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凝香》 分卷阅读1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01 天牢(sp) 天牢从来都是昏暗无光的,这里只有腐败和死亡的臭味,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嗅著隔壁牢房传来的血腥和尿液混合的臭味,素有洁癖的苏允明皱了眉:太恶心了,气味难闻得他一夜都没能合上眼。 当然,即使这里让他全身不自在,夜不能寐,日不能食,他也只是静静地对著墙壁,默背教中经典《大光明心经》。 对他这幅故作清高的模样,牢头们自然是一点也不介意。他们见多了清高的人,反而觉得他自被关进天牢以来,居然一次都没有在牢里面大吵大骂,很是奇怪。天牢狱卒的生活是枯燥紧张的,整日地提防犯人逃走,好不容易休假也不敢去青楼楚馆享乐。於是,牢里的犯人闹事,居然也是狱卒们打发无聊的乐子之一。 当然,苏允明一声不响,狱卒是不会故意去招惹他。能得到关押天牢的荣耀的都曾经是叱吒风云的大人物,招惹的话是决计占不到好处。他们只是暗中下注,这一次新来的犯人,那份清高还能保持多久。 ──他们不知道苏允明的身份,也没兴趣知道。反正,关在这里都是犯下灭九族的大罪的死囚,迟早都是要处死的。再清高的人,在刀子横在脖子上的时候,在日复一日的严刑拷打以後,都会变得比压在身下的稻草还卑贱。 ──※─※─────※─※─※──────※─※─※─────※─※── 天还没有蒙蒙亮,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掉漆的大门缓缓打开,是新得进封的白将军奉皇上谕令来天牢提人犯上殿。狱长於是连忙请白将军等候片刻,狱卒们找来木桶,倒上热水,将手足都绑著锁链的苏允明从牢房里面拉出来,梳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 苏允明默默接受著他们的安排,狱卒们交代一番就离开了,他们不担心这人借机做小动作:他每日的饮食里面都伴著软骨散,手足也连著精铁锁链,每动一步都很是艰难。 半个时辰後,换上洁净青衫的苏允明被带出来了,天牢昏暗,他又垂著头,白翼看不清楚他此时的面容神情,只是青衫宽大,更显他身形单薄,不由又有了几分愧疚。 走出天牢,看四下无人,白翼要左右退後,走到苏允明身边,抓住他的手。 “……我……远之,我……” 有些不忍,可此时身处禁宫,两人又已是陌路,自然不能再多说什麽。 “……远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怨恨我。但是你也知道,百事孝为先,我若是不听爹的话,不听皇上的话,那就是不忠不孝的人了。” “那一日,西湖相遇,我便知道白兄是决计不甘心与我一起隐居山林,埋没随百草,只是我不愿承认,作茧自缚,终有今日之报。可,或许──若是为了白兄的大志,损失了千百个教徒又有何不可?” “我……我……造了杀孽……我会在护国寺给他们超度的……” 白翼压低声音解释著,苏允明却也不看他,只是叹了口气。 “他们心怀虔诚,死後自然是进入极乐世界,若是请和尚超度,反倒是玷污。” 这话说出,白翼俊脸扭曲,眼看就要发作,可他再看一眼苏允明,口气也变软了大半。 “你到底还是不肯原谅我!” 苏允明哼了一声。 “时到今日,还有什麽好说的。小弟唯有恭喜白兄,一场夙愿,终於得以展示你的凌云壮志了。” 於是一路上,又是继续沈默不语,快到金殿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情的白翼快走几步,抓住苏允明的手,低低说道:“……允明,我知道你性子刚烈,从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只是待会上殿的时候可千万要谨慎,不要再由著性子胡说八道,大逆不道的话千万别说,让皇上听见,是死罪。” 苏允明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什麽都不说。 结果,苏允明并没有在金殿见到皇上,皇上让贴身的秦公公安排白翼在偏殿等待,苏允明却是要带到另一处地方,重新梳洗。 是担心他身上怀有暗器或是毒药吧,苏允明苦笑著。 他刚刚被带进清思殿,武孔有力的宦官们便将他的身体按住,儿臂粗的锁链换成细小的银链,但这银链乃是玄铁制成,寻常刀刃根本伤不了分毫。而後,他们将他的衣裳扒下,从里而外全部都清洗了一遍,发根、耳後、肚脐,甚至是私处也没有放过,任何可能藏毒药和暗器的地方都被宦官的手指沾了验毒的药水伸进去确定。 苏允明知道这种检查其实是多余的,他早就被关在天牢数日,身上哪里还有毒药和暗器。何况他心气高,从来都不屑这些鬼魅伎俩。 但是他不会说,只是任由他们折腾他的身体,等他们确定无毒以後,被折腾的他酸累得散了架了。 而後,又是喂下不知道什麽成分的药,想必是软骨药,全身都严查过後,他们居然还担心他可能行刺皇帝。 苏允明只是漠然地接受著,宦官们也是一言不发地弄著,全都弄完了,给他穿了件丝质的长袍,湿漉漉的头发随便抓了一下──披头散发是囚徒奴隶的象征。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 皇帝显然是故意折辱他。 天还没亮就要白翼去提人,却到了此刻也没有召见,还故意让他饿著肚子。 苏允明垂下眼帘,默不言语的等待著。 一日都没有饮食,对他而言本是无关紧要,练凝玉功的第一关便是辟空谷,凝玉功练到第五层的时候,半月不饮食也是寻常。只可惜武功练得辛苦,却也是废得容易,如今的他,武功被废得只剩下一层,竟比起寻常有力的男子还不如。 白翼也和他一样在等待,他知道白翼在看他,苏允明却不想看白翼,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沈默著,宫人们进进出出,他和白翼便如两根柱子,一动也不动地站著。 终於,等得白翼的脸上都开始出现不耐烦的时候,他们等到了皇帝。 白翼连忙下跪迎接,在他身边的苏允明自然不下跪,宦官们於是上前将他强行按下去,逼得他跪拜,又按住他的头,於是皇帝心满意足地走进,端坐宝座之上,听白翼的禀告。 白翼跪伏著禀报,苏允明一点也不关心他说什麽,宦官们压著他的头,让他连看清楚狗皇帝的脸的机会也没有,只是听出声音带著苍老,料想年事已高。 白翼说了很久,苏允明想,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一年也没有说过今天一天这麽多的话。是他不喜欢和自己说话,还是因为自己性格淡泊,很少主动和他说话? 可惜也不能有机会向白翼问清楚了。 白翼禀告完毕,苍帝满意地点点头,他对被宦官们按住的犯人有些兴趣,於是走到犯人身边,用脚尖勾起犯人的脸。 宦官松了对苏允明的挟制,本就不心甘情愿下跪的苏允明於是抬起头。 苏允明的相貌不丑,但也不是倾国之色,无非是骨架颀长,五官端正,眉目如画,但是他的眼睛却让苍帝怔住了。 宫中的人,求的是风情万种,一颦一笑尽显风流,妩媚美人,苍帝是见多了,虽然玩弄的时候是特别的情趣,但是在见多了谄媚的皇帝眼中,也不过寻常。偏偏这苏允明的眼睛,竟叫他心中一凛。 这双眼睛如夜晚的寒星,冰冷而孤高,越看,越觉得冷,越觉得遥远,竟是要淹没溺死在这双眼睛里了一般。 眼睛很冷,於是五官也冷了,他的周身都是冷,虽然跪在自己面前,却好像远在天边,连下跪的低眉顺眼,也宛如冷笑和不屑。 这种不屑,若是在一个老臣的脸上露出,苍帝会罚杖一百,若是心爱的妃子这样看他,苍帝会一个耳光上去,从此打入冷宫,但是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份不屑,苍帝却想了另一个心思。 “你就是魔教魔头?” 口气依旧严厉,但在熟悉他的臣子耳中,已经是难得的温和。 苏允明只是哼了一声,呶呶嘴:“白翼已经全都和你说明白了,为什麽还要再问我?该给他的封赏快些给他吧。” “……远之……” 白翼低低地喊了一声,苏允明听见了,苍帝却没有听到。 他只看见了苏允明眼角的不屑和冷漠,於是转身道:“一介草民,居然敢回嘴。拖出去,杖打二十!” “是。” 宦官得令,将苏允明连拖带拉地带到宫殿外,将他手足的锁链绑在铁床上,而後撩起衣裳下摆,露出臀部。 掌刑太监拿著板子走到犯人身边,灯笼点起,看见的腰臀竟是白嫩光滑宛若女子,皮肤白皙弹指即破,修长的大腿均匀的窄臀比例匀称,却毫无淫秽之感,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行刑!” 想到这麽个漂亮身体很快就要血肉模糊,宦官看得也有些不忍,但是皇帝的命令是不能不执行的,於是板子高高举起,下落的时候却是松了些手劲,饶得如此,几板子下去,白皙饱满的臀部也泛起了血痕。 很痛,自幼养尊处优的苏允明从未受过这份苦。他是教主的继承人,是教徒心中的神灵化身,人人崇拜。便是西域各国的君主与他见面,也是行跪拜之礼。从小到大,莫说是体罚,便是被人捏的手腕多了个淤青,身边的人也都要紧张很久。 但此刻,板子打在身上,苏允明只是看著地板的隙缝,默不作声地数著数:皇上眼中他苏允明不过是一介草民,但是在教中诸人眼中,皇帝也不过是个皮囊。皇帝费尽心机要剿灭他们,是担心他们造反。可是,若是皇帝的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又有谁会去拿命换活下去的机会。不追究根本,只想著堵住涓涓之流,天下,只怕是── 五六板子下去臀部已经有红肿了,再打下去,定是要破皮了。 宦官有些不忍,於是打板子的速度也缓了许多,每一板结束都要再一次将板子高举起,却偏偏缓慢落下。只是新的一板打在原先的红肿上,那份痛却是避不了的,好在也不过是二十板,再痛也会结束的。 二十板打完,白皙的臀部泛出了紫色淤青,只要再补一板子,就会破皮了。 宦官停了动作,将锁链从铁床上解下,扶著一瘸一拐的苏允明回大殿。 02 强暴 苏允明喘了口气,幸好凝玉功还留了一层,臀部虽然麻酥红肿,但是只需休息几天,还是能自行复原的。 但是再一次回到大殿的他,却引起了苍帝的注意。 因为刚刚被打,又吹了冷风,他苍白的脸颊泛起少许红色,头发也被汗水的浸透,沾著脸庞,狼狈之中竟酿成了几分媚色。加上臀部受了伤,走进来的时候难免一瘸一拐,手也是不由自主地想扶著腰,这不自觉间流出的诱惑让久经风月的苍帝想到了旖旎之事。 刚才没去看他受刑可真是一件错事。 懊悔的想著,苍帝故意让宦官赐坐。 白翼的脸也青了。 赐坐是荣耀,但是刚刚被打了板子的臀部,怎麽能坐下! “……陛下……让这等卑贱之人坐下……於理不合。” 白翼垂下眼,想为他讨饶。 “朕敬重他的骨气,赐坐,还要你同意!” 苍帝怎麽不知道白翼的心思,但他此刻想看的就是苏允明坐在椅子上痛苦难忍的面容。 太监们搬来椅子,将苏允明按下,苏允明只是眉头皱了一下眉,最终什麽都没说。很快,白绸的衣裳下摆就染上了红色,红色迅速蔓延,配上他清冷的面容,有些触目惊心,更有另一份煽动。 “这椅子坐著是不是很舒服?” 苏允明一言不发,苍帝看了眼周围,秦公公知道主子已经动了那份心思,於是使了个眼色,不相干的宦官和宫女纷纷散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四个人了。 “白卿家,这一次诛灭魔教,你是立下汗马功劳的,但是朕却听到了另外的一些声音。” 白翼不懂皇帝的意思,但他感受到了空气的压抑。 “微臣愚钝,请皇上明言。” “朕听五皇子端说,你这一次能够大获全胜,是卖主求荣,胜之不武。” “微臣的主子从来只有皇上,为何五皇子说微臣有‘卖主求荣’之嫌?” “那就是卖友求荣了。其实在朕看来,卖主求荣和卖友求荣也没什麽差别,都是一样的胜之不武。” 白翼的额角冒出冷汗。 “皇上,微臣奉命潜伏魔教五年,所做一切,只为皇上江山稳固。天下人如何评述微臣,卖主求荣也好,卖友求荣也罢,微臣是绝不在意的。因为微臣心中唯一的主子是皇上,唯一的朋友是微臣的剑。微臣只是皇上的奴才,只是皇上的一柄剑。” 苍帝看了眼脸色惨白的苏允明,冷笑了。 “说得好,朕要你这个奴才立刻给朕做一件事情,证明你的忠心。” “但凭皇上吩咐。奴才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苍帝依旧冷笑。 “不需要万死不辞,只要你的举手之劳。” 听完这句话,白翼有了寒意,他大概猜到皇上的命令,怕是要他亲手杀死苏允明! 他唯有等待著── 但是── “制住他的上半身,封住他的嘴,然後把他的腿分开。” 怔住了,这是要做什麽,白翼自然是清楚。可这等羞辱,是比杀了苏允明还可怕! 这等不堪的羞辱落在苏允明那麽高洁的人的身上,是必死还难受的! “陛下……” “怎麽,为难?莫非你刚刚的愿做朕的奴才的话,竟是敷衍?” “白将军,在皇上面前说谎,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秦公公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白翼垂下头,脚像灌了铅一般,走到苏允明身边,抓起已经痛得快没有力气的身体。 “远之,我……” 紧紧地圈住他的上身,咬著他的耳垂,想说道歉的话,却被涂在耳廓的香膏怔住了心神:原来如此! 白翼的细微变化没有逃出苍帝的眼睛,他的身体确实老了,於是,在一些事情上的力不从心让他的另一些方面变得更加的敏锐,他轻易地嗅到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暧昧,似情非情,似很非很,缠绵地令人生恶! 苍帝发出了冷笑。 他相信,这一次的游戏一定能够让他的心得到难得的满足。 将暧昧化为痛苦,把信任撕裂成仇恨,更重要的是,他将会在这双什麽都容不下的清高眼眸中种下怨恨! 白翼挟制著苏允明的上身,苍帝低下身,枯瘦的手指抚摸著他冰冷的脸,划过去,尖锐如枯木的指甲滑到总是看往不知在哪里的远方的眼睛上方,因为本能,苏允明合上眼皮。 悲伤的是,手指的攻击没有结束,指腹压在眼球上,隔著眼皮的压力,仿佛要将眼球从眼眶中挤出来的痛。 苏允明皱起了眉。 苍帝的嘴唇划过他的耳廓,情香勃发著欲望。 “苏允明,你不过是我的天下的一个奴才,居然妄想指责我的过错!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什麽都不是,卑贱的奴才!” 残忍的手指带著尖锐划破了脸颊,他阴冷的眼睛暗示著白翼。 白翼的手抓得更紧了。 可即使做到这一步也没有等到苍帝想要的结果,他贪婪地看著苏允明,想看见他的眼睛流出一丝慌乱。 什麽都没有,他能看见的无非是鄙视和冷漠。 若是侵犯了这个身体,他的眼睛是不是会其他的神情。 病态,让他发自内心的愉快。 苏允明还年轻,即使目光冷漠,肉体也是年轻的肉体,是年过五旬的苍帝无法不喜欢的青春身体,他看著苏允明傲慢冰冷的神情,手指捏起了下巴。 还没有经历风霜的脸庞,柔软得激励著暴力的本能,吮吸著他青春的气息,苍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而他还年轻,他的面容不能说是倾国绝色,却能轻易地激发施虐的欲望。他是自己不能驾驭的力量,是让戎马半生的苍帝再一次有了征服欲的药。 他是一味药,一味让苍帝再一次享受青春和激情的药。 他的眼睛睁开了,凑近看,居然发现他的眼睛不是寻常的黑褐色,黑褐色深处,有淡淡的紫,不过意尼教本就是西域传来的邪教,教中不乏金发碧眼的西域人,苏允明是西域人与中原人的混血後代,倒也不奇怪。 只是这一刻,凑得太近了,竟发现黑色深处闪烁著浓紫的眼睛,迷住了见多珍宝的苍帝。 紫色,梦一般的颜色,象征著淫欲和奢华的紫色,当它被屈辱和痛苦纠缠的时候,是否依旧骄傲? 他松开了对下巴的控制,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勃动在下体点燃,青春回来了,他的喘息也带著情欲的炙热。 他看了眼白翼,只是一个眼神,甘为走狗的白翼便顺从苍帝的心意,将苏允明的双腿掰开,露出了娇羞的里面。 那里还是青涩的坚硬──意尼教不禁情爱,但是教主候选人却必须自小禁欲断爱,生活得圣人一般。 手指带著邪恶抚摸著下体,青涩的粉色,不曾被任何人使用的部位,带著初次被男人注视的敏感,暴露在空气中。 手指拂过的时候,异常紧张,本能在颤抖,那个部位被手指夹杂的寒意伤痛著,颤抖著。 “看样子你真的还是个什麽都不懂得处子,这里很紧,一点用过的痕迹也没有。” “……你!” 愤怒! 但是──毫无价值。 在意尼教的江南总部被屠尽的此刻,在沦为阶下囚的此刻,他的抗争只能给眼前的男人的饭後消遣添加更多的乐趣。 毫无价值。 胡须扎痛他的脸庞,老人的气味充斥鼻翼,他突然有了慌乱。 是对未来的不安,还是对背叛的怨恨? 他也不知道,他只确定一点:暴力主宰世界的时候,他的一切努力都将因为暴力得到认可,也将因为失去力量最终被否定。 可是,他不能接受这种侮辱! 双手被绑住,不能动弹的身体因为白翼对眼前的男人近乎谄媚的忠诚,变成了一种绝望的痛苦。 曾经深深信任的人,将他的腿拉开,陌生如石块的脸贴著他的脸庞,他闭上眼,他不想看白翼的脸,於是,感受到的只有白翼的冰冷。 下面传来了痛,近乎麻木的痛。 指甲钳进嫩肉中,本就苦苦忍受著臀部的疼痛的苏允明再一次皱起了眉。 他确实还不曾理解性的美好,恪守教规的身体是坚硬的果实,不曾被任何力量玷污。 可只是一粒手指的进入显然不能满足邪恶的欲望,更有一粒手指带著粗糙的金属物进入,内壁由此生出麻辣的痛,金属的花纹刮伤了娇嫩的媚处,不自觉的痉挛著,双腿也有了明显的颤抖。 白翼的手抓得更紧了。 他紧紧抓住苏允明的大腿,强迫他的下面接受苍帝的手指。 “……啊……” 齿缝露出呻吟。 他能感受到痛苦的升腾,陌生的屈辱与不知何时会结束的拷问,虽然对即将继续的事情并不理解,但是他知道,手指的进入绝对不是最终。 “很痛?” 空出的手抓住他的头发,在很久以後会被称为暴君的老人看著他。 苏允明意识到自己应该坚强,应该拒绝。 可真的能拒绝吗? 此刻,最本能的痛在蔓延,被挟制的双腿打开著,他甚至嗅到了血的腥味。 ──他不曾畏惧鲜血,却没有想过这样的流血,纤细的骄傲甚至有流泪的欲望。 可惜泪水已经没有机会流下。 暴力的手抓住他的脸,指甲掐得脸颊生痛。 “把他的嘴巴捂住,我不想听见他乏味的叫喊!” “是的!陛下!” 机械般的音符,随之是无情的背叛。 和军人不同,苏允明的心和身体都是脆弱的,但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体竟是如此的脆弱,白翼这个只知道顺从君主的蠢家夥,可是他的臂力却真的能夺走自己的行动力!他的行为也真正的碎了苏允明的心。 “……白翼,你真得那麽喜欢我吗?还是只因为我的教徒们的血和我的身体能给你带来你梦寐以求的权位?” 这是最後一次的询问,也是最痛苦的请求。 紫色的眼睛流下寒冷的泪水,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的寒冷。 “……” 沈默,以及下体传来的痛,加倍的暴力蹂躏著下面,他再一次仰望白翼,黑色的眼睛深处是他未曾见过的陌生。 梦,碎了,冰冷铺天盖地袭来。 03 潮湿的身体 梦,碎了,冰冷铺天盖地袭来。 本就只是用矜持坚持的骄傲破裂了,不堪忍受暴力的胁迫的他跪下了,以爱情的名义而存在的眼泪涌出,他深恸地哭泣著,眼泪失去了控制,无数不知名的哀伤涌入思考,将他的心湿透。 (“……为何伤害我……为何不能爱我……为何……为何所有的人都死了……我……”) 在心的最深处,有一股寒冷慢慢的流浪,纠缠著心,也纠缠著身体,他的身体从心脏开始发冷,无比的寒冷,思念的力量以及饥渴於等待的绝望都是寒冷的一部分,他的痛苦如此深刻,甚至不能再停止! (“……白翼……白翼……我……我……为什麽……白翼……我……我想念你……我……不管发生什麽事情……我……我也只有你,只有你……喜欢著你……白翼……”) 那名字是一种咒语,只要念一次,心中的悲痛也会更深一份,无数的哀痛都在心尖纠缠,酸楚宛如邪恶的锁链,更是丑陋的毒蛇,把他的心脏抓紧。 心,快要停止跳动了。 但,另一股力量强迫他醒来,是痛,是刺骨的痛,是仿佛要将身体生生撕裂的痛,火热的肉刃切入身体的残酷之痛。 於是清醒了。 (“啊──”) 即使被白翼的手捂住口,他还是发出了惊叫。 无法容忍暴力的嵌入,不曾容纳过异物的花径被男形强制撑开,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身体接近撕裂的痛,入口处渐渐不再生硬,名为鲜血的液体润滑著,让苍帝的进入渐渐有了流畅。 苏允明闭上眼睛,他不想面对现实,比捂住嘴的手更寒冷的是白翼的心,仿佛要将自己冰冻的寒冷,比刺入体内的暴力更痛苦的是白翼在心口刻上的伤,本以为会愈合却再一次生生撕裂,撒上了盐巴。 眼前只有血红一片,坚持信仰的教徒们倒在他的脚下,他们很多都只是妇人孩子,火烧了整个镇子,到处是作呕的焦味,鲜红,血红,还有白翼冰冷的眼神…… 他知道痛苦会逐渐转化为麻木,他知道身体最终会与欺辱的肉刃达成某种,唯独心头的伤,被刀剜割的伤痕,永不停止的流血……还有血海深处伸出的手,无数的手,沾满血的手,以及……妇孺的哭喊声……永不停止! ……我祝你顺利成为苍帝脚下的一条走狗!白翼,你会为你此刻的决定付出代价的! 无力的憎恨,源於爱,还是深深的恨,深渊的心,不能拯救的浸入绝望,麻木中,他失去了意识…… 征服了年轻的肉体的事实让苍帝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即使苏允明已经昏厥,狭窄娇嫩的蜜处依旧包容著男人粗壮火热的阳物,抽送的时候,快感波涌,是高潮将近。 他满意地抓紧苏允明的腿,将白浊之液泄在後庭,但是还未抽出,下体竟再一次有了火热之感。 年轻真好。 他愉悦地想著。 已经很久没用如此酣畅的感受了,男人的小穴,没有女人的娇柔潮湿,却更加的刺激他的感受,抽弄的同时,他回想著史书上对断袖之好的批驳记录,不由地生出怒火:这些迂腐无知的书生,从未体会过後庭的欢乐,居然也敢批评! 这样几次三番,翻弄的快感让苍帝身心满足,真想罢了早朝彻夜交欢,但他毕竟是君主,怎麽能在臣子面前做出如此荒淫无道的事情?於是松开了苏允明,七窍玲珑的秦公公立刻送上丝帕,服侍苍帝擦拭的同时也示意白翼退下。 白翼面带难色地看了眼软在地上的苏允明,显然是希望皇上将这人赏赐与他,可苍帝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於是什麽都没说,默默地退了下去。 看著他怅然若失的身影,苍帝冷哼一声。 苍帝在位的第二十九年,白家次子翼诛灭江南邪教有功,封为兵部侍郎,从此平步青云。而从江南带来的邪教党魁,则是游街三日後处斩。 然而,这一件举国欢庆的喜事,最终却成了苍帝的帝王生涯的转折点。 史书记载,自灭了意尼教後,苍帝沈湎於方士的炼丹采补之术,广选天下相貌姿丽的童男童女充斥後宫,取少男的初精与少女的初睽为炼丹之用。然而野史却称,苍帝所爱的不是长生不老之药,而是童子的娇嫩身体。更有淫书密载,苍帝末年,後宫渲淫无度,苍帝常设夜宴,酒池肉林之余,童男处女数十人裸身於御前交合,而苍帝自己,更是醉生梦死,後宫之中男女裸身已是寻常,御花园更是君王饮酒,笑观淫娃野合。 ──※─※─────※─※─※──────※─※─※─────※─※── 萧天成第一次见到苏允明的时候,对他并没有好感。 前夜下了一夜的雪,冰雪素裹自然妖娆,可惜天气太冷,早晨进宫给父皇请安的时候,萧天成身裹裘皮依旧抵不住丝丝寒意。 苍帝喜欢雪的无暇,自然寝殿前的雪也是分外的丰厚,萧天成与五皇弟萧天瑞说笑著走到殿前,等候秦公公通传时,无意间发现这冷清之中,却有一抹异色。 是一个人。 一个只穿了白色单衣的男人,跪在雪地里。 他垂著头,看不清面容,只是肩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如墨的黑发也是雪花点点,风吹过,吹起琼瑶,却也更显得他的形容憔悴身形消瘦了。 萧天成皱了眉,这人一身冷清,想必是朝中哪位重臣的子侄,劝解皇上不成,竟整夜地跪在雪地里,希望能够让父皇动一丝怜悯。 只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这冰天雪地,穿著裘皮还感受到寒冷,这青年只著单衣跪了半夜,可真是不要命了。 萧天成顿时起了怜惜之心,他脱下裘皮,示意小秋子将裘衣送予那人穿上,又低声问道:“天瑞,这人是谁家的,性子倒也刚烈,你记下来,此人可堪重用。” 萧天瑞看了眼跪在雪地里的人,却是想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重合的身影,他的密探监管百官,对朝中重臣家眷的情况也是一清二楚,可是眼前的人确实陌生,不免心生疑窦。 “皇兄,我没见过这人。” “是吗?你也没见过?那倒是怪了。难不成他是本王某位弟弟的谋臣?” 萧天成知道父皇虽然立了自己做太子,但是下面还有十余个皇弟,难保哪一天皇弟策动父皇废长立幼。 其中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七皇弟萧宇。 他是苍帝最宠爱的玉妃所生,玉妃风华绝代,又红颜薄命,自然在皇帝心中地位非常,而七皇子萧宇也承继了母亲的风姿,去年赏花宴上,月上中天,他白衣碧箫,殷殷一曲,不知多少男人从此断了袖,连带京城的小官馆也流行了数月的白衣清箫。 萧宇虽然不曾明确表示他对皇位的觊觎,可满了十五还没有封王建府,已经让太子嗅到了异样的味道:父皇真的有心让七弟取代自己的位置吗? 这时小秋子已然返回,手中还是握著裘衣,原来那人竟是拒绝了? 於是,萧天成的心中的怀疑也更深了:看这人的身形,隐隐有七弟的风姿,他定是七弟的说客! “太子殿下,端王殿下,皇上宣你们进去。” 谄媚地笑著,秦公公将两人引入寝殿,殿门缓缓关上,宫门将跪在雪中的人吞没。 苍帝已经老了,老人对美色以及青春的贪婪都是无止尽的。随秦公公进入的萧天成和萧天瑞深刻的感受到这一点。 寝宫中,只著轻纱的少年少女们跪坐在毯子上,丰美的肉体引得血气方刚的男人下体火热,而形容枯槁的苍帝,枕著少女尚未丰满的胸脯,享受著美酒,而身不著缕的少年正坐在他的大腿上,淫靡的水声以及呻吟声,都叫人脸红心跳。 萧天成和萧天瑞目不斜视地下跪请安,苍帝也是心不在焉地接受著,在例行的问候以後,他们退下了。 退出寝宫时,那跪在雪中的青年已经不见,只是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以及斑斑血迹。 但那人的出现不过是一段插曲,萧天成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从此心中有了对弟弟萧宇的防备。 苏允明的情况很不好。 罚跪雪地一夜的他,全身冰冷,四肢麻木,好容易在宦官的挽扶下进入房间,垂首等候皇帝的召唤的同时,身上的雪也化掉了,衣衫全湿,手足刺穿处更是痛苦不堪。 但他只是冷冷地站著,一句话也不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沈默中等待著。 乐於享受这种冰冷的苍帝待到坐在身上的少年已经精疲力尽的时候,才仿佛刚刚想起立在殿下的苏允明,於是抬起头,看见他赤裸的脚踝绑著细链,冰雪浸透的衣裳粘在身上,更显得黑发如水身形飘渺,不由地心猿意马,走下殿去。 “昨夜跪了一晚上,滋味好受吗?” “谢皇上赏赐。” 不冷不热的回答著,他是奴仆,却没有奴仆的低眉顺眼,眼角尽是冷漠。 苍帝给了他一记耳光。 本来废了武功四肢都用细链刺穿的身体便比一般人虚弱,冻了一夜,他更是全身僵硬,而苍帝本是马上皇帝,一记耳光打来,力道十足,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勉强没有倒下。 “知道为什麽要你跪在雪地麽?” “奴才愚钝,请皇上明示。” 还是这种不卑不亢地口气,让苍帝厌恶却又喜欢的口气。 “因为你的身体很白,而你的眼睛和头发都很美。你跪在雪地里,是很美很美的景色。可惜你跪了一夜,居然没有倒下来,真是教人失望。” 撇撇嘴,苍帝要他跪下。 苏允明冷漠地跪下,他的行为比初进宫的时候顺从了,但是他的顺从不带任何谄媚,於是,他越是顺从,苍帝便越是生气。 这一次也是一样,他漠视地顺从,激起的是火气。 “躺下。” 苏允明依言躺在了绒毯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冷漠,仿佛只是一件物品。但这份冷淡却带著诱惑的潮湿:潮湿的衣裳、潮湿的头发,呼吸也是的潮湿,随时都会被吸水性极好的地毯吸纳的潮湿。 他不是苍帝见过的最美的人,连玉妃的一半也不及,他也不是苍帝平时最喜欢的妩媚之人,他的眼睛冰冷无比,任谁都只能看见厌恶和鄙视,但是苍帝离不开他, 因为他让垂死的人感受到了青春的美好,因为他的身上流淌著精心培养和保存的高贵,他没有惊世的美貌,却如美玉般,找不到瑕疵,苍帝阅人无数,虽然查不到他的身世,却只凭这份精致,也能断定他出生於血统纯正的世家贵族。毕竟,这不是单纯的得天独厚便能孕育的细腻。 苍帝的手抚摸著,潮湿的身体,令人无法不喜欢的细腻身体,让已经年迈的他再一次勃起的身体。 铜鹤嘴中,春香缓缓挥发著,寝殿的温暖还是那麽的柔弱,柔弱得教人想起江南的和煦春风,已经浸在鲜血中的春风。 04 蜜约 宫中的人都知道,七皇子有一个特别的酒友,每个月圆之夜都是两人共享一片清辉,只是却没有人知道七皇子的友人是谁,是何等的风姿绝代,竟能让素来眼高於天的七皇子倾心相交。 今夜,新得了佳酿的七皇子,屏退左右,待到月华稍重,那人来了。 酒是醉春风的美酒,月是醉春风的清月,人是醉春风的雅人。 窗外,寒梅冷香丝丝脉脉飘来,萧宇淡笑著,为对面的人倒了一杯酒。 “酒只是寻常的江南春,但酿酒的果子,却是西域的果子,这酒的味道没有寻常的醇厚,甘甜中多了几分绵软,确实不凡。” 苏允明微笑著品评,玉杯之中,淡红色的酒荡漾著,宛如含春少女的脸颊。 “你喜欢的话,我整坛都给你。” 玉杯的衬托让萧宇的手指更显美丽,他本便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承继了倾国玉妃的容貌,微醉的此刻,更是光华四射,眉目含情。 他看著苏允明,春水般的眼睛比杯中的酒更令人沈醉。 “行之,你真的不想……我──” 又一次地,话到嘴边又咽下,萧宇对苏允明是敬重夹杂著爱慕,有些话即使心中翻转了几百回,却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每一个月夜都能够与你品酒赏月,已经够了。” 苏允明淡漠地推脱著,他取下萧宇最喜欢的白玉箫,手指轻抚,凑到嘴边将要吹奏,却不知为何,眼角滑过黯淡,那是一份浓烈得不能化开的愁绪。 “行之,怎麽,不喜欢这只萧?” 半年前的苏允明或许是真的不懂萧宇的心思,但现在的他遭逢巨变,宫闱沈浮,又怎麽不知道萧宇此刻的心思,只是他已经无暇多想。 乌发微拢,将散未散,一袭青衫,尽得风流。 “只是见了旧物不免感慨,玉箫依旧,人面全非。” 淡淡地说著,苏允明将玉箫还给萧宇,萧宇接过玉箫,却觉得原本触手生温的美玉,竟是滚烫不能握住,於是手中一抖,落在了地上。 玉碎了。 苏允明皱起眉。 “怎麽,这萧又惹著你了?” “不是萧惹著我了,是萧昔日的主人不要它了,它伤心地碎掉了身子。” 美目微嗔,萧宇的手落在苏允明的指尖。 “你……没事吧,父皇那边……我去说,你今夜就留在我的身边,好吗?” “那……明夜呢?” “明夜自然也还是留在我这里。你的身子受过伤,最是怕寒,我担心下面那些奴才们不懂得照顾你。还是……让我暖著你睡吧。” 言辞间已经有些暧昧,萧宇的手更是从苏允明的指尖滑到了他的手背。 “过了冬,还是要回去的。” 还是不变的冷漠,苏允明的手抽回几分,萧宇不免面色泛红。 “那我便向父皇讨封王要封地,我已经过了十五岁了,也不该再呆在皇宫了。” “你可知道,一旦封王封地,你便不能轻易回京。你也许会因此失去继承皇位的机会。” 说著世人最垂涎的皇位,面容却还是冷漠,苏允明看著萧宇,看著他美丽的眼睛里滑过的每一丝感情。 “皇位是太子哥哥的,我从没想过。我想要的只是一块丰沃的土地,有和煦的春风,有缠绵的莲花,能够每一天的饮酒赏花。我……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想要一块封地,我要将你带到封地去。父皇可以不疼惜你,我却是舍不得。” 萧宇是个天真的性子,早早丧母让他在後宫中备受宠爱,皇帝对他的独宠更是教人变得骄纵而任性,但这个天之骄子却对苏允明软言相劝,明明可以轻易用强占有了他,却还是一再地温柔哄骗,因为萧宇喜欢他,想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舍不得?七皇子,你能得到的一切都是完美无瑕的,我是配不上你的。” 苏允明动了一下,脚踝处的链子牵动伤口,饶得他向来吃痛,也还是露出了一丝的慌乱。 “你是担心我介意……你侍奉过父皇吗?我萧宇哪是这麽迂腐守旧的人,我喜欢你,所以只要你的心中有我,我就满足了。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就去求父皇,求他把你给我。” 苏允明笑了。 “七皇子,你只是一时的冲动,我的年纪比你大,又是来历不明,你觉得你英明神武的父皇会将我赏你吗?” 何况你们萧氏皇朝诛杀我意尼教数万教徒,妇孺无辜,纵然你是无辜的,我又怎麽能忘记那些死去的人! “可是──” 萧宇想要说些撒娇的话,却因为看见苏允明的眼中有了拒绝,於是咽下。 偏生苏允明已经猜到了。 “你父皇从不留我过夜,他临幸之後都会让宦官将我带走,他是决计不会在我身边睡著的。因为──他担心我趁他睡著的时候,用链子勒死他。” 说话的时候,故意用力晃了手足,於是贯穿手腕脚踝的银链叮当作响,清脆之余却也是无比的残忍: 即使废了苏允明的武功,苍帝也还是担心这个人对自己不利,於是用利刃刺穿他的手腕脚踝,穿入链子,左手的链子和左脚的链子相连,右手的链子连著右脚,链子很长,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但是只要稍微动一下身体,便会叮当作响。 而且手足的伤口虽然结疤,却又不能彻底愈合,稍一用力,伤处新长出来的嫩肉便会被牵痛,经络也是一样的受阻,根本不能再练武功,虽然勉强保持著两成内力,却又不过是续著命,他的身体情况,比之常人也是远远不及。 没有人知道苍帝为什麽留著他的命,他不是我见犹怜的美人,也不懂得任何狐媚之术,年纪更是大得不能做娈童只能做脔臣,不会巧言取悦,还随时都想著杀死苍帝,但是苍帝却留下他,不断地折辱他,甚至为了让他露出羞耻的神情,每一次的交欢,都在人前。 但是同样的,萧宇也不懂自己为什麽就喜欢这个人。 他是最得宠的七皇子,纵然是太子也要给他几分颜面,天下什麽东西没有得到过,为什麽偏偏对父皇用过的人如此的有感情? 如果只是喜欢这张脸这副身体,他可以让臣子踏遍天下为他找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不知为何,无数次想到拥在怀中的人和苏允明长得一模一样,胸口便会滑过一丝不快,他知道,他喜欢苏允明的这张脸、这个身体,但是也必须是这个苏允明的。 现在,苏允明就在他身边,废掉了武功的身体,因为数月的调弄,已经虚弱不堪,只要他用力就能将这人推倒在地一逞相思,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不接纳自己,父皇的手下有太多懂得房中术的人,他知道苏允明的身体被弄过,他也曾偷偷见过宦官们如何调弄,他知道这身体的下面已经没有坚持,下体被弄得随时都是柔软得可以贯穿的。 但是他不敢。 当他抓住苏允明的手的时候,他胆怯了。 绝不是害怕一夕风流後被父皇责罚,也不是担心苏允明反抗或是流泪,他只是害怕,看著苏允明冷漠的眼神,开始害怕。 不明白的害怕,只是一股害怕,得到即是永远的失去的害怕。 於是,他松手了。 ──※─※─────※─※─※──────※─※─※─────※─※── 回到自己的房间──其实也只是个能让自己睡下的地方,苏允明在门口却不由地绷紧了身体。 本能让他知道屋子里面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 但不是苍帝。 是更加精明更加年轻的人。 他沈思片刻,推开了门。 果然,是个有些眼熟的面孔。 “端王爷深夜留在宫中,倒也不避讳後宫的言辞。” 躬身行礼,身上的链子叮当作响,那坐在床上的男人倒也不惊讶他猜出自己的身份,只是瞄了他一眼又迅速转身,好似看见什麽污秽的东西般。 你怎麽猜到我是五皇子? 不需要问,也不用问,伺候在苍帝身边的人,这点眼力总还是有的。 萧天瑞扬了手,扔过一个瓶子。 “这是秘制的驱寒活血药,你在雪地里跪了一晚上,想必是受了寒。” “谢五王爷赏赐,只是自古无功不受禄,我一个奴才,与王爷也是今日第一次见面,又怎麽担得起王爷违反宫禁深夜探访的恩情?” 说著,他将药瓶放在桌上,轻轻地推了回去。 他修习的武功名唤凝玉,修习的时候每日都在雪山冰室之中,早已无畏冰寒,现在虽然武功散了,到底是留了两成的根基,一夜跪雪也不过膝盖酸痛,并无大碍。 “如果我告诉你,送药给你,是因为我对你动了情呢?” 可惜苏允明不会相信。 “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著情话,端王爷,您的动情倒也真是非同寻常。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端王爷对太子忠心不二,为了太子,莫说是枕边人,便是亲生子也能割舍。这般的动情,可当真教奴才无法领受。” “那我若是告诉你,这药是太子让我送来的呢?” 太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天下人都知道。可惜苏允明知道太子的温情是假的,柔情之後依旧是冷酷,毕竟,他是铁蹄踏遍天下的苍帝亲选的太子,是能够面无表情屠杀数万妇孺的五王爷的兄长,又怎麽会是个柔情的男人。 “我自然是不敢不收下,却不知道又该如何向皇上和……七王爷交代。” 柔和地说著,苏允明无心宫廷之争,纵然被苍帝羞辱也处之淡然,但看见五王爷的时候,他到底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他看不见五王爷被京城人评价为“刚毅犀利”的面容,看见的只是个杀红了眼的屠夫。 “原来如此,可惜我奉太子之命前来,这份药,你也是不能不收。” “收了药,应该还需要带走些什麽吧?” 苏允明冷漠地笑著,太子是要把和萧宇的争斗挑上水面了。 “明日子时会有人来你这里,我希望你明天洗干净身体,跟著那人。” 可能是担心苏允明不敢,萧天瑞又缓慢道,“父皇明天开始将要前往太庙,戒斋七日,所以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其实被人知道了也没有什麽,皇宫的形势你是知道的,父皇虽然还是皇上,但是朝政的事情也不是他一手就能把控的。就算这事情被他知道,也不能把太子怎样!而你,忠诚於七弟,为了七弟,想必也不会再拒绝的。” “──你倒是将我调查得很清楚。” 苏允明的心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他想要得到什麽,又将失去什麽,似乎都没有,但是他却知道一点,太子对他有意,或者说,太子对七皇子有意,而他终究是不能承七皇子的情谊的。既然如此,索性便还了他这份心吧! 和一个人睡也是睡,和一百人睡过,也不过是睡过。 05 临幸前(灌肠) 和一个人睡也是睡,和一百人睡过,也不过是睡过。 但是他还是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 “端王爷,我可以随你去,只是我需要一个承诺。” “什麽承诺?” “你已经把我查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除了苍帝意外,最恨的人!” 萧天瑞怔了一下,好在他本就是冷脸,倒也没有露出异常,只是点点头。 “那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苏允明也点了头,一夜卖到这个价钱,倒也是值了。 而且他也很好奇,太子又能怎麽将他偷偷带出宫,若是知道了他的渠道,日後也能循路逃出皇宫。 “那麽,时间呢?” “兑现的事情,还是先给一半定金的时间?” 萧天瑞倒也是公事公办的口气,苏允明自然一样的冷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会要你先兑现一半的。我只是很好奇,苍帝虽然不喜欢我,但是……太子该不会胆大妄为到在後宫之中……与人行鱼水之欢吧!” “到了时间就知道了。” 萧天瑞取出一块手帕,将放在桌上的药瓶包在手帕中,递到苏允明手中。 “东西可要收好,这是太子对你的一份心。” “那我倒想看看这份心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苏允明看得出,萧天瑞对自己这等身份的人是万般的不屑,可惜太子对他有意,这才忍著耻辱前来,而苏允明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的鄙薄,纵然是对他百般折辱的苍帝,或是心气高傲的七皇子,对他也是另眼相看,为何这人竟是真的觉得自己肮脏? 於是,苏允明有了小小的不满。 第二天中午,苍帝果然出宫前往太庙,因为是修身戒斋,随行的也都是些迂腐不堪的老古板,苏允明用了午膳,便有内侍进入,说是要给他清洁身体。 苏允明漠然地将衣衫全部解开,比这更叫人耻辱的事情也曾经经历过,早已木然。 倒是内侍们见他褪下衣物,眼神难免带起不屑,待见到他手足的细链竟都是穿肉而过时,眼中闪过了慌乱,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他只觉得这些人有些小题大作了,粗针扎穿皮肤的时候已经彻底地痛过,现在,余下的不过是些酸楚。 锁链很长,汇总在腰侧,为了给皇帝的行房之乐添加风雅,工匠们将汇於腰际的四股链子绞成腰链,挂在髋骨上。腰链缀了各色的宝石,身体只要稍微动一下,宝石相互撞击,荡起奢淫。苍帝因此行欢时总要宦官们抬高他的腿和臀瓣,男形贯穿时,身体生生吃力,腰肢便不由自主地扭动,荡起宝石脆响,很是助兴。 偏生苍帝还喜欢舔舐他的肚脐,於是又有一颗梅花形的红宝石扣在肚脐上,更显得小腹的皮肤白皙滑嫩。 苏允明只是冷漠,内侍们将他的身体洗的干干静静,而後,双腿被大大打开。 双腿被竖起,私处彻底展现,这是最脏的部分,却是男人和男人交欢的时候最重要的部位,内侍们将他的足踝抓紧,臀部抬起,刺入竹筒,再将用於洗涤私处的药水灌入,水将要漫出的时候,他们便将他的身体抬得更高一些,最终竟是接近倒立了。 水已经不能再倒进去了,小腹都有些鼓起,内侍们将他的身体再放平,於是秽水导出,再将身体再次竖起,将混了香料的水导入,清洗後庭,这般几次,最终下体已经没有一丝污垢,私处甚至已经染上了清香,内侍们才将竹筒拔出。 纱帘外,萧天瑞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品茗等待。 “怎麽,这样就算洗完了?这可是最脏的部分,可要好好的洗干净才行。” 苏允明的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但是也只是冷漠地闭上眼,倒是内侍们没有继续导水,只是将他的双腿分开,裹著绸布的手指切入私处,将残留在里面的水吸尽,而後,手指修长的内侍将药膏涂在手指上,伸入内处,将药物涂抹在里面,确定已经是松软柔和之後,再将尺号中等的玉势贯入──皇室中人交欢的时候可没有兴致做那些前戏,自然是内侍们将被临幸的人的下体弄得松软柔和,随时可以让君主的阳物轻松进入。但是若是弄得太松了,未免少些情趣。 苏允明已经很明白这些游戏规则,初来皇宫的第一个月,苍帝也是这样待他的。苍帝讨厌他的眼睛,於是要人蒙住他的双眼,苍帝喜欢人前淫乱,於是总是在宦官们的协助下与他交欢,苍帝讨厌狭窄拥挤的下体,於是一整个月的时间,他都被迫全身赤裸地跪坐在床上,宦官们用各种尺寸的玉势柔软他的下体,让他逐渐能够习惯男人的进入。只是或许是天性冷清的缘故,他始终不懂得呻吟与媚笑,即使喝了春药,交欢的时候也还是异常冷静。 思考的时候,身体的准备已经结束了。 内侍们将他的眼睛蒙住,再裹在毛毯里,也不知移到了哪里,只知道身体在空中被扛了很久,而後被放在软床上,又等了很久,有一行人进入房间,似乎是掌灯和布置,他能嗅到空气中有烛火的气味,还有酒食的香气。 等这些都摆放完毕,入内的人将他从毛毯里解开,他可以看见自己躺在一张碧玉床上,珊瑚帘子外,侍女们衣裳轻薄,属於少女的情香弥漫在空气之中,女官为他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绸衫,又将黑发梳顺,饰以白玉冠,镜中的自己,苍白之中竟也有了几分姿色。苏允明只是冷笑,太子和苍帝是一样的喜好风雅,只是绸衫之下一丝不挂,也不过是增加了些许情趣。 女官们知道他的下体填了玉势,为他更衣以後也是小心地将他扶到珊瑚帘外,桌上果然是美酒佳肴,刺激著一整天只吃了一小碗粥的人的肠胃。 ──苏允明不是个贪图口腹之乐的人,但是为了苍帝的欢愉,照看他的宦官们每日至多只送一餐,有时更是一整天都没有吃食。而这难得的一日一餐,也不过是小半碗白粥,吃下去丝毫没有感觉。偏偏侍奉的时候苍帝又用各种佳肴逗弄他的身体,数月时间下来,苏允明的肠胃已被毁得差不多了。 但是即使饥肠辘辘,苏允明还是能够平静地等待,只是受了美食的刺激,他竟想起第一次遇见太子的情形了。 第一次和太子萧天成见面的时候,萧天成并没有见到他。 那时意尼教党魁“苏允明”刚被处斩,御花园新添了软玉在怀的水阁,而苏允明的手足也是刚刚被刺以细链,苍帝兴致勃勃,将他带到了水阁之中。 水阁的中央是一张特别制作的贵妃榻,装了不少淫邪色情的机关,後妃躺在榻上,命宦官转动机关,便能做出寻常时候很难做出的耻辱姿态,苍帝年事已高,行房时往往体力不支,自然在情趣玩乐上花足了心思。而这贵妃榻的送上,正满足了苍帝的淫欲。 苍帝将苏允明按在了榻上,轻易地将衣衫剥下,赤裸的身体被机关扣住,缠在腰际的锁链则是唯一的遮掩。 苏允明不是不知羞耻的人,他的身体本能地後缩,却不想双足被机关锁住,越是用力,机关便越加的将他双腿打开,很快,已经是下体大开,私处暴露了。 苍帝的手落在了他裸露的胸口,胯下坚挺的硬物也是蓄势待发,只是苏允明的下身紧绷僵硬,不免让风流天子觉得少了些情趣。 一边抚摸著冰冷的身体,一边低头舔舐他的嘴唇。 苏允明的嘴唇也是冰冷的,苍帝的胡须垂到他的下巴时,他已经本能地想要避开,於是苍帝捏紧他的下巴,强迫他接受自己的亲吻。只可惜他到底是苍老了,他的舌头侵入苏允明的口腔,得到的还是反抗。 恼羞成怒的苍帝松开了他的嘴唇。 “你要朕把你的牙齿全拔掉吗!” “你是皇帝,你如果想这麽做,我也没有办法逃走。” 不卑不亢地回答著,反倒让苍帝有些无奈。 “算了,我喜欢的也是你这尖牙利嘴,若是拔了牙,确实少了不少情趣。” 为了让君王愉悦,让苏允明的身体变得敏感,宦官们可谓是花足了心思,每一日都要他赤裸身体,将媚药涂抹身上,睡在粗麻之上,时间久了,皮肤自然是娇嫩敏锐,苍帝粗糙的手指抚过,激起异样的涟漪。 “……” 有些难受,但是还是没有发出呻吟,苍帝满意地弄著他的身体,手指更是抓住分身,套弄著,激起腰侧的摇曳,於是宝石叮当作响,他的心情於是更加愉快了。 “太子到!” 有些煞风景的通传,苍帝皱起眉,本要回绝,却因为看见苏允明的面色泛过不悦,心中一动。 “那些个娈童小倌在旁边看著,你都已经习惯了,也已经不会再害怕。可是若是朕一边与朝臣谈论国事,一边与你交欢,你的脸色──怎麽有些难看了?” 指甲划过脸庞,有些痛,苏允明知道他的心思,却只是淡漠回应。 “陛下九五之尊尚且不怕丢了颜面,我一个奴才,又何必在意面子?”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苍帝转身,对秦公公挥了手。 於是,太子觐见。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次的事情也正是苍帝对自己迷恋已深的佐证。珠帘後与自己交欢,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低身哀求,不想苏允明是个不喜求人的性子,纵然被百般亵玩,却也不肯低头。 但是,苍帝是真心迷恋他的。 06 脔宠(h) 那时暖阁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太子入阁後行礼坐下,苍帝却也不多说什麽,只是低头舔舐苏允明的乳头,又将金莲的乳夹夹在乳处,那里是敏感之地,被舌尖舔弄多次以後已经红润欲滴,再被夹子加紧,更是激起一阵低哼。 太子处之坦然,父皇这些月的行为虽然诡异,但也没有伤及国本,身为臣子的他自然不会多加弹劾,只是帘子後不时传来细碎的呻吟和翻弄之声,在男女之事上也颇为娴熟的太子未免有些心猿意马了。 他凝了心神,细细禀报山东的旱灾。 “……父皇,山东的旱灾若是不能及时解决,恐怕明年便是颗粒无收了。” “那麽,天成认为赈灾一事,应该交谁主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一边加重对身下人的掐弄,一边游刃有余地询问。 “儿臣以为,浙江巡抚可堪重任。” “你的意思便是将浙江巡抚调职山东?” 一边说著,苍帝将苏允明的身体翻过去,舌尖舔过脊柱,手指更是伸入幽穴:那里几乎每一日都用媚药涂抹,不被临幸的夜晚也必须含著玉势入睡,早已柔软妩媚,枯瘦的手指进入,可以感受到小穴的紧张和潮湿。 外面的萧天成不知道珠帘後的情况,只是目不斜视地承报著浙江巡抚的政绩,反倒是珠帘後的苏允明,因为他的话,情绪生出了波澜。 浙江巡抚……屠我教徒的刽子手! 意尼教来自极西之地,循西域传入中土,但也有一些大胆的商户从海路进入中原,所以,虽然大部分的教徒都在陕甘宁一带,但是沿海的城市也是聚集了不少信徒,所以才会总部设在西域,却又有个江南分部。 苏允明的父亲是意尼教徒,母亲却是回鹘公主,回鹘尊意尼教为国教,母亲公主之尊,嫁给了回鹘国师的父亲本是人间美事。不想人间美事难两全,父母早逝的苏允明,由教主养大,教主与他父亲本是手足情深,对他更是寄以厚望,自他幼时便传授凝玉功,只是凝玉功的练就需要断情绝爱,若是自小便练习,长大後便会感情极其淡漠,甚至完全不懂人间情感。 正因为如此,教主才将他寄养在江南分部,希望他练成凝玉功,却依旧保留著一颗多情善感的心。 