说了。 城西一带要比城北一带安静得多,几个莲池,几座农舍,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像是远离了尘世一般,连青瓦白墙的顾府看起来也多了几分仙气。 楚江开走上去,向着看门的护院道明身份,说明来意,很快就被放行,并带到顾府的管事那儿。 那管事一见楚江开,立即赔笑说,顾老爷身体不好,不便见客,有什么事情,问他便可。 受到这般待遇,楚江开是没说什么,一边的张小乙倒是不满了,对着管事直瞪瞪瞪。 楚江开安抚性拍拍张小乙的肩膀,然后问那管事,说,“顾西被害的那天晚上,是否是在当班? 管事道,“是,那时候他刚和上一轮护卫换岗不久。” “能不能请来当时与顾西换岗的人过来?” “这……”顾管事面露难色。 楚江开见状,收起一直含在唇边的笑,道,“此事关乎一起命案,顾老先生,还请配合。”话语虽温和依旧,但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顾管事心下暗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在他看来,楚江开还是年轻了些。 于是,顾管事道,“他非是住在府中,我也无法立即找到他。” “原来如此,那还劳老先生找人叫他过来。”楚江开并不恼,只是淡然地说,“想必老先生一定有快速知会他的方法,不然一旦发生意外,却不能通知护院,那这护院雇着有什么意思。” 这事楚江开说得很对,连顾管事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道,“烦您稍等。”便转身出去了。 楚江开示意张小乙跟上去,自己寻了只椅子坐下,喝着真的是很清的清茶。 才喝了一口,外边便传来脚步声,楚江开只道是顾管事,头也不抬,道,“老先生可真有效率。”才说完,又想起不对,就算是真的那么快也得是张小乙先到啊,他抬头一看,眼前人身着深绿色绸衣,腰间挂着明月环,约是卅五六的年纪,眉目中隐隐透着戾气,竟然是庄重言。 尴尬一笑,楚江开道,“认错人了真不好意思啊。” 庄重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该不好意思的是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总不能说自己不想去云雨梦泽所以才来顾家的吧,楚大人暗自叹气,道,“那件案子暂时没有眉目,向捕头正在查其他线索。” 庄重言道,“为何你不亲自去?难道这个小小护院的性命会比我儿子重要?” 虽然说着“重要”,但是楚江开并没有在他眼中看出任何他的庄叙的重视和伤痛,楚江开道,“人命无贵贱。” 庄重言走近几步,道,“既然无贵贱,为何有人死后草席裹尸,有人死后千金陪葬?” “那是死后的事情,与人命本质无关。” “怎么无关?因为贫贱,所以只能用草席裹尸,因为富贵,所以千金陪葬。”庄重言又走近了,鞋尖几乎快碰到楚江开的鞋尖。 楚江开却是镇定得很,道,“人命无价,不能用死后下场来评价,不管是草席裹尸还是千金陪葬,最后总是归于尘土。” “楚大人,你倒是有趣得很。”庄重言突然笑了,阴森森叫人看不透,他弯下腰,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楚江开困在其中。 面临这样的压迫,楚江开也不畏惧,道,“庄老爷您也不差。” 庄重言并不在意楚江开的话,只捏住他的下巴,道,“样貌好,又牙尖嘴利,真是可惜了。” 楚大人再呆,也不会呆到问他可惜什么,伸手握住庄重言的手腕,将其拉开,道“青天白日,大庭广众,太过亲昵可不好。” “你是说,夜阑人静时候就可以吗?”庄重言笑容有些暧昧。 楚江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只好道,“若是两情相悦,自然无不可。” “看样子楚大人已经有意中人了?” “不错。”一想到那个总是冷冰冰的美貌青年,楚江开面容露出几许与平日温和不同的温柔神色,好似带着无尽的思念。 “对方也是男子?”庄重言又问。 楚江开没料到他这样的一问,顿时是呆住了,片刻才缓过神来,犹豫又坚定地点点头说,“是。” 庄重言突然像变了个人,脸上神情难以言喻,他道,“看在这点上,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嗯?”这真是意料之外,楚江开难掩惊讶。 “其实顾西被害的那天晚上,我正在顾府,也目睹了整个过程,因为事情发生就在后院,我当时和顾易之在喝酒。” 夜半,微风,有雨。 我与顾易之坐在花园的亭子中,烤着火炉,吹着夜风,看着雨落,喝着温酒。 顾盼就在前面的花厅中,吹着笛子,她不但唱歌美,吹笛也美。 就在这个惬意的时候,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 没错,是顾西的声音,他似乎听见了什么人翻过墙头的声音,所以拔出刀,迎了上去。 因为是晚上,又下着雨,我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能模模糊糊看见是个个子很瘦的人,只能听见兵器碰撞在一起的铮铮声,和他们说话的声音,对方的声音听出男女,但是听不大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好像是,你又来做什么的样子。 感觉上顾西是认识对方的。 顾易之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要侍者带顾盼下去,顾盼却不肯,站在那里,眼睛盯着打斗在一起的两人……我知道顾盼看不见,但是有那种感觉,她死死地盯着他们。 后来,那歹徒似乎又翻墙跑了,顾西和几个人追了上去。 后来,其他人回来了,顾西却没有。 顾家的人最后一次见到顾西是在滨洲府衙的仵作房了。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结局,楚江开沉吟片刻,道,“那那夜和顾西一起去追人其他护院呢?” “他们都说追到城南桥就不见人影了,回来后才发现顾西不见了。” 但是,离奇的是,顾西死在北大街,那地方离城南桥有几十里远,还是反方向,顾西去那边干什么?难道是追着凶手去,然后在那里被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更新哟,晚上记得来看看,最好是十点以后 如果那时候还没有更就不要等了去睡觉吧,明早起来一定有的看 第32章 卷二十九 案迷离乱线难整理 孙大夫:师兄,你就不怕你昏迷的时候,楚大人移情别恋吗? 何仵作:不怕。 孙大夫:你就那么自信楚大人非你不可? 何仵作:不是。但是我相信一具尸首是不会变心的。 孙大夫:=口=!一旦出墙就会被制成标本|||楚大人我对你深表同情! “他们都说追到城南桥就不见人影了,回来后才发现顾西不见了。”庄重言说,“你可以招来那天晚上一起轮岗的人来问,看我说的属实不属实。” 虽说庄重言行事诡怪,但是楚江开对他还算相信,但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些说不通,真要详细知道当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还是得如他所言那样。 又过了一会,楚江开想起另一件事情,便问那庄重言,“平日顾西是担任什么职务?” “这个得问顾家管事的了,庄重言回答到。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少顷,张小乙便出现在门口,他边喘着气边道,“大人呐,那老家伙回来了。”说完,才发现这小花厅中,不止有他家大人,还有个眼熟的中年男子。更加惊悚的,这个男人双手撑着他家大人坐的椅子的扶手上,怎么看这个姿势都是暧昧的,但是大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难道难道! 楚江开见张小乙神色越来越奇怪,与也是莫名其妙的庄重言对视了一眼,楚江开唇角一抽……啊啊啊!他用力推开庄重言,“这只是个误会啊误会!” “大人你太叫人失望了,何先生还没有清醒,你竟然和别人在这里卿卿我我!” 楚江开百口莫辩欲哭无泪,倒是庄重言十分镇定地,将衣服抚平,道,“这位小兄弟,楚大人虽然长得好看,可总归是年龄大了些,嗯,我还是比较喜欢十五六岁,啊,就是和你差不多年纪的美少年,所以,我不会对楚大人又任何意图的。” 楚江开:“……”这到底是安抚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还是火上浇油?看到张小乙的反应,应该是后者。 “你也不要这样看着我,虽然你年龄上很不错,不过外形么……”庄重言上上下下打量了张小乙一会,“脸还算可爱,但是太黑又太瘦,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张小乙的脸顿时变成绿色,这下真真成了所谓的“惨绿少年”。 “我还有事,先告辞。”庄重言作了一揖,楚江开也回了半礼,目送他离开。再看张小乙,脸色缓和了许多,不由得笑开来。 “大人您还笑!” 楚大人努力敛起笑容,道,“不是,我是笑庄重言,从前可没看出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恋童的变态!”张小乙简短地做了评价。 楚江开笑着摇摇头,想起正事,便问张小乙,道,“顾管事那边如何了?” 张小乙道,“他放出十几只肥鸽子,大概差不多了吧?” “嗯。”楚江开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候,顾管事便领着几个人进来了。 “楚大人,这就是那天晚上与顾西一起守卫的几人。” 楚江开看了他们一会,让他们各自报了姓名。因为刚刚已经冲庄重言那边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所以他要问的也不多。 他道,“那天晚上的贼人长得什么样?” 众人皆摇头,其中一个叫顾三的说,“那天晚上下着雨,没有月亮,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且那人还蒙着脸,我们根本什么都没看见。” “可是顾西像是知道对方的身份?”楚江开道出自己的疑问。 “是,不过那是在贼人说了一句话之后,顾西才说,‘是你’。” “那人说了什么话?” 顾三没说话了,一边的顾二说,“贼人说,‘你让开,顾西’,然后顾西就说,‘是你’。” “很惊讶的语气?” “差不多吧。” 楚江开停下询问,想了好一会,才道,“那个声音,你们认识不认识?” 众人皆称不知道。 顾二却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口音不太一样,不像是滨洲地方人。” 滨洲这个地方,本身就是个重要的港口,上接京城苏杭,下接福建潮州,别说是口音有差的外地人,就连外貌奇异的红毛人都有,所以单单是口音,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线索。 “除了这两句,他们两人还有没有再说过什么话?” 顾三说,“有事有,不过我们都没怎么注意听,并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你们追到城南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一个问不出结果,楚江开便换了方向来问。 顾三道,“因为那时候天色很暗,我们也只能勉强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在追到城南桥后,发现人不见了。” “是渐渐不见得还是突然不见?” 顾三犹豫了片刻,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在听见雷声之前的那道打闪,让我们发现了前面根本没有人。” 那天的晚上的雨其实不大,但是因为是夜间,所以周围也很黑很黑,在那样情况下,任何一个光点造成的阴影,都能让人产生错觉。 听到他们这样说的楚江开,心中想的事情已经有了七八分明白了,“那连顾西是什么时候离开你们,你们也不知道?” “是。” 这个答复在楚江开意料之中。既然对方与顾西认识,很有可能在打斗的时候达成某种协议,先引开所有的追兵,然后找机会脱身,再与离队的顾西汇合,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非杀顾西不可,不过也算是有点眉目,确定凶手与顾西是认识的,既然是认识,那便要从顾西身边的人下手,也就是眼前这群人。 所以,楚江开便问了他们这样的一个问题,“你们与顾西的关系如何?” 谁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换来的是一片沉默。 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诡怪,顾二开口道,“大人,事情是这样,顾西家上有老母下有幼儿,私下时候很少和我们在一起,所以他的事情,我们了解得并不多。 楚江开的剑眉微微地皱起。 既然是这样……楚江开转向顾管事,道,“顾西平日里主要是做什么的?” 这一问,顾管事大概已经料到,面上无任何表情的说,“平日小姐上街,都是他从旁保护。” “他一个人?” “不,会有几个人,不过怕打扰到小姐的兴致,所以一般都是远远跟着,除了顾西,都不会正式出现在小姐面前。” 楚江开点点头,突然想到,他见过两个顾盼,一次她身边只跟了一个丫鬟,另一次,则只有裴昕咏,并没有见到顾西。 于是他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不过隐去了裴昕咏。 “一般他也不会紧紧地跟着小姐的。” 楚江开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带着小乙离开顾府。 出了顾府的门,张小乙问楚江开,“大人,我还去云雨梦泽吗?” 楚江开摇摇头,道,“反正明日殷未离会来,没必要多跑一趟。” “……”张小乙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又觉得幸好没有乖乖听楚大人的话去云雨梦泽。 想到殷未离,张小乙又问,“大人啊,你和那个殷未离究竟是什么关系?” 楚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33章 卷三十 不堪戏大人终爆发 你觉得楚大人到底喜欢何仵作什么呢? 孙大夫:我觉得那家伙除了脸没处好,也许楚大人是颜控,嗯,还是叔控。 卫画师:那也不一定,何仵作那样的脾气,也许大人是个m啊= = 向捕头:大人一定是一见钟情0 0 楚大人:什么呀,明明是他的温柔…… 孙大夫:说真的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现他身上有温柔这种东西。 卫画师:那绝对是错觉啊错觉。r(st)q 楚大人:哪有~~~~(_)~~~~ 次日早上,楚江开不等孙斯见来知会,便前往他的药庐。 很不巧,孙斯见并没有在,而那个外貌俊美的青年,还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不过比起前一日的苍白,今天看起来面上多了几分血色。 楚江开伸手贴在他的脸上,拇指轻柔地摩挲着他的唇角。 明明笑起来会弯成十分好看的弧度的唇,却总是紧紧地抿着,时不时还蹦出几句毒辣的话语。 楚江开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想念何人觉的毒舌了。 “我好想你,”他俯下身,在何人觉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快点醒来吧。” “你这样他也不会醒来啊。”不知什么时候,孙斯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边,手上托着个漆木盘子。 显然楚江开被狠狠地吓了一跳,马上端正坐好,就像是奸情被撞破一样,英挺的脸红得要滴出血,好似满片烟霞烈火。 孙斯见摇头叹息,他师兄多清明剔透,傲到骨子里的人,目光却是差到极点了,怎么就栽在这个呆头楚江开手上呢? 想来,他这样的冰山面瘫,大概最怕的就是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像水一样温温柔柔的,却能轻易将冰山溶解。 缓过神来的楚江开见孙斯见毫无动作,且神色诡异不知道在什么,于是喊了他一声,才将孙大夫神游的魂儿唤回。 为何人觉喂过药之后。楚江开在书房一面记录案情,一面等待殷未离。 等了半日,却没等到,直到晌午只等来一封信。信上说,请楚大人亲自来一趟云雨梦泽,有要事相商,非楚大人便不能成。 楚江开看了之后哭笑不得,原来只是逗张小乙的话,没想到一语成谶,现在真的得去那个龙潭虎穴了。 楚江开临走时还专门问过张小乙去不去,张小乙却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无奈之下,楚江开只好只身前往。 去到云雨梦泽,因为是白天,没有开张,大门半掩着,楚江开刚到,便有一人迎上来,将他领到楼上,还是上次殷未离带他上来的雅间。 推开门,却见里面摆了酒宴,领他进门的人迅速出去,还关上门,楚大人心中一惊,还是拼命做出冷静的样子,轻轻地叫了一声,“殷老板。” 殷未离正靠在窗边,楚江开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长及膝盖的头发松松地在后脑挽了起了部分,斜插着一支女式的步摇,步摇上有铃铛,殷未离转过头来的时候,铃铛响起悦耳的声音。 “我说了,叫我未离便可。”殷未离缓步走过来,走动之间偶尔能看见衣摆下未着鞋袜,赤裸的双足。他走到桌前,斟了三杯酒,道,“楚大人,您当罚三杯。” 楚江开眉头一抽一抽,说,“你不是说有非我不成的要事吗?” 殷未离勾起似乎涂了胭脂一般红艳的唇,笑道,“是啊。”然后指指桌上的酒。 非楚大人不能成。 楚江开再没脾性,心头上也冒出小火苗了,际青筋乱跳。 确实,殷未离没有说错,请楚大人喝酒这件事情,如果没有楚大人,确实不能成。 但,一心以为是有关案情,要来查案的楚大人听到这个答复,兼近期内乱七八糟事情集合在一起,终于爆发了。 一手拍在桌子上,将一个杯子拍成粉状,“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废话的。” 殷未离被楚江开凌厉的眼神一震,秀美的脸煞白煞白的,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眉尖微微地蹙着,幽幽道,“未离只是想见你。” “……可是我不想见到你!”楚江开楚大人看着殷未离,眼中没有平日里那种温和。 殷未离眼角有些湿润,指着楚江开道,“楚江开,你太薄情了!”顺便拿起桌上的酒,泼到楚江开脸上,然后快速走出门。 楚江开抹了一把脸,吼了两声之后,心中郁结的闷气也随之消散,便不计较这酒的事情,径自走回滨州府衙。 才换好衣服不久,便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个女子要见他。 楚江开心中疑虑,便见了她。 应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 来的人叫蓝儿,是云雨梦泽的花娘,楚江开道是刚刚发那一下脾气起了效果。 那花娘对着楚江开施了一礼。楚江开微微点头算是回礼,然后问她,“那天晚上,你听见了什么?” “是庄公子和另一个女子在对话。” 那一晚大概子时,风很大,吹得树叶哗啦啦地响。 因为要抄近路,所以蓝儿走了她一向不敢走的路――穿过那个闹鬼的院落, 强劲的风将树刮得摇来摇去。蓝儿心中有些害怕,于是加快了脚步。 风中,除了树叶的声音,还似乎有男女对话的声音,起初蓝儿只当是从前厅传来的,但是越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声音分明是从黄萤原来居住的院子中传出来的! 蓝儿身上顿时寒毛倒起。 一边想快一点走去前厅,一边心中恐惧不敢前行,于是脚步渐渐慢了。 也勉强能听得见男女对话。 “如果你不想……的话,就从了我吧。” “我才……没有人会相信……” 树叶的声音太大,蓝儿并没有完全听清楚,只觉得那男子的声音十分耳熟,而女子的声音,也像是在哪里听过。 突然她打了一个激灵,这个腔调,那是黄萤! 子时,不正是闹鬼的时候吗? “大人你们读书人都说不信鬼神吧?”说完,蓝儿抬起头来,眸中蓄满泪水,“ 可是我确实听见了黄萤姑娘的声音!” 楚江开温和安抚,说,“已经没事了。你听到的就这些?” “嗯,其它就没了。” “但是你又如何确定那是黄萤呢?” “黄萤姑娘刚从京城来云雨梦泽的时候,是我在服侍,她说话的口音与人不大一样,我有时候总是听不明白,做不好而挨打,所以,每次她吩咐我做什么,我都仔仔细细地听着她说话,将她说话的方式都记下,她那样的口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又是口音。 楚江开心中疑虑,一个凶手是男性,另一个凶手性别尚不明确,会是同一个人吗? 假如是同一人,那庄叙和顾西俩个人之间必定有他还没有发现的共同点,也就是,他们被害的原因。 可是一个骄横跋扈的世家公子与一个家徒四壁的护院,会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突然的,楚江开想起一件事情,“你说,黄萤姑娘是来自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一点还有一章更新 打完鸡血明日休息一天xd 第34章 卷三十一 花开两支各表其一 正文: 孙大夫:楚大人的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美人呢。 何仵作:他人缘好。 孙大夫:你这的没有丝毫的羡慕嫉妒恨吗? 何仵作:没有。 孙大夫:为什么? 何仵作:他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孙大夫:=口=! 楚江开的心上,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那种沉重感,似乎还压在他的身上,使他的脚步也慢了起来,每一步,仿佛都是在犹豫着什么。 但是很快的,他此行的目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眼前的房子虽然有些年头,但是在主人要重新入住的时候,翻修了一遍,那鲜红的琉璃瓦被日光一照,有些耀眼, 楚江开敲响了裴家的大门,不一会,门便打开了,那侍卫一见是楚江开,连忙迎上来,说,“楚先生,啊不,楚大人,您来了?”原来上京赶考的时候,住在裴学士家中,众人皆称他裴先生,以至于现在都难改口叫他楚大人。 楚江开点点头,问,“昕咏在不在?” “您说小姐吗?在在在!” 楚江开苦笑一声,道,“那让我进去吧。” “啊!大人快请进!”侍卫连忙侧身请楚江开进去。 楚江开先见了裴学士,然后又说想见馨儿小姐。裴若松一直很欣赏楚江开,更是一心想促成他与自己的女儿裴馨永,见楚江开要见她,便马上叫人带他去馨儿的住处。 见裴若松如此热情,楚江开心上的巨石更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楚大人,小姐就在书房中练字,您自己进去吧,我先走了!” 裴家上下都知道裴老爷的心思,那个带楚江开找裴馨永的侍者将楚江开往书房一推,便风一样的消失了。 楚江开低低叹了一口气,走进书房。 裴馨永正低头写字,只能看见她头上簪着的珠翠。 她突然开口,道,“小茹,研墨。”声音与裴昕咏有点相似。 楚江开轻轻一笑,走近几步,裴馨永似乎觉得有不对,抬起头,看见楚江开。 她亮亮的眼睛眨了眨,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倒是楚江开愣住了。 “怎么,看到本小姐连说话都不会了吗?楚……大人。”裴馨永的语气与裴昕咏如出一辙,楚江开无奈摇头。 “还是照以前的叫法吧。” 裴馨永甜甜一笑,道,“楚先生。” “几年未见,你倒是漂亮了呢馨儿。”楚江开道。 “本小姐向来很漂亮。”馨儿扬起头,将写好的字递给楚江开,“既然来了,便帮我看看吧!” 楚江开接过一看,有些惊讶,“你的字与昕咏一直就很像,没想到现在更像了。” “那当然,我与昕咏是双生子,像也不奇怪。” 楚江开抬头看看馨儿,道,“但是你的相貌与昕咏,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相似了,不过你们两个从来不肯在一起让我对比对比。” “谁要和他一样,”馨儿微微别过头,低头去像在找什么,边道,“我要是和他一样,那就糟糕了。”她从桌边的陶制箭筒中取出一副画作,“这是我近期的习作。” 楚江开打开一看,笑起来,“这明明是我以前画的。” “嗯?”馨儿凑过来,一看,“还真是,是你当时画的我呢,大概是放乱了。” “拿着先生的旧作欺骗先生,馨儿啊……”楚江开还想说什么,却无端嗅见一阵香气,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闻过。 楚江开心中顿时乱成一团麻。 “馨儿,你身上的味道好香。”楚江开拉住馨儿的手腕。 馨儿不以为意,道,“当然,这是从京城带来的,滨没得买。” 楚江开将她拉近自己,道,“馨儿,你最近有没有去哪里?” 馨儿一笑,道,“我是生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哪能去外面呢?我爹可从来不让我出没,只有昕咏才到处乱跑呢!” 楚江开失笑,也是,馨儿一般不轻易出门,更遑论三更半夜外出了。 放开馨儿的手,楚江开道,“那这样吧,我带你出去玩玩吧。” 馨儿不确定地问,“当真?” “当真!” 江南三月春最好。 楚江开拉着馨儿的手,走在莫愁湖畔,这一对郎才女貌,引得无数人侧目。 楚江开道不怎么在意,馨儿与他之间,本就只有兄妹之情。 走着走,突然发现前方有几名少女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其中竟然有顾盼。 楚江开领着馨儿走过去,才走几步,顾盼突然回过头来,一双秋水粼粼,却是眼神空洞的美眸也看了过来。 “昕咏?”空灵的嗓音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 楚江开道,“顾小姐,您连昕咏的双生妹妹都听得出来?” 顾盼闻言,柳眉微微蹙起,却不说话。 一时气氛有点尴尬,楚江开连忙介绍,“这是昕咏的双生妹妹,名字也读作叫馨永,一般称为馨儿”又转向馨儿,道,“这是顾小姐。昕咏的……嗯……”楚江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便含含糊糊带过,所幸两人都不在意。 “馨儿。”顾盼伸出手,馨儿连忙握住,顾盼又说,“你和昕咏,真的很像。” 不知为何,馨儿突然抽回手,道,“顾姐姐,我与楚先生还有事情,以后再找你玩。”然后拖着楚江开急匆匆离开。 “怎么了?”一路上,楚江开问了好几句,一直走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馨儿终于停下来,她望着平静地湖面,说,“没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好像一直在一起的哥哥被抢走了一样。” 楚江开轻轻拍拍馨儿的肩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后你成婚,你哥哥一定也会有妹妹被抢走的感觉。” 馨儿赌气地甩开楚江开的手,向前走了几步,道,“我才不嫁!” “说什么胡话。”楚江开走到她旁边,说,“女孩子终归是要嫁的。” “如果非嫁不可,我就嫁给你吧!”馨儿突然扑上来紧紧抱着楚江开的脖子。 楚江开拍拍馨儿的肩膀,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馨儿。” 馨儿咬咬唇,道,“我不介意和他一起服侍一个夫君。” “可是我介意。” “但是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你的仕途,会艰难的。” 闻言楚江开觉得有些奇怪,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那个人是男的?” 馨儿愣了一下,道,“是昕咏告诉我的。” “昕咏那小子。” 馨儿得意一笑,道,“昕咏什么都告诉我!” 见馨儿心情变得好一些,楚江开拉开她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啊,馨儿。” 馨儿似乎还是心事重重地样子。 楚江开见她已经没了游玩的心情,道,“我们先行回去吧。 “嗯。” 馨儿慢慢地走在前头,楚江开走在后头。 “先生。”馨儿突然停下脚步,说,“其实我,很羡慕昕咏。他就像是自由自在的鸟儿,无所顾忌地在天空就翱翔。”她抬头看着天际,一群雁子刚刚从南方过完冬,正飞回来,“而我,就像是被剪除翅膀的鹦鹉。再也飞不起来,空有一个美丽的外表” 楚江开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能默默的握住她的手,像是给她鼓励。 馨儿的一声叹息,化在了春风里。 自从去了裴府回来之后,楚江开的心绪便一直平静不下来,好像又什么事情即将要破土而出一样。 果不其然,在当天亥时,这一天的最后一个时辰的最后一刻钟,顾家的人慌慌张张地来报案。 那前两日看起来还冷静高高在上的顾管事,好像变了个人,疯一样擂着鸣冤鼓浑厚的鼓声在半夜听起来让人格外不舒服。 楚江开命人带他进来,顾管事进来后,往地上一跪,说,“楚大人!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他硬是说不下去。 顾家小姐,不正是顾盼?楚江开等不及他说下去,直接叫人扶着她,往顾家赶。 顾盼是死了。 而且十分明显是自尽。 她手中握着一把铜剪子,剪子头整个没入她的胸膛。 血流了许多,将她的衣裳都染红了。 但是顾盼的神情十分平静,没有已死之人那种狰狞感,平静得就好像,她只是睡着了一样。 看着这一幕,楚江开心中极不舒服。 如果昕咏知道了会怎么样? 为什么她要自尽?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休息一天 第35章 卷三十二 铜剪绞盲女断余生 越是沉重越要调节 孙大夫:你到底什么时候要醒来呢? 何仵作:我醒来这个故事就完结了。 孙大夫:=0=快点完结也没有什么不好呀,你看某人那么多废话。 何仵作:那好吧,我下章就醒来吧。 孙大夫:这么快?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啊r(st)q 何仵作:楚大人只有我能欺负。 孙大夫:0 0我好像可以预见我的未来了(擦汗,准备跑路了) 楚江开检查了一遍顾盼的闺房, 与一般姑娘家的闺房不大一样,顾盼的房间中,除了梳妆台之外没有其他的桌子或者摆设,这大约是怕她行动不方便。 顾盼的侍女蝶儿就跟在他后面,一张小脸煞白。楚江开叫她过来之后一直没有问她任何事情,只自顾自地到处走来走去,不知所措的蝶儿只能跟着他。 