确实,江南和睦的春风吹拂下,他虽凝玉功早有小成,却也只是不爱言语,倒也没有变得性格冷漠无视生死。 若不是白翼的背叛,苏允明也不会真的知道恨是种怎样的感情,心心念念想要杀掉一个人,又是怎样的激烈。 只是白翼固然该死,下命令的苍帝,负责调遣的浙江巡抚,以及所有涉及的人,又有哪一个不该死! 而自己,被废掉武功的自己,为什麽还苟延残喘地活著,还在害死他们的人的身下……承受屈辱! 意识到身下的人有了反应的苍帝,手指的力量也加重了几分,後穴的贪婪和内心的愤恨交织为无法言喻的痛苦,他的身体晃动著,链子轻轻响动,听在色欲熏心的苍帝耳中,正是无上的欢愉。 “看起来是真的只有被人看著才有感觉的身体。” 嬉笑著,苍帝咬著他的耳朵。 “你若是叫出声,我就不再弄你,我喜欢听你叫,当然……你也知道我想听见的是什麽样的叫声。” “……叫吗?” 冷漠地重复著,苏允明能记起的只有屠杀之夜的垂死之声,无数次回荡在耳畔的哭喊。 “怎麽,不愿意?” 一边说著,苍帝的手指抽插也加快了许多。 随著手指的玩弄花样,已经被无数次调弄的身体紧张得卷曲蜷缩起来,但是没有办法收紧四肢,机关锁住了他的身体,他只能躺在榻上任由亵玩。 下体几乎被男人翻了遍,敏感的部分被手指一再地亵弄,他咬紧齿缝,不肯泄露呻吟,这一瞬间的痛苦让时间变得漫长,苍帝的手指在他的身体里面停留多久,他都记不清了。 苍帝将手指拔出的时候,太子的奏报才刚刚结束,他却已经满身细汗,竟如水中捞起地一般。 “……呼呼……” 喘息著,苍帝拔出手指的瞬间他轻松了许多,但是他知道苍帝的手段,手指不过是开始。 而站在珠帘外的萧天成,明知道帘子里正做著香w的事情,居然也是语调平稳,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这个太子怕是不寻常! 被亵玩之余,苏允明也不忘观察萧天成。 可惜珠帘遮拦,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苏允明见过他同胞的弟弟萧天瑞,对他的大体模样,心中也是清楚地。倒是此时,苍帝的手指又一次抵住了入口。 这一次可不是简单地伸入手指就能结束了。 手指张开了入口,而勃起的性器也很快的滑到手指插入的地方,他的拒绝教苍帝欲火焚身,快忍不住了。 ──苍帝确实上了年纪,在情爱上,性器已经不能随心所欲地勃起,所以後妃伺候他的时候,也都是以爱抚口淫为手段,缓慢地挑起他的性欲。但是偏偏这个苏允明,总是一副冷清的样子,身体却比最强烈的媚药还要容易挑起苍帝的情欲,不需要爱抚也不需要调情,只要让他赤身裸体地躺在身下折辱几分,苍帝的阳具便会勃发热烈。 此刻,龙具便抵在入口处,他抓紧苏允明的肩膀,微微用力,被迫张开的双腿便含著屈辱接受了他的切入,无数次被秘药调弄的下体更是轻易地吞下了他的阳具。 欲火焚身! 抽插著,阳具在蜜处横冲直撞,苏允明的心中却只有愤恨和屈辱。 他恨自己的武功被全部废掉,他恨自己的手足被机关绑住,他恨不能立刻用手中的链子勒死正在身上驰骋寻欢的人! 这份恨意化为怒火,流到嘴边却只剩下闷哼。 这闷哼让男人更加的亢奋了。 苍帝觉得自己好像恢复了青春,竟比往常更加的坚硬持久,勃起的硬物在苏允明的体内抽动著,那小穴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他只觉阳具被小穴紧紧吸住,很难再拔出来。 於是,抓紧他的腰,苍帝抽动著身体,每一次的抽动都会激起苏允明腰肢的晃动,宝石的脆响亢奋著情欲,却到底还是遮不住肉体撞击的声音,呻吟……最终还是泻出来了。 是痛苦的呻吟。 再一次想起亲人被杀的痛苦,此刻被迫忍受的屈辱,以及珠帘外有人窥看的羞耻,交织为无助地哀鸣,苏允明的嘴唇最终还是流出了哀怜地呻吟。 他的呻吟之声很小,听在苍帝耳中却宛如天籁,这隐忍的呻吟让他动作更加亢奋,更弄起榻上的机关,非要苏允明的身体做出异常耻辱淫荡的姿态。 “……呜……啊……嗯……不……饿……” 已经无法将自己当做是活人了,这些动作把他最後的尊严也都撕裂,简直就是任人亵玩的淫物! 终於,苍帝有了满足,他低下身咬著苏允明的脖子,再一记用力,分身将炙热的精液留在了苏允明的体内。 苏允明有了短暂地轻松。 而等在外面的太子萧天成,想必是看出父皇还想和帘子後的娈童再行欢爱,於是匆匆讨了旨意,便离开了。 那次以後,苍帝又让精於淫邪之术的宦官细细地调教了苏允明十余日,每日都将他双腿掰开,以淫药邪具调弄下体蜜穴,有时甚至是苍帝与童女童男们在殿上欢爱,而苏允明则被宦官们按在殿下调教蜜处。 尤其有一段时日,苍帝不知从何处得了秘方,竟命宦官将以淫药喂养的蛇养入他的下体,淫蛇在体内的难堪折磨,胜过宦官以器具调弄的百倍。那些日子里,素来骄傲的苏允明也被迫开始期待被苍帝插入──唯有被阳具插入的时候,淫蛇才会取出身体。 好在苍帝虽然觉得淫蛇之术让苏允明的蜜处变得更加柔软美味,可每次想到蜜穴养了淫蛇,总是有些不快,不久便饶了他,不再用淫蛇入体的法子调教。 或许,苍帝终究对他还是有些迷恋的。 可惜苏允明是决计不会因此喜欢上苍帝的。他唯一能做的,是抓到机会杀苍帝的时候,不让他死得太痛苦。 门扉处传来响动,太子来了。 苏允明抬起头,看著这个男人。 不愧是同母所生,萧天成的面容与萧天瑞无比相似,只是少了些冷漠,多了几分温柔。但是这份温柔在苏允明的眼中却成了算计:萧天瑞面冷心冷,封王以来铲除异己无数,他的同胞哥哥,稳坐太子之位的萧天成,又怎麽能是个真正的好人! 能够纵容弟弟屠杀平民的哥哥,笑得再温柔也只是惺惺作态! 只是心中愤恨,却也不得不挤出微笑,低声行礼。 萧天成其实是被萧天瑞撺掇来的,他太子之尊,却对自己的有份心思,本想等萧宇封王封地之後,这心思便是自生自灭,谁曾想父皇直到今天仍未给七弟封王裂地,一直留在宫中,於是他不免有了多些心思了。 莫非七弟对这皇位也有意思? 萧天成不是多情太子,他深知权位的重要,有了江山何愁没有美人,若是一时情动,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禅让之日便是命丧之时。所以,虽然因为这份心思对七弟多番忍让,可真确定七弟对皇位存了染指之心,他也必定不会手软! 这世间,唯有萧天瑞是唯一不会背叛萧天成的人。 只是今夜的安排却也是怪异。 数日前,萧天成听闻七弟心中已有一人,每个月夜都会邀请饮酒,不免有些吃味,在与萧天瑞谈论政事的时候抱怨了几句,不想萧天瑞竟真把这人弄来,交由他亵玩,纾解他的相思之苦、嫉妒之情。 自然,见到那人白衣黑发立於香软之中,萧天成的心中荡起的不是情爱欲念,而是不悦。 萧天瑞已经将这人的一些事情都告之了萧天成,他心中满是不舍:七弟素来心高气傲,竟会对这个脔宠动了情念,偏生还是个被父皇亵玩了无数次的脏身体,当真是为七弟不值得。 只是这人站在那里,面色冷漠,毫无谄媚之意,却又生出了少许的好奇。 萧天成坐下,挥挥手,便要苏允明坐下。 苏允明缓缓走来,坐在他身旁。 “你……叫什麽名字?” “一介脔宠,并无名姓。” 静静地回答著,饿过头的身体,对满桌的美味毫无感觉。 07 最肮脏的(h) “孤想知道你的名字,你竟敢拒绝!” 本就是不喜欢这种以色事人的脔宠,他居然还敢拒绝自己,萧天成的手捏起了他的下巴。 细细看来,这人倒也长得不错,虽然容貌与七弟比起还是差了少许,但是皮肤细腻五官精致,竟是毫无瑕疵,想必也是出生不凡,难怪这把年纪了,还能让父皇宠爱於他。 “不是拒绝,只是没有必要。太子殿下看我的眼神,如同看见污秽,若是我的名字好听,您定会认为我污秽了这个名字。若是我的姓名如殿下所愿的低贱,您又会觉得唤我的名字污了您的唇舌。索性,还是无名无姓吧。” 回敬著,苏允明闭上眼,等待预料中的蹂躏。 萧天成反倒因此怔住了。 原以为後宫的脔宠都是些不学无术空有美色的玩物,没想到这人的口舌居然还有些伶俐,说的话头头是道,转念一想,必是和七弟在一起的时候,七弟教了他这些文采。 他的身上,飘著淡淡的香气,那是七弟的寝殿里烧的香气。 萧天成闭上眼,看见的是他跪在雪地里默然的模样,但这份冰冷转瞬即逝,清香袭来,他的脑海泛过淫靡画卷,是七弟,是赤身裸体的七弟与眼前的人交缠在床榻之间,白皙的腿绞在一起,七弟的手指抓著这人的肩膀,而後昂扬之物抵入体内…… 该死!萧天瑞竟让人在房中烧了春香! 一直都觉得五弟体贴入微,却不曾想他竟连这种事情都帮自己准备好了,萧天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夸奖还是怨恨,倒是胯下的火热不能压制,偏偏散发迷恋之香的人又在身边,一袭白衣,黑发玉冠,混沌中与心中之人重合,他再也耐不住了。 欲火难耐,萧天成抓住身边人的手臂,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强拖到了床边,一把扔上去,甚至连衣服也来不及脱下,便压了上去。 苏允明还很清醒。 凝玉功让他对情欲的需求一直都很淡,加上长期被苍帝用秘药亵玩,虽然身体已经被弄坏了,神智却对春香有一定的抵抗力,萧天成在他身上啃咬驰骋之时,他竟尚有余力示意侍奉一旁的宫女们上前为太子宽衣。 宫女们久在宫中,对这香w之事也已经麻木,在太子迫不及待地松开衣领的同时,她们适时地伸手为太子脱下衣物,不一会便只剩下贴身小衣与亵裤了。 自然,太子也不是完全没了理智,他隐约知道有人为他宽衣,待衣衫尽褪,他也解了亵裤,分开身下人的双腿,勃发的肉柱掏出,刺入柔和的幽穴。 苏允明的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 这一声抖动唤回了太子少许的理智,却也教他更加沈湎。 “七弟,我忘了你是第一次了,一定很痛吧?对不起,我……我会很轻的,不会弄痛你。” 软声劝慰著,太子扯下身上人的衣服,舌尖吮吸著脖颈与锁骨,温柔的手指挑逗著苏允明的敏感处,不断地亲吻著他的身体,从嘴唇道脖颈,耳後、眼角全都不放过,下体的火热也是最初时亢奋激烈,很快变化为柔和,一边亲吻,一边低唤著:“……宇……宇……” 果然,他是被春香迷惑,将将自己当做心爱之人了。 苏允明松了口气,太子爱恋七皇子的事情也不是秘密,自然不会惊讶,只是他原想欢爱之时任由太子驰骋,自己则神游天外,抱元守一,不想这男人竟是一心将自己当做爱人,每一个动作都是蕴满柔情,反倒教苏允明心神荡漾,竟无法凝聚心神了。 无奈中,苏允明只能任由他亲吻舔舐,眼角的余光和思考的余暇,都拿来数纱帐上缀的明珠了。 数珍珠的同时,他想到的还是身上这人。 太子,也是日後的皇帝,他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苍帝灭了意尼教在江南的分部,意尼教的教徒日後又该怎麽办! 君王总觉得不能被自己掌控的力量是对政权的威胁,却不知道意尼教的昌盛正是君王统治的严苛促成。 每逢乱世,宗教势力都会异常昌盛,只因黎民不堪官府压抑之苦,唯有寄身虚幻。苍帝盛年时连番征战,虽然为萧氏王朝开拓了大片的疆土,却也弄得国库空虚,田地荒芜。这些年,苍帝不再征战,并不是因为他已经修身养性,实在是国库已经不起折腾,百姓也无法再忍受骨肉分离的痛苦了。 意尼教在江南的昌盛,便是苍帝的征战促成的。 外族入侵的时候,百姓自然愿意远赴边关,保家卫国,但在平安时期,又有几个人愿意放弃家中的和睦温暖,忍受边关的苦寒?何况江南风景秀美,柔风细雨,那里的人早已满足於富饶的生活,纵是北方沦陷,也大多无动於衷,只想著隔江而治,保一方平安。然而苍帝雄心,征兵令一出,江南的男子不得不前往黄沙之地,江南的商户不得不取出毕生积蓄,数年的丰收瞬间成为军粮。这份怨恨,虽是小民不识国体,却也是平民最为真实的心情。 也正是这样,意尼教才会在江南渐渐地昌盛,饱受官吏压迫的平民,忍受分离的家庭,都将希望寄托在虚幻的神佛之上,期盼神明能够将他们自苦海中解救。苏允明一直都是身处意尼教顶层,自然知道那些教义不过是自欺欺人,只是对身陷绝望的人,这些话语却是唯一的安慰。 若是能够重获自由,他…… 想不下去了,太子的阳物在体内又一次地用力,神智竟有些涣散,快要被── “皇兄,你欺人太甚了!”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自房门处传来,宦官宫女们跪倒了大片,原本在他身上已接近癫狂的太子也抬起了头。 是萧宇。 一贯冷情孤高的萧宇手中抓著一把剑,披头散发地冲进来,眼睛也是一片血红,直直的冲进房间,也看不见皇兄,竟是一剑砍了过来! 萧天成虽然身体还沈浸在欢爱的余韵中,却本能地感知到危机袭来,於是身体微侧,避开了攻击,萧宇手中的剑砍在苏允明手腕精炼的链子上,一阵火星四射。 苏允明叹了口气。 “七皇子!” 一声呼喊,本有些癫狂的萧宇终於恢复了精神,见苏允明全身都是於红紫痕,急忙将外衣脱下,裹在苏允明身上。而欢爱被打断的萧天成倒也自知理亏,并没有生气,只是趁弟弟心神大乱,走到床边,将外衣披上,只是此时侍卫已被惊动,屋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更有一人推门而入,跪在帘外。 “微臣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责罚!” 确实,这是个教人误会的场面,只可惜萧天成对萧宇有情,又怎麽忍心对他斥责,於是挥挥手:“孤王无事,你们都退下吧。” “可是──” “不过是七皇弟与孤的一场玩笑,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 进也不是,退也不敢,跪在帘外的男人最终还是低下头,没有退出。 萧天成知道他忠心,於是软言道:“孤和七皇弟有些小事需要商谈,你们守在外面便可以了。今夜的事情切莫声张,若是後宫再起波澜,唯你是问!” “奴才明白!” 副统领领命,退出门外,侍卫们於是纷纷散去,但是依旧有气息沈稳者守在四周,若屋内有任何的异动,他们便会闯入救驾。 萧天成却也不愿意想太多,帘外的酒席还没有撤去,正好能和弟弟畅饮一杯。 “七皇弟,我们兄弟已经多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这里还有些酒菜,不如──” “哼!” 萧宇本是苍帝最宠爱的皇子,即使是太子也素来都不放在眼中,今天见他对心爱之人做这等污秽之事,更是怒火中烧,哪会和颜悦色。 “七皇子,太子诚心邀请,何必拒绝?” 已经猜到七皇子的闯入是萧天瑞的设计的苏允明低声劝慰著,萧天瑞这人心机极深,只怕早就看出了萧宇是萧天成成就帝位的最大障碍,所以故意撺掇萧天成与自己欢好,又中途将萧宇引来,为的便是挑起他们的争斗,离间他们的感情。 为了意尼教的中兴,他们兄弟争执是苏允明乐於看见的,萧天瑞设了毒计,苏允明便应该从中再加以挑拨,但不知为何,看著萧宇为了自己什麽都不顾的模样,又想到萧天成吻著自己呼喊萧宇的温柔,心中竟有些不舍了。 浑然不知今夜的一切都是五皇兄离间的计划的萧宇,听了苏允明的劝慰,面色也有了少许和悦,他抱著虚弱的苏允明,坐在了萧天成的对面,萧天成自然是满心欢喜,连忙倒酒,递到萧宇面前。不想萧宇见苏允明的嘴角有少许干涸,也不管兄长的敬酒,只自顾自的舀了一碗羹汤,细心喂他吃下,这份关切落在萧天成眼中,自然又平添了醋意。 “七弟,你喜欢这个人?” 有些讨好的口气,萧宇并不愚钝,自然早就看出三哥对自己的心思,只是他不满三哥的行为,自然也是态度冷漠,只顾著喂苏允明喝汤,竟是理也不理。 反倒是苏允明看出萧天成的尴尬,趁著厮磨时软言相劝,宽慰了几句,萧宇这才转怒为喜,给了萧天成几番注视。 “我早晚会从父皇那儿将他讨要过来的!” 这分明是在挑衅! “我知道父皇对你最宠爱,平常不论是讨要什麽,都会给。但是这个人,恐怕父皇是不会给你的。” 萧天成恨恨的看著两人亲昵,话语也有了几分恶毒。 “怎麽不会给!我明日就去向父皇索要!” 萧宇到底是孩子心气,经不起激,竟是眉毛竖起,有些动怒了。 “父皇不会把他给你的。” 说话的人是萧天瑞。 萧宇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愉快,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一跳三尺高。 他虽然年纪还小,却也知道轻重。在萧天成面前处处表现嚣张,因为知道萧天成对自己怀有爱怜之心,所以再怎麽任性,萧天成也不会对他动怒。但是萧天瑞,一心想让萧天成做成皇帝,早就将萧宇视为最大的对手,若是在萧天瑞面前对萧天成不敬,这位冷血无情的五哥只怕会借机以伤害太子的名义置自己於死地。 “为什麽?五皇兄为什麽这麽确定?” “因为父皇太爱你了,又怎麽会把这麽脏的人给你呢?” 萧天瑞走到萧宇身边,摸了摸弟弟的头发,又叹了口气。 “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父皇对你的宠爱太不寻常,他是绝对不会把连我都觉得肮脏的人给你的。这麽脏,会玷污你的身体的。” 萧宇的脸色荡过一阵诡异。 他咬了咬嘴唇:“肮脏吗?明明是你们厚颜无耻吧!行之他是有些……可他出淤泥而不染,在我眼里,就是最干净的!” 08 初次 “肮脏吗?明明是你们厚颜无耻吧!行之他是有些……可他出淤泥而不染,在我眼里,就是最干净的!” 孩子气的话让萧天瑞嘴角露出冷笑,反倒是萧天成,担心五弟给萧宇刺激太重,不免施了几个眼神,要他酌量而行。 萧天瑞又怎麽会放过这次机会。 “七弟,听你的口气,你必定还没有和这人睡过。有些东西确实是只脏身体不脏心,可也有些污泥沾了身体,便连心也一并都脏了。” “我信他!父皇是给他吃了些下流的药物,可我信他。” 倔强地说著,但到底是孩子,被萧天瑞这般挑衅,萧宇已经有了不安,落在苏允明身上的手也不由地扣紧。 “那你知道这些药物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可怕吗?媚毒发作的时候,不管是被谁……这身体都──来者不拒!” 低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萧天成不由大急。 “五弟,住口!” 萧天瑞抬起头,毒计被迫中断,眉宇间难掩失落,气恼他竟对七弟谈及低俗话题的萧天成也是面带愠色,狠狠地瞪了一眼。倒是萧宇,本就血气方刚,适才又隐约见到皇兄与心上人交合的淫姿,此时经萧天瑞刻意挑逗,自然地脸颊泛红,春心晃动。 “皇兄,媚毒的毒性,能拔出吗?” 萧宇低垂著头,心中想得都是些香w之事,越加的面红耳赤,声小如蚊蚋。 “男欢女爱本是人的天性,媚毒拔出的只是人的本性,媚毒入骨,什麽药都救不了。除非……残了自己的身体,断了下面的祸根。” 得意地说著,萧天瑞看了眼苏允明,这人倒也是安逸,居然听到要断他的祸根还能一声不吭,真不知他是笃定萧宇爱著自己,已然稳操胜券,还是自觉卑微,竟放弃了求生欲。 萧宇却沈默了。 他垂下头,思考了很久,最终抬起:“不,我不相信世间没有办法救他!一定有办法把他的身体恢复的!我的行之是世间最干净的,不管被多少人碰了,他都是干净的。我……我……一定能把他的媚毒解了,然後,和不受媚毒控制的他……交欢。” “那……这麽说来,皇兄倒成了趁著别人媚毒发作,欺压的……” 最後几个字没有说出,萧天瑞不怀好意的笑著,萧天成更觉得面子全无,於是扇子敲了弟弟的脖子,拂袖而去。 萧天瑞也急忙跟著,只是看见萧宇一脸认真,不免又觉得他的坚持是可笑的。 世间哪有药物能解媚毒的毒性,除去断了祸根绝了情念,还有一个法子却是不断地与人交合,最终因为过度的交合身心崩溃,不管怎麽地交合都不会感受到快感,那便是真正的从媚毒的控制中得到自由了。 苍帝还需要五天才会回皇宫,萧宇索性便将苏允明带回自己的寝殿,宫女们送上温水纱巾,他也是亲自为苏允明清理身体,细心温柔,恨不能亲吻这副身体的每一寸,苏允明也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温馨,不免更加怨恨萧天瑞。 双腿小心地扶起,纱巾擦拭大腿内侧的淤青,第一次伺候人的萧宇的动作生涩,偏偏是擦拭这尴尬的地方,不免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可又担心自己一时用了大力,弄疼了心爱之人,於是更加的缓慢,拭擦了半个时辰才将左腿擦完。 苏允明笑了。 “你呀,别把我当做娃娃,我可不是你想象中那麽脆弱的。” 羞红脸的萧宇於是更加沈默,犹豫许久,手指最终伸进苏允明的蜜处,想这样将萧天成残留在苏允明体内的液体导出。 可他的手指修长,加上苏允明的蜜处还残留著秘药,手指深入,触及敏感之地,小穴竟紧咬著手指不放,萧宇又羞又喜,两颊绯红,索性便低下身,吻了他的小腹。 “行之,你不会怪我吧。” 低喃著,舌尖亲昵地舔舐著小腹,又滑到光滑的分身处──苍帝不喜脔宠下体有毛发,所以苏允明的下身也是光滑一片──舌尖的柔软碰到了将要长出的毛茬,苏苏麻麻的快感将本就有些心神荡漾的萧宇弄得小腹火热,险些就要按捺不住了。 但他到底是喜欢苏允明的,他想得到的是允明的真心,虽然此刻下身一片火热,他却不想继续,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控制不住,弄得允明身体再次受伤。 允明素来是心气骄傲,若不是被媚药控制著,便是连碰触旁人的手指也是不情愿。萧宇不想让允明讨厌自己,在允明承认喜欢他以前,在允明主动和他交合以前,他都会克制著自己的情欲的。 可身体到底是有了反应,他於是借著为允明清理身体的时间,舌尖绕著微红的分身,濡湿著,吞吐著,舔舐根处的同时也不忘揉按玉球,牙齿轻轻地啃咬,换得苏允明松懈了心神的哼吟。 允明此刻一定是又羞又恼。 想象著所爱之人被自己的舌头调弄得脸颊绯红,唇齿呻吟的模样,萧宇很想抬头看他的媚态,却又担心看见苏允明嫌恶的神情,於是不敢抬头,只是更用力的抓紧他的双腿,舌尖也从吞吐分身,转而戏弄小穴了。 “……嗯……宇……那里很脏的……别这样……” 呻吟著,媚药的侵蚀令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施加在敏感处的任何刺激都会转化为情欲。偏偏萧宇的舔舐虽然毫无技巧,却是诚心虔意,教不曾得到这番温情的苏允明有些神魂目眩了。 “我的行之怎麽会脏呢?” 一边说著,舌尖探入蜜穴,从未有过的细腻温和促发身体浓烈的欲求,苏允明的口中滑出了呻吟,而萧宇也因为呻吟的鼓舞,加倍地热切了…… ……嗯……啊……啊── 有些失神了。 舌尖的服侍让苏允明神魂颠倒,原本以为不会再硬起的前面,竟然在舌尖更进去几分的时候,不能自控地射出了灼热的白液。 更教人羞耻的是,那白液大半都溅在了萧宇精致的脸庞上。 苏允明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感受到羞耻,被苍帝用何等奇淫巧具调弄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羞耻感,偏生却在被这毫无经验的人清理身体的时候有了…… 偏生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萧宇还不知道,茫然地抬头,看著他。 “行之,你怎麽看起来好像在生气,是不是我弄疼了你?” 苏允明愣了一下,萧宇居然完全不懂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意味著什麽!不过他很快又释然,萧宇毕竟是尊贵的皇子,若是真知道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是何等卑贱,怕也不会如此的温柔细心了。 “没有,你很温柔,一点都没有弄伤我。”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小心翼翼地问著,萧宇不敢再乱弄,只是俯身贴著苏允明,脸也凑到了他的脖颈处。 苏允明又是一阵窘迫。 精致的脸上还流著自己的液体,配上丝毫不懂情欲的清澈眼神,竟教苏允明的身体有了火热之感,於是,他的手抬起── 链子荡起叮当之声,苏允明的手指落在萧宇的脸上,指甲轻划,刮下自己溅出的淫汁,却不想萧宇难得得到他抚摸自己的脸庞,竟双手捧住他的手,移到嘴边,伸出舌尖,舔舐他的手指了。 “……不行,很脏的。” 想要将手指抽回,却未料到萧宇的手用了大力,无法挣脱,又看见萧宇眼睛满是期待,不免心软了,只能任由他含著自己的手指,百般戏弄。 萧宇舔弄著他的手指,舌尖含住整根中指,眷恋许久才缓缓吐出,却有津丝与指尖相连,烛火昏暗,更显奢淫。 只是他脸上带著困惑。 “好奇怪,为什麽行之的手指上有一股淡淡的腥气,是不是刚刚被皇兄弄伤了手指。” 苏允明听言又是大窘,连忙慌张道:“没有,我的手指没有划伤。” “一定是不知什麽时候划伤了,你自己都没留意。” 担忧地说著,又一次抓住苏允明的手指,再次含入口中,苏允明的脸终於红得发烫了。 “行之,你的脸为什麽这麽红?莫非是怪我去救你太晚,被皇兄弄伤了?” “……没有……没有啦……” 支支吾吾地说著,苏允明始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真相说出,偏这萧宇对苏允明也是极为在意,越是看他如此遮掩,便越是担心。 他听宫中调弄娈童的宦官们说过,男男行欢不比男女交合,若是交欢时用力不当,承受一方的身体便会很痛苦。而宫中的淫药虽能交欢之时助兴,却也多用伤身之物,父皇多次三番地对行之下药,行之的身体可怎麽吃得住。 又联想到闯入是看见的情形,只见珠帘後喘动挣扎,行之的双腿竟是被拉开得那麽大,皇兄还不知怜惜地反复抵入,定是在父皇那边受了气,又见行之柔弱可欺,便兽性发作,将在父皇那边的气都发泄在行之身上了。 萧宇自顾自想著,更加觉得应该加倍疼惜身下的人。 “行之,你别再回去了,以後就和我住在一起吧,我会好好待你。” 温和地抚摸著心爱之人细腻的身体,萧宇吻了他手腕的伤口,又看了眼被链子贯穿的脚踝。 “这里、还有这里的锁链,我会找能工巧匠为你取下来。你受的伤,我便是寻遍天下名医也要给你治好。还有害你不得不沦落深宫的人,不管他是谁,只要你告诉我他的名字,哪怕是天上的神仙,我也要──为你擒来,交给你处置!如果……你要江山,我就去和皇兄抢太子之位。” 这是纯朴而天真的誓言,萧宇只是本能地喜欢著他,不知原因地喜欢著他。 “为什麽待我这麽好?我不值得你付出那麽多。” 苏允明轻柔地说著,萧宇确实待他太好了,好得仿佛一场梦。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这麽对你好,也许,你就是我命中的劫吧。” 抱著他,养尊处优的萧宇虽然肩膀还有些稚嫩,却有著坚决的无畏。 “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为什麽会在宫中,可那时候有一种感觉抓紧了我的心,从来都没有这麽强烈地想要得到一件东西,我追著你,忍不住的就想多看你。所以,你肯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的。” 有些卑微的爱怜,天下最骄傲的皇子,却居然也有如此卑微的时刻,苏允明叹了口气。 他的身体触到一片火热。 萧宇的身体已经有了热度了。 09 温柔 他的身体触到一片火热。 萧宇的身体已经有了热度了。 但是他不想点破,萧宇还小,对感情有一份近乎纯粹的执著,像极了刚认识白翼时的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份纯真能够维持多久,但只是看著他,苏允明也会有异样的满足。 於是,他主动靠近了萧宇。 “一起睡吧。” 没想到他竟会主动接近自己的萧宇又惊又喜,连忙靠在他的身上,腿也压过来,竟是抱紧他,生怕他会趁自己睡著的时候离开一般。 苏允明苦笑著,手伸到萧宇的下面,隔著亵裤揉按里面的火热,萧宇懵懵懂懂,也是满怀喜欢地靠著他,享受他的手指带来的快乐。 苏允明其实也是第一次为人做这种事情,做的时候自然也是小心翼翼,手指反复弄著,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还故意亲吻了萧宇的嘴唇,没想到苏允明也会主动的萧宇自然是万般喜悦,美目微闭,与他舌尖缠绵了。 而同时,苏允明的手指加重套弄,在男女之事上几乎没有什麽经验的萧宇很快就弃械投降,下体流出液体,松开他的嘴唇,红润的唇角也是流出恋恋不舍的呻吟。 “……感觉好奇怪……有点难受……又觉得好舒服。” 害羞地说著,萧宇又亲上了苏允明。 苏允明此刻无比感激自己自幼修炼的凝玉功,心神远胜於常人的冷漠,即使被媚毒戕害数月,控制力也是超过常人,但即使如此,萧宇亲吻的时候,他还是有了慌乱。 这孩子,真是什麽都不懂,却让他已经无法再退了。 或许,可以利用他。 只是我又怎麽能忍心利用这人呢? 苍帝无耻,白翼卑鄙,可萧宇是无辜的,我怎能因为曾经被他们伤害了,就可以若无其事的利用萧宇对我的好,阴谋算计? 这时,身体有些潮湿,竟是萧宇的脸压过来,鼻翼的暖气吹到脸颊上,是几乎忘却的暖。 叹了口气的苏允明,最终还是没有推开萧宇压在膝盖上的双腿,任由他贴著自己,安宁的气氛袭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待他睡著後,萧宇睁开了眼睛。 他想到的是三个月前,他第一次和行之见面。 中秋月圆,父皇在御花园大宴群臣,到了深夜,宴会依旧热闹非常,节目却有些荒诞了。萧宇是苍帝爱子,侍奉他的宦官们知道什麽事情该让小皇子看见,什麽不该让他看见。於是,当皇上的行为显出荒淫的时候,他们便借口皇子年幼,已经醉了,将他带下。 可惜萧宇并不是真的醉了,只是多喝了几杯,回到寝宫,睡不著觉,於是决定出去走走。 内侍们远远跟著他,萧宇知道他们忠心,也就当做不知道,信步走在御花园的冷清处。 经过一片灌木丛的时候,他听见了低沈的喘息和呻吟,还有锁链晃荡的声响。他不免好奇,放轻脚步走过去,竟是他的大皇兄与六皇兄正在逞醉行凶。 被他们压著的人皮肤苍白,身体被紧紧地压著,一丝不挂,头後仰,看不清面容,长发凌乱地披在身上和地上,双腿更是被蹂躏地鲜血淋漓,可以嗅到男人留在那人体内的浓烈气味。 这种事情,萧宇一点也不奇怪。父皇已经年迈,行为放荡,对自己的皇子却都是管束甚严,皇兄们为了博得父皇的欢心,也都明著装出圣人的模样,暗地里积累的欲望却是逐步扭曲。今夜的事情,料想是酒席上两位皇兄喝醉了酒,在御花园赏花散酒的时候,这人路过,於是被皇兄们抓来发泄了。 萧宇不是善良的人,对皇兄们的恶行虽然厌恶,却也不想中途打断,转过身,便要离开。 这时,月亮转了个角度,那被压在身下的人,缓缓睁开眼,看向了他。 於是萧宇见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教他万劫不复的眼睛。 没有恐惧,没有屈辱,只是冷漠,仿佛此刻被欺压凌辱的人不是自己,只是冷漠地看著天空,眼波流转,折现的是紫色的光芒。 他的眼睛,竟是紫色的! 萧宇的心弦被拨动,後退一步,踩到树枝。 “咯吱──” 很小的声音,但对正在逞凶的人而言,无异於雷霆,大皇兄和六皇兄紧张地抬头,低斥到:“什麽人!” 既然被看到了,萧宇也不再隐藏,上前一步:“两位皇兄安好?” 大皇兄与六皇兄互看了一眼,有些狼狈。他们正在那人身上交合,自然是衣衫不整,於是理了理衣裳,讨好地说道:“七弟,这麽巧呀。” “是呀,月光太美,不小心就转到这里,看到了一些不好看的东西。” 鄙薄地说著,萧宇又偷看了那人一眼。 依旧是闭著眼睛,苍白的身体在月光下显得透明,手足都被锁链刺穿,伤口处还有未干的血。尽管皮肤如珍珠般细腻,身体却有些僵硬。他的年纪,作为娈童已经太大了。 他的头发散乱著,与白皙的身体相称,竟教萧宇忍吞了津液。 而此刻已经理好衣裳的大皇兄,迫不及待地向萧宇解释著。 “七皇弟,这次的事情可真是意外。我们是喝醉了酒,不小心才做了这糊涂的事情。一定是这个小贱人勾引我们的!” 萧宇冷哼一声,今夜苍帝设宴,这人虽然面容陌生,但看他的五官皮肤,料想也是父皇的脔宠之一。更何况在御花园奸污他人是大罪,若是被他说出去,这两人的性命也许就难保了。 也难怪他们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身上绑著锁链还能勾引两位皇兄,这人的媚术倒也非同一般。” “他是父皇从江南带回来的,五弟说,为了把他弄到手,损失了数万大军,宠得非同一般。我们两人也是一时糊涂,想知道能折损我朝数万大军换到的人,究竟是何等销魂,这才──” “数万大军才弄到手的尤物?” 萧宇不相信,看这人的手足都用锁链贯穿,定是此人出生高贵,父皇看中了他,要他做脔宠,这人的家族不依,父皇也是自以为寰宇之内惟我独尊,於是竟为了这点小事就发兵,果真是太过分了。 这人,怕是心中充满了对皇室的怨恨,也难怪父皇要用链子扎穿他的手足,才敢留在身边。 萧宇气氛地看著两位皇兄,父皇荒淫,他们不知道劝解,反而乐在其中,今日被自己撞破丑事,竟要把罪过算在这人身上,真是荒唐! 可他的狐疑神情,似乎引起了某些误会。 大皇子凑到他身边,咬著耳朵:“我听说父皇平时最宠七弟,在男女之事上也管束甚严,到今天还不曾有人给七弟送过暖床的美人,想必七弟对这欢爱之事也是久闻却不曾亲试。七弟,皇兄给你保证,这人的滋味果真销魂无比,择日不如撞日,碰到了,不妨就拿这人的身子开一下荤。保证你销魂得欲仙欲死。” 是要将自己也拖下水的意思? 萧宇皱了下眉,确实,正如大皇兄所言,苍帝管束太严,但这可并不代表他还是童子之身,後宫的女子早已在侍奉他沐浴的时候将他的童真一并带走。只是萧宇素来自恋,对男女之事也不甚沈迷,尝了味道觉得不过如此以後,也就不再多做尝试。而宫人们也觉得他到底是孩子,对那事没有太深的执著,得了赏赐後便也不再纠缠。 所以,宫中才会传闻他至今还是童男,此刻从大皇兄口中听到这话,萧宇更觉得人云亦云是多麽的可笑。 只是眼前的这份礼物,要还是不要? 他沈思著,大皇兄却以为他有别的意思,连忙又低声解释道:“七弟是觉得这人不干净?” 啊?! 萧宇错愕了。 偏偏六皇子也以为大皇子猜中了萧宇的心思,也凑上来,指著那人的双腿道:“七弟是喜欢处子的吗?赶明你来我府上,我给你找十几个处子,保证把你伺候得全身舒畅。不过今天就别讲究太多了,这这男人和男人做,如果两方都是头一次,做的时候,两个人都要受伤的。这人的身子虽然不怎麽干净,但是下面柔软温热,保证能让七弟初次就尝到绝顶……” “你们!” 没想到他们竟是这般下流的萧宇脱下外衣,蹲下身,盖在那人身上,狠狠地瞪了皇兄们一眼。 自讨没趣的两人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萧宇看著月光下的人,他的面色是苍白的,身体也是苍白的,因为被折磨,虚弱得近乎透明,只有喉结的细喘,证明他还活著。 他动了一下。 睁开眼睛,深黑之中有少许紫色的眼睛。 “你刚刚救了你的两位皇兄一命。” 没有感激,也没有愤怒,只是淡漠,平静地没有感情变化。 “什麽意思?” 萧宇本能地对他生出了好奇。 “我的武功已经全都废了,但是并不是任人羞辱的玩物。他们这般对我,我又怎麽能够忍受。如果不是你突然闯过来,我已经把他们勒死了。” “勒死他们?用──这样的手和……这样的脚?” 萧宇玩味地看著他的手,手腕有链子穿过,只要动一下链子,手上的伤口就会再一次裂开,这样的一双手,根本不能使力! “这链子是精钢制成,一般的刀剑都砍不断,若是用它勒住他们的脖子,只要把握得当,也是能勒死的!” “既然你有用链子勒死他们的力气,那刚才为什麽还任由他们……欺凌你?” 青年抬头,眼神中滑过少许黯淡。 “我中了毒。你父皇怕我侍寝的时候拼得玉石俱焚也要杀他,所以,每次侍寝前都会给我喂药,让我全身酸软,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接下来的话,青年没有说,只是摇晃著撑起身体,独自离去。 第二天,萧宇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10 淫宴 第二天,萧宇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中秋御宴,越是深夜越是荒淫,坐在纱帘後的苍帝竟命人叫来脔宠,在龙椅之上与脔宠交合。那脔宠本是被强抢进宫,自然是百般不肯,苍帝於是用了不少物件,弄得他奄奄一息,这才尽兴。 萧宇已经明白了,被父皇弄完以後的他,身体还残留著药性,只能缓慢地走回去,却偏偏撞上了皇兄们。他们喝醉了酒,於是── 想到昨夜所见,萧宇心中满是愧疚,在寝殿内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最终决定去找那人道歉。 但是,这一次的道歉,却让他…… 三更,无月之夜,从秦公公处知道这人今天侍寝的萧宇缩了一下身体,秋风有些凉,夜色分外的凝重。 空气越发地潮湿,最终,夜雾凝成雨丝,缓缓洒落,萧宇的脚踏上门槛,却又收回。 那人就在里面,萧宇可以装成来父皇的寝殿请安,不想父皇不在,於是与他攀谈起来。他知道父皇今夜要到很晚才会回来,傍晚的时候边关来了急报,御书房的灯火到现在还是亮著的。 只是,不知为何,总有些胆怯。 终於他深吸了口气,踏了进去。 昏黄的寝殿,香w的装扮,清香自鹤嘴飘出,纱帐後,龙床边,他心心念念的人正依著床榻,昏昏欲睡。 他一定已经等了很久了。 萧宇本能地闪过这个想法,隔著纱帘,他见到那人只穿了丝软的长袍,长发披散著,娴静优雅地靠在床沿上,若不是手足的锁链溢出,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後宫宠人枯等君王临幸的画面。 他有一种冲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他上前,挑起了纱帐。 那人惊醒了,回过头,暗紫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愤恨与怒火,但随即又归於寂静,只剩下冷漠。 “七皇子。” 没有起伏的声音,他摇晃著站起,看了萧宇一眼。 “我来给父皇请安,见到纱帘後面有人,忍不住……” 语无伦次地说著,萧宇看著他,便觉得全身的血都在沸腾。 “您见到了,只是个脔宠。” 漠然的口吻,那人缓步向萧宇走来,却不知为何,竟一个错身,摔倒在铺了厚厚的毯子的地上。 这一摔,色香四溢。 萧宇的脑子里一阵轰鸣,他万没想到这人的丝袍下竟是一丝不挂,摔倒在地的瞬间白皙的大腿露出来,烛火下,皮肤柔软,光泽竟是不输给丝袍。他不免心猿意马,若是将这人喂了春药,赤裸地放在丝绸之中,药力发作,身子不堪药物折磨,在丝绸上扭动呻吟的姿态,又该是何等的撩人。 但是随即,他的心中不再有这等奢淫的想法了。 那人摔在地上,他本想上前扶起,不想这人竟扭曲著面容,呻吟著,纤长的手指伸入丝袍中,双腿已经分开,手指在里面动作著,唇角喘息不断,像是痛苦的呻吟,又似乎是快乐的诱惑。 这人是在诱惑自己吗? 萧宇吞了下口水,险些按捺不住。他闭上眼,镇定了心神,再看那人,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紫色的眼角水汽朦胧,身体颤抖著,说不出的可怜和无奈,活色生香的画面,却流淌著绝望的悲哀。他……其实也不想在人前做出这麽淫乱的事情的! 萧宇蹲下了身体,他轻柔地解开这人的丝袍,下面是一副完美无瑕的躯体,却也遮不住尚未完全褪去的伤痕──父皇为了自己的快乐,定是不知多少次在这身体上留下鞭痕、针扎以及火烫! 他细心地看著,在他解开丝袍前,这人的双腿是张开的,但在他的手将衣袍褪到腰际的时候,这人的双腿合拢了,眼睛里也满是拒绝。 不要! 他在拒绝。 萧宇本不想管这件事情,但是看著他的面色憔悴,终於还是强脾气上来了,用力拉下他的衣服,强分开双腿,却看见一条胭脂红色的小蛇在他的双腿之间游来游去,因为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小蛇的游动也加快,胭脂红的身体越发衬托他的皮肤白皙近乎妖冶。 “这是──” “淫蛇。後宫的一种物品。” 最终还是被人看见,苏允明的神情倒像是舒了口气。 “这东西……有什麽古怪吗?” 听著这名字,就觉得诡异,萧宇本著好学精神,无知地问著。 “你可以问一下你的父皇,这东西的妙用,他最清楚。” 非常难得的,他说话的声音有了情感波动,萧宇却没有因为的言辞带著感情而激动,反而有了紧张。 这人,怕是真的生气了。 “……” 短暂的尴尬後,萧宇逃出了寝宫,那个人虽然已经虚弱到只要他微微用力就能推倒,但是只是看著他的眼睛,萧宇就知道,若是不想被他怨恨,就不要做出这种可恶的事情。 从那一夜开始,萧宇的梦中,都是他。他的呻吟,他冰冷的眼睛,还有缠著胭脂红蛇的大腿,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在梦中看到了两个人绞缠的身影!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梦。 梦境中,安宁而魅惑的夜,他走在宫殿里,没有一个人,只是看见远处透出虚弱的光,他被本能吸引著,走到了光源处。 虚掩的门。 低低的喘息。 他站住了,轻轻地望进去。 两条绞缠的人影,幽暗的灯下,两个人缠在一起,细密的喘息混杂著空气,沈闷的空气,带著春情的燥热。 灯下的两个人正纠缠著,伏在榻上的人绝对算不上倾国绝色,可在萧宇眼中,细细的汗珠浮在他淡白色的皮肤上,竟有珍珠般的光泽,长发凌乱,奢靡缠绵。但是长发下的面容,依旧是冷清的,带著游离尘世的漠然。仿佛这身体正在做的事情与他毫不相干。 而父皇,能游刃有余地指挥千军万马的父皇,掌控著天下看穿著人心的父皇,没有了往日的沈稳和自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著疯狂,像是要把这人撕裂,或是揉进自己的身体,但是他终究不能得到,因为那个人的心不在这里,不在苍帝统治的地方,在…… ……没有人能找到的远方…… ──※─※─────※─※─※──────※─※─※─────※─※── 端王爷已经在喝第五杯茶了。 管家在心中默数著,端王爷每一次喝茶超过半个时辰,必定是在思考如何解决棘手的事情。但这一次竟是连喝五杯茶还没有舒展眉头,这事情一定是相当的棘手。 好在管家的烦恼很快就结束了。 喝到第六杯茶的时候,萧天瑞笑了,他放下茶杯,看了眼天空。 “去大将军府。” 五个字。 管家不敢多问,备轿,立刻出发。 白翼这个将军做得并不舒坦。 他本是将门虎子,却因为庶出,到了二十岁,父亲也没有给他在军中安排个职位,说是还小,资历不足,恐怕不能服众。而只比他大三个月的兄长,同样的年纪,却已经是参将,这其中的差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没办法,谁让白翼是庶出的,而白大少是正室所生! 虽然从小到大的学习,不论兵法、武术还是学问,白翼都远胜过他的兄长,可只要顶著这庶出的帽子,他便半辈子也不能出头。即使从军,也还是要活在白家的阴影下。 所以,看出父亲是不打算给他安排前程的白翼去了江南,和江湖草莽混在一起,一呆就是两年。 他离开京城的两年,白家原本也是一贯地风调雨顺,不想白家大少在边关宠上了个烟花女子,为了她,花钱如流水,积蓄光了,又不敢向老父亲伸手要钱,竟动起了军饷的念头。 这军饷的事情素来可大可小,白将军在朝中也是根基深厚,知道白大少挪用军饷包养花魁的人,也都帮忙藏著掖著。谁曾想,边关匈奴来犯,战事节节败退,苍帝雷霆震怒,命五皇子边关监军,端王行事苛刻,来到边关不过一个月就把这事情给查出来了。 於是,白大少被斩了,白将军虽然没有严罚,却也被架空了权柄。当然大家都明白,这事情是判重了,白大少的罪行不足以判斩,分明是端王借机把军权交给太子的心腹。谁教这白老头不知好歹,竟然在储位之争的关键时刻倚老卖老,想博个好价钱,於是──被端王拿来开刀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白家将会从此一蹶不振的时候,雌伏江南的白翼突然回京,他与五皇子一席密谈,借得兵符,剿灭为祸江南数十年的邪教意尼教,还将意尼教在江南的党魁一干人等全部生擒,立下大功,重振了白家。 随著意尼教的党魁斩首,白家次子翼诛灭邪教有功,封为兵部侍郎,荣耀似乎又在一夜间回到了白家。然而明白朝廷局势走向的人却笑了:白家是无法恢复昔日的荣光了,现在的白家不过是太子和端王豢养的走狗,这白翼,充其量也就是端王手下的鹰犬。 而且,意尼教虽然是朝廷的眼中钉,武林人口中的邪教,却也是无数人真心追随,朝臣中也有不少暗中信仰意尼教,诛灭意尼教本就是犯了众怒。加上白翼急於立功,竟把意尼教教徒聚居的村落妇孺老幼数万人全部诛杀,这惨无人道的事情传出来,更是加重了世人对白翼的鄙薄。 於是,意尼教的事情结束以後,白翼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每个月都会有江湖中人找白翼打招呼,数月下来,白府上下无不心力交瘁。 但即使心力交瘁,端王来访也不能怠慢。 白翼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昨晚上又有江湖人上门挑衅,闹腾了半宿才打退。 苍帝在太庙戒斋,这几日的早朝都是由太子主持,太子对他并不倚重,他也是知道的。毕竟是靠著出卖好友博得了此刻的功名,朝野上下又有谁真心看得起他这个庶出子? 端王是他最後唯一能够依靠的力量了。 就算端王只把他当做一把刀,一只狗,他也知道,只要他还有使用价值,端王便不会抛弃他。但若是他没有了价值,或是有比他更有价值的刀、更有价值的狗出现,端王也一样会把他舍弃! 可悲的是,出卖了苏允明的友谊的他,也只能依附端王这种无血无泪的怪物了! 11 安息 思考的时候,端王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口,白翼连忙出门迎接。 “端王爷来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看你的脸色,昨晚上没有睡好。是那些江湖宵小又来了?” 端王瞥了白翼一眼,毫无表情地说著,白翼知道这位主子其实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於是也没有多加解释。 最初的时候,杀上门的,都是意尼教的教众,找他是为了给苏允明报仇。而後,屠杀意尼教数万教徒的事情被端王故意作为军功传达天下,於是,原本还对他剿灭魔教江南分部的事情加以赞赏的武林名宿纷纷对他的暴行加以指责,夜半的访客也变成自诩正义的江湖侠客为主了。 端王只是想借用他的手,铲除江湖势力罢了。 白翼也不是没有後悔过当初的决定,如果没有出卖苏允明,此刻的他,依旧在江南,和性格清淡的允明下棋品酒,论武弹琴,可是── 没有过去,只是无数次想过也许。 苏允明被斩首的那天,白翼没有去,他到底是不忍看见这等骄傲的人最後的没落。白翼不是对不起他的,更不是自觉没脸见他的,只是看著他,就会想,如果…… “白翼,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呀。” 坐在堂上喝茶的端王,冷笑著刺穿白翼的分神。 “微臣不敢。” 白翼感受到寒冷,这个端王一向无情,难不成自己又在什麽时候不小心地得罪了他。 “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好像我会吃了你一样。” 居然是玩笑的口吻,白翼心中一凛。 朝臣中一直有传闻,端王向来不开玩笑,他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和心情最恶劣的时候,才会说些玩笑话。白翼看得出,此刻的端王,心情绝对不能归为很好,那……他的玩笑话就只能是另一个原因──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而且,这份恶劣还是冲著自己来的! 想到这里,白翼连忙下跪,叩头道:“微臣惶恐!” “惶恐?你知道本王今天为什麽来你这里吗?” 眼角微挑,端王含了一口茶,看著白翼。 白翼被他的眼神看得又是一身冷汗──他的眼睛怨毒冰冷,看得白翼背後冰冷,好似被剧毒的蟒蛇打量。 “微臣愚钝,不懂王爷的心意。” 端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笑了,他的笑容比针更尖锐。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太子最近新纳了个美人,那位美人呢,也是千娇百媚,伺候得太子心情愉快,神清气爽。可是──” 说到这里,端王停顿了,白翼的心中更是转过无数的念头。 莫非那个美人…… 端王故意放任他胡思乱想,他翘著脚,玩味地看著白翼,看白翼英俊的面容由白转红又转黑,最後缓慢地转回了白色,品味著,享受著,将敌手玩弄於掌中的快感充溢了他,最终,确定白翼已经被煎熬地有些难耐了,他才悠然地说道: “那位美人和意尼教有很深的渊源,他利用太子对他的宠爱,给太子下了毒。要本王用你的人头换取解药。” 果然! 白翼的脑子里一阵轰鸣,他知道意尼教对他恨之入骨,却没想到端王竟如此直接地将用他的性命交换解药的事情挑明,但听到端王说出“用你的人头换取解药”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被出卖的悲愤,反倒有了些许释然。 “那麽,王爷是来借微臣的项上人头的?” 他努力镇定,藏在袖子下的手握紧,凝集气力,准备拼死一击。 端王却摇摇头,说出让白翼惊讶的话。 “不,我不是来要你的人头的。” “不要我的人头?” 天下谁不知道白翼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忘恩负义之徒,朝野上下谁又不知太子在端王心中的分量?若是太子需要,便是要端王挖出自己的心肝,他也是不会犹豫片刻。现在,太子中了毒,端王哪会舍不得白翼的人头! “是呀,我也很奇怪,明明只要拿你的人头就能换得解药,为什麽我来了你这里,却不想借你的人头。难道真是担心借了以後没法还吗?” 装出苦恼的样子,端王风雅地皱起了眉,但在白翼的眼中,这表情只意味著虚伪和残忍! 有谁家的人头借了还能还! 白翼心中暗暗骂著,面子上却还要装出谦卑的模样,劝勉道:“王爷,太子的龙体乃是关系江山社稷的大事,区区的人头,若是能包得江山永固,又有什麽舍不得?” 当然,说出这番大义凌然的话的同时,白翼也决定了,假如端王真的借机要自己的头,他便当场挟持端王,反出朝廷。从此以後隐姓埋名,或者去西域,或者去匈奴,总有地方能让他活下去。 可惜他低估了端王的城府。 听完他的话,端王笑得异常灿烂,看著他的笑,白翼感受到更刺骨的冷。 端王的笑,从来都是和可怕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 如此刻灿烂的微笑,白翼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册立太子的日子,一次是陪在端王身边看著意尼教的妇孺被砍杀的时候。太子册立的日子,端王笑得灿烂,因为他心心念念的人终於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而血海之前,他微笑,也是因为他又为他的太子铲除了一个障碍了。 现在,又一次看见端王的笑,白翼有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来的感觉。 而端王,依旧是一副享受他的担忧与害怕的悠闲,专心地喝著茶,等到他觉得足够了,才再一次开头。 “白翼,最初的时候,我确实想过用你的人头换解药。但是在来你府上的路上,我却转了心思。” 他叹了口气,白翼眼角闪过的复杂也没有逃出他的眼神,确定白翼已经入y,他狡黠地笑著。 “我不想用你的脑袋换解药,因为我觉得你的脑袋值得东西,远比这更多。” “王爷抬爱了。” 又是一身冷汗,到现在还没有摸清端王的心思的白翼,有些心神崩溃了。 而端王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份崩溃。 他伸出手。 “白翼,你知道苍帝现在最在意的人是谁,太子最想得到的人又是谁吗?” “皇上圣心难测,太子英明神武,微臣愚钝,实在不知。” 白翼谦虚地回答著,端王也不拆穿他。 “父皇现在最在意的人和我皇兄最想得到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姓苏的男人。他长得说不上多美,但也不能说他不美,离倾国倾城还有些距离,可却不知为什麽,睡过他的人都会对他朝思暮想,也不知道是中了蛊毒呢,还是这人的媚术非同寻常。” 用风月的口吻说著一点也不风月的话题,端王享受的,是白翼眼中划过的慌乱。 当然,白翼最终还是控制住情绪,以自以为淡泊的口吻,回答著。 “外臣不言内事,微臣只是武将,皇上家里的事情,不敢妄加评断。” “是真的不敢,还是有心无力?其实那位苏公子和你是老熟人了,父皇本来是要将他杀掉的,却因为舍不得,於是用了个身形相似的替身,送去法场斩了。而後尸骨销毁,传令天下,於是天下人便都以为他死掉了。” 轻描淡写地将白翼最大的伤疤揭开,萧天瑞继续享受著白翼的情感变化:这一次,白翼的表情似乎有了更加丰富的改变了。 “他……他……他还活著!” 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还活著! 白翼的内心深处涌出一阵激动,但这阵激动又迅速变成了恐惧。 他为什麽还能活著,难道真的是趴在苍帝的脚下承欢求爱换得了一线生机? 不会的,不会的,他那麽骄傲的人,一定不会像男宠那样不知羞耻地媚颜求欢! 或者……他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他自己,为了活下去,变成了他最鄙视的模样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他是为了向我报仇才忍受著屈辱,媚颜求欢,换得一线生机。 我是罪该万死的,我……害死了他,我害得他折辱了骄傲,害得他……去做他最看不起的人才做的事情……我…… 铺天盖地的自责袭来的同时,白翼心中又泛起一阵恐惧。 行之为了报复我,都做到这地步了,那麽,等他真的有机会向我复仇的时候,他会怎麽做,难道是……凌……迟!! 整整十天,一刀一刀的,九百九十九刀,想想都胆寒! 行之应该不会这麽狠心吧。 但是白翼不敢心存侥幸,他知道性格淡漠的人一旦动怒,远比性格暴躁的人更可怕。允明素来冷漠,但是情感一旦爆发,也是激烈得可怕,他现在宁可忍受这样的痛苦也要活下去找自己报仇,那麽,时机成熟,他一定会── 将!自!己!凌!迟!!! 而在一旁的萧天瑞,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却也不点破,又与白翼说了些朝中大臣的私事,便起身告退了。 离开的时候,萧天瑞若有所指地对白翼说了一句话:“背叛者,从来都是天地不容的。” 白翼听在耳中,如遭雷击。 ──※─※─────※─※─※──────※─※─※─────※─※── 烧著安息香的房间里,苏允明正享受著难得的安逸睡眠。 武功失去八成、四肢受制,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但是不知为何,最近几日,他总是感觉安然。 从未享受到的感觉,即使是在江南的时候,和白翼在一起最快乐的那些日子里,他也不曾感受到如此和煦的温暖。那是蕴满了爱情的注视,不知来自何处的注视,带著安详和平静,缓慢地沁入他的身心,融化了他的寒冷。 这就是教典上说的,让人温暖得忘记天国的爱情吧? 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美好,只要想著它的存在,甚至连总是勾起他不愉快的记忆的房间,也因为身心都沈浸在这份暖意中,变得不再那麽讨厌了。 但是他暂时不想知道那个将温暖与爱意倾注於他的人是谁,这些天,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他已经想到了脱困的法子。 是的,还有一种办法是可以取回武功的! 那惨死的数万人,每夜都在他的梦中出现,他们的痛苦,他都明白。所以,不管付出什麽代价,他都要取回武功,杀了害死他们的那人! 12 我爱你 武功没有正邪之分,只是人有正邪之见,意尼教在一些人的心中是歪门邪道,但是它的武功却都是武林正途。最初的时候,凝玉功只是为了让教徒凝神静气断绝世俗烦恼的经书,而後有一位大智慧的人,参读经书,竟从中悟出了一门武功,一门修炼门法苛刻得毫不亚於修仙之术的武功。 每进一层,修炼者便需要断绝一丝欲念,待到功德圆满,那人也就真正的断情绝爱,从此再无人欲牵挂。但是若是中途动了欲念,半途而废,反噬之力也是相当可怕。所以,练习凝玉功,必须从幼儿之时就开始,在孩童对感情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教授他这种以斩断情念为修炼门法的武功,心无邪念,於是大成。 可惜的是,即使孩童对感情一知半解,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历代修习凝玉功的人,往往修习到双十年华,便会因为青春的本能萌动又泛起情丝,於是遭遇反噬,中途停止。 因此,教中记载,近百年来,没有一人练成凝玉功。 但是苏允明却觉得自己或许能成为将凝玉功练得功德圆满的人。 在遭遇了这些事情以後的今天,他突然觉得自己能够将凝玉功练到极致。 因为,他的感情,已经没有了! 原本他遇上了白翼,是一份孽缘。因为白翼的出现,平静的心湖生出依恋仰慕,那时的他开始感受到凝玉功的反噬,每日练功不进反退,若是强行入定,还会血脉逆流全身如被火炙烤,若是再强求几分,便会四肢无力耳鸣眼盲,那时的他,心中满是轻柔的春风,意识到身体被反噬以後,也不再贪功冒进,只想著和白翼在江南谈情论道,享受惬意人生。 谁曾想,这一切都是场骗局! 白翼给他下毒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背叛,但他性格淡泊,虽然有些不愉快,却也没有恨得深入骨髓。真正教他无法再原谅白翼的,还是那个血腥的夜晚,他杀出重围,却看见白翼与朝廷的人守在村口,白翼抓著他,强迫他看著整个村庄都化为灰烬。那些无辜的人悲鸣著,哭泣著,哀求著,最终都在火光中化为了灰烬。 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冰冷了,无法再原谅了。 白翼,你不是人! 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将你施加给我的,全部还给你,即使因此失去全部的感情,全部的感官,也要将你应得的报应,亲手赐给你! 心已经无法感受到快感了,药物摧残了他的身体,也让他的精神与身体越来越远。每一次,男人伏在他身上驰骋抽送的时候,苏允明都觉得可笑。他的精神轻易地游离在身体之外,漠然地注视著痴狂的肉体纠缠。 身体的任何反应都只是药物强加的结果,他真实的心,不懂得性的欢愉,也再也不能感受到性的欢乐。他不懂,为什麽男人可以为了小腹下三寸处的突起,整夜的疯狂,进入,真的有那麽的愉快吗?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危险的,任由精神游离身体的情况继续下去,他总有一天会神魂分离,身体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而精神却是个无主游魂。 可是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是的,没有选择了。 他的身边缠绕著无数的死亡,他必须为这些人的死亡负责任,必须让他们的恸哭之声不再那麽的悲戚。 萧宇? 想到那个温柔腼腆的少年,苏允明也只能无奈地苦笑。 不可能的,只能怪他生在帝王家,而自己却是意尼教的人,他们生来就站在对立面,而且还被命运推上了无法缓和的矛盾地位,苏允明是注定要对不起萧宇的,因为白翼对不起苏允明,对不起意尼教,所以,苏允明也只能对不起萧宇,只因苏允明不能辜负那数万冤魂! 想到了半夜,确定守在外面的人都已经昏昏欲睡,苏允明微微调整了一下睡姿,这看似惬意地姿势,正是凝玉功上记载的被禁止的修炼法门。 凝玉功是一门断情绝爱的武功,依照正常的修炼法门,进步虽缓,但动情以後的反噬也不是异常激烈,至少能留下性命。可苏允明的武功已经被废了八成,身上更是担负著需要他立刻完成的使命,为求速成,唯有用这办法修炼。 他很清楚这个办法修炼的弊端,用这个门法修炼,可以无视时间的隔阂,数月便能有数十年的功力,可修炼途中稍有差池便会五感丧失,而且即使练成也至多只有两年的寿命。除非──练成後半年内就将武功全部废掉,或许可以保全残命。 但是苏允明是没有退路的。 杀苍帝并不容易,杀了苍帝以後再将萧天瑞、白翼一并杀掉,更不容易。他是拼得玉石俱焚,所以也不打算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了。 反正,这副身体也已经残破得没有留恋的价值了。 至於那个在暗处注视他的人,到底是没有可能的感情,索性也不用去想了! 苦笑著,苏允明凝注心神,继续运气调息。 苍帝在太庙戒斋的几日,皇宫里发生了什麽,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向深藏不露,回宫以後也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照常宣召太子以及其他几位皇子见驾。 萧天成和萧天瑞心中有鬼,在父亲的殿外等候的时候自然是心怀鬼胎,眼神游移不定。而迎面走来的萧宇,却也是心怀不轨,於是兄弟见面,相视一笑,转身无不心中暗骂。 苍帝却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般,搂著新得宠的小童,正在吃葡萄。 苏允明还是一副目不斜视的冷淡样子,站在苍帝身边,一动不动,他今日穿著的白衫绣了一枝红梅,红梅嫣然,更衬托他的冷清无情。 青瓷瓶内,也是一枝冷梅。 苍帝看了眼下面,他的七个儿子都到齐了,其中不乏贪婪和色欲,但更多的还是权欲,想要将这个老父亲杀死取而代之的权欲。 他哼了一声,举杯,宫女上前,为他倒酒。 “父皇,清早便喝酒,似乎──” 六皇子讨好地说著,中秋节的事情虽然最终是不了了之,但看见苏允明一脸淡漠地站在苍帝身边,他还是会感到害怕。 这人可千万别说什麽不该说的话,害死了自己! “不是清早就饮酒,怎麽配得上你们给朕的昏君的评价!” 口气并不严厉,但是听在殿下七人耳中,却如雷鸣。 “父皇,儿臣有罪!” 六皇子连忙下跪,不停地磕头。 “有罪,你有什麽罪?” 苍帝笑了,他松开怀中的少年,将侍奉在旁的苏允明一把拽过来,萧宇不由地一阵心痛:父皇抓允明的动作怎麽那麽粗鲁,允明身体弱,会把允明弄伤的。 但苍帝可看不见他这等纤细的心思,大力将人拽到身边,苍帝的手用力,将他按下,苏允明虽然不情不愿,到底是被挟制著,无奈中下跪,却是面容正对著君主的胯下。 苍帝的手落在他的肩膀,枯瘦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著顺滑的长发,而後,反手一抓,将这墨色青丝绞起,却又不许苏允明起身,头皮被拉扯的苏允明,面色滑过了少许痛楚。 “老四,朕听到传闻,说你最是怜香惜玉,京城的青楼楚馆,都有你的踪迹。” 手中还抓著苏允明的头发,苍帝看了眼惶恐不安的四皇子。 四皇子不知道父亲又是什麽意思,急忙也随著六皇子下跪,颤抖著磕头。 “父皇,儿臣好色无能,求父皇责罚。” “责罚?为什麽要责罚你?” 苍帝的手稍微松了点,苏允明也有了一点轻松,只是这份轻松很快成了剧痛。 因为── “你们七个人,有谁是真心希望我万岁!” 苍冷而无情的声音,还站著的五位皇子全部跪下,苍帝冷眼看著他们,没有人是真心的爱著他,即使是与他有最亲近的血缘关系的人,想到的也不是什麽时候将他取而代之。 “所以朕不会责罚老四,他确实不成材,昏庸好色,可是他却是唯一一个不想著我的皇位的人。作为奖励,我要赏他一件东西──” 苍帝动了一下脚,跪在他脚边的苏允明便被迫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这一变化出乎各人预料,猜不出苍帝又想做什麽的几位皇子都偷偷的抬起眼,看著苏允明苍白的面容。 苏允明却凭借本能护著身体,台阶虽然不是很多,地上也铺了厚毯,但是他身体残破,若是不护著自己,摔下来的时候一定会受伤。 前些日子好容易才接上的肋骨,可别再错位了。 苏允明担忧地想著,身体已经落在了殿下,衣衫凌乱的样子,令人於心不忍。 苍帝看著下面的慌乱,又说道:“老四,朕知道你喜欢美人,对权力没有任何欲望,所以把这个人赏给你。你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但是你必须记住一件事情,你不可以和他有床笫之欢。你可以调教他,亵玩他,但你不能把他留在你的床上!还有,除非你死,否则,他就只能是你的奴隶,不能转送给任何人!” 四皇子不懂苍帝的心思,只能惶恐地点头。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苛刻,苍帝又补充道:“当然,若是有人向你借用他,也是可以借过去的。” “父皇!” 萧宇尖叫了,苍帝这番话,分明是冲著他的。 “怎麽,宇儿对朕的赏赐有异议?” “儿臣……儿臣只是觉得不公平,他是人,不是一件东西,可以随便送来送去。父皇要将他给四皇兄,为什麽不问一下他自己的意愿!” “他有资格说出自己的意愿吗?他不过是皇家的一件玩物,朕想要他的时候,他就必须乖乖地趴在地上等朕的临幸。朕要把他赏给别人的时候,他也只能低下头趴在别人的身上,任人亵玩。怎麽,宇儿,你为这人说话,难道是你──” 苍帝已有所指的看著萧宇。 萧宇咬了咬嘴唇。 “是的,父皇,儿臣喜欢他。请父皇将他赏给儿臣,儿臣发誓从此一心一意只待他一个人好!” “喜欢他?一心一意只待他一个人好?宇儿,这麽脏的人,也配得上你这样对待?” 苍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非常的生气,在诸多皇子中,他最喜欢的是萧宇,可这个儿子竟然这样对他说话! “肮脏的人不是他,是是父皇你!在我眼里,他是最干净最纯净的,反倒是我们萧家,名为皇室,自以为握有四海,什麽都能得到最好的,可是我们真的干净吗!我们都很脏,都是脏得配不上他的!” 萧宇疯了,他站起身,冲著苍帝大喊,他的话,让跪在一旁的人都浑身发冷。 终於── “七弟!住口!” 萧天成站起来了,他抓住萧宇的肩膀,给一直疼爱的弟弟一记耳光。 但是萧宇没有回头,他狠狠地瞪著萧天成,也瞪著苍帝。 “住口?是我的话戳到你们的伤处,你们听不下去了吧!父皇,你是给我骨肉的人,但是也是你,让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他那麽干净,我却因为有你这麽脏的父亲,还有你们这麽脏的皇兄,脏得这辈子都配不上他!” “混账!” 苍帝终於生气了,他最疼爱的儿子,居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可惜萧宇不会在意他的心情,萧宇的眼中只能看见苏允明,他也只想看见苏允明,他缓步走到因为疼痛而蜷曲在地的苏允明身边,低身,轻柔地扶起他。 “行之,我带你走。” 13 离开(虐) 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皇宫。 苍帝的脸扭曲了。 他连续的敲打著龙椅的扶手,侍卫们迅速反应,冲上殿,围著萧宇和一脸痛苦的苏允明。 但是萧宇根本不管他们,只是扶起苏允明,自顾自地走著,反倒是那些侍卫们,知道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也不敢造次,只是拔剑威胁。 “让开!” 萧宇厉声喝到,侍卫们不敢阻拦,但也没有退开。 “拦住他!” 苍帝的命令下达了,冰冷的命令,让人不知道应该如何执行的命令。 但萧天瑞却在这个时间迅速反应过来,他使了个眼色给统领,统领是他的心腹,连忙大喊:“拦住七皇子,不能伤他的性命!” 侍卫们得令,小心翼翼地散开,萧宇扶著苏允明走出去,走到了殿外,寒气袭来,苏允明的身体有些发抖,萧宇便解下身上的裘皮,为他裹上。 这时,他们已经被侍卫们包围了。 萧宇到底是娇贵皇子,皇上没有将他们擒住的旨意,侍卫们也不敢紧逼,只是围著,僵持著,里面的人不动,他们也不动。 追出去的萧天瑞站在萧天成身边,一副关心的样子,衣袖里却捏著涂了剧毒的弩弓。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定要趁乱杀了萧宇这个祸根! 大殿内,想不到最喜欢的孩子竟对自己说这话的苍帝面色铁青,最知根底的秦公公小心翼翼地侍奉在身边,胆战心惊,不敢大声呼吸。 身处包围圈的萧宇却没有想太多,他只是爱怜的裹紧身旁的人,这身子越来越虚弱,自己真的不该那麽冲动,害得他── 苏允明轻咳了几声,他急忙搂紧许多。 “你没事吧。” 苏允明抬起头,看见他澄清美丽的眼睛。 “你太冲动了。” “你是怪我说话做事不经大脑?” 不服气地嘟囔著,面对苍帝毫无畏惧的小皇子,在苏允明轻轻地责骂时,却是一脸惶恐。 “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 “我知道我是冲动了,可是看见父皇居然把你给四皇兄,还说什麽‘若是有人向你借用他,也是可以借过去的’,我就不能再冷静!” 我要你,我想要的只有你! 诚挚的爱意化为激动涌出,萧宇抱紧了他,刚要吻下去,却嗅到苏允明的口中泛出血的味道。 “……你怎麽啦?” 苏允明叹了口气,萧宇的诚挚出乎他的预料,竟让他的心又泛起了情澜。凝玉功最忌感情,他的心方才动了一丝情念,经脉里立刻就有一丝异动,险些血气涌出。 可他要怎麽向萧宇解释? 难道说我的身体不适是因为我对你动了情? 苏允明说不出口,萧宇却紧张地将手伸进裘皮内,抚摸著他的身体。 “是不是哪里又伤著了?” “……没有……完全没有……” 他完全没想到萧宇这人竟是这麽冲动,只是听苍帝要把他送给好色无能的四皇子,就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萧宇知不知道,他这一次的冲动,失去的可是万里江山! 诸多皇子之中,苍帝最喜欢的是萧宇,今天的事情,也是给萧宇的一次试炼。苍帝早就看出萧宇对自己的爱恋,所以才故意当众要把自己给四皇子,断了萧宇的妇人之心,而後再寻个差错废了太子,没想到萧宇竟完全辜负了苍帝的安排! “你可知道,你这一次任性,舍去的也许是万里江山。” 轻轻地,苏允明试探著,萧宇却只想抱紧他。 “江山很重要吗?我不要江山,只要你。” 真傻。 真是个傻子。 从来没见过的傻子。 苏允明的心口又有一阵血气翻涌,可他不想说,不想让萧宇知道,他的爱情会成为自己的送葬符。苏允明只是靠著萧宇,靠著还没有坚硬得足以撑起天地的肩膀,低低地,撒娇地,说了句:“傻瓜。” 萧宇笑了,笑得那麽美,倾国的容貌让隆冬的冰雪也因此融为春天的温暖,他抱紧苏允明,无比的满足,因为这是萧宇第一次感受到了苏允明的心,他最爱的人的心。 於是千军万马都看不见,他们的世界已经圆满,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圆满得容不下一丝空气的世界。 “我们走吧,我带你走。” 再一次扶起苏允明,萧宇吻在了他的脖子上,苏允明的心口剧痛,但却痛得甜蜜,他接受了萧宇的吻,即使这份亲吻要他付出性命的代价! 萧宇抱住了他,他们是异体同心的,纵然明天就会死,却也是毫无悔意。 我已经得到你的爱,於是,不管去哪里都不要紧了。 忘却了生死,他们依靠著彼此,一步步走出去,拦在他们面前的侍卫们也被这份爱情散发的凄绝震动,不由自主地松开手中的剑,於是!当之声连绵不绝,而他们,却也只是微笑著看著彼此,丝绸软鞋踏在冰雪上,轻轻柔柔的脚步声,隽永直到天涯的缠绵。 萧宇的心中满是欢乐,苏允明的心中也是快乐,即使这份快乐建立在痛苦之上。 但眼尖的侍卫却已经看见了血,殷红的血,在他们走过的地方,肆意地开放,一点点、一滴滴地开放,如红梅,如冰雪。 诡异的是,这鲜血竟散发著香气,冰冷的香气,如傲雪红梅融化而成般。 於是,惊叹的爱情变成了紧张,没有人会在意苏允明的生死,在场的人甚至大部分都不知道苏允明的名字,但是他们知道和苏允明在一起的人是七皇子,知道这两人走过的地方滴下了血,这是── “大胆奸贼,竟敢暗伤皇子!”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顿时群情激昂,人声鼎沸,竟然都认定萧宇是被身边穿著裘衣的人蛊惑了,原本松开手中的刀刃的人也低头再一次抓紧,而後杀过去。 “住手!” 萧宇本能地护住苏允明,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敢伤害自己,但是他知道,允明的身体太虚弱了,真要是被伤到的话,他的心会痛的。 可惜,还是太晚了。 刀还没有落在萧宇的肩上,刀风已经袭来,允明的身体一晃,竟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带著梅花香的血,溅在雪地上,红了萧宇的眼睛。 萧宇反手抢过刀,毫不留情地砍下去,立刻血溅十步,而後,他转过身,关切地扶起苏允明,却看见苏允明的口鼻眼睛都在流血,不由地惶恐。 “行之,你……你怎麽了?” “没事,没事,我只是旧伤发作了。” 苏允明哄骗著,他不想萧宇知道吐血的真正目的。萧宇对自己至情至性,若是知道了他吐血是因为自己的感情,一定会自责的。 “那……你忍一下,我……我马上就带你出去。” 萧宇不知道苏允明究竟受过什麽伤,却本能地将这事情算在了自己的父亲的身上,此时抓著刀的他,双眼通红,玉冠跌落,披头散发,宛如修罗。 苏允明心中却很清楚,此刻,身体内翻滚的血气,随时会要了他的性命,因为这是动情的代价,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为教徒报仇却居然还对仇人动情的代价,可是,动情是错吗? 苏允明喜欢萧宇,因为他对我好,因为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世人都说爱情是痛苦的,可是他们真的理解爱情的含义吗?萧宇对我那麽好,为我付出那麽多,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为我做到这地步了。 一滴眼泪缓缓的流出,苏允明的脚已经动不了了。 “宇,把我送回去,再向你父皇认个错,不要再蛮干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了。这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担起的。” 话说出口,心也有了一阵冷,凝玉功的反噬上行到了心口处,很痛,但是他不後悔。 “不,我才不会回头!大不了就和你在一起死了算了!” 任性,却任性地让苏允明心头火热。 可惜这份快乐也只是暂时,反噬袭来,他已经支持不住,全身痛苦难当,竟再一次吐出血来。於是刚刚还倔强的萧宇立刻手忙脚乱,抱著他,软声安慰。 “行之,你没事吧?” 苏允明只是苦笑。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萧宇给他的每一丝温暖都会激起凝玉功的反噬,冰冷在他的体内逆行,心口却如火烧般痛楚,他还能面如常色,已经是最後的忍耐了。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的。 苏允明不怕死,但是他不敢死在萧宇面前,萧宇爱他爱得太深,若是他死了,死在萧宇面前,这孩子一定会做出最可怕的事情的! 苏允明不想萧宇死掉,所以,即使已经气息奄奄,他也要装成只是寻常的内伤的样子。 “没事……没……事……哇……” 又是一大口血,这一次,血中混著冰晶,落在地上也不融化,反而如珠子般嵌在雪中。 萧宇已经有些明白了。 “父皇,你到底给他吃了什麽药物!为什麽他的身体会……会……” 萧宇不敢再说下去,不祥的预感让他有些话不敢说出口,生怕就应了真。 苏允明只是轻笑,眼耳鼻都出血的他悲哀地说道:“宇,向你父皇认错吧,现在只有他能救我。难道……你想看著我死吗?” 没有人能够救他,唯一能救他的是断情绝爱,离开萧宇,不再有爱,身体便会恢复。萧宇是他得到的唯一的温暖,他不能让萧宇看见自己最绝望的时刻。 就算死,也不可以死在萧宇面前。 苏允明悲哀地想著,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想的都是死亡的萧宇,却已经紧张地抱住他,在雪中跪下了。 “父皇,我不会向你认错的,但我向你叩头,希望你能看见我们的父子情分上,给他解药,另外放他自由。作为代价,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哪怕凌迟处死,也不会怨言!” 说罢,他转身,看著苏允明。 “遇上你,真好。爱上你,真好。” 苏允明也笑了,炙热的火焰烤著身躯,他却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也不後悔。” 说罢,缓缓闭上眼,吐出了最後一丝犹疑不定的呼吸。 “这个逆子!” 对研究历史的学者而言,萧氏王朝的历史上最大的谜是安乐王萧宇的圈禁之谜。萧宇为何直到十五岁仍旧没有封王,匆匆封王却又被罚禁锢在府中两年不得外出? 野史记载,萧宇直到十五岁仍未封王,只因苍帝有心废长立幼,不想萧宇冲冠一怒为红颜,当众顶撞了苍帝,这才被圈禁了两年。但是萧宇并没有给後世留下动人心魄的爱情传说,这“冲冠一怒为红颜”也只能说是後世牵强附会。 於是,安乐王萧宇的圈养之谜,虽然存在无数的假说,但最得学术界认可的还是“储位争斗说”,认为萧宇的禁锢是苍帝末年皇室内部斗争的结果。 14 凌辱(lj) 苏允明缓缓的动了一下身体,抬起头。 这是个昏暗的房间,但是不脏,他的手链和脚链都已经被拔出,伤口处涂了药,绑著绷带,但这些药并不能让他的身体有任何安定感。 这里是哪里? 他没兴趣知道,既然四下没人,那便索性再睡一会,养好精神对付将会到来的虐行。 四皇子的花厅,迎来了难得的客人,苍帝坐在上首,眼角的余光偶尔瞄向炭炉上正被炙烤的尖针。 四皇子殷勤地哈著腰,奴才们将苍帝想看的人提来,拉到一边。 雪还没有化,外面依旧很冷,被拉到炭炉边的苏允明看见熊熊燃烧的炉火,身体却依旧冰冷,倒是冰雪般的脸庞,因为炉火,居然有些隐隐发红了。 “能让七皇弟忘却父子伦理,做出这等丑事,你也确实有些能耐。” 虚张声势地冷笑著,四皇子的後背已经满是冷汗。 苏允明低著头,眼睛微眯,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苍帝看著他,微笑著,突然挥了一下手。 於是,几个武孔有力的奴才上前,将苏允明的手抓住,按在铁凳子上,每一粒手指都强行张开,而後戴著特制的隔热手套的奴才抓起一根烤得滚烫的针,将烧得通红的针扎进苏允明纤细优美的手指指缝间。 “……” 没有呻吟,比起与萧宇心心相印的时候承受的反噬之苦,滚烫的铁针将手指烫得焦烂的痛竟是不值一提。 苍帝有些生气,居然扎进铁针也没有反应,难道这人当真是没有感受能力吗? 苍帝再次挥手,两粒铁针扎进指缝,这一次,终於听见苏允明口中低低的呻吟了。 苍帝流出了陶醉,这呻吟的声音,好似仙乐,教人迷恋。 再扎几根针,他是不是会叫得更加销魂? 苍帝喜欢这样的快乐,尤其想到这人是害得他听话的宇儿变得不再听话的人的时候,尤其喜欢。 他的残忍传达给四皇子,於是,一根根铁针钉入,钉到苏允明晕过去,那便再泼上一桶凉水,泼醒了,再钉! 他要苏允明的眼中再不能流出蔑视君王的傲慢,他要苏允明像烂泥一样趴在地上舔他的靴底! 他是皇帝,是天下人都要仰望的对象! 铁针钉进手指的事情过後半个多月,苍帝都没有再来四皇子的府邸,不知道父皇对这人到底是什麽心思的四皇子也不敢怠慢,从秦公公处知道了一些事情後,连忙偷偷为苏允明治伤,务必要让他的手指恢复原样。 苏允明漠然地接受著他们的摆弄,那次的事情以後,虽然留下一条性命,但是活下来的苏允明是没有了感情的苏允明──他不想再忍受爱情带来的蚀骨之痛,於是在医生为他治伤的时候,偷了银针,利用凝玉功中记载的一种邪法,斩断了自己的感情! 从此以後,他修炼凝玉功将再也不会遇上痛苦,因为他已经没有感情了,虽然还记得自己必须杀死苍帝,杀死白翼,也还记得白翼和苍帝对自己做过什麽,但他已经不会再有爱,或是恨了。 苍帝再一次来到四皇子的府邸,是初春时分。 那夜,惯例关在地牢里的苏允明被人带到一处密室,没有窗户的房间,一张石床,一张椅子,苍帝坐在椅子上,四皇子哈著腰,站在椅子後。 苏允明被按在石床上,三个一丝不挂的精壮男子走到石床前,他们都是用秘术炼制的供後宫淫乐助兴的性奴,此时更是服下壮阳之药,黝黑粗壮的阳具高昂。 苍帝敲了下手指,性奴们涌上石床,三两下就扒光了苏允明的衣衫,白皙光滑的躯体让他们的欲望无法再忍耐,加上主子也是允许的,於是有一个性奴立刻抱住了苏允明的身子,将他的蜜穴对准自己的分身,而後抓紧他的腰,掐按了下去。 “……嗯……啊……” 已经很久没有和男人交合的身体一时不能适应,发出了哀鸣,但是在他体内的人可不会介意他的感受,自顾自的大力冲击。 苏允明哀鸣著,性奴们可不会在乎他的痛苦,千挑万选出来的他们,阳具本就比一般人更大,此刻吃下春药越发地坚硬如铁。 苍帝冷眼看著,悠然自得地欣赏著暴虐而香w的场面。苏允明的身体真的很特别,只是看著他被男人们贯穿,苍帝的下体都有了反应。 但是他不想再碰这个贱人,这个将会被无数男人上的肮脏身体。 驰骋著,毫不手软地抽插著,没有进入他体内的另外两个人,或是咬他的乳头,或是一边套弄著自己的分身,一边舔舐他的阳物,任由他如何抗拒也不会手软。 很快,第一个性奴发泄完了,正在啃咬他的乳头的男人立刻填补了缺陷,插入被精液弄得有些湿软的小穴。 而正在舔他的下体的性奴也不甘人後,上前,将他的腿抬起,竟是要将自己的阳具也挤进去。 “……唔……” 这种事情是苏允明从未经历过的残忍,性奴的阳具在交合处磨蹭著,虽然苏允明的蜜处因为前一个性奴的进入有了少许松软,但是他的小穴本就狭窄,吞下了一根男柱的此刻,根本不能再吞下一根。 但这个性奴却不会後退,他的右手高托著苏允明的一侧大腿,左手手指在结合处试探著,终於找到了一处缝隙,於是,手指挤进去了,已经被一根阳具充满的小穴,感受到十分的艰难。 “父皇……这人怕是吃不下那麽多呀?” 四皇子一向怜香惜玉,看得有些不舍,苍帝却没有要性奴们停止的意思,反而摇了摇铃铛,竟是要他们立刻双龙入洞! 於是,性奴的阳物抵在手指进入的部分,手指拔出的瞬间,强行挤进去了。 “……啊……不──” 喘息著,呻吟著,毫不亚於被苍帝强占的第一次的痛苦劈天盖地地压过来,苏允明的身体痛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虽然下体曾经无数次被苍帝贯穿,也被宦官们塞入各种物品调教,但是那时候的调教,都是伴著浓厚的润滑香膏,带给他身体更多的是屈辱,倒不是生生的痛。可是此刻,两根阳具塞入甬道,苏允明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裂开了,从被这两个人插入的地方,撕开来。 可惜性奴们可没有打算就这样结束,第二根阳具的主人抓紧了苏允明的大腿,第一根的性奴则掐著他的腰,两根阳具一起往里面挤,苏允明的额头满是冷汗。 “……呼……呼……” 淫靡地喘息著,两根阳具已经都进入他的体内了。 这是超出正常的行为,两根阳具在体内的痛苦感受折磨得苏允明眼泪都快出来了,而进入他体内的两根也都不觉得轻松,这个身体太挤了,两根都在里面,无法动弹。 但是苍帝还在看著,於是,他们将被迫吞下他们的男人抓紧,轻缓的动作著,在苏允明的体内来回磨擦。 最初的不适应很快就被前所未有的快感包围,两根阳具的动作渐渐有些疯狂,缓慢的进出带来快感的积累,最终,两个人都沈醉其中,疯狂地抽插著! 苏允明发出了垂死般的哀鸣。 但是鸣叫却没有机会吐出口,没能把自己的阳具放入他体内的性奴在同伴们沈湎於另类的快感中的同时,啃咬著他的胸口,更把手指伸进他的下体,抓住对情欲已经失去了感受能力的分身,亵玩著。 受春药的支配的性奴们反复地蹂躏著苏允明的身体,昏暗的房间里,满是奢淫糜烂的气味。四皇子明确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火热,眼前这个正被蹂躏的人,让他的下体一片火热。 但是他不敢说出他的欲望,父皇的心思太难猜,他侍奉在苍帝身後,不敢乱说话。 反倒是苍帝,眼看苏允明已经痛不欲生,而性奴们的药性也快过去了,於是拍了拍手。 性奴们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立刻停止了动作,恋恋不舍的从苏允明的身上爬起,穿上衣服退到一边。 苍帝站起,走到门边,却发现老四还留在原地,於是冷冷地说道:“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只是你必须记住,这人放在你这边是为了惩罚他的淫贱。你可以碰他,但是别像你七弟那样,做出丢皇家颜面的事情!” “……谢父皇!” 苍帝刚刚转身,已经被欲火烤得口干舌燥的四皇子便迫不及待地扑上去,虽然苏允明的下体已经沾满男人的淫水,他却也顾不了那麽多,分开被男人们弄得肮脏得不堪入目的双腿,急忙将自己的阳具伸入因为精液变得柔软顺滑的小穴中,享受著肉欲的欢乐…… 苏允明也只是麻木地承受著,他已经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感情,自然不会再有欢乐或是痛苦。 ──※─※─────※─※─※──────※─※─※─────※─※── 萧宇正在喝茶,可惜他的这杯茶喝得心不在焉,杯中的水都全洒在衣袖上了,他还在喝茶──或者说,是做出喝茶的动作。 因为他正在想一个人。 但他想念的人不是苏允明。 是正向他走来的萧天瑞和──白翼。 从很久以前开始,萧宇最讨厌的人,第一名是萧天瑞,第二名就是白家老头子,只要是白家的人,都会被他列入讨厌的名单。但自从遇上苏允明以後,白翼顺利打败萧天瑞,荣升为萧宇讨厌的人的第一位。 就是这个人害得行之沦落到如此境地! 萧宇愤愤的想著,手中的杯子快被捏碎了。 但是他不敢针对白翼这个混蛋做出任何举动,因为行之和他说过,白翼的事情,不希望萧宇插手。萧宇不敢追问为什麽,也许行之只是想亲手处置叛徒,又或许……行之对他到底还是有一份情的。 毕竟,这人和行之做了两年的兄弟,行之虽然淡泊情感,却也最是念旧,若不是遭逢巨变,也不会变成现在的冷漠疏远…… 都怪这家夥! 是这家夥害得行之成了现在的样子! 15 欺辱(h) 都怪这家夥! 是这家夥害得行之成了现在的样子! 萧宇的手指又收紧几分,於是,精致的瓷杯还是碎掉了。 瓷片碎了一地,萧宇也不觉得痛,倒是侍奉的宫女们连忙上前擦拭主子的衣衫,检查手指有没有烫伤或是划痕,更有机灵的宦官已经通传了御医,萧宇看他们手忙脚乱,心中却是一片空荡。 一定要除掉这家夥,只要有他在,行之心中最在意的人就不会是我! 至於那个萧天瑞,更是要早早除掉,这家夥心中眼里就只要萧天成,而萧天成对我和行之而言,是个大大的威胁。 内心深处开始扭曲,但是萧宇却不觉得这有什麽不对,为了得到最想得到的人,做什麽事情都是正确的!只有他才配得到苏允明的心! 父皇,你可以将我圈禁,可以把行之交给四皇兄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但是你这麽做,根本不会让我对行之的感情减淡分毫! 我要他,就算是拿皇位来交换,也不会松开他! 因为我知道,天地间没有东西能比他更重要。 这时,萧天瑞带著白翼走到了萧宇面前。 “参见七皇子。” “拜见皇兄。” “七弟安好。” ──※─※─────※─※─※──────※─※─※─────※─※── 苏允明闭上了眼睛。 陌生的男人躺在芦苇铺上,他双腿张开地跨坐在男人的身上,蜜穴正被粗大的阳具残忍地侵犯著。旁边的两个男人,一人抓住他的一个胳膊和腿,强迫他在男人的身上上下晃动却不能离开。躺在床上的男人很愉快,他享受著人间极乐,而给予他这份快乐的人却只是闭著眼睛,身体的晃动带起头发的缠绵,麻木的嘴唇没有呻吟,更不会哀求。 他已经不会再感受到快乐或是痛苦了。 被谁上,都没有感觉,也不会觉得这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最多,也就是被敌人砍了一刀吧? 苦笑著,身下的男人突然抓紧他的腰,积蓄已久的欲望终於痛快地发泄在了苏允明的体内,只可惜淫液刚刚流出,旁边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将苏允明从男人的身上拽下来,摔在铺子上,双手按住他的腰,阳具对准还在流著血和精液的蜜穴,狂插而入,大干起来。 这是第几个? 身体已经麻木了,没有感觉,只是不停地被男人们摔来摔去,下体也不断地被陌生的男人插进去,再拔出来,什麽都不记得,没有快乐,没有痛苦,只是一片混沌。 可喜的是,不再被世俗感情困扰的身体,在武学上的进步一日千里。只要找到一点点的空隙时间,凝玉功的气流便会流转全身,虽然手足的伤口还没有长好,但是他感受到自己正在恢复,只等伤口长好,寻得机会,就能逃出去了。 因为苍帝的命令,虽然不舍得,四皇子还是把将他扔给仆人肆意虐待,但到底体谅他曾是个骄傲的人,不想太过折辱他的尊严。所以给他个单独的房间,若是身体被伤得厉害,也会要下面的人收敛一下,甚至还让医生给他看一下。 苏允明处之坦然,他已经不会再感受到喜怒哀乐,不管那些人如何的折辱自己,他也只知道痛,或是不痛。每一次被那些粗人伤了身体,他也不会生气或是怨恨,他只是静静地看著,等待医生宣布他这一次又能休息几天。 这样的苏允明,冰冷得让四皇子府上的人渐渐失去了兴趣。 他们是俗人,不会懂得苍帝在苏允明身上体会到的高雅乐趣,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个能够发泄性欲的妩媚女人,这个性奴,不会叫床也不会取悦男人,脸蛋虽然不错,可总是冷冰冰的,除了後面那个洞能纾解男人亢奋的欲火,连街上十分钱一晚上的通铺妓女也不如。 所以,他们也只有在积蓄了几天欲火,却找不到机会去青楼寻姑娘的时候,才会找苏允明,在他们眼中,苏允明只是个插入的道具,一个比自己的手更能让阳具勃起的洞。 这恐怖的地狱,他也已经呆不了几天,至於那些在他身上施虐蹂躏的人,在超脱了感情以後,他突然觉得无法恨,只是觉得他们可悲。多麽可笑,生命的全部,全部的身心都交由下体的凸起支配,永世不能脱离欲望的漩涡…… 转机很快就出现了。 春暮夏初的一天,苍帝决定来四皇子的府邸观看歌舞,於是,整个王府都是忙碌一片,担心招待不周的四皇子还从几位兄弟的府上借了人手,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做完准备。 苏允明没有在接待皇帝的队伍之中,他的立场是尴尬的,总管安排他在後院不要出来,他也不想卷入事情里,於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晚饭後灭了油灯,开始凝神入定。 因为扎了断情绝爱的针,不受尘世感情困扰的他,修炼凝玉功可谓是一日千里。躺在只铺了一层稻草的土炕上,冰冷的真气凝起,在体内旋转了几个周天。苏允明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看著自己的手:凝玉功的精进不仅让他的心变得更加冰冷,连身体也有了改变。最近几天,他发现自己的皮肤竟是逐渐透明,虽然这种改变淡的几乎看不出来,可他的皮肤确实比起以前,更显得细腻透明了。 另外,身上的伤口也消失了。 脚踝和手腕的链子抽出来的时候,御医说了,他手腕和脚踝的部分经脉已经萎缩,即使将经络续起来,养好以後也是一辈子的手足无力,伤口处的疤痕更是没有可能消除。可是现在,他丝毫感受不到重续经络的弊端,凝玉功改变了他的身体,手腕和脚踝的疤痕都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 凝玉功是一门神奇的武功,也是一门要修炼的人付出昂贵代价的武功! 苦笑著,苏允明将气息收起,他听到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 将头发弄得有些乱,再把上衣微微解开,被子也裹在身上,双手用力揉了下眼睛,做出睡眼惺忪的样子,而这时,站在外面的人也踢开了门,灯笼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是……大皇子? 苏允明记得这个一脸正经其实好色放荡的家夥,假山下的事情,他虽然已经不记得那时的心情,但是本能告诉他,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是比被人砍了一刀更不应该的事情。 被人砍了一刀,就要同样的一刀砍回来,要砍得比他砍自己的时候更深更痛。 意尼教的教规这样说,所以,苏允明决定把大皇子砍在自己身上的一刀,索回来。 但他的这份心思落在大皇子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种风情。 “苏公子,真是有缘呀。” 笑得像饿了十几年的狼见到烤肥羊一样的大皇子,屈尊降贵地踏进下人住得简陋屋子。 苏允明没有理睬大皇子。不过大皇子也没看出他的变化,毕竟色欲熏心的人都是比较迟钝的,大皇子看见的只有昏暗的灯下,他略带凌乱的衣领露出的一抹白皙。 大皇子已经走到了苏允明的身边,他坐下来,看著苏允明。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 风雅地笑著,大皇子的手已经有些不规矩了,苏允明没有表示接受或是拒绝,只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掀起被子,准备起来。 “怎麽,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高兴见到我?” 大皇子本能地认为这是苏允明对假山下的事情的无声的反抗,到底理亏的他也没有在这种细节上生气,只是追著苏允明起身,走到他的背後,搂著他的腰。 “你最近瘦了好多,比起上一次抱你的时候,真是瘦了好多。不过这身子──” 嘴巴贴著苏允明的脖子,大皇子可以感受到他的皮肤细腻尤胜以往。 “──倒是越来越销魂了。” 苏允明只是笔直地站著,一声不吭。 大皇子将这种冷漠当做纵容。 自假山下那一次以後,不知为何,大皇子竟对苏允明记忆深刻,再和任何人欢爱都是味同嚼蜡,可惜苏允明是父皇的脔宠,他是不敢再碰的。 七弟那一场大闹以後,苏允明被送给了四皇子。大皇子心念著苏允明,对他在四皇子的王府的遭遇,自然是了如指掌。只是最初的时候,听到这些报告,大皇子不免叹息四弟不懂得怜香惜玉,竟把好端端地冰冷佳人蹂躏这般。但是日子久了以後,心境却有了变化,一种疯狂的占有欲和蹂躏欲在他的心中勃发。这一次借著宴会上人人奉承苍帝的时间溜到後院,便是想找到苏允明,重温旧梦,甚至偷梁换柱把人弄出去。 但是苏允明却是不简单,正常人被这般的凌虐了数月,不是疯了也已经差不多快崩溃了,可他居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著这张脸,最初的欢爱时辱骂他是个千人骑万人上的荡妇助兴的念头消失的无影无踪,大皇子的心中,只剩下一份贪婪: 想在与他欢爱的时候听他说爱自己,想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身影,想听见他说起自己的时候,声音带著感情。 只单单的得到他的身体已经不能满足无限爆发的贪欲,苏允明的冰冷是魔窟,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容易陷下去的可怕魔窟。 至少大皇子已经陷下去了。 他收紧双手,怀中人的衣裳很薄,身体在发抖呢。 不过很快苏允明就不会再冷了,大皇子愉快地想著,亲吻了苏允明的脖子,而後,竟也不管不顾自己的仆人,当场就要拉开他的衣裳,一逞淫欲。 苏允明冰冷、被动地接受著,大皇子却乐在其中,很快就把苏允明的身体剥得干干净净,而跟著他过来的亲信自然也是一百个听话,早在地上铺了毯子,又放了些必须的药物,退了出去。 於是,胯下火热的皇子将美人放在毯子上,自己的衣服三下两下拉扯开,便扑了上去。 刚扑上去,大皇子就感觉到不对了。 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就是觉得怪怪的,抱在怀里的身体冷得好似冰块般,他有些奇怪,可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冰冷的手便摸到了他的脖子後面。 非常冷的手指,死人才会有的寒冷,苏允明的身体就在他的怀中,大皇子感受到的却是冰冷。 他听见了苏允明的声音。 一直都让他想起来都会胯下火热的苏允明,正在他的耳边,用一贯的没有语气起伏的口吻,说话。 “被人砍了一刀,就要同样的一刀砍回来,还要砍得比他砍自己的时候更深更痛。这是我教的教规,你砍过我,我今天就要用同样的办法砍回来。” 本想哼一声,将他的话当做情趣之一,但是看见苏允明的眼睛,大皇子知道了,他是认真地,而且,他有这个实力! 瞬间,寒气袭来。 16 反戈一击 前所未有的害怕,比跪在喜怒无常的父皇面前还要恐惧的害怕,苏允明的手指是纤长的优美的,每一次看见都会想象这双手握住自己的分身之时,该是如何地销魂。但是此刻,大皇子想不到那些了,落在他的脖子後的那一粒手指,随时能变成他的催命符! 好在恐惧只维持了一瞬。苏允明的手指最终敲了下来,但并没有点他的死穴,只是暂时夺走了他的行动能力,大皇子不由地舒了口气。 苏允明翻了身,毯子又大又柔软,打滚不会滚出毯子的范围,可是大皇子却本能地有点害怕了。他听见苏允明的手在碰那些个瓶瓶罐罐,他知道这些瓷瓶里面装的都是什麽,但他更知道苏允明不会主动的坐在自己身上求欢。联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大皇子明白了,苏允明动那些瓷瓶,唯一的可能是── 想不下去了。 因为苏允明已经回来了,带著一个瓷瓶,回来了。 这是个精致的瓷瓶,瓶子里装的也是大皇子最喜欢的药,清香四溢的情药,只要涂一点点在娈童的小穴里,哪怕是初次承欢的蜜穴,也会变得柔软舒展,很容易就容下男人的阳具。 但此刻,最喜欢的药却将成为他最大的噩梦。 苏允明微笑了,他笑的时候特别的美,可是他此刻的笑不带感情,在大皇子眼中,激起的只有恐惧。 他托著瓷瓶,低头嗅药膏的味道。 “味道真好。” 没有表情的声音,让养尊处优的大皇子全身泛冷的声音。 他本能地想要动一下身体,可惜穴道被封,动弹不得,苏允明蹲下身,将他的亵裤拉下,他更是一阵发寒。 “……” 无法发出求救,蹲在他面前的苏允明,依旧是优雅的笑容,倒出药膏,涂在手上,而後,手伸到大皇子的下面,却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有伸进去。 大皇子顿时松了口气,果然,苏允明只是说一下,可没真打算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惜他错了,苏允明没有将手指伸进去,只是想到大皇子的下面没有清理过,苏允明是个有洁癖的人,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手指伸进别人肮脏的後穴。 但是教义也说了,一定要将自己承受的痛苦以加倍地痛回报给施加者,苏允明陷入短暂的矛盾之中,最终抓到大皇子的衣服上一把佩剑,剑柄是圆的,於是将药膏全都涂在剑柄上,而後皱著眉单手按在大皇子的腰上,另一只手则将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了药膏的剑柄伸进去,转了一圈。 大皇子顿觉一阵激痛,後穴被生生的塞进冰冷坚硬的物件,全身都是痛,想要挣扎又因为穴道被封,竟是一点也不能动,只能默默地忍受。 很快就痛得冷汗直冒,脸色发白了,更有粘稠的液体流出来,一定是血! 苏允明微笑著,淡漠地加重用力,将剑柄插得更深。大皇子眼前一黑,眼看就要晕过去了,可惜苏允明不会让他晕过去,手指弹了几下,他的精神便又被迫吊起来了。 於是,又是无尽的折磨,淡漠得面无表情的苏允明,一点点的加重力度,将剑柄插得更深,让大皇子的噩梦更进一层。 已经痛得快要死掉了,大皇子的心中,只剩下痛苦和嘶吼,他无比期待外面的人发现屋子里的异常,异常期待有人闯进来结束他的痛苦。 可是没有,即使听见里面的声响有异常,他精心调教的奴才们也会认为只是大皇子的情趣,没有人会不怕死地闯进来打断他的享乐时光。 直到── “你们不是阳王府上的吗,怎麽不伺候在王爷身边,在这里做什麽?” 是老四的府上的人吗? 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阳王(大皇子)心中又一次燃起希望。 可惜,希望落空了,他那懂事的奴才,竟然── “我们王爷有些私事要办,所以──还请给个方便。” (“可恶!