看了好一会,楚江开才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蝶儿。 蝶儿吓了一跳,轻叫出声。 楚江开脸上习惯性地露出温柔的神情,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蝶儿。”蝶儿战战兢兢地说。 “蝶儿,你们什么时候发现顾小姐出事的?”楚江开的声音天生便是十分柔和,说起话来轻轻地,宛若清风拂面。 蝶儿心中的不安被这样的声音安抚了,低声道,“大约是亥时的时候。” “详细情形与我说说。” 蝶儿道,“小姐平日都是戌时入睡,晚上不知怎么着,说睡不着,又说想吃甜点,要我去拿,所以我便去了。刚好伙房没有,就差厨娘帮忙做了一些糕点。回来的时候,便看见……看见……”蝶儿哽咽着,有点说不下去。 楚江开见她泫然欲泣模样,也不多问,耐心等着她缓过来。 “看见小姐……死了。”仿佛这一句话,将蝶儿的力气全部抽尽,使得她身子摇摇晃晃,楚江开连忙叫人来先扶她去坐下。 楚江开问她,“那把剪子是哪里来的?” 蝶儿揩了揩泪水,道,“那是小姐说要修指甲,才拿过来的,平日里老爷不让放这些锋利的东西在小姐房间,怕伤着她。” 难道真是自杀?楚江开心中有些疑虑。 先是庄叙,然后是顾西,再来是顾盼,三人间好像有条五行的线,把他们穿了起来,可是楚江开抓不住那条线。 他回想起今日下午与裴馨永一起见到顾盼,她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只是将裴馨永误认作裴昕咏。 当时她说的话也倒是有些让人费解。 “你和昕咏,真的很像。” 只是她没有说哪里像。 “这样说来,蝶儿,你是最后一个见到顾小姐的人?”思量片刻之后,楚江开又发问。 蝶儿点点头,“晚上小姐一直一个人呆在房中,我就在旁伺候着。” “那她有说什么没有?” “没有,就只是发愣,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以为她是和裴少爷有什么矛盾,便问了一句。” “你问了什么?” “我问,是不是裴少爷欺负小姐了?本来只是玩笑话,怎么知道小姐突然变了脸色,生气了,叫我不要乱说话。” “你们小姐容易动怒吗?” “小姐脾气平和,很少生气。” 楚江开只道是昕咏与顾盼有了什么矛盾,想叫昕咏过来问问经过,又不想让他看见顾盼已死的事实,心中纠结挣扎不已。 那边卫归将现场画得差不多,叫楚江开来捡看尸体,楚江开只好先将这事情放一边。 人活在世总是离不开生老病死,但是自尽却是大罪,佛教中,自杀死者最苦,需每七日受一次自杀时候的痛苦。 一个人要到怎么样的时候才会选择自尽? 这个问题,楚江开在心中反复想了数遍,终是想不出结果。 就说那日,见何人觉遇袭生死不明的时候,楚江开也没有过自杀殉情的想法,只想将凶手挫骨扬灰。 而顾盼死时候的表情,却很安详,仿佛她只是靠在软榻上小恬,轻轻摇一下便能醒来,明明是利刃穿心,却不见半分痛楚,这又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除非……她是甘心情愿去死。 是为了什么甘心情愿?楚江开问蝶儿,“近几日顾小姐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蝶儿垂首想了想,道,“小姐自结识了裴少爷,心情一直是极好。只是那日家里来了贼人,被打跑之后,小姐便有些郁郁寡欢。” “是不是被吓着了?” “奴婢不知。” 楚江开不再问话,转而仔细检查顾盼的尸首。 其实楚大人对死人一类心中还是有些敬畏,虽然他已经看过许许多多不同死法的尸体,可是还是难以习惯,不由自主地他开始想念何人觉。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楚大人低头苦笑。 顾盼指尖已经发凉,身上各处没有伤口,最致命的就是胸口那一下了。 死亡时间是在戌时到亥时之间,她握住剪子的手十分用力,掰都掰不开,应该可以判断为自尽。 关键在于,自杀的理由。 那天闯入顾家的人是谁?那人是杀害顾西的凶手,还会是让顾盼自尽的主因吗? 顾西的主要职责是守护顾盼的安全,他经常与顾盼在一起。 他家中又贫寒,没有什么朋友,那人的一句话又让他认出来……那人会不会是和顾盼有关系? 顾盼,难道顾盼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楚江开心中闪过一个可能性,顿时如若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整颗心都冰冻住了。 有可能是他吗? 正当楚江开犹豫不决,门外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楚江开认得的庄重言,另一个是顾易之。 顾易之眼角发红,似乎是哭过了。他不比庄重言,家中就只有一个独女顾盼,中年丧子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太过于沉重了。如果不是庄重言扶着他,怕是就要倒下了吧? 楚江开站了起来,平视他们,三面六目,却是沉默。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庄重言才打破僵局,道,“楚大人,没想到我儿的案子未结,我挚友的爱女又……你要怎么解释?” 楚江开道,“顾小姐是自尽的。” “自尽?”庄重言似乎难以相信,重复了这个词,顾易之的反应更是激烈,道,“怎么可能,盼儿怎么会自尽?” “……”楚江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明明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就……”顾易之伏在庄重肩膀上,看不见脸,声音却是哽咽着的。 楚江开很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口,特别是,当那个凶嫌浮上心头的时候。 “楚大人,顾小姐没有理由突然自尽。”庄重言一面安慰着顾易之,一面对楚江开说,“……还是有什么隐情?” 虽然庄重言没有点明什么,但是楚江开有一种被洞穿的感觉。 “您是滨洲的父母官,切莫草菅人命。” “……”楚江开轻轻点一下头,道,“我晓得。”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完又开始打鸡血了…人生啊 第36章 卷三十三 何仵作一言定真凶 张小乙:我觉得楚大人的桃花又开了。 梁小右:这次又迷倒谁了? 张小乙:庄家那个看起来很严厉的恋童癖家主庄重言! 梁小右:楚大人已经在在通往万人迷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r(s_t)q 张小乙:大人又不是自愿的。都怪那个谁! 梁小右:谁? 张小乙:不说!我才不要得罪那个谁呢! 梁小右飞奔着进顾家,因为他身上穿着一身刚要进去,衙差的老虎皮,居然没人敢拦。 在借问了几人之后他总算是成功找到了顾盼的闺房,却叫给张小乙拦下了。 “小右,你急匆匆的要做什么?” 梁小右喘着气,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禀告楚大人!” “先说我听听嘛。”张小乙缠着梁小右,非要他说。 梁小右也不管他吊在自己身上,径直走进去,对楚大人施了一礼,然后靠到他旁边,轻声道,“大人,何先生醒来了。” 楚江开又惊又喜,连忙问,“什么时候醒来的?” “就在刚刚,他一醒,孙大夫便叫我来告诉你了。” 楚江开死死压住要跑回去的冲动,他对梁小右道,“你且等我一下。” 梁小右却踌躇了一下,附到楚江开耳边,道,“大人,何先生知道您走不来,还有一句话要我传给你,他说……” 楚江开的眉越见锁紧了,双手握成拳状,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梁小右说完自觉退到一边,张小乙见楚江开有些异样,问,“大人怎么了?” 楚江开闭了闭眼,道,“去将裴昕咏找来。” “咦?” “快去。”楚大人低喝一声,吓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得张小乙风也似地飞奔去。 庄重言见状问,“楚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楚江开却是不言不语,坐到椅子上,庄重言自讨无趣,直盯着楚江开看,见他眉心纠结,双目微垂,嘴唇抿得紧紧的,顿时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上心头,忍不住感叹,滨洲的府尹大人真是有一副好样貌啊。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张小乙带着裴昕咏来了。 顾易之早已被下人扶去休息了,小花厅中只有楚江开、庄重言与若干衙役。 裴昕咏有些不明就里,看见楚江开在那,有些不满,道,“三根半夜的找我来顾家做什么?” 楚江开抬起眼,直视他,道:“昕咏,两三天前,下雨的那个晚上,你在哪里?” 见楚江开全无平日温和,裴昕咏脸色也有些变,道,“我在家。” “和谁在一起。” “和……馨儿。” 楚江开道,“馨儿呢?怎么不和你一道过来?” “她已经歇下了。” 楚江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裴昕咏。裴昕咏眼神闪了闪,躲开他的视线。 他心中,比谁都不好受。有些话总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昕咏,”很久之后,楚江开才开口,“我现在,想见馨儿。” “这好办,我马上去叫她过来。”说罢裴昕咏转身要走,楚江开却出声拦住他,“且慢!” “还有什么事情?” “你坐着吧,我让小乙去请就好。” 裴昕咏挥挥手,道,“他怎么请得动裴二小姐。”他转身走了几步,楚江开不动,只说,“顾盼出事了。” 裴昕咏猛然回首,问,“她怎么了?” “晚上,顾家的人来报案。顾盼死在了自己的房间中。”楚江开说得慢慢的,裴昕咏还未听完,便冲出小花厅,楚江开知道他要去哪,没有拦,只起身,和他离开方向走去。 庄重言走在他旁边,见他脸色不佳,道,“这个裴昕咏和你是什么关系?” “旧识。”楚江开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庄重言也感觉得出来,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眼下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 他道,“我在顾家见过他几次,他与盼儿情投意合,前两天还说要叫人来提亲,没想到盼儿竟然出来这样的事情,天妒红颜。” “顾盼是自尽的。”自尽的,不算天妒红颜。 庄重言摇摇头,“盼儿没有自尽的理由。” “也许是,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吧。”楚江开抬头望,恰好乌云盖住了朗月,满天繁星尽显,“并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有时候知道多了只会徒增苦恼。” “……”听着楚江开的话,庄重言有些愣,复之一笑,道,“楚大人哪,你这个人,真是……” 真是什么,没有说下去,因为两人已经走到顾盼的闺房前面。 裴昕咏跪在顾盼的尸体前面,手指轻轻地抚摸她的脸。 楚江开觉得自己情景有些眼熟,细想之下,不正是自己对昏睡中的何人觉做的事情,一时心中乱七八糟,不知是何感想。 片刻,他才唤道,“昕咏。” 裴昕咏如若无闻,满眼只有顾盼、顾盼、顾盼,已经死了的,全身冰冷的顾盼。 楚江开又叫了他一声,依然不见反应,庄重言道,“他已经痴了。” “我明白这种心情。”楚江开道,他的声调提高了一些,“下雨的那个晚上,我与何人觉一同回府衙的时候,正好遇见濒死的顾西……”他的声音不改温和,“……我追循着血迹想去追凶手,不想凶手没追到,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何人觉倒在血泊中。” 楚江开大约是想起那时候的心情,声音颤抖起来,“他全身都是血,就躺在顾西旁边,我摸了一下顾西的脖颈侧发觉他已经没了脉搏,我不敢再确认何人觉是否还活着,只能马上将他送到孙大夫那里……昕咏。” 裴昕咏全身一颤,不动,不言不语。 “那时候,我恨不得能生啖凶手血肉。 我将他送去救治之后,连问一下都不敢,生怕得到的是最坏的消息,我还让自己尽量地忙碌起来,不去想关于他的事情,我从来没有那么胆小过。 在我看来,他的性命比起我,重要何止千百倍。 你应该懂的。昕咏。” 裴昕咏站起来,缓缓地转过身,哑着嗓音问,“他怎么样了?” “他昏睡了两三天,在今天晚上,醒来了。” “……”裴昕咏似乎已经知道楚江开要说什么了,他双手握拳,举到胸口,说,“来,给我上枷锁吧。” 第37章 卷三十四 道原委真凶露真相 裴昕咏这样的动作,让楚江开一怔,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干脆便承认了。 见楚江开没有动作,裴昕咏歪着头,道,“楚江呆,你现在发什么呆啊。杀人凶手在这里呢。” 楚江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你杀他们的理由?” “杀他们?我只是杀了顾西啊。”裴昕咏道,他就地坐下,手叠在顾盼的手上。 楚江开心中有疑虑,但是既然裴昕咏说杀了一人,也只能姑且相信,便问,“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晚上,我来找顾盼。”裴昕咏说,“不小心惊动的守卫。顾西听出来是我,便追过来,在交手过程中,我不小心将他杀了。” 显然裴昕咏是在敷衍,楚江开听着,有些恼,道,“这可不是儿戏,昕咏,将实情说出来。” 可他却笑了,说,“这就是实情。” “那你为什么要对何人觉下手?” 裴昕咏似乎有些惊讶,道,“那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何人觉看到的明明是……”话到一半,楚江开突然停下来了,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裴昕咏,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不是你,是……馨儿。” “本来我只是想去看看顾西死透了没有,但是却看见他。本来我们以为只是过路人,没想到竟然是你,和他。” “楚江呆楚江呆,你这个名字叫得一点也不冤枉啊,”裴昕咏突然笑起来,笑得有些凄凉,“你连馨儿一直喜欢着你都不知道。” 楚江开又一怔,不知如何说才好。 裴昕咏继续说,“馨儿见到他,知道他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便起了杀心。不过他也算福大命大,居然没有死。” 楚江开已经不知道做何反应好,又听裴昕咏说,“你一定恨馨儿吧?” “……” “不过恨也没有用,你不会再见到她了。” 楚江开缓缓走到裴昕咏面前,蹲下身,视线与他齐平,道,“我不是圣人,会恨也是正常的。昕咏,或者是……馨儿,你就在我面前,怎么说我不会再见到你?” “我是昕咏,不是馨儿。”裴昕咏道。 楚江开摇摇头,道,“昕咏和馨儿的区别,或许看起来相差许多,但是用听的,却能轻易地辨识出来。顾小姐自幼双目失明,她的听觉要比普通人要更敏锐,轻易听出来馨儿和昕咏的区别。 顾西死的那个晚上,你闯入顾家时,她正在廊下吹笛为庄重言和顾易之助兴,她轻易地听出来,闯入的人是谁。” 裴昕咏脸色有些苍白。见他的反应,楚江开道,“你并不知道那天顾盼在场对不对?后来她得知顾西的死,明白凶手很有可能是你,所以才郁郁寡欢了几日。” 下午的时候,我与馨儿在莫愁湖边遇见顾盼,刚走近,顾盼马上叫了一声‘昕咏’,又握着馨儿的手,说你们两个很像,她看不见,到底说的是哪里像……昕咏,你比我清楚。” “……”裴昕咏一言不发。 楚江开又接着道,“庄叙与馨儿之间,又发生过什么呢?他身上有馨儿用的香粉的味道,这个味道是从京城带来的,在滨洲买不到,这还是馨儿告诉我的,” “他,企图轻薄我。”裴昕咏的声音变了,变得尖锐许多,是女子的声音。庄重言走近几步,似乎有点难以置信,一个少年公子,在他眼前变成一个女子。 楚江开看着他……她,看着裴馨永。 馨儿道,“我来不久的那天晚上,叶枞约了昕咏去喝酒,因为你被那个狐精带走,昕咏不放心,跟了上去,哪知道走着走着迷路了,正这个时候,庄叙出现在他的眼前……” “哎?你要去哪里?”痞子一样的纨绔公子哥拦住裴昕咏的去路,“你叫……裴昕咏对不对?长得可真俊哪。” 裴昕咏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你是……” “这么快就忘记了吗?”那人做出一个难受的表情,道,“刚刚才一起喝过酒就忘记了?” “啊!”裴昕咏想起来,“你是庄兄!” “正是庄叙没错,”庄叙向前走了一步,揽住裴昕咏的肩膀,“昕咏,你这是要去哪里?” “这云雨梦泽太大,绕得我晕乎乎的。”裴昕咏无奈地道。 庄叙眼中闪过一点异色,道,“这样啊……我带你出去吧。” “多谢庄兄。” 庄叙带着裴昕咏,穿过几道圆形石门,裴昕咏正要问,眼前却出现一个破旧的小楼,楼前有有个池塘,池塘中几片发黄的荷叶支楞着。 “这里是哪?”裴昕咏怀疑地发问。 庄叙笑嘻嘻的将裴昕咏往怀中揽了揽,道,“昕咏,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裴昕咏挣扎一下,没有挣开,怒道,“我没有这分桃断袖的癖好!” 庄叙那肯放,反而将他抱得更紧,道,“好昕咏,我也没有断袖之癖,只是喜欢你罢了。” 两人拉拉扯扯间,庄叙将裴昕咏的衣服拉下大半,看到胸口紧紧束着的布条,顿时了然。 庄叙笑道,“昕咏啊昕咏,难怪你说你没有断袖之癖,原来你就是个女子嘛。” 裴昕咏,或者说裴馨永一惊,道,“你想怎么样?”那声音已经变成尖锐的女声 庄叙道,“如果你不想被人发现你是女子的话,就从了我吧。” “我不是,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的。” “哈哈,就算没人相信,也会对你的名声有影响啊,到时候,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裴馨永沉默片刻,道,“好吧,但是,你不能将事情说出去。” “当然。”庄叙往裴馨永唇上亲一下,她没有反抗,任他轻薄。 “这里会有人经过,我们到里边一点。”裴馨永道。 两人纠缠着,裴馨永将庄叙压到地上,双手按住对方的脸,亲吻他的唇角。 “没想到你这么主动啊。”裴馨永沉默不言,突然抬起头,双手按住庄叙的口鼻。 庄叙整个人被裴馨永压制着,又是尊优处贵的公子哥,比不上习过武的裴馨永,慢慢的挣扎越来越小,直到完全失去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二更 第38章 卷三十五 一体两魄俱如云烟 “后来我寻到一处裂缝,便从裂缝中出去了。” 楚江开道,“那顾西……也是知道你的身份才被杀的?” 裴馨永点头。 “为什么要扮男装?” 裴馨永突然笑起来,道,“我没有。昕咏是昕咏,馨儿是馨儿。” “嗯?”楚江开皱起眉。 “我与昕咏是双生子,他小时候夭折,没有躯体,所以,活在我的身体中。” “……”楚江开不信这些怪力乱神,没有回话。一边的庄重言道,“是馨儿杀了我儿子庄叙?” “是我没错。”裴馨永此时虽然是男装,却是难掩女性的气质,回想她扮昕咏的时候,完全是男性,看不出来半丝女子的样子。 她道,“我杀了人,愿意偿命。” 楚江开看着她,神色复杂。 “楚江呆,”裴馨永微微低下头,有点羞涩地说,“我真的喜欢你。” 楚江开还是不言不语。 “你心中只有他一人,我知道。”裴馨永又抬起头来,漂亮的眸中已经蓄满泪水,波光粼粼,眨一下眼,便顺着脸颊滑下来。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伤他?”楚江开话语平静,大约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裴馨永静静地站着,突然抬起手来,粗鲁地揩去泪水,说,“真是个笨蛋。”声音已经是偏向于男声。 “昕咏?”楚江开试探性地问。 “嗯,”裴昕咏叹了一口气,“她就是个傻丫头。”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江开终于问出这句话,似乎对着“裴昕咏”他更为自在……明明是同一个人。 “……我在四岁的时候夭折了,馨儿想念我,便每天对着铜镜说话,我的魂魄受到她的思念牵引,便附身到她身上。”裴昕咏说得简练,但是楚江开大致也知道了,便不再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裴昕咏说,“馨儿,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意思?”楚江开追问。 “她方才,说她走了,现在任凭我怎么叫怎么找都没有回应。”裴昕咏说,“现在这个躯体只有我一人的灵魂。” 他停顿了一下,回头望着顾盼,目光温柔似水。 “我知道我不能和她在一起,就算我有身躯,这副也是女子的躯体。在世人眼中,我还是女子。 但纵然是如此,我还是喜欢她,忍不住想接近她。只是没想到,我却成了间接杀害她的凶手。” 楚江开静默无言,听着他说下去。 “但是或许,这是我们三人,最好的结局。” 大约是太过于专注地听着裴昕咏说话,也可能是这件事情太过奇特,让楚江开没有注意到,裴昕咏拿起了顾盼自尽用的剪子。 “永别了,楚江呆。” 楚江开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裴昕咏手中铜剪沉入胸口。 最好的结局…… 斗转星移,逝者如斯。 初夏悄然来临了。 楚江开陪着已经痊愈的何人觉坐在院落中,喝茶赏花,小日子过得惬意非常。在换了第三泡白叶后,何人觉忽然开口,“你在想什么?” “啊?”楚江开被吓了一跳,手一抖,茶水洒满身,幸好杯子小,而杯中的茶因为他发呆的时间太长而已经变冷。 “既然楚大人公务缠身,连喝茶都不忘沉思,我还是不打扰了。”何仵作轻轻丢过来几句话,足以让楚大人粉身碎骨。 “我,我不是这……”楚大人支支吾吾,欲说还休。 见到楚江开手足无措的样子,何仵作终于起了善心,道,“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嗯。”楚江开苦闷着脸点点头。 “那就说。” 犹豫了片刻之后,楚江开缓缓将裴家兄妹两人的事情说给何人觉听。 何人觉听罢,道,“净是些怪力乱神。”他伸出手,顺顺楚江开的背,“杀人偿命,没什么好纠结的。” 楚大人一伸手,将人扯到怀中,紧紧地抱着。何人觉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去。 “其实就算你当时阻止了裴昕咏,他也活不长。” 楚江开将头埋入何人觉的黑发中,闷闷地说,“那不一样。” “正反都是死,没什么不一样。何况他还和顾盼死在一起,该满足了。” “……”沉闷了老长一段时间的楚江开终于有些释怀,忍不住亲亲何人觉的后颈,道,“有你真好,觉儿。” 前面一段表白一样的话让何人觉挑挑眉,后面肉麻兮兮的称呼,让何人觉皱眉,认为有必要给他一点打击,“大人,我比你年长。” “我晓得。” “你今年廿五?”何人觉问。 “对啊。”楚江开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一边在他的背部磨磨蹭蹭。 “大人,我已经过而立了。” 闻言楚江开停下动作,问,“卅几?” 何仵作不说话,拉开楚江开的手,站起来,道,“保密。” “……” 谁说男人年龄就不能是秘密了? 【花开双生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没更上 关于上文提及的两个灵魂神马的……其实就是双重人格,很多姑娘都说对了 这个故事写的时候时间跨度有点太长,加上大纲不是特别详细许多线索都忘记了otl 有空再修改一下吧 谢谢大家忍受某桥超长时间没有更新和差劲的文字 鞠躬! 下个故事走惊悚搞笑风格 ||| 请期待《谜案奇谭之鬼蝶行凶》 第三个故事:桃叶蓁蓁 第39章 卷三十六 桃花树林下桃花事 张小乙:其实大人哪,我觉得您再强势一点就好了。 楚大人:你懂什么,俗话道,面瘫怕缠郎。 张小乙:这是哪里的俗话啊!直接扑上去不就好了吗? 楚大人:慢慢磨才是真道理! 张小乙:小心何先生等不及了反压! 楚大人:⊙ ⊙难道我真的该快点出手了? 四月初夏,暖暖的清风荡过嫩绿的柳条,氤氲水汽织出一片江南景致。 何人觉提起水壶,将水倒入盘中洁白的茶杯里,然后放下水壶,熟练地洗杯烫杯。 楚江开看着修长的食指在热水中翻飞,小小的杯旋转着,溅起几点水花,不禁问,“不会烫手吗?”边伸手去试,才碰一下,就被烫得“嗷”的一声缩回来。 “不好意思,我皮厚,不怕。”何人觉洗好杯冲好茶,也不叫楚江开喝,自顾自拿起,慢慢饮。 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何人觉的楚江开委屈地瞅了他一眼,也拿起一杯。 “现在不觉得烫了?”何人觉凉凉丢过来一句。 “不会了不会了。”楚江开慢慢蹭过去,柔声道,“你泡的,再烫也得喝。” 何人觉偏过脸,“小心烫伤了。” 望着他白皙的侧脸,修长的脖颈,楚江开忍不住一阵心荡神驰。久久听不见楚江开说话,何人觉回过头,却见那张俊美的大脸就在自己眼前,两人距离还不到半寸。楚江开唇角上挑,勾出一抹纯良的人畜无害的笑,向前倾半寸……只觉得满唇清新茶香。 “大人!!”张小乙匆匆跑进来,看到眼前不该看的情景,立即掩面,“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没看到!” 闻声何人觉立即将他推开。 楚大人瞬间变了脸色,这个该死的小乙!什么时候来不好,偏生挑这个时候!这下可好,他偷偷瞄了何人觉一眼,却发现他没什么反应,还是一脸冰霜,除了脸颊微微有些红。也不知是因为呼吸不顺,还是因为羞恼。 “大……大人哪。”张小乙从指缝中看见这两人虽然已经分开,却还意犹未尽般眉来眼去,只好唤了一声。 “咳。”楚江开佯咳,道,“什么事情?”。 “有个叫柳如羽的书生失踪了。” 楚江开眉毛跳了一跳,没好气地说,“就这样?” “呃……对啊。”张小乙道,“我先和向捕头说过了,也一起去看了柳如羽的住所,东西都在,不像是搬家。” “……”楚江开低头思付片刻,道,“带我去看看吧。”又向张小乙使使眼色,张小衙役不亏是大人手下第一把手,立即明了了楚大人的意思,立即先走一步。 见他走了,楚江开才转过来,对何人觉说,“我去看看情况,你等我回来。” “不用了。”何人觉站起身,道,“我与你一同前往。” 楚江开睁大了亮晶晶的桃花眼,何人觉已经迈开步子。 白色的玉兰落到楚大人的唇上,不知怎么的,有点蜜糖的味道。 柳书生住的地方有点偏,在滨洲城郊桃花林的西面。此时桃花已经败了,刚刚抽出绿色的嫩叶,并不好看。但是楚大人一见到那蓝色身影站在桃花树下,便觉得今日的桃花林,比千树万树桃花竟开的时候还更好看几分。 张小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大人哪,你除了会花痴何先生外还会做什么?这样子想追到何先生那得到哪年哪月啊。” 楚江开花痴够了,回过神来,道,“小乙你嘀嘀咕咕些什么呢,进屋看看罢。” 张小乙同楚大人进了柳如羽住的茅草屋,屋内东西虽然放置得整整齐齐,却蒙了一层厚厚的尘,楚江开手在桌面上划了道痕,拿起来看,指尖都是灰。 “这房子至少半月无人居住了。”楚江开道,又转问张小乙,“你和向捕头来的时候,这门是关着开着,锁着还是没锁?” “关着,但是没锁,一推就开了。” 楚江开点点头,细看墙上挂着的几幅画,有花鸟蝴蝶,也有美人美景,落款皆是桃溪居士柳如羽。 桃溪居士,自是自封的,读书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喜欢给自己取外号的毛病,什么青莲居士啊东坡居士啊五柳先生啊,楚大人想起自己年少时期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不过现在已经忘记叫什么了。 楚大人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环视四周,问张小乙,“这房中住的除了柳书生还有谁?” 张小乙道,“没有,就他一人。” “不可能。”楚江开跨前几步,拿起窗边桌上一支珠花,“这房中,至少还住着一个女人。” “女人?可是……”张小乙皱着眉,道,“住在附近的村民说,这房中就只有住着柳书生一个。” “……谁!”楚江开低头思索,突然眼角瞥见窗外闪过一个黑影,他转过身,跑到窗边时候,却什么都看不见。楚江开连忙冲出门外,绕过屋子到窗户的位置。 别说是人,连影子都看不见。 “怎么了?”身后传来有些冷漠,且熟悉的声音。楚江开没有回身,道,“我方才好似看见有人跑过去。”楚江开的手指向桃花林深处。 “那去看看吧。”何人觉走到上前,越过楚江开。 楚江开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笑起来。这冰山也似的人,好像已经开始融化了。他快步追上去。 “有没有看见是怎么样的人?”何人觉问。 “没有,只感到一条黑影闪过,什么都看不清。”楚江开有些郁闷的道,“也许是这房中住的另一个人吧。” “怎么说?” “柳书生的房中有女性的首饰,碗筷也是两副。加上那房子收拾得整整齐齐,不大像是柳书生会做的。”楚江开道出自己的疑惑。 “为什么?”何人觉看向楚江开,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种神采飞扬的感觉。 “一个会给自己起号的迂腐书生,自然是,君子远厨庖。” “他有一个红颜知己?” “嗯。说不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呢。”楚江开眯着眼笑起来,像只大猫。 何人觉突然停下脚步,凑到楚江开耳边,问,“你以前有没有红颜知己?” 楚大人扁嘴,揽住何人觉的腰,道,“我就一个蓝颜知己。” “谁?”何人觉盯着楚大人的桃花眼,问。 “谁呢?嗯,亲我一下就告诉你。”楚大人笑得贼贼的。 何人觉轻轻挣开,不再说话。楚江开却不放过他,反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到怀中,道,“你明明知道找不到那个人,为何还叫我到这林子中。” 何人觉道,“你真想知道?” “当然。”楚江开把他压在桃花树上,“你不说我也知道。”说罢,覆上何人觉的唇。轻易地撬开他的牙齿,舌头探入,纠缠。好像不久前喝过的茶香还留在口腔中,犹如不小心落到他唇上的兰花瓣,甜得发腻,却百尝不厌。 “何人觉,我喜欢你。”楚江开压低了声音,在何人觉耳畔说。 何人觉不言语,将楚江开推离,脸颊染上些胭脂色,眼角眉梢却有些疏离与冷漠。楚江开看得心一阵一阵地难受,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百爪挠心一般。 “我是觉得,树林中有东西。”何人觉偏过头,道,因为刚刚激烈的亲吻的关系,话尾有些轻颤,十分勾人。他边说,边向前走。 楚江开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是何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第三个故事还是叫《桃叶蓁蓁》吧 花开双生结局好近期内会做修改! 第40章 卷三十七 柳书生真伪白骨案 张小乙:大人大人不好了,凤栖山发现一具尸体。 楚大人前往凤栖山。 梁小右:大人大人不好了,莫愁湖发现一具浮尸。 楚大人前往莫愁湖。 张小乙:大人大人不好了,凤栖山的尸体跑了! 楚大人前往凤栖山,发现那“尸体”其实只是在装死的路人。只好赶快赶回莫愁湖。 楚大人:莫愁湖的尸体也不见了!又有人在装死吗?叫我两头跑很有趣吗? 何仵作:尸体是我叫人抬走的,你要的现在就抬回来还你。 楚大人:=口=! 当晚,和楚大人吃饭的,变成了一具浮尸。 楚大人:恶……这叫人怎么吃得下! 楚江向前跨进几步,牵住何人觉的手,握得有点用力。何人觉转过头,看着他。 “我才不会放手呢。”楚江开说得有些任性。 何人觉微微一怔,却没有挣开,手中传来淡淡的暖意,似乎能将心融化。 两人走了一会,何人觉突然,“前面有尸体。” “啊?”楚江开吃惊得看着何人觉。 何人觉也不说什么,拉着楚江开,往南边走了几步,果不其然,那里有一具白骨。白骨身上已经不见任何皮肉,仅有的包裹时外头罩着的一身衣服。 “尸体若要化成白骨,至少半个月的时间,最近天气又十分阴凉,完全白骨化没有一个月以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何人觉道。他只有在检验尸体的时候,话才会稍微多一点。 楚江开蹲下身,看着白骨,说,“这很奇怪。这衣服都没有破烂。尸首却已经化成白骨了。” “嗯,而且骨头颜色很白,骨骼看起来也十分干净,并不像是放在野外那么多天的样子。” “会不会是被野兽什么的吃掉了皮肉?”楚江开推测道。 “不可能。如果是兽类的话,他的骨头不会这么完整。”何人觉立即否决。 “那虫类呢?” “这个,有点可能性。” “嗯……”楚江开左看右看,顺手拿起地上一个树枝,挑了挑他的衣服,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因为他这般动作而滚下来。楚江开拾起一瞧,登时轻呼,“这人就是柳书生!。” 那死死方方的东西,是枚印章,印章上刻着篆体“桃溪居士”四个字,和楚江开在柳如羽的草屋中看到的的画作上头的印章是一模一样。 “难道说,柳如羽失踪的这半个月,是因为他被人杀害抛尸?” 何人觉摇摇头,“那这便更不可能了,你看。”他指向头上的桃树枝桠。 楚江开也立即明白,“半月前,桃花正在凋谢,如果在这里放置了半个月,身上定然是落满了桃花花瓣,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身上只有几片落花。” “嗯。” 楚江开又道道,“这是假死?柳如羽不过是一介书生,会得罪什么人呢?” “先不谈这个,将衙役门叫来,把白骨搬到仵作房,再仔细检是什么时间死的。” “可以检得出来吗?” “大概。”何人觉含糊地说。 除了那尸首之外,周围并没有其他什么可疑之处,楚江开拿了那“桃溪居士”的印章,每日端详也看不出什么结果。 大约过了三四日,楚江开无聊上街,见到一个卖木雕簪子的,他近前细看,见这些簪子雕得别致可爱,拿了一支雕着玉兰花的,问卖簪子的,“这个多少银两?” 卖簪子的摆摆手,说,“嘿,哪有那么贵,就五十文钱一个。” 楚江开见价格也不算贵于是又多看了几眼,看中另外一支荷花的,拿起来一看,却发现一片莲叶雕缺了一个口子,不由皱眉,问,“这个这么这样?” “木雕难免有缺失。您看看这个。”买簪子的递给楚江开一个差不多样式的,边道,“虽然样式相近,但是每一个都是手工雕刻,虽然相似,却是不同。” “虽然相似,却是不同……”楚江开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了一下,稍纵即逝。 他掏钱买下莲花和荷花的簪子,又将这八个字重复几遍,却都不得其解。 正这时,一阵哭喊声由远及近,楚江开莫名回头看,见一小厮打扮的男子匆匆跑过,边跑边哭,“少爷啊,您就不见了!” 楚江开心中有疑惑,眼珠子转了转,立即跟着他跑去。男子跑进了一间宅子,楚江开立即上前,宅人人声鼎沸,本应该有人把守的大门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进了宅子,楚江开便听见有人在说,“这应该报官的。” “报官?”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响起,周围立即安静不少,楚江开难掩心中好奇,便走近了些许,见一群人在房间门前围了一个圈,圈中间站着个柳眉杏目,樱唇桃腮的美貌女子,那女子口气极凶,道,“人才不见一个晚上报什么官?” 众人不敢言,那女子又道,“这事情与新过门的徐家小姐必定有关系。” 女子背后的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着着霞帔的少女,这人,八成便是女子口中的徐家小姐了。 女子一见她,冷冷地说,“徐小姐,你要如何解释?” 徐小姐虽然面上无表情,但是眼角却是红肿着,显然是哭过,她道,“昨晚,方翰根本没有回过房间。” 众人哗然,七嘴八舌道,怎么可能。 楚江开在旁听着,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直觉这个徐家小姐没有说谎。 美貌女子冷哼一声,道,“新婚之夜不去洞房还会去哪里?” 徐小姐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谁知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得少爷出走。”女子轻蔑地看着徐小姐。 徐小姐咬紧了下唇,一丝丝血迹从唇上溢开来,好容易,她才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觉得一定是我做的,那就报官吧,让府尹大人拿枷锁拷了我去审问。” “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们方家可丢不起!”女子却不饶她,道,“让你说出实情的方法可多得很。” “漪绣,你不要逼人太甚!”徐小姐也是傲性之人,全然不怕她的要挟。 被称作漪绣的女子直接伸手掴了少女一巴掌,道,“我方漪绣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 “凭什么叫不得,我才是方家的少夫人!”徐小姐一边脸颊肿起来,唇角带血,此时神情倨傲得很。 方漪绣柳眉倒竖,显然是恼怒到极点,扬手又要掴。 这方漪绣也不知是什么身份,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侮辱新少夫人,竟然没有人敢上前阻止。楚江开看不下去,扬声道,“住手!” 第41章 卷三十八 方少爷逃婚藏踪迹 无责任父子小剧场――五岁的小楚少爷 小楚少爷:爹爹爹爹,我长大娶你好不好? 楚大人:(=口=)啥?为什么要娶我? 小楚少爷:先生说男孩子长大了可以娶自己最喜欢的人,我最喜欢爹爹了,所以要娶爹爹! 楚大人:可是你觉叔叔不会答应啊r(st)q 小楚少爷:其实我已经问过觉叔叔了,他说我喜欢的话他会亲自打包给我。 楚大人:……t皿t怎么可以这样! 方漪绣见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身上衣饰虽简约,却器宇不凡。 “你是谁?” “在下是谁并不重要,这个姑娘是犯了什么错? “干卿底事?”方漪绣扬眉道。 看到她眼底轻蔑地神色,楚大人觉得这事情自己更要管了,便道,“我只是觉得,这位徐小姐并没有什么错。” “有错没错,这也是我们的家务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楚大人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道,“我也不想管,但是,不得不管啊。” 方漪绣凝眸看着楚江开,半晌,道,“你是楚大人?” “姑娘好聪慧。”楚江开露齿一笑,温柔的笑颜让方漪绣也不由得一怔。 意识到自己失神的方漪绣偏过头,冷冷道,“楚大人,这是民女的家务事。” “你们少爷失踪这种事情,不能算是家务事吧?”楚江开毫不介意她的冷漠,天天对着某人的冰山脸,这个根本不算什么啊。 方漪绣颦着秀眉看向楚大人,道 ,“我家少爷已经是成人,不过离家半日,还不足以劳动楚大人。” 楚江开笑道,“也是。若是方少爷真的要走,那是谁也拦不住。”说罢,他瞧瞧方漪绣,又看看红着眼的徐小姐。 方漪绣是个玲珑心肝的人物,怎么会看不到这意思,只见她冷哼,“少爷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你难辞其咎!”说罢也不久留,转身就走。她这一走,连带围观看热闹的家仆也纷纷散去,不会,小院中只剩下楚江开和徐小姐二人。 徐小姐欠了欠身,道,“多谢楚大人。” 楚江开摆摆手,道,“职责所在,不必言谢。”他又问,“你是……?” “妾身徐见晴。”徐小姐道。 “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氏?” “是。妾身是闽郡泉州人。” 她的大致情况,楚江开在听方漪绣说的时候已经猜得七七八八,此时也没有多问,转问起方少爷的情况,“方少爷全名为何?” 徐见晴怔了一下,大约是在思索,片刻之后才道,“方翰。” “你最后一次见到方少爷是什么时候?” “……”徐见晴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从未见过他。” 这个回答不能说太意外,成亲之前从未见过面的比比皆是。,但是楚江开问的不是这个,只好说,“你最后一次看到他的人……” “妾身知道大人的意思。但是,妾身确实是不曾见过。” “那至少拜堂时候见过吧?” “大人……“她欲言又止,眉梢眼角更添许多愁绪。 楚大人见状,柔声道,“你说吧,如有冤屈,本官可以为你做主的。” 徐见晴抬眼看楚江开又匆忙低下头,道,“与妾身拜堂的,不是方翰,而是……一只公鸡。” 楚江开难以置信,道,“方翰已经死了?”显然这是不肯可能,如果死了,方漪绣又何必找徐见晴要人。 “不是。方翰不肯与妾身拜堂,躲了起来,方漪绣说是怕误了吉时,便让人找只公鸡来替代。”说及此,徐见晴语气有些忿忿,千里迢迢嫁到滨洲,却又受此侮辱,任谁都吃不消。 “这样说来,方翰是那时候便失踪的?” “也不尽然。我在房中等候的时,有侍女从房门口经过,说少爷喝得烂醉如泥,扶都扶不动。” 楚江开大致有些了解了,方翰连拜堂都不肯又怎么会与徐见晴洞房花烛。 与徐见晴道别之后,楚江开在方家瞎逛,随手拉了个方家的家仆,询问起方家少爷的情况,那家仆说,“少爷一直不肯娶少奶奶,但是长老们不同意,逼着少爷一定要娶。” 楚江开想了片刻,问,“方漪绣也要少爷娶?” “漪绣小姐从来不会在少爷面前提这些事情的。”那家仆说,他左顾右盼了一下,压低了声音,“但是,昨天是漪绣小姐帮少爷藏起来的。” “……漪绣小姐,在这家里是什么身份?” 家仆说,“我听人说,她是老夫人姐妹的孙女,从小父母双亡,被老夫人收养。她漂亮做事又利落,老爷和夫人都喜欢她,让她做方家的大管事。” 楚江开心里有些底了,方漪绣喜欢方翰,方少爷的失踪与方漪绣脱不了关系。 会不会就是方漪绣让方翰假装失踪的? 思及此,楚江开萌生了一个念头。 夜幕笼罩滨洲城。 楚江开站在树后,茂密的树冠遮住月光,投出一片阴影,将他掩在其中,不留半分痕迹。 打更人敲了三下梆子,扯着喉咙喊三更天了。 方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方漪绣从里面走出来。 大半夜的一个妇道人家会去哪儿呢?楚江开带着疑问,不着痕迹地跟在她身后。 她穿过几条小巷,边走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随,不过楚江开的功夫可不是摆着好看,轻易地掩饰自己的行踪。 看着方漪绣走入一间毫不起眼的民居。 楚江开飞身上了屋顶,恶俗无比地揭开一片瓦片。 屋中没有他人,方漪绣点了灯,左右看看,似在寻人,遍寻不着,便扯下墙上一卷画,将它撕个粉碎,而后气急败坏摔门而去。 楚江开翻身下来,方漪绣大约真的是气昏了头,门没有关,灯也没灭,他推门入内,只见地上一地纸屑,已经辨不出画原来的样子。 而房中收拾得颇干净,估计方翰就是藏在这里。 楚江开蹲下将细细碎碎的纸片儿全部捡起来,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电没电了神马的下次更新时间是星期6,抱歉,最近事情有点多 要找阿桥桥最好的方法就是上微博催文神马的都砸过来吧! 小剧场什么的最可爱了! 第42章 卷三十九 楚大人温水泡冰山 楚江开回到府衙,因为已经很晚,也不方便找人来裱画,只好先把被撕毁的画收起来。又叫了侍女小红备了洗漱用具,清洗完准备休息,才刚上床,外头传来敲门声。 楚大人叹一口气,认命地起床开门。 月光很亮,正好投在楚江开的房门口,门前蓝衣青年沐浴在月光中,整个人仿佛泛着微弱的蓝色光芒,好似谪仙。 “啊……”楚江开发出一声轻轻地赞叹,只能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呜哇哇哇哇哇!!”惊天动地的哭声突然响起来,将楚江开从神游中拉回,他才看着奶娘抱着小婴孩站在一边。 “他哭了一整天。”何人觉淡定地称述。 楚江开看看何人觉,又看看奶娘怀中的小楚少爷,大概有些明白,估计是因为小楚少爷一直哭,奶娘没办法,才找了何人觉,不过……楚江开看着美貌的冰山脸,摇头,从奶娘手上接过小少爷。 说来也奇了,这小孩一被楚大人抱在怀中,立即收起眼泪,展露出可爱的笑容来,依依呀呀地挥舞着肥肥短短的小手,要碰他的脸。 “你啊……”楚江开宠溺地用脸蹭蹭他。 “没事我走了。”何人觉边说边转身,楚江开抢前一步一手抱着小楚少爷,另一只手拉住他。 “不要嘛。”楚江开将何人觉拉入房中,脚尖一挑,关上两扇门。 “还有什么事情?” 楚江开也不说话,手上突然用力,将何人觉拉入怀中,像对小楚少爷一样,用脸蹭他的脸,刚刚冒出来的青髯有些刺,何人觉不悦地皱起眉。 “我想你啊。”楚江开在他唇畔轻吻了一下,又回味般咂咂嘴。 何人觉眉心的沟壑更深,用力扯住楚江开的衣襟将他拉近,恶狠狠地压上两片柔软的唇。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粗暴,展现出与和冷漠的外表完全不同的热情,将楚江开一点理性慢慢侵蚀,蛰伏于内心深处,人最本能的欲望膨胀开来。 他想退开时,后脑却被死死按住。楚江开与他紧紧纠缠不休,直至他脱力只能攀住楚江开的肩膀。 何人觉抬头看见他温柔的笑颜,有些暖洋洋的。 “已经很晚了,休息吧。”楚江开揽住何人觉的腰,坐到床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回来这个小家伙还没有名字呢,你说叫什么好?” “他姓什么?”何人觉问。 “本来想用他亲爹的姓氏,但是,顾西这个名字是他卖身顾家之后改的,顾姓并不是他原本的姓氏,而顾家又已经迁走,查不到本姓,而邻居对他们也不清楚……只有跟我姓了。” 何人觉看看楚江开怀中的粉粉嫩嫩的小婴孩,又看看他,道,“面团。” “哈?”楚大人瞪大眼睛,半晌才明白过来他是在给小婴孩起名字。 “噗……噗哈哈……面团……哈哈哈!”楚大人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很好笑?”面无表情的蓝衣青年问到。 “不……不……太形象了。”缓过气来的楚江开举起大拇指,将已经熟睡的孩子放到一旁的旁边的小床上,然后双手抱住何人觉的腰,说,“我今天买了东西要送给你哟。” 何人觉挑挑眉,“什么?” 楚江开献宝一样拿出早上买的雕成玉兰花形状的木簪子,“好看吧。” “嗯。”何人觉不置可否。 楚江开又将他往怀中揽了揽,说,“我觉得和你很相衬。” “还成。” 对他敷衍的态度有些气恼的楚江开扁扁嘴,突然将他压倒床上,道,“你总是这样。” 何人觉语气依然冷淡,问,“怎么样?” “……”楚大人叹了一口气,说,“没怎么样,熄灯睡觉!” 说罢手一挥,桌上的灯随之熄灭。 “……你压着我我怎么睡?” “没关系嘛,现在多压压,你以后就会习惯了。” “……” 何人觉开始盘算那个小小的白玉瓶子也许可以派上用场了。 隔日一大清早,楚江开醒来,见何人觉还在睡,长睫垂着,唇角微微上扬,安详平和。楚江开看得心动不已,凑上去,亲吻他的唇角。 亲了半日对方都没有反应,楚江开无奈叹口气,起床梳洗去了。 他刚走出房门,何人觉便睁开双眸,伸手抚摸唇角,忍不住想笑。 紧闭的心扉慢慢被打开,只是要修成正果,还需继续努力。 张小乙接到楚大人的命令,急急忙忙跑去书房,见到楚大人捧着卷宗笑得格外灿烂。 “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瞧您笑得像朵菊花似的。” “菊花什么菊花,”楚大人板起脸说了一句,又不自禁地笑起来。 其实这根本不用猜,就可以知道,肯定和何仵作有关系,张小乙大着胆子问,“您和何先生是不是……”不怕死的张小乙小衙役双手做了一个非常之下流的动作。 楚大人不由得俊脸一红,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 “大人,你们到底成了没有啊!”不管大人的不悦,张小乙将八卦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楚大人沮丧地说,“没有。” 张小衙役失望摇头,“太不给力了!” “什么?”楚大人陷入情绪之中,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没有。没事。”张小乙笑嘻嘻地说,“我觉得何先生应该也喜欢您啦,放心放心。” “怎么看出来的?”楚江开闻言合起卷宗,问。 张小乙有些得意,道,“根据我平时的细微观察,何先生总是有意无意会和你亲近,走路的时候啊,去查案的时候啊,他总是站在你旁边!” 楚大人:“……是我站在他旁边吧!” 故作高深地摇摇手指,张小乙说,“但是别人如何和他太近他会走开,只有你接近他,他没有排斥。” 这样的话谁都爱听,楚大人也不能免俗,听得心荡神驰。 “所以大人您一定要把握机会啊!” “本大人当然知道!”楚大人握紧拳头,只是……那只小白玉瓶子到底哪里去了?要不然再找殷未离要?不行不行。其实没那个也无所谓吧…… 楚大人旖念翩跹。 “大人大人?”张小乙见楚大人神色有异,叫了两声,将他从意淫的深渊中拉出来。 不过因为白日梦被打断,楚大人不大高兴,将昨天捡来的小纸片儿拿给张小乙,“去找个厉害的裱画师傅,把这张画还原。” “呃……这是什么东西?” “是重要的证物。” 楚大人说得认真,张小乙也不敢马虎,连忙去了。 楚大人这一次,终于可以意淫个够。 第43章 卷四十 无名尸惊现莫愁湖 无责任父子寰绯〃d十二岁的小楚少爷 楚大人:儿子,我们去看花灯吧! 小楚少爷:干嘛不找觉叔叔去呢? 楚大人:他说无聊tat 小楚少爷:……可是我和隔壁的姐姐约好了。 楚大人:果然是儿大不由爹……qaq 小楚少爷:爹爹……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啦好啦,我陪你去就是。 因为裱画需要几天的时间,而方府那边也没什么事情,所以楚大人闲了下来,每日无事逗着小楚少爷玩。 滨洲府衙后院的石桌上铺了坐垫,楚江开让小楚少爷坐在上面,自个坐在石凳上,拉着他胖乎乎的小短手,说,“楚面团儿,小楚少爷,楚小公子,叫阿爹。” 小楚少爷咯咯咯直笑,就是不说话。 “小面团儿,叫一声来听听嘛。”楚大人变着花式叫他的名字,可是小楚少爷就是不领情,“小面团儿,你怎么不叫呢。” 向捕头抱臂站在一边,道,“面团这样的名字太没深度了。” 楚大人狠狠瞪他,说,“我家觉儿取的名字,不需要你来评判。” “什么你家的啊!边儿去,我家何先生取的名字真可爱啊。”向迁崇一脸花痴样。 孙斯见猛摇头,这俩都是白痴。 卫归托腮坐在桌子一边,说,“面团这种名字,也就何仵作能做出来。” “很可爱很形象对吧!”楚大人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 卫归白了他一眼,说,“他能想到的也就这个。” 孙斯见继续摇头,“取名这种事情还是不要找我师兄。” 见不得别人说何人觉半句不是的楚江开道,“孙斯见你拨浪鼓吗?” “……我发现你吃我师兄的口水吃多了。”孙斯见阴郁地凑近。 “什么!!”听到这句话向迁崇冲过来,猛摇楚大人的肩膀,“楚江开你混蛋啊啊!!” “哈哈……”小楚少爷看着一片混乱的局面笑起来。 这下轮到卫画师摇头,“一群白痴。” “大人大人大人!!”适时出现的张小乙,让混乱的场面平静下来。 楚大人还在摇晃的余韵中未缓过来,问,“什……什么事情?” “莫愁湖出现了一句浮尸!” 这句终于让几个人回归正常。 “马上去看看!” 莫愁湖畔已经围了一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楚江开走近,便听见有人说,“这样好的样貌,居然是个仵作?” 楚江开心里有些不快,拨开人群,便见一具男尸被放置在地上,周围都是水迹,显然是刚刚从水中打捞起来。何人觉正蹲在尸首旁边,细心进行检验,他的头发全部梳起来,用来固定头发的正是楚江开送的玉兰花形状的檀木簪,深色的檀木在深黑的发色衬托下并不是太显眼,但是形状却与他十分相衬,还有因为没有头发的遮挡而显露出来的白皙修长的颈部,尽管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楚江开仍然是看得有些失神。 “大人,这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姑娘。”张小乙领着一个少女走到楚江开面前将他神游的魂拉回来。 少女对楚江开福了福,道,“大人金安。” “不必多礼。”楚江开问,“你是怎么发现这具尸体的?” “今早我去湖边想采点莲叶来煮凉茶,就在这里。”少女指着湖岸边的莲丛,那片莲长势极好,宽大的莲叶紧密地挨在一起,要藏一具尸体轻而易举,“我拨开莲叶,便看见他……面朝下浮在那里。” “……”那姑娘说得淡定,楚大人打从心里赞叹,又问,“你还记得是哪个时间吗?” “大约是巳时初刻。” “你经常在这里摘莲叶吗?” “只是偶尔来。” 楚江开点点头,心中大约有了底。又去看何人觉的情况。 因为何人觉在进行尸检,楚江开一开始也没有细看。现在再看那尸体,不由得有些反胃。 男尸整个躯体被水浸泡得鼓胀,全身呈现一种青灰色,和他的衣服颜色差不多。没有被衣服覆盖的皮肤被鱼啃得不像样,有些地方可以看见森白的骨头,甚至手指都被吃去了好几只,脸更是难以分辨。 “泡在水里几天,被鱼和水鸟啃食是正常的。”何人觉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楚江开站在他身后。 “嗯。”强制压着不适感的楚江开艰难地回应。 何人觉似乎听出了他的异常,道,“如果不舒服就走远一点,有我在。” 听到“有我在”三个字,楚江开怔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满溢的甜蜜感从心口涌向全身,有一种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 有了他语言的加持,连那具尸体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楚江开道,“没事。” “……”何人觉沉默了一小会,然后才说,“致死原因暂时还不明,没有明显外伤。” “是溺死?” “难说,虽然口腔与鼻腔中都有污物,不过被水泡了这么多日也是难免的。先抬回去吧。” “嗯。” 回到府衙,何人觉便很快地为男尸进行彻底的检查。 而楚大人十分矛盾,一面想去看,一面又不敢看,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一直在仵作房的门口徘徊。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让正专心致志地何人觉有些恼。 “你到底想怎么样?” 面对美貌青年冰冷又带着隐隐怒意的质问,楚大人终于下定了决心,踏入仵作房的大门。 房内虽然门户大开,但是没有及时散去强烈的尸臭比在门边所闻到的还要强烈百倍。楚江开注意到窗台上,摆有两个小碟子,碟中有浅浅的水,几朵带有微微的青黄颜色的白玉兰花的花梗就泡在里面,这样可以延长被摘下来的花枯萎的时间,只是此时玉兰花香气被尸臭完全掩盖了。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楚江开走到何人觉身旁。 躺在木板上的赤裸的尸体看起来依然让人极度不舒服,楚大人只好转头去看赏心悦目的美貌仵作,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楚大人深深地佩服。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何人觉转过头来。虽然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是在很难有什么砰然心动的感觉。 “对了。”何人觉突然说,“我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 他将楚江开领到另一个桌子前,桌上摆放着从死者身上找到的几样物品,心中冒出奇怪的感觉,但是很快的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也就是何人觉想给他看的东西。楚江开拿起其中块长条形的石头,对何人觉说,“是这个?” 何人觉点点头。 当然那并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一枚印章。楚江开将它转到雕刻有字的一面,虽然是反过来的篆体字阳印,但是楚江开还是看出来了。 “是……桃溪居士!” 第44章 卷四十一 浮尸身又见桃溪印 桃溪居士是二十多日前失去踪迹的柳如羽的号。 显然这个是那可能已经死去的柳如羽的印章,但这已经是第二枚,前一枚是在一具已经死去数月的骷髅身上发现的。 楚江开心中冒出疑团,立即与何人觉简短地道别,一刻不留赶向书房,前一枚印章就放在那里。 拿到另一枚印章之后,楚江开迫不及待地将两枚印章放在一起对比,材质上都是普通的印石,雕的也是一样的篆体阳印,整体来说是一模一样,但是毕竟是手雕的,在细节上难免有差异。 两枚一样的印章,难道是以印章为线索的连续杀人案? 既然同样的印章出现在另一具男尸身上,那么那具白骨就是柳如羽的说法也被推翻,失踪半个月,即便是当时就被杀害也不可能在十多日内完全化成白骨,出现在莫愁湖的男尸更有可能是柳如羽。 陷入沉思的楚江开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有人敲响书房的门,才使他回过神来。 敲门的是何人觉,他似乎是沐浴过,换了一身蓝色浅到近乎白色的衣裳,及腰的墨色长发因为刚刚洗过还未完全干的关系而披散在胸口,整个人散发着与以往不同的清爽感觉,更加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楚江开的注视下,他自然地走到书桌前,说,“死因已经查出,是毒杀。” 楚江开眨了眨桃花眼,道,“毒杀之后抛尸莫愁湖么?” “应该。”何人觉点头。 楚江开突然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然后伸手将他勾入自己的怀抱,并强迫他坐在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让何人觉感到一丝窘迫,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楚江开伸手将他因为动作而垂落到面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看着。 双方皆沉默着,看到的也是对方眼中的自己。 不需要任何甜言蜜语的无声的交流,仿佛是用目光来述说,眼中就只有对方一样。 何人觉先有了动作,他说,“……死者大约死了三日以上。” 瞬间,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 楚大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这样的话一会再说好不好?” 青年撇过头,不说话。 楚江开将他的头发拿到手中把玩,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耳语,“我能亲你么?” 好像是询问的语气,但是何人觉知道即使拒绝也没用,更何况他从未想过拒绝,并且更为直接地,低下头,吻住对方。 这一次,是十分温和的亲吻,轻柔地碰触彼此,确定对方的存在。绵长的亲昵,到停下来的时候,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何人觉……”楚江开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有些许缠绵的意味。 何人觉并没有回应,但是楚江开毫不在意,用着相同的语气,接着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知道。”虽然是一成不变的平淡的语调,却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冰冷。 虽然没有明确的回应,却比直接推开好太多太多,足以让楚江开雀跃不已。 但是人心总是贪婪,一旦拥有,就忍不住想得到更多。 楚江开小心翼翼地问,“你呢?喜欢我吗?” 何人觉沉默地看着他,这在楚江开的意料之中,虽然不能说不失落,但是也没有在追问。 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表情,何人觉心中忽然涌出有些陌生而有熟悉的钝痛,原来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动了心,栽入对方用温柔编织出来的网中。 他再一次低下头,贴着他柔软的双唇。 不再是轻柔地动作,而是如同狂风暴雨袭击来一般粗鲁地占据。 楚江开回应着他,并且渐渐取回主导权。 慢慢来吧,终有一天让他完全属于自己。其中一人想。 还是先吃掉比较好吧,那样就逃不了了。另一人想。 傍晚时分,张小乙给楚江开送来了几日前他交给他拿去重新裱的画作。 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被撕成无数碎片的画作被重新拼起来,并且看不出一丝破损过的样子。 “好厉害。”赞叹着神乎其神的手艺,楚江开转对张小乙,“你不会拿其它画来骗我吧?” 小张衙役万般委屈为自己声辩,“我怎么敢啊!” 心情极佳的楚大人笑眯眯地说,“说笑的。” “一点也不好笑!” 楚大人不再说什么,而是看向画作,画中画的是一个青年人,一手执桃花,一手拿住书本,神情温和,虽然样貌普通,却气质脱俗。画的落款是柳如羽,也盖了桃溪居士的印章,画的时间,距今大约一年之前。 一个疑团未解,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柳如羽和方翰是什么关系?”楚江开喃喃地说。 “方翰是谁?”张小乙不明就里地问。 