啊──好痛!!”) 剑柄的痛又一次加重,他快要死掉了。 “那……其实呢,我们这做奴才是不该对主子们的事情多加评论,可是太子殿下刚刚发现阳王不在,正在问著我家王爷,要是这事情……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小的们!” 话音刚落,插入体内的剑柄也拔了出来,大皇子的身体终於得回自由。 ──※─※─────※─※─※──────※─※─※─────※─※── “皇兄走路一瘸一拐的,莫非是纵欲过度?” 远看著大皇子在仆从的簇拥下走来,几位皇子窃窃私语,太子萧天成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便不敢再说闲言碎语了。 萧天成也在看著大皇子,但是他的眼睛看见的不是大皇子,而是大皇子身後一个低著头的奴才。 那个奴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低著头,紧跟在大皇子的身後,可本能地,萧天成感受到他的不一般,他跟在大皇子的身後,周身竟没有奴才的悲屈,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想象这人的面容该是何等的骄傲。 此时,大皇子已经入席,面色有些惨白,他的身後的几个奴才,无不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下垂,护在主子身後。 萧天成继续打量著他身後的奴才,很不简单的人,穿著奴才的衣裳,却像个主子,甚至,萧天成觉得这个人比他的大皇兄更像个皇子! 他感受到了,即使把自己混在烂泥里,明珠也是明珠。那人是一颗明珠,衣裳的卑微不能掩盖他本来的高贵。而且──即使是站在诸位皇子之中,这人的气势也是出类拔萃得无法被光芒淹没的。 皇兄从哪里弄来了这个不像奴才的奴才? 萧天成摇了下扇子,跟在他身边的萧天瑞心领神会,双手比了个姿势,於是立刻有侍女托著佳肴神态自若地走到阳王身畔,装成立身不稳即将倾倒,向阳王身後的人摔去。 萧天成贪婪地注视著,可惜,预料中的抬头没有发生,站在阳王身後的人只是手指微动,快要摔下去的侍女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托起,又是稳稳当当地。 “这人到底是什麽来历?” 萧天瑞也看出了这人的诡异,趁著喝酒的时间,向他的皇兄提出疑窦。 “是个绝对不可能成为大皇兄的仆臣的人。” 阳王有几分斤两,萧天成和萧天瑞都是清楚的,以他的猥琐好色,又怎麽可能让这等不世高人侍奉身後?恐怕此人混入仰望府上是另有所图。 难道说── 一瞬间,萧天瑞和萧天成都有了寒战,他们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意尼教! 这人是意尼教派出来的,他是为了江南的事情而来。皇宫戒备森严,他们不便动手,偏生今夜诸位皇子都聚集在四皇子府上,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但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萧天成第一感觉竟是欣慰:七弟不在,七弟被父皇责罚,虽然衣食用度都是亲王的标准,每年的封赏也都不会少,但是两年内他不能踏出安乐王府半步,纵是太庙祭祖、万寿御宴,也不许离开王府。 若是今天的事情真是意尼教的暗杀阴谋,七弟倒是无意中逃过了一劫。 “皇兄,我去安排一下。” 低声告退,萧天瑞找了个借口离开宴席,他走到暗处,做下危机的记号,於是正在暗处远远的保护太子暗影便知道主子很快就会遭遇危机,进入了最高的戒备状态。 当然,萧天瑞也有自己的算盘,若是利用这次机会把苍帝连同其他几个皇子都杀了,那麽,萧天成的皇位便没有人能够动摇了。可惜萧宇禁足在家,不然顺便除掉这个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该是何等舒畅。 萧天成却不知道弟弟这份心思,他只是想著若是此次的事情安全度过,即位以後,一定要好好笼络宗教集团,不怕死的他们可比江湖草莽可怕太多了。 教徒是最疯狂的,他们不贪权势,不爱享受,可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仰,无畏生死。萧天瑞也说过,诛灭江南的分部的时候,本来是不想屠村,可那些意尼教徒,竟然给水源下毒,还面如常色地用毒药煮饭炒菜,视死如归!更有教徒自知大军来袭难逃一死,全村分发毒药,毒药植入骨髓,焚烧村子的时候,毒气四溢,牵连数百里! 这些人,太可怕了,为了自己的信仰,竟是舍生忘死,若是能用同样的手段控制著军队,天下还有哪一个地方不能踏破! 江南一役,父皇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便是不该镇压宗教势力,他不该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下之主,天下人心悦诚服的君主。君主的统治疆域是有尽头的,而宗教的统治却是无尽头的。 因为君主统治的只是土地,宗教统治的却是人心! ──※─※─────※─※─※──────※─※─※─────※─※── 和太子两人的紧张不同,苏允明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危机的来临。 四皇子的仆人的突然到来让苏允明停了手,不想动起歪脑子很有些能力的大皇子竟然主动讨好苏允明,表示将会协助苏允明离开四皇子府(其实他只是害怕得罪了这个莫测高深的怪人,弄得自己性命不保),还叫了个身形与苏允明有些相似的奴才进来,而後,苏允明一招打晕那人,大皇子帮他把仆人的衣衫剥下来,(这次是讨好的同时顺便沾点美人的便宜)换上,最後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瘸一拐地带著乔装的苏允明离开了後院。 前面热闹非凡,皇子中的大半都见过苏允明的脸,偏偏时间匆忙,他没有来得及易容。於是,站在大皇子身後的苏允明低著头,心中暗暗祈祷宴席结束。 等待的时候,他嗅到了异常熟悉的气味。 香! 线香! 很淡的线香,但是不会错,这是常年侍奉火神的人身上才会有的香气,难道是教主派出火神中的高手,为江南的教徒们报仇? 【插播:意尼教来自西域,是拜火教的分支,进入中土虽然保持著西域特色,但是还是严重的本土化了。此外,由於中土对外来宗教的抵制,意尼教发展为除有宗教团体必备的一些元素外,也拓展商业,并在确立意尼教国教地位的西域小国取得特权,意尼教的教徒穿越国境贩卖物品,不需要纳入境税和出境税。因此,意尼教的财政不依靠教徒捐赠,教会基本自给自足,还能救济穷人,自然发展迅猛,教徒忠诚了。 意尼教崇拜光明神,火作为光明的主要象征,也受到膜拜。火神在意尼教中是执掌刑罚的神灵,火神殿即是意尼教的刑堂,侍奉火神的大祭司是江湖人理解中的执法长老。】 17 真相的第一步 线香很淡,但即使乔装了以後也不能消除,因为这些人每日每夜沐浴在线香之中。好在这种香气味道特殊,连普通的教徒都没有闻到过,料想现场的人都没有识破他们的乔装。 只是萧天瑞突然离席,苏允明心中不由一沈,难道是他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教中高手混入四皇子的府邸是为了什麽,苏允明却决计不会让他的同胞受到丝毫的伤害的。他一直都在关注著局势,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周全! 酒宴到了高潮,两人上台,一人白衣胜雪,一人红衣妖娆,具是手执利剑,上台後,两人相距三丈,峙立,竟若武林中人对决,这便是剑舞。 剑舞是很少搬上舞台的舞蹈,尤其是双人剑舞,乃是两人在舞蹈中表演各种搏击才艺,气势相当,虽然舞蹈异常璀璨,但是需要配合默契,否则稍有差池,便如江湖草莽的打斗,毫无美感了。 火把灼灼,赤膊的男人走上台,震天的鼓声响起,舞者相对作揖,而後,剑气纵横。 这是一场倾城的舞蹈,两位舞者都是当世的天才人物,此刻御前表演更是尽展所长,剑气犀利,剑光万道,一瞬间只看见白红交错,竟分不出哪一个占了上风,又有哪一个人落了下乘。 对於正在暗处的护卫,这场剑舞却又是另一种诱惑。两位舞者,挥出的竟是绝世的剑法,虽然没有犀利的攻势,也没有伤人的招数,但是每一击都是那麽的精妙,若是能全部看完,再融入自己的武功之中,武学上就可以再上一层楼了。 一旁打鼓的男人,手臂上肌肉鼓起,每一击都是打在人的心坎,看著这场倾世剑舞,听著震耳的鼓声,不觉间,心跳也和这鼓声连为一体了。 一时间,人人露出了痴狂。 苏允明却低下了头,这舞蹈他已经看过千万遍,每一个动作都记在心中,随时能够再一次演练。但再一次在火把下观看,依旧不得不感慨它的精妙绝伦。 只是教主这一次派出三位祭司,还让这些人观看火神的祭礼舞蹈,如此抬举他们,又是为了什麽? 思考的时候,舞蹈仍在继续,苏允明突然嗅到淡淡的腥气,这是吸血牛毛针的味道。这种牛毛针乃是蛛丝练成,沾有剧毒,能够飘在空中,贴了人的皮肤便会循著毛孔沁入体内,而後一点点的腐蚀。 吸血牛毛针是蛛丝练成,随风飘散,任何罡气、掌风都无法吹散他们,而且因为太细了,即使发现粘在身上,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异常。 原来如此! 在场的人无不是皇室贵胄,寻常的舞蹈根本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所以教主唯有让他们看一次倾城之舞,而後,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将吸血牛毛针吹到空中,潜入他们的血脉。 吸血牛毛针唯一的克星是凝玉功。 第一次从火神祭司那边知道吸血牛毛针的时候,苏允明也曾害怕过,但是义父告诉她,只要练好凝玉功,吸血牛毛针是不能伤到他的。追问原因,义父却只说这是教中长老们传下来的,没有人知道为什麽。 现在,苏允明知道原因了。 凝玉功在修炼的过程中不仅毁掉了修炼者的感情,还会逐步改变修炼者的体制。他的皮肤变得透明变得更细腻,都是凝玉功精进的证明,依照这个情况推算下去,他的皮肤会逐渐没有毛孔! 所以才会说,用邪法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以後只有两年的寿命,因为一个没有毛孔的人,即使有凝玉功化解百毒、保持体内冰冷,也到底是个不完整的人,最多两年,就会死掉! 那若是循著正常的路子,将武功练到顶层呢? 其实也是一样只有两年的寿命吧。 只是循著正常的路子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的人,往往已经心力交瘁白发苍苍,於是即使只再活两年,也没有人会怀疑,只当是衰老而死! 苏允明想通了这一层,自然不在再关心其他,他眯著眼,看著一根根蛛丝在风中摇晃,最终潜入那些皇室贵胄的体内。 祭神的舞蹈,还在继续。 突然,鼓声一记犀利,竟将鼓皮敲破,壮年男子转身,面容已经带上了决死。 而还在表演剑舞的两人也停止了,一人白衣一人红衣,带著修罗面具,站在舞台上,长风徐来,光彩照人,竟美得不能直视。 “我们是意尼教的教徒,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杀了狗皇帝,为江南死去的数万同胞报仇!” 冷冰的声音,凌人的美,待到他们说完,侍卫们才反应过来,上前护住主子,却不想动了劲力,竟是一个个都腹痛难忍,口鼻出血。 “魔头,你们──” “舞蹈的时候,毒药已经挥发在空气中,现在你们都已经中毒,只要我们催动毒性,你们就全都要死!” 红衣的人冰冷的说著,苏允明记得他,他是执掌刑罚的右护法。 “未必!” 混乱一片中,还有人是站著的。 是萧天成,还有苍帝。 原来苍帝与太子具是担心被人暗杀的多疑之人,每日都会服用毒药,培养自己的抗毒能力,吸血牛毛针虽有剧毒,但他们体质特殊,竟轻易就化解了大半。 看见还有人站著,舞剑的两人立刻飘下台去,长剑横在太子和苍帝的脖颈处。 纵然已经被制,苍帝依旧是一派自若,他是皇帝,一生中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危机,又怎麽会因为这些江湖中人的威胁就流露出畏惧? 而萧天成,更是一副稳操胜券,显然早有安排! 反倒是苏允明,因为看见萧天成,想起人群中没有萧天瑞,不由一阵暗急,这萧天瑞已经溜走,恐怕很快就会有变局了。 “你是何人?” “你们还不配知道孤的名字!” 萧天成骄傲地说著,右护法朱离於是微微行礼:“原来是太子殿下,那麽,这位必定就是苍帝陛下了。” “不敢当,让魔教右护法朱离同他的师弟殷璎表演剑舞,意尼教倒也算是大手笔了。” 萧天成微笑著,苍帝依旧在喝酒,显然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实在是陛下送给我意尼教的礼太厚了,於是不得不亲自前来还礼了。” 儒雅的声音,一个青衣文士走出,苏允明的身体不由一怔:竟是义父亲自来了! 萧天成皱了皱眉。 “教主,你的胆略令我佩服,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教中高层倾巢而出,总舵一片空虚,趁著这个机会,我朝大军开去,你们数百年的经营,可就全没了。” “舍生问道,本是我教的宗旨。所谓的总舵,不过是你们封的。我教只要还有一个教徒还活著,意尼教便还存在於天地之间。而且……若是我教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我教供奉的神灵定不会袖手不管的!” 义父这是倾力一击吗? 可是意尼教的力量还不足以和朝廷对抗呀! 苏允明心中大急,但是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走出去,他是一粒没有人料到的棋子若是义父遭遇危险不能全身而退,他便是义父的後著…… “你们是真的相信你们的神,还是借著神的名义,招摇撞骗?” 萧天成冷笑著,他拍了一下手,萧天瑞再次出现,局势为之一变。 侍卫们迅速上前,护住太子与苍帝,受伤的诸位皇室贵胄也被纳入包围,禁军统领一身铁甲地走出,他的身後更是十门大铁炮一字排开! 大铁炮从蛮夷之地传来,经过本朝能工巧匠的专研,更是威力非常,十余台铁炮一起点燃,整个四皇子府便会在瞬间夷为平地。 “反贼再敢猖狂!” 苏教主看了眼周围,轻摇纸扇,微笑著:“我听说铁炮威力无穷,一炮下去,玉石俱焚。能有陛下以及多位皇子陪葬,本座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只可惜了这大好河山──後继无人。”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萧天瑞上前一步,笑著说道,“父皇与皇兄英明神武,又怎麽会与你这乱臣贼子同朽一处?这些铁炮是拿来轰四皇子的後院的。在四皇子的後院,住著苏教主最在意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後院便会──当然,我也不想用那人的生死能够威胁教主,毕竟都被凌虐得只比死人多口气了,让他死掉,也算是仁慈。而且,死无全尸,也好过入殓时被人看出曾经受过些什麽。” “卑鄙!” “彼此彼此,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到卑鄙,还是不及教主的万分之一。御人之术,天下又有谁能和教主并肩?” “苍帝御下之术难道不是举世无双吗?” 苏卿玉诘责著,他的眼睛似乎扫视了周围,在场一干人等具是看不出心情的假笑,苏允明更是担心被人认出,低下了头。 不敢抬头,义父一教之主,自然是清高骄傲,若是他知道自己受了些什麽,恐怕…… 义父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苏允明不怕死,他甚至希望自己死掉,但是江南数万人的仇还没有报,他不能死! “岂敢岂敢!朕当年忍著手足疏远,将同父同母的弟弟送入你教,本想著他能逐步获得你们的信任,最终取代你的位置,日後朕手握江山,他坐镇魔教,天下太平、四海宴清。没想到你技高一筹,居然早早看穿他的伪装,除了他的性命,却留下他的骨血为你卖命!苏教主,小小的魔教已经容不下你的心了!” “胡说八道!” “大胆!” 朱离和殷冷璎异口同声地斥责著,反倒是苏卿玉,作为被指责的主体,微笑嫣然。 “原来他真是你的亲弟弟。” 可惜这抹笑容在熟悉苏卿玉的人的眼中,竟带著几分凄凉。 “陛下果然狠心,我自愧不如!为了四海宴清,将只有三岁的弟弟送进我教,从此斩断联系,也难怪他选择了背叛。不错,血脉之情是人生最在意的感情,但是二十年的相濡以沫、同出同进,我与他的感情不是兄弟胜过兄弟。我们的感情,岂是你这个将他作为棋子使用的无情之人能够离间!” 这种感情,是爱情吧。 18 手足(虐心) 这种感情,是爱情吧。 苏允明淡漠地想著,义父的话语,让他感受到苍帝的算计冷血,但却无法理解义父和父亲之间的牵绊,又是怎麽的感情。 唯一确定的是,这份感情改变了两个人,也改变了他。 苍帝冷笑了。 “你当真以为他最後关头救下你,是因为他与你是真心相爱?他若是真爱著你,便不会还和别的女人生下儿子!更不会临死的时候要你给他养儿子!偏偏你居然相信他的骗人话,竭心尽力地给他养儿子,还特别为他找了个替身,想著日後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这个野种!” 苍帝的话,是什麽意思? 苏允明咀嚼著,这话隐含的意思是,自己不是父亲的骨肉。 於是,义父给自己按上的身世是假的,他不是回鹘公主和国师的骨肉,他只是义父用来保护真正的苏允明的替身,但是苏允明不会感到悲伤,他的心封闭了感情,即使知道自己从来都是个弃子,也不会有任何的伤心。 “既然知道那是替身,又何必拿他要挟我?我是痴傻,一辈子都为了这个利用我的人,但是情之所锺,又怎是人力能够控制!我今天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弃子,葬送了屠龙的大好机会!” “明知道被人利用了还要做下去?你可真是个痴傻的人。禁军已经将你们团团围住,即使你侥幸给朕致命一击,也是难逃死劫。而後意尼教易主,朕的好侄儿成为教主,萧家子弟认祖归宗,朕再封他个王爷,於是天下一统,魔教这个心腹之患,也就彻底消除了。” 苏卿玉却也笑了。 “感情的事情,又怎麽是你能够理解的。我明知道被他利用了,却还想继续被利用。” “那意尼教呢?你一辈子的心血,都拿来给他殉葬?” 苍帝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但是这想法稍纵即逝,却也没有成形。 倒是萧天成,越来越觉得事情古怪了。 为什麽这时候要把陈年往事都拿出来,萧天成皱了眉,但是他想到的更多的还是藏在魔教的弟弟,难道……苏卿玉真正的计划是将皇室全部杀光,而後,再将那个人的身世披露,於是那人登上皇位。 苏卿玉真是痴情又绝情。 只是如此说来,苏允明就什麽都不是了。 为了所爱之人的孩子,居然连一手养大的孩子都能牺牲,不知为何,向来感情淡薄的萧天成,居然有些同情苏允明了。 难道说,因为和他有过一夜之欢,於是对他产生了怜惜之情? 而此刻,混在人群中的苏允明,即使听到如此惊人的事实,也没有激动或是生气,他已经没有了感情,他只会最理智的判断自己的行为,瞬间的惊讶很快就化为冷静,他继续审视著局势。 这时── “殉葬又何妨!天地间唯有他是我想要的,既然不能得到,何必执著!” 苏卿玉笑著,伸出手── !── 一支响箭划破天空! 而後城南地方传来连绵不绝的轰鸣,竟是有人故意引燃火药,已发大火。 苍帝的脸色终於有些难看了。 而这时,苏卿玉的身後又多了一个男人,此人一身灰衣,身形枯瘦,正是江湖上第一的神盗贼孔空。 孔空走到苏卿玉身边,大声宣布:“陛下,来了京城没有和您老人家见个面,真不好意思。不过呢,见面礼还是要送上的,这不,我手下的兄弟们忙活了半天,总算在城南引起一场大礼花。另外再顺便告诉您一声,您的铁炮使用的火药被我们动过手脚,已经成了哑炮。” “你!” 萧天瑞一向镇定自若的脸皮终於有一点吃瘪的样子了,也许是很久都没有见过弟弟这副神情,萧天成居然觉得有一些开心。 而现场的局势,也因为孔空的到来,再一次有了变化。 熊熊火把点燃夜空,意尼教的教徒不知何时涌出,与禁军对持著,虽然他们没有禁军的铁甲利刃,却个个气势摄人,不由叫人胆寒。 此时已经被禁军层层保护的苍帝阴沈一笑:“如此看来,将你轰成碎片有些可惜了,不如苏教主屈尊,来朕的皇宫暂住一段时间?” 这是活捉的意思。 “我只怕您的皇宫不够牢固。不如随本座去山上小住几日?” 这人够张狂! 萧天瑞看了眼父亲,活捉的意思溢於言表,於是招招手,人群中立刻有数名健壮男子身穿铠甲,套著铁腕手套的手拖著铁网走出,月光下铁丝网上密密麻麻的倒刺熠熠生辉,不用看也知道,被这网圈住了身体,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是从渔网里变化出的武器。” 微笑著,苏卿玉上前一步,折扇一挥,卷起一阵冷风。 可惜这些人全身都是铠甲,竟无一丝漏洞,冷风中混杂的暗器也都被铁甲阻挡了。反倒是他们依仗铁甲无敌,领头的人一声喝下,铁网散开,全向苏卿玉罩来。 苏卿玉连忙扇子用力,将地上的石子弹起,击向侍卫的膝盖弹跳处:铠甲的弱点,是人体的关节处,为了不限制穿铠甲人的行动,那里总是只有一层牛皮。虽然石子不能击破牛皮,但混著他的劲力飞去的石子打在膝盖上,还是会生出痛苦。 於是,石子飞去,侍卫们的动作有了少许的混乱,趁著这个混乱,苏卿玉飘出重围。 “铺天盖地阵,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麽玄妙嘛。 ” 多嘴的孔空讥笑著,苏卿玉却知道,自己赢得侥幸,衣衫更是被几个尖刺扎破,只是他小心,才没有沾上尖刺上涂的麻药。 只是他毕竟是赢了,孔空一番笑骂,也是长这边的威风。倒是萧天瑞,对此根本不在意。渔网阵并不是为了江湖人的决斗比武设计,它更适用於大批敌对,数人围攻一人,确实容易落於下风。第一层派出渔网阵,用处只是消耗苏卿玉一干人等的体力。 “下一次,我可不会在渔网上涂麻药了,应该整个渔网都浸泡在毒药里面。” 阴沈沈地说著,击掌,渔网的侍卫暂时退下。 “所以,苏某人感谢五皇子手下留情。” “不用急著谢我手下留情,因为,你很快就会恨我。” 故作高深地看著天空,萧天瑞又和旁边的人说了半天的话,最後才笑道。 “苏教主,你听过铁甲兵吧。” 铁甲兵是骑兵中的上品,全身铁甲,面带铁罩,手持铁枪,所用的马也是披著铁甲,乃是匈奴单於最得意的队伍,苍帝征战草原,不止一次在铁甲兵下吃了大亏,後来痛定思痛,想了无数的巧计,才制服单於,将铁甲兵占为己有。 两军对垒,铁甲开出,虽然不过千人,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武功是不能改变世界的。你的武功就算强到了逆天而行,却也不能但凭一人的力量和一支军队对抗。现在,铁甲军已经开到,正在招呼你那些愚忠的手下们!” 果然,地面也有了震动,铁甲军铁衣铁甲,重於千钧,一支队伍开来,自然是轰鸣一片,但如此轰鸣却不曾听见嘈杂的人声或是马鸣,由此可见,苍帝手下能人无数。 “苏教主,我父皇敬你是个人才,所以才邀请你来宫中暂住些日子。你若是执意不肯──” “不肯又如何?” “君王一怒,尸横遍野!” 用微笑的口吻说出残忍的话语,萧天瑞重重地合起扇子,挥了一下。 “杀!” 血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四皇子的府邸外,集结的铁甲军开始了屠杀,他们的铁枪配合阵法刺向空有匹夫之勇的教徒们。也许这些人单打独斗绝对不会输给铁甲军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他们不是军队,不懂得军队的力量乃是无数人的力量凝结而成,在这意志坚强如铁的铁甲军的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功都不复用武之地。 轻功也不能用了,剑招不等摆好造型,铁枪已经砍来。铁甲军只是一部杀戮机器,每一个铁甲军都是机器的一部分,此刻,这部杀人战车正砍过来,碾碎了无数人的生命,将挑在枪尖上的身体随便地扔著,没有害怕没有惊喜,只是漠然地执行著杀人的任务。 府邸内,墙壁阻断了声音,却没有阻断鲜血的气息,浓得让人呼吸不畅的气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息。 苏卿玉还是看不出内心的冷笑,苍帝在众人的护卫下,风雅地喝著茶,萧天瑞也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身边的指挥使。 大内高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意尼教党魁五人纳入了包围圈,皇帝还没有下令,所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突然,风动了。 清风微动,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变化,却已经令现场的局势出现了激变。 在风动的瞬间,大内侍卫发动攻击,苏卿玉和朱离、殷冷璎一起加入,缠斗的同时,拥有天下第一的轻功的孔空不见了,和他一起不见的是一直都不被注意的打鼓男子。 这是一个连环计。 这个男人长得太普通了,不过是最常见的肌肉结实的江湖人,今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苏卿玉以及朱离、殷冷璎的身上的同时,理所应当不会再有人看见他。 当然,这个所有人不包括萧天瑞和一直混在人群中的苏允明。只是萧天瑞虽然看见了,却因为心中另有一层计算,装成没有看见。 另一边,中央的缠斗还在继续,因为皇帝有心要活捉苏卿玉,萧天瑞也让更多的高手加入战团,苏允明也趁机贴近苍帝几分:关键时刻,制住皇帝,以此换得义父周全。 “教主,何必再做困兽之斗,早早归顺朝廷,父皇会封你国师的。” 说著风凉话的萧天瑞,其实从始至终眼睛看的都是苍帝,以及苍帝身边正在贴近的几个人。 他又一次增加了围攻苏卿玉的人手。 而这时,一支强弩射了过来。 噗! 苍帝侧过身体,强弓射进一个侍卫的体内,竟是穿体而过。 “保护皇上!” “保护太子!” 又有数名侍卫冒出,全身铁甲,就是眼睛处也用水晶风镜遮住,他们手持铁盾,在苍帝与萧天成身边围成一个大圈。 萧天成抬头,看见对面的酒家已经围满张弓之人,为首之人正是刚刚射箭的人。 “看来刚刚溜走的男人是神弓门的人了。天生神力,加上机关技巧,这一箭,可真是厉害得紧。” 神弓门的人,武功稀疏平常,但是他们的做弓本事以及机关技术,却是天下一绝。 但是,神弓门并不是意尼教的势力范围! 苏允明从没有听说神弓门和意尼教有关系,他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 只可惜他想到的同时,事情已经发生了! 19 人妖 无数支箭飞过来,竟是不分敌我的一阵乱射,苏卿玉与朱离、殷冷璎乃是教中一等一的高手,只见箭如雨下中他们长袖飞舞,羽箭纷纷落地,动作快得教人眼花缭乱。 中央的苍帝与太子,在无数人的护卫下,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於耳。 指挥禁军的萧天瑞,自然有护卫为他阻挡箭雨,虽然箭雨无情,他却也是微笑灿然,外面的铁甲军得令,冲向酒楼,一阵轰鸣之後,持续了约莫半盏茶功夫的箭雨,停止了。 那酒楼已经成了修罗场了。 一片死寂。 而後,爆出惊叫! “皇上受伤了!” 是的,苍帝受伤了,侍卫们的保护还是百密一疏,苍帝的胸口插著一支羽箭,他吐出一口血,随即陷入昏迷。 没有人知道这支箭是什麽时候由谁射出来的,至少,在意尼教的一边,是没有人知道的。 苏卿玉被这意外的胜利惊喜地动作稍缓,左臂多了道血痕。 奉命围攻的侍卫们却都因为这一变化,激动痛苦地奋不顾身。 一时间,局势万分危急。 “皇兄,不要留恋,立刻回宫!” 萧天瑞喊了一声,确实,此时的第一要事自然是将被宵小所伤所伤的皇上送回皇宫医治,於是,“孝义无双”的太子红著眼,下令:“封城门,格杀!回宫!” “是!” 侍卫们得令,护著太子以及皇上离开,而萧天瑞也很快将指挥权还给统领,带著中毒的几位皇兄皇弟们一并回宫医治了。 於是,万般混乱的此刻,最重要的问题被遗忘了:这支箭为什麽会射中苍帝! 可惜虽然被人遗忘,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至少,太子和苏允明都知道。 苏允明看得清楚,所谓穿越千军万马的强箭根本不存在,利用刚才的箭雨如蝗,给予苍帝一击的,正是满脸泪痕的太子! 也就是说,太子早就有心将苍帝取而代之,只是一直都没有下手的好机会。偏偏今天义父的行刺制造了混乱,於是太子和萧天瑞将计就计,安排神弓门万箭齐发,混乱中── 难怪和意尼教毫无干系的神弓门的人会出现,恐怕太子为了行刺苍帝,一直都将他们带在身边,只是连他本人也没想到会突然派上用场。 然而苏允明却对拆穿太子的伪装毫无兴趣,他关心的只是苏卿玉。 ──太子和苍帝走後,针对苏卿玉的攻击虽然更加犀利,人手却少了大半,显然太子对苏卿玉等人的生死并不在意,只要有人给他背这个黑锅就可以了。於是,虽然内力已经回来大半,但手足伤口还没长好剑法和轻功都不能施展的苏允明寻了个能够很好掩藏自己的身形的角落,预备寻到机会就他们带离。 苏卿玉是利用了自己,可是他对自己的恩情,也足够让知道真相的此刻,依旧站在他那边,维护他了。 人都是自私的,苏允明淡淡地想著,对普通人意味著无法接受的崩溃事实,在已经封闭了爱恨的现在,并不会严重影响他的感情波动。知道真相,对他而言,就像昨天吃了鱼,今天还想吃鱼,却只能吃肉,也许会稍微有些不愉快,却不会太介怀。 这时,因为萧天瑞的授意,围攻的圈子被杀出了一个破洞,苏卿玉在朱离和殷冷璎的协助下,从阵法的薄弱处突围,苏允明远远地跟著他,看他晃进一条小巷,果然,似乎早就离开的孔空以及那个有些健壮的男子在巷子里面等著苏卿玉。 因为是紧急情况,孔空和那个男子都没有行礼,孔空拿出一套衣服,男子则取出一张人皮面具,他们迅速地为苏卿玉化妆,於是,刚刚还是个青年文士的苏卿玉,成了个面上长了水痘的病鬼了。 而後,那个相貌普通的健壮青年穿上苏卿玉的衣裳,面孔也画得和苏卿玉一般无二。此外,在暗处偷窥的苏允明发现,这个男子的手臂虽然有力,但是腰部的膘肥却是包了一团棉花制造的假象,现在他将棉花内垫取出,再穿上宽大的文衫,立刻与苏卿玉有七八分的相似。 这人,是死士吧。 只是他与苏卿玉一句话也不说,交换衣服完毕後,立刻和孔空离开,扮作病鬼的苏卿玉则是一边咳嗽一边拿著藏了暗器的拐杖,摇摇晃晃地走上了街。 果然,这样的苏卿玉一路走过去,即使有搜查的人拦住他,看见了他满脸水痘,也是不敢细看,生怕染上怪病。而苏允明,因为穿著阳王府的衣服,也没有人拦他。反倒是那些穿著四皇子府上的衣裳的下人,禁军们问都不问,见到就抓起。 苏允明不及多想,远远地跟著苏卿玉,直到他又一次走进暗巷。 ──※─※─────※─※─※──────※─※─※─────※─※── 暗巷里,灯光昏暗,恶臭传来,还有老鼠爬来爬去的吱吱咋咋的声音,苏卿玉背对著他,轻声道:“这位公子,你已经跟在我身後半个时辰了。” “我不是你的敌人。” 伪装著嗓子,却已经晚了,在苏允明回答的同时,宝剑滑出刀鞘。 草木皆兵,苏卿玉的剑在他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已经拔出,但是他的剑没有向苏允明刺来,或者说,他本想刺过来,却因为一件东西的飞袭,角度有了少许倾斜。 而後,又一件东西飞来。 这次是飞向苏允明,苏允明本能地身体一侧,东西砸在墙上,竟有浓稠的液体溅出,溅向苏允明的脸,苏允明担心这是剧毒,於是衣袖卷起,将那些液体全都卷在了衣袖上。 这时,将东西砸向他们的人,已经出现了,他就站在墙上,看著苏卿玉,眼神带著悲悯。 “苏教主,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又见面。” 是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子,笑容带著色欲的女人,她只穿著肚兜与罗裙,外披红纱,月光下,红纱透明,宛若半裸。 “你居然也做了朝廷的鹰犬!” 苏卿玉的语气是难得的激烈,苏允明想了半天,终於想到这人是谁了。 这个人,曾经追求过苏卿玉,“他”表示愿意为了苏卿玉从此不再杀人,可惜苏卿玉拒绝了“他”,还将“他”一掌打下悬崖。 因为“他”是修罗仙子,一个非男非女的怪人。 “他”原本是个男人,却醉心在不自宫的前提下拥有女人的娇媚身体,为了成为女人,虐杀了数十位妙龄女子,将她们的身体割开,研究女人和男人的区别。等“他”好不容易有了女人妖娆的身体和细腻的皮肤後,“他”又为了证明“他”已经成为一个魅力无边的女人,找来无数男人,勾引他们,凡是不被“他”引诱的男人,统统杀死。而那些被“他”引诱的男人,也最终还是在床笫间被“他”杀死。 “他”是个怪物,江湖人担心被“他”杀死,只好封“他”为修罗仙子。 “谁让我的未婚夫不肯和我坐下来好好谈一下感情问题,我只好投靠他最讨厌的人,寻找和他再见面的机会了。” 娇笑著,“他”跳下墙,罗裙轻飘,露出玉腿,下身竟是一丝不挂。 “知道刚刚扔给你的东西是什麽吗?” 在凸起处垫了块丝帕,而後坐上去的“他”笑得异常风骚,双腿翘起,光溜溜的腿,却偏偏脚上还穿著罗袜和丝鞋,甚至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後面的苏允明。 苏卿玉却只更关心他的问题。 “难道是──” “你那没用的属下,已经被太子的人抓住了,刚刚扔过来的就是他们身上的一部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们的肉一条条割下来喂狗。” “你胡说,以朱离和殷冷璎他们的实力,绝对不会被你抓住的!” “我什麽时候说我抓住的是你的朱大护法了?我只是告诉你,你的属下中有人被太子抓住了,至於你,到现在为止,太子还没有下格杀令,所以我是可以放你一马的。” “不会没有条件吧。” “当然不可能没有条件,你知道我是为了喜欢你才努力把自己变女人的。这次不惜冒险放你走,当然也需要得到点好处才行。” 媚笑著,“他”的手指做了个淫荡的姿势。 “苏卿玉,和我做一次,让我在你身下做一回女人,我就立刻放你走。不仅如此,日後还会每天都对你千依百顺,用我会的每一种法子伺候你,让你进了我的身体里就不想出来。” 苏卿玉沈默了片刻。 “恕难从命。” “他”於是撒娇道:“别露出那种看不起人的表情嘛。我归顺朝廷,一是和你闹别扭,二来趁机和後宫交流了床头秘术。现在的我已经尽得後宫精髓,和我做过的男人无不欲仙欲死,看见我的背影都想把我压在地上狂干。而且你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不是我在苏允明的身上玩了花样,从没接触过男色的苍帝哪会当众就要他。还有,以他那个冷冰冰的性子,怎麽可能讨到苍帝的欢喜,最多是一时新鲜。可是我愿意帮你,我为了你,绞尽脑汁想了好多新奇的花样调教他的小洞,这才让阅尽千人的苍帝对他是爱得不得了!” 若是苏允明还是那个拥有正常感情的苏允明,听到“他”的这些话,定是气得七窍生烟。可惜现在的他,能够冷漠的站在後面,静静地听“他”说完。 反倒是苏卿玉,生气了。 “卑鄙下流无耻淫荡!” 一口气骂出了苏卿玉半辈子都没有骂得的大剂量脏话,苏卿玉的怒火可想而知。 “他”却异常欢喜地对站在苏卿玉身後的苏允明道:“你是谁?难道也是被我的香气吸引来的色狼?好吧,如果苏卿玉不肯上我,我解决了他,就和你干一场。当然,如果苏卿玉和我做了欢好之事,我以後就是苏卿玉的妻子了,是不会再和你们这些人做苟且之事的。” 说著,“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卿玉,我发了誓言,被你碰了以後,就守身如玉,每天只等你,再饥渴也不会找别的男人,甚至连塞一粒手指进去缓解一下也不做。” “住口!” 苏卿玉的声音已经变味道了,这时,苏允明嗅到了被暗巷的异味压制住,几乎嗅不到的异样气味。 “小心!他下毒!” 担心言多有失的苏允明撕下一片袖子,遮住脸,而後上前,欲拉苏卿玉。 “想走?” 娇笑著,“他”跳下来,一掌打来,竟是混著药雾的毒掌。 “这是混著大内秘药的毒掌,一掌过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会变得全身欲火焚身,只想著和人做那事情。” 淫笑著,可惜苏允明久被春药荼毒,对这些物品已经几乎免疫,屏住呼吸,隔著衣袖拉著苏卿玉。 “快走。” 苏卿玉没有拒绝他,也许是危急关头,本能地选择了信任他。 苏允明不会多想,他本能地不想对苏卿玉表明身份,两个人逃出暗巷,又看见有巡逻的士兵,慌乱中,身後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 两个华衣的男子站在门边:“主人让我们在这里等两位多时了。” 这是── 莫非是苏卿玉在京城安排的另一处暗桩? 狐疑的苏允明放心大胆的走进去,而和他怀著相似的心思的苏卿玉,按捺著心中的好奇,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走了进去。 头戴面具的仆人们提著灯笼在前面引路,他们从後门进入,但却已经看出主人家的高贵不凡。一路上,穿过花园以及亭台楼阁,果然无处不精致。只是两个仆人一言不发,苏卿玉与苏允明自然也是沈默不言,只是不住的打量著四周,提防埋伏。 最终,仆人们将他们带到书房前,停了下来。 “我家主子在里面等两位。” 轻声说著,个子较高的男子走到书房前,敲了三下。 “主子,有两个人敲了後院的门,不知道哪一位才是您要的苏公子,奴才们怕错过了苏公子,所以两个人都带了过来。” “我要的苏公子,身上有股我的冷泉最喜欢的香气,你将冷泉牵来,就知道了。” 房中的男子声音稚嫩,苏允明已经知道是萧宇了,不由冷汗直冒:他这又是哪一出? 而守在外面的人听了主子的吩咐,随即有人将西域进贡的全身白毛的猫咪抱来,那只猫是萧宇的宠物,平时也和苏允明亲近过,自然本能地走到苏允明身边,身体竖起,眼看就要前爪合抱他的小腿,呜呜叫起来了,他急忙。 “得罪了!” 轻声暗暗道了个歉,手掌化为刀,砍在苏卿玉的後颈。苏卿玉本能地抵抗,但是他一夜劳累,加上苏允明用的又是凝玉功的心法,虽然掌风散了大半,但还是被击中,当下倒了下来。 而这时,冷泉已经贴著苏允明喵喵直叫了,萧宇的奴才们也知道这位便是主子要见的苏公子,自然不敢怠慢。 “苏公子,请──” 苏允明於是吩咐他们将苏卿玉也抬进书房,整了衣冠,这才进入。 “行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进书房,萧宇便扑了上去,也不管苏允明身上的衣裳已经沾了多少灰尘,急切地大哭。 “我听人说你在四皇兄那里,担心你吃苦头,这些天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溜出去和你见面,没想到下面的奴才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打他们板子也不让我走,乔装成小厮又被抓回来。” 萧宇撒娇地说著,话语虽是轻描淡写,但看见他满眼都是血丝,苏允明便知道,他所谓的“乔装成小厮又被抓回来”恐怕没有那麽简单。 “好了,我已经在你面前了,别再哭了。” 淡漠地说著,苏允明记得自己曾因为眼前的人吐血数次,料想他和自己曾有过特别的感情,虽然不记得那种感情,本能上却也是对这人和颜悦色。 但他的和颜悦色,在萧宇眼中已经是冷淡了。 萧宇乃是天之骄子,又为他呕心沥血,现在终於见到心爱之人,却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於是顿觉悲伤,可怜兮兮道:“你不会是怪我一直不和你见面吧。行之,你一直都想著我,可我答应了要和你再见面,却直到现在也没有兑现,你一定是怪我恨我了。” “怎麽会?你一直都努力想和我再见面,我怎麽会生你的气?” 平铺直叙地说著,萧宇听得越发伤心。 “可是……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萧宇看著苏允明,他的眼睛写满了期待。 苏允明平静地回答著。 “不生你的气。” 萧宇的眼泪都被气出来了。 若是以往,有人敢对萧宇这样敷衍地说话,早就十个脑袋都落了地。可是现在,对萧宇说这话的人是苏允明,是萧宇最爱也觉得最亏欠的苏允明,於是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苏允明定是心中大大地怪他怨恨他,才这样地气他。 自然,萧宇也只好装作成熟的样子,要奴仆们将炖好的补汤取过来,又故作大度地指责苏允明命人抬进来的男子道:“这人是谁?” “他是我的义父苏卿玉。” “原来是苏教主。” 撑起下巴看了苏卿玉长满水泡的脸许久,萧宇伸出手,从耳根处扒下一张面具,於是,一张儒雅风骨的面容露出来了。 “长得还不错嘛。” 萧宇的话语间,醋味浓郁。 “义父以前在江湖上名号玉剑书生,自然是相貌超群,不知道多少女子芳心暗许。” 苏允明介绍著,萧宇却撅起了嘴。 “是呀,长得好的玉剑书生,连男人都想著他。” 这本是吃醋的言语,不想听在苏允明的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你见过修罗仙子?” 萧宇一怔,随即认定是苏允明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於是更加吃醋,半是不悦半是嫌恶道:“见过,那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可是他在那档子事上的见识确实不一般。所以父皇虽然觉得他恶心,也没有赶他走。怎麽,你对他有兴趣?” “只是不久前在路上遇上了,觉得和他接触後全身恶寒。” 苏允明实话实说著,萧宇却因为他的一点点温柔,又心情愉快了。 “对了,你从四皇兄那里逃出来,没被误伤吧。” 他看了眼苏允明,眼波一转。 “你倒很聪明,换了身大皇兄府的衣裳。只是流矢无眼,让我确定一下。” 一向娇惯的萧宇任性地拉著苏允明便要检查,这时送补汤的丫鬟进入,萧宇被打断了好事,脸色又难看了。 “东西就放在那里吧!” “是,王爷。” 丫鬟也看出空气暧昧,连忙退出书房。 於是萧宇又要抓著苏允明检查,苏允明本想随他去,但转念想到身上还有四皇子府邸的下人们凌虐的伤疤,他虽然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但是似乎萧宇很在意,於是连忙转换话题。 “萧宇,你把我和苏卿玉带回来,不怕牵连吗?而且苏卿玉还背著刺杀你父皇的罪名……” 萧宇撇撇嘴。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苏教主不动手,也难保明天萧天成不会联合萧天瑞下手。就算她们都装成孝顺儿子,等我得了自由,第一件事情就是杀掉阻碍我们的老混蛋!更何况,老混蛋是不是让苏教主捅了一刀,还未必呢!” 冷哼著,萧宇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苏允明连忙将他的注意力完全转向今夜发生的事情,从朱离等人献舞开始说起,一直讲到从修罗仙子手中逃走,萧宇果然被吸引了全部心思,一边听一边沈思,待到他说完,萧宇又旋开书房的密室,让苏允明把苏卿玉藏进去。 而这时,搜查的人也已经到了安乐王府门口了,管事正在与他们周旋。 萧宇镇定地将密室合上,一边喝著补药,一边继续思考苏允明说的事情。 ──※─※─────※─※─※──────※─※─※─────※─※── “这里是哪里?” 苏卿玉睁开了眼睛,苏允明想到他或许不想看见自己的脸,於是击灭灯火,又用袖子遮住脸,压低声音道:“一个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苏卿玉何等人物,立刻听出他的声音是伪装,但是自己此刻身份尴尬,也能理解恩人灭了灯火改变声音的心思。 於是叹了口气。 “恩人是担心被我连累,不想被我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恩人之名,愧不敢当。” 苏允明继续装成沙哑嗓子,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凝玉功以及这半年的折磨,他的嗓音早就变了,即使用真实的嗓子和苏卿玉说话,苏卿玉也不会听出他是谁,最多不过是觉得声音熟悉。 “那……敢问恩公,你是受谁所托?” 沈默了许久,苏允明终於说道:“一个被你们当做弃子的人。” 苏卿玉也沈默了。 “对不起,我那样待他,他却以怨报德,我……” “他不知道他是弃子,他早在半年前就死了。我亲眼看著他咽气。” 苏允明的语气毫无感情起伏,但听在苏卿玉的耳中,却变成了强忍著悲痛了。 “那他……死的时候,很痛苦吗?” “不痛苦,他的五感都已经被拔出,不会再感觉到痛苦了。” 淡漠地说著,凝玉功斩断了感情,回顾往昔也不会再有感情波动,加上黑暗一片,更是无人看出他的冰寒。 苏卿玉沈默了,许久,有了低低地呜咽声。 “蠢孩儿,是我害死了你。我不该为了保护他的孩子,便将你作为棋子推到前面,最终害死了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平铺直属地说著,苏允明的话语没有指责苏卿玉的意思,他单纯只是觉得既然今天会後悔,为什麽当时还要做这种决定。 可这些话听在苏卿玉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他呆滞地重复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最终恸哭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竟是一错再错!” “错已经铸成,为什麽还要再流下眼泪?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著的人却还要继续活下去。教主,他得了你的养育之恩,最终舍生为教,也是报了恩情。” 一边说著,苏允明弹出几缕指风,将苏卿玉的手臂封住穴道。 本想举手自杀,却不想被阴冷劲力封住穴道,苏卿玉试著冲了一下,又惊又喜! “这是……凝玉功!你怎麽会凝玉功!” “是他教我的,我与他关在一起,也算是最後仍然陪在他身边的人。他自知时日无多,也不可能逃出去了,於是将凝玉功的修炼法门教给我,要我寻得机会逃出死牢,日後,若能救下意尼教的人,就算是还了他授功的恩情了。” “原来如此。少侠──” 苏卿玉沈吟著,似乎要说什麽,但是最终什麽都没说。 苏允明知道他想说什麽,他想告诉自己,自己的凝玉功修炼法门并非正道,长期以往,对身体大大有碍。但是他最终没有说,料想是觉得凝玉功乃是意尼教的无上心法,被一个外人学得去了,已经不妥,又怎麽能把正确的修炼法门交给他呢? 这是他作为一教之主理所应当的想法。 苏卿玉长叹一口气。 “想不到阴差阳错,最终救了我的竟是我那行之孩儿。孩儿,义父对不住你!” 苏卿玉跪下了,抓住苏允明的手。 “少侠,受我一拜!” 苏允明连忙下跪,挽住苏卿玉的手。 “不敢当,苏公子乃是我的再生恩人,因缘巧合练了他的武功,今日救下苏教主,也是天意。” “那麽,少侠有意加入我教吗?我愿倒履相迎。” “这……” 苏允明沈默了,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推脱,倒是头顶传出敲击声,定是搜查的人已经入府,正在四处寻找。 20 艰难的抉择 头顶传出敲击声,定是搜查的人已经入府,正在四处寻找。 萧宇的管家那粗糙的声音也传来。 (“你们可都给我小心点,弄坏了王爷的玉器,你们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赔!”) (“是!是!!小的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弄坏王爷的东西。”) 谦卑地说著,显然已经被淫威震撼,这时,管家的嗓音又响起。 (“放下那个瓶子,这可是我们王爷最喜欢的人送给王爷的信物,也是你们这些脏手能碰的吗!”) (“大人教训的是!奴才们笨手笨脚,实在是不应该。”) 头顶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半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已经搜查完毕,小心地退出去了。 在黑暗中沈默对视的苏卿玉和苏允明却等了很久才再一次说话。 “原来如此,恩人是七王爷的入幕之宾,苏某不自量力,竟想──只是这凝玉功……” 义父又有了什麽误会? 苏允明不想解释,意尼教最重要的人不是苏允明,苏允明已经死了,所以,他只需要将自己已经死掉的事情变得更加确切。 他叹了口气。 “教主不必担心,我练了贵派的武功,入教也不是不可,只是我与七皇子情谊深厚,要与他为敌,我是万万不肯。但我今天可以承诺教主,日後不论发生什麽事情,定不会与贵教为敌。” 黑暗中,也能感受到苏卿玉松了口气。 苏允明於是解开他的穴道,苏卿玉取出一块玉牌,递给苏允明。 “这位壮士,今日苏卿玉得你相救,大恩不言谢,日後若有用得著我教的地方,只需持此令牌,到任何一个分舵,只管吩咐即可。另外,将左护法的位置将一直为你留著,哪一天恩人想通了,只需上山,便是我教左护法了!” “这──” 玉牌入骨生寒,苏允明犹豫不决。 “切,又是那一套的笼络人心。苏教主,你还真是利用完了一个又是一个!” 居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是萧宇。 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密室的萧宇,走到苏允明身边,递给他一张人皮面具,等他戴好以後,这才取出明珠,照亮了房间。 明珠的光芒有些弱,但对身处黑暗的人而言,已经足够了。 “七皇子,真是巧呀!” 