楚江开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听完后张小衙役做出了简单但是惊世骇俗的定论,“私奔了。” “为什么这样说?” “方翰不肯与徐小姐成亲,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很讨厌徐小姐,另一个是他有喜欢的人。”张小衙役讲的头头是道,“他和徐小姐见都没见过,据您所说,徐小姐还蛮漂亮的,便不可能是是讨厌,那只能是有喜欢的人了。” 楚大人表示赞同地点头,“听起来是这样没错。” “而方漪绣,显然就是帮助他们私奔的重要推手。” 楚大人摇摇头,“不是,方漪绣喜欢方翰,才阻止方翰与徐见晴拜堂。后来发现了方翰竟然还带着柳如羽的画像,于是盛怒之下撕毁柳如羽的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恍然道,“如果推论正确,这张画是柳如羽的自画像!” 因为是喜欢的人的画,所以才带在身上。 但是后来为什么又留在那里呢?是因为对方已经在自己身边,所以带与不带都无所谓了? 这看似合理又不合理的想法让楚江开有些头疼。 那么在死在莫愁湖的人是……真正的柳如羽?可是在桃花林中的尸首又作何解释。 “会不会是方漪绣因为羡慕嫉妒恨而杀了柳如羽?”张小乙做出大胆推测。 楚江开摸摸下巴,道,“不无可能,这样吧,大人我派给你一个任务如何?” “我能拒绝吗?” “不能。” “不能还问如何!您说吧。” “耳朵凑过来。” 几件事情之间看似毫无关联,却又紧密相关,只要抓住将他们串联在一起的线,便能解开疑惑。 第45章 卷四十二 方漪绣伤心仵作房 无责任父子寰绯〃d十五岁的小楚少爷 楚大人:儿子啊,咱父子两人好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小楚少爷:爹,你不想想让我考状元吗,我要读书,没时间。 楚大人一脸落寞:是吗?可是自从你去了书院爹连你的面都很少见了。 小楚少爷:有吗…… 楚大人:有啊,唉……不然这样吧,来,爹爹送个吻给你做临别礼物 小楚少爷:=////=不……不要酱紫!我还要去书院! 楚大人:有什么关系嘛,还脸红呢。你小时候还不是总被我亲亲抱抱的。 小楚少爷逃命:那不一样! 莫愁湖浮尸一案因为线索的稀少而进展十分缓慢。 已经过了三日,唯一可以确定的仅仅是浮尸并不是柳如羽,虽然脸已经看不清,但是与他较为相熟的邻居还是从他的衣饰和身形上辨认出来这个应该不是他。 其实楚江开后来看过浮尸的衣饰之后,也认为不是柳如羽。虽然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配饰,但是衣服的质地却是很好,不是柳如羽这样的穷书生可以穿得起。 不是柳如羽那么极有可能是另一个人…… 在楚江开犹豫不决要不要去找方漪绣的时候,方漪绣却主动地找来了。 有别于数日前看到的骄横跋扈的样子,短短几天时间,这个美貌的女子似乎变了一个人。面上虽然刻意涂上了色彩明艳的脂粉,却难以掩饰微微肿起的眼皮,和发红的眼眸,但是这种红色不是因为哭泣,而是因为疲惫。 “大人,前些天是我失礼了。”尽管如此,方漪绣双手在腰部交叠福了福。 “无碍。”楚江开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仿佛难以启齿,方漪绣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家少爷方翰失踪了。” “怎么说?”虽然对之前的事情仍然有一些芥蒂,但是楚大人毕竟是滨洲城百姓的父母官,将私心放到一边。 “您还记得你到我家那日么?” “嗯。” 方漪绣再一次沉默,纠结着是否该将实情全部道出,楚江开也十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配合地,安静地等待她开口,过了大约一刻时间,方漪绣终于道,“方翰不满父母自小定下的姻亲,又无法与家族中的长老抗衡,被迫取了徐家小姐,之后离家出走,至今不见踪迹。” 心知方漪绣没有说实情,楚江开却没有道破,只问,“有没有去他的友人家找过?” “有,连日来我都一一拜访了他的几位至交,皆一无所获……除了……”方漪绣欲言又止。 楚江开追问,“除了谁?” “方翰还有个好朋友,叫柳如羽,是个书生,我不知他的住所,也没法确认少爷是否在他那里。” 听到柳如羽这个名字,楚江开心中动了动,这两人当真是有关系。虽然心中有些想法,但都没有表露出来,维持着温和神情的楚大人用温和的声音问,“方翰和看他很要好么?” “是。”不知道是有何顾忌,方漪绣仅仅是十分简洁地表示确定,没有再说详细的情况。 眼下并不适合再追问两人的关系,楚江开道“那你是要我帮助你,找到柳如羽?” 方漪绣抿住了花瓣一样的唇,轻轻颔首。 “大约十日之前,柳如羽就已经失踪了。” 闻言方漪绣并没有出现意外的神情,只是蹙起细细的秀眉,杏目中似有火光燃烧,亮晶晶的。 楚江开说,“不过,三日前,在莫愁湖发现一具浮尸,身上带有柳如羽的印章……” “什么!”方漪绣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柳如羽的印章……是,桃溪居士?”最后四个字说得十分缓慢而且艰难。 看她的样子,楚江开大致是猜到了,他将放在书案上的印章拿给方漪绣。 “你,要去看看吗?” “要。”紧紧撰住印章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十分平静。 楚江开将她带到仵作房。 何人觉还是在庭院中泡着茶,浓浓的茶香和玉兰花的清香纠缠在一起,相得益彰。 听楚江开说明了来意,何人觉扫视方漪绣一眼,然后将他们带到停放尸体的地窖。 地窖本就阴凉,又放了许多防止尸体腐坏的冰块,显得更加森寒刺骨。现在停放在里面的,只有在莫愁湖发现的浮尸和在桃花林深处发现的白骨。 心急如焚的方漪绣走得比较快,使楚江开与何人觉落后几步,楚江开越走与他越近,然后再自然不过地拉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楚江开的手很暖。 方漪绣在停放尸体的木板前站了很久,因为尸体被泡水鱼啃食,死亡时间又较长,已经很难去辨别,大概也不敢肯定,或者还心存一丝期望,道,“他是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这些都放在仵作房。” 衣服虽然已经被水泡坏,方漪绣看到的时候,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快步走上去,将它拿起。 大概是心中悲极痛极,让她无法开口说话,只能静默地站着。虽然是女子,却有着男子一样的坚毅性子。 楚江开想到自己曾经也以为自己深深迷恋的人已经死亡,那种痛苦如果没有经历过,绝对无法想象。 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又似在确认对方存在一样,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比所爱之人就在身侧更加令人庆幸? “大人。”女子颤抖的声音打断楚江开的胡思乱想,“他的遗物,就这一些么?” “是,放在桌上的几样,还有那枚印章,其他就没用了。是吧?”最后一句问的是何人觉。 何人觉道,“是。” “有什么缺失吗?”他又转向方漪绣。 方漪绣道,“他一直佩戴的桃花玉牌,钱袋和平安金锁不见了。” 换句话说,就是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楚江开顿时明白为何那日看到死者遗物的时候会觉得奇怪,只是那种奇怪很快被对印章的好奇取代,所以没有深入去想。 “难道是遇到强盗了?” 方漪绣突然拉住楚江开的手,道,“楚大人,求您一定要早些抓住凶手……”说到最后,已经是颤抖得听不清。 安慰性地轻拍方漪绣的肩膀,楚江开柔声劝道,“我会的,你节哀顺变,莫要太伤心。” 方漪绣点头,不再言语。 第46章 卷四十三 冷仵作呷醋药大人 方漪绣早已离去,楚大人在仵作房中对着方翰的遗物发呆。 何人觉拿了杯茶,走到他身边,递给他,道,“还没有头绪?” 楚大人感动地接过茶,摇头叹息道,“没有,似乎是值钱的东西都被拿走了。” “嗯。” 楚江开喝了一口茶,感觉这茶要比以往的茶来得甘甜,便问,“这是什么茶?” 何人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好喝吗?” “好喝!”楚江开露出满足的表情,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 何人觉握住他的手,移到自己唇边,就着他的手将茶喝尽,又揽过他脖颈,贴上双唇,将微烫的茶哺喂到他口中。 被一直冷漠的青年热情到令人脸红的的动作吓到,楚江开半天不敢动弹。感受到他的拘谨,青年稍稍离开他的唇,用低低的,沙哑的声音问,“怎么?” “没,没什么,咱继续。”缓过神来的楚大人如此说,舍不得甜美的双唇,要主动去亲吻青年时,却被敏捷地避开了。 “我不喜欢在这里。”何人觉说着,将楚江开带到这个院子的另一落房子中,也便是何人觉的住处。 虽然经常来到这个院子,却从来没有去过何人觉的房间。楚江开好奇地打量房中装饰。 这个房间和主人的感觉非常相似,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甚至有种阴冷的感觉,但是房中有着淡淡的玉兰花的香气,让楚江开的心神荡漾起来,迫不及待地拥住何人觉,说,“我第一次进来你的房间呢。” 何人觉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淡红色的唇边仿佛含着微笑,深不可测的微笑。 这种若有似无的迷离感,让楚江开突然有种冲动,全身好像都热起来了,同时还有种令人坐立难安的烦躁。 感觉到楚江开的异样,何人觉唇边的笑意慢慢扩大,凑到他耳边,问,“大人,您怎么了。”说话的时候,唇正好碰到耳朵,痒痒的。 “我也不知道……好热……”皱起剑眉,忍不住往对方身上蹭,好像这样能减少一些不适感。 何人觉沿着楚江开脸部的轮廓慢慢向下亲吻,右手则温柔地抚着他的背部。 “原本我并不想这么快的,但是……”何人觉轻咬了一下他的喉结,以至于话语停顿了一些,“你对谁都是那样温柔的态度,让我很不快。” “啊?”楚江开已经有些混沌,不能理解他的话的含义。 何人觉含住了楚江开的喉结,没有说话,右手从背部滑到腰间,轻易地挑开腰带的结,使它松开,掉落到地上。分开失去束缚的衣襟,将他的外衣褪去。 白色的里衣很薄。可以看到平坦的胸口上,两点深色的乳珠,何人觉低下头,隔着布料含住一侧,用手揉捏另一侧。 楚江开的喘息逐渐加重,似乎对他的行为也有所不满,粗暴地扯开何人觉的衣服,拉起他的头,几乎是咬住红艳的唇。 被从没有过的粗鲁对待,何人觉完全无法反抗,并且有些疑惑漫上心间。 不过疑惑归疑惑,何人觉更想将眼前俊美的男人吃干抹尽,于是在亲吻的同时,故意将他往床边带。 已经完全被情欲掌控的楚江开并没有在意到对方的动作,被顺理成章地压倒在床上。 “真乖,”亲吻楚江开的脸颊,何人觉刚想动作,突然眼前景物一闪而过,再回神,已经是反被压倒。 眼中泛着红光的楚江开拉高他的手,将他双手固定在头部上方,用牙齿扯开他的衣服…… 什么叫做自掘坟墓,何人觉在惊愕中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四月中旬,虽然已经是入夏,但是春寒还未褪尽。 微凉的夜风穿过半阖的窗户,让沉睡中的楚江开打了个寒颤。 长睫抖了抖,桃花瓣形状的眼睛慢慢张开。 借着月光,入眼的是光裸的背部,白皙的肌肤上星星点点的吻痕,宛如雪中落着梅瓣,一路延伸至脖颈,楚江开瞬间清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时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断断续续地在脑海中回闪,虽然不连贯,但也勉强能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顿时心绪大乱,心跳如擂,额际冷汗直冒。 不……不会吧!一直以来仅仅是在幻想中的事情突然实现了,楚大人想到的不是为什么会这样,而是……他醒了怎么办! 会被杀吧?然后肢解了埋到玉兰树下……为什么玉兰花那么香,是因为树底下埋着死人这样的事情真是啊啊啊! 楚江开咽了咽口水,准备悄悄起身逃命去,谁知才一动,那人便醒了。 楚江开脑中顿时空白一片。 会被杀的……会被杀的……会被杀的…… 谁知何人觉只是一言不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转过头,说,“起来。”声音微沙,还带着浓浓的慵懒。 楚江开慌乱地起身,但是动作太大,一床薄被随着他起身而滑落,两人登时赤裸相对,而身下的狼籍也呈现在眼前。 何人觉皱起眉飞速地扯过被子包裹住自己,横眉瞪着楚江开。 这个表情实在是少见,让楚江开再次呆愣住。 本来是两情相悦的双方,做这样的事情是没什么,但是想要推倒反被逆推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有点难接受,所以才闹起了别扭,而楚江开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那个…你没事吧?”楚江开战战兢兢地问。 “有事也是你害的!”冷冰冰的话语丢过来。 楚江开放柔了声音,说,“我叫人送热水过来可好?” “嗯。”何人觉接受楚江开的好意,并闭上眼睛休息。 楚江开因此开心起来,再次起身,动作尽量轻柔,不再惊动青年。 心惊过后,蜜糖一样的感觉涌上心头,那种喜悦充斥全身,犹如孩子得到了心仪许久的玩具。 在楚江开脚步轻巧地走出房间,何人觉睁开眼,看着紧闭的门,不知道该是生气还是开心,悠悠叹了一口气,之后才闭眼安睡。 “真是便宜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说: 终于终于牵小手了但愿没有口口 拉灯党顶锅盖跑~~~~ 第47章 卷四十四 腐尸案三见石印章 无责任父子小剧场―七岁的小楚少爷 小楚少爷:爹爹爹爹我想要竹蜻蜓。 楚大人:爹爹帮你做一个吧!以前爹爹的先生也帮爹爹做过哟。 小楚少爷:爹爹,为什么你做的竹蜻蜓不会灰? 楚大人:啊……因为……因为……因为它是竹的,爹爹帮你抓会飞真蜻蜓好不好? 小楚少爷:好吧…… 一个时辰之后―― 楚大人:儿子,爹爹抓到蜻蜓了~ 小楚大人:爹爹觉叔叔已经帮我把竹蜻蜓变活了,会飞了~ 楚大人:…… 据小张衙役的观察,差大人今天的心情特别好。脸上一直挂着微笑,那笑容啊,要多荡漾有多荡漾。 “大人啊,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张小乙试探性地发问。 “这是秘密!”楚大人用愉悦非常的口吻说道,明显是肯定的答案。 瞧着他那得意的样子,张小乙用脚趾头也猜到了,他说,“一定与何先生有关系!” “……怎么猜到的啊哈哈……”喜形于色的楚大人笑得越加欢畅。 张小乙摇头抚额,“一眼就看出来了……” “好吧……”楚江开揉揉笑得发酸的脸,终于有些认真,说,“你,你去叫向捕头过来,我有事找他。” “……你想炫耀吗?”张小乙狐疑地看着楚江开。 被质疑的楚大人瞪了不知死活的张小乙一眼,说,“当然不是,是有关案情。” “哦,有进展了?” “先去叫他来再说。”楚江开拿起笔,蘸饱了墨汁,“快去。” “遵命。” 很快的,张小乙带着向迁崇来了。 将楚大人视为情敌的向捕头毫无表情地问,“大人你找我?” 楚江开极力克制着自己忍不住想炫耀的情绪,道,“莫愁湖浮尸案已经有一些眉目了,死者是北二街方家的当家少爷方翰,估计是被强盗抢劫之后杀害了。” “这样说,要查出入城的人吗?” 楚江开摇摇手指,说,“不,现在查也太晚了。但是可以到当铺碰碰运气。” 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楚江开与向迁崇第一个查探的当铺就出事了。 在门口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响应,隔壁卖茶叶的老板与楚江开说,“这家当铺已经七八天没有开门了。” “七八天?”楚江开推算了一下时间,这要比方翰失踪的时间要早一点。 “是啊,不过前段时间他说要去了临乡亲戚家。” 尽管茶铺的老板这样说,楚江开想了一下,还是叫衙役破门进去看看。 衙役拿来了斧头,对着木板门狠狠砍下,这才砍了一条缝,一股恶臭立即从里面钻出来,生生是将离门最近的衙役熏退了几步。 楚江开心道,坏了,一定是出事了。他夺过衙役手中的斧子,运力抡起砍下,因为自幼习武的缘故,他的力气要比普通的衙役来得大,两三下便将木板门破开一个足供一人出入的口子来,他以身作则先进去,又命令衙役将木板门卸下。 没有了木板门的遮掩,那股尸臭弥漫开,将围观的人熏走大半。 楚江开走进几步,便看见一具深度腐烂的男尸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眼球从没有眼皮的眼眶中掉出来,却还连着一丝肉,悬挂在脸上,嘴唇不见了,森白的牙齿露在外面,真成了“唇亡齿寒”。这样的情况,让他不由得以手掩住口鼻。 男尸旁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瓷片,有的还沾着血迹,由于时间太久,血已经变成很深的褐色,这显然就是凶器。 楚大人心中挣扎着要不要让何人觉过来验尸。 虽然休息了一个晚上,但是……心疼情人的温柔的府尹大人做出了一个决定,做了五年滨洲父母官,他直至现在还是没有能完全碰腐烂的尸体的勇气,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坚定理念,决定是孙斯见孙大夫来验尸。 孙斯见是被连哄带骗带到现场的。 斜斜的睨了楚大人,孙大夫的不悦可以轻易地从脸上看出来,“为什么不叫我师兄来?” 楚大人挠挠脑袋,说,“因为……因为……他人不舒服。” “我师兄人不舒服还不叫我去看?”毫不留情地将劣质而幼稚的谎言戳穿,孙斯见上下打量着楚江开,用缓慢的语速问,“该不是,是你对他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什么叫做奇怪的事情啊。”无力地回击一句之后,楚江开哀求道,“斯见你就帮我一次吧。” “好啊。不过……”孙斯见面上露出了从来没见过的阴险微笑,他凑到楚江开耳畔,低声耳语。 楚江开的面色由白转红再转白,“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不答应也可以,你自己去验尸,你又不是不会。” 没有周转的余地,楚江开内心纠结了半刻钟时间之后,沉痛点头。 孙斯见揉揉楚大人的脑袋,说,“乖。” “……”由于现在不是得罪孙大夫的时候,楚大人只能任由他把自己的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欺负完楚大人,孙斯见走到死尸旁,看了一下,道,“这死了有八九天了,竟然腐烂成这样都没有人闻到味道么?” “怎么样?”楚江开问。 “头部附近有血的痕迹,应该就是致命伤。”孙斯见指了指地上的瓷器碎片,道,“凶器就是这个了。死亡时间太长,只能从腐烂的程度来推算,死亡时间大概是八日前。” “八日前……”楚江开沉吟片刻,道,“会不会是同一伙强盗做的?” “很有这个可能性。”向捕头看着那具腐尸道。 楚江开环视屋内,在门的正对面,是一条长柜。他走到柜子后,见柜子的格子都被打开了,里面只剩下几个铜钱,而账本丢在地上。 长柜后的架子上放置得几样瓷器玉器都放得好好的,没有任何被破坏或者被盗窃的痕迹。 这些装饰品的价格应该都不太低,为何却都留着。如果是强盗的话……楚江开走前几步,突然踢到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那是一块他十分熟悉的长方形石块。 楚江开皱起眉,俯下腰,犹豫了许久,才捡起来。 果不其然,是一枚印,却不是桃溪居士,而是一个“翰”字。 “方翰……?”楚江开能联想到的只有这个名字,如果是方翰的印,为什么会在这里? 真的是方翰吗? “楚大人!”孙斯见突然叫起来,声音急促。 楚江开连忙将印收起来,问,“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第三更 第48章 卷四十五 孙斯见一语破迷惘 楚江开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却看见熟悉的蓝色身影蹲尸体旁,正认真的看着死者。淡金黄色的阳光笼罩着他,亮晶晶的,十分耀眼。 “怎么,看得都不会说话了吗?”孙斯见促狭道。 “他真的很好看。”楚江开以肯定的语气说。 孙斯见脸上抽搐了一下,“我知道我知道,想炫耀了吧?” “哪有。”被说破的楚江开脸色一红,赶紧岔开话题,“你刚刚叫我什么事情?” “哦,在死者的手中有所发现。”孙斯见道。 楚江开连忙追问,“在哪里。” “在死者手上。” “……我是说东西在哪里?”楚江开将问题重叙了一遍。 “在死者手上。”孙斯见也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嘲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很多东西腐化之后会黏在尸体上面吗?” “……” 楚江开不在理会孙斯见,走到何人觉身边,挨着他蹲下,用甜腻得可以拧出蜜来的声音说,“你怎么来了,不多休息一下?” 何人觉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俊美而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杀……杀人的眼神!楚大人再次想起玉兰花树下的尸体,呜……好可怕,果然生气了吗?他悄悄地往旁边移动。 孙斯见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他旁边,悄声说,“楚江呆,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江呆哀怨地瞅着面无表情的何人觉,对孙斯见说,“我咋知道。” 这小媳妇一样的眼神就是旁观的孙大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真不知道你这样阿呆是怎么压倒这座冰山的。” “呜……我也不知道啊。”其实楚大人挺无辜的。 “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你和他谈情的时候。” 孙斯见随手拿起一支木筷,压下腐尸的右手手指,道,“你看,就是这个。” 死者手心静静地躺着一段红色的绸带,带子两头的断口,一边有用火烧过以防止丝线开散,另一断口并不能说十分平整,也没有火烧过痕迹,带子本身被拉长过,有些变形。 “他是因为争夺什么东西才被杀的,而且凶手起码有两人以上。”楚江开推断道。 死者的致命伤在后脑,和他争夺的过程,是不可能还到他身后拿瓷器砸他,从地上散落的碎片数量和大小来看,这个瓷器也不是一手便可以举起来,除非是楚霸王再世。 但是是什么东西呢?与方翰有什么关系? 倘若真的是强盗杀人,为什么会有刻有“翰”字印章出现在现场,虽然说不是没有同名的可能,只是先是“桃溪居士”的印章,现在又有“翰”字印章,桃溪居士柳如羽与方翰之间的关系又十分微妙。 楚江开晃晃脑袋。站起来,拿出刻有“翰”字的印章,对向捕头张小乙等人说,“我在柜台后面发现了这个印章。” 同时,他拿出带在身上的两枚“桃溪居士”的印章,“这个也是在最近两起案件中,在死者身上发现的。”他将整件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众人听完之后,各自沉思。 大约半盏茶的工夫过后,向迁崇率先开口道,“柳如羽与强盗勾结。先是诈死,后拐骗方翰,抢劫他的财物之后弃尸莫愁湖 ,又将自己的印章放在他身上,企图混淆视听!” 乍听颇有道理,可是楚江开略一细想之后,道,“不对,方漪绣一看见那枚桃溪居士的印章,就几乎肯定死者是方翰,为什么?因为方翰带着那枚印章在身上很久了。再者如果柳如羽是凶手,不可能留着一枚可以证明自己身份在死者身上。” 楚江开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两日有余,再加之这两日来,何人觉对他爱理不理,让他头疼病又复发了,不得不抱着脑袋,哼哼唧唧去找孙斯见,虽然他不太想见到孙斯见。 “肝阳亢逆无以制约上炎头目。”孙斯见连脉都不把,说,“上次也是这样。最近又睡不好了?” 楚大人点点头。 孙大夫捡了几种药材,放入药锅中慢慢煮,又道,“上次答应我的事情呢?” “我现在头疼啊,是病人,有你这样对待病人的大夫吗?”楚江开继续抱着脑袋装病。 “不要装可怜。”孙斯见毫不留情地说,往小火炉中添了一把豆杆。 “不……不就是那么回事吗?”楚大人本来因为肝火太旺而红红的脸更红了,“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 孙大夫说话慢里斯条,却不容拒绝,“记不太清楚?” 楚大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就是……就是……他把我带到他房中后,我就迷糊了,到现在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孙大夫上下打量着他,突然问,“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就喝了一杯他拿给我…的……茶……”楚江开说着,终于顿悟了,“你是说……他给我下药?” “估计就是那茶了,不过我还不知道师兄竟然如此热情如火给你下药。” 何人觉在停放尸体的地窖中打了两个喷嚏,喃喃自语,“太冷了吗?” 孙斯见想了想之后,说,“不对啊,他怎么会下药让你上他呢。” 太过直白的话语让楚大人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火烧火燎。 “他的个性怎么会白白被人压了……楚大人,你最近还是小心一点吧。”孙斯见拍拍他的肩膀。 “可是……” 孙斯见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其实我觉得吧,师兄也挺喜欢你的。” “当真?”楚大人双眼冒出精光。 “其实他对你很好了,我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除了……”孙斯见说到一半,突然惊醒一样抬起头来,望向楚江开,却没有再说下去。 “除了什么?” “没。”孙斯见似乎不打算说下去,生生岔开话题,道,“药好了。” “除了什么?”楚江开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没什么。大人,我家师兄虽然毒一点,冷一点,闷骚一点,别扭一点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个好人。”孙斯见笑眯眯地将那碗黑漆漆的药送到楚江开手里,“用温水把他泡溶吧。” “啥?”楚大人没有反应过来。 “他不找你你就缠着他好了。”孙斯见说。 楚大人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晚写啊写太困睡着了otl 今天赶紧补上 第49章 卷四十六 疑诈死再次掀疑云 叶公子:你到底给了楚大人什么东西。 殷老板: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温柔”呀r(st)q 叶公子:难道是……伟兄? 殷老板:哦呵呵,谁叫他拒绝我。 叶公子:我觉得拒绝得挺好的。 殷老板:…… “大人!” 楚大人刚刚端起药碗,便因为一声呼喊,将碗放下了,问气喘吁吁的衙役,“何事?” 那衙役说,“大人何先生请你过去。” “呃?”楚大人看向孙大夫,孙大夫用一种怜悯的眼神回望他。 地窖冷,何人觉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更冷,往那一戳,保鲜尸体比地窖还有效。 “你找我啊?”楚大人细细声地问。 “嗯。”何人觉走到一具尸体边,用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声音说,“来看这里。” 楚江开慢慢的慢慢的走过去。 何人觉就那样盯着他,一手还拿着把小刀把玩着。让楚大人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到最后在距离他约莫五尺的地方停下来。 何仵作问,“我很可怕?” “呃,不,不可怕。”才怪。最后两个字,自然是没胆说出来。 “那你还不过来。” “我在这里就能看到了。” 何仵作挑了挑形状美好的眉,前进一步,楚大人后退一步。 何人觉眯着眼,说,“不过来以后别近我身超过五尺。” 闻言楚江开嗖地一下靠到他身边,忐忐忑忑露出一个心虚的微笑。 何仵作其实也没想做什么,在楚大人走近之后,说,“这具尸体是在莫愁湖发现的那一具。” “是方翰?”楚江开问。 “嗯。但是我今天来看尸体的时候,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何人觉手中的小刀刀尖指向尸体的面部。,“他的脸本来是被鱼咬得烂,所以我也没有在意,可是当面部的皮肉腐烂后,才发现。” 何人觉翻开尸体脸上一块皮肉,说,“他的颊骨上有轻微的划痕,如果不细看,很难看出来。”说着他将垂在肩膀的头发撩到背后,低下身。因为这个动作,白皙修长的颈部露出来,上面还有点点淡淡的红痕,楚江开顿时想到自己压在他身上,吮吻他的脖颈,而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从来未见过的艳丽表情,显然是那天发生过的事情,楚江开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你在听吗?” 走神的楚江开被何人觉这一声,吓得猛退一步。 “……”何人觉见他如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直了身体,道,“怎么,我是会吃人的野兽吗?” “不是不是,是我方才走神了。”楚大人害羞地低下头。 “看着尸体也能走神?” “不是不是,是……看着你。”说完楚大人的头基本已经贴到胸口。 听到这句话,何人觉怔了怔,撇开头,道,“让你看尸体,看我做什么?” 楚江开低声说,“你脖颈上……” 何人觉长眉一轩,“也不想想是谁弄的。” “……”楚大人嗷地叫一声扑到何仵作身上,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我不是故意的……呜……虽然我好喜欢你,但是我绝对不会对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何仵作听着他可怜兮兮的哭诉中,有什么东西慢慢融化了,两人之间变得没有半丝距离。 “我知道,我知道……”何人觉为他顺背,“我当然知道……但是你干嘛带瓶媚药在身在。” “媚药……媚药?”楚大人突然觉得自己天大的冤枉啊,“那是殷未离给我的!” 什么叫做自掘坟墓,楚大人也彻彻底底地知道了。 何人觉冷漠而美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狰狞的神情,“殷未离?又是他?”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楚大人连忙解释,“他……是他给我的没错,但是他是给我,用,用在你身上的。”楚大人忒委屈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何人觉听完,就这样定定地盯着他。 殷未离给了楚大人一瓶“温柔”,告诉他用在情人身上。那瓶“温柔”让何人觉拿走了,然后用在楚大人身上。结果,何人觉自己被吃干抹尽。 “日!”何人觉优美的唇间吐出一个不文雅的字,然后把大人拖道尸体旁边,说,“看尸体!” “……”见何人觉面目扭曲,楚大人虽然有许多疑问也不敢问出来,只好说,“这个尸体……” “面部骨骼上有浅浅的划痕,极有可能,是死前已经被毁容了。” “为什么要毁容?” “不想别人认出他来吧?”何人觉漫不经心地说。 楚大人倏然抬起头来,“因为尸体在水中泡了几天,已经肿胀变形,连与方翰熟识的方漪绣也是由遗物才认出死者是方翰……这个人,不是方翰,只是穿了方翰的衣服。可是为什么方翰要诈死?” 楚江开慢慢地绕着尸体踱步,“为什么呢?” 何人觉站在一边,静默地看了他片刻,低下头继续看尸首。 “哈啾!”再次打了个喷嚏,何人觉摸摸鼻子。感觉到什么东西披到自己身上,侧首发现时楚江开将自己的外袍披到他身上,还顺势将他搂住了。 “着凉了?”楚江开在他耳边低声说。 “有一点。”何人觉说。 “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嗯。”何人觉挣开了楚江开的怀抱,说,“方翰诈死,是否与柳如羽有关?” 楚江开双眼一亮道,“对啊,很有可能。” “寻到这具尸体至今,都没有人来报案说有人失踪。 “会不会是,外来的独行的商人?”楚江开略一思索,道,“让卫归临摹几张,做成通缉令。” “会打草惊蛇,不如交给守城卫兵,让他们多留意。” “好主意。”楚大人说罢,靠到何人觉身上,说,“觉儿,我头疼。” 何人觉蹙起眉,拉过他的手,为他号脉,“肝火过旺。” “你师弟也这么说。”楚大人眨眨水润的桃花眼,往何人觉身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蹭蹭,“我难受。” “……”何人觉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揉着,楚江开露出被挠下巴的猫一样的表情。 何人觉唇角勾出难以察觉的弧度。 第50章 卷四十七 谈旧事大人妒意生 晚膳时候,楚江开等了许久,都不见何人觉来一同用膳,便问了小红姑娘,小红姑娘说,何先生在膳房。 楚大人听得有些愣,膳房?无端端去膳房做什么,连饭也不吃。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楚江开决定亲自去找他。 这还没走到膳房呢,就闻见一股子鱼香,那个香啊,让还没有吃饭的楚大人口水一下子飞流直下三千尺。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膳房,却见蓝衣青年正守在小火炉边。小火炉上放着砂锅,砂锅中正咕噜咕噜翻滚着白呼呼的汤。 “是什么鱼?”楚大人擦擦口水,凑到何人觉身边,问。 “鲫鱼。”与平日一般毫无起伏的声调。他拿起只碗,盛了小半碗汤,说,“尝尝。” 楚江开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捧着脸说,“好喝!” 看着他的样子,何人觉也尝了一口,没说什么,淡定拿起抹布,端起锅,将鱼汤倒入大碗中,洒上芹菜花。 “拿起。”何人觉对楚江开说。楚江开听话地端起放着大碗的盘子,和他一同走回小花厅。 到了花厅,看到某个碍眼的人坐在桌边吃得风生水起。 “你们来了啊。”碍眼的孙大夫嘴里叼着块鸡腿肉,含含糊糊地说。 “嗯。”何人觉点点头,从容坐下。孙斯见这才看见楚江开手上还端着个大海碗,赶紧吞下鸡肉,问,“还加菜呢?” 楚大人笑得春光灿烂,春水荡漾,道,“是呀。不过没你份!” “我还不要呢。“孙大夫瞥了一眼放到桌上的海碗,略显吃惊,“鲫鱼。啧……你们两个……” 何人觉没说话。 楚大人夹了块鱼肉给他,然后对孙斯见炫耀,“你师兄的手艺哟。” “哦……”拉长了尾音,孙斯见话语暧昧,“楚大人啊,鲫鱼平肝火。” “咦?”楚江开这才明白何人觉的用心。 “想当年,那谁可没有这么好命……” “闭嘴。”何人觉打断他的话,双眸寒冰一样盯着他。 小小地报复一下的孙大夫心情极好道,“闭嘴就闭嘴,吃饭。” 被孙斯见半句话勾起心痒痒的楚江开哪有心思吃饭,端着碗鱼汤吹啊吹,吹啊吹,吹得鱼汤都凉了。 何人觉似有些不悦,吃没几口,便放下饭碗,先行离去。 眼见他离开了,楚江开才敢问孙斯见,“那谁是谁?” “你想知道啊?求我啊。”孙大夫恶劣个性展露出来,被师兄欺压?没关系,完全可以通过欺负楚大人来获取心灵上的慰藉! “孙大夫,你说嘛。” “才不。” “那算了,我不听了。”楚江开作势要走,孙大夫连忙拉住他,“别!我跟你说就是,不说我难受。上次说过了吧?师兄开过医馆。” “上次说的是药庐。”楚江开更正。 “没差没差。”孙斯见说,“因为长得实在是太……出色,师兄经常被登徒子骚扰,这事说过了吧?” “说过了。” “嗯。我师父有个师弟,姓凤,我们都叫他凤师叔。但是他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与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他见那些狂蜂浪蝶一直想采下师兄这朵高岭之花……” 你才高岭之花,你全家都高岭之花。楚大人暗自腹诽。 “于是做起了护花使者。天天到药庐坐镇,凤师叔可不比你,他那种很有威慑力的人,往那一戳,没人敢再靠近。于是药庐也就关了。师兄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就是凤师叔。” 楚江开感到一种十分陌生的滋味充斥全身,他不想听孙斯见再提起这个人,又想知道何人觉的过去。苦闷不已的他,紧紧揪住胸口。 “凤师叔对师兄真的是没话说,怕他多想,日日带他游山玩水,那时候师兄虽然也是冷冰冰的,却比现在要好一点,怎么说……更像个活人。你知道人在低谷期很容易依赖别人,师兄也一样。” 楚江开发现自己在嫉妒,对一个属于过去,属于曾经的人嫉妒到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疼。 “在凤师兄的热烈的攻势下,师兄很快就……” “不要再说了!”楚江开突然喝出来。 “嗯?”孙斯见不明就里,一看楚江开才发现他按着胸口,下唇被咬得血迹斑斑,,桃花眼中盈光闪闪。孙斯见摇摇头,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脑袋,说,“这少说都过去十年了,你何必呢。” “我真的好喜欢他。”楚江开将脸埋入孙斯见胸口。 “个大男人还哭鼻子,你丢不丢脸啊。”安慰性地摸着他的头发,孙斯见柔声说。 “我没哭。”楚江开抬起头来,虽然双目赤红但确实没有哭过的痕迹,“自双亲亡故后,我便没再为谁掉过泪。” “……是呵,你就会拿假哭哄骗我师兄。” “才不是哄骗。”楚江开反驳。 孙斯见无视他的申辩道,“我师兄多孤高一人啊,居然被你这种小把戏打动。”他又问,“下药的事情,问了吗?” 楚江开小声说,“没。” “……”孙斯见打量着低眉垂目,看起来纯良无害的楚江开。 楚江开重新揽住孙斯见的腰,沉闷地说,“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遇见他?” “现在也不算晚吧?”孙斯见好声安慰他。 楚江开说,“可是我看不到少年时候的他。” “……你就为这个羡慕嫉妒恨啊?”孙斯见将楚江开推离。 “才不是!”活像只大白兔子的楚大人丢下这句,跑了。 孙斯见猛摇头,“听到这个就这样,要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岂不是要一口咬死凤师叔?虽然我也讨厌他……” “叩叩叩。” 何人觉正写着死亡数日后尸体变化的记录,突然听见有人来敲门,他抬起头,看着门略一思索,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人,正是意料中的那个,楚江开楚大人。 “你晚膳都没有吃什么,我让膳房给你做了银耳莲子糖水。”楚江开小心翼翼将糖水端到何人觉眼前。 “没胃口。”何人觉道。 “多少吃一点吧。” 何人觉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但又确实是没什么胃口,便示意楚江开自己正在写字,“我现在没空。” “我喂你~”楚大人脸上露出欣喜神情 “……碗拿来。” 欣喜的神情瞬间被哀怨替代。 何人觉慢慢咀嚼银耳,听着楚江开说,“你太瘦了,多吃些,肉多一点抱起来手感比较好。” 何人觉加快速度三两下把糖水喝完,将碗塞给楚江开,“拿走吧。” “觉儿~干嘛这样赶我。”楚大人抱着碗,又委屈了,有点红的眼睛又变得湿润润的,好似一片蒙蒙的雾气,笼住清明的眸子。 何人觉看了伸出手,拉下他的脖颈,亲吻楚江开的眼角,说,“别总是这样看着我,不然我真的很想……”他贴住楚江开的唇,未尽的话语融化在唇舌缠绵中。 后来,楚大人问何仵作,“你那时候到底要说很想什么?” “很想捏你的脸。”何仵作说,然后手毫不犹豫地扯住楚大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过渡兼,楚大人卖萌自重! 第51章 卷四十八 楚大人一会柳如羽 孙大夫: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楚大人? 何仵作:真的。 孙大夫:看不出来 何仵作:是吗?但是我很想把他弄死,冻在冰内,只有我一个人能看着他。 孙大夫:……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恨楚大人啊。 何仵作:这是喜欢。 通缉令已经下发到滨洲城门的守城兵与看管码头的卫兵手上。 楚大人也不敢大意,亲自带人四处搜索方翰与柳如羽的行踪,可惜整整过了两日都没有没有任何收获。楚大人又失眠多梦,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病要犯了。晚膳后往书房去,看着卷宗看啊看,哈欠连连,渐渐的竟然睡着了。两日没睡好,这一下,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来,不知是什么时候,抬起沉重的眼皮,却对上双清楚透亮的眸子。 “醒了?”何人觉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十分柔和。 楚江开揉揉眼,有些迷糊,“嗯。” 何人觉倒了杯水递到他眼前。楚江开一饮而尽,才有些清醒,问,“你怎么在这儿?” “又头疼?”何人觉反问。 “嗯。”楚江开抱着脑袋,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何人觉有些许心动,走近了将人拉入怀抱。 “呃?”楚江开怔住了,被强迫性地靠在他身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见一声声规律的心跳,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何人觉察觉时,他已经是睡得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要睡上床去睡。”怕他着凉,何人觉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 “上……床……!”楚大人迅速被吓醒了,一脸激动地看着他。 何人觉:“……到床上去睡。” “哦……” 没有错过楚江开一闪而过的失望表情,何人觉眼底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第二天醒来,天还没亮,楚江开发现自己双手双脚一起扒拉在何人觉身上。 昨晚再次抵足而眠,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事情,但是楚江开却觉得好似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换了个姿势,将沉睡的青年拥入怀抱,虽然已经睡不着,还是想抱着他。 反正在书房也是发呆,无所谓啦。有了这样的想法,楚大人一点罪恶感也没地赖床。 不知过了多久,呆愣中,楚江开冒出一个想法。 搜查了许多天,滨洲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都搜过了,夜间的更是加派了人手巡逻,但是有一个地方,他一直不曾去找过。 楚江开睡不着了,小心翼翼地起身,换了衣衫。怕吵醒何人觉,便没有在房间中梳洗,小红姑娘端来洗脸水,一边伺候着大人洗面,一边往虚掩的门缝里猛瞧。 楚大人瞪了她一眼,“我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大人您坐下,奴婢给您梳头。”小红姑娘笑得分外灿烂地岔开话题。 楚江开狐疑地坐下,小红姑娘梳着,说,“大人您的头发好长了。” “嗯,找时间修剪一下。” “奴婢觉得您留着好看。” “是吗?” “而且您的头发好软,剪了怪可惜的。” “好像也是……”楚大人拿了一缕在手中把玩。 小红姑娘随口问,“大人,先生醒了的话需要给他备热水沐浴么?” 大人随口回答,“不用,又没做什么……”说完大人才理解这话的含义,顿时面上一热。 得逞的小红姑娘激动了。从大人说不用她去伺候更衣,要在外面梳洗的时候她就怀疑屋子里藏有不可告人的奸情了。大人这话无异于承认了何先生就在他的房间里睡觉啊! 楚江开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道,“居然敢套我话。” “大人奴婢不敢了,奴婢只是因为关心您啊。”两三句话说得可怜又委屈,其实这是跟楚大人学的。 楚大人无奈地叹气。 怕打草惊蛇,楚江开独自一人走入桃花林。 桃花树的枝桠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虽然没有花的艳丽,却也别有一番清新感觉。 一直走到柳如羽的屋前,楚江开抬手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扬声道,“有人在么?在下是个过路人,走到这里实在渴极,想讨杯水喝。” 依然一片静寂。 楚江开推了推门,边似自言自语道,“明明是落了栓,怎么会没人。”声音不大,只恰好让房内的人听见,然后又大力拍了几下,大有要破门而入的气势。 果然屋内传来低低的声音,“这里没水,你过别处去。” “怎么会没水?凉水都好,请公子给我半杯止渴。”楚江开焦急地拍着门,边恳切地说。 “没有就是没有,快走!” 大人锲而不舍地拍门,“公子您是要让我活活渴死在门口吗?” 如此坚持了一刻钟,门终于开了。从里面丢出一个水袋,然后便要关上,但是楚江开的速度比对方嗷快上几分,迅速地按住门,跻身入内。 “你,你想干什么!”那人退了几步,走路一瘸一瘸的,惊恐道。 楚大人笑得和蔼可亲说,“不干什么。柳公子,你和画上的可真像。”眼前人一身白衣,书卷气十足,样貌虽然平凡,却有着清雅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与那日方漪绣撕毁的一模一样。 柳如羽看着他许久,不敢肯定地问,“楚大人?“ “正是。”楚江开注意到他脚上绑着绷带,便问,“你脚怎么了?” “是摔伤了。”他道,神色有些不自然。 “坐下罢,我看看。” 柳如羽愕然道,“您不是来抓我的?” 楚大人露出比他更加吃惊的表情说,“你看我带有一兵一卒么?” “为什么?” 柳如羽坐到椅子上,楚江开蹲在他身前,简单地查看一下伤势,那绷带只是草草地系着,并没有什么治疗的作用,听见他在问,便道,“我只是来看看而已,没想到你真的在。”说着,楚江开抬起头,看着他说,“小腿骨折,如果不好好治疗的话会落下后遗症的。跟我回去吧。” 柳如羽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楚江开站起身,说,“你想等方翰?” “方翰死了。”柳如羽垂下眼,“他死了。” “……为什么会死?”楚江开就着他的话问道。 柳如羽却是凄楚一笑,道,“你们不是发现尸体了吗?” “那尸体穿着方翰的衣服,但面目全毁,并不能完全确定就他。”楚江开一面道出疑点,一面观察着柳如羽的反应,只见他低着头,刘海挡住了大半的面部。 “我亲眼看着他喝下毒药。”平淡的话自口中说出,垂下的唇角看不出什么表情。 楚江开没有与他争辩,又说了一次,“跟我回去吧,有大夫为你诊治。且我还有话要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没更,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再更新一章 12点前看不到就去睡觉吧! 第52章 卷四十九 柳书生无奈道遭遇 因为柳如羽的伤势比较严重,所以住入了孙斯见的药庐。孙斯见用木板为柳如羽固定腿骨的时候,楚江开就在一旁看着。 看似文弱的柳如羽在整个过程中,将口中的布都咬烂了,却没有喊一声痛。 楚大人看得直咋舌,孙大夫调侃大人说,“大人啊,您一个习武之人还不如一个书生来的耐疼。” 做完之后,柳如羽休息了一会,对楚江开说,“楚大人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为什么方翰会自尽?”楚江开的第一个问题,还是先前话题的延续。 柳如羽的反应与那时候有所不同,他直视着楚江开,道,“他不是自尽,是被强迫喝下毒药的。” “为什么?” 柳如羽瞥了孙大夫一眼。楚江开了然,对孙斯见道,“斯见,你先出去吧。” 孙斯见当然也看明白了柳如羽与楚江开之间无声的交流,于是颔首表示一下后便出去,还顺手带上门。 “好了,你说吧。”楚江开随意挑了个椅子坐下。 “大约一个月前,我被一伙强人莫名地掳去了。”柳如羽的神色有些飘忽,“他们将我关起来,每日只给我两个馒头一碗水,十几日后,方翰找到我。” 方翰找到了被关在一个破庙中的柳如羽。柳如羽已经十分虚弱,行动也不便。方翰为他解开了绳子之后,背起他正要走,那伙强人却回来了。几人将方翰团团围住。他们将他也绑了起来。 那个领头的说,“我们兄弟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样的货色了,多细皮嫩肉。”他摸了一把柳如羽的脸,“读书人就是好啊。” “别碰他!”方翰怒喝,却又无可奈何。 “大少爷,也不错。”领头的对下属说,“把药给我。” 下属交给领头一个瓶子,领头又对方翰道,“只要你喝下这个,我就不碰他。要知道,我们对男色也是十分喜爱呢。” 方翰不知道他拿的的什么药,正犹豫间,又有一个强人走到柳如羽身边,一下扯开他的衣服,抱到怀里任意揉捏。 “放开我!”尽管柳如羽极力挣扎,但是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敌得过对方。 “不要动他,我喝!”方翰说。其中一个松开方翰一只手,方翰抢一样接过瓶子,咬开瓶盖,一口喝下,“我喝完了,放开他!” 领头的见他喝完,笑起来。抱着柳如羽的那个却依然恶意地玩弄他的敏感之处。 “你知道喝的是什么吗?”领头的恶劣地摸着他的脸,“告诉他,是什么东西!” “是鹤顶红。” “谁让你拿鹤顶红了!” 但是方翰已经听不见了。 “方翰!!”柳如羽凄厉的叫声,也不能叫醒他。 楚江开听着,不知该如何说。 “大人,方翰就是这样死的。”柳如羽的声音微颤,面上有哀伤之色。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柳如羽说,“他们对我施暴之后,便将我丢在庙外,任我自生自灭,我便逃了回来,过程中不慎跌断了腿。” 他一番话说得是真亦假,假亦真,楚江开没有全信,一边问着话,一边思索着其中怪异的地方,“关你的破庙在哪里?” “就是凤栖山上的一座庙。” “能否带我去看看?” 柳如羽看了一下自己的腿,楚江开自然还是明白,无奈叹道,“那你画个路观图给我可以吧?” “这个自然。” 楚江开让人备了文房四宝,又问柳如羽,“我在桃花林的深处发现了一具白骨,衣服内有你‘桃溪居士’的印章,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柳如羽只摇头。 路观图画完之后,楚江开便组织人手看了,却只发现有一个瓷瓶,带来让孙斯见看过了,也确实是鹤顶红无误。 这案子似乎便是这样结了。 但是……楚江开把玩着那个“翰”字印章。这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两天后的夜里,药庐着火了。 楚江开半夜被叫醒急急忙忙跑到药庐,见孙斯见完好无缺地正指挥者救火,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是孙斯见却说,“柳如羽还在里面。” 火很快被扑灭,柳如羽也不见了。 “方翰根本没死!”楚大人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对何人觉说。 何人觉泡了普洱和菊花的茶,将茶杯推到楚江开前面。 “喝了好多也不见得会下火。”虽然这样抱怨着,楚江开还是端起来。咕噜咕噜的喝下。 “那是你心情烦躁的缘故。”何人觉淡然道。 “也不一定……”楚江开凑到何人觉耳边,道,“火有很多种。”说着,顺手揽住他的腰。 何人觉侧首半靠到楚江开身上,道,“这个简单多,我可以帮你切掉那源头。” 楚大人吓了一跳,但是仍然舍不得松手,道,“怎么可以,那你怎么办?” “还有我。”何人觉转个身将他压在躺椅上。 楚江开惊愕得不敢动弹,怎么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何人觉也有热情如火的一面。 何人觉贴上楚江开的唇角,似乎在品尝什么美味一样,慢慢亲吻着。 夕阳的余晖似乎也变得十分火辣,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这样暧昧的姿势,让人的思维似乎也变得缓慢了,何人觉问出的问题也让人意外。 “好多好多,说不完。”楚江开举起手,轻轻抚触他的脸。 “你明明是个笨蛋,我怎么就……”就被那样的温柔蛊惑了,陷下去,不可自拔。 “楚大人。” 意外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亲密,楚江开猛坐起来,将何人觉护在怀中。 眼前的人,楚江开并不认识,但是却有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方翰?” “没错。”方翰点头。 看着他黝黑的皮肤,记忆一点点浮上脑海,“呵,我知道了,我知道的。”楚江开说,“假设柳如羽没有说谎,是海贼吧?掳走柳如羽的人。海船上不能有女人,在海上一待就是几个月,男人间也经常相互抚慰,所以对男色毫无顾忌。” “这一段,如羽确实没有说谎。”方翰望向楚江开怀中的何人觉,笑道,“但是大人你不是也不忌男色?啧,真是美人哪。” 这是当着楚江开的面公然调戏何人觉,楚江开自然怒意腾升,道,“别将我与他们相提并论,我是真的喜欢他!” “是呵,我与如羽也是真心相爱的。但是呢……结果是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买通了海贼,如羽会怎么样?”方翰越说越是激动。 “你是说,柳公子并没有被……” 他打断楚江开的话,“我怎么可能让他被欺辱!” “但是他的脚……” “那是不小心摔伤的。”再次打断,方翰撇过头,面上露出愧疚。 楚江开看着他,突然说起不相干的话题,“你是来取回‘翰’字印章的?” “……是。” “为什么它会落在当铺里?”楚江开趁机问道, “那是因为……” 作者有话要说: 某桥啊某桥,你得感谢我,大半夜的 --某留 第53章 卷五十 看世间难得有情人 “那是因为我本想将随身的玉佩抵押,好买通海贼们,但是当铺老板认出来这是我方家的玉佩,所以要抢去报官。争执之中,和我一起去的海贼失手将当铺老板杀死。慌乱之中,我只好将他的钱财全部拿走,却把印章弄丢了。”方翰无所顾忌地将实情说出来。 楚江开讶异他的坦诚,道,“这枚印章是柳如羽为你雕刻的?” 方翰笑着点头道,“正是。”笑容中带着甜蜜。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爱炫耀啊……楚大人暗自想着。 “本来还有一枚桃溪居士的,不过好像弄丢了。”方翰遗憾地叹气。 楚江开还有事情问他,“莫愁湖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楚江开停顿了一下,“是海贼头领?” “嗯。海贼们一直对这个头子不服,所以才让我有可乘之机。” “你伙同其他海贼杀死他们的头领,然后将你的衣物穿到他身上,还将他的面部割得让人无法分辨……他对柳如羽做了什么?” 料不到楚江开突然这样问,方翰撇过头,双手紧紧握成拳,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楚江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换了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掳走柳如羽?” “方漪绣。”方翰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恨之入骨的名字。 至此,整件事情的脉络清晰地浮现了。 “方漪绣喜欢你,所以帮你躲起来以逃避与徐见晴拜堂。因为你心中只有一个柳如羽,便顺势接受她的好意。没想到方漪绣是为他人做嫁衣,” “呵,是啊。” 楚江开想了想,问,“你又是如何知道柳如羽是被海贼掳走的?” “我跟踪了方漪绣。” “在看到海贼之后,你便想方设法要救回柳如羽。坚决不与徐见晴拜堂,让喜欢你的方漪绣帮你找地方躲藏就是计划的开端,而买通海贼是一个手段,杀了海贼头领也是一个手段。”说着,楚江开皱起眉头来,“一开始是方漪绣是要杀柳如羽?” “你怎么想到的?”方翰有些意外。 “柳如羽屋后桃花林的深处那具白骨,不就是想让人误以为是他。那哪来的?是你故意放置的?那时候我看到的黑影是你?” “不是我。不过你说的也没差,那人是海贼之一,我让他将从乱葬岗上随便挖来的白骨套上如羽的衣服,放在那里。” “原来如此。”楚江开恍然大悟。 “不过”方翰暧昧的目光在楚江开与何人觉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他看见了你在树林里和一个美貌男子亲吻。” 楚江开不由自主脸红,将何人觉抱得更紧。 “大人你真让人羡慕啊。”低低地笑起来,方翰似乎想起了柳如羽。 稍稍缓了一下心绪,楚江开道,“你诈死也是为了欺骗方漪绣?” “是。本来我想杀了她,但是,如羽劝我不要,他说,与其让她死,不如让她最爱的人死在她面前,这比什么都要来得痛苦。” 联想到前一段时间何人觉遇险的事情,楚江开点头,“确实。” “另外诈死也是为了可以逃离方家,与我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说回来……”楚江开想起最初时候的疑惑,“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柳如羽屋中有女性的首饰……啊……”话到一半,他倒是自己相通了,“你虽然是少爷,却要落到去抵挡玉佩,方家的家财没有掌握在你手中,那些女性首饰是要去典当的。” “是。”方翰干脆地回答,后道,“我的印章呢?” “接着。”楚江开将印章丢过去,方翰接住,宝贝地放入怀中,转身要走,楚江开急忙叫住他,“你还要去哪里?” “亡命天涯啊。”方翰笑着说,翻墙而去。 “别走!”楚江开正想去追,却被何人觉拉住,微凉的唇贴上来,灵巧的舌头探入口腔。楚江开只觉得轰的一下,脑袋中只剩下亲吻了。 不知多久,两人才分开了。楚江开恍惚了一阵,突然想起方翰已经跑了的事情,“啊啊!那个方翰!!” 何人觉啥也没说,径自给水壶里加了水,煮水泡茶。 大约半个月后。楚江开收到一封来自金陵的信,信中只有寥寥数字。楚江开看完,将信拿到何人觉那里。 “楚大人,请代我两人向你的情人致谢。”念给了何人觉听后,楚大人脸上的表情就只有兴奋啊兴奋,啊哈哈,别人都看出来,他们是情人呀。 “他是个逃犯,大人。”何人觉适时地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以免他兴奋过度。 “逃……逃犯,对,逃犯。”楚大人立即就如日头曝晒下的的青菜,焉了。 何人觉见他这样,心有不忍,伸手过去抚摸他的头发,“是我的错。” 楚江开摇摇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何人觉看向他。楚江开微微阖着眼,唇角微微下垂,似是含有万千心事。 世事总有许多无奈,何人觉只是做了楚江开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 “我新买了龙井,你要试试吗?”何人觉随口问。 “要!”楚江开抬起头,又是灿烂又温柔的笑颜。 【桃叶蓁蓁完】 第四个故事:如箭在弦 第54章 卷五十一 连环案再开新变局 何人觉站起身来,拿出手巾擦了擦手。楚江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片刻之后,何人觉才道,“死因是利器穿胸,与之前一样。” 梅雨季节紧跟着初夏的脚步而来,日光仿佛永远穿不透这层阴霾,粘腻的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霉味,穿在身上的衣服好似一拧就能出水一般。 楚江开对这个天气厌恶至极,整个人也是天天有气无力一般,连缠着何人觉的时间也变少了许多。 而在这个时候,滨洲出了件大案子。 先是有夜归男性被害,然后是独居的女性,再来,便是刚刚发现的,死在莫愁湖畔柳树林的少女。 他们都是被利器穿胸,一击致命。但是现场找不到凶器,而经过何人觉的检验,死者胸口在死后均有创口,极有可能是凶手回收凶器时候留下的,凶器大约是箭。 三起案件,均没有任何凶手的蛛丝马迹。而死者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死时都是身穿红衣。 这流言一传开来,整个滨洲及相邻城镇,无人敢着红衣。只有滨洲府尹楚大人整日一身鲜艳无比的大红衣饰四处晃荡。可惜这在此时的滨洲着实是太过张扬,显然就是个陷阱,凶手也不是蠢人,自然不会那么轻易上当。 在案情侦办受阻以及梅雨季节的双重影响之下,楚大人更为消沉了。 这日,正是早晨,楚江开蠕动着前往小花厅用早膳,刚到,便见何人觉正端坐着,撕着油条。楚江开登时双眼一亮,甜腻地挨了过去。 何人觉头也不抬,道,“你今日又要去当新郎官?”言下之意是笑他整天穿着红衣。 楚江开一听着话,扁扁嘴,“就算当新郎也是为娶你而已。“ “……不嫁。” “那我嫁你好了。”楚江开毫不在意地一笑,张口叼住何人觉手中的油条。 何人觉看看空了的手,手指上泛着微微的油光,瞥了楚江开一眼,随口问,“你是要出门?” 