苏卿玉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萧宇走到苏允明身前,竟是要护住他的样子,苏允明无奈一笑,他也知道论及口舌,萧宇胜过他千百倍。 “是很伤感吧。” 此话一出,苏卿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此话怎讲?” “苏教主设下连环毒计,却有一个萧宇没有进入你的圈套,你难道不伤心吗?” “七皇子才智聪慧,苏某愚钝,不懂您的意思。” 萧宇却也不恼,只是又取出两个明珠,於是密室更加亮了。 他本是美人,此刻明珠相迎,更是美得宛如珠玉铸成,饶得苏允明的心中毫无情念,也被他的美貌凛得心中一震。 “整件事情,应该从父皇安排小皇叔进入意尼教说起吧,这可是一场百转千回的计谋,谋得,是万里江山。” 轻柔坐下,萧宇将整盘缓缓道来。 四十年前,先皇大行,少年苍帝继位,江山不稳,外戚争权。苍帝继位後将手足屠尽,唯独同父同母的弟弟,当时只有三岁的萧清,在忠心宫女的护卫下,逃出生天。宫女将皇子带回老家,她的家人都是意尼教徒,於是将皇子送给了当时的教主。教主得此珍宝,将他与自己的儿子苏卿玉一起抚养,决心以後用他作为对付苍帝的最好武器。 不过这本就是苍帝的奇谋,若是苍帝真有心要杀了弟弟,一个普通的宫女又怎麽能把他带出皇宫?可笑意尼教教主自以为聪明,对这个皇子寄以厚望,将他养大,还让他做了回鹘国师,却不知道萧清从始至终都是苍帝的棋子! 其实到了後来,老教主已经开始怀疑萧清是奸细,处处提防他。可惜苏卿玉是个傻子,他竟明知道萧清是仇人的後代,还喜欢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萧清对他三分好,他便当做十分情!即使後来萧清娶了回鹘公主,他还以为这是萧清为两人能够长相厮守的手段。那时候两个人每日的花前月下,可真是痴情地可笑。 但是老教主到底是苏卿玉的父亲,他看出了萧清的野心,担心自己死後儿子苏卿玉毁在萧清的手上,临死前要苏卿玉发誓,绝不将教主之位交给萧清。於是,苏卿玉做了教主,萧清却一辈子也不能成为教主,不免心中怨恨。 偏偏这时回鹘公主发现了萧清和苏卿玉的事情,公主体弱,本不能生子,为了挽回丈夫,她一定要怀孕。公主怀孕後,萧清果然对妻子无微不至,苏卿玉心中嫉妒,却装出祝福的样子,让医生在给公主的安胎药里面加了毒,想著一尸两命。可惜公主也算计著苏卿玉,每次萧清和苏卿玉见面,她便会将混了化功散的糕点送去,想著一点点化掉两人的武功。 这两人就这样为了感情的问题互相算计来算计去,最终公主生下孩子,自己也奄奄一息。苏卿玉心中得意,为孩子大摆筵席,不想此时萧清竟做下了最毒的圈套,满月酒宴席上,苍帝大军杀上山,一时间混乱一片。 苏卿玉带著萧清以及孩子一起逃进密室,运气的时候发现武功已经化掉了大半,这时萧清告诉他真相,苏卿玉痛苦无比,却也无可奈何,反倒以他的翘舌说动了萧清。萧清心中也是明白,苍帝的心肠非常人能及,即使这一次剿灭了魔教,他也得不到好处,於是为苏卿玉吸出体内的剧毒,又把孩子托付给他,自己便去了。 苏卿玉经此一事,从此深居简出,为防孩子有失,又从外面领回来一个混血儿,收为义子,其实也就是萧清的儿子的替身。 “七皇子对这些秘密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因为我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有很多机会出入父皇的御书房,无意中知道了一些,再加上自己的拼凑,自然是什麽都明白了。” 苏卿玉镇定地说著。 “但是这其中有很多地方都是错的。至少,有一点你是错的,萧清从来没有背叛我,他爱著我,所以才会在皇兄和我之间摇移不定,最终害死了自己。” “也许吧。不过我只是好奇一件事,既然小皇叔的儿子另有其人,苏允明又是谁?他的父母是谁?” 显然,这问题是萧宇代苏允明问出的。 “行之是我捡来的弃婴,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料想是两族混血,生下的孩子居然眼睛带著紫色,於是连他的生身父母都觉得这个孩子不吉利,扔到了荒郊野外,却正巧被需要个混血孩子做替身的我捡了回去。” “……原来如此!” 萧宇的手收紧了几分,苏允明不觉的悲痛,他却感受到了悲愤。 “那麽,接下来的事情,我也就全都明白了!” 苏卿玉是个情痴。萧清的死让他万念俱灰,唯独不能放下这个孩子。他有心报复,却又,舍不得萧清的儿子冒险,所以特别找了个弃婴,开展计划。他将真正的萧清之子藏了起来,对外宣称苏允明是萧清的亲生儿子,将他送到江南分部养大,又委以重任,当白翼和苏允明接触的时候,他也不动声色,甚至故意让白翼里应外合,灭了江南分部。 数万教徒的死果然引发了朝廷和江湖的对立,苏卿玉在人前总是一副深仇苦恨的样子,其实心中万般得意。江南分部的覆灭是他的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苏允明也是从开始就注定被牺牲命运的弃子。对苏卿玉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萧清,他要保护萧清的骨肉周全,自然只能彻底地牺牲苏允明了。 当宫中的密探传回消息,苏卿玉也没有一丝动摇,反而故意制造假消息,让苍帝坚信萧清背叛了兄长,而苏允明就是萧清的孽种!苍帝的愤恨化为各种暴虐,折磨著苏允明,苏卿玉却躲在最後面,支配著这场棋局。 此外,欺骗苍帝的同时,苏卿玉还妖言惑众,为了萧清的儿子能够继承王位,他打著为江南殉难的教徒们报仇的旗号,调动人马,设计了屠龙棋局,更在离开总舵的时候义愤填膺地将教主之位传给传闻中已经死去的苏允明! “你还真是知道的不少。” 苏卿玉垂著眼睛,他平时总是儒雅,此刻也依旧是看不出内心的微笑。 “其实有许多事情,是教主的行为告诉我的。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真正的萧清之子,是藏在平南王府吧!” “你猜错了!” 但是他的话语已经没有了平静。 由此可见,萧宇猜得一丝不错。 “你真正的目的是,设下屠龙局,杀死父皇以及诸位皇子,於是一瞬间皇朝没有了统治者和储君,只能从各位王爷的子孙中挑选天子。而在诸位王爷之中,最有权势的是平南王。” “王爷的想象力非常丰富。” 苏卿玉的笑有些勉强。 “不是想象力丰富,只是我也想要皇位,所以难免总是推算谁可能阻碍我的路。各地的王爷中,平南王势力最大,而且也只有他的世子与允明年纪相当,如果父皇今天真的出了差错,最可能成为我的敌人的,自然就是平南王世子了。” “一位地方藩王,不可能和七皇子一较长短的。” 苏卿玉谦虚地说著,萧宇也愉快的拍拍手。 “是呀,我也一直都这样认为,所以──我在半个月前,也就是决心争夺皇位以後,就和我母亲留给我的江湖势力接触,让他们把任何可能和我争夺皇位的世子,都──暗杀了!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平南王的世子。” “你说什麽!你真的派人去杀他了!” 苏卿玉紧张了。 这份紧张证明了萧宇的猜测。 “放心吧,他身边有意尼教数十位高手护卫,哪能那麽容易就死。倒是你关心则乱,让我确定平南王世子就是萧清之子。” 只是在他笑著说出这些话的同时,一根丝线已经缠住了他的手臂。 ──苏卿玉的独门武器,冰蚕丝。 冰蚕丝缠住了萧宇的手臂,苏卿玉手指收紧,丝线便勒紧皮肤,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响起。 这密室建在地下,一向悄无声息,於是这水声也是清晰响亮。 是血。 冰蚕丝已经绞进萧宇的皮肉中,苏允明知道蚕丝的厉害,沾水以後便会如钢铁般坚硬,此刻深深勒进萧宇的手腕里,竟是要把他的手掌切断。 “萧宇,你昨天没有参加宴会,是上天垂怜你,但是今天,我是一定要杀了你,你已经知道玉倾的身份,你不死,玉倾就会有危险!” “你能杀掉我吗?别忘了,我身边还有他!” 说话的时候,萧宇的眼睛只看著苏允明。 他在等代苏允明的回答,他正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苏允明,你的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我还是苏卿玉!你做个选择吧。 我不会强求你选择我,苏卿玉是一直都利用你,但是他毕竟是将你养大的恩人,所以,如果你选择他,我也不会恨。我只会庆幸我能死在你面前,能在临死的时候还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也爱我,在这生死关头救下我,我也愿意为你斩断血脉之情。父皇,皇兄,我都不要了,任何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为你讨回来。既然他们想要万里江山,我就把这江山抢过来,送给你! 我已经什麽都不要了,所以,告诉我,你选择谁。 我,还是他? 空气带著近乎凝滞的冷酷,只听见血滴落的声音。 冰蚕丝又收紧了几分,萧宇手腕的经脉就要被切断了。 21 我们回家吧 沈默中,苏允明的手指动了。 冰冷的劲气飞过,冰蚕丝化为碎屑,苏卿玉脸色大变,正要发作,苏允明上前一步,拦住了苏卿玉。 他的手中,还握著玉牌。 “这是你给我的,说是只要拿著这牌子,我的请求,你都会答应。现在,我请你答应我,以後决不与安乐王萧宇为难。当然,作为回报,我和萧宇也不会说出平南王世子便是萧清之子的事情,更不会再派人暗杀世子。” 苏卿玉沈吟许久,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我不喜欢欠人人情,这事情就这样算了,只是劳烦七皇子亲自送我出城了。” 这分明是要挟! 苏允明上前一步。 “教主,我和七皇子一起送你出城。” ──※─※─────※─※─※──────※─※─※─────※─※── 因为苍帝的命令,七皇子不被允许踏出府邸一步,但当七皇子的马车出现在城门的时候,侍卫们却不敢阻拦皇子,反而违背了封城令,将城门大开。 因为,七皇子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脖子正捏在将整个皇朝都震撼的魔教教主的手中。 苏卿玉的手捏著七皇子纤细的脖子,只要微微用力,七皇子的性命就会不保。守门的官员是异常的狼狈。 七皇子的得宠,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苍帝对他宠爱有加,太子对他有不伦之心,虽然是被圈禁的皇子,但毕竟是皇上以及可能即将成为皇上的太子的心头肉,若是有了闪失,他就算抓住魔教教主,死罪还是逃不了的! 在京城做官,更多时候靠得不是能耐,是眼力! 但是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放他们走,事後也又是一场祸事,守城的参将已经冷汗如雨了。 “怎麽,还不肯放行吗?你们想要害死本王吗!” 萧宇镇定自若地说著,他当然知道苏卿玉想杀自己,可是他却相信苏允明,他知道允明一定不会让苏卿玉伤害自己的。 “下官不敢。只是苏教主是皇上的贵客,若是没有太子谕令,下官实在不敢放行。” “你的意思是,要等皇兄的命令,才能放我走?那若是没有皇兄的命令,他们却一定要出城呢?” 萧宇的笑容有点冷。 而那名参将也大声地回答道。 “下官唯有竭力阻拦!即使可能伤到七皇子的玉体!” “你是说,即使伤了你们的七皇子,你也要将本座拦住?” 苏卿玉不温不火地说著,他虽然是意尼教的教主,但和江湖传闻的戾气暴虐不同,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说话做事也是慢条斯理,在不熟悉他的眼中,他更像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只有苏允明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苏卿玉已经有了怒火。 “唯有尽力!” 参将回答著,苏卿玉也是一笑。 “那我便成全你吧!” 一掌飞去,夹著沾了剧毒的银针,参将虽然武孔有力,但到底不是江湖中人,抵挡的时候手掌被银针扎中,半条手臂都肿胀起来,而胸口又被掌风击伤,立足不稳地倒在了地上。 “这是幻影针?” “七皇子确实有些见识,不过这不是幻影针,真正的幻影针不是这样,只有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境界才能施展的一种武功。” 说话的同时,苏卿玉看了眼苏允明。 苏允明别过头,怕被他看出自己的身份。 而这时,已经中毒的参将却又摇摇摆摆地站起,拔出刀,将他中毒的手臂砍掉,一时间血流如注,竟当真是壮士断腕,看得人不由一阵心酸。 “只要下官还有一口气在,便一定要将苏教主留住!” 悲壮地说著,苏卿玉却看出了他的暗示。 不让他们出城,还故意开了城门,分明是想让他们自己杀出城去,到时候就算上面问罪,他也可以推说自己无能,没有守住城门,但是所幸七皇子毫发无伤。这手段内圆外滑,参将的如意算盘倒也是打得精明。 而且还故意将自己的手臂斩断,加上身体又受了内伤,即使被太子问罪,也可以力敌不支身负重伤为由,轻易地脱罪。 看穿了他们的苏卿玉,抓过鞭子,狠狠地打了一记马车,七皇子府邸的马匹都是西域进贡的极品,平素的饮食比马童还好,早就娇生惯养,这时被人用劲力抽了一下,立刻生气地竖起身体嘶吼著,而後发了狂地奔出去。 自然,守城的士兵们抓著尖矛一番抵抗,却不敌马匹的神勇,加上苏卿玉将毒针一路乱撒,他们到底是贪生怕死,於是追出城不过半里路,便装出困乏的样子,减缓了速度。 马车一路狂奔,奔到郊外的一处小树林,萧宇才缓下马车。 “苏教主,我们已经出城了。” “七皇子倒真是处乱不惊,只是不知道皇子为何帮我?” 苏卿玉是防备著萧宇的,能通过一些零碎的情报将当年的事情拼凑地八九不离十,这位皇子的智慧不容小觑。 “因为我想卖苏教主一个人情。” 萧宇走下马车,看著静谧的树林,此时已经接近天命,正是月亮西沈太阳将升的时间,天空将白未白,但也不能算是黑色。 “人情?难道你想我帮你谋夺皇位?你明知道我心中──” “皇位这种无聊又可笑的东西,我没兴趣!你想为了你的平南王世子和我皇兄继续斗,就尽管斗,谁坐在皇位上,都和我无关。” 萧宇有些无礼地打断了苏卿玉,苏卿玉原本是不满,但在听到他告之对皇位毫无兴趣後,又有了愉快。 “那你需要什麽?” “需要自保的资本。苏教主是聪明人,自然也看得出,今天晚上发生的几乎所有的事情都透著古怪,简直就是有另一只手正在操纵一般!我想江山易主的时间也不远了,而大凡新君登位,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 铲除异己,屠杀手足。 万年不变的皇室生存游戏规则。 “原来如此,七皇子是想做个不被任何势力打扰的逍遥王爷呀。” 苏卿玉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当然他其实根本不相信萧宇只想做个逍遥王爷,没有更大的野心。 “是做一个能和喜欢的人逍遥天下的逍遥王爷。” 萧宇看著苏允明,笑得异常真诚。 苏卿玉於是终於再一次注意到一直都沈默不言的苏允明。 “对了,还不知道恩公的名号。不知可否赐教?” “只是个山野草民,名号墨竹。” 一个随手编纂的名字,苏允明本能地知道,他在苏卿玉的世界里已经是个死人,不应该再死而复生。 会惹出事情的。 萧宇却以为苏允明定是还留恋苏卿玉,故意不相认,不由心中泛酸,更加地不能原谅苏卿玉以及苍帝。 而苏卿玉,从没有听过“墨竹”这名字,於是沈思片刻,缓缓道:“好,日後我教左使便是墨竹公子了。” “这──你我素未平生,为何要将左使的位置……” “你是我的恩人,又得允明孩儿临终托付武功,我虽然不熟悉你的为人,但是我相信允明的眼光。” 一脸真诚的样子,叫人无法不相信他的话。 偏偏萧宇与苏卿玉乃是同类,自然看出他心怀不轨,不由一阵暗骂:死老头,还不是看允明练成了凝玉功,又维护著你,於是看出他对你有利用价值,就趁机笼络他,想让他继续给你卖命!顺便还能利用他牵制我,让我不对你的那个宝贝世子下手! 真要是在乎他,苏允明被白翼押解京城的路上,大把的劫狱机会,怎麽就没见过你的人! 哼,等我掌权了,第一个要灭掉的就是平南王! 而另一边,苏允明又是几番推脱,最终推不过苏卿玉言辞诚恳,於是允诺了,只是要苏卿玉答应,他这个左使乃是虚职,并不真得去意尼教总部。 苏卿玉自然是求之不得,又是一番亲热,只差结拜为异性兄弟。好在苏允明到底记得他是自己的义父,百般推脱,最终苏卿玉见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於是也就不再勉强。 萧宇在一旁看著,不免醋海狂涛,趁著苏卿玉要苏允明将拉车的马解下的时候,他走到苏卿玉身边。 “苏大教主可真会做买卖!” 苏卿玉身体一震,随即露出招牌的假笑。 “在下愚钝,不懂得七皇子的意思。” “墨竹不过是路过四皇子府邸将你顺路带回来,真正庇护你的人是我。为什麽一直盯著墨竹叫恩人,还许他左使的地位,非要拉他进你魔教。教主,你可真会做买卖。” “做买卖吗?若不是墨竹公子从旁携手,我这一世的清名都被修罗仙子这个怪物毁掉了。你也知道,意尼教的教规,教主一生不能娶妻,只能收养孩子,是注定要孤身一辈子的。墨竹从那人的淫欲中救下我,让我还能继续做我的教主,这难道不是救命的恩情吗?” “别装了,你不过是想借机将墨竹骗到你的手中!若是教主真的必须一辈子都不能娶妻,你的父亲又是从哪里将你这个亲生骨肉弄到的?前任苏教主将哥哥的儿子过继为自己的儿子,这种理由骗得了那些无知妇孺,可骗不了我!” 萧宇不屑地看著他,彼此都是同类,何必再装。 苏卿玉看著他,动了杀心。 “七皇子,你很聪明,可是很多时候聪明的人是不能长寿。福禄双全,唯独缺寿。” “你想杀我?墨竹还在我的背後,你若是对我动手,他不会置之不理。另外,那麽多人看见你和我一起出城,若是我不能活著回去,我皇兄还会放过你?虽然很多人都希望我死,但是我想你一定不希望因为我的死,害死你自己。教主,你已经中毒了!” 最後一句话,其实是谎言,但在前面的真话的映衬下,这句谎话也变得有几分可信了。 苏卿玉不知可否,却也是暗暗凝神聚气。 “苏教主,你是不是觉得真气不能凝聚,肋骨处隐隐作痛?这是皇宫的秘药,能够无形中将你的武功一点点的腐蚀。而且,越是高手,越是厉害。当然只要你听我的吩咐,事成之後,我自当奉上解药!” 萧宇继续虚张声势,因为他向来诡计多端,加上苏卿玉也是心怀不轨,竟对他的话深信不已。其实,任何人一夜奔波下来都会精神疲惫,苏卿玉又是连番大战,真气不能凝聚、肋骨隐隐作痛也只是身体有些疲劳的正常反应。 苏卿玉思量一番,最终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道七皇子又有什麽事情要本座去做?” “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等到了时候,本王自然会找人通知你。” 这毒药是诓他的,萧宇可不敢真借机吩咐苏卿玉做事,这个人心中只有萧清的儿子,他还没有愚蠢到用一剂子虚乌有的毒药就能控制他。 苏卿玉於是拱手拜别,苏允明将马牵给他,他接过马,正要翻身上马,萧宇突然又问道:“苏教主,你对苏允明,当真一点父子之情也没有吗?” 苏卿玉转过头,没有回答。 萧宇於是转头握住苏允明的手,手指冰冷,不由爱恨交织。 “我们回去吧。” 22 撒娇 回到王府,萧天瑞已经在大厅等候。他素来心机颇深,看见萧宇和苏允明走在一起也是不动声色地迎上去,热络的祝贺弟弟平安脱险,同时要萧宇立刻换上正装,随他进宫。 看样子,苍帝已经命不久矣。 苏允明心中想著,这时萧宇入内换衣,萧天瑞向苏允明走来,显然是来者不善。苏允明连忙装作伺候小王爷的样子,跟著萧宇去了後面。 在婢女们的帮助下穿上曳地长袍的萧宇看见苏允明进入,於是撇撇嘴。 “看五皇兄那副得意的劲,估计老头子真的快死了。” “你很开心?” 苏允明靠著屏风,打量著萧宇。 萧宇知道他在看自己,於是换衣的时候也有故意卖弄的意思,要婢女们取了大量的珠宝过来,一件件地披挂在身上试穿,穿挂上後又故意挑剔嫌弃,扔在地上,一时间满地的珠玉,奴婢们无不趴在地上捡拾宝石,弄的奴婢们手忙脚乱,他却因为正想象著何时将珠宝都弄在允明的身上,不由得发出暗笑。 主子任性,奴婢们纵容他,站在一旁的苏允明无奈了。 “你是故意的吗?” 萧宇当然是故意的,他根本不关心苍帝的生死。这里地反复玩弄宫女,也只是因为他想拖延进宫的时间。只是苏允明已经开口,他於是不再别扭,命奴婢们先行离开,屏风後只剩下了萧宇与苏允明两人。 萧宇收敛了玩笑面容,坐在白玉榻上。房间里熏了香,温暖异常,他故意翘起脚,让苏允明看见他白嫩纤细的脚趾,而後,身体微侧,依靠在榻上:“行之,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私下说?” 明明是他斥退了左右,还一副期待的样子,却又说是苏允明想和他说悄悄话,只是他素来美貌,此刻又刻意诱惑,更显得美目流波,娇w异常,若是寻常男子,此时已经心神荡漾,不能自己。可惜苏允明的心没有任何的情爱念头,甚至连曾经经历的感情也都忘记了。 “是你有话要和我悄悄说吧?” 苏允明冷冰冰地回答著,萧宇倒也不生气,他相信苏允明的冷漠,是因为刚刚知道身世,心中万般难受,自然是处处冷气逼人。 “行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早点知道真相,总好过一直被人瞒著吧。” “我不恨他,他毕竟是把我养大的人。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萧宇於是跳下塌,贴著苏允明,抱住他的肩膀。 “你只是不知道要怎麽面对这事实吧。也罢,苏卿玉这个人虽然对你过分,可是他也确实痴情。若是有一个人能像他爱萧清那麽爱著我,我也一样为了那人死也情愿。” 话语间的暗示,已经无比明显。 萧宇紧贴著苏允明,觉察到他手臂处的肌肉有了几分僵硬。 你的下一个动作,是抱住我,还是推开我? 萧宇等待著。 可惜,他没有等待结果,外面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七皇弟,你一件衣裳换了一盏茶的功夫了。莫非是趁著换衣裳的时间,和你的情人依依话别?” 又是那个该死的萧天瑞! 萧宇心中暗骂著,但外表还是温和的微笑。 “皇兄,我已经很久没用见到父皇了,这一次难得能够进宫,自然是精挑细选,务必要父皇不再记恨我。也许父皇看见我,心里一高兴,就不再罚我了。” “七皇弟天生丽质,哪需要刻意装扮,就算是最简单的粗布衣裳也是穿出国色天香。” 萧天瑞言不由衷地恭维著,萧宇也是一样的应答。 突然── “七皇弟,你险些被反贼绑走的事情,我已经呈报给皇兄。皇兄说,若是你顺利脱险,务必要将救你脱困的人也带进皇宫,接受封赏。” 想趁机囚禁我吗? “皇兄,墨竹乃是山野草民,不懂规矩,又身带煞气,带进宫会冲撞了父皇。到时候父皇不开心,加倍罚我,皇兄又该怎麽帮我?” “这点不用担心,太子殿下既然让我请你的恩人入宫,自然不会让你的恩人有任何的闪失。不过我早就猜到七弟你是不会让你的恩人和我走,所以在你们不注意的事情,已经做了点手脚。” 萧天瑞微笑著,走到屏风後,於是萧宇与苏允明搂抱在一起的样子便被他看见了。 “喂!” 萧宇恼羞成怒,萧天瑞却漫不经心。 “哎呀,难怪你舍不得你的恩人,原来所谓的恩人也是你的入幕之宾。真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情以後该是如何伤心。太子殿下听说你被反贼抓去做了人质,当真是急得魂不守舍,连玉玺都险些砸掉。可我们的七皇子平安回来以後不想著进宫给诸位皇兄保平安,也不关心中了毒箭生命垂危的父皇,只想著和恩人揉揉抱抱。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真是──” “闭嘴!” 萧宇生气了,萧天瑞也识相地闭嘴,心中却暗喜自己抓到了萧宇的死穴。 “我随你一起进宫。” 原本在一旁沈默不语的苏允明突然插嘴,萧宇急忙抓住他的手。 “你疯了,你进宫,那不是羊入虎口!” “咦,我怎麽好像听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莫非这位墨竹公子,和皇上,或是某位皇子有点渊源?” 其实早就猜到眼前的人是苏允明,萧天瑞只是喜欢抓著猎物任由他一点点垂死挣扎,所以还故意装成不懂的样子。 “五皇兄,做人不要太过分!” 他的装疯卖傻,终於惹来了萧宇的气恼,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见弟弟气急败坏的样子,萧天瑞更加欢喜。 果然这个人是萧宇的死穴,只要将他控制在手上,萧宇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连只兔子也咬不死!萧天成,你既然想要江山美人都纳入掌控之中,我也只好舍命成全你。 “过分还是不过分,现在下评断还太早。七弟,你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你们两个人的性命。我早已经买通了你的奴婢,在你使用的珠宝上涂了毒药,方才你为了撒娇,故意将珠宝全部展示,中毒的程度比我预期的还要深!” “……萧─天─瑞!” “别怪我卑鄙,是你的小习惯害死了你自己!” 萧天瑞冷冷地笑著,萧宇瞥了他一眼,决定不再和这个以卑鄙无耻著称的皇兄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而萧天瑞,原以为苏允明会生气或是激动,却不想他从头到尾都是一言不发,也和萧宇一样,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身世以後受刺激太深,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一时间也有了同类的怜惜之情,於是也放弃了和萧宇斗嘴的乐趣。 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天已经亮了。 宫门外,朝臣的轿子排成长队,皇上的生死无人知晓。 深宫内,宫妃们兔死狐悲地哭泣著,七皇子萧宇的到来也增加了末日临近的悲戚。 “皇上怕是真的不行了?” “连被罚在王府思过的安乐王都来了?” “听说禁军那边已经有大动作了。” …… ……… 一路走来,流言连绵不绝,萧宇却也不放在心上,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苍帝快死了! 果然,寝殿外祈福的和尚和道士络绎不绝,萧宇随著萧天瑞走到殿前,却被拦住。 “太子有旨,许安乐王与他的侍卫入宫见驾,瑞王爷,您还是──” 萧天瑞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个哥哥打的是什麽主意,於是纸扇一合,混进祈福的道士之中了。 “王爷,请把。” 宦官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萧宇知道此去定是龙潭虎穴,自然不敢疏忽。苏允明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於是紧张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寝殿内,御医们正跑进跑出,萧天成坐在龙床边,面色阴冷。 “都是些废物!” 他斥责著,但是又有哪个御医敢不做废物?苍帝中的毒是太子最喜欢的毒,这分明便是太子有心毒杀皇上取而代之,他们若是解毒不力,最多也就丢了自己的脑袋。要是解毒成功,日後怕是满门都要灭掉了! 萧宇看了眼滚来滚去的御医,心中也是一片明白。 “皇兄,父皇的情况好些了吗?” “都是些庸医。” 寝殿的光线昏暗,看不清萧天成的面容,但是就算看不清,萧宇也知道,他此刻定是满脸挤出来的悲伤。 萧宇不想看他虚伪的表演,走到苍帝床前,而苏允明也站在一旁窥看著曾经主宰了整个王朝的不败深化的缔结者。 苍帝躺在纱帐後,他已经很老了,现在又中了毒,早已看不出青春时的壮志豪云,此刻,躺在床上的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中毒的伤口,散发著恶臭,用再名贵的熏香也不能掩盖的属於死亡的恶臭。 苏允明有些迷惑,他应该恨著这个老头子,这个老头子对自己做了那麽多过分的事情,在正常的认知中,这些事情都是比杀了一个人更加痛苦的屈辱。可是在失去了感情以後,他却能客观的看待曾经发生过的全部事情,甚至觉得苍帝做得并不过分。 王者,成就天下,自然不会介意杀死了多少人。想要拯救每一个生命的不是王者,是圣人。苍帝是王者,他想要的是被千万人跪拜的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他注定要杀人。而意尼教,想要制造的,却是圣者。当自己用圣者的角度看待王者的举动,自然会觉得无法原谅。但若是从王者的角度看待,苍帝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甚至连他最後的一年时间那肆虐地放纵情欲,也不能被责备。 他只是个王者,用自己的一生,诠释著王者的含义。 23 落幕 苍帝招招手,萧宇和萧天成走上前。 “我快要死了,但是临死之前,我有一些话要和你们说。不是以这个国家的统治者的身份,而是纯粹作为一个父亲,想和自己最在乎的两个儿子说一会话。” 萧宇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苍帝抬起头,看见苏允明的侧影。 “那个人……” “你是要他出去?” 苍帝摇摇头。 “让他留下来吧,我也快死了,还有什麽可怕的!何况……最想杀我的人,难道不是跪在我面前的你们吗?” 老人阴沈地笑著,苍老的面孔皱起狰狞,寝殿内光线昏暗,更显得诡异阴冷。 被生父揭穿真面目,萧天成也不再伪装,刚刚还挤出泪水的脸,已经绽放了笑容。 “既然知道最想杀你的人是我们,老头子你还敢把我们叫到你床前?” “因为你们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我已经活不过今天了,所以我不怕你们再动手!” 苍帝笑著,抓住萧宇的手。 这是一双细腻的手,皮肤光滑,指甲粉红,与之相比,苍帝的手鸡皮皱纹,宛如鬼爪。 “宇儿,诸多皇子之中,我最宠爱的是你,但是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麽死的吗?” 萧宇本想不屑地哼一声,但听见了老人如同地狱中传出的声音,不由胆寒地试图将手抽出。 “是我亲手掐死她的!她要我立你为太子,那时你才三岁,她就想你做太子,她做皇後。而且朕知道这个女人野心勃勃,真要随了她的心,让三岁的你做了太子,她一定会又要朕退位,让你做皇帝的!那我们就全都活不成了!” “於是你就掐死了她?” 萧天成趣味盎然地接话。 “是的,掐死了她。但是朕是爱她的,非常非常的爱她。朕想著,如果朕死之前,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手握军权,也许真的可以让你做太子。所以朕对你特别的严厉,给你的任何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独一无二的!” “那你既然这麽喜欢我,为什麽你发现我喜欢苏允明的时候,你不把他给我?” 苍帝笑了。 “因为成大事者绝对不能有最爱的人!你能像朕一样,狠心的掐死最喜欢的人吗?你不能,你为了个不爱你的人,失尽尊严!这就注定了你不能成为一个皇帝,甚至连做朕的儿子都不够格!朕要你变得冷血,变得能够担负这个天下,你却一再的令我失望!” “父皇,你怎麽能毫无顾忌地在我面前说这席话?难道不担心大行之後,我把你最喜欢的皇子送到地下陪你吗?” 太子有些不悦,苍帝却桀桀地怪笑著。 “在你面前的老七只是个废物,他为了爱人,什麽都不要了,你还需要防备他什麽?其实,如果他能舍弃那个不值得爱的人,朕也早就把你弄死,让他坐上皇位了。偏偏他不争气,不过还好,他不争气的太过了,反而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天成吾儿,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登上皇位以後,对你的统治威胁最大的人是谁!” “平南王?” 老头子点点头。 “意尼教的事情证实了平南王的野心,同为王者,感情和江山孰轻孰重,你是明白的。” 这句话分明是威胁。 但是萧天成听懂了,於是铁青著脸。 “父皇,你确实厉害,我还以为我真的赢了你!” “你笼络重臣,买通江湖中人,调用京城的禁军,偷偷放意尼教的人进京城,这些事情都是在我的监视之下,就连你最後一刻刺我的毒箭,也是在我的预计之中,” 没想到自己的苦心计划居然全部都在老头子的监视和默许之下,萧天成的脸色刷白了。 “不过呢,我也已经老了,也该死了。又不是真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呵呵,能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上,我觉得很开心。至少证明我选择的继承人是个和我一样心狠手辣的人,萧氏王朝的江山至少百年之内不会衰败!” 萧天成的面色滑过一丝恶毒。 “父皇,原来你这麽通透,那我只好请一位故人送你一程了。” 说罢萧天成转身,请苏允明进入。 苍帝没想到在这时候居然还会再见到苏允明,不由地目瞪口呆,而苏允明看著苍帝,一言不发,只是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皇上大行────────” 自此,铁血君王苍帝驾崩,太子萧天成继位,是为文帝。萧天成即位後,第一道旨意便是封七皇子萧宇为睿王爷。历来皇室之中,最轻血亲,文帝即位後却对自己的兄弟无不厚厚封赏,自然也是难得。 萧天瑞给他们下的毒药虽然歹毒,但对苏允明的身体并无印象,凝玉功已有小成的他在丧礼後不久就将毒全部清理出去。而萧宇那边,也因为萧天成的缘故,半个月後,剧毒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只是在萧宇和苏允明的眼中,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麽的简单。 数月後,国丧完毕,萧宇正在准备著加封大典的事情,却不想,苏允明站在他的身後。 “萧宇,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是最近看你琐务缠身才没开口。” “那你就再等一些时间和我说吧。” 设想著两个人美好的以後,萧宇一边看礼服,一边又想象苏允明穿上礼服的模样。 “不行,再不说,就没有时间说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麽事情?” 萧宇松开手中的东西,贴著苏允明的耳垂,亲昵著。 “是不是想让皇兄给你个职位,或是想我向皇兄索要一片封地,而後我们两个……长相厮守,只羡鸳鸯不羡仙?” 萧宇的眼睛里只能看见爱情,这让苏允明感到愧疚。 他自从扎下绝情断爱的针以後,再也不能回应任何人的感情。更何况凝玉功乃是世间最邪门又最玄妙的武功,一旦练成,只有两年的性命。 一个不懂感情的人,一个命不长久的人,何必再霸占这世间难得的人? “萧宇,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明白,可是我实在是不能留在京城。请你允许我离开。” “为什麽?难道是──” 萧宇听言大惊失色,他不惜下蛊才换得萧天成的不再骚扰,便是为了和苏允明长相守,苏允明竟会对他说出要走的话? 苏允明低下头,他不能让萧宇知道,他已经命不久矣,而且,不管萧宇对他多好,他也不能给萧宇回应的事实。 “……我不想害你被人看低。” 萧宇急了。 “怎麽会,谁还敢看不起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人,谁敢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 苏允明抽出手,轻轻摇头。 “人人心中都有属於自己的评定是非标准,即使你是王爷也不可能强迫别人认可你的。” 萧宇明白了。 过去的那些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毕竟悠悠之口不能阻挡,皇宫里又是无数的明枪暗箭,苏允明是心疼自己,不想变成自己的污点。萧宇此刻无比的痛恨自己的皇室血统,为什麽自己要是个王爷,为什麽自己的皇兄和父皇都是些禽兽不如的东西! “那我立刻就找皇兄索要封地,大典以後我们马上就去封地。在那里,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过去,我们就能过著神仙眷侣的生活了!” “没用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是我们都刻意遗忘就能忘记的。而且,皇上也不会同意将你分封地方的。他对你的执念太深太重,我们都──” 这话如一记重锤敲在萧宇的心头,砸得他面容扭曲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管,我不要你离开我!” 苏允明叹了口气。 “萧宇,你现在放我走,也是放自己一条生路。我和你……终究是不可能的。我对你的感情,只是怜惜和同情,不是……爱情……从来都不是……”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你是喜欢我的,你骗不了我!告诉我,是不是萧天瑞又暗地里和你说了什麽!那个混蛋!” 萧宇撒著娇,同时又是满面怒容,苏允明无奈中只能直言。 “我是意尼教的人,虽说苏教主将我养大是为了利用我,但他毕竟对我有大恩。这份恩情,我不能不报。若是有一天,意尼教和朝廷又势同水火,我……不想大家为难……” 萧宇崩溃了。 确实,即使苏卿玉一直都在利用苏允明,他也是苏允明的养父,养了他十几年的父亲,而自己,是害死他无数教众的皇帝的儿子,苏允明肯和自己在一起喝酒谈天,已经是天赐的恩泽,为什麽自己还异想天开地以为能够和苏允明永远在一起! 就算他不是意尼教的人,以父皇和皇兄们对行之做的那些事情,行之也是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永远都不能坦然地和自己在一起的。 “我明白了,果然还是我一厢情愿了。” 萧宇疲惫地说著,他是爱著苏允明的,他不想苏允明痛苦,所以,必须放手。 他看著苏允明,突然转身,走进内室,抛出一句话:“我不留你,你想走,就走吧!” 那一瞬间,苏允明突然感受到强烈的酸楚,自从扎了断情绝爱针以後从未有过的冲动,眼泪竟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只是他内心冰冷,也不知道这眼泪究竟为的是自己,还是萧宇。 24 风云再起 引: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琅琊山,古称摩陀岭,皖东第一名胜,素有“蓬莱之後无别山”的美誉。此处有大小山峰九九八十一座,层峦起伏,沟谷深邃,溪流潺,森林茂密。其高可眺、邃可隐、清可濯、幽可憩、芳可采、丽可咏,名山、名寺、名亭、名泉、名文、名碑、名洞、名林,“八名”胜景得天独厚。 江湖盛传,中秋月圆,武林最富盛名的十位後起之秀约斗魔教教主苏卿玉於琅琊山摩陀峰,苏卿玉性情孤傲,只带左使一人上山,月上中天,华光四射。 那一日,武林同道赶到时,决战已经结束,十位後起之秀与苏教主均是不见影踪,只见月色浓重,淅淅小雨深处,左使一袭青衫立於翠竹之中,手持四十八节紫竹伞,轻笑嫣然,缓步与赶上山的诸人擦肩而过。虽看不清伞下的面容,却也能感受到那份淡泊与悠然。 ──谁胜?谁败? ──江湖恩怨从来与胜负无关。 於是那一日的胜负再无人知晓,苏教主与十位江湖俊杰的足踪迹无处可寻,终成悬案,唯独左使墨竹声名鹊起,一袭青衫一把紫竹伞,飘零湖海。 只是盛名之余,不免引来武林正道的叹息,这人风姿绝代气节淡泊,竟为虎作伥,可惜,可叹,可悲…… ──※─※─────※─※─※──────※─※─※─────※─※── 山东境内,济南郊外,大雨如注。 倾盆的大雨已经下了一整天,地面坑洼泥泞一片,初更时分,天色却已是伸手不见五指黑,路上行人自然也该是寥寥无几。但在这本该寂静沈默的夜晚,却不时有快马飞驰而过,他们急於赶路,一路上激起泥水无数,将风雨赶路的人溅得身上大片泥泞,更有飞鸟被他们惊扰得扑棱著翅膀,飞出栖身之所。 官道旁,一个撑著竹骨伞的青衣人皱了眉,他小心赶路,虽然衣摆上大片的水迹,却也只是略带风尘之色。不想京城的大爷们急於赶路,溅得泥水四飞,把他的衣衫也弄得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只是不知京城禁卫连夜赶路,又是为了什麽?” 青衣人沈思著,只是他素来不想多管官府的事情,虽然官府处处和江湖人作对。 於是,沈思片刻後青衣人继续默默地赶路,只是他赶路的方向渐渐偏移预定,竟与京城禁卫的方向一致。 青衣人一路行去,疑惑更多,那些禁卫的到来似乎也惊动了山东武林,渐渐地,路上遇到了不少和他一样默不作声地赶路人,这些人似乎为了某件东西而来,他不说话,他们也不和他说话,只是相看一眼,又继续赶路。 青衣人自然也是疑惑更重,於是装出和这些武林人同一目的的样子,逐步加快脚步,终於用上了轻功,这才在天空显出青白色的时候,赶到了山东武林和京城禁卫共同的目的地。 是一个石坡。 荒凉的石坡,但此刻却是热闹非凡。 一位身穿月色长衫的青年正倚著枯树喘息,他的面容沾满血迹,看不出原本的样貌,黑发也染上暗红,身上的月色长衫质地极佳,绣工也是一等,有些阅历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御供之物。 只是现在这件长衫却是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长衫的衣裾已经少了大截,右边的袖子也少了一半,裂口丝丝缕缕,显然是被人生生的拉下来的。胸口的衣襟几处锐利的划痕,露出明黄色的内衫,只是青年样貌虽是狼狈,却到底没有受伤,身上有多处血迹,都是敌人的血。 青衣人细心观察著,青年的衣衫显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穿著,胸口露出的明黄的内衫上,暗花璀璨,竟是祥云金龙,再看青年的头发,发髻凌乱,但束发的玉冠却华光内敛,正是西域的上等羊脂白玉。 华衣青年的身边,围著的正是将他的衣衫弄脏的京城禁卫。 只是此刻的禁卫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嚣张,他们面色恭敬地持剑护著青年,与围在外面的群情激奋的江湖中人对持。 空气中火药味十足,冲突一触即发。 为首的是数十位身穿孝服的人,其中更有一位俏丽夫人,一身孝服,双眼红肿,不施粉黛的面容却生出我见犹怜的哀怨。 在一群大汉的护卫下,女子双手抱著灵位,而一路上遇见的江湖中人也是围在这些孝服之人周围,情绪激动,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於耳。 这青年出身不简单,可能牵扯到皇室,而这手捧灵位的孝服女子,也是山东武林最富盛名的“赛孟尝”的少奶奶。 看样子今天的这趟混水,似乎不应该淌。 青衣人於是调整了所在的方位,变得更加不起眼,这样就算江湖人和禁卫有了冲突,他也能轻易脱身。 “魔头,将我父亲与夫君的命还回来!” 夫人满腹悲愤地说著,江湖汉子们也是一阵呼喝,可惜被围在中间的青年只是冷笑一声,不予回答,反倒是他身旁的京城禁卫们,看他悠然自得,而江湖人的情绪渐渐失控,不免露出了焦躁。。 侍卫中领头的男子走到青年身边,也不顾地上的泥泞不堪,下跪,低声道:“王爷,您的小性子也已经使够了,该和我们回船了。” “还没见他来,我为什麽要走?” 青年笑著,他虽然脸上满是血迹,看不出原本的风采,可是微笑时美目流光,竟是明媚不可方物。 然而侍卫没有欣赏他的美丽的心情。 “──王爷,你若是有个意外,小的们便是万死也难平皇上的雷霆之怒呀!” 青年依旧丝毫不在乎。 “皇兄的雷霆之怒自有五皇兄平息。若是──真能把我这个祸害悄无声息地弄死在江湖人的手中,五皇兄还不知道多开心呢,哪还会为难你们!” “王爷!” 带头的侍卫已是满脸愠色,而这时,禁卫们也和江湖中人剑拔弩张,竟是冲突一触即发。 “姜大人,莫非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於是恼羞成怒了?” “王爷,微臣历代忠心为国,您若是有丝毫闪失,奴才愿意一命赔罪,奴才纵然是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冒犯主子的事情!若是我有不二之心,定叫我死无全尸。死後无颜九泉!” 可惜被称为七王爷的青年还是一副冷笑的摸样。 “既然你忠心为我,那就把这些人都杀掉吧!你也看出来了,这女人认定是我害死了她的公公和丈夫,就算你们和她解释,也是说不通的。还不如把人都杀光了,再传扬出去,说是杀这些人,只是为了见意尼教的一个人。姜偌,你说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主动来找我?”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恰恰能让围著他们的武林中人听得分明,所说的内容更是荒诞不羁。 没想到这华衣男子竟当真是视人命为草芥,原本还保持中立有意出面为两方调停的人,也有了怒气。 那孝服女子更是气愤地擦干眼泪,捧著灵位上前道:“这位公子,看您的行为排场,料想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想不到做事竟是如此的不择手段。只为了逼出你想见的人,就可以滥杀无辜!小女子原本对我夫君和公爹的事存有疑惑,总以为杀人需要理由,你杀他们,定是与他们有些嫌隙。所以适才并无杀你之心,想等把事情弄清楚再做定论……现在看来,我的慈悲之心真是妇人之仁。你心狠手辣,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莫说是你杀了我的夫君与公爹是不是你杀的,便是单单为了武林同脉,我等也要协力截杀你这魔头!” 青年笑了,他笑得美丽,却也笑得阴寒。 “我……不是什麽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只是想再见我爱人一面的痴人。只要能得到那人,杀了几个人又算什麽?为了那人,我连我的亲兄弟都能杀。” “你──” “王爷!” 这话一出,连护著他的禁卫们也动了怒气,只是碍於身份和忠诚,禁卫们也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但始终双手紧握利剑,为他御敌。 江湖人士更加激动了,不少人更是将武器拔出,眼开就要开打。青衫人於是也暗暗移换身形,准备离开。 但预料中的打斗没有发生,原来是那姜偌取出了一块金牌。 姜偌走到巨石上,取出一块金牌,高高举起。 印著月光的腰牌金光闪烁,上面的“御”字更是教人心中一凛。 “大家都看清楚了,我乃是御前三等侍卫姜偌。这位公子是我奉王爷的命令护送到江南的钦差大臣。他向来行为夸张,不懂武林规矩,若有刚才说话有得罪处还望各位海涵。但杀人的事情并不是他所做,他刚刚应下来也只是与人赌气。所以,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若是不肯放行,便是公然与朝廷为敌!孰轻孰重,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心中明白。” 听得这人竟是朝廷中人,人群有了松动。素来江湖人不与官府为敌,再见护卫青年的禁卫们个个铠甲如雪,手持利刃,加上姜偌的腰牌,又见青年虽身处困境依旧神态自若举止华贵,自然对中间的青年的身份也是信了大半,只是饶得如此,孝服的女子并不依饶。 “自古民不与官争,但是──小女子的仇……还望大人给个说法!” “对,一定要给我们个说法!” 其余的人也一起说著,气势却输了早先的大半。 “这……” 姜偌有了迟疑,反倒是居中的青年,站出来。 “你们还需要讨要什麽说法,我五皇兄自然会给个解释的!” 此言一出,沈默大片。 本朝皇上有六个兄弟,其中江湖人最熟悉的是五王爷,也就是瑞王爷。这位王爷素来心狠手辣,行事狠毒,若是这青年的行为是在瑞王爷的默许下进行,那只怕事情根本不能就此善罢甘休。谁不知道皇上对江湖中人素来忌惮,若是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恐怕会瑞王爷得到诛灭武林的借口,到时候江湖便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而且这人称五王爷为五皇兄,那他的身份……是…… 六王爷?亦或者是……七王爷! 权衡再三,孝服女子也只能咬碎银牙,瞪了青年一眼。 “好,我们放你们走!但是这件事情我们曾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年之内必来京城拜访!希望王爷纵然贵人事忙,也别忘记了济南曾家的血债!” 说罢,女子领头离开,其余的江湖人也都三三两两地散了,撑著竹骨伞赶路的青衣人见事情已经暂告一个段落,也跟著人群离开了。 被称为王爷的青年看了姜偌一眼,姜偌身边的护卫连忙牵来一匹快马,扶主子上马。於是一行人绝尘而去,又是一路的泥泞乱飞。 ──※─※─────※─※─※──────※─※─※─────※─※── 画舫。 精致的画舫,沫浴更衣之後,轻袍缓带的青年美目微眯,倚在贵妃榻上。 25 春毒 月色长衫披在身上,如丝的黑发大半垂在肩上,明珠朦胧,更显得清贵高雅宛如翠竹。侍奉在旁的宫女们无比凝神屏气,生怕惊扰了主子。 门扉处几声轻响,是换了干净衣衫的姜侍卫将御医带到,青年看了他一眼,清冷双眸依旧满是不屑,却到底是挥了挥手。於是御医连忙进入,为主子请脉,而後悄无声息地退到一边,快写了滋补的药方。岂料那青年突然睁开眼,伸手索要了方子,如黑珍珠般晶莹璀璨的双眼扫过,又在方子上加了几味药,这才还给御医。 