楚江开咀嚼着油条,含糊说道,“还是这连环杀人案,既然你说凶手很有可能是用弓箭,我便想到周室书院有个很大的靶场。” “你怀疑凶手与周室书院有关?” “虽说不一定就是,但是滨洲懂骑射的人不多,而懂几乎都在周室书院,只是想去碰碰运气罢。” 略一沉吟之后,何人觉道,“我与你一起去。” 楚大人一听,一扫连日来的恹恹缩缩,喜笑颜开道,“当真?” 何仵作面色冷了三分,“我几时打过诳语?” 用过早膳之后,何人觉与楚江开一同出行。 走到门口,何人觉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似自言自语说,“应该带把伞的。” “我去拿!”楚江开行动迅速地飞奔进去拿伞, 何人觉唇角弯了弯,笨蛋,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在郊外,乘马车去,哪用雨伞。 马车稳稳地走着。楚江开拿着雨伞,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呃……乘车不用雨伞吧。” 何人觉偏头看向窗外,说,“或许回来时候我想用走的呢?” 马车内空间本来就不大,两人做得近,何人觉这样一偏,垂落的发丝便在楚江开手上撩啊撩。楚江开抓住一缕,慢慢绕在手指上,柔滑的触感叫他爱不释手。 不着痕迹地揽住何人觉的腰,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腰侧轻柔摩挲。 马车窗户洞开,实在不适宜做些什么更加亲密的事情,楚江开遗憾地想着。 何人觉突然靠到他耳边,低声说,“我想吻你。” 直白而简单的言语,叫楚江开霎时脸红火烧。 好似失望般叹息,何人觉将手指放到唇边。 这是红果果的诱惑!! 楚大人忍不住了,眼瞅着外头人烟渐稀,快速将两边窗帘放下,欺近何人觉。 这人有时闷骚得让人怨,有时却坦率得让人纠结。 “大人,到周室书院了。”外头的车夫喊道。 楚江开调整一下呼吸,闷声道,“嗯。” 下了车,那车夫看见他,连道,“大人的脸色怎么这样红,”他又往马车内一瞧,“哎哟,你们车窗都不开,肯定是被闷坏了。” 楚大人低头不语。何仵作低头不语。 片刻,楚大人佯咳,从车上拿下雨伞,道,“你回去吧,不必等了。” 眼前三门歇山顶,三进阶的琉璃顶层层叠叠,气势恢宏,白墙黑瓦,衬着绵绵雾气,好似从画中来一般。 这便是周室书院,在闽浙两地颇有盛名,出过几位进士及第,都在朝廷当大官。大官自然也是大手笔,将周室书院修缮数遍,成了如今模样。 只是这书院仿佛人一般,扬名立万之后,骄傲自满,十几年来再也不曾出过二甲及以上的学生。 楚江开走到门边,问门童说,“你家院主可在?”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们,我回来了!!!! 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鞠躬! 第55章 卷五十二 寻线索书院会旧友 “你与这位院主认识?” 当两人在待客厅等候院主的时候,何人觉这样问楚江开。 “呃,大概吧。” 楚江开摸摸鼻子,一脸僵硬的微笑,语焉不详。 何人觉不解。等到院主来到,何人觉终于明白了。 眼前的人而立之上,不惑之下的年纪。长得端端正正,只是…… 他紧紧握住何人觉的手,温柔似水又含情脉脉,“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楚江开眼角抽了抽,额际青筋一跳一跳地,他猛然拉开对方,将何人觉揽入怀抱,“云涛!你不要太过分了这是我的人!” 云涛这才缓慢地转过头,说,“这是男的。” “男的啊!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女的了?” 他盯着楚江开看了好一会,长长地“哦~”的一声,说,“楚大人,我怎么不知道你也好南风?”。 “干卿底事?”楚江开横他一眼。 “好好,是与我无关,只是,什么风把楚大人你给吹来了?”虽然叫着楚大人,可是话语中总让人感觉有丝调侃的意味。 “怎么,我不能来?”楚江开将何人觉抱得死紧,一反平日温柔,口气毫不客气。 云涛上下打量楚江开几眼,再把目光移到何人觉身上,无不遗憾地说,“这样的美人居然跟了你这阿呆,着实可惜啊可惜。” 可惜你妹!楚江开暗自腹诽,缓了口气才道,“你羡慕嫉妒恨也没用。” “……”云涛仔细回味了这话,半晌,道,“你就是带他来炫耀的吧?” 楚大人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儿,跳起来喊道,“炫耀什么啊!我找你是有正经事儿!” 这反应……何人觉不说话,就是抿了抿唇。不过好像是他自己要跟来的…… 楚江开将连环杀人案的事情与云涛说完。末了,不忘加一句,“我不是怀疑你书院的学子,只是,现在任何擅长射击的人,都有嫌疑。” “啧,你这官腔打得真好。” 楚大人谦虚,“一般一般。” 云涛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便直说吧,我要帮你什么?” “其实很简单,只消让我看看你学生的射击的能力便可。” “跟我来吧。” 云涛走在前方带路,何人觉与楚江开并肩跟在他后面。 楚江开偷偷观察着何人觉,只见他如画眉目似平时一般冷凝着,无喜无怒。一点心思全被重重冰雪覆盖着,任凭楚江开怎么看都看不出来。看久了,还给人抓了个现行。 何人觉睨了他一眼,道,“你眼抽筋?” “呃……没有!”楚大人好不尴尬揉揉有点涩的眼角。 何人觉也不接他话,双目平视前方,好似什么都与他无关。 楚大人终于忍不住,偷偷以小指勾住对方小指,道,“难道你不好奇他是谁,以及我和他的关系?” “你忍不住了自然会跟我说。”何人觉反握住楚江开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纠缠在一起,令楚大人有些飘飘然。 讲起和云涛云院主的往事,只是那往事实在是乏味得紧,两人初识于楚大人第一次上京赶考的途中,而后结伴通行,云涛在大殿上被钦定为榜眼,楚江开却是名落孙山,虽然原因只是他自己疏忽。后来因为云涛任职地方较远两人渐渐断了联系,直到三年后楚讲开从楚进士进阶到楚探花,在同僚中问起云涛这人,却是许多人不认识。后来才知道这人放着好好的官不做跑来这周室学院做先生,这却不知是何缘故,楚江开一直没有问。 “为了美人。” 何人觉简短点评。 “……”楚大人扶额,又转头深情款款凝视何人觉,“觉儿,若是为你,我也愿弃官与你远走高飞!” 何人觉仅仅点一下头。像是肯定又像是答复。 云涛猛然转过头来,一脸凶神恶煞,“弓箭场到了!” “多谢好友带路。”楚江开温和微笑拱手。 俗语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云涛刚刚听着他们一点也不小声的八卦和情话的愤愤,只能暂且压下。他道,“我的学生都是品学兼优,绝对不可能会有什么杀人凶手,你赶紧看完赶紧回你的滨洲府衙,关上门谈情说爱去!”说罢还挥挥袖子,当他们立即便要离去一样。 “有些事情确实要回家才能做。”楚大人笑得极为荡漾,道,“不过还烦请好友为我介绍介绍你的学生。” “可以。” 弓箭场位于周室书院后面,占地数亩,宽敞而平坦,甚至可以骑马射击。楚江开一入弓箭场大门,便看见一位而立上下的青年男子,跨着匹雪白的骏马疾驰奔走,手中雕弓满月,手一松,羽箭似电,笃一声正中靶心。楚江开忍不住拍掌喝彩,“好!” “肯定好。”云涛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他是书院中最善射击的学生。” “这样,那我定要会他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有想到还有那么多妹子蹲着这个好久没更的坑……抹泪 我爱你们!!qaq 第56章 卷五十三 比武学靶场遇故人 云涛喊来那个学生,对楚江开道,“这是谢洛。”又将楚江开介绍给谢洛,却掩去他是滨洲府尹的身份,只道是旧友。 谢洛也不怀疑,只是多看了楚江开几眼,笑道,“观阁下体态站姿,想必是习武之人吧?” 楚江开惊奇道,“谢兄弟好眼力。楚某确实练过。” “在下亦喜好练武,可否请阁下指点一二?” 这话把楚江开的瘾头勾上来了,又想到他正在办正经事,思索半日,觉得也许可以试试他,毕竟没人说凶手一定只会射箭,如此说服自己,楚江开欣然道,“不知谢兄弟练何种兵器?” “剑。”说着,谢洛自兵器架上取出长剑一把。 “好,武将带刀,文人佩剑。”楚江开一边说着,将长拿到手中。 云涛忍不住问,“那你拿枪,算是文人还是武人?” 楚大人抖抖枪杆,笑道,“我么……自是文武全才。” 云台眉毛抽动,自觉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太蠢,早该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又让楚江开得意了一会……云涛默默转过脸,却见到站在他一侧的何人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楚江开,那目光乍看十分冷漠,细看却满是柔情,唇角也勾着一个浅淡的弧度,如果不是看着他的侧脸,大概不会那么轻易发现 细看这人样貌着实好看得很,若只看五官,俊美中略带一点秀气。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只是加上那冷冽如冰的气质,以及白得带着鬼气的皮肤,便只会让人望而却步,犹如冰雕一般,靠近了,只怕会被寒气冻伤。 就在云涛偷偷打量何人觉之时,楚江开与谢洛的比试已然接近尾声。 只见谢洛敏捷躲过楚江开的攻击,立即反身一剑刺出,楚江开似早就预料他会如此一般,脚下步法移动,身体向后一倾,堪堪躲过。 而谢洛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手一扭,变刺为砍,追着楚江开而去,楚江开不慌不乱向后一翻,枪却是向前递去,紧接着横扫开来,此时长兵优势尽显,谢洛的剑无法触及楚江开丝毫,楚江开的枪却是带着破竹之势横扫千军。 谢洛大约估不到楚江开竟然学了他这一手,更估不到这一招与枪几乎是天作之合,一时呆滞,竟然忘了闪躲。 楚江开看出他的不对劲,连忙摇收回枪式,可惜仍然是晚了一步,枪杆还是击中了谢洛的腹部,并且迫使他退了数步,倒在地上。 “谢洛!”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急急忙忙跑到谢洛身旁,“快去找先生来!” “楚江开你也太没轻重了,切磋一下居然打伤我的学生!”云涛一边数落着楚江开,一边赶忙上前去瞧。 何人觉瞥了云涛一眼,当即让他闭嘴了,又蹲下身,伸手欲检查谢落腹部伤势,刚碰到他的衣服,就被一人拦住,阻拦他的便是谢落受伤时候第一个跑到他身边的学生,约摸弱冠年纪,弱质纤纤,眸中带着戒备看着何人觉。 “何人觉学过医术,让他看一下。”楚江开连忙解围。 云涛也道,“亭初。” 被称作亭初的青年方松开手。 何人觉解开谢落的上衣,手指按压他腹部淤伤,力道由轻到重,不管谢落的嚎叫。 “枪式收得还算及时,只是皮外伤,搽些外伤药便可。” 何人觉冷淡道出结果,谢落勉也强撑出笑容,道,“亭初,我没事。” 纪亭初却是颇不信任的样子。 何人觉岂会在意这点事情,他立起身,正要退出人群,却听见―― “觉儿?” 何人觉愣住了。 楚江开也听到了,平时略有些钝感的他,此时却准确地捕抓到何人觉的反应。 冰冷的面具出现了裂缝。 “当真是你?”对方走近了。 何人觉缓缓转过身,“师叔。” 楚江开心中猛然一抽。再呆也猜到了,眼前男子便是孙斯见说过的凤师叔。 “我差点没认出你来,你越发好看了。”凤姓男子笑着说,“你稍等我片刻。”他随即为谢落检查伤情。 楚江开看着何人觉似乎毫无表情的脸,细长的凤眼中,有惊讶,有伤感,五味杂陈,甚至有一丝丝的……怀念。 此时凤姓男子的声音又响起了,“我带谢落去上药,一定要等我。” “嗯。” 楚江开心中燃起了一点小小的火焰,然后越烧越大。 空旷的靶场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楚江开突然拉起何人觉的手腕,温柔似水地说,“我们回家。” “……” 一滴雨落在楚江开的眼睫上。 三滴四滴五滴……千百水珠自云上砸落。 酝酿了数日的雨,终于开始倾盆而下。 楚江开不管,只顾拉着何人觉急行。 “楚江开你放手。”何人觉停下脚步,任着楚江开将他拖行了几步。 楚江开回身看着他,神情有些骇人,也不说话,突然他抱住何人觉,细密的吻落在何人觉脸上。 …… 你是我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呃,其实后面有字母一篇,但是我不知道字母发出来 求可以发的地方或者方法 捂大脸 第57章 卷五十四 因为和谐中间空一章 何人觉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火包围着,炙热的火焰吞噬着他的肉体,将他带入无尽的深渊…… 张开眼,天尚未大亮,微弱的白光被窗纸隔挡,只有一点照进来。 何人觉转过脸,看见楚江开的睡颜,剑眉蹙着,嘴唇抿着,脸颊泛着红,额头有细细的汗。这情景,显然是不对,何人觉伸手探向他额头,果然是烫得吓人。何人觉连忙起身,被子掀开薄被,才惊觉昨晚一夜荒唐,周身都是情色痕迹,全身布满深深浅浅的吻痕,股间黏腻感亦令人难以忍受,腰背更是酸软不已。何人觉下了床,走起路那处也隐隐作痛,不由低声咒骂一句,拿过布巾随意擦拭一番,穿上衣衫,往孙斯见那边去。孙斯见起来得早,何人觉一去便发现他正在碾药,于是开口喊他,“斯见,”一喊,惊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孙斯见回过头,诧异道,“师兄你怎麽也这样早?” “大人发烧了,你来给他看看。”何人觉压低了声音,使之听起来更正常些。 “这便去。”孙斯见背起药箱,又问,“你声音怎么了?上火?” 不想仍然是被发觉,何人觉偏过头,道,“我无碍。” 一路走去仵作房,孙斯见没再问什么。 再为楚江开诊断之后,开了药,交药童处理,孙斯见才坐到何人觉身边,状甚随口问,“昨晚被大人好好滋润过了?” 何人觉冷冷瞪他,却不否认。 “难怪今天的师兄看起来格外……艳丽。连瞪人都……”孙斯见话也不说完,只是暧昧地笑着。 对于这句调侃,何人觉有些无力,只好引开话题。 “我昨日在周室书院看到凤舟。” 他说得平静,孙斯见却露出古怪神情,“他怎么会在滨洲?” “不知。”何人觉低下头,表情淡漠。 “大人知道?”孙斯见又追问一句。 “他就在一旁。” 孙大夫做恍然大悟状,“他吃醋了?所以把你拖回来,呃……结果下不了床的反倒成了他自己。” “他昨日淋雨了。”何人觉将楚江开露出被外的手放回去,面上虽然冰冷依旧,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生怕将他吵醒。 “师兄。你是不是太宠楚大人了。”孙斯见好似随意地说。 这话却叫何人觉手上动作一滞,眉心蹙起,露出一个有些困惑茫然的神情,突的,他站起身,“我去出恭。”那动作如风一般。 “诶……师兄那边是窗户……门在右边……” 孙斯见看着何人觉跌跌撞撞,犹如被鬼追一般逃离房间,不由得笑出声。 “笑够没有?” 孙斯见咳两声,道,“够了够了。”片刻又忍不住“噗嗤”笑起来,拍拍被子,说,“我师兄怎么跟你一样呆了,难道体液会传染呆病?” 楚江开白他一眼,问到,“我怎么了?” “淋病了……噗哈哈哈……” “……不好笑。” 好容易孙斯见缓了缓气,终于不再笑,楚江开才说,“他不会离开我吧?” “干嘛要离开你?” “凤师叔……” “……”孙斯见摸摸楚江开的头发,好像在摸一只大狗一般,“师兄喜欢你的程度,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我怕。”楚江开往被子里缩了缩,俊美的脸上因为发烧而发红,桃花眼中含着水气,瞧起来格外可怜楚楚。 可惜孙斯见毫不心软,掐掐他的脸颊,说,“别用对付师兄那套对付我,师兄宠你,我可不会。老实交代昨晚对他做什么了?” 楚江开垂下眼睫,“就是……强迫他了……” “……” “看到他跟那个姓凤的说话我便难受得很,控制不住自己……”楚江开几乎整个人都要缩入被子中,“我好喜欢他,不敢想象失去他会怎么样…” 大概是,中了一种叫何人觉的毒, 早已毒入五脏,无可救药。 孙斯见扯开被角,让楚江开的脸露出来,“阿呆,你怎么就认为师兄会去找凤师叔?当时,是师兄离开凤师叔的。” 楚江开惊讶地看着孙斯见。 “师兄他是真的很在意你……怎麽,不相信?” 楚大人摇头又点头,显然他自己也是迷惘至极。 “那我帮你一回好了,”孙斯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后果自负呀……” 说着,他伏下身,吻住楚江开。 楚大人愣住了,茫然中,好似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大人你这个弱攻= 3= 第58章 卷五十五 试真心大夫使奸计 楚江开尽力想推开孙斯见,无奈因为生病的缘故双手绵软无力,挣扎都挣扎不动,只能闭上双眼效仿掩耳盗铃。 这时孙斯见猛然站起,如风般跳窗而去逃离现场。这变故连何人觉都被唬弄得愣了愣,不过他很快遍反应过来,周身散发的寒意又加深几重。 楚江开不敢看他,谁知到他要误会成如何,想解释又怕越抹越黑。听着脚步声渐渐近了,在床边停住,片刻,他在床沿坐下。 “你不想说什么吗?” 听着清冷如珠玉落地的声音,楚江开掀起一点被子,露出双眼,正好对上何人觉的视线――冷冽,冰寒都不足形容,只是,那片冰川之下,好像还隐藏着嫉妒隐藏着担心,隐藏着脉脉温情。 楚江开沙着嗓子说,“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何人觉默默照做了,被楚江开的手一勾,上身倒在床上,压住楚江开。 楚江开使完这,觉得手臂更无力了,就那样搭在何人觉后背,只是何人觉似乎也没有起来的意思。 “我爱你。” 再缠绵的情话也不过这三字。冰山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纹。 对于心头怒火瞬间消失一空的事实,何人觉微微叹息。 楚江开的手指在何人觉背上轻轻地挠了挠,低声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那么纵容我,你不肯说出来是因为你害羞罢了,是不是?” 何人觉没有回话,耳际传来他如擂的心跳声,感觉好似什么都不重要了,原来笼罩在心间的,属于过去的阴云渐渐消失了,一切豁然开朗。 久久不见楚江开再说什么,何人觉撑起身体一看,他竟然已经沉沉睡着了。 哪有人表白完就自顾自睡觉的! 看着楚大人俊美又酣然的睡颜,何人觉不禁弯弯唇角,春雪初融。 他突然也觉得困了,干脆踢掉鞋子,躺在他身边,同他一起梦周公。 一觉无梦,一日平淡。 只有那个做了恶使了坏的孙大夫打包了行囊,留下字条,“吾往邻县取药,需五六日方能得返,切勿惦记切勿惦记切勿惦记!”逃命去也。 过了四五日,孙大夫未归,楚大人的病好得七七八八,下床乱蹦都不成问题,一份请帖送到他手里。上方扑满香粉,楚江开闻到之后连打了几个喷嚏。 请帖上写的“纪亭初”这个名字,楚江开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请帖上的日期,便是今天晚上。身为滨洲的府尹大人,他时常会收不熟悉的人送来的的请帖,也见怪不怪,有闲的时候便去看看,刚好他今日也无事可做,傍晚的时候,他便去了。去了之后,遇见云涛,才知道这个纪亭初原来就是当日在周室书院看到的那个人。 纪亭初此时穿着大红的衣服正四处敬酒,他样貌文弱,说话也轻声细语,全不似楚江开之前看到的那样。 楚江开略有些惊奇,正好纪亭初敬酒敬到这桌,众人都站起身,楚江开也站起来,思路被打断了。 只见纪亭初手中执白瓷小杯,杯中酒满得溢出来,沾湿指尖,他说,“今日大喜,老师与楚大人能来,是学生三生有幸。请。” 他举起酒杯就要喝,却被云涛拦下,云涛笑道,“亭初,你先莫喝。你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城北林家的。”纪亭初据实以告。 “芳名为何?” 纪亭初一怔,却是犹犹豫豫,不肯作答。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楚江开看不下去,为他解围,对老友道,“云涛你问这干嘛?” 云涛也知道自己失言,连忙笑道,“我是想问她漂亮不漂亮,有没有妹妹什么的……” “你想吃嫩草么?”楚江开挑眉问,惹得同桌几人都笑起来,连纪亭初也抿唇一笑。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被酒气一熏,双颊泛着红霞,实在是惊艳极众人纷纷起哄说,这新郎官是要比新娘子还漂亮几分哩。 楚大人把玩着白瓷杯子,美人他见多了, 半轮弦月悄悄挂上树稍,吃吃喝喝差不多了,新郎官与众人示意之后退了场,往房间去,走的时候脚步踉踉跄跄,几次都好似要摔倒了,最终是扶着墙撑着了。 有几个小孩儿悄悄跟在他身后也一同去了。 大约过了半刻,众人准备闹洞房,突然听见一声大喊,随后是孩子们的尖叫和哭声。 声音来源的方向是新房!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没看到我,这是幻觉 第59章 卷五十六 惊变局婚宴染血腥 听到喊声之后,楚江开第一个反应过来捉拿凶手,连忙起身,足下一发力,人已然飘出数尺来远。顺着声音来源处寻去,到一处,廊上挂着大红的肿值屏,却是新房! 门口直愣愣地站着几个半大的孩子,想来那惊叫便是他们发出的,看他们神色,惊恐中隐隐还带几分好奇。 楚江开走到门口,发现两扇大门开着,里面红烛高烧,家具幔帐都是大红的,被烛光映衬得生出几分诡异之感。 新郎纪亭初蜷缩在墙角,脸色苍白,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怕是被吓坏了。而在他不远的地方,在鲜红的地毯上,一个身着华丽霞帔的女子仰卧着,胸口赫然插着一支长箭。楚江开连忙上前查看,发现女子已经断气了。 这一切让楚江开生出熟悉感。蛰伏了数日的红衣杀手,又苏醒了吗? 片刻之后,主人宾客陆陆续续来了,有胆小的看到这情形,立即吓到瘫软,胆大的想要进入,却叫楚江开拦下了。被拦的不满,与楚江开争执,立即有眼尖的认出来赖,眼前这人是滨洲的府尹楚大人,新娘方家属立即要求楚大人捉拿凶手,有人哭天抢地,有人放声大叫,现场混乱至极。 突然有人挤进来,楚江开反应过来伸手去拉,那人却是灵巧闪过,跑入新房,楚江开回身一看,那人是谢络。 只见他急切地抱住纪亭初,万分紧张地问,“阿初你没事吧?没事吧……” 纪亭初反搂住他的肩膀,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停地发抖,脸色苍白如纸,他本来就纤瘦文弱得很,这下更显得弱不经风,可怜楚楚。 楚江开见他们那气氛,心下顿时好奇得洌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瞧起来是情愫暗涌,可为何纪亭初会娶妻? 楚江开想了一会就想不下去了,因为……不远处一人着蓝衣,两缕乌黑的发垂下,仿佛墨染。这人一出现便能夺取楚江开全部的目光,是谁自然是不用说。 他走进新房,瞥一眼抱成一团的两人,毫不为意地走向尸体。楚江开连忙跟上。 这时,他才正真看到那女子的模样。 她长得清秀,涂着色彩艳丽的胭脂,在厚厚的脂粉的掩盖下,看不出死亡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幻觉!幻觉!!⊙⊙ 第60章 卷五十七 查命案客栈断 何人觉蹲下身,拿出工具,仔细检查。不消片刻,便有了初步判定。他示意楚江开过去,指着直立在那新娘胸口的箭,道,“这是致命伤。一击毙命。” 楚江开以手代尺,大致估算了一下,道,“这一箭,真是又准又快。”说罢,他抬起头,看向打开的窗户,柔和的月光流水一般泄入屋内,又被红色的蜡烛掩去光芒。楚江开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灵巧翻跃过。 窗户正对面不远处正好有堵墙,墙外是栋楼。楚江开翻上墙头,才发现这原来是纪家外墙。这样说来,凶手极有可能是从外面来的。这凶手用的还是弓箭,连纪家都不用进,就可以轻易致人于死地。 再说那栋楼,竟然是间不大的客栈,名叫好宾客栈。楚大人一发现这个事,可乐坏了,好似马上就能将凶手缉拿归案一样。结果是否如大人所愿呢? 楚大人兴冲冲找了客栈的掌柜。掌柜姓张,倒是很好说话,楚大人问什么他答什么。 在楚大人的调查下,发现这客栈只有一间房间的窗户正对着纪亭初的房间,而这个房间,数日前就被包下了。 “那包这房的人是男是女?”楚江开心里有些紧张,生怕线索断了,话说得飞快。 张掌柜却是个慢性子,只见他慢悠悠地说,“包这房间的,是个小姐。”说了么这句,他就停住了。 “样貌如何?姓什名谁?” “登记的名字…叫任慈眉。样貌……”张掌柜又停下,似乎正在思考一个高深的问题。片刻,才道,“她的妆容太过华美,有些记不得了。” 第一条线断了。楚大人再问,“她什么时候会来客栈?” “……”张掌柜摇摇头说,“定了房之后,一次也没来过。” “她定了多长时间?”楚大人急急追问。 可惜,张掌柜带来的,仍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说,“十天,刚好明天是最后一天。钱早在第一天就付了。” 第二条线断了。 楚大人的心情跌到谷底,郁闷至极,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府衙。 这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月上中天,皎白的月光将整个世界都披上一层银,连玉兰树上淡雅的花都显得十分华美。 楚大人玉兰树下站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地坐上树下的躺椅。 风轻轻地吹过,玉兰树发出沙沙的声响,清冷的花香弥漫了整个小院,楚江开的身心也放松了不少。 整个滨洲府衙那么大,那么宽,唯有这里能叫他放松。 本来想起躺一下就回房睡觉,谁知道这样躺下后,那眼皮就开始打架,浓浓地疲倦感袭击上来,楚江开就这样陷入梦境。 也不知睡了多久,楚江开突然感觉身上多了什么东西……习武之人的感觉总是要比普通人来的锐利,哪怕睡着也一样。 楚江开眼睛还没睁开,手却已经迅速地拉住一物,那物却毫无依附地飘下来,盖住了楚江开的头。 这物质地柔软,还带着令人熟悉的味道,显示是件衣服。楚江开将它扯开。 眼前出现的是意料中的人。 他头发披散着,穿着件洁白,轻薄的亵衣,透过月光,身体线条一览无遗。 “何人觉……”楚江开喃喃念出这个名字。 何人觉似乎叹了口气,“到房间里来睡。”也许是刚刚睡醒的关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格外诱人。 楚江开坐起来,伸手将何人觉拉入怀抱,轻轻咬了咬他的脖子。 “嗯?”何人觉不解他的动作。 “让我抱一下。”楚江开用脸磨蹭他的背部,感觉就像一只巨大又腻人的猫。 忽有风过,夜深风凉,何人觉不由打了个寒颤。 “太冷了吗?”感觉到怀中人的异样,楚江开急忙问,“我们进屋吧。”说着便站起来。 何人觉起身后却不走,反而转过身,看着楚江开,将他推坐在躺椅上,自己跨坐到他身上。 他伏到楚江开耳边,用着一种又轻又沙的嗓音说,“让我热起来。” 楚江开瞬间摒住了呼吸,这样赤裸裸的言语,让他的脸有些发热,对方却毫不为意,白得通透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显妖异。楚江开按下他的头,略显粗鲁地吻住他的唇,片刻方才放开,转而含住何人觉的喉结。何人觉的头昂起来,下巴曲线优美。 楚江开的手也没有闲着,由 宽大的衣领中探入,爱不释手地抚着柔滑的肌理,然后在那点小突起上停下,捻住搓弄。 “嗯……”何人觉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 …… 月娘轻扯了一片薄纱掩住自己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开泉凝月跑路 第61章 卷五十八 诉情衷仵作表心事 谜案卷五十八天才蒙蒙亮,滨洲府衙来了两个客人,并不是来报官,也不是来告状,他其中对着通报的人说,“我找楚大人。” 通报的衙役让他们稍等,就进去找楚大人。 楚大人还未起来,于是他到他睡房前敲门,敲了许久都无人答应,显然里面是没人。难道楚大人早早便出去了? 衙役只好告诉来人,楚大人不在,请晚点再来。 那个人却说,无妨,他就在这里等。 衙役自然是不会知道,楚大人没有出门,他只是没有回房间睡。此时正和美貌的何先生热情缠绵。 … … 楚江开深深埋入何人觉体内,释放出精元,满足至极地伏在他身上。 何人觉喘着气,楚江开还未退出,轻微地动作都能重新勾起他的欲望。 “觉儿,我真喜欢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的。”楚江开说得慢慢的,又软又柔,仿佛蜜糖一般。 “永远……世上最善变的,便是人心。”何人觉冷淡地说,“即便是你能承诺永远,我也不一定能做到。” 楚江开抱住何人觉,抱得紧紧的,仿佛要将两人糅合在一起,“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他的动作有点大,一下牵动全身,情还未完全退去,那处依然十分敏感,欲何人觉忍不住逸出一声低吟,“嗯哼……”他推了推楚江开道,“你出去。” “偏不!”楚江开委屈地靠在他身上,半晌,又轻声问:“是不是……”楚江开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是不是那个凤师叔,背弃了对你的诺言?” 何人觉全身震了一下,与他紧紧拥抱的楚江开可以轻易感受到,楚江开连忙说,“对不起,我,我不该问这个。” 何人觉突然笑了,薄薄的唇勾出一个冰冷而又浅淡的弧度。 “你应该知道的。”他说,声音比平日里还要冷上三分,“楚江开。,你惹我动情,便必须守住你的承诺。”他的手抚摸楚江开的脸颊,“要相守一生,便是一生,一时一刻都不能少。” “我会信守诺言的!”楚江开覆盖住他的手,凝视着他。 何人觉别开视线,道,“凤舟也说过。” 凤舟,定就是那凤师叔了。楚江开边听着,边将何人觉的手拉在唇边,如若臻宝一样,细细亲吻。 何人觉接着说,“他总说他喜欢我,不厌其烦的,反复地说,就和你一样。” “不一样。”楚江开咬了咬他的手指。 “嗯。”何人觉不置可否,又继续说,“他在我最低谷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而我竟然就沉沦了。”他嘲讽似地露出一个笑。 “……别这样笑。”楚江开凑近亲吻他的唇角。 “那时候太年少了。”何人觉叹息般地说。 “现在呢?” 听着楚江开这样问,何人觉低下头看他,见他眼湿润,脸颊微微鼓着似委屈又似可怜。 “现在,我喜欢你。”何人觉说。虽然那语气平淡得一半点都不像是在说着情话,但是确实是说了这样的话,楚江开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扑通扑通的,脸也似要烧起来,满头烟霞烈火。 “不信?”何人觉挑眉。 “相信相信!”楚江开将脸靠在何人觉心口,听着他的心跳。 “凤舟,也这样说。” “……”楚江开的心,像是漏跳了一拍,有些恼怒,道,“又是他。” “吃醋?” “是!”楚江开不否认,抬起头来,往他脖子上咬一口,以表示愤怒。 “……因为我问过他一样的问题。”何人觉道。 “我和他才不一样!不要老是把我和他扯在一起相提并论!”楚江开又转去咬他的喉结,痒痒的,让何人觉闪了闪,没闪开。 “嗯,不一样,你是你。”何人觉拍拍楚江开的脑袋,“他比你有心机多了。” “……” “他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我年少时候开药庐,却一直没生意,便是他搞鬼。”难得谈起旧事,何人觉却还是一副什么都入不了眼的样子,“然后又假装好心帮我。” 这一段,楚江开听孙斯见说过。 “与我熟识之后,又总是借机亲近。” “你不拒绝他?”楚江开打断何人觉的话。 “那时我十分依赖他,也不懂得如何拒绝。” 楚江开再一次打断何人觉的话,咬牙切齿问,“他吻过你么?” “他……唔……”话语未竟,何人觉的唇已经被楚江开封住,缠斗不休,好像要将他的过完全部抹灭掉一样。 吻罢,楚江开轻喘着气,说,“何人觉,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也是……”他突然脸红起来,红得好像要滴血。 “什么?” “是……第一个与我有肌肤之亲的人。”楚江开害羞地将脸埋入何人觉怀中。 何人觉愣了一愣,“你,连女子也不曾有过?” “我少年只懂读书习武,哪……哪懂情欲。” 何人觉问,“那当了官以后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来滨州第一日便对你一见钟情。”楚大人说得无限委屈,“我那么那么喜欢你,又如何会对他人……” 他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却是急急地起身,“我去打水给你清洗。” “……”真是呆子一个。 何人觉阖上眼,感觉身后有东西流出来,弄得一片湿滑十分难受。可是那种从内心深处弥漫开来的幸福感觉是怎么回事? 呵呵,也许这一次,不会再让自己一身伤痕了。 因为这个人确实与那个不同。 楚江开出了何人觉的小院落不久,就遇上正左顾右盼的张小乙。于是上去问他,“你在看啥?” 张小乙被吓了一大跳,回头看见是楚大人,本来想大声斥喝的心情也急忙压下去,殷勤笑道,“大人,您去哪里了?” 楚大人摸摸鼻子,笑得跟朵花似的,说,“我去哪?不才刚刚睡醒。” “……可是你房里明明就……”说到一半,瞧见大人的表情,张小衙役顿时领悟,“……你们俩都发展到这么深远了?” 楚大人得意洋洋。 张小乙连忙说,“恭喜大人!另外有个的重要事情,外头有两人要找你。” “哦?是谁?” “他们没说……” “……” 楚大人只好很快为何人觉备上热水,为他沐浴的梦想只能留待下次,自个儿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见客!啊,不是,应该是准备接见来客。 来人被引到花厅,楚大人一看那个走在前头的,正是谢络,后面的是一个三十岁半左右的男子,有些眼熟。 打量了一会,楚江开捏住了手中的茶杯,这个人是! 第62章 卷五十九 见旧人大人暗伤神 “学生谢洛见过楚大人。”谢洛对楚江开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 楚江开猛回过头,仿佛因为他的声音才回过了神。 而在这个时候,那名男子也开口了,他道,“在下,凤舟。” 凤舟。 是了。凤舟。 怎么会忘了呢,几日前才见过的。楚江开暗叹自己未老先衰的脑袋,怎么这个时候不好使了。 捏在他手中的茶杯,终于受不住力,“啪”地一声裂开了,锐利的棱角扎入了他的手,滚烫的茶水洒落在他的衣服上。 “大人!”张小乙率先发觉了,连忙上去查看,却发现楚江开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叫凤舟的男人,那目光好似要将他洞穿。 “大人?”张小乙又喊了几句,楚江开总算是被他唤回了魂。只见他慢悠悠地将茶杯的碎片放回桌上,那样子,像是毫无知觉茶杯已经被他捏碎了。 “有何事?”楚江开终于开口了,语气平稳得宛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丝。 他问的,自然不是张小乙。楚江开看向了谢洛。 “大人!”谢洛咬了咬牙,却是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道,“那女人绝对不是亭初所杀,您一定要为亭初洗刷冤屈,证明他的清白!” 楚江开愣了一下,道,“我从未说过人是纪亭初杀的吧?” “您没说,但是那女人的家人口口声声要向亭初讨说法,还说他就是凶手。大人您英明神武,一定能查出事实真相,还亭初一个清白的吧!” 说罢,谢洛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与地面的碰撞声声声可闻。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起来。”楚江开扶起谢洛,忽然看到他的衣袖上有血,楚江开翻开自己手心一看,一条长长的伤口蜿蜒在掌心,鲜血将整个手掌都染红了。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一丝丝痛楚从掌心弥漫开来。 他脸上露出一丝迷惘,显然完全搞不清这伤口是哪里来的。 还是张小乙机灵,连忙上前拉住他,“大人您受伤了!我去请孙大夫来吧?” 楚江开本来想点头,突然想起眼前这人的身边,转口道,“不必,小伤罢了。” 张小乙想着劝两句,凤舟却是走上前,道,“我来看看吧。”说着,便要拉楚江开的手,楚江开哪里会让他碰,一下子甩开他,冷声道,“不必。” 凤舟不明就里,解释道,“在下也是学医的,在周室书院教导药理。” 只是楚江开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心烦,如何会去答他的话,他又转向谢洛,道,“你且会去罢,清者自清。待晚些时候,我会去纪家瞧瞧的。” 谢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就要走,却被凤舟拉住。 凤舟仿佛是看不见楚江开那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和气地问道,“在下想向大人借问一个人。”楚江开并不理会他,但是凤舟依然自顾自地说下去,“大人府上可有一个叫何人觉的大夫?” 楚江开又一次感觉到了窒息似的。 这个人,就像是陷入他伤口的瓷杯的碎片,让他无比的难受,难受到像割开创口,将那小小的瓷片挖出来。 张小乙感受到这气氛地诡怪,连忙高呼送客,又将楚江开推走,美其名曰包扎伤口。 为楚江开处理伤口的人自然是孙思见。 他看到楚江开的伤口,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问,“怎么弄的?”张小乙不知道这事情该不该说,只好支支吾吾表示是被茶杯割伤的。 如此拙劣的谎言,孙大夫不可能听不出来。张小乙不说,由当事人身上逼供不是更好?于是他拿来银针,说要将伤口中的瓷片挑出来。 挑的时候很疼,但是楚江开硬是一声没吭。整个人都是,好似掉落入一片阴云里,无精打采的,又像似死人般,连五感都丧失了。 他会这样,想必还是跟那个人有关。孙思见揣测着,想了想,还是问了,“师兄又怎么了?” 听到他的问话,楚大人终于反应大了点,却也只是看了孙思见一眼,看得他鸡皮疙瘩四起,这一眼就够了,这一眼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那哀怨的,宛如被抛弃的的眼神。 “师兄不要你了?”孙思见逗趣般问道,毕竟他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末尾,只好试探性地问一句。 但是楚大人没回话,只是感觉他更加的哀怨了。 这里问不出来,孙思见只好转头去看张小乙。张小乙被大夫看了两眼,心底有些发麻,只好说,“早上来了两个客人,大人接见他们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客人叫什么名字?” “一个叫谢洛,另一个,叫凤舟。” 孙思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片刻之后,挥挥手让张小乙出去。张小乙见这气氛诡异,逃都来不及,得此令如蒙大赦,风一样地跑了。 “你啊……”孙思见摸摸楚江开的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江开将额头抵在孙思见的肩膀,哑着声音道,“他,他问我,府里有没有一个叫何人觉的大夫。” 这个他指谁,孙思见明了,他冷冷一笑,道,“你不信师兄。” 楚江开猛然抬起头,看向孙思见,孙思见也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有半丝波动,那神态与何人觉竟有几分相似。 “你信他,就不该为一个属于过去的人伤神。” 楚江开呆了呆,突然觉得自己的纠结有些可笑。是啊,这个人是属于过去的,就算是他现在站在那里,他也是属于何人觉的过去。 只是……一想到他曾经对何人觉做过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那种反胃感与抑不住的醋意就从心底翻腾上来。 绝不能让他见到何人觉。 作者有话要说: == 第63章 卷六十 验尸体再得新线索 楚江开仔仔细细地熬了莲子羹,再送到何人觉房中。 何仵作昨夜操劳过渡,洗漱完了,又休息去了,楚江开到时,只见到何人觉如海棠春睡般的容颜。 楚江开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渐渐地痴了。 为何会如此喜欢他呢?楚江开以指腹轻轻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光滑的脸颊,他苍红的双唇。 若能将他藏起来那该多好。 楚江开俯身亲吻何人觉的唇,只是蜻蜓点水般地碰触一下,都觉得心跳不已,更觉得那唇甘甜如蜜,好想再更深入地汲取。 他只能是自己的。 楚江开靠到何人觉的胸口,耳朵贴着他的心脏处,听着他的心跳。 “你干什么?”清冷如水的声音从胸腔中传出,楚江开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见到何人觉正定定地看着他。凤眸平静无波,又好似藏着不容易察觉的柔情。 “我我……”楚大人无措地左顾右盼,刚好看到放置在桌子上的莲子羹,道:“我送莲子羹来与你吃。” 何人觉做起来,示意他将莲子羹端来,楚江开照做了,何人觉看着他,突然说,“喂我。” 楚大人呆滞地眨眨眼,何人觉睨了他一眼。所谓心有灵犀,便是眉眼相交之时,就轻易地懂得了对方心底的意思。 楚大人用调羹舀起一勺,送到何人觉唇边,看着他垂下眉眼,将莲子吃去。 低顺的眉眼,拨乱心弦。楚江开看得痴了,呆呆得又舀了一勺。就这么一来一去,一碗莲子很快见底。楚江开递给何人觉一方手绢,将嘴唇揩干净。 这人怎么就生得这么好看呢。楚江开想着。却听何人觉放下了手绢,说,“我想去看看新娘的尸首,你同我一起吗?” “啊,我要去!”楚大人决定化身为何仵作的小尾巴,不,大尾巴才对,时时刻刻紧粘着何仵作不离身半步!严密防范某只鸟不让他有任何机会! 但是楚大人也不想想他这是滨洲府衙又不是客栈或酒家,哪能那么随意进出。 地窖还是那个地窖,新娘的尸首依然盛妆,大红的嫁衣包裹着冰冷的尸首,涂抹着浓厚胭脂的脸庞看不出半点儿死亡的痕迹,她闭着双眼,仿佛是睡着了。只是她胸口的箭还高高耸立着,翎毛被不知从何处来的风吹拂着,微微颤动。 何人觉熟练地拿起剪子,将她的上装剪开,露出灰白色的皮肤,以及暗红的伤口。 “这一箭着实是干净利落,大约她死的时候也没受到太多的痛苦。”楚江开微微叹了一下气。 何人觉头也不抬,拿起锐利的刀子小心翼翼地切开伤口,道,“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矩,仵作的规矩便是绝对不在死人边上叹气。” “这是何故?”楚江开不明就里地问。 何人觉一偏头,对着楚大人唇角一勾,竟是笑了,道,“她会以为你在惋惜她。” 楚大人先是为那一笑失神,又为这一句话失魂,他一细想,当即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拉住何人觉的袖子,“我,我没那个意思!” 何人觉不理他,唇角笑意未减。 过了好一会,何人觉才道,“你说得没错,凶手的箭法确实好。这一箭正好穿心而过,凶手的力道着实不小。” 楚江开回想起在客栈时那掌柜所说的话,便说,“占了最好的射击位置的地方的,据说是个女子。会是那个女子吗?” “女子?难。”何人觉只做了一字点评。 “精于弓弦的女子甚少,精于弓弦更力气大的女子更少。在滨洲这么多年,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女子。”楚江开也深深觉得这个设想不靠谱,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也非全然不靠谱,“也不一定非要她本人去动手。而且若是女子,杀人的缘由也轻易说得通,大约是情杀,嫉妒罢?” “求不得。” “生、老、并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佛说八苦,求不得最甚。”楚江开道,“那只消从季亭初周遭的人下手便成了。”略一停顿,楚大人倒是想到一个人,不想何人觉与他心有灵犀至此,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谢洛!” “日前到周室书院,我便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些过分地亲昵了。”何人觉淡然道。 楚大人抚着下巴思考片刻,道,“话是这样说,但是案发那日,谢洛一直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的,没有作案的时间。看来还是得从其他人处着手。” 最有可能下手的凶嫌被排除了,胶着的案情让楚江开感到烦躁,“任慈眉,任慈眉这到底是什么人?” 何人觉听着他念叨,突地手下一顿,“任慈眉,倒过来念是‘没此人’。” “啊!”楚江开恍然大悟,“所以她虽付了房钱,却根本没有住过。那箭是从什么地方射入的?” “也许根本就不是射的呢?”何人觉低声道。 楚江开一愣,望向何人觉,只见他神情认真,俯下头去仔细查看那支箭。箭插在新娘的胸口,几乎穿胸而过,可以想象这一箭的力量之大。 “这支箭的位置不对,箭身是斜着刺入的,箭头朝上,箭翎向下”何人觉接着说,他将女尸侧过来,楚江开看见了女尸背部有一点银色的箭头。 何人觉又拿了把形状奇异的尺子,那尺子是两把钉在一起的,一横一竖正好呈丁字形。 “这是何物?”楚江开禁不住好奇地问。 “自己做着玩的。”何人觉将尺子横的一端抵住放置尸体的台子,竖的一端横到女尸身上,与箭翎齐平,这样一对比,就很清楚地可以看到箭确实是斜着的。 “只有由下至上发力,箭才会如此,”楚江开端详着那支箭,“新房是平房,并非在楼阁上,所以射箭者只能处于比新娘低的位置,绝对不可能是在好宾客栈射的箭。好宾客栈就是个幌子,果然是‘没此人’啊。” 他说话的时候,何人觉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楚江开继续说,“要造成这样的斜度,难道行凶者比新娘来的矮小不成?如果只是将箭支握在手中行刺的话,就不需要精于射箭了。我得去一趟纪家,你在府里等我,哪儿都不要去。”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楚江开也正好转过头,撞上了何人觉的目光。那是如何温柔的眼神,幽如深潭的瞳孔,仿佛一下子就将楚江开吸入,再也出不来。楚江开情不自禁地凑进,轻轻亲吻一下何人觉的眼角,又重复了一遍,道,“你哪儿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再按f5,也不要再揉眼睛了!这真的不是错觉! 非常感谢还在坑底的妹子们么么哒!鞠躬!! 更新预告;明晚同一时段! 第64章 卷六十一 访纪家大人平风波 楚江开从府衙出来直奔向季亭初家中。因出了命案,早在案发时候楚江开已经派人把守,纪家也都搬到距离家不远的一处小院。楚大人到达的时候发现小院中站着几个人,瞧起来略有几分眼熟。 纪老爷一看到楚大人的到来,连忙迎上前,道,“大人啊,您可来了!” 楚江开见他神情急切,便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纪老爷愤愤指着院中几人道,“他们,他们非说小茹是初儿害死了!要初儿偿命!” 楚江开望了过去,其中一人站出来,道,“见过楚大人,在下童霖,是新娘童小茹的哥哥。” 楚江开上下打量一番,见此人颇有气度,眉眼间带着些许愤怒之意,楚江开还未开口,就见纪亭初从屋子里走出来。此时他一身白衣,头发简单地束起,秀气的脸毫无血色,神情略带几分憔悴,显得更加文弱可欺。 他似乎连站着都有些困难,扬声道,“你们不就是要一个可供泄愤的对象吗?我就在这里,把我抓起来送到滨洲府衙去啊,为难我父亲算什么?”说罢身形一晃,好似随时会倒下般。站在他身后的谢洛赶紧扶住他。 谢洛在他耳边低声安抚了几句,因为距离较远,谢洛声音又轻,楚江开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谢洛抬眼看到楚江开,连声道,“楚大人!你要亭初一个清白啊!” 楚江开觉得脑袋有点大,只好道,“这件案子尚在调查之中,本官已经查到些许线索,相信不日就会真相大白,你们莫要相争。”说到这里,他停了片刻,才又严肃地说到,“但是案件一日未破,谁都可能是凶嫌,不止是纪亭初,或者谢洛,甚至是同胞兄长。”说着,他又看向童霖。 童霖皱起眉,大声道,“我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亲妹妹!” “我也没说你。”楚江开道,“所有人都有嫌疑,也说所有人都有可能不是凶手。我理解你丧妹之痛,但也别忘了纪亭初才丧妻。” 童霖想说什么,却是又不说了,一甩衣袖道,“我们走!” 见他们走出大门。纪老爷松了口气,对楚江开一揖,道,“多谢楚大人解围,请到厅中用茶。” 茶泡上了,楚江开啜了几口,觉得味道不错。 “楚大人,童小茹的死我们确实都不知道缘故啊,前阵子不是死了好几个吗?我听说都是红衣,利箭穿胸而死,你说小茹是不是也” 楚江开放下茶盏,见纪老爷话音低了下去,才道,“这事还不好说,不过我今天来是想来问问亭初几个问题的,问完了,说不定结果就出来了。” 众人皆望向纪亭初,纪亭初面无表情,道,“大人请问。” “有没有谁人钟情于你?非你不嫁之类的,”楚江开顿了顿,“男子也算。” 纪亭初被这么问,不由得脸上一红,道,“没有!” “你不想一下吗?” ”不用。”纪亭初道,“学生向来专于学业,从没有人钟情于我,也没有钟情于谁。” 楚江开听着他这话,瞄了一眼谢洛,谢洛低着头喝着茶,看不见表情。楚大人也没错过纪亭初话语中的矛盾之处。 “既然没钟情于谁,为何要娶妻?” 纪亭初被问得一顿,过了一会儿才道,“朝廷律法并无规定所娶之妻一定要是所爱之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是孝道之本,我娶妻并无不对。倒是大人您,至今孤家寡人,可对得起生你养你父母?” 不想纪亭初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那话语中却是夹枪带棒,反将问题推给楚江开。在一旁的纪老爷连连使眼色给他他也视若无睹。 “我是孤儿。”楚大人道,倒是丝毫不介意纪亭初的无理,“何况我有所爱之人。” “既有所爱,为何不娶?” “因为”楚江开一笑,桃花眼中霎时溢满温柔,“我所爱之人和我一样皆为男子。” 纪老爷手中的茶盏掉落到地上,纪亭初倒抽一口冷气,谢洛抬起眼来,惊讶地看着楚江开。 “不过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楚江开略得意得看着三人的反应。这事儿要是被何人觉知晓了,估计要敲着他的脑袋骂他幼稚了。他喝了一口茶,道,“接下来还是我问你了。新婚当夜,除了你与童小茹,还有谁进过新房?” 纪亭初缓了缓神,感觉到谢洛抓着他的臂膀的手一紧,有些不以为然,他道,“还有童小茹的陪嫁丫鬟,两个喜娘,媒婆。”他停下来似乎是想了一下,“还有几个孩子,跟进来看热闹的,后来被赶出去了。” “在你进入新房之后多久新娘就遇害?” 纪亭初低下头,思考片刻,才道,“掀了喜帕,其他人都出去了之后,我因为喝了太多酒嫌热,就让她帮我打开窗,窗才推开,外面飞来一支利箭,‘噗’一下刺在她身上,然后她就倒下去了。” “你说谎。”楚江开道,他定定地看着纪亭初。纪亭初也毫不畏惧,直视着楚江开的双眼。明明是外表如此文弱淡雅的书生,此时的眼神却锐利得可怕。 “我没有说谎。”纪亭初的话语平淡无波。 “童小茹身上的箭,并不是飞来的。” 纪亭初自嘲地一笑,道,“我怎知,我当时已经醉了,童小茹一下子倒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把箭,那只能是从天外飞来的。” 确实。在那种情况下,任谁看到都会觉得箭是从外面飞进来的。纪亭初提到了开窗这个细节,行凶者恐怕是在窗外守候,可是,行凶者是如何知道童小茹会去开窗呢? 除非这一开始就是谋划好的!纪亭初绝对不像外表这般简单。即便是他没有亲手杀害童小茹,那也定是幕后推手之一。关键是另一个人是谁? 当夜谢洛是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并没有作案的时机。 等等。 楚江开想到了那几个跟着新郎准备去闹洞房的孩子,也许他们有看到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如期更新! 继续预告:明晚同一时段! 第65章 卷六十二 楚江开去了纪家的宅子。 案发的当夜这里就已经被封闭起来,现在依然保留着案发时候的样子,窗户上还帖着肿郑大红的灯笼挂在屋檐下,显得无比寂寞。 楚江开走入新房内,红烛已经烧尽,只留下一滩烛泪。地上一滩刺目的红,是当夜新娘流下的血液。楚江开走到婚床边,只见那绣着鸳鸯和并蒂莲的被褥整整齐齐地放着。他想了一下,在床边转了一个圈,回想着纪亭初的话。 “掀了喜帕,其他人都出去了之后,我因为喝了太多酒嫌热,就让她帮我打开窗” 楚江开慢慢走到窗户边。窗户并没有关,站在窗边放眼看去满园春意盎然。窗棂的油漆似乎是新刷的,摸着还有点沾手,看样子纪家这场婚事也真是够赶的。 楚江开闭上双眼,仔细地回想着每一个细节,案发当夜的情形在他脑海中入走马灯一样浮现。 凶手到底是如何下的手呢?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但是楚江开抓不住。就好像用手去掬起一捧水,无论如何细心不一会儿都会漏光,唯有用一个容器去装,才能将水取来,楚江开现在缺少的就是这个容器。 “大人!” 张小乙的声音传来,楚江开睁开眼,就见他跳进门来,一面大声嚷嚷着,“我把几个小鬼给你找来了!" 楚江开一看,是三五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约莫十一二岁,来了也不知道害怕,好奇地瞪大眼睛挤在门口东张西望。楚江开怕他们进来破坏了案发时的痕迹,赶紧是走了出去,几个小孩儿不约而同“呼啦”退了几步,又用同样好奇又略带敬仰的目光仰望楚大人。 楚大人眯着眼睛笑,端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问道,“纪亭初大婚的那天晚上,你们都跟过来闹洞房了是吗?” 几人小小声地议论了几句,而后其中一个略大一些的孩子出声道,“是的。” “那还有其他人跟来吗?” 几人又讨论起来,这次讨论得比较久,时不时还伴有几声争议,那略大的孩子皱着眉头背着手,好似小大人一般,对着他们谁,“甭吵,有啥说啥就行啦,青天大老爷是不会冤枉咱们的!” 听到这句“青天大老爷”楚大人真真从头舒服到脚,虽说平时也听着一些人的恭维,可这由稚嫩的孩童说出来,并无半分阿谀奉承的意味,而是带上几分敬畏,实在难让人不开心。 “说得是呢。”楚江开笑得更加亲切和蔼,“如实说就行了,别怕。” “那晚柱子也一起来了,但是今儿他却没来。我去他家也叫不到人,他阿爹说,今早他就出了门,怕是跑山上野去了。”其中一个孩子说。 “那晚是柱子第一个进到这房间里的。”略大的孩子说着还指了指新房。 楚江开沉吟片刻, “你能把那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吗?” 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起来。 纪亭初新婚当晚,他们几人见纪亭初醉醺醺地往新房走,便偷偷地跟上。半道遇上了李媒姨,被她责骂了几句。李媒姨跟纪亭初一起进了新房,他们被堵在了门外,只隐约听见里面李媒姨在大声说一些吉祥话,过了不久李媒姨和屋里的其他人便都出来了,只留新人在里面。片刻,又见旁边新房的窗户打开了,紧接着,却听见屋子里纪亭初发出一声惊呼,几人连忙想跑到窗户那边去看,留下柱子在扒门缝,不知怎么的门一下子被推开,柱子摔了进去,很快他尖叫一声连忙跑出来,一头扎进其中一人的怀里,几人见柱子的反应,连忙问他怎么了,柱子没说话,只不停发抖,胆大的这时才敢进去看,才说里面好像死人了。 也就是说孩子柱子是出了纪亭初,第一个看到现场的人。 “媒婆走后,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楚江开挑了个被忽略的细节问。 “嗯,模模糊糊听见亭初哥哥跟新娘子说了几句话,他说得太小声,听不清是在讲什么。” 这话跟纪亭初所说的有些出入。 “在新娘子打开窗户的时候,院子里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呢?”楚江开心想着着窗户离门不远,如果有人到这院子里来,肯定是会被看到的,而他得到的答案却是斩钉截铁的否定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没有,只有我们几个。” 不管怎么样,这几个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凶手。那真正有嫌疑的就只有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不到章节名啊啊啊啊啊!!!!!!!!! 预告:跟昨天一样 第66章 卷六十三 纪亭初。 虽然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不过当嫌疑的范围缩小到他一人身上时,连楚江开都有些诧异。那个看起来弱不胜衣的年轻书生,竟然会作出杀人这样的事情。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他确实是在凶案现场,唯一一个有机会下手的人。 但是他杀人的原因是什么呢?而且没有足够的证据的,也无法定他的罪。 楚江开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案发现场的新房不算窄,也几乎被他踏出几个坑来。正在他发呆的时候,突然瞥见门口有道黑影一闪而过,楚江开反应极快,脚下步法一变,转瞬掠到门口,差点与来人撞到一块。 因为他的动作带起的风拂动着来人的头发,漆黑如墨的发丝子在楚江开眼前飘起落下,带动他的心神。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以至于楚江开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瞳,还从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来人头稍一偏,侧身走入房中,只留下石像一般的楚江开。 “还呆着干嘛?”何人觉见他不动,于是开口,清凌凌的声线如有实体划过楚江开的心尖,嗖的一下将他解冻了。 “你,你怎么来了?”楚江开连忙凑到他旁边,水润的眼睛直瞧着他,却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想来便来了。这需要理由吗?”何人觉走到那摊血迹旁边看了一下,说,“她倒下的位置 离窗口有些远,凶手下手的速度极快极准,一击毙命,如果是在窗边行凶,她根本不可能走到这边才倒下。” “看来觉儿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楚江开笑嘻嘻地揽过何人觉的肩膀,不过两人几乎一样高,无法做出“美人在怀”的姿态来,这令楚江开略有一点小失望。“但是我想不通的是原因。” 何人觉挡开楚江开的手,在房中四下看了一番。房间虽是新房,但除了若干象征意味浓重的装饰品,再也其他摆设,看上去简洁明了。何人觉走到梳妆台前方,台上一方菱花镜台精致华美。 “照镜的人已经不在了。”楚江开道。 何人觉指尖轻轻划过那菱花,道,“如果有天我不在了呢?” “那我就陪你一起去。”楚江开毫不犹豫地回答。 何人觉没有再接话。四周顿时安静得只剩下心跳之声。楚江开凑近何人觉,自身后将他环住,也并不说话。何人觉任他抱着,随时拉开格子,格子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楚江开不安分地将鼻息喷在何人觉耳根。温热的鼻息令他心跳有些不稳,何人觉索性转过身来,一把扯住楚江开,将他推到梳妆台上,台子被撞了一下,那面菱花镜啪的一声倒下了。 “够了吗?”何人觉问,他站着,楚江开却是半坐在梳妆台上,一下子矮了半个头,气势全无,被压得死死的。吐吐舌头,又在脸颊轻吻了一口,才道,“怎么都不够。” 何人觉泄气地将他放开。最近总觉得自己反倒被楚阿呆吃得死死的。都说先爱上先输,可是谁才是先爱上的那个呢? “这是什么!”楚江开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何人觉随即望去,只见那倒下的菱花镜台之下,有一块圆形的红印,楚江开用手指沾了一点细看,又闻了闻,道,“是胭脂。这房中大多值钱的物品被搬走,唯独剩这一方镜台,而镜台下却有胭脂的痕迹。” 楚江开略一思索,道,“难道这镜台就是为了掩饰胭脂的?” “胭脂是新娘的?”何人觉问。 “按照滨洲的婚俗,胭脂水粉一类的算是新娘的嫁妆,都一并装在箱子,新婚之夜新娘是不能去动的,以免产生思念娘家感情。”楚江开道。 “你还记得任慈眉吧?” 楚江开一愣,道,“当然是记得的,但是,你突然提她做什?” “这个身份是虚的,可是人却是真实存在的。她包了客栈的房间并非巧合,而是故意混淆视听,让你以为凶手就是她,而实际上”何人觉没有再说下去,楚江开却是懂的。 这是一个假设,但如果假设成立的话,那一切疑惑便烟消云散了。 “我们去找纪亭初吧。”楚江开拉起何人觉的手,匆匆出发。 据说很多事情越不希望它发生,它便越容易发生在你身边。有些人你越不愿见到,他越是要在你面前出现。 楚大人便遇见了这样的情况。他拉着何人觉的手走出纪家大门,迎面却走来一个人。令楚江开生生停住脚步,一张俊脸顿时乌云密布。 “觉儿”这个人,只能是凤舟。 何人觉平淡无波地道,“凤师叔。”他感到楚江开握着他的手握得死紧。 “多年不见,你还好吗?”凤舟望着何人觉,脉脉深情的意味。 何人觉本想回答,却被楚江开拉到身后,还代他答了,“他很好,不用你挂心。” 凤舟丝毫不将楚江开那剑拔弩张的架势看在眼里,又问,“你比以前还漂亮。” “与你无关!”