御医看了方子,不由面色大窘,青年却是哼了一声。 “照著方子抓药就可以了。” “可是──” 御医还要争辩,青年却又已经闭上眼,御医也只得退下,而一旁的姜偌不明白御医的烦恼,不免腹诽,责怪这御医医术不精,竟还要主子指点。 半个时辰後,碧玉碗盛著汤汁送上,主子确定这汤药确实加了他补上去的药以後,这才喝下。 见主子将汤药饮下,姜偌将玉碗递给宫女,也要退出,主子却挥手示意宫人们退下,道:“姜偌,你留下,孤王有些事情要问你。” “是。” 不知道这小祖宗又有什麽新奇的主意,姜偌面色凝重地立在睿王爷萧宇面前。 萧宇单手支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姜偌,这一路上,你对孤王积了不少的怨恨吧。” “奴才不敢!” 姜偌躬身下跪,萧宇却自顾自得说下去。 “自出了京城,孤王就不断地被江湖中人骚扰。一路上,无数人深夜访问,不知是谁对外散布消息,说这船上的人是意尼教的左使墨竹?还有前夜的曾家血案,是谁人做下的?对了,昨天晚上湖海帮水寇连夜凿船,你们竟是毫无觉察,害得本王落水受寒。姜大人,你到底听命的人是孤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是五皇兄?” “姜偌是御前侍卫,只效忠於皇上。皇上要姜偌保护睿王爷,姜偌便是豁出这条命也定要保王爷周全!” “豁出性命吗?” 沈吟著,萧宇的手往腰间一探,炫目的白光流出,竟是一柄名剑。 萧宇手指抚摸著利剑,挽了个剑花,指向姜偌。姜偌猝不及防,大大地狼狈,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才勉强躲过,只是毕竟主仆有别,於是姜瑞虽然手指抓著剑柄,却是依旧跪在地上。 “王爷,您这是──” “你说你愿意为我豁出性命,那你愿意现在就将头颅给我吗?” 姜偌露出了难色。 萧宇哼了一声。 “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忠诚!” “睿王爷!我姜家世代忠良,我的父亲、爷爷、太爷爷无不是为国捐躯,为王爷而死,对我而言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王爷你喜怒无常,我这条命是不能为了王爷的一时戏言随便献出的!” “真心?若你是真心伺候我,为什麽又在我的药中下药?” 这时,姜偌才注意到睿王爷的面容带了少许的倦色。他本就是清贵无双的美人,只是素来高不可攀,自然也不敢有人有非分之想。此刻眉宇间带著轻柔,脸颊也是荡漾著微红,适才拔剑的时候,衣领略有些松散,露出白皙乳白的锁骨,竟是分外妖娆。 姜偌吞了口唾液。 萧宇的眼中又一次闪过不屑。 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箫声。 距离在画舫的不远处,有一只小船正趁夜赶路。青灰色的船篷,毫无特别之处,不紧不慢地跟著前面的画舫。小船上一名船夫一个船童,雇主一身青衫坐在船篷里,吹著青竹萧,倒是一派怡然自得。 突然,画舫的方向突然爆出了一声剧烈。 “你竟敢犯上!” 声音娇柔愤怒却也难掩妩媚,青衫人听言,手指错了个节拍。 “睿王爷,你素来任性妄为视我们兄弟的性命为草芥,今日却到底要付出代价了!只是不知道睿王爷身娇体贵,只怕支持不了三个人,就……” 哄笑中,言辞间下流淫荡,听得青衫人皱起了眉。 “你们敢──” 声音却低下去了,渐渐有些呻吟和吃痛,其间隐含的意味,教人心颤。 青衣人於是放下萧,足尖轻点水面,如一瓣落花,带著些许飘逸,宛如御风地掠到画舫上,却见原本灯火辉煌的画舫,此刻已是一片混乱。 船舷上,白衣清贵的男子衣衫凌乱,上衣更是被褪下大半,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一个男子欺压在他的身上,肆意抚摸,他意欲反抗,却因为双手被人控制,口中也是被塞入一个布团,只能发出呜咽声。 看见青衫人,被压的青年惊恐的眼中流出求救和惊讶,青衫人本想置之不理,却被这眼神触动心弦,於是叹了口气,手指只轻轻一挥,那压在青年身上的男子便被极寒的罡气挥出,重重地摔在船柱上。而後,青衫人上前,抱住这衣衫不整的人,转身飘然而去。 寻常的武林高手一口气掠过几十丈的水域并非难事,只是这人怀中抱著另一人还能毫不费劲地离开,这份武功本就是当世仅见,再加上他姿势曼妙,单是这份轻功便足以傲笑江湖了。 船上的人都看呆了,待到他们醒悟过来,那青衫人已经带著他们任性妄为的主子不见踪影,不免连忙有人问到首领:“姜大人,这可怎麽办?七王爷被人掳去了。” 一路上吃得无数苦楚的姜偌沈思片刻,言辞间不满之情溢於言表。 “随他去吧,他这一路上折腾得没完,处处教我们难做,现在被神秘人物掳去,也算是自作自受!” “可是他毕竟是王爷,这事情不好交代呀。” 一个属下苦恼地说著。 姜偌却瞪了他一眼:“王爷那性子,哪是寻常人能吃得消的。与其担心他吃苦头,还不如想想如何追在後面善後吧!我敢断言,王爷一定会一路上给我们不停地惹麻烦的!” 一边说著,想到自出京城以来王爷带给他们的无止尽折磨,这位忠心为国的汉子竟火大得一掌打在了船桅杆上。 “总之你们现在就换上小船,远远跟著他们,但是绝对不要和他们发生任何冲突,不管发生什麽事情,只要王爷没有遇上生命危险,没有要你们上前的意思,就装没看见!对了,你们快去看看小秦的伤势,我看那人当时面满怒容,一掌打出去没有留情。可别假戏真做,丢了性命!” “是!是!” 大家连忙扶起被适才的青衣人震飞的同伴,好在那青衣人无心伤人,被震飞的人也不过是气血受阻,稍微休息几天便可以了。 只是小秦虽是阉人,为了主子的毒计不得不扮出觊觎主子美貌的色魔姿态,但到底违了宫规,犯了主上,回去以後还有一顿皮肉之苦。 但这些都是後话了,当务之急还是调查那青衣人的来历以及继续跟踪主子。 那青衣人究竟是什麽来历,主子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有危险? 而且主子自己给自己下了春药,万一和那青衣人在一起的时候……出了事,他们便真是万死也不能谢罪了! 想到这些头痛的事情,负手而立的姜偌看著天空,长叹一声,七王爷,你真是要害死我们这些臣属吗?小小的江南赈灾之行,引得各路人仰马翻,居然还惊动了整个武林!七王爷,你闹出这麽大的动静,想要见的人是谁,是那个青衣人吗? 那个青衣人……武功奇高,看起来也不是善茬,王爷和他朝夕相处,到底会发生什麽?姜偌揉著发痛的太阳穴,他是当真担心那青衫人一怒之下杀了这位恣意妄为的七王爷! 想到此处,船上再次忙做一团,只可惜那青衣人武功高绝,此刻已经杳然无踪。 ──※─※─────※─※─※──────※─※─※─────※─※── 墨竹以外衫裹住萧宇的身体,见他双目紧闭,呼吸急促,面白如纸,想必是中了春毒。於是掠回小船,将他安置在船内,命船家立刻快速前行。 那船家本是意尼教徒,自然是对船舱内的动静充耳不闻,只是飞快行船,。 墨竹回到船舱,将外衫解开,但见萧宇衣衫破碎不能遮体,白玉的肌肤上有几处抓伤,但伤痕并不重,只是他皮肤透著粉红,诱色非常。 “……嗯……是你救了我吗?” 萧宇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并非预料之人,不免滑过一缕失望。 墨竹没有漏掉他的失望神色,也明白萧宇的心思。他容貌姿丽,身份高贵,此刻中了春毒,自然不希望委身於一个平乏低贱之人,於是轻声道:“在下可以让船家立刻靠岸,为你找一个女子解毒。” 不想这人一声冷哼。 “随便找个女人?寻常女人能配得上我的身份?但你若是允许我事後杀了她,我倒可以勉为其难答应。” “你……不觉得这话有些过分?” 墨竹淡淡的说著,萧宇却有些奇怪。他知道自己行为任性,刚才说的话定会惹得人怒发冲冠,可不想眼前之人虽说出生气的言语,却也口气平淡,显然他并没有动肝火,只是单纯觉得这事情於常理不合。 萧宇顿时生出兴趣,於是微斜著眼睛,轻佻地看著青衫人。 “我的身份非同寻常,岂是她们能够高攀。若是她怀上了我的孩儿,日後寻上门来,我也是大大的麻烦。即便是没有怀上,我到底毁人的清白,总要负责任,便是授人以柄。所以,若是为了我和那女人好,杀了她才是最佳的解决方法。可看你的样子,不允许我解毒以後将那女人杀掉的,也不想我受春毒折磨,不知道你有什麽法子帮我?” 墨竹看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我中的毒不是普通的春毒。毒物和我日常服用的补药结合在一起,奇淫无比,若是不能及时解毒,不足三日便会淫浪疯狂而死。阁下救我,让我不至於被卑贱之人欺辱,但却又要眼看我被这淫毒折磨,勃而不发,终至气绝身亡吗?” “春毒并非无药可解,我助你将毒水都逼到下阴处,再将毒药逼出便可。” 墨竹冷冷地说著,萧宇又是一声冷笑。 “你说得倒是轻巧,毒药逼到了下阴处,又该怎麽逼出?莫非……你要为我吸出毒水?” 26 解毒(h) 美目风情一瞥,他本就风姿迷人,此刻冷汗浸透了衣衫,更显得气质妖娆,非同寻常。 墨竹不为所动地靠近他,抓住他的手,冰冷的劲力闯入,惊得被春毒折磨得火热的身体一阵激灵,险些倒在墨竹的怀中。 渐渐地,习惯了冰冷,萧宇感受到体内的春毒当真在冰冷的劲气的引导下,逐步向下阴处汇聚。自然,身体的炙热有了舒缓,但很快下阴处变得瘙痒难忍。萧宇是娇生惯养之人,不堪忍耐这份痛苦,於是发出娇吟。 “好痒,你帮我挠挠。” 这声音丝毫不带诱惑,天然娇俏,引得人心中一阵骚软,可惜墨竹依旧只是专心将劲气传入青年体内,弄得萧宇下体越来越痒,灼热之感也是越来越浓,最终忍不住风度,伸手探向身下。 手指伸进衣衫里,探入亵裤,那里已经肿起,手指不过刚刚碰到,便激起全身的颤抖。 “……嗯……好难受……别再帮我逼毒了,先把逼到我会阴处的毒水都吸出来。” 墨竹还是不闻不问,只一个劲为他逼毒。於是下体的瘙痒越来越浓烈,萧宇的身体再也不能正坐,虽然左手还捏在墨竹的手中,可大半身体都已经跨软依靠在墨竹的身上,右手更是伸入胯下,抚摸著被毒水弄得如被烈火炙烤的会阴以及分身。 左手还在墨竹的控制下,但是下半身都已经被春毒折磨,萧宇的右手抓紧了因为春毒变得火热肿胀的分身,手指只是刮了一下铃口,那边便是一阵痉挛,很快便流出透明的淡色液体。 只是那春毒无比邪恶,只单单手指的套弄,根本不能将毒水逼出一丝一毫。 帮我…… 隐约含著泪光的眼角是如此的哀求著,墨竹依旧冷漠相对,萧宇终於还是抵受不住下体的痛苦,又见船舱内竹帘紧锁,索性便单手解开衣衫,迫不及待地弄著下体,也不管墨竹是不是在看,只是不断地弄著他因为春毒而变得坚硬的分身,以及瘙痒难耐的会阴处。更不时地伸手爱抚著胸前的乳红,口中也是不断的发出淡淡的呜咽。 可惜不管他做什麽,墨竹都不理他,只专心将冰冷的劲力源源不断地导入他体内,欲求不满又被春毒折磨的萧宇,只好加重了对下体的爱抚,头颅也是依靠著墨竹的脖颈处厮磨著。 ──他才不管自己这麽做是不是会激起墨竹的情欲,他只是想尽快地将自己从欲望的折磨中解脱。 可单单只是爱抚,只是套弄,根本不能缓解毒性的一丝一毫,内力将春毒逼到会阴处已经是极限,必须有外力协助才能将毒水逼出, 饱受春毒折磨的萧宇厮磨著墨竹的脖颈,柔软的嘴唇更是咬住他的衣衫。舌尖舔过他的喉结,缓缓地刷在锁骨处,他的舔舐带著甜蜜地引逗,以及炙热的急切,火热的身体贴上去。 嘴唇一路下滑,从喉结处舔到了锁骨,不停地舔著,虽然不是技巧十足的挑逗,却因为他本身的美丽,竟也是色香俱全,更勿论下体因为春毒,不断的散发出属於情欲的气息。 小小的船舱内,空气布满淫靡。 突然,他咬住了墨竹的肩膀,後一直在抚摸著自己下体的手隔著衣服抓住了墨竹的下身,手指套弄著,纤长的五指隔著衣衫弄著,因为手掌间渐渐有了热度,嘴角也升起了微笑。 “你好像也中了春毒了。” 浅笑著,在墨竹凝神为他逼毒的同时,他的手竟是大拉拉地伸进墨竹的衣衫内,握住被他的手弄得勃起的部分,又将自己的小腹贴上去,厮磨著,下体与下体的紧贴,激荡的是最原始的情欲。 “……快点帮我把毒吸出来……” 呻吟著,激亢中咬著墨竹的脖颈发出的哀求,教人无法拒绝的哀求。 他本是世间最骄傲的皇子,却因为春毒不得不哀求别人,不得不隐忍的屈辱与春毒激起的欲火折磨著他,让他哀怨中却不肯低下身段祈求。 墨竹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这春毒已经大半逼到了下体,虽然用劲气也能将逼到会阴处的毒排出体内,但要这天之骄子忍受这份痛楚,恐怕是不可能。 也只能用另一种法子为他逼出春毒了。 墨竹松开他的左手,将他的手拔出自己的下体,而後将他双手扣住,又分开双腿:昏暗的灯下,他的下体已经充血站立,只是他全身皮肤白皙,那一处竟也是不同於粗俗男子的紫黑,而是淡淡的肉色,倒也不至於不能忍耐。 墨竹低下身,含住了他的下体。 萧宇发出一声哼鸣,下体被舌尖的温暖包裹,让他本无法疏泄的炙热有了少许的缓解,而这人的舌头也是温柔地挑逗著他的下体,从顶端处一点点的吞下,舔舐著,勃起的血管都被舌尖一寸寸的爱抚,於是下体更加的火热了。 但这次的火热不再是不能疏泄的炙热,而是在舌尖的引导下,从根处开始凝结,一点点地上行,导到了顶处。 非常舒服的感觉,萧宇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而墨竹也是越加的伸入,从最初的只是吞噬顶处,到渐渐将勃发的大半都吞下,最终舔到了最敏感的毛发处,他的舌尖娴熟地试探著毛发处,找到了最容易受刺激的地方,只是稍微舔了几下,被他含入口中的分身便呜咽著顶到了他的喉骨处。 萧宇非常的愉快。 柔软的肉柱与喉处的软骨厮磨著,墨竹又是把握了尺寸地缓慢刺激,顶端处竟是被弄得一派火热,原本凝结在肉柱中途不能再前行一步的热线,在这份舒缓的引导下,终於缓慢地行到了顶端,并最终在舌尖再一次卷著舔过勃起的血管的时候,不受控制的喷在了墨竹口中。 於是,墨竹吐出了萧宇的分身,取出手帕,将他喷在自己口中的液体全部吐出,烛光昏暗也能看见他吐出的液体乳白中混著玫红,料想便是春毒的一部分。 春毒排出一部分的萧宇,神智清明的同时,却生出了另一份急躁。 烛火并不清晰,墨竹虽然用手帕擦拭了嘴唇,但那微红乳白之色依旧残余少许,加上被他咋弄的舒适的分身尚未从喷射的亢奋中恢复,萧宇有一次感受到炙热,但这份炙热却源自身体本身,与春毒无关。 “你好些了吗?” 墨竹缓声问著,萧宇尚未从高潮的余韵中恢复,於是手指下体。 “……好一些了,但是会阴处还是很痒……很热。” 墨竹叹了口气,将他的身体扶起,靠在自己怀中,而後握著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指倒入他的下体会阴处,轻轻地试探了几下,果然只是一碰到那里,萧宇便全身颤抖,面色绯红。墨竹也知道他此刻正被情欲折磨,唯有将会阴处的毒水导出才能解除他的苦恼,只是墨竹并无男色之好,而萧宇也非小倌之类的人,自然不能随便地行那等淫邪之事。墨竹也想过用玉势之类的物件导出毒水的可能,却因为发觉萧宇的後穴紧张狭窄,便是最小的玉势探入也很艰难,而且此刻正在船上,并无玉势之类的物品。 一筹莫展时,墨竹想起了一件东西。 他伸手探入怀中,果然找到了那一个三寸长的白玉小柱。 这玉柱本是西域送给墨竹的小礼物,墨竹见它质地温润,便想寻个时间将它雕成小物件。不想半年都不曾寻得灵感,反倒是玉石被手指多次抚摸,摸得表面光滑,此时正可以用作…… 他咬著萧宇的耳朵。 “你……若是痛,可以说出来。” 萧宇点点头,墨竹将玉柱握在手中,光滑的顶处摩挲著入口,试探著,萧宇的身体本能地抗拒,但却因为会阴处的瘙痒,这份抗拒也不是很坚决,反倒溅起呻吟,脸上更是泛著红晕。 “好难受,帮我弄出来……” 墨竹却不松开他,只是更进一步的用力,萧宇的口中发出更浓重的声音。 “……嗯……好难受……快点……快点出去呀……啊……嗯……你这个混蛋……我……我……” 可是他的身体却没有他的口舌如此坚决,小穴张合著,绞住已经进入一小半的玉柱,而会阴处的淫汁也随著玉柱的缓慢进入,渐渐溢出来。 玉柱的进入由於淫水的滋润,逐步变得轻松。 “……嗯……不要……不要……啊……啊……嗯……喔……喔……” 这呻吟是欲拒还休的奢淫,若是定力稍差的人,此刻已经欲火焚身急不可耐,但墨竹并无情爱之欲,於是镇定自若地捏著玉柱,一寸寸地伸进去,也不管怀中的萧宇如何扭动身体不断地引逗,只管著将玉柱刺入体内,逼得会阴处的淫水流出身体。 “住手……我……我只是……只是……让你……让你……为我去毒……用……不是……啊……不是……让你做……做这种事情……住手……啊……啊……呜……我要灭你九族……啊……不要……啊……呜……” 哀怨地抗拒著,呻吟之声柔媚得教人无法自拔,可惜墨竹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情动的痕迹,他的冷漠远比春药更让萧宇痛恨。 一直以来都萧宇都是整个皇宫的中心,父皇,皇兄们无不宠爱自己,这人居然……这份冷漠让被欲望折磨的萧宇更加的怨恨。 “……你这个混蛋……不许再……欺辱我……” 此时,淫毒已经排出大半,墨竹也知道萧宇的身体很是痛苦,於是松开他,同时将玉石取出,准备等萧宇休憩少许再行排毒。可惜萧宇一贯自负万人宠爱,竟转身便揽住墨竹的腰,快速地点了他胸前几处穴道,又欺身贴著他。 “还差一点点就能全部排出了,怎麽,不肯救人救到西?” 墨竹看了他一眼,不言语。 萧宇却将这份不言语当做冷漠,於是伸手主动解开墨竹的衣衫,一边说道。 “其实这次的毒药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目的是为了引出一个偷了我心的人。没想到他没等到,却引来了你。我这麽美的人,哪能屈就了你这丑八怪。不过看你长得平凡,手指倒还细腻的份上,我才勉强忍了。总之你记住,能给本王爷解毒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了!本王爷现在就要你为我把余下的部分都除掉!” 说著,萧宇将墨竹的衣衫褪下,发现这人面容无奇,但是皮肤倒是细腻得丝毫不输给深宫中的自己,於是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 27 散毒(h) 脱下墨竹的亵裤,露出微微勃发的阳具也是不会让人生恶的颜色,萧宇於是抓紧他的肩膀,缓缓地坐下去。 只是萧宇毕竟是第一次,虽然刚刚由於中了春毒,小穴已经被玉柱侵入松软了很多,但到底有些吃痛,於是他手指抠进墨竹的肩膀,秀气的眉头皱成了结,这才勉强地吞了进去。 从舒服的角度讲,这个姿势是一点也不好的,萧宇向来喜欢享受,所有费力的事都是交给别人完成,此刻却要主动让一个男人的阳物插入他的体内,而这男人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更是萧宇平生仅见。 好在那灼热的部分在他的体内并没有软下来的迹象,他只要稍微动一下,那东西便会再大几分,也越来越的坚挺。 想到自己引出苏允明的计划彻底被这人打断,萧宇更加的生气,於是加倍地扭动著身体,手指抓紧,更是咬著墨竹的脖子,狠狠地发泄著,一定要这人为自己变得不能自控。 “……你倒是动一下呀!我……真是被你气死了,我好端端的计划,都被你打断了!” “这麽说一路上顶著意尼教的名义杀人的,就是你?” 这种时刻,墨竹居然还是一副冷静。 萧宇冷笑。 “自然是我。我要找的那个人和你们意尼教关系非常,我处处为难意尼教,他一定会出面见我的!怎麽,觉得我很卑鄙,还是──” “你不该嫁祸意尼教。” 平静地说著,萧宇被他冷漠地口气激得更加气恼,於是明知道这种体位下摇动身体会让自己也受伤,却还是出於想要让这人更加难受得目的,动摇著,让结合的地方渐渐漾出了血迹。 “……那我偏要……啊……我是天之骄子,我想要什麽不能没有……嗯……你这混蛋……好痛呀!” 但即使结合的地方传来剧痛,萧宇也不会松开,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扣著墨竹的肩膀,直到肩膀上血肉模糊了,又心安理得地弄著这人的乳头。 萧宇发现,乳头是这人的敏感处,只是稍微弄了一些时间,那人在他体内的部分便有庞大了几分,而他,在最初的痛苦消失以後,也渐渐感受到了快乐。 他有些迷醉了,春毒和身体本能的欲求煎熬著他,蜜洞处“滋滋”的进出声不断地刺激著,幽暗的船舱内气息越发的淫荡,萧宇本能地索求著墨竹,他不断地啃咬著墨竹的肩膀、脖颈,耳垂,手指更是不断地掐弄著他,非要墨竹为自己疯狂才肯罢休。 墨竹苦笑著,凝玉功让他对情欲几乎没有了感觉,但是这个美貌任性的王爷的行为却让他原本也以为自己早就丧失的情欲有了燃烧的迹象,虽然从始至终都是萧宇主动,但是他确实被这人吸引了,所以才会── “……嗯……” 呻吟著,萧宇的身体感受到了墨竹在体内的激动,於是加倍地娇柔,最终── 云雨过後,交织著性爱过後的愉悦和被素不相识的人占有的阴郁的萧宇倦倦地软著身体,却不肯被墨竹抱在怀中。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叫我墨竹就可以了。” 萧宇坐了起来,蒙著水雾的眼睛滑过不悦。 “你不能叫这名字,它是……它是……” “我本就是墨竹,为什麽不能叫墨竹的名字?” 墨竹叹了口气,他早就看出一路上嫁祸於意尼教的人是萧宇。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什麽目的,所以才暗暗跟随,但今天出手相救,却是意外,毕竟他从未想过和萧宇再见面。 自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後,苏允明已脱胎换骨,更知道自己只有两年的性命,加上知晓自己与苏卿玉之间并无恩仇,索性便以墨竹之名行走江湖,不以真面目示人,不再生情绊,更不让萧宇有机会与自己孽缘再续。 却没想到萧宇为了逼得自己出面,竟自己给自己下淫邪春毒! 因为四年前的际遇,墨竹对强制性的行为深恶痛绝,自然不忍萧宇这般毓秀之人被那些俗人玷污,因此中了他的算计,最终发展到这一步,却是大大的意料之外。为今之计也只能暂时随了萧宇的心愿,将他留在身边,但是万万不可被他看穿身份,再续孽缘了! ──※─※─────※─※─※──────※─※─※─────※─※── 自古江湖有正邪之分,但追根究底也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墨竹虽是意尼教左使,却素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加上他素来低调,若不是萧宇故意以他的名义四处作恶,他也不会离开苏州的隐居地,前往济南。 现在将罪魁祸首带回,墨竹也不急著问他缘由,只是将他带回住处,好生款待。 船只一路南下,沿著运河不过几天时间,便到了江苏境内。那夜的事情过後,萧宇独自躲在船内生闷气,墨竹也懒得和这位娇贵的王爷多说,每日都将食物给他送去,萧宇虽然大多是倒掉,但偶尔饿极了也会吃些。 进入江苏後,墨竹命船家直接走水路,去苏州。 苏州的码头早有马车接应,萧宇虽然嫌弃马车简陋,但也不得不忍耐著上去,只是他臀部还有些伤痛,墨竹於是命人多加了几个垫子,这才安稳上路。 意尼教在江南的分部因为四年前的事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但自新皇即位以来,轻徭薄赋,江南一带发展迅猛,自然意尼教也是迅速复燃,以商人的名义开拓分舵,各种生意都做得很是不错,不仅如此,他们更是将分部设立在名下商铺的後院,人来人往,倒也是“大隐隐於市”,偏又对地方财政做出了贡献,朝廷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墨竹在苏州有一处园林,从外面看不过是寻常的园子,进入以後却见远处层峦叠翠衬著亭台水榭,潺潺溪流绕著古树参天,静谧之中杀机四伏。且不说那些奇花异草沁人心扉却又勾魂夺魄的香气,水榭楼阁本就是依照八卦方位设计,看似简单其实繁复,叠加了毒草密香,若是有不知根底的人闯入,恐怕难保其命。 宅子里只有十几个仆人,但个个都是高手,配合毒物与机关,是千人难敌。宅子周围住的也都是江湖中人,大家深居简出,互相维持著尊敬。 下车时,墨竹递给萧宇一粒药丸。 “这里的花草树木大多有毒,你含著这药丸,便保无恙。” 萧宇接过药丸,墨竹又向他细细说了宅子里面的危险。只是这宅子危险十分,墨竹却又面无表情地说著,告诫他切勿乱闯,这宅子里处处是机关,也处处是毒物,稍有不慎,便性命难保,更可能身中剧毒,全身溃烂而死,平铺直叙的口气听得娇生惯养的萧宇冷汗直冒脸色惨白。 最终,墨竹又歉声道:“若是公子觉得这宅子不适合,我可以让张管事为你另寻住处。” 萧宇看了眼天空,此时已近傍晚,西边绯红一片。 “今天已经太晚了,还是明日再搬出去吧。” 於是客随主便,萧宇亦步亦趋地跟著墨竹进了园林。 将萧宇安置在听雨轩後,张淼回到了书房。 江南分部的各处香主已经聚齐一堂,他们正襟危坐,正中央的墨竹翻看他们带来的今年的账本。 张淼蹑手蹑脚地进入,但还是立刻被墨竹发现了。 “他睡下了吗?” 就著烛火翻过一页账本的墨竹,漫不经心地问到。 “还没有睡下,我安排小兰和倩娘留下伺候。” “嗯,他是一位贵客,可别怠慢了。一会再安排两个趁手的丫鬟过去,要轻功好一点,做事机灵的。” “是的,左使大人。” 张淼谨慎地回答著,虽然还不知道左使带回来的客人的来历和用处,但看他的相貌举止也绝非寻常人家,张淼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自然明白该怎麽做才能让主子和客人都满意。饶得如此,安顿这位客人的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他还是赔上了以往几倍的小心谨慎。 墨竹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暂时退下了。 於是张淼退到房门处,却没有离开。 ──江南各部一整年的帐,虽说只是抽查,却也数量庞大。而各地香主事务繁多,在苏州最多只能停留三日,自然,查账的三天是争分夺秒,每一日都熬到深夜。 墨竹继续认真看扬州的账本,账本上诸多不明不白的地方,还有几处明显的漏洞,他皱了眉,示意扬州香主上前。 “刘香主,你不觉得这笔支出的数目超出往年太多了吗?” 他指的是胭脂水粉的支出。 天下消息来往最快的地方便是青楼和茶馆酒肆,自然,意尼教在地方上的经营也不会漏掉青楼楚馆。而这扬州素来便是美女窝、销金窟,自然扬州分部主要的经营是皮肉生意,而胭脂水粉这等女儿家的用物的开支也是异常庞大。但是这一次的开支,却大得有些夸张了。 ──即使是供应全扬州的女子的胭脂水粉,这笔钱也是多了太多了。 墨竹又细看了其他几处,果然,女子的发簪、香帕的开支也是一样的庞大,对比往年,竟是五倍有余。 而站在一旁的刘香主,已经额角冒出冷汗。 “这是因为……因为今年的物价上涨,粮米的价钱都是往年的两倍,所以……” “但今年的收益并没有对应的增加。刘香主,你扬州的各项支出都增加了,收入却反而不如往年,能告诉我为什麽吗?” “……我……” 账本上的漏洞,刘香主也知道不能掩饰,早就准备了说辞。只是不想墨竹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竟是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事前就备好的说辞因此梗在咽喉处,吐不出来。 墨竹笑了,他的笑容不掺杂感情的变化,就像偶戏艺人手中的玩偶般,漠然的笑著。 “你们都先下去,我有些贴己的话,要和刘香主谈。” 得到特赦令的诸位香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生怕左使突然改变主意地急忙告退。被留下的刘香主垂手立在墨竹身旁,两股战战。 张淼将书房的门虚掩了。 墨竹拔下玉簪,长发水漾地披散在肩上,衬著昏暗的灯光,越发显得面容如冰,双眸含情。 此时灯芯已经结了个大大的灯花,墨竹不急著问话,玉簪滑过灯芯处,油黑的灯花散在澄清的灯油中,竟如一滴墨水渐入水池,诡异而唯美。 28 青楼 玉簪滑过灯芯处,油黑的灯花散在澄清的灯油中,竟如一滴墨水渐入水池,诡异而唯美。 空气在这份安详中凝滞地流淌著,墨竹的面容虽只是寻常,但是他冰冷地没有感情的眼睛,以及温润如玉却也真如玉一般光滑得不真实的手,都叫人害怕。 ──他,教主钦点的左使,在教主下落不明的时候代行教主的权力。事实上,即使教主回来了,他也是当仁不让的副教主。因为他是意尼教历史上最年轻的练成了凝玉功的人,而代行教主权力的半年中他的表现,也让任何一个苛刻的人都无法再挑剔。 被这样优秀而锐利的人注视著,是……折磨。 终於,细心得近乎无聊的挑逗灯芯的工作结束了,墨竹漫不经心地问著。 “义父他近日可好?” 啊!! 刘香主一惊。 墨竹又缓缓问了一遍。 “义父这些日子在平南王府吃住得还习惯吧。” “……” 墨竹转过头,冰冷的眼睛深处有淡漠的火焰。 “刘香主,义父想将平南王世子萧玉倾扶上皇位,但碍於自己的教主身份不能行动自由。所以原本打算中秋约斗琅琊山时诈死脱身。却恰巧我那日也在琅琊山,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就这样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墨竹顿了一下,取出一方手帕,递给听得汗如雨下的刘香主。 刘香主道了声谢。 墨竹柔声地说下去。 “我知道你对我义父的忠心不比寻常。这半年来,你利用自己的经商才能,源源不断地将扬州分部的财物送到平南王府,所以才会出现账目上的大漏洞。谁都知道扬州的利润最是丰厚,今年又是个好年景,各处分部无不利润胜过往年。你要怎麽做,才能自圆其说?” 说到这里,墨竹停下,看著刘香主。 刘香主吞了口唾沫。 “我不怕死。” “不是你一死就能解决问题这麽简单!刘香主有通天的本事,能仅依靠扬州的利润养活一支军队吗?何况就当今的局势而言,义父的梦想根本是个无底洞!自古勤王要师出有名,公然谋逆只能千夫所指,如今天下,天子并无大过,百姓也安於享乐,他的这份野心只会毁掉了意尼教。” 刘香主怔了一下,不久後,缓缓道:“──我教一统天下,难道不是教徒数百年的心愿?” “你真以为教徒会为了这个虚无的天国梦想,走上战场?” 墨竹冷哼一声,言辞间有著不屑。 “狂热的教徒或许可以,但是大部分的人加入意尼教,只是为了寻求心灵的寄托以及生活上的帮助。对教徒而言,死後的天国固然重要,但活著的生活也是一样的。刘香主,你的事情我暂且为你压下,希望你下次与义父联系的时候,约他到残雪阁与我见一次面。” “残雪阁吗?属下记住了。” ──※─※─────※─※─※──────※─※─※─────※─※── 虽然刚进宅子的时候,萧宇被墨竹面无表情的描述吓得不轻,但皇子毕竟是皇子,休憩沐浴後,他又是衣冠风流的睿王爷。 那相貌平实的管家为他安排的两个侍女用得很是趁手,她们虽是第一次伺候他,却能事事做得贴和他的心意,心情大好的萧宇很快就忘记了墨竹带来的不愉快,身体浸在温汤中,脉脉水雾蒸上,他心神荡漾,不由地再一次想起墨竹,以及……一直都思考的问题了。 墨竹,真的和行之没有关系吗? 三年前苏卿玉落难,是行之化名墨竹带苏卿玉逃出京城,当时苏卿玉为了笼络人心,曾许给墨竹意尼教左使的名分。而後父皇驾崩行之离开自己,杳无音讯。直到两年後,意尼教左使墨竹出现在江湖。 刚听说意尼教左使墨竹的名号的时候,萧宇是欣喜若狂,立刻派人收集墨竹的情报。但是随著一份份情报的汇回,这份欢喜竟蜕变成了失望。 墨竹和苏行之,除却身形年龄相近,再没有相似之处! 行之清高冷漠但内心热忱,墨竹虽看似平和其实拒人千里。 行之行事温柔处处留情,墨竹却斩草除根绝不手软。 行之是一位隐士,他爱在美人的陪伴下,月圆之夜清风徐徐,喝一杯陈年佳酿,会寻几个至交好友,在竹林深处弹琴奏乐。 墨竹生活得像个石头,他不曾踏入青楼酒肆半步,一年里倒有大半年都消耗在雪山的深处,唯一的嗜好是衬著孤夜寒星,立於冷山黑石之上,吹箫舞剑。 萧宇当真是不愿意相信墨竹就是苏行之,但他知道,即使墨竹不是行之,他们之间也有特别的联系。要找苏行之,必须找到墨竹。 所以素来低调的睿王爷,这一次主动讨要了江南的差事,为的就是意尼教左使墨竹。当然,能够暂时远离五皇兄的针对,也算这次行动的附赠。 出了京城以後,萧宇故意处处顶著意尼教墨竹的名分惹是生非,便是为了让墨竹主动见他。而墨竹也确实被吸引了。但采取给自己下药这般过激行为制造见面机会,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萧宇的内心深处,始终坚信墨竹就是苏行之。 不管探子送来的情报如何描述,萧宇还是相信墨竹和苏行之是同一人,这是本能的相信。除非墨竹让他看到苏行之的尸体,或是鲜血淋漓地撕下脸上的皮,证明这张脸是真的,不是易容,彻底地断了他的念想! 这是一份执念,已经超出了寻常的感情的执著。 萧宇不懂自己为什麽偏偏在千万人之中看中了并不绝世无双的苏行之,他只知道,突然间就看中了,从此不能再放手。 而且── 他的手指很美~ 萧宇转了个身,温水在胸口轻微的晃动,窗外的黑暗洋溢著子宫的温暖。 记得那一夜,也是这样的温暖。船舱内灯火昏暗,舱外水声荡漾,他们肌肤紧贴,以最紧密的姿势结合著,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那人的面容,身体在高潮中记住了他的肌肤,比记忆中的行之的皮肤还更细腻更柔滑,光滑得好似没有纹理的璞玉,只是冰冷得可恶,不免美中不足。 ……但若是从另一种角度欣赏,这份冰冷,却也是燃情的冷漠。 他真的只是墨竹吗? 萧宇记得他的手指,没有一个老茧,带著看不出骨关节的纤长,滑过身体,敏感得难以自持。 甚至……夹著玉石切入他身体的最敏感处,也没有让他生出不适感。 ……手指的皮肤,细滑得教他的身体……紧吸著,舍不得放…… 萧宇记得一位访遍天下美人的风流才子曾说过,评价一个美人是不是用起来也一样的柔情似水,首先看手,有一双美丽嫩滑的手的人,脸和身上的肌肤都不会粗糙。 可墨竹的脸,相对於他的手,却显得异常粗糙,粗糙得教人怀疑……脸是假的!! 想到这里,萧宇明白了…… 只是。又该怎麽做,才能让他脱下面具? 接下来的两天,因为得了墨竹事前嘱咐,管家张淼心中早早做好准备,不管听雨轩的贵客提出多麽苛刻的要求,都会竭力满足。但没想到原以为必定张扬跋扈的贵公子,梳妆打扮後越发显得容貌姿丽,行事也一改先前的放肆恣意,变得异常的低调,虽然提出的要求不乏强人所难的部分,但也不至於归为刁难。大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可惜这份轻松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来了:宅子日夜都被骚扰。 一直以来,作为意尼教的重要分舵之一,墨竹在苏州的宅子常有江湖人不请自来,但是宅子里机关重重、毒雾笼罩,试图获得情报或是财物的江湖中人,从来都讨不到一丝好处。所以,最初听到宅子被人骚扰的消息的时候,张淼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可是── 这次的骚扰不比寻常,是涵盖了三教九流的人物的骚扰! 於是,两个时辰後,张淼开始为先前的一笑置之感到羞愧了。 官府、富绅,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造访络绎不绝,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拜帖都收得门房的手发软。而仆人们发现,大门小门偏门任何一个门的一丈内,总有驱散不尽的流氓和乞丐,赖在那里,不闹事不乞讨,只是赖著不走。 谁都看得出,这背後定是有人主使,但是做出这个动静的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麽?他又是什麽身份,竟能驱动三教九流的人物,还让官府的人为他做事! 张淼也考虑过将门外的乞丐们强行驱散。但试探以後发现,这些乞丐竟全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和丐帮也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江湖人可以得罪,可是官府,不宜得罪。经过了三年前江南分部被剿灭的事情以後,每一个意尼教的人都明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绝对不和朝廷对著干。 於是,张淼将目前的情况报告了墨竹,正在书房挥墨泼毫的墨竹淡漠一笑:“不用管他们,照顾好我的贵客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看著不断增加的拜帖,以及总是徘徊门侧的乞丐群,张淼和宅子里的仆人还是无由来的心烦意燥:和这种无止尽的骚扰比起来,武林同道的深夜探访,反而可爱多了! ──※─※─────※─※─※──────※─※─※─────※─※── 只在墨竹处住了三天,萧宇便离开了。 没想到萧宇这位贵公子会这麽快就离开,张淼很是惊讶地前往书房报告,可惜墨竹只是关注於账本以及江湖上的事请,对萧宇要离开的消息置若罔闻,只淡淡的叮嘱张淼,做好萧宇的保护工作。因为从未见过主人这副神情,张淼不免好奇,这位萧公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萧宇离开墨竹处,随即做了件令任何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摔掉下巴的事情:他住进了苏州城最大的青楼──醉香楼,并同时包下了醉香楼最红的小倌和花魁。 因为怀疑自己的主人对萧宇有好感,尽责的张淼第一时间向墨竹禀报了这件事。那时,书房的窗户大开,墨竹站在书桌前,正对著水池,清风徐来,手腕轻扭,将一朵清兰画得媚视苍生,却又与枯水白石相衬,不由来的煽起人心中最隐秘的欲望。 “他是贵客,想做什麽,都随他。你只管继续派人跟著他,保护著他。” “可是──” 墨竹微笑著,点了兰蕊,却没有落款。 “将这幅画送去醉香楼萧公子处。” “是。” 29 双宠 宣纸上墨迹未干,张淼伸手接过墨竹手中的还蘸著墨汁的湖笔,却因为墨汁黝黑,正衬出墨竹的手指纤细柔美、皓白如玉,不由心头一颤,不敢与他的手指接触。 湖笔因此落在了地上,墨汁也有不少溅出,弄脏了浅青的文衫。 张淼急忙垂下头。 “属下该死!” 墨竹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 “是我的手指太冷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皮肤会变得像冰一样冷,现在又是春暖咋寒的时节,不运功就与我的皮肤接触,很容易著凉的。” “可是──” 张淼还要告罪,墨竹却以手指轻弹,劲力轻易地将即将跪下的他托起。 “快些把这幅兰花图送去萧公子那边。对了,将平先生也带去,为萧公子把脉。他与我朝夕相处多日,恐怕已经中了阴寒。” “萧公子中了寒气?看不出来呀?” “他素来骄傲,也颇有些城府,又怎麽会让你随便看出他中了寒毒?” 说话的同时,墨竹的身形已经飘到了一丈之外,此时正午时分,乃是修炼凝玉功的人运气练武的最佳时机。 被留下的张淼又看了眼桌上媚色动人的兰花,若有所思。 ──※─※─────※─※─※──────※─※─※─────※─※── 浅色的红纱缠著藕臂,明媚如花的女人长发软软地挽了个髻,金钗斜插,缓步走来,烟行媚视,却也到底不能与那坐在阁楼前浅笑的男子相提并论。 肌肤如雪,眉目如画,鲜亮的红衣穿在身上,衬著黑发如墨,浓稠的颜色竟没有一丝俗w,只是清秀如菊,美不胜收。 在他身旁,是醉香楼最红的小倌──玉郎。 玉郎本是w色满苏州的名倌,只为他面白似敷粉,唇红若抹朱,眉清目秀,谈吐得体,柔情似水,无数恩客怀揣千金为博一笑。但坐在这位红衣人的身边,竟因为珠玉在侧,自惭形秽了。 自然,天下能有这等风姿的,唯有最得先皇宠爱的七皇子了,只是此刻,原本应该在京城鲜衣怒马的七皇子,眉宇竟带著少许的忧愁。 萧宇的身旁,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妈妈正陪笑著斟酒。 “萧公子真的是一代玉人。肌肤细腻的连我这个老婆子都忍不住想要摸一下,居然能伺候这般风华绝代的萧公子,玉郎,你也算是w福了。” “是呀,且不说萧公子出手阔绰,只单这相貌,公子便是一文不名,也足以让玉郎和心嫣神魂颠倒,甘心情愿了。” 托著水果的心嫣,巧步移到萧宇跟前,一个扭身,便轻巧地落到了萧宇怀中,顺势将含在口中的葡萄喂给萧宇。 萧宇单手揽著她的腰,嘴唇微张,吃下了她喂来的葡萄,同时低声问道:“你刚才用的是什麽步法,怎麽就能恰恰好落在我的怀中,还──” “奴家自小学习舞蹈,这一手飞燕入怀是奴家的拿手好戏。” 萧宇顿时来了兴趣,本就对这位出手阔绰的美貌公子有几分情谊的心嫣於是细细解释了“飞燕入怀”的手段,萧宇也一边听著,不时拈下几个葡萄奖励心嫣,如此这般两人亲亲腻腻地互喂著葡萄,待到“飞燕入怀”的技法讲完,萧宇的衣领也被拉下大半,如玉的胸前若隐若现。 当然,在心嫣挑逗萧宇的同时,玉郎也没有闲著。 他的腰肢柔软,站在躺椅之後竟也拗出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将脸凑到萧宇脸庞,抢了本该喂给心嫣的葡萄。 “玉郎,你──” 心嫣娇嗔著,青楼之中存在内斗,玉郎此刻的行为,分明是挑衅。 萧宇却没有生气,玉郎的动作让他好奇,於是不怒反喜。 “你的腰肢很柔软。” 一只手已经揽住了心嫣的腰肢,但玉郎却还是如愿的抢得了萧宇的另一半怀抱,半是炫耀半是取悦道:“腰肢柔软,床笫之间才能做出那些讨恩客喜欢的动作。” “是吗,玉郎可否演示给我看一下?” 萧宇好奇地问著。 见多识广的玉郎笑了。 他与心嫣虽然还不知道萧宇的出身,但已经看出他的娇生惯养贵公子的本质。这种贵公子吃穿度用都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却偏偏家教甚严,在男女情趣上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最能引逗他的自然是青楼的那些淫奇巧伎。於是,玉郎与心嫣交换了眼神,随即身体柔软地贴在萧宇身上,带著媚笑舔弄微微裸露的胸部肌肤,而依靠在萧宇左侧的心嫣,则是握住萧宇的手,教他如何亵玩玉郎的躯体。 萧宇心满意足地笑著,享受玉郎的服侍的同时,也不时亲吻心嫣,愈发引得两人欲火高涨,行为放荡,本就轻薄的衣衫更是很快就褪下大半,三人纠缠著,只是细看之下,竟是萧宇的身体最为诱人:在两人的爱抚挑逗下,他的皮肤白皙中泛起微红,细密的汗珠也如米珠般可爱。 自然,这时间,妈妈早已经知趣的离开了。 於是,奉命来醉香楼送画的张淼和特别赶来为萧宇请脉的平神医,看见的就是这副春色无边:微红的纱幔後,呻吟之声起伏不定,三副躯体香w地裸缠於榻上,只少许衣衫勾缠著脚踝,媚色无边。 听著里面传出的奢靡之声,张淼无限怨恨自己作为醉香楼的二东家而享受的不经过通报直接进入的特权! 那声响,轻柔舒缓,婉转呻吟,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受用,张淼在外面站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稳定了荡漾的心神,垂首低声道。 “萧公子,我家主人的命我给您送幅画过来。” “好,进来吧。” 如此坦荡的回答,张淼反倒越发不敢抬头。 “这……有些冒犯吧。” “是吗?” 纱幔後噗嗤一笑,又有心嫣吃吃的笑声,张淼听得心中升腾起无名的欲火,却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心嫣和玉郎到底知道分寸,很快就收敛了嗤笑,萧宇柔声道:“我倒是忘记了,你家主人向来严谨,自然也不许仆人和衣冠不整的人见面──你先再在外面等一会吧。” 於是纱幔後传出oo的穿衣声,张淼凝神等候,却不小心看见身旁鹤发童颜的平神医,竟脸带红晕! “平神医不喜欢这里的……气氛?” 他暗思,低声问出,平生汶却回答得生硬。 “老夫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迂腐之人吗?是这里的香气太美,熏得我真觉得前面的五十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原来是神医宝刀未老呀。不知道您看中哪位姑娘,或是小倌?一会我和妈妈说一下,让您──” “听了那般销魂的声音,普通的姿色已经无法令我心动了。可惜,可叹,这人美则美矣,却注定与我无缘,唉……” 这一次,张淼听出了他的意思。好在平生汶虽然哀叹,言辞间倒也没有哀伤,毕竟他已经是大半截身体都入土的人,觊觎美色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江湖前辈应该做的。 而这时,只是随便批件外衫遮住诱人的身体的心嫣,风姿卓越地掀开纱幔,与张淼擦肩而过时。 张淼顿时感到背部发麻,根据他的经验,这是大麻烦、特别棘手的事情找上门的前兆。 玉郎奉茶,心嫣送上时鲜水果,漫不经心地吃著葡萄的萧宇,依靠在长榻上。 寻常人若是穿著红衣,总会显得有些俗不可耐,或是太过嚣张,亦或是风尘味十足。偏偏萧宇一身红的耀眼的衣裳,衬著他的美貌却脱了俗气,竟有几分飘然欲仙了。 平生汶作为天下第一等的神医,五十年行医,见过的美人无数,却在看见萧宇的时候,露出了惊叹。 “公子果然美貌非常,而且──气质脱俗。” “气质脱俗吗?我的几位兄长都说我这人俗气得紧,胡乱挥霍,又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无不精通。” 萧宇说著,蕴了一泓秋水的妙目看向张淼,伸手道:“拿来。” “拿来?” 他的手也不是寻常的白皙,色泽竟如天山的羊脂白玉雕成般细腻温润,张淼一时看呆,不由错愕。 好在萧宇素来自恋,自诩容貌绝色无双,见张淼因为他而发呆,自然不会生气。 “墨竹要你送来的东西。” 张淼这才回过神,急忙把墨竹绘制的媚兰图送上。 萧宇展开画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送我媚兰图,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这个……” 张淼的额头冒出冷汗,虽然眼前人一脸微笑,他却觉得尖刀滑过嫩肉,异常地不舒服。 “而且──还是幅没有画完的兰花图。” 萧宇补充著,捧著画轴走到书桌前,善解人意的玉郎急忙跟过去,为他研磨调色。 张淼也是跟在他身後,垂手凝神。 萧宇将媚兰图铺平放好,压上镇纸,看了良久,接过玉郎递来的蘸饱墨汁的羊毫,在兰花与枯石之後,勾画了几笔。伺立在侧的张淼偷看著,几抹枯枝,虽疏枝横斜清朗风骨,却看不出到底画的是什麽。 画完枯枝,萧宇又蘸了些女儿家的桃红胭脂,在枯枝上飞快地铺点著,寥寥几笔,娇媚可人的蔷薇便跃然纸上,只是这蔷薇虽是胭脂画就,颜色娇嫩,却没有轻浮之感,反而娇弱柔媚,若弱柳扶风。 这时心嫣也凑近观看,萧宇笑著咬了她的耳朵,不知说了什麽,心嫣两腮绯红,俏骂著将风尘女子用於眼角勾花的鹅蕊黄拿出,萧宇小指尖挑起少许鹅蕊黄,在蔷薇上弹点了几处,於是有了明黄花蕊的蔷薇更显得楚楚动人,只是手指弹点得随便,越发显得蔷薇娇媚,纤弱的花瓣包不住淡黄的花蕊,更有几抹浅黄落在了枯石与兰叶之上。 只是这媚兰醉蔷薇,虽媚态横生,却毫无风尘俗气,只觉得浑然天成,烟行媚视。 放下笔,萧宇将还没有下款的画轴还给张淼。 “将这画带回去,交给你家主人,这是我给他的回礼。” “在下明白。” 早在墨竹无端将萧宇带回私宅时,张淼便已经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此刻自然不会多说什麽。上前一步,小心地收拾了媚兰醉蔷薇图,又为萧宇和平生汶相互引见,便要告辞。 但在他将离开的时候,萧宇突然道:“张总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的耳清目明,前些日子听到了一件事情,与你家主人大大不利,希望张总管对此事也是早有耳闻并且做好准备。” “哦?不知道萧公子所指何事?” 张淼心中一惊,莫非他知道了那件事情? “白大将军三天後会出现在苏州,据说是探访旧友,地方官员为他安排的下榻之处,正是左使附近。我听闻白将军与你意尼教有宿怨,和你家主人更是旧相识,不知道白将军此番造访苏州,左使大人将会准备了什麽样的排场迎接?” 原来……他不知道教主和……那事情…… 张淼顿时舒了口气,但随即心中又升腾无名之火。 ──白翼! 无耻的刽子手! 卖友求荣的走狗! 目送张淼离开後,萧宇伸出手,交给平生汶搭脉。 平生汶虽然对这位美貌公子有爱慕之心,但到底也知道对方是决计不会看上自己的,为免被看低,请脉的时候也是循规蹈矩,不著痕迹地享受著美人细嫩的肌肤。 “公子脉象平和,并无大碍。只是这些日子饮酒过度,又受了风寒,恐怕需要休息几天,再吃些调养的汤药才可以了。” “多谢神医。” 萧宇客套地说著,平生汶也是谦虚地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两人这般寒暄了几句,萧宇使了眼色,玉郎和心嫣便领著一干婢女奴仆们退下。 房间里安静了,萧宇示意平生汶坐在身边。 “平神医,听闻你医术无双,便是皇上身边的御医,也要叫你一声师叔。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为我解答。” 30 双修术 萧宇示意平生汶坐在身边。 “平神医,听闻你医术无双,便是皇上身边的御医,也要叫你一声师叔。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为我解答。” 原来萧宇眼睛精明,早在平生汶进屋之时就看出他非同寻常,又三言两语试出他对自己有好感,於是假以辞色温柔相对,为的便是套到情报。 “不知道萧公子想问什麽。” 平生汶呵呵笑著,他想这纨!贵公子问的问题,无非也就是求仙问道之事,只是美人有需要,即使荒诞,他也会笑著解答。 “平神医,这世间是否有药物,能让人的眼睛改变颜色?” 没想到萧宇会问出这问题的平生汶,思考了一下,这才缓缓道:“……这……虽说有些难,但也不是没有。只是这药物对身体有害处,而且寻常人并不需要特别改变眼睛的颜色,一般也就是中原的细作混入西域的时候,为防被看出,不得不使用。” 萧宇点点头,既然真有这种药物,那麽,墨竹的眼睛不是紫色,并不足以作为他不是苏允明的证据。 “对了,平神医,你说这药对身体有害处……不知道是什麽害处?” “会让人的眼睛过早衰老。