楚江开低喝道。 何人觉有些无奈地扶额。不过楚江开的反应确实有趣,当然有趣的代价是想起楚江开上次吃醋的反应,何人觉叹了一口气。 第67章 卷六十四 楚江开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并不认为何人觉会因为凤舟的出现而变心,但是只要一看到凤舟看着何人觉的眼神,他就怒从心起。并且还有点迁怒与何人觉的感觉。醋意横生。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拖起何人觉的手就向前走,不再理会凤舟。 凤舟当然不会因为他这样的行为就放弃,也紧紧跟上。楚江开一怒之下,拦腰将何人觉抱起,足下一点,运气流转,施展出轻功。何人觉身形较为纤瘦,但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男子,这令楚江开的轻功大打折扣,不过对付凤舟这样毫无武力的人也够了。 楚江开一跃上了一座房子屋顶,一起一落已经数尺之远凤舟根本追不上。 但是!仅仅甩开凤舟就行了? 何人觉扶着脑袋,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 “你不是确定凶手就是纪亭初吗?不去将他缉拿归案吗?” 楚江开真气一滞,差点儿没从别人家的墙头上摔下来。显然他确实是忘了,还忘得很彻底。所以说旧情人什么的真是讨厌啊。 得,还是得回去。 何人觉见楚江开一脸郁结的苦瓜相,到底还是心有不忍,道,“我不会再跟他半句话。” 楚大人将脑袋埋进何仵作颈窝里。闷闷地说,“也不能看他一眼。” “嗯”何人觉摸摸他的后脑,越发觉得这货像一只大型的犬类,就是把尾巴耳朵藏起来。 楚大人这才开心一点,拉起何人觉手,道,“那我们走吧。” 之前说过纪家先居住的地方距离原来的住处不远,楚何二人等于是又往回走了,难免是又遇见了凤舟。这次楚大人没再理他,直当他是不存在的。 到了纪家一问,却是人不在,与谢洛出去了。 楚江开捶胸顿足,气恼非常,连忙安排人去搜索。这一来他对凤舟的怨怼又加了几分,不过这是后话了。 搜索了许久,愣是没有结果。 楚大人耙耙脑袋,头大如斗。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出问题,早知就叫人紧盯着纪亭初了,早知道看起来越是无害越不能放松警惕,为什么还是被纪亭初那副柔弱的样子欺骗了! 傍晚时分,搜捕终于传来了消息,却无关纪亭初。 彼时夕阳若火,在天边的云被镀上一层华丽的金边。张小乙急急忙忙来报,说在海岸边红树林发现了一个溺水的小童。那孩子命忒大了,本来红树林那块比较冷僻,一般也没啥人去,却赶上了今天楚大人要求全城搜人,就搜到那块去了。天注定他命不该绝,掉海里还能捡回一条命。 楚江开就去见了那个孩子,孙思见正在照料他。楚江开坐床边越看越觉得这孩子面熟得紧。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突的,楚江开灵光一闪,顿时想起来,这孩子是在纪亭初的婚宴上遇见的!楚江开随即喊来张小乙让他去找今早的孩子来看看是不是。 不一会,张小乙带来了所有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叫明川的。 明川一看到就认出来了,这是柱子,就是第一个见到纪亭初新婚之夜的凶杀现场的人。 柱子还没醒。明川就坐着跟楚江开聊天,他意外地特别崇拜楚大人,让楚大人的心情格外愉快于是两人聊得十分畅快。楚大人也就顺势问起了柱子怎么会跑到海边去玩的事。 “我也不清楚。”明川道,“不过近来两天他逃了两次堂,先生可气急了。” “为何逃啊?”楚江开略有些好奇地问。 明川忧郁了一会儿,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他遇见了一个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楚江开有些好奇,像这样半大不小情窦初开的孩子会对怎么样的女性动心。 “十多天前,他说在路上遇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姐姐,这两天又遇见了,为了跟姐姐见面就逃了。” 十多天前。这日期有些微妙。楚江开道,“是在哪里遇见的?” “这,我也不清楚。” 就在这时候,柱子嘤咛一声,竟然醒过来了。他一看到楚江开和自己的小伙伴明川,还有些迷糊,哑着声音问,“明川你怎么在这儿?”说罢猛咳了几声。 “你掉到海里去了你知道吗?”楚江开轻声地问。柱子神情茫然,显然是将自己掉海这一节给忘记了。 楚江开只好换了个方式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柱子摇头,当然,才落水呢,怎么都不会太好。 “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但一定要据实回答。”楚江开的样貌看起来就很温柔,明川还跟在后面让柱子一定要说实话,柱子半是迷惑半是茫然地点头。 “你逃堂是不是为了见某人?”柱子点点头。 “这人你认识?”柱子点了两下头,忽得又摇起头。 “是个美丽的女子?”柱子这次确定地点头。 楚江开叹气,道,“你先休息吧,我让你爹妈来看你。”说罢他喊来孙思见来给柱子检查身体情况,又吩咐人将明川送回去,以及找柱子的双亲。 一切安排停当,楚江开站到回廊下,抬头看天,今晚无月,漫天繁星,倒适合做一些见不的人的事情,比方说,逃亡。 楚江开亲自带了人去搜找。而后,他遇见了谢洛。这并不算巧合,谢洛带了些人正要出城。滨洲城是个港口,商贩来往频繁,宵禁较别处晚得多,但是由于前阵子几件杀人案,导致提早了宵禁,戌时进出城就要严查,到了亥时城门便关上禁止出入,而今天楚大人已经下了令,戌时便关了城门。谢洛一班人似乎是不知道此事,戌时一刻要出城,被卫兵拦下了,于是双方吵了起来。谢洛带的一班都是城里一些自诩风流才子的,带了几个貌美女子,说是要上凤栖山赏星作诗喝酒。被这么一拦,气得那几人直跳脚,还做了几首打油诗来讽刺守门的卫兵,卫兵没办法,赶紧去请来楚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么更=口= 昨天副本打得太纠结了4个小时啊!今天争取再来一章 早睡同学不要等了,看完这章就去睡吧! 明天也会更的么么哒q(s3t)r 第68章 卷六十五 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谢洛看到楚江开来了,脸色微微一变,又招呼了那班狐朋狗友,说,“要么我们不出城了。就在云雨梦泽喝酒算了。” 其中一人道,“那怎么成,谢兄不是说凤栖山上有棵昙花,今晚正是花期吗?” “但是你看我们现在也出不去。”谢洛假笑道。表情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苦涩。 “你们要出去也行。”楚江开负手而立,面上笑意不减,看上去端的是和蔼可亲,可惜他说的话跟和蔼可亲没有半点儿关系,“山上难免有个什么猛兽毒虫,甚至强盗土匪,如果你们被猛兽伤了被毒虫咬了,或者被强盗抢劫甚至杀人灭口,到时候可不要在十殿阎罗前喊冤啊。” 那几个风流才子为之一怵,几个胆儿小的也纷纷道,“我还是去云雨梦泽吧,听听花娘唱小曲也不错。”有人开了头,其他人只好随之附和。 “你们随意,不过,谢洛以及几位美人且留步,我有几句话问问你们。”楚江开见谢洛如蒙大赦转身也想走,便开口留下了他。 这大起大落让谢洛吃不消,回身来劈头盖脸地喝道,“学生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了?还需楚大人亲自出马?不出城就不出,难道你还要将我扣下不成?” 楚江开也不恼,依旧是那温和的姿态,道,“做了何事这里不方便说啊,还是跟我走一趟滨洲府衙吧。” 再看那几个女子个个浓妆艳抹,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只好也一并带走再说。 到了滨洲府衙,楚江开也不升堂,直接将一干人等带到小花厅。他也不说别的,只吩咐人上了茶,让他们稍等片刻,不久之后下人捧了几个水盆进来。这时,楚大人才道,“好了,请诸位美人先洗把脸,卸了妆。” 几个美娇娘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才有人动手洗去面上脂粉。有一个人行动了。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只有一人不动,她死死地盯着楚江开,楚江开也微笑地看着她。 好一会,“她”才道,“你不是就是要找我吗?”略带颤抖的男声,听不出是愤怒还是恐惧。 “纪亭初。”楚江开放下了茶杯,并不是问,而是叫出了这个名字。 这时候,孙思见领来一人。纪亭初看到那人,便呵呵地笑了两声,“睿哲。”他叫出的是柱子的大名。 柱子愣了愣神,叫道,“仙女姐姐。”忽的,他又退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上逐渐露出了惊恐,躲到了孙思见的背后,浑身发抖,“你,你不要杀我!” 楚江开见他反应如此强烈,赶紧让孙思见带他下去。 花厅中只剩下三人,楚江开,谢洛,还有纪亭初。没人说话。纪亭初掬了一捧水,洗去铅华,露出原本的容颜。纪亭初外貌确实是出色,扮作女装时候毫无破绽,绝美非常。等他洗完了脸,又摘下发簪珠花,让头发散下。 眼前的人终于不算陌生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纪亭初双手紧紧地攥着,被水打湿的鬓发贴在脸颊上,显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感。 但是这连孩子都下得了手的人,绝对不对如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可怜。 楚江开道,“你杀童小茹的理由。” “没什么理由,看不顺眼就杀了。”纪亭初面色如常,这句话说着就像在楚江开问他今天天气如何,他回答今天下雨那样,毫无情绪。 “做个交换吧。”楚江开抿了一口茶,道,“说出真正的理由,我可以不计较谢洛今晚包庇的行为。” 纪亭初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道,“你说的真的?” “真的。” 谢洛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我从来没想过要娶那个女人的。”纪亭初低低地笑了,“也不想娶其他人,我的人生只需要一个人相伴就够了。”说着他望向了谢洛,谢洛接触到他炙热的目光,却似不堪忍受一样低下头,丝毫不像初见似乎的张扬模样。 “但是,我父母发现了我的秘密,并且还想找到那个人家里去,我拼了命去阻止了。最终以娶妻生子为条件,他们不会再去找对方的麻烦。可惜”纪亭初用手捂住了脸,沉沉地笑出来,“他跟我说,既然我娶妻了,那我们就不要再来往了。” “你看我尽力护他周全,却换来这么一句话。你知道我多恨吗?但是我竟然无法去恨他,也无法恨我的父母,只能把所有的恨,都给了那个女人。我知道她是无辜的,但又忍不住恨。” “只要那女人死了就好了。最后我是这么想的。” “让那个女人死,我又不能死,我想陪那个人一辈子。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滨洲最近闹的几个案子都是我做的,试试了一下手。”纪亭初将手放下,略带得意地笑了,“可惜最后一个还是失败了。没想到那孩子居然大命不死。” 楚江开问,“你杀柱子是因为他看到你杀人了?” “啊,我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进来了。幸好他胆小,没敢跟其他人说。于是我便扮成女子接近他。” “真是一个愚蠢的故事对吧。”纪亭初最后站不住了,扶着墙壁,几乎要软倒,他的声音颤抖得犹如要哭了的样子,最终却什么都没有。 “将我收监吧楚大人。”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依然是无法恨他一丝一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比较早一点点,因为昨天二更没写完otl 我继续去努力了宝贝们 第69章 卷六十六 纪亭初被带了下去。小花厅里剩下楚江开和谢洛,一时静寂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突地,谢洛刷地一下站起来,浑身发抖,楚江开以为他要干什么,怎知他什么都没说,直挺挺地往外头走去,险些撞到抱着面团儿进门的何人觉。 何人觉瞅了他一眼,侧身给他过去了。 楚江开一见到他顿时喜笑颜开,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暖得叫人心动。 何人觉手中的面团儿一见到楚江开就咿呀咿呀叫着猛扑过去,楚江开怕他摔着了,连忙将人接住。面团儿一攀到阿爹身上就直往身上蹭啊,那叫一个亲昵。 “小面团儿,又烦你娘亲了啊?”楚大人戳着面团的脸颊,笑问,全然不顾被称之为“娘亲”的人在一旁冷了一张俊脸。 “啊呀啊呀。”面团抱住楚大人的手指就要往嘴巴里送,“哎哎哎,”楚大人赶紧把手指抽回来,“这手没洗呢,小邋遢。” 何人觉淡淡瞥了这父子俩一眼,道,“我去休息了。”说完就要走,楚江开感觉将人拉着,挽着他的手说,“别嘛,陪我一会。” 何人觉甩了甩手,没甩开。 “觉儿。”楚江开突然十分正经地开口,何人觉转头看他,却发现他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看向了窗外满天繁星,“我任期将满了。” 何人觉有些惊讶,楚江开回过头来,眼底好像倒映了无数繁星,“跟我一起走吧。” “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何人觉平静地问,尽管楚江开眼底的星光让他心跳如擂。 “因为我想一直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楚江开重复了三个一直,他的笑意如同暖阳,融化了经年不变的冰山。 “好。”何人觉不由自主也勾起了唇角,他握住楚江开的手,十指交握,仿佛誓言。 半年后。杭州城。 新任杭州知府姓楚,生得一张俊脸桃花眼,新上任那天高头大马,朱红官服,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未婚少女。很快的,杭州城里的老少爷们都打听到了,这个楚大人虽然有个一岁的孩儿,却没有婚配!这消息如同在热油锅里滴入一点水,哗啦一下油星四溅! 媒婆几乎要踏平杭州府衙的门槛,连门口两只狮子都没被放过。每天接受无数次的蹂躏。 不过对于这些狂蜂浪蝶,楚大人却统统婉拒。 问其缘由,楚大人笑而不语。 杭州城新上任的府尹风波尚未平息,有在杭州府衙中做工的八卦份子传说来,跟着新府尹来杭州的有个不知道什么职位的姓何的公子,长得那才叫艾玛简直无法形容。于是杭州城内的八卦风向又变了一波,纷纷是求看,可惜无一如愿。 又过了一阵子,八卦风云瞬息万变,在人民快忘了那个公子的时候,杭州突然才出了凶杀案。楚大人赶紧带人去查,查案的一干人员中,有一个蓝衣的公子,长得那才叫艾玛简直无法形容,围观的人纷纷猜测这是不是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何公子。正想着这何公子瞧起来文质彬彬,估摸是文书之类的,就见何公子将肩上背着的方盒子往尸体旁边一放,轻车熟路地检查起尸体来了。 后来有不少人目睹府尹楚大人跟蓝衣的何仵作两人亲昵地逛街赏花看灯。 杭州城府尹楚大人,实在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 【如箭在弦完】 【全文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是个吉利的章节名,六六大顺! 以及,本文正文就此完结了! 番外的话????容我再想想!! 第70章 番外 谜案奇谭脑补过剩无责任楚风清相关番外――月晓风清欲堕时 楚大人保养得很好,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才像三十多。 楚大人有个儿子,叫楚风清,十九岁,堂堂状元郎,年纪轻轻就做了泉州郡的知府。 “小清,内个谁送来了新鲜的荔枝哦。”吃货楚大人拿着鲜红的荔枝晃荡到小楚大人的书房。 小楚大人头也不抬,说,“不吃。” 楚大人如果那么轻易地被打击到而退缩就不是楚大人了,他直接将荔枝放到楚风清的书案上,拣了一颗慢慢剥,一边说,“小清,我发现你和你觉叔叔越来越像了。” “……”和他再像,你也不会喜欢我啊。这句话楚风清不敢说。 楚大人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送到楚风清嘴边,楚风清的看到那荔枝,心神却都凝聚到捏着荔枝的三个手指上,长期握着枪的手,修长,而显得十分有力。 “真不吃啊?” “……”被打乱的思绪的风清,犹豫了一下,终于张开嘴,轻轻地叼起那颗荔枝。 “很甜吧?”楚大人将手指放到唇边,舔去沾在手指上的荔枝的汁液。 “嗯。”楚风清眼角瞥见这一幕,心中涟漪荡开来,顿时觉得口干舌燥,急忙偏过头。 “你慢慢吃,我拿一些去给你觉叔叔。”楚大人俊美如昔的脸上扬起仿若招牌的灿烂笑颜。 “嗯。”楚风清不带任何感情地点头。 见那人走出书房,楚风清松了一口气。名义上,他是他父亲,可是楚风清早就知道,他只是养父,并不是生父,在刚刚发现自己喜欢他的时候,还因此慌乱了好一阵子,直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慢慢接受这暧昧不明的情感。但是与他相处,也变成了一种压力。 他毫无戒心的亲昵动作,总是让年轻气盛的楚风清心猿意马,想拒绝,又难以拒绝。 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对他怀有异样的心思会怎么样?楚风清不敢想象。 怔怔地看着荔枝发呆,连书房又进来一个人也没发现,当回过神来,不知道对方已经看了他多久。 “觉叔叔。”短暂的惊愕,楚风清很快调整了心神,露出一个自以为足以掩盖自己失态的轻浅微笑。 何人觉点了点头,随意坐下。 楚风清看着他,这个明明已经过半百的男人,仿佛妖怪一样,还是维持着那样年轻的,并且十分好看的样貌,十九年的岁月完全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虽然有着十九年的相处,可是楚风清自小怕他,后来长大了也因为对方冷淡的个性而一点都不亲密。 “我在找那家伙。”冰冷剔透的话语,说到那家伙的时候,却似乎有了温度。 楚风清心乱如麻,表面上却还维持着平日里的样子,说,“我爹方才来过,说要拿荔枝给您,所以又离开了。” 何人觉的视线落到放在书案的荔枝上,“哦。” 楚风清突然有种得意的感觉,因为楚大人先将荔枝拿来给自己,而不是给何人觉,他的觉叔叔,也是楚大人的情人。 这样想着,楚风清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跃然,“荔枝很甜,您尝尝。” 何人觉站起身来,走到楚风清旁边,问,“风清,你知你的名字为何叫风清吗?” 楚风清愣了一下。 “月晓风清欲堕时。” 前一句是,无情有恨何人觉。 何人觉没有说出来,楚风清也已经想到了。 他突然发现这个冰冷的男人内心和他的外表全然不同,他完全洞穿了楚风清的心思,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对楚江开的妄念。 但是那又如何?他只不过是喜欢他而已。仅此。 ============= 【谜案奇谭番外】春色满园关不住 以前写的,背景是在第一次不久之后 月牙儿偷偷地爬上树梢,万家灯火初明。 何人觉坐在小花厅餐桌前,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以及完全没有动过的碗筷,莫名地有些烦躁,连孙斯见嘶溜嘶溜喝汤的声音都觉得烦。 大约是感受到何人觉冰冷的目光,孙斯见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师兄,你怎么了?” “没事。”何人觉端起白瓷碗,目光不住在那副碗筷上停留。 “楚大人今晚没来用膳……”孙斯见口中含着食物,模模糊糊地说。 何仵作不高兴了,打断他的话说,“我没问他。” 你明明就很想问……孙斯见腹诽着,慢吞吞地说,“我是想问,楚大人今晚,没来用膳,师兄你知道不知道原因?” 何人觉抿了一下唇,面无表情地说,“不知。” 孙斯见心里狂笑,你们这对笨蛋夫夫!但是他不动声色,状甚随口地说,“大人最近经常头疼,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烦心了。”然后悠悠叹了一口气,“天气这么热,好容易上火的,楚大人又是容易上火的体质……” 话到一半孙斯见停了小会,又问何人觉,“师兄,凤师叔的事情,你不告诉大人?” 何人觉停下一切动作,琉璃子一样的眸中闪过阴郁的光芒,却又只言不发。” “我以为,他应该知道。”与平时一样缓慢的语气。 “与你无关吧?”何人觉冷冷地说。 “我是为你们好啊。”孙斯见满足地吞下一大块肉,说,“大人真的很喜欢你。大人也不会像凤师叔那样……” “你今天话真多。”何人觉打断他的话。 “嗯,好像有点。那我不说了。今天的红烧肉真好吃~”孙大夫满足极了。 何人觉敲了敲楚江开的房门,半日,无人响应。他用手一推,门倒是很轻易地便被推开了,眼前的事,让何人觉呆住了。 楚江开靠在大大的浴桶边上,睡得口水横流,还做着什么好梦。 何仵作很淡定。干脆利落退后,关门。关了门之后,突然想起这样会着凉吧?着凉会变成发烧吧?发烧烧得太厉害会死人吧? 如果他死了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见死不救罪孽深重?嗯…… 给自己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何仵作重新打开门,入内,又顺手关上门,落下门闩,轻轻走到楚江开身边,摇摇他的肩膀,唤道,“大人,大人……” 楚江开迷迷糊糊张开眼,然后神情渐渐变成惊讶,再从惊讶道惊吓,紧接着惊觉自己是在洗澡,赤 身 裸 体的! “啊……那……这……呜……”三重“惊”下,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何人觉突然靠到他耳边,低声道,“紧张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楚江开相信自己脸上一定是火烧火燎,越让他别紧张,他越是慌乱,急急忙忙站起来,“哗啦”地带起一身水,离他非常近的何人觉衣身上服顿时被打湿大半。 “啊啊!”楚江开不知所措,应该重新坐下或者是出来穿衣服这个问题太难选择了。 再看何人觉,他看自己一身湿,没说什么,伸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水珠,长臂一伸一拉,将楚江开的脑袋拉近,便是一通热火朝天的吻。 “嗯!”楚江开感觉到热乎乎的手贴上自己冰凉的胸口,上下抚触,在肌肤上点起一簇簇火苗。 紧紧贴在一起的唇分开了,灵巧入蛇的舌头划过下巴,往下舔着喉咙,手大胆地往下 腹摸去,握住楚江开半昂 扬的下 体。 楚江开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谜案奇谭 作者:季霜桥 想要挣开,却因为对方手上一下套 弄,顿时有些无力,喘着气,道,“何……何人觉!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大人,你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孩童,怎么会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何人觉的声音也不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低下头,以舌头舔去乳 珠上的水迹。 楚江开当然知道!蓦然想起好些天前的种种亲密,他全身好像感受到了那时候的甜美滋味,颤抖起来。 “大人你明明很想要。”这语气似是责备,又似嘲笑,何人觉低头看着他的下 体,微微地笑起来,十分勾人,如一团火,将楚江开整个人都点燃了。 他索性将何人觉抱入木盆中,心急地去拉扯他的腰带,哪知解了半日没解开,还是何人觉自己解开的。 夏季衣衫单薄,除了外衣里头什么都没有。楚江开伸手将对方的发簪拔下,使得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落到胸前,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楚江开着迷不已,掬起一捧水,淋在他身上,胸 口两点红色在冷水的刺激下挺立起来。楚江开忍不住,学着他的样子,俯身舔了一下发硬的乳 尖。 “嗯……”何人觉按住楚江开的肩膀,发出一声低吟。楚江开笑起来,含住它,用牙齿轻磨,吮吸,将它弄得肿胀起来。 楚江开拉着何人觉坐下。木盆虽然大,容纳两个成年吧男子却还显得狭窄,没办法,何人觉只能背对着楚江开坐在他腿上。楚江开绕道何人觉胸口,轻轻揉弄那点凸 起。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咬住下唇。 “何人觉,你真的……肯与我……”楚大人战战兢兢的语气,可以称之为害羞。 何人觉靠上他的肩膀,重重咬了他的耳垂一口,“呆!不然让我上你?” “呃……这…也不是不可以。”话是这样说着,楚江开手上的动作却是加快了,压抑的喘息。 如此这般半个时辰之后,何人觉终于不耐烦了,怒喝,“你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 “可……可是我……”楚大人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该……该怎么做……”声音越说越细,越说越低,越说越无力。 “你!”何人觉才是真正无力了,“不是做过了吗?” 楚江开小声地说,“我……我……记不大清楚。”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下来,何人觉突然想起会这样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对他下了药,想到那个该死的药,何人觉咒骂了一句,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说,“你不会随便找个洞戳进去啊!” “洞……什么洞……”楚江呆一头雾水继续挑战何人觉的忍耐力下限。 冷静!冷静!冷静!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何人觉什么都不说,拉起楚江开的手,探向自己的后 穴,引导着手指进入自己。 楚江开震惊了,尝试地动了动手指,引发何人觉更加重的喘 息,“笨蛋……” 手指慢慢抽动,何人觉脸色越见红粉,眉尖蹙着,似在忍耐。楚江开中指食指合并起,进入那处密穴,弯曲开合。被水浸湿的穴道像是渴求一般,吸附着手指,企图让它更加深入,楚江开只这样感受着,就几乎快要融化掉了。 “再,加一根啊笨蛋!”何人觉克制着自己的喘息,低低地说。楚江开赶紧照做,换来何人觉一声轻喘。 “可以了!”何人觉一手攀住木桶边缘,一手按住楚江开的小臂,道,“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楚江开俊俏的脸蛋顿时如饮了酒般酡红,他小心翼翼抽出手指,抱住何人觉的腰,将肉匕对准穴口,缓缓挺身而入。 “啊!”即便的在水中,那事物仍然是热得能炙人皮肉似,使得何人觉禁不住脱口一声惊呼。 楚江开当他是疼,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呆子,你连做都……不会做么?”何人觉按住木桶的手关节都发白了,明显可见青筋凸出。 楚江开忙否认,尔后托着他的臀部,慢慢动起来。他清楚地感受到火热紧 致的肉 壁挤压着自己,又渴 求着自己。比前一次那种模模糊糊地印象要来得深刻,触动心弦。 一声声沙哑的媚声,更是让人难以自制, 深深地迷恋的感觉充斥全身,好想好想不停的对他述说满心的喜爱。 楚江开的温柔在火焰越燃越旺盛的情况下,很快变成一种折磨,双方面的。有时候一个情不自禁的深深地挺入,便使何人觉的发出一声类似啜泣的声音。 “快一些啊!”何人觉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头,用含着水汽的眼怒瞪楚江开。这一瞪实在是风情万种,令楚江开一个激灵,竟然一泄而出。 “” “” 何人觉咬住下唇,那神情实在很难说出是愤怒还是欲求不满,亦或者两者皆有。 “我,我不是故意的!”楚江开顿时有些紧张,连忙为他的男性能力辩解道,“我是因为太” 何人觉却一下子吻住他的唇,说“到床上去。” 迅速转移了阵地,何人觉用脚勾住楚江开的腰,虽面无表情,那眼中饱含情欲却是赤 裸 裸的。楚江开舔一下他的唇角,道,“这一次我要把你做哭!” 何人觉闻言勾着起唇角,这一笑又妩媚又诱人,“那你就试试看吧。” 楚江开抓住他的手指,亲了一口,一刺到底。 那天晚上,楚江开做了一个梦。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怀中抱着梦里的那个人,而他正睡着十分沉。 然后,楚江开想起这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他收了收手,将何人觉抱得更紧,赤 裸而且温热的皮肤贴在一起,更是让楚江开欢喜不已, 不过丢脸的是,自己居然不知道怎么做……前一次究竟是怎么做的,确实已经忘记了,忘记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可是,意外的是他竟然手把手地教导……不知该如何形容,楚江开凝视他的脸。如此俊秀的面庞,总是冷冰冰的,直到昨晚,才让他见识到完全不同的一面。 楚江开亲亲吻了一下何人觉的眼角,低声道,“我爱你。”然后听到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回应―― “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谜案奇谭》正式完结了。拍案惊悚系列也正式写完了。 在码最终章的时候我非常纠结,我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写完,很想照着自己脑袋来一下,写完并不难啊,早干嘛去了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懒惹的吧? 基三不怎么玩了,以后一定会专心码字的。 翻看评论的时候发现好多id是从初拍一直跟到现在的,真是感动得无法言语。 不管是老读者还是新读者都很感谢你们点开了,并且看完了这两篇文。 爱你们么么哒q(s3t)r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