四十余岁的时候就老眼昏花,看不清眼前的人。大凡细作都是为国尽忠、视死如归之人,而且细作的身份极其危险,随时可能不测,所以明知道对身体有害,却也无法在意。” “那──如果一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域人因为自己的相貌与众不同,担心被中原人特别对待,他会不会也用这药物改变眼睛的颜色,还在脸上涂上厚厚的易容粉,将自己装扮成中原人?”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先例。” 平生汶已经听出些端倪了,萧宇在怀疑墨竹,但是平生汶不是个说谎的人,更何况对著美人,他也无法说谎。 “那麽,如果是平神医,您能一眼就看出坐在你面前的人的脸是真是假吗?” “要看他的易容是不是当真天衣无缝了。但即使是巧夺天工的易容,只要给他把一下脉,也还是能分辨的。毕竟──再精妙的化妆术也不可能无懈可击。而人工做出来的脸,更是不能反映身体的细微变化。何况……是否使用了改变眼睛颜色的药物,脉象上一清二楚。” 平生汶说到得意处,不免多说了几句,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的他,又掩饰道。 “只是大凡一个人煞费苦心地将自己改变样貌,必定有他的苦衷。只要他不是我意尼教的仇敌,我也不会拆穿他的伪装。” 萧宇也笑了,陪著平生汶笑,笑到最後,却悠然吐出一段话。 “我怀疑──墨竹的脸,是假的。而且我觉得他和我早就认识了,是个我异常熟悉的人,但却不愿意和我相认。” 萧宇的口吻不严厉,但是天成的高傲,虽然相貌极美,这般心平气和的生气也还是不怒而威。 左使,你得罪了个不能得罪的公子了! 平生汶心中一阵叫苦。 “以公子的相貌,也算是天下无双了,只是世间人并不是人人都爱美色,也不是人人都爱公子。若是公子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公子,必定是因为公子的某些部分让他不能接受公子。例如性别,亦或是……那方面的需要……” “我都让他在上面了,他还非要我变成女人不可吗?” 撇著嘴,生气也是娇纵可爱的萧宇单手托腮。 “而且就算我真成了女人,他也不会接受我。我算是明白了,他逃避我,不是因为我的性别或是我容貌丑陋不入他的眼,而是他……恨我,嫌弃我的身份!” 说到後面,明眸流光,已是嗔怒。 “……这……” 平生汶开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彻底卷进不该的事去了。 好在萧宇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了幽怨的神情。 “神医,除去了容貌和身份,还有哪些因素能让一个人没来由得离不开另一个人?” “下蛊毒,或者是身体极度契合。”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内容有些下流,平生汶停顿了一下,想摆出为人师表的姿态,却不想──萧宇一副认真学习的虔诚,平生汶也有些得意,於是索性便说下去:“男欢女爱本是人的天性,就算对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有怨恨,但是若两个人的身体结下了不解的契约,也还是能跨过相貌和身份的隔阂,重新在一起的。我曾听闻有貌丑的女子绊住相貌英俊的夫君,也有容貌非常的夫人被丈夫嫌弃味同嚼蜡,这便是床笫之欢的效用。” “床笫之欢?” 萧宇苦笑一声,他自负美貌,天下无双。但这男欢女爱的秘技,却也是一窍不通。 “正是。床笫之术若是到了极致,便是老妇霸占俊男,美人陪伴丑夫,也不足为奇。相貌是其次,心心契合,而後床笫间水乳交融,才是天作之合。世间的美女成千上万,为何唯独那几个女子成了花魁宠妃,无非是她们善於男女欢爱的技巧,教男人离不开她,碰著别的女人的时候总还是忍不住地想念她。” 萧宇勤学地点点头。 “那,这床笫之术,可有速成的法门吗?” 萧宇赤裸裸的提问,刺激的内容惊得平生汶一阵意淫,连忙咳嗽掩饰失态。 “……这种事情……本就是双修的法门,除非天赋异禀,否则也只能等对方心甘情愿与自己修炼。或者──” 平生汶凑近他,越发觉得皮肤细腻得几乎没有毛孔。 “青楼坊间乃是仅次於皇宫的床头秘技的流传之地,而且相对了皇宫的矜持,这边的技法更加的淫荡放浪,萧公子不妨在此处长住,多多观摩。当然也可以品读些龙阳轶事的禁书,从中──” 萧宇听得两腮绯红,他来青楼楚馆本意是刺痛墨竹,不想竟成了── “……” 虽然是大拉拉地提出要学习,可是到底还是有些脸红。 “只单是蜜穴如何才能弄得男根欲仙欲死,也是只有在小倌之处才能明白。当然,萧公子身娇肉贵,自然是不愿被随便的男人碰触。老夫这里倒有个方子,乃是改自女子保养下身的奇方,你命人将方子里提到的药物熬成膏汤,每日睡前将药膏抹於下体後穴,如此半个月後,便会下体皮肤柔嫩细滑,弹性非常,紧如处子,色泽也是诱人的嫩色。还有一个方子,将药物磨成粉,涂在乳处与分身,十日之後,双乳色泽粉红,惹人心醉。” 这等淫邪的法子,听得萧宇脸颊滚烫,但却是竖著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那我就在这里再住一个月?平神医,你可以每日都来这里,与我讲课吗?” “恭敬不如从命。” 奸计得逞的平生汶开心地答应了,甚至连自己学习的济世救人的方子可能全都变成欢爱的情趣之物也不在意。 毕竟他已是一把年纪,又自持身份,自然不可能对萧宇做出为老不尊的事情,但是若能寻得借口光明正大地时常和美人共处一室意淫妄想,却也是无可厚非。 ──※─※─────※─※─※──────※─※─※─────※─※── 扬州刘香主的办事速度可谓是意尼教中的数一数二。 不过四天的时间,墨竹已经收到了苏卿玉的回复:静候。 是夜,墨青色的天空,几颗孤星寂寞地闪烁,黑石砌成的残雪阁前,苏卿玉白衣胜雪,背手站在亭中。 墨竹一袭青衫,手持四十八节紫竹伞,拾阶而上。 暮春,桃花将谢,琼瓣碎了一地,风吹过,惊起一阵桃花雨,却片瓣不沾身。 收起伞,细碎的花蕊与花瓣轻飘的滑落,墨竹淡漠地走到苏卿玉身後,行了个礼。 “义父。” “墨竹。” 苏卿玉温和地说著,虽然风采依旧,但和上一次见面相比,发间已多了几抹白色。 “义父还是不愿意放弃颠覆江山的梦?” 开门见山。 “不错,那是我一生的执念。我把我的全部都赌在上面了,早就没有可能後退!” “愿闻其详。” 苏卿玉叹了口气,走到石桌边,坐下。 “我曾经有一位异性兄弟,他对我而言是我的全部,我想要江山,也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安慰。” “义父与萧清小王爷的事情,我早有耳闻。” “最初,想要江山,是为了他。但是从三年前开始,他已经不再是我颠覆江山的最大动力。我所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他,更是为了另一个人。” “萧玉倾?” 苏卿玉摇摇头。 “我爱玉倾,因为他是萧清留给我的唯一骨肉,我将他当做萧清在这世界的另一次生命。我以为我是爱他的,所以我处处对他好,不惜把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牺牲了,也要对他好。可真到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我才明白,曾经以为萧清是全部的我……害死了另一个对我同样很重要的人。那孩子,那从一开始就被作为弃子利用的孩子,早就在我的心中占据了最重要的地位。” 墨竹不做声,由他说下去。 “十多年的养育之情,纵然开始是有利用的成分,但真的付出了,舍弃的时候,有怎是一句‘利用’、‘棋子’就能放下?我将他当做我自己的孩子疼爱,看著他从够著我的膝盖,到与我并肩。这期间的感情,早已融化在骨血里,割也割不掉了。” “但──最关键的时刻,你选择的依旧是萧清的儿子,牺牲的依旧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 墨竹一针见血地指出。 “是的,因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爱萧清的,我一直坚信自己是爱著萧清的,我无数次告诉我自己,允明只是个弃子,我对一手养大的允明没有感情的!可……就算是一只猫一只狗,养了十多年也还是有感情的!我……” 仿佛这时才意识到墨竹和苏允明关系匪浅,苏卿玉顿了一下。 “我只是打个比方。” “无妨,其实人都是有感情的,就算是利用,也还是会产生感情的。只是感情对我而言,却是雾中花水中月,不懂,完全都不懂。” 墨竹站起身,残雪阁外清风徐来,吹皱一池春水。 “凝玉功是以忘却感情为代价修炼的武功,我现在已经是一点也不懂感情了。” “是吗?” 苏卿玉不无惋惜而又如释重负地叹气道。 “所以,因为没有感情的牵绊,做事的时候也会更加理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我不会为情所困,不会感情用事。” 31 算计 “因为没有感情的牵绊,做事的时候也会更加理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我不会为情所困,不会感情用事。” 笑著,墨竹将落在肩膀的碎花拂去。 “你是转著弯说我感情用事?” “因为──我不认为你的颠覆皇室计划能够给教中带来任何利益!萧玉倾现在只是世子,他需要你的力量辅佐他成为皇帝,自然会对你许下无数诺言。但是自古帝王最忌讳有人和他分权,意尼教又是传自西域的宗教,他日萧玉倾成为皇帝,或许会给你封官晋爵,拜为国师,但是他会将意尼教定为国教吗?不会的,他不像苍帝般大军围剿,已经是幸事!” 这是实话,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允许自己的统治之下还存在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力量。 苏卿玉又何尝不知道墨竹的话并无虚假呢? 只是他沈湎局中,为情所困。 “墨竹,你当真认为我一定要辅佐萧玉倾成为皇帝,只是为了还欠给萧清的一份情吗?不是的,我早已经不是那麽的偏激,昔日的感情如过眼云烟,我珍惜的是现在,是眼前的人,以及被我伤害被我辜负的人。” 墨竹怔了一下,没有做声。 “苍帝害死我的孩儿,我是决计容不下现在的皇帝!一定要父债子偿!” 苏卿玉的言辞间柔和间,带了几分强势。 “父债子偿吗?为自己假公济私寻找的新借口?” 墨竹缓慢地说著,他的手指是冰冷的,他的声音也是冰冷的。 “我不管你是感情用事还是假公济私,我只从最理智的角度出发。我不认为这件事情能够给意尼教带来任何利益。也许,苏卿玉你没有看错人,萧玉倾做了皇帝会给意尼教特别对待,但是这种恩赐又能持续多久?意尼教现在已经依靠经商融入朝廷体系,若是得到了特权,很快成为天下最大的商户,日後国库紧张,恐怕朝廷第一想到的就是剜下意尼教的肉!” 尾大不掉,或是挟功自傲,都是君王最忌讳的。 谋取江山虽是一本万利的勾当,却也牺牲巨大。用巨大的牺牲换一个也许的成功,本就不值当,更何况即使成功以後,获得收益的可能也不过是百分之一。 这是一笔不值当的交易! 但也正因为知道很难说服教徒赞同自己的谋江山的计划,苏卿玉才会选择利用约斗琅琊山的机会失踪,整个意尼教交给墨竹打理。 墨竹知道苏卿玉的自私,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挪用扬州的款项。只是苏卿玉到底是自己的养育者,所以一直都不曾点破。毕竟,若只是消耗些财物就能将他安抚,墨竹也是情愿的。 但是他已经越来越意识到,苏卿玉将会把整个意尼教引导到危险的方向! 这是墨竹不允许的。 江南的腥风血雨不应该再一次出现,那是只能作为回忆的存在! 他坚决地咬了下嘴唇,他的感情已经被凝玉功磨得几乎没有剩余,但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养育者,到底是件违背道德常规的事情。 “卸磨杀驴吗?” 沈思片刻,苏卿玉抬起头。 “墨竹,你当真不想与我携手天下?我本以为你是最理解我,并且支持我的人了。” “我能理解你,但我不会站在你的一边。你会把死亡带给意尼教,你将害死数以万计的人,这是我不允许的!” “一将成名万骨枯,这道理,不用我讲,你也明白。” 苏卿玉合起了折扇,这是他将要动手的表示。 感受到空气的缓慢凝结,墨竹也只是抓起放在柱子旁的紫竹伞。 “你我多说无益,还是──再见吧。只希望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能坐在一起谈话,而不是……成为了敌人。” 撑开伞,墨竹浅浅的说著,准备离开。 苏卿玉却是折扇一挥,一股劲气指向墨竹肩膀的穴道。 “这麽说,你是执意与我划清界限了?” 墨竹身体微侧,闪过他的攻击,依旧平淡地走下去。 “并不是划清界限,只是不能任由你胡来。你重情重义,为了一个承诺,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萧玉倾,本是无可厚非。但是──你无权将意尼教几百年的基业都作为礼物送过去。” “你怪我任性?” 言辞婉转,动作却是凄厉,说话间,折扇挥动,十几根透骨毒针飞过去,罩住墨竹背後的要穴。 墨竹款款转身,手中的紫竹伞打开,伞面转动,竟将十几根透骨毒针的劲力都轻而易举的化去,毒针也顺著伞面旋转带起的惯力,如水珠般四散了。 只是毒针到底力度透骨,巧劲化解飞进桃花树干,又还是一阵桃花雨激荡。 落英缤纷间,衬著紫竹伞的墨竹风轻云淡:“义父,你还不够任性吗?若不是我的凝玉功正好克制你,只单是这几枚毒针,已经足够要了我的性命了。” “那又如何,你的地位是我一手提拔的,你的武功是我孩儿教会的,如今你不肯为我做事,我自然要将我给你的东西,全都夺回了!” 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不对之处的苏卿玉,以扇子为武器,击向墨竹,而墨竹从最初的时候就知道今天难免一战,此刻自然毫无慌乱地将伞合起,与苏卿玉缠斗一团。 两人使用的兵器都是文雅之物,但是比起刀剑毫不逊色。 文扇柔和却凄厉如匕首,紫竹伞温雅近似长剑,一霎间,两人已经交换了数十招,互有胜负,劲气逼得花瓣四溢,煞是好看。 墨竹练习的凝玉功乃是武林第一等的心法,而苏卿玉更是数十年屹立武林的高手,此番争斗,可谓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打斗。 两人俱是身姿轻盈,长衫飘飞,在桃花林中纠缠争斗,竟好似舞蹈一般。 这般斗到月上中天,苏卿玉的气息已经有了沈重,墨竹也额角冒出汗珠。苏卿玉缓了步伐,一边调息一边温和道:“墨竹,我原以为你只是巧合遇上了允明孩儿,从此学得无上心法。不想你的武功底子竟是不差,武功路数也和我同承一脉。看来你的授业恩师与我意尼教颇有渊源。” “我原本就是个与意尼教渊源甚深的人。否则,那一日在天牢中,也不会接受苏兄弟的托付,为他承下重担。” 墨竹轻柔地说著,此时他的紫竹伞已经被劲气削得伞面狼狈,於是索性便将伞面连同伞骨一并舍弃,只留下一支竹柄。 “看样子,你是真要杀我了。” 苏卿玉笑了。 他也知道墨竹的紫竹伞内藏了数种武器,对敌之时变幻无穷。其中最可怕的则是竹柄内的无名长剑。这柄剑乃是用西域传来的技法制作,不同於中原长剑的形态,狭长得与其说是一柄剑,倒不如说是一柄刺。 “我不杀你,只是不想任由你再胡来了。我会废掉你的武功,让你有一个地方颐养天年,但是你也不能再干涉教中事务。” 说话间,纤长的手指拔出了他的剑。 一柄夺目而又鲜少在人前出现的剑。 无名。 出鞘必见血的剑。 苏卿玉笑了。 “你恨我吗?” 墨竹没有说话,只是手指一抖,长剑刺向苏卿玉的左肩要穴。 苏卿玉没有动,他故意任由这柄剑刺进他的肩膀。 血花飞出,蔓红了长衫。 墨竹将剑拔出,又向右肩刺去。 噗! 还是没有躲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他长剑没入肩膀。 剑拔出,血也随之飞溅,墨竹不解地看著他。 “为什麽不避开?我刚刚的两剑,你明明可以很容易就避开的。” “因为我若是避开了这两剑,允明会生气的。” 浅浅的笑著,肩膀的伤势让他无法取出丝帕按住伤口,捏在手中的折扇,也因此颓然坠地。 “苏允明已经死了。” 墨竹漠然地回答。 “我知道的,我知道苏允明已经死了,但是我想,我总该为他做些什麽吧。” 儒雅的人闭上眼,缓步走下台阶。 墨竹不懂他的意思,只是走在他的身後,一地的血,殷红的血,碎得宛如心一般。 “墨竹,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最初的时候,我心心念念想要颠覆天下,因为萧清,我爱他,我恨他,我要把世间最好的给他,也要把世间最不好的给他。所以,他不负责任的离开以後,我决定让他的儿子做皇帝,不惜一切代价。” 沈默。 良久。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或者说,你知道的太少太少,不足以明白全局。” 苏卿玉坐了下来,他失血过多,脸庞流出病态的苍白。 “我开始我的谋划,我收养了允明,将萧清的儿子交给和萧清感情最好的平南王抚养。而後,一步步地谋划著,我谋划著,我以为我能将全局都掌控,却不知道……又一次地感情用事了!我……我发现我舍不得牺牲允明,纵然从开始的时候我只把他当做弃子。但真要将他舍弃的时候到了,我却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於是就设计别人下手?” 苏卿玉垂下眼帘。 “是的,白翼出现在允明身边是我的安排。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白翼摇移不定,他日定会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允明。但是允明被出卖在我的计划上是重要一环,是激起意尼教和朝廷对抗的关键,不能不走的一步。但我到底下不了手,所以借白翼完成这二步。只是成功的时候,我没有开心。我很痛苦,我是对的,但我的心告诉我,我做错了,我不该──我只能一遍遍告诉我自己,让萧清的儿子成为皇帝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不能否定我近二十年的努力,即使在心里狠狠的後悔,也必须忍受著!” 这是执著还是病态? 墨竹不知道,那些多余的感情,与他无关。 “那……你後悔,是因为死在江南的数万教徒?” “不,我不为牺牲他们而後悔。他们是激化矛盾的工具,只有这样的激化矛盾了,教中诸位才会同意我和平南王联手。我只觉得不该连允明也纳入牺牲的名册。” 苏卿玉叹了口气。 “我是个专情而绝情的人,我只会对少数人有感情,不像你,从来都不懂什麽是感情,也不知道感情的好处。” “或许吧,但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将数万人的生命都作为满足自己的私欲的工具。” 墨竹平静地批判著,苏卿玉有些颓丧。 “但事情走到现在这地步,我的初衷还没有改变,目的却已经不一样了。我一定要改换皇帝,除了那个诺言,更是为了我的允明孩儿。他是无辜的,整件事情,最为无辜、最不该死的人就是他了!” “无辜?我能理解。” “不,你是不能理解的!这个秘密保守了数十年,原本是用来给苍帝最後一击的,却不想最终没有派上用处!允明是我养大的孩子,但却不是捡回来的,更不是什麽西域人和中原人的混血,因为眸色异常而被遗弃!他……他……他是……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墨竹下意识地蹲下身,为他拍顺脊柱,不想苏卿玉的身上竟穿著软o甲衣,手掌拍在他的背上,顿时被涂了毒的软甲贯穿,鲜血淋漓,奇香四溢。 “你──” 飞快地点了手臂上几处穴道,一边运功将毒水逼出。 32 色香味 “很惊讶对不对?这也是我的算计之一。” 站起身,“双臂受伤”的苏卿玉轻松地将手抬起,整理著衣衫。 “单论武功,我是绝对不能赢了你,但是我可以用计。我故意让你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在你刺我的时候,我也不避开,为的就是让你刺中我肩上的两处血包,而後再一副忏悔的样子,让你放松戒备,最终──墨竹,你自负武功高强,又对我生出同情之心,在这黑暗之中,自然很容易就上当。” 墨竹只是凝神逼毒,一言不发。 “没用的,这毒是特别为凝玉功所备,防备的就是教中高手练成凝玉功後不服教主管束。” 苏卿玉走到他面前,手指飞快的制住胸口三处大穴,而後,好奇地抚摸著他的脖子,寻找人皮和真皮的接缝处。 “我一直都好奇,你的真实面孔是什麽样子的?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脸吗?” 墨竹没有答复,苏卿玉也不管,抚摸著,在手指一寸寸的抚摸之下,终於找到了一点起伏不定。於是手指用力的搓揉,薄如蝉翼的面具卷起了小角,苏卿玉小心翼翼地撕下人皮面具,看见的是一张坑坑洼洼的脸。 “原来如此,你脸已经被人毁掉了吗?” 苏卿玉叹了口气。 “否则也不会一定要用人皮面具才能见人了。” 於是风雅的苏卿玉又有些感慨,但是随即想到了另一件事。 “不对!凝玉功是能够改变身体的武功,即使你已经容貌尽毁,将武功练到最高层,脸上的皮肤也不至於如此的坑坑洼洼。这一部分的脸,也还是假的吧!” “我的脸是真是假,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苏卿玉想了一会,说道:“只是单纯好奇。想知道练成凝玉功的人,长了张怎样的脸。” 墨竹明白了。 江湖人对武学的追求是无止尽的。 一直以来,神秘的凝玉功都是江湖人最为好奇的东西。没有人不想知道,练成凝玉功之後,是不是真的可以脱胎换骨,从寻常的人变成非同一般。 沈思片刻,他说道:“我的脸上,涂了易容粉。只是寻常的易容粉,你知道用什麽药粉能够擦去的。” 苏卿玉听罢,取出一方手帕,又在墨竹怀中取出一瓶药水,手帕蘸著药水,一点点地擦拭墨竹的脸,这时正是月亮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桃树深处光线灰暗,苏卿玉视力极好也只是感觉到手指碰触的脸渐渐变得光滑、柔顺。 终於,将要擦完时,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又一次露出羞脸。 皎洁之下,面容清晰。 苏卿玉怔住了。 并不是因为露出的脸美得国色天香,也不是这张脸不堪入目,这张脸华光内蕴,略带透明的光泽是苏卿玉平生仅见,竟果真如他想象中一样,如用白玉雕成般。而且,这张脸的轮廓,和……苏允明一般无二! 他又看了一次,终於吓得後退了一步。 “你是人还是鬼!” “是人。” 墨竹苦笑著。 “所以我不希望你或是其他人看见我的脸。我和他确实是长得太像了。其实,他也是惊讶於我们的相貌如此酷似,才将自己的武功都交托给我。” 但墨竹的这些解释,苏卿玉全都没有听见,被这张脸镇住的他只是不断地喃喃自语。 “……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说当年她生下的其实是双生子?但是……不可能的!当、当时是我亲眼看见稳婆从房间里抱出一个孩子……而且我将她杀死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床边还有第二个孩子!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会……世间不可能存在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 苏卿玉似乎受了极大地刺激,他突然仰天长啸,大喊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夜色凝重,这声音,更显得诡异。 墨竹猜他定是误以为自己的生母生下的双生子,或是想到其他怪力乱神之事,於是也不管他,只是认真冲击穴道。 而显然想著正常的人不能接受的东西的苏卿玉越来越紧张,他不断地呼喊著,最终在桃林中几个飞纵,不见了踪迹,只是远处还不时地传来“不可能”的呼喊,想必是受到了大大的刺激。 只是他的怪异墨竹不理解,他本就感情淡漠,凝玉功成之後更是几乎没有感情起伏,自然不懂苏卿玉的多情善感。 半盏茶的时间,穴道解开了,墨竹见面具沾了灰尘,於是不再覆上面具,径直返回。 回到住处,已经是天色大亮,不想惊动仆人的墨竹疲倦地靠在床上,昏昏欲睡时,突然被“!当”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看见送洗脸水的婢女站在面前。 “左使恕罪!” 看见他睁开眼,婢女惊慌失措地道歉,眼看就要下跪。 只是此时铜盆已经掉在地上,温水漫了一地。 “不要跪了,地上有热水,会烫伤你的。” 柔声说著,婢女还是一副惊慌的神情,墨竹只得命她暂且退下,又摇铃传唤了张淼。 张淼此时刚起身,头发还没有梳好,听了召唤立刻赶来,自然是头发凌乱衣角不整地奔来,却在踏入门扉时呆住了。 “左使,您──” “受了点伤,但没有大碍。你一会把平神医请过来。” 墨竹平淡地说著,他已经明白:张淼和奴婢的异常是因为他没用面具了。 “是、是,但是──” “你先下去吧,我与教主谈了一宿,有些倦了。” “是。” 明白这所谓的“谈了一宿”内容并不轻松的张淼不敢再说废话。立刻退出去,但走到门口,他又忍不住拍拍心口,调整心跳。 一直都怀疑左使的脸是假的,但没想到他真正的脸,竟是如此的── 不能说是美貌,五官也只是端正和清秀,但是面容竟无一丝瑕疵,皮肤更是细腻得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教人怀疑这张脸的真实性。最重要的是,明明是一张清淡、文雅的面容,竟能激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淫邪欲望。 左使本人就像送给萧公子的媚兰图那般,是原本清秀的兰花,却妩媚得销魂蚀梦。 也难怪他要将如此动人心魄的面容藏起来,若任由这张脸招摇,只怕早就有不利於左使的闲言碎语传出来了。 张淼再一次按捺了心神,开始明白萧宇这等美貌的男子,竟也会对左使纠缠不清的原因了。 有些人,美则美矣,却总是缺了些名为味道的部分。而另有一些人,并不是绝色的美貌,却媚得醉心。 而左使,显然就是那色香味俱全。 ──※─※─────※─※─※──────※─※─※─────※─※── 第一眼,平生汶就看呆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左使的脸是假的,也知道萧宇追问的易容之术是因为左使,但却没想到左使的真实面容竟是如此的──动人心魂。 单说面容精致,他不及萧宇的巧夺天工,不过是端正清丽,但平生汶却在瞬间敏锐的感受到他的美,没有萧宇的凌人与w丽,却也一样的诱人,如美玉般,找不到瑕疵。 但是平生汶惊讶,绝不是因为他的美。墨竹接任左使的时候,因为来历不明,关於他的身世多有猜测,他的敌手不止一次攻击他身份不明,恐怕是上不得台面的奴婢、娼妓之後。但只要看到这张脸,一切关於他的身世的不雅留言都会灰飞烟灭。这是和萧宇一样,世家名门用千百年时间精心培养和保存的高贵,不单单是美貌就能形容的淡雅。 而且这张完美无瑕的脸,更有一份玉质的温润,清晨时分,光线灰暗,竟觉得他不似这世间的人! 出尘若仙! 确实是出尘若仙了。 若非他的面容带著苍白,衣衫沾著尘土,平生汶必定将他当做天人。只单这份气质与淡漠,便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 “平神医。” 声音是温柔的,带著少许的哀伤。 “左使到底还是和教主……” “我本不想和他为敌。但是再任由他胡来,整个意尼教都会万劫不复。” “那,还请左使恢复本来面目,我好为左使诊断。” 点点头,墨竹取出一个药瓶,吃下药,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黑色的双眼已经成为浓郁的紫色。 於是,原本就精致无暇的面容,再匹配双罕见的紫眸,果然媚气十足,色香横溢。 平生汶吞了口口水。 墨竹伸出手,如玉雕般的手腕横在平生汶的眼前,平生汶的手悬在空中半晌,终於落下。 这一落下,平生汶的眉头皱起了。 “左使,你的身体──” “只有一年半的性命了,对吗?” 墨竹倒是不以为然,径直说出口。 平生汶点点头。 “左使,我早就想劝左使不要再用这些个伤身体的易容药物,不想左使竟修炼这等邪门的武功,相较之下,易容药物对身体的危害,竟还是轻了。恕老夫直言,这种武功能够速成高手,但──後患无穷。还是及早散功为好!” “我知道,你不必讳言。这种武功虽然威力无穷,却也邪门,不过寻常人练到顶点已经是古稀之年,竟没有人看出它消耗人的性命的弊端。但是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情,不能不练。” 平生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免一怔。 墨竹却也转了话题。 “其实一年半已经很长了,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倒是所谓的克制凝玉功的毒,有法子驱散吗?” 平生汶认真地思考著,最终摇摇头。 “怎麽,没有办法解毒?” “不,是左使完全没有中毒。” 墨竹不解地看著他。 平生汶解释道:“左使体内有数根银针,不知道是何时何人扎下。这几根针扎入体内,促进武功快进,也影响了血液流畅,只是这银针虽然对身体利害各半,却也能制住毒素。这一次,左使所中的毒药也亏得有银针制住血脉,凝结在针周围,并未扩散。左使只要用内力将银针逼出体内,再剜除银针附近的毒肉,敷上生肌散,不日便可痊愈。” 墨竹点头,打坐运气,於是数根浅影从体内飞出,射入墙体。他内力充沛,这些银针也是整根都没入墙中。只是银针在体内时间已久,粘连著血肉,一旦拔出,衣衫上也染了几处血迹。 平神医以烛火炙烤银刀,墨竹也脱下上衣,果然,曾经扎入银针的地方,皮肤呈现淡淡的青紫色。 平生汶走到他身边,见他的肌肤润滑细腻,弹指即破,握著银刀的手也不忍割下,於是转身取出一卷银针,炙烤後,扎在凝结毒素的皮肤周围,针尾熏烧草药,又将驱毒的药粉洒在肌肤上,如此一盏茶的时间,伤处渐渐有紫黑色的毒血流出。 拔出银针,又在毒气凝结处敷上些药粉,平生汶擦净额角的汗珠,松了口气。 “左使体内的银针不知是何时扎入,看这针的工艺,乃是大内御用,倒也确实做的不错。其实……御医之中何尝缺乏高手,只是皇室娇贵,太多的药方不能随便使用,御医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自然不能一展所长。” 墨竹点点头,不予置评。 平生汶知道他性格冷漠,於是不再自讨没趣地逗他。 将银针等物都收拾停当,平生汶又取出些药物,交给墨竹,同时嘱咐他每日服用的剂量和时间。墨竹漫不经心地听著,心神不定。 平生汶叹了口气。 银针封入体内的穴道,是封穴练功的古法。墨竹所扎的穴道,分明是最为霸道的绝情断爱针。此刻银针逼出,往日经历的事情汹涌袭来,墨竹内心深处自然是情感汹涌,不能自控。 於是,平生汶也不想打扰他回忆往事,将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又与张淼嘱咐了一遍,便离开了墨竹处,前往醉香楼,与好学的萧公子讲解房中秘术。 33 醋味纵横 封闭了四年的感情铺天盖地的袭来,墨竹感到一阵昏眩。 闭上眼,看见的都是熟悉的面容和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是因为记忆中属於感情的部分的苏醒,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了。刻板的记忆,有了百转千回的暧昧,甚至连眼神话语,也都带上了苦涩而急切的滋味。一切都不一样了,冰冷的回忆被炙热的感情燃烧,剩下一个令他害怕而陌生的全新世界! 这……这些都是我……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吗? 恐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对未知世界的害怕,凝结为撕裂头颅的剧痛…… ──和煦的春风里,看不清面容的青衫男子,坐在小船上:“允明,能能有你这个知己,便是万户侯也可以舍弃了。” ──火光冲天的夜晚,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骑著高头大马的铠甲武士挥舞著利刃,砍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到处都是妇人的哭喊,到处都是男人悲愤的嘶吼。 “杀!全部都杀光!一个也不留!” …… …… 更往後的记忆,染上了大片的红和大片的白,香w的空气,淫靡而混乱的身影,低沈的喘息以及永远看不清的面容……低喃,潮湿的记忆…… 那原本是他最不愿意被人知晓的过往,他清楚的记得发生在身上的每一桩耻辱,也记得那些施加耻辱的人的名字和面容,但当这段记忆叠加了情感的浓烈以後,那些人的面容却突然模糊了,看不清楚了,只有黑色和红色之间,白色的模糊面容不断地在眼前晃著。 这倒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我……我到底是怎麽了!!! 混乱不堪,无法自拔。 墨竹的手指在发抖,无法克制地发著抖,记忆混乱了,记忆因为感情的叠加,变得一片混乱。 那总是默默地准备著温暖的床铺等他的人是谁? 那将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的人又是谁? 还有……划过脸庞的手,是谁伸出…… 思维的混乱带来身体的加倍痛苦,偏偏这时外面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左使,白翼这奸人明天将会进城,知府派人过来问您,我们是否出席地方官绅们为白将军准备的接风宴?” ……白……翼…… 好熟悉的名字,想不清面容的名字。 但是他……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心中藏得最深的思恋,那个人是…… ……宇……萧……宇…… ──※─※─────※─※─※──────※─※─※─────※─※── “小──” “白将军,您贵人事忙,才一年不见就把我萧宇给忘记了。” 看见萧宇的时候,白翼有些吃惊,但是他是个聪明人,萧宇抢白的行为证明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於是,虽然不明白这位小王爷为何此刻会出现这里,却也是识相地称呼对方为萧公子,而不是大煞风景地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萧公子呀,瞧我这记性,真是该死呀。” 白翼恭敬地说著,萧宇对他的知趣很是满意,哼了一声,态度理所应当的倨傲,白翼也是陪笑著。但这份傲慢落在其他陪客眼中,却惹来了不满。 在场的都是苏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巴结上京城的白将军,他们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这接风宴的请帖,本想著借机好好表现一番,却被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萧公子抢了风采,白将军甚至还要请他坐在上首! 只是还没等发作,门房传报,说是张淼掌柜和他那位深居简出的东家到了。 “张大官人也来了?” 商户们立刻转头,围上前去嘘寒问暖。原来张淼虽是墨竹的管事,却也是意尼教在苏州的生意的打理者,在苏州也是个连知府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反倒是墨竹,虽然气质不凡,却因为带著个面具,一言不发,於是在场诸人都只熟悉张淼,竟对他异常陌生,无人理睬。 萧宇也看见了墨竹。 站在那群商户之中的墨竹,鹤立鸡群,卓然不凡。只是他看著墨竹的同时,墨竹也在看他,面色孤冷,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反倒是白翼,看出萧宇对这带著面具的人很有些兴趣,走到面前:“这位公子气质不凡,不知这面具下的容貌是否也如我预料般的出尘若仙?” “在下墨竹,只是个商人。” 轻巧地回答著,墨竹取下面具,并不耀眼却如白玉般无暇的面容教周旁的人都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 这番美貌,清丽卓然,高贵天成,果真是天下无双。 但看在白翼眼中,却是胸前一击闷响,吓得他倒退了两步。 好在此时已经开宴,知府引诸人入席,墨竹则请知府将他的位置调到白翼的下首,宴席之间,虽然言辞不多,却是字字珠玑,更引得周围的人都关注他,而坐在墨竹对面的萧宇,只因看著他与白翼谈笑,醋意横生,不时地借机打岔,无事生非。 上菜的速度慢了萧宇挑剔,菜肴上的快了他又是抱怨,菜冷了自然会被说,菜太热了,又是会被说,即使那菜不快不慢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也还是被挑剔的萧宇说得俗不可耐一文不名。 好在他虽然无理取闹,却因为相貌妩媚声音绵软,加上言行举止高贵非常,抱怨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却也不至於令人生恶。而知府和白翼都知道他的身份,马屁还来不及,怎麽会与他计较?至於一旁的商户,看主家都不生气,自然也是涵养一流的看著。 只是墨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终於── “萧宇,你闹够了没有!” 原本墨竹便是个性情淡漠之人,即使取出了绝情断爱针,也是喜怒不形於色。但是这一次,眼看著萧宇整个接风宴搞得一团糟,更害得他原本的算计付诸东流,即使稳重如他,最终也不能维持风度了。 但他的气恼,落在萧宇眼中,却又是另一番解释。 萧宇素来自恋,觉得天上地下没有第二个人能与他抢夺苏允明,但偏偏到目前为止两人间并无任何进展。墨竹没有对他表达爱意,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允明,眼高於天的萧宇的心中已经很是阴郁,加上此刻见到墨竹在接风宴上与白翼谈笑风生,不免联想到他们曾经有过的一段往来。 虽说四年前的最终结果是白翼出卖了允明,但是他们毕竟有过一段愉快的记忆,自然萧宇再骄傲,内心深处还是忌惮白翼的存在的。 所以,当墨竹无法容忍他的一再无理取闹,站起身斥责时,萧宇也是不甘下风,虚张声势地回敬著:“白将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给你难堪?想要给我个逐客令?” 说话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瞄向白翼,白翼知道这位七王爷不能得罪,连忙陪著笑。 “萧公子妙语连珠,字字珠玑。来到苏州能遇上萧公子,乃是在下的荣幸。” 可惜墨竹不会因为白翼的打圆场就原谅了白翼的无理取闹。虽然接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附和著白翼为萧宇开脱,酒宴的气氛也因为歌舞再一次活跃,但萧宇和墨竹两人都始终板著脸,没有露出和解的意思,自然众人都是自讨没趣,却也无可奈何。 酒宴散时已是凌晨时分,脚步踉踉跄跄的客人在主家的奴婢们的挽扶下,缓步上轿。墨竹倒没有吃醉,带著计划没有实现的遗憾回马车,却在上车时发现车厢里有一位不速之客。 浅青色的车厢里,层层叠叠的云纱之上,黑色的丝绢缠绵交织,面容皎白略带红晕的美人,靠在锦垫上,鼻翼微动,酣睡。 正是萧宇。 墨竹知道他装睡,却看著他笑容的睡颜,竟不忍拆穿,只默默转身,坐在车夫的位子上。 皮鞭扬起,黑夜中,马蹄声带著固定的旋律回荡在青石板路上…… 一双手从後面笼住墨竹的脖子。 这是一双皮肤如婴儿般细滑的手,手的主人穿著精制的衣衫,袖子处刺绣熠熠生辉,却刺得墨竹的脖子有些痒痒。 他的呼吸,就在耳侧。 “行之,你不要再骗我了,平神医已经把全部都告诉我了。” 柔软得能滴出水的话语,不知何时钻出马车的萧宇,从後面环住墨竹,亲昵地说著。 墨竹一怔,握著鞭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许久,也没有落下。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河岸边,清风徐来吹得波光粼粼,越发映出月色皎洁,风月无边。 但墨竹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他跳下车,背对著萧宇。 “你到底想怎麽样!” “我喜欢你。我要你承认你是苏允明!” 直截了当地说著,萧宇快步跟到他身後,毫无避讳地依靠著他,双手环著他的腰,头更是枕到了墨竹肩上。 墨竹苦笑,双手抓住萧宇的手,一粒粒地掰开。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人,你认错人了。” “我不相信我会错。就算错了,也不要紧。” 说著,萧宇的吻落在了墨竹的脖颈处。 这是略带挑逗的吻,糅合了高超的调情技艺与青涩的身体动作的吻,双唇吮吸了皮肤,舌尖捻弄著毛孔,环在墨竹腰际的手,也搂得更紧了。 “你倒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墨竹生气而无奈的说著,其实对他而言挣脱萧宇并不难,却到底下不了狠。 萧宇也不回答他,看出他无意拒绝自己以後,动作越加的放肆了。 “允明,你为什麽不肯认我?” 舔舐耳垂与脖颈的同时,萧宇甜言蜜语地讨好著。 但墨竹的回答依旧没有松软。 “你错认了,我不是你要找的苏允明!快点松开我!” “我才不放呢!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死也不放的!” 理所应当地说著,越缠越紧的萧宇,甚至要动手脱去墨竹的外衣,墨竹大窘,生气地抓住萧宇的手,将他与自己强行分开。 只是这一抓,用了大力,萧宇的脸色也青了。 “你不让我抱著你就直说,干嘛还要这麽粗鲁!我的手都被你抓得脱臼了!” 扁著嘴,委屈地说著,墨竹也知道萧宇到底是皇家的娇子,素来都是人人奉承,哪吃过这等冷眼,於是挤出笑容,伸手抓住萧宇的胳膊:“哪里脱臼了?我帮你揉揉。” “这个嘛──” 萧宇油嘴滑舌地笑著,突然双手用力,便将措不及防的墨竹推到了树干上。 这是一棵足有两个成年男子怀抱的大树,墨竹被萧宇推得背抵在树干上,竟没有丝毫不自在,他未及多想,萧宇已经凑上来,双手按在树干上,硬是将墨竹纳入掌控之中。 34 野合(h) 萧宇凑上来,双手按在树干上,硬是将墨竹纳入掌控之中。 “放手……” 没想到萧宇也会做出如此下流的动作的墨竹生气地说著,可是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树干和双臂之间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弹。 萧宇主动地凑过来,咬下他的衣领,舌尖在肩膀上滑了一圈。 “和四年前比,你的皮肤更好了。” 顺滑的触感,月光下,如陈年丝绸般的皮肤,在他舌尖的啜吸下,逐渐有了红晕。 “……你……你倒学了不少不正经的东西!” 墨竹的脸也有些红了,又气又恼地想要将萧宇推开,可是不肯用力的推,那自然不能执意要将他全身都摸遍的萧宇挪动半分。 “全是在醉香楼学到的。谁让你一点都不在意我,枉我自负美貌无双,却在你眼中如同粪土,既然容貌和权势都不能让你心动,那我也只能自贬身价,学习青楼女子的床笫之术,将你弄得欲仙欲死,再也离不开我!” 任性地说著,萧宇主动吻上去,还不忘单膝抵过去,分开墨竹的双腿。 这是一个燃烧著欲求的吻,浓烈的炽热的淫靡的,他的腿插入他的双腿之间,可以轻易感受到他的下体的火热,而自己的身体,也因为他的吻,那融入了浓烈情欲的吻,有了硬起的前兆。 这也是危险的预兆。 放任不管,便会堕入情欲的漩涡的危险预兆。 墨竹本就不是个对性有浓烈欲望的人,经历了苍帝的奢靡无度以後,他本能地厌恶著欢爱之事,决不允许自己沈湎於情欲。 但是这一次,萧宇是真想把他拖进纵欲的漩涡了。 冰冷的内力凝结,双手抬起,又缓缓落下,但看著萧宇燃烧著祈求的眼神,墨竹突然觉得自己输了,萧宇的眼神,那带著谦卑和哀苦的眼神,教他的手再也无法凝结劲力了。 墨竹一直都知道萧宇是一位多麽骄傲的皇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麽骄傲的萧宇,竟因为爱他不得,流出了乞求。 若是真的推开了他,萧宇是不是会很伤心? 墨竹不知道,但是他不会为了知道这个结果而推开萧宇,他的手落下了,温柔地落在萧宇的背上。 柔软的舌尖滑进他的口腔,送入一粒香软的丸子。墨竹诧异地看著萧宇,看见的是期盼,於是他接受了,接受了这个不明作用的丸子。 药丸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腹处升腾的火焰。听见墨竹唇角溢出的呻吟时,萧宇有些惊讶,但随即火热地吻覆盖上去,墨竹也是同样的回敬著──药效释放了被压制的情欲,在萧宇的主动下,墨竹逐渐从被动的接纳,转为主动进攻。 亲吻,是酝酿暧昧的温床,唇齿相依的时刻,爱液酝酿,粘稠的欲望在舌尖相抵时升腾。春药激发本能的欲求,当萧宇的舌尖滑过一处敏感,本能地呻吟险些溢出。 (“……啊”) 忍住了,但他的这份小小的改变依旧落入萧宇眼中,萧宇自然而顺畅地继续著对那敏感而脆弱的部分舔弄攻击。 “……呜呜……呜……” 口舌吮吸让呻吟变得无意义,墨竹想要拒绝他,却又做不到,本能喘动,落下萧宇的背脊的手逐步上滑,最终抓紧了萧宇的头发,试图化被动为主动,强制地吮吸更多的甜蜜。 但是萧宇拒绝了。 在墨竹主动地希望他能与自己更加浓郁的交流的时候,萧宇故意松开了墨竹,不待墨竹反应,粘连著晶莹的唇角滑到墨竹的肩膀,手指更是娴熟地褪下他衣领,露出白瓷般细化的肌肤。 贪婪地抚摸著,亲吻著,萧宇突然咬了上去。 “……嗯……” 墨竹呻吟了,痛和莫名的快感绞在一起,他的手插入萧宇的头发,却只是插入,感受发丝的顺滑。 被墨竹手指的无作为激怒的萧宇更加用力地啃咬著,肩膀处,鲜血流出。血腥在这春风沈醉的夜晚,是如此的甜蜜又是如此的原始,亢奋著一直都压抑情欲的两个人。 性,就这样的释放了。 松开肩膀的同时,也是原始野性的开启, 牙齿一路下滑,衣领一路後退,舌尖贪婪地吮吸著胸前的嫣红,在墨竹的纵容下,与低沈呻吟的暗示下,萧宇肆意地亵玩著墨竹的胸前。 墨竹的外袍不堪重负的滑在了地上,萧宇的每一寸挑逗,都让墨竹不堪情欲,最终,当萧宇的舌尖滑到小腹处的时候,墨竹也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了。 萧宇没有退缩,他紧随著墨竹的每一个动作,单膝跪坐在墨竹的双腿之间,动作生硬却又小心翼翼,低头,隔著柔软的亵裤含住了勃起的部分。 布料是粗糙的,墨竹的分身敏锐的感受到布料的粗糙,萧宇口中的津液濡湿了亵裤,也让包在里面的分身更加期待舌尖的丝滑,但是萧宇却故意不将他的亵裤脱下,只是隔著布料舔弄它,手指也不忘在墨竹的下体勾划弄著。 春药早已点燃了身体的火焰,亵裤下,分身无法掩饰地坚硬著,而萧宇的舔舐则是将墨竹以最後的理智竭力掩饰的秘密,最为赤裸裸地展现了。 墨竹坚持不住了,他是个矜持的人,也一直认为自己对性没有任何的执著,此刻却才知道,性是火焰,是封在冰下的烈火。此刻的他,被萧宇的舔弄折磨得下体火涨,冰层裂开,欲火蓬勃,早已如痴如狂。 他的本能恨不能快些得到满足,但是他的理智却要他忍耐,矜持与性欲做著最後的决战,矛盾中,低低地喘息著,墨竹的手指快要抠进肉里面了。 萧宇扶起了墨竹的双腿。 双腿竖起的动作略带屈辱,萧宇却不在意,他只专注著吮吸,这姿态令含入口中的部分更加勃大。 ──墨竹快要到忍耐的顶点了。即使不看他的脸,萧宇也知道:这时候的墨竹,走在悬崖的边缘,只消轻轻推一下,就会被情欲的漩涡吞没。 而他,却是一定要将墨竹推离理性的山崖。 打定主意的萧宇暂停了对下体隔著亵裤的舔舐,在他吐出的瞬间,两个人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淫靡,已经被萧宇的温暖和殷勤取悦地快要融化的分身,接触了夜晚的冰冷,竟化为甜蜜的腥香泄在了亵裤之上。 萧宇感到满足,他轻轻地探过头,用牙齿咬下了墨竹的亵裤。 分身迫不及待地露出了头,刚刚吐完精水的分身依旧精神,萧宇手指轻刮著分身的顶处,尚带著体热的白浊液体落在指腹上。 萧宇贪婪地舔了舔手指上的白灼,墨竹看得面色羞红。 但是萧宇接下来做的事情,却让墨竹惊呆了。 萧宇的手指,沾染了墨竹的浊液的手指,缓慢地滑过下巴以及喉结,一点点的下移,最终没入下体! “我……希望我的身体能够更多的沾染你的气息。” 羞涩地说著,稚嫩的身体贴了过来,猝不及防的墨竹被动地接受了他的紧贴。 他的动作生硬而坚决,上身贴著墨竹,下体也是紧紧地擦著,以灼热与火烈的贴合,而後,抓紧墨竹的肩膀,皱著眉,艰难地坐了下去。 震惊! 但是真的发生了! 萧宇看著墨竹,温柔而无奈。 “……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不愿意认我。但是我始终都喜欢你。也许,是因为父皇对你做的事情太过分,於是你连我也一起讨厌?我也明白……父皇对你做了那麽过分的事情,要你接受我,或是接受男色的欢好,是很艰难的,但是……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你……你不愿意让我和你有关系,那……那就让你变成我的……我不怕痛,只要想到这是为了将你变成我的一部分的仪式,我就不痛了。” 他是认真的。 这份认真让人害怕,但是如此认真、如此专注的萧宇,却带著燃烧生命的凄绝之美,远比春药更能点燃本能的欲望。 墨竹感受到了那份疯狂。在经历了那麽多事以後,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感受到激烈而亢奋的性欲,但此刻,当萧宇带著青涩和生疏贴近他,艰难地试图让他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的时候,欲火焚烧了。 青涩而妩媚的身体,月光施加了柔软的魔法,纯洁化为最色情的诱惑,点燃著欲望的期待。 他主动地坐在身上,因为初次接受而皱眉,额角更是冒出珍珠般细密的汗珠,墨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拭去,却被他的舌尖卷住了。 墨竹注意到,萧宇的眼角含著泪珠,天然娇憨的姿态,终於让墨竹那得到释放的情欲勃发,进而不可收拾。 於是,手指与舌尖纠缠,欲念也越发的浓烈。 “……不……不要……额……恩啊……嗯……行之……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行之……” 哀哭而哭泣的呻吟,下体却主动地吸纳著他的勃发,这矛盾的行为,自教男形越发地膨胀。 身体,已经快到极点了。 粗壮探入蜜穴,萧宇的腰肢扭动著,很是可怜的样子,却执拗地不肯放弃。 原始的欲望升腾著,萧宇的身体却因为生疏而进展缓慢。 每一分的伸入,都是建立在剧痛之上的。墨竹知道,若是任由著萧宇,不但自己不能得到满足,萧宇更会受伤。 本能中,他缓慢地抓紧了萧宇的腰肢,而後── 35 攀升(h) 身体被按倒了,萧宇的身体被冰冷中蕴含著炙热的双手按倒在地,原本就结合了大半的部分,更变得紧密。 蹂躏,玉柱强行挺入,蹂躏著蜜处,花蕊的最深处也被贯穿。这是原始的占有欲的体现,在身体的抗议与内心的期待中,玉柱进入了身体的最深处。 “……啊──” 呻吟,第一次容纳的身体,发出了惨叫的呻吟。 那里的每一丝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褶皱,都因为墨竹的进入有了撕裂的紧张。 萧宇咬著嘴唇,他早知道这种事情很痛,却没有想到竟痛到这地步。但在痛苦之余,却有一份得意,他终於还是得到了行之,即使这份得到花费了太长的等待。 下体的痛,与心中的满足,化为了情欲的漩涡。 双臂勾著墨竹的脖颈,双腿更主动的缠著他的腰肢,他要紧紧地结合,四肢都缠在一起的结合,他绝不允许他再一次离开自己。 而墨竹,也感受到他本能抗拒之後的情欲召唤,抱紧了他,将自己的部分火热地填进去。 “……行之……啊……我……啊……” 过分的贯穿激发身体浓重的呻吟,得到的满足化为痛苦的弧线,纤细的脖子贪婪地依靠著墨竹,口中,却全是欢乐。 於是,怒张,欲望萌芽了。 最深处的欲望燃放了。 “……嗯……不要……啊………啊……” 口中说著拒绝的呻吟,身体却以淫靡的声音迎合,最初的痛苦在精神的绝大幸福面前是如此无力,排山倒海的快感袭来,淹没了他的理智。 “啊!唔唔……嗯嗯……啊……啊哈……嗯!!” 坚实的分身贯穿蜜穴的满足,每一次的抽动都让萧宇更真切的意识到此刻得到,他呻吟著,骄奢的呻吟著,满足於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快感,苦闷地扭动著腰肢。 “啊……啊……啊……啊──” 蜜汁溅出,落在墨竹的小腹处,萧宇知道,极致的官能让身体不堪重负,但他内心深处却还期待著更多的得到。 “……不要松开我……我……” “……嗯……” 低声的回答著,保持著下体结合的同时,墨竹抱住他的腰,他趁势坐起,坐在了墨竹那连女人都会羡慕的紧致大腿之上。 於是,成了坐在墨竹身上的姿态了。 这个姿势,让身体的结合变得更加紧密。 得到的快感,也是适才的数倍。 紧夹著墨竹的腰肢,贪婪地吸著玉柱,轻吮脖颈的萧宇,让墨竹对後穴的蹂躏,再一次在两个人的契合中开始了…… 爱欲的高潮暂时退却,白皙的身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疲倦的萧宇睡中还不忘紧抱墨竹,生怕自己松开了,墨竹就会消失不见。 墨竹知道他小孩子心思,不免有些无奈,甚至只是手指稍微动了一下,萧宇就醒了。 亲昵的吻滑过脸颊,温存的同时是关切地问候。 “刚刚……没抓痛你吧?” 言辞陪著小心,萧宇也知道他从玉郎与心嫣处学得的都是理论性的,今夜还是第一次真正用上。听说,做那事的时候,若是承受的一方不懂事,进入的那人的下身,也会受伤,轻则短期内萎靡不振,重则── 可那时爱抚著朝思暮想之人的身子,性欲高涨不能自控,难免失去分寸。 想到刚才的亢奋与索取无度,萧宇脸色绯红,只是他到底更关心墨竹,偷偷将手伸到墨竹的下身,想确定那里的情况。 而丝毫不知道萧宇的犹豫的墨竹,却是略带无奈地抓住了任性王爷那精力充沛的、探望下身的魔爪。 “七王爷……这种事情一次两次就够了,做多了很伤身的。” 萧宇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但他不但不向墨竹解释这个误会,反而趁机更贴著墨竹。 “我看你身上凉凉的,怕你冷。” ──夜露浓重,墨竹的身体很冷。 情热时,两人裸身交合,不觉得寒冷,更因为亢奋身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此刻高潮退却,夜风吹拂,将汗珠吹干,也吹得彼此的身体有些发冷。 “行之,你冷吗?” 墨竹看了他一眼,想告诉他自身的冰冷是武功之故,但最终还是什麽都没说,只默默地扯过被萧宇遗忘在一旁许久的外袍,盖在萧宇身上。 外袍宽大,盖住萧宇全身绰绰有余,但要盖住两个人,还有些勉强。萧宇自然地抱紧墨竹,亲昵道:“这样会暖和点。” 真诚而期盼的眼神,墨竹不想接受他的温暖,却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接受他的依靠。得寸进尺的萧宇,腿也横插进入墨竹的膝盖之中,口中喃喃。 “我知道行之一向怕冷,所以这几年,每到冬天都会让人准备了很多很多的炭火,就想著哪一天行之回来了,可以住得很暖和。但是後来我又想,为什麽要准备那麽多炭火呢?我可以和行之搬到很暖和的地方住呀!於是就问南方的官员,哪里景如画又四季如春……” 墨竹的身体僵硬了,萧宇却没有觉察到,还是一个劲地说下去。 只是到底还是有怨恨,萧宇说著说著,言辞间带了些生气又有抱怨。 “你知道吗,自从皇兄即位以来,我就再也没有过过安生日子。但是我不闹也不争,因为我想再见你,我不想因为受不得皇兄们的气,就此丢了性命。我每天都在想著你,念著你,是对你的想念支持我不管遇上什麽事情都不会冲动。其实……这些年,我也不止一次後悔,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不知道你什麽时候会回来……更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我只是骗我自己,骗我相信你也爱我,我不断地找你,不断说,明天,明天,明天睁开眼,你就会躺在我身边……我……我是真的好想你……” 他快哭了。 三年的冷遇,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寻找,以及……患得患失的未来,萧宇的心是纤细而骄傲的,他脆弱却又坚强,只为一个信念支持到了现在。 墨竹感受著他的坚持却……犹豫── 不想拒绝他,不想再伤他,但只余下一年半的性命的自己,是不可能给萧宇任何承诺的!萧宇用情至深至真,他…… 与其一年半後将他彻底地伤了,倒不如现在就拒绝他,不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这样一来,一直找不到苏允明的萧宇也只不过是怀抱遗憾,却免於心碎。 打定主意的墨竹顿时感到心如刀割,但是他不想看见萧宇的凋零,为了他,自己唯有割舍── 墨竹试了好几次,终於,再犹豫与矛盾中,淡漠地,吐出了。 “对不起,七王爷,虽然很伤你的自尊,但真相还是必须说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是你认错了。若你恨我骗你,侮辱你,你可以杀了我,我绝不还手。但是你非要讲错就对,逼迫我承认我是你一直在找的人,我、我……” 迟钝了,难以启齿。 沈默中墨竹感受到空气的沈痛,他转过头,看见的是萧宇眼中深深的悲伤。 萧宇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纯洁得宛如琉璃的眼睛,每次看著他的眼睛,都会有无法再说出欺骗的话语的净化,所以,墨竹说谎的时候,下意识的转过头,不看他的眼。 但此刻,墨竹看见他的眼睛黯淡了,因为自己伤人的言语,分明失去了光泽! 萧宇看著他,哀愁地,整个人都失去了光泽。 腹中准备的无数说辞都无法再出口,萧宇溢满哀伤的眼神,让他下意识地绕过他的注视,对著虚空,重复著谎言。 “……你……真的……认……认错了……” 每一个字都消耗著生命,最後一个字吐出的时候,甚至有气力殆尽的错觉,墨竹来不及等萧宇的反应,匆忙的转过身,背对著,因为他害怕看见萧宇失望的眼神。 但是── 萧宇什麽都没说。 沈默的萧宇,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贴过来,手臂紧紧地搂住他,下巴贴著他的肩膀,一言不发。 冰冷的液体,缓缓地流下,滴在墨竹的肩膀上,滑进他的心底,带来冰冻的寒冷…… 36 追杀 萧宇的心情很不好。 虽然他的面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愉快,但姜偌跟随他多年,早已凭借本能嗅出了风暴来袭的前兆。 “王爷是不是觉得属下做的事情,惹您生气了?” “没有,只是单纯的心情差!” 池边的柳树舒枝展叶,正是碧玉妆成万条丝绦,萧宇却迁怒於柳树,先是狠狠地踢了一脚,而後又拔出姜偌的佩剑,在柳树上砍了几处刀痕,这才勉强作罢。 王爷的心情果然非常的不好,只是──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劝他离开青楼吗? 姜偌暗自仔细回想最近做过的事情,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这件事情惹了王爷不愉快。 但是,身为王爷却留宿青楼,这事情若是传回京城,一定会惹来事端! 因为早知道朝中多位老臣对萧宇的放肆很是不满,皇上对睿王爷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即使萧宇会生气,听说自家主子流连青楼的姜偌赶到苏州後,第一件事情便是置办一处幽闭的宅院,与醉香楼的妈妈商量,将萧宇中意的小倌玉郎与花魁心嫣都包下,送去了城东小宅。 而後,再恭恭敬敬地请小王爷搬出醉香楼。 若是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开罪了王爷,也实属无奈。 只是姜偌虽不觉有错,但看见萧宇阴沈得面容,却不知为何竟不敢直谏萧宇沈湎温柔乡,反而加倍小心翼翼。 这算是纵容吗? 姜偌苦笑著。 可惜虽然萧宇性格放肆,做事素来任性妄为,但每当他露出苦恼或是阴郁的神情的时候,姜偌还是会心软,连原本的坚持也会放下。 甚至,连看见王爷与魔教党魁深夜幽会河边这等丑事,他也是怒发冲冠之余,立刻安排手下把守各个入口,不许任何人闯入惊扰王爷的好事,这才有了一夜欢好无人打扰的清幽。 仔细想来,自己确实已经足够地体贴入微了,为何还会惹来主子不悦? 结果,反复思量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姜偌还没有找出自己究竟是什麽时候因为什麽事情惹了主子如此生气。 厨房准备晚膳的同时,兼职大总管的姜偌继续回顾近期的事情,同时思考晚上应该是让玉郎与心嫣中的一位侍寝,还是通知地方官员另行安排,萧宇却突然召唤了他。 “姜偌,立刻选几个精干的侍卫,随我去见个人!” “……那……” 姜偌见萧宇一改白天的冷漠,此时笑容可掬,又换上一身淡青衣衫,越发显得面容淡雅,心情愉悦,不由心中一颤:莫非主子又要与那魔教之人会面? 只是他到底不会过多干涉主子的事,於是心中虽然揣测,却也没有多说什麽,立刻选了几个精干的侍卫,连带自己总共十人,俱是劲装好马,外批斗篷,马蹄缠著布条,悄声无息地从後门离开了宅邸。 走出约莫半条街,姜偌突然听见敲锣声四起,转头看去,竟是萧宇的住处起了大火!那宅邸虽是砖瓦结构,但到底是普通寻常的家宅,此时熊熊大火燃起火光冲天,竟把整个街道的住户都闹醒了。於是短暂的呆滞後,人声鼎沸,或是泼水或是救人,当然也不乏刚刚睡醒还处於懵懂的围观之人。 萧宇示意暂停,脱下斗篷的兜帽,笑容更加和睦。 “五皇兄果然是不置我於死地就心有不甘呀。我才到苏州,他就迫不及待地把白翼这走狗调来了!” 姜偌听得心中一寒,但不待他说出心中所想,萧宇已经罩上兜帽,一马当前地离开了。 姜偌连忙夹紧马腹,一行人疾驰追去。 东街失火的事情,墨竹知道的时候,他正宽衣解带准备睡下。 “左使,东街走水了。” 信使在门外禀报。 “是吗?目前的情况怎麽样?” 墨竹漫不经心地问著。 “据说火势不能控制,整条街都卷进去了。现在知府赶去,说是七王爷的宅子──” 什麽!萧宇……也…… 呆住了,墨竹的手呆住了,萧宇被困在火中的霹雳袭来,他竟是失去了一贯的矜持。 脱到一半的外衣随手扔在地上,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急忙冲出卧室,头发凌乱,一路上不停地撞翻走廊上的端著物品的婢女们,远远看见张淼就喝令他立刻为自己背马。 张淼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左使,不免惊异,好在他到底是能干之人,稍一思考便理清了思路,一边派人立刻安排马匹以及随行人员,另一边还不忘赶回卧室,拾起左使的鞋子和外袍,轻功追赶。等墨竹恢复理智的时候,张淼也气喘吁吁地追到了。 他一面请左使穿上外袍和鞋子,另一边使者也调来了教中十余个壮实弟子,正排在影壁前,等候命令。 墨竹看了眼他们,果然个个是血性男儿。 他满意的点点头。 “随我去东街!白翼刚来苏州,东街就出现火情,只怕是冲著意尼教的!” 这个借口其实是很牵强的,与意尼教有关系的商户大多在北街,东街虽然住著几个和意尼教来往慎密的达官贵人,却也不是不能损失的重要。但是代行教主之职的左使发令,弟子们纵然心中有疑问也不会多说,加上听到了白翼这个意尼教的大对头的名字,更是心中怒火涌动,於是一行人绷紧脸上马,随左使赶往东街。 此时的东街已是一片火海。 因为东街住了不少达官贵人,前些日子更是来了个微服的七王爷暂住,此番起火自然是吓得苏州城大小上百名官员们都心急火燎,坐在火场外围不停地喝茶,却依旧心急如焚,不停地擦著虚汗。 墨竹赶到的时候,火势还没有控制,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的知府已经连自焚殉职的心都有了,衙役们紧拉著他,而师爷则是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苦苦劝说。 “……老爷──左使!” 看见墨竹到来,师爷激动而紧张,一时手松,知府竟真的冲向火场了。 墨竹足尖微点马鞍,身体轻飘飘地飞到知府身畔,单手抓住他的腰带,看也不看就往後面一扔,正落在衙役们的身上,如此漂亮的身手赢得在场之人一片叫好之声。 师爷上前为惊魂未定的知府捶背,墨竹此时也已经回到知府身畔,冷眼道:“萧府救出多少人了?” 知府还是惊慌失措,倒是师爷,已经恢复过来。 “……只救出了醉香楼的两个红牌,还有几个丫鬟。萧公子……到现在……还没有……没有下落,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这次的失火,是什麽原因,查出来了吗?” “还不清楚,但是据在场的百姓说,火是从萧公子的宅邸开始烧的……恐怕是……是有人故意纵火!” 故意纵火吗? 墨竹的心转过一个念头,他调转马头。 “我们走!”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东街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冷笑著,撕下了狰狞的面纱。 ──※─※─────※─※─※──────※─※─※─────※─※── 白翼的住处已经是一座空宅了。 走到门口,还没有推门,墨竹以凭借本能知道这里是空宅,更是个布满了陷阱的空宅。 他挥了一下手,跟随身後的侍卫们束马而立,神情紧张,手扶著刀柄。 墨竹却微笑,接过手下递来的弓箭,拉满,响箭飞出,刺穿夜空的虚伪。 入木三分。 这本是一支入木三分的箭,叠加在箭上的劲力,甚至可以穿透门板,但是响箭只是斜斜的浅入门扉,墨竹觉察到问题了。 一扇铁门! 一扇用精铁焊成的门。 但是白翼在苏州的临时住处为什麽要准备一扇铁门,分明是早就预备好了要针对一个势力庞大的人! 墨竹明白了,但可惜也晚了,他已经中计。 虽然他立刻调转马头准备离开,然而确实是一切都晚了。 寂静的街道突然挤满了人,训练有素的官兵踩著整齐的步伐从巷子里走出,每个人都是面色冰冷,一言不发。 为首之人,正是全身铠甲的白翼。 “左使,我们又见面了。” 他是笑得春风得意,墨竹身後的教徒,却都已经恨得眼角爆裂了。 墨竹笑了,他的笑容带著凝结冰雪的寒冷,却不乏世家的高雅:“白将军,看你的样子似乎混得很不易呀。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奉旨南行,又为了哪一桩?是继续诛杀意尼教的残党,为皇上清除心腹之患?” “左使言重了。本官南行,绝对只是祭祖。”白翼尴尬地笑著,“如今天下四海宴清,意尼教又一直安分守己,偏安一隅,皇上更是有道明君,决计不会和你们计较这笔。” “那为何派人焚烧七王爷的宅邸?据我说知七王爷离开京城後一路上是非不断,各路江湖人物夜夜探访,到了苏州好不容易安生了几天,白将军一到就遇上走水的事情。不知道白将军要如何解释这个巧合?莫非真是某位王爷认为七王爷始终是皇上的隐患,执意要清除?” “左使,这、这其中必定是有些误会了。” 笑容越来越尴尬的白翼,有了恼羞成怒的前兆。 “误会吗?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等误会,能让白将军担忧得将门扉改成精钢铸造,还特别调派了兵马围著我等,而後缓慢地与我解释?” 这话说出,白翼的脸终於挂不住了。 “墨竹,我尊敬你虽是草莽,也到底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才好言与你。你若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休怪我不客气!不错,东街的火是我派人做下的,但是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只奉命执行!至於这里的安排,本就不是针对你的,怪只怪你天堂有路不走,偏要闯进这地狱,打乱了我的计划,害得我也不得不──将你一并诛灭!” 说罢,手中令旗挥动,於是士兵们按阵势依次屈身跪下,竟组成了上中下三层箭,箭矢闪著幽幽蓝光,显然是沾了剧毒。只要他手挥下,便是万箭齐发,纵然武功绝世,在这毒箭阵中也是难保周全。 墨竹看了眼身後,无一人贪生惧死,墨竹心中冷漠,缓慢点头。 “白将军,今日一战是在所难免了,你备下的毒箭也是定要置我等於死地。我墨竹虽弱冠之年,阅历尚浅,却自觉坦荡一生,无牵无挂,此时以身殉教,视死如归,有何遗憾!只恨当年尔带领大军血洗江南之时,我竟一时心软,手下留情,以致留下今日的祸害!” 此时夜风萧萧,墨竹声音清冷,掷地有声,加上他面容清丽,出尘若仙,只看得举箭的士兵们心生怯意,不敢敌对。 墨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敌人的影响,他脱下斗篷,泼墨般的长发泻出,转过头,清风微回,荡起丝丝缕缕。 “尔等听命,今日一战,无论生死。若有突围之勇士,不可恋战,务必返回总坛,必传令我教上下,扑杀此獠!” 风吹过,卷起令旗,猎猎的呼声。 37 最好的 风吹过,卷起令旗,猎猎的呼声。 白翼的手在发抖,墨竹的冷漠与无畏令他害怕,时隔三年,这份坚如磐石的强硬,依旧让他害怕。 能够激发灵魂的高贵与伟大的,只有虔诚的信仰。 为了一个信仰,可以轻易割舍生死的坚强,在这份信仰面前,军队的力量也渺小如尘土。信仰武装了最强大的军队,即使身後站著成千上万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前不过十余个老弱妇孺,只要想到他们拥有坚如磐石的信仰,白翼仍旧会害怕,会胆寒,会觉得在这高贵与虔诚的面前,他毫无胜算。 那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强大,能够轻易割舍生死牺牲一切的强大。 虽千万人吾往矣! 白翼退缩了,即使他的手依旧高举,他的身後毒箭蓄势待发,他的心却在退缩。 口干舌燥。 空气也变成了有形的物质,粘稠得教他动弹不得。 突然── “白翼,你好大的狗胆!” 傲慢而骄傲的声音,众人抬头,却看见对面的巷子墙头,站了数人,中间的那人,青衫飘逸,占尽风流,正是睿王爷。 白翼挤出狞笑。 “睿王爷,下官正四处找你呢,您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放肆!” 萧宇身旁的姜偌怒斥著。 萧宇却笑得自若。 “算了,他本就是我五皇兄豢养的走狗。白翼,若不是我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你要对我不利,抢在你放火前离开,只怕这时候你已经带人去火场挖我的尸骨了!” “瑞王爷早知道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是那麽容易就出事,所以命我放火之时也别疏忽了此处的准备。果然,一切都在王爷的算计之中,七王爷果然是──当然,能够捞到左使这另一条大鱼,却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白翼阴冷地看著,突然,手重重地落下。 “放箭!” “你敢!” 萧宇厉声相对,那些举箭的士兵本就知道萧宇是七王爷,加上面对的十余人个个气场摄人,虽军令如山,却也心生胆怯,不知所措。 “立刻放箭!你们想违抗军令吗!” 白翼加重了声音,军士们虽不齿白翼的为人,却也知道军令如山,不可违抗,於是手中的弓箭拉满,眼看就要万箭齐发了。 “住手!” 一袭青衣飘落,觉察时,萧宇已经到了墨竹身边。 他微笑著站在墨竹身前,分明是护著这魔教中人。 “王爷,您这是──” “白大人,你可以不介意族灭,你身後的人,却是在意妻儿老小的。” 白翼皱起眉,他感觉得到,身後的人都有了退缩之意。 萧宇却也只是淡雅地冷笑著,笑容中荡漾著肃杀。但却因为他相貌极美,此时竟有“拈花一笑,枯木逢春”的意味。 可惜他口中吐出的言语,教人笑不出来。 “你们都听著,若是想伤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一瞬间,万籁俱寂,早已拉满的弓僵在空中,松开也不是,射出更是不敢。 僵持。 终於── 白翼抢过身旁的一张弓,又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拉满,如月圆,而後── “你敢射我吗?” 挑衅。 无畏。 萧宇门户大开地等著白翼。 而── 嗖! 利箭飞出! 萧宇应声倒下。 僵持结束了,因为白翼的一支箭,近乎窒息的僵持结束了。 “王爷!” “大胆逆贼!” 姜偌等人匆忙跳出,姜偌的剑更是直接地指著白翼的喉口。 剑尖抖动,即将没入喉口,但在这随时都是血溅五步的时刻,萧宇却缓缓的起身了。 “住手,本王还没死呢!” 原来在箭将要飞来的瞬间,墨竹的衣袖揽住萧宇,将他的身体甩倒在地,在旁人看来凶险万分,但其实利箭也只是滑到了他的衣扣。 然而即使他逃过了这一劫,现场的局面也已经不能控制了。白翼射向萧宇的一箭堵死了在场所有军士们的未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抓紧手中的弓和箭,将萧宇等人诛杀,才能换得一线生机! 一瞬间,箭如雨下。 “白翼,你这是谋反吗?” 姜偌气愤地说著,但此刻他直指白翼的喉口的剑却已经被打偏,几个将士围过来,与他缠斗。 而那一边,万箭齐发,中央的十余人虽然自顾不暇,却是众志成城地护著萧宇和墨竹。 然而,这种护卫又能支持多久? 纵然每个人都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挡住这些根本没有准头的毒箭! 啪! 紫竹伞打开,转的飞快,无数箭矢在紫竹伞带起的漩涡中乱了准头,但纵使如此却也耐不住源源不断地箭雨,一人之力对抗千万人,本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还带了个萧宇这累赘。 “你不用顾著我。” 萧宇咬著墨竹的耳朵。 墨竹一声不吭,衣袖挥动,将即将碰到萧宇的几支箭卷飞。 “你又不是我的什麽人,为什麽要顾著我!” 萧宇生气地说著,他突然狠狠地咬在墨竹的肩膀上,墨竹的肩膀吃痛,一时手下缓慢,利箭趁著这间隙,刺中了萧宇的左背。 墨竹拔出箭矢,伤口处的血是紫黑色的,再看萧宇的面容,也蒙了层黑色。 他中毒了。 可恶! 墨竹的心中无来由地燃起怒火,他纵身跃马,竟是要冲刺出去! “左使!” 一行人具是惊讶,但却是无力阻拦墨竹的动作。此时心急火燎的墨竹,不再留有余地,满心愤怒的冲过去,也不故意回避箭矢,众人都被他的气势摄住,反而缓慢了动作,竟没有一枝箭射中。 转眼间,墨竹已到了白翼面前。 “把解药交出来!” “没有解药。” 干脆地回答著,墨竹愤怒,衣袖挥动,寒风袭来,白翼吐了口血。 “交出来!” “没有。” 墨竹又一次催动掌力,而萧宇的侍卫们也是不再恋战,急忙围到主子身边,喂他吃下续命的灵丹,又在伤口处简单包扎,暂时抑制毒血上涌。 此时的墨竹,失去了矜持。 他冷笑著,手指倒钩成爪袭过去,竟是要将白翼的心也挖出来的狠毒。 “说不说!” “这是王爷给我的毒药,根本没有解药!左使,你若真心喜欢他,与其逼问我解药,倒不如快点带他去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或许还能有几天的甜蜜日子留作日後回忆。” “住口!” 劲力袭来,压得白翼血气不稳,险些要呕出。 这时── 萧宇小小地呻吟了一声,那声响虽然不大,但在这肃杀的夜晚,却虚弱得教人心头发颤。 “……行之……你在哪里?” 墨竹转过头。 “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而後,真的就这样松开了白翼,转身,抱住萧宇,径直上马。 他紧紧地抱著萧宇,眼睛里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了,而白翼的属下,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命令的此刻,也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任他们离开。 紧紧地拥抱著,不能再一次失去的绝望让他恨不能将萧宇的身体都揉进自己的体内。 “对不起!对不起!” 一再地重复著道歉的话,强烈的爱意,流进萧宇的心中。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我……我……” 萧宇依靠著他,墨竹的斗篷罩住了他的身体,在疾驰的马上,彼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的心都是温暖的。 以为再也不能得到的温度再一次将他包裹,那是炙热的爱情的火焰,是无需用语言就能表达的诺言。 名为爱情的火热的疼痛正在这对饱经苦难的爱人们的胸口静静地燃起。 萧宇闭上眼。 “我这是在做梦吗?我的行之抱著我,那麽紧,那麽的热烈,抱著我。是不是睁开眼,就什麽都没有?” “不,你没有在做梦,一切都不是做梦。” 紧张地说著,苏允明脱下名为墨竹的面具,炽热而真诚地告诉他。 萧宇苦笑了。 他已经习惯了欺骗和失望,纵然此刻墨竹承认自己就是苏允明,他也不敢睁开眼。 “果然,佛祖是慈悲的。佛祖也体谅我的痴情,竟给了我如此温情的幻想机会?其实……你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我……早就死心了,找得到他,或是找不到他,我都已经死心了。允明,我……我想,就算今生找不到,去了奈何桥,总还能再见面吧。” 苦涩的笑容,害怕睁开眼睛的脆弱,苏允明这一次才知道自己究竟伤他多深。 骄傲的皇子竟已经脆弱地连睁开眼睛看清楚抱著他的人的勇气也没有了! 他……将真实的拥抱,理解为转瞬即逝的瞬间,并在这种无望的悲哀的左右下,手,抓紧了自己的肩膀,将全部爱恋都凝於掌心,抓紧著,试图用掌心的炙热告诉自己他的爱恋! “但是我还是很满足,真心的满足。若能让时间永久的停留在此刻,便再无所求了…… ” 眼泪无声地落下,在奔驰於大地的马匹上,紧贴的身体,以及凝聚了悲哀的温度,都令长久以来一直缠绵於各自的心头的痛楚交织著,最终转化为一种无法描述的粘稠物质。 痛苦的爱恋,深情在这里融为了一体,时间也静止了。 没有未来的梦。 转瞬即逝的幻想……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张开眼便是梦结束的时刻…… 纵然不愿意放弃也不能挽留的生命…… 天明。 竹林。 苏允明将萧宇抱下马,进入简陋的小竹屋。 “这里是我从七岁开始就住的地方,虽然有些简陋,但是清幽宁静,最适合养病了。” 一边介绍著,苏允明取过软垫,将很久都没有使用的床铺弄的柔软许多,这再将萧宇放在床上。 亲吻,落在萧宇的额头。 “你想吃什麽,或是想要什麽,都告诉我。” 而後,试图离开。 萧宇的手抓住了他。 “不要走。” 轻柔而坚决的声音,苏允明转头,看见的是萧宇期盼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坐到萧宇的身边:“我不会离开你的。” “但是我只想看见你。我怕你只是个幻觉,一觉睡醒了,我还在睿王府,而你,却再也找不见了。” 苏允明张开嘴,想要解释,萧宇的吻封住了他。 紧张的亲吻,将所有的期盼都化为爱怜的炙热亲吻,萧宇稚嫩的舌尖滑过苏允明的嘴唇,从未有过的温暖卷过他的身体。 “……我……我和三年前一样,想要的东西,都只是你。” 眼泪流出,落入发间,亲吻带著燃烧理智的炽热,传递著萧宇的爱恋。 “我……一直都……哪怕只能再活一天,能和你在一起把这生命中的最後一天度过,对我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甜蜜!我……我无所谓生死,没有你,我活著还不如死掉!” 誓言中,牙齿咬碎了苏允明的嘴唇,血流出来,萧宇贪婪地舔舐著。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苏允明闭上眼睛。 是真实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是最好的结果…… 38 得到(h) 衣衫在亲吻中滑落,竹楼的青黄色泛著古铜的光芒,昏暗的灯下,越发衬托彼此的肌肤白皙,只是萧宇的白皙是贵族的矜持,而苏允明的皮肤却带著病态的透明。 (“我爱你。”) 无需用语言再一次强调,萧宇看著苏允明,苏允明也只是看著他,而後,伸出手。 萧宇接受了他的手指,如乖巧的小猫般,以脸颊的细腻磨蹭著苏允明微冷的掌心。 而後,舌尖滑过,挑逗著指尖,并最终滑到了脖颈处, “……吻我。” 萧宇的手本能地圈住苏允明,亲吻著,温情让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吻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浓郁,包含爱情,於是心中最深处的爱恋都被激荡。 迷恋著亲吻,晶亮的津液流下,落在锁骨处,萧宇於是贪婪地舔舐著,将所有沾染了自己的气息的部分,都用更炙热的吻再一次的强调。 这是渴望太久的亲吻了。 从未想过一个吻也要等待如此的长久,他们一直都渴望著彼此,渴望著此刻的温情,却直到此时才有了付诸实践的机会。 而後如流水般,两个人的身体纠缠著,熟悉著,最终,一起倒在了床上。 很久都没有被使用的床有些冷,正是情热的两个人却丝毫觉察不到这份寒冷,或者说,所有的寒冷,都在他们的炙热的身体消融得无影无踪了。 “……啊……我……唔……啊……啊哈……” 已经被完全的需要了。 即使床单有些粗糙,刮痛了背,也不在乎。 他只是需要他,得到他,他的世界便会圆满。 吻下滑著,落在锁骨处,舔舐,舌尖的动作,於是锁骨被花瓣般细腻的红色填满,他也百般回敬著,以同样的热情,在那透明的皮肤上刻下属於自己的痕迹。 “……嗯……” 温腻间,彼此的身体都有了不少红痕,有些地方更是敏感得只要被对方的手指或是舌尖稍微碰一下,都会激荡起麻酥的快感。但苏允明也知道,萧宇和自己都并不懂得特别的技巧,只是他们两个人都在渴望著彼此的身体,无限的渴望著,倾注了爱意的抚摸,即使是最笨拙的抚摸,也能给身体无限地刺激。 在他的爱抚下,萧宇喘息,白皙的皮肤满是红晕,身体不自觉的摇晃著,清纯的面容吐出淫荡的言语。 “……啊……不……不要碰那里……很痒……啊……啊哈……不……不要……” 呻吟是暧昧的催化剂。 苏允明被他的呻吟声引得亢奋,亲吻落在了他的胸前,舔过。乳处被舌尖亲昵,萧宇有了毛骨悚然的快感,双手却是本能地紧紧地缠住苏允明,一边说著拒绝的话,一边亢奋的扭动身体,换取更多的快感。 “……啊……不要……不要再……再弄了……” 亲吻下滑著,落在了肚脐处,於是更加── 萧宇是皇室贵胄,纵然有人送给他娈童或是美姬,床笫间也是他们主动取悦,他被动地享受著伺候。但是此刻,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分别以自己的全部取悦著对方,更以全部的敏感回敬著彼此的亢奋。当苏允明的舌尖滑过萧宇最少被触及的地方,顿时,呻吟吞咽不下,化为炙热。 下面,硬起了。 萧宇不会矜持做作,意识到自己的期待便索性双腿缠住苏允明,激烈地喘息著,站立的粉红色分身张扬著自己的存在。 苏允明也没有犹豫,低头,含住了。 柔软的分身被所爱之人的舌尖卷住,那份刺激,激化了口中的柔软。 “……嗯…………啊……不要……很脏的……啊……” 可是这些话语只能换来更加浓重的咂弄,羞耻和满足结为一体,蹂躏著萧宇的身体。 萧宇的脸已经绯红,他害羞地抓住苏允明肩膀,强行分开两个人,不许他再乱舔,而後,转过身,抚摸著苏允明的小腹以及下面的部分。 “……其实我……” 萧宇到底是脸皮薄,有些说不出口,倒是手指的动作异常灵活,挑弄著,苏允明的下面也是玉柱张扬,看得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於是,低下头,含住了苏允明的分身,舌头搅弄著,嘴唇与玉珠浓郁地抚摸,下体很快就传来了粘稠的声响。 “……别……你这个……啊……” 没想到萧宇竟是如此的迫不及待的苏允明脸刷一下的红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也是如此的焦急,如此的期待著萧宇的舔舐以及── “行之,我们还活著,还能享受彼此的爱液,真是太好了。” 欢悦的说著,萧宇加重了对苏允明的分身的舔舐,而苏允明也因此分明感到所有的尴尬都消失不见了。萧宇的话语融化了欢好的最後一层隔阂,是的,我们还活著,还活著享受著肉体的欢愉,这就是全部,这就是最美好的结果了! 不安和别扭都消失了,坦然享受著萧宇带给他的身体的愉悦的同时,苏允明也含住萧宇的分身,那里已经火热潮湿,只是被舌尖稍微的弄了几下,便是泫然泪下。 “……嗯……啊……啊哈……” 喘息著,萧宇感受到苏允明的殷勤,同时也以更加的热烈舔舐著含入口中的部分,以此回敬苏允明带给萧宇的浓重快感。 “……快乐……都是……是……相对的……” 艰难地说著,彼此的弱处都含在对方口中,言语也变得有些勉强,理智更是距离崩溃只有一线之隔。 终於,萧宇的分身因为得到过多的爱意,在苏允明的口中吐出了液汁,苏允明却没有吐出他留给自己的爱意证明,只是嘴唇稍稍地松开,於是黏在下面的液体流出部分,滑入深草之中。 “……快点吐出来,那个……很脏的……” 害羞地说著,萧宇的身体都快和脸一样红了,苏允明却丝毫不在意,微冷的手指弄著细草,那里长久地被毛发覆盖,自然是敏感难以支持。苏允明的手指不过的随便弄了几下,萧宇已经扭动著腰肢期待更加多的爱抚了。 於是,吐出了。 萧宇的身体不曾有拒绝他的意味,当苏允明的手指蘸著爱液从细草之中滑到蜜缝时,双腿自然地打开著,手指伸进去,甜蜜的手指伸进小穴,搅弄著。 “……唔……唔……嗯……我……” 呻吟著,萧宇有些後悔了。 他曾为了与苏允明欢爱时的情趣,特别寻了不少药物滋养了後穴,却不知道这药物的用途竟是──此刻,不过是被所爱之人以手指搅弄数下,小穴已经淫水涟涟,流出了蜜汁。只是他纵然後悔也没有办法补救,此刻情欲高涨,臀瓣被刺激,後穴更是瘙痒难耐、淫水漫出。只是他到底还是羞於启齿,於是装成没有注意到,羞红著脸,不将口中含著的玉柱吐出。 “……啊……” 害羞,却又主动,蜜汁越来越多的流出,手指的进入引得腰肢扭动臀部颤抖,苏允明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得越发地小心翼翼:爱抚著他的臀瓣,又再一次以手指试探花心。 淫水流了出来,粘稠地淌在腿上。 “……我……不要再弄了,我好难受……” 不敢说出真相,却又因为蜜汁漫出而羞耻的萧宇,生气而任性地说著,苏允明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只当是中毒惹出的事端,於是怜惜地将手指拔出,扶起萧宇的双腿,头低下,探入萧宇的下体。 舌尖探入蜜穴,从未有过的潮湿快感激烈著萧宇的後穴,他的手忍不住抓紧了床褥,但是他知道,在舌尖与蜜穴舔舐之後,将会有更加激烈而更加亢奋的东西伸进去。 “……啊……不要……不要再……进去吧……我想要……想要占有你……” 舌尖湿润了入口,而後,在萧宇的主动下,玉柱探入。 湿润的下体,轻易地接受了苏允明的进入,但潮湿并不代表松软,萧宇的後穴依旧干涩紧张宛如第一次。 “……啊……啊恩……” 短暂的痛苦,而後是浓烈的快感,和前两次的粗糙生涩不同,这一次的结合,带著期待已久的甜蜜,萧宇的手扣紧苏允明的背,强制性的要求他将更浓重的脉动留在他的体内。 空气中飘荡著血腥的气味。 并非无望的爱情,却因为苏允明想到萧宇的命不长久,空气中也飘荡著无尽的悲哀。 苏允明矛盾中小心翼翼地抽送著,他不敢弄疼萧宇,却又希望以这极致的快感,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萧宇的心尖。 双重的痛,期待此刻能够永久地绝望。 眼泪流了出来,混进嘴唇中,咸湿的味道,但一切都不是痛苦,只有快乐的满足。 我需要你! 不要再离开我! 强烈而疯狂的誓言,两个人都如此的期待著彼此,亢奋著,疯狂的动作著。 不是第一次,却有著胜过第一次的满足和剧痛。 因为这是神圣的仪式,是将彼此都刻在对方的灵魂的仪式,内心的深处期待著如此激烈的结合,唯有将身心都焚毁的结合,才能消除死亡无处不在的阴靡。 不要再温柔了,我只想得到身体毁灭的快感! 我想被你的欲望点燃,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变成一个人。 共鸣的心感受到彼此的期待,结合的行为也更加粗暴了。彼此都已暴力对待著,以最疯狂的动作接受著对方,只是温和的交合已经无法让他们感到满足,死亡在彼岸,唯有疯狂才能感受到活著。 活过,爱过,疯狂过。 於是,再也没有遗憾了。 反复的结合著,身体就这样不断地交合著,忘却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只是交合,以疯狂和喘息,停止了思考。 这是最好的结果。 身体已经快到极点了,呻吟也带著苦闷的哀求。 但是这还不够,这绝对还是不够的。 “……啊……再猛烈一点……让我被你彻底毁灭……我……啊哈……啊好……啊哈……我……唔……” 呜咽著,彼此都掐紧了对方的皮肤,以更加的疯狂继续著野兽般的交合。 激烈著,扭动著,每一份痛苦都转化为极致的快乐。 ……我们到底经历了多少错误的道路,才走到今天? 此刻的快乐,又能持续到何时?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天意让他们相遇,一路走来,即使只能与死亡毁灭相伴,却还是不能阻止这份相爱。 是的,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的爱都是渗透著绝望的,唯有将自己的一部分撕下来,才能容纳对方的绝望。 但这份决绝却也是诱人的。 强烈的进入,无止尽的攻击,两个人的身体交缠著,堕落下去,带著无人不羡慕的快乐,堕落了…… 掐紧了,身体贴合著,亢奋的迎合换得身体最深处也被占据的快乐。 没有必要抵抗,他需要的本就是这样的激烈,将灵魂焚毁的激烈…… 全身心都被性的快感支配了,不曾余下任何的感觉,在最高潮袭来的时候,谛观,而後再无所求…… 已经得到了…… 39 39、生死约 从癫狂中清醒已是晌午,彻夜的欢愉并没有混乱苏允明的理智,他看见床上有血迹,连忙沾起少许凑在鼻翼嗅闻,确定这血迹无毒,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萧宇也醒过来了。 “……行之……” 萧宇懵懵懂懂的张开眼睛,在苏允明的帮助下,慵懒地坐起身。 苏允明看他行动迟缓,不免有些担心。 “你……伤口……没裂开吧?” “……伤口?当然没事了。” 萧宇本能地以为苏允明问的是下身的伤处,羞红脸回答。 看苏允明不信,又补充道:“玉郎、平神医都说过,只要平时多注意些保养,交换前做好准备,行房时……把握着分寸,那里也不是……很容易受伤的……” 苏允明叹了口气。 萧宇彻底误会他的意思了! “我……说的是你背上的伤口,不是你……总之我们刚刚……那么剧烈,要是背上的伤口裂开,或是毒血不受控制,游走全身就大事不妙了。” 他说得紧张,可惜刚刚睡醒的萧宇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单纯地眨着眼睛。苏允明也懒得和他多作解释,索性将他的身体揽入怀中,按倒,解开背上的包扎,检查伤口。 昨夜匆忙,伤口包扎得有些粗糙,但洒在伤口处的药不愧是大内秘药,血已经完全止住,伤口也基本愈合,只伤处的皮肤呈现苍白、微微皱起,倒也无伤大雅。只是伤口愈合平稳,竟是无从判断伤者是不是中了剧毒。 其实只要将伤处再次割开就能判断萧宇的中毒情况了,但苏允明做不到,至少,他无法对萧宇这么做。 “平生汶最晚傍晚的时候会赶到。他毕竟是天下第一的名医,我想如果是他,应该不管什么毒都能解的。” 擦净伤口,重新涂药,为萧宇包扎肩膀完毕的苏允明,怜惜地抚摸着他背脊如婴儿般娇嫩的肌肤。 这身体,怕是连粗陋的麻布也没有碰过吧。 苏允明一直都是最熟悉萧宇的,最得宠的皇子,最尊贵的王爷,即使是兄长们,对他也都是奉承阿谀,可以说,遇上自己以前,萧宇的人生是完美的,除却江山竟没有他开口了却得不到的东西。但是,如命定的残忍,他却遇上了自己,于是曾经的到的快乐都无法再感受到了,余给他的只有磨难和痛苦,甚至还―― “萧宇,你后悔吗?” 低语,带着怜惜。 萧宇疑惑着。 “嗯?后悔什么?” “后悔遇上我,后悔执着我,后悔……为我挡下那一箭吗?” 萧宇只是浅浅一笑,头靠着苏允明,享受行之的发丝滑过肩膀的细腻。 “为什么要后悔?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若是我早知道替你挡箭就能逼你认我,我一定刚找到你的时候就马上自己给自己戳几刀!” 口吻不过是说笑,苏允明却知道,假如他真的认为用苦肉计可以逼出自己,单纯的萧宇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自己扎自己。 想到心痛处,苏允明连忙抓紧萧宇的手。 “萧宇,别说这任性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中的毒,是――” “我知道呀。” 萧宇笑了,他的笑容带着淡漠生命的艳丽。 “正因为知道我中的毒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所以才更觉得不后悔。” 手指,轻划过苏允明的脸庞――和记忆中熟悉却又有些不同的面容。 “爱一个人,是希望他能够无灾无难长命百岁的。能够替你挡下这个死劫,我发自内心的高兴。虽然我懊悔我不能陪你一起慢慢变老,不能看着你头发变白,牙齿摇落,可是――我更不想眼睁睁地看你离开我!我……我宁可在奈何桥边等你,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直一直等你,等得越久,我越开心。我……” “萧宇――” 心被柔软的炙热包裹了。 眼泪,也因不能承受的炙热而落下,落在萧宇的指甲上,玉色的指甲因此有了晶莹。 “我爱你,即使你以后的生命中没有我的存在,我也爱你。能够遇上你,我一生无悔。” 清淡的音符,看穿了生死的坦然,萧宇的眼睛澄清一片,看着苏允明,美得不能直视。 苏允明是被苏卿玉遗弃的棋子,是连养父都否定了存在的存在。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如此不计回报的爱着他,甚至,他已为自己短暂的生命规划了轨道,冰冷地一步一步地在意尼教的规章制度之中滴尽血泪。他只是个工具,只是个维持意尼教的道具,冰冷的机械。 但是当萧宇注视他的时候,他感受到了真诚的温暖,感受到了自我存在的价值。 萧宇又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我真的担心我在奈何桥上等到一个牙齿摇落的老头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最爱美貌的。虽然我的行之老成什么模样,我都有自信认出你,毫无芥蒂地继续爱你。但是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行之,喜欢你如玉般的肌肤,青春的面容,以及――梦幻般的紫色眼睛。” 这自以为幽默的话,蕴含着绝望的哀愁,苏允明因此无法沉默。 “其实……你不用忧愁我变老变丑,我……因为……我是活不过明年中秋的!” 他的声音很低,听得萧宇却是心中一惊。 “为什么?难道……我……” “没什么,只是开始觉得生命有些虚幻,没有了一直都等待的人,活下去也变成了很苦恼的事情。” 苏允明浅笑了,避重就轻地逃过问题。 他不想被萧宇知道自己还有一年半的性命的事实。既然萧宇已经中了剧毒,何苦再添悲伤。有限的几天,应该每一天都用快乐填满。 “……行之……” 萧宇轻声的呼唤着,亲吻如花瓣般落下,温柔的春风,拂过了心扉。 苏允明接受了他的亲吻,在最后的时间里,他们都不愿意去想无法逃避地痛苦,只想在这最后的时刻,记住对方更多一点。 每一天,都作为生命的最后一天,那样地过,充实的,一分一秒,都织满了甜蜜。 爱,就是这么的简单,只要依循自己的心,享受着此刻的温暖,纵然走到穷途末路也不会害怕。因为得到了,于是圆满了。 这是我选择的爱情的方式,欺骗,但是能让彼此都幸福的道路。 平生汶来的时候,正值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竹林里,竹叶便如镀了层金,本就素雅的竹林,此刻便如脱离凡尘般。 平生汶进入竹林,因为苏允明正在厨房里为萧宇煮粥,自然无人迎接。平生汶倒也没有不自在,径直进了内室。反倒是萧宇,看着神医,脸色有些不自然。 “平神医。” 低垂着头,默默地伸出手。 平生汶抓住他的手腕,只指尖搭在手腕内侧,便明白了。他于是生气地皱起了眉。 “七王爷,你这又是何苦呢?” “因为我想用苦肉计逼得他与我表白。” 萧宇本也知道这事情是瞒不过平生汶的,自然早就备了一套说辞,此刻实话实说,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竟是有意要将平生汶变成同盟。 “平神医,你也知道你们这位左使大人面冷心热,我又是他最大的对头的亲人,不用这法子,哪能逼得他对我吐露真情呀。” 平生汶顿时心中一片明朗,假意生气地训斥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自圆其说!难道还要为了圆谎,真装成‘拖着病体奄奄一息’的摸样?你的脉象可是连最寻常的赤脚医生都骗不过的!” “所以这不是和您把话都挑明了吗?我相信,如果是平神医的话,一定能让我这没有中毒的人,比中毒的人还像中毒的人。” 萧宇恭维着,明丽的面容也是笑容可掬,平生汶本就好色,此刻美人殷勤,顿觉心头大好,沉吟着,摸了摸山羊胡子。 “要说法子呢,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七王爷要吃些苦头了。” 但是此刻的萧宇只求快些蒙混过关,哪会在乎吃苦头,连忙摆出最讨人喜欢的样子,撺掇平生汶拿出他的法子。 “愿闻其详。” 平生汶顿时被他的笑容迷得魂飞九霄云外,干脆地取出了能让人脉象混乱气息奄奄的药丸,倒在萧宇的掌心,解释道。 “这紫色的叫促气丸,吃下去以后十二个时辰内会气喘吁吁,头疼欲裂,冷汗不断。红色的则是让你的脉搏变得凌乱无章的药粉,只要每次请脉前,服下这两样东西,哪怕是华佗再世,也会断言你命不久矣!然后――” “然后待到两情相悦海誓山盟,再有不世高人拿出所谓的万年人参天山雪水,炼制成极品灵药,将小王爷的病治好。从此琴瑟和鸣,只羡鸳鸯不羡仙。” 不知何处来的声音,冷静而圆满地补充着整个计划。 “对!” 平生汶本能地拍了下大腿,而后醒过神,想起那声音是谁的他惊得跌在地上。 “……左……左……左使……您……您……” 苏允明却不理睬平生汶,他只是微笑着,带着个面具的微笑,看不出真心的笑容。 “七王爷,你想吃的芙蓉粥已经做好,是要加些蜂蜜,还是等凉一些?” 那是彻底失去了感情的口气,生硬得仿佛从石头缝里面挤出来的声音,但说完如此生硬的言辞之后,他却又春风一笑,凑近粥碗,轻柔地吹了口气,将粥表面飘着的一片芙蓉花瓣吹飞。 流出如此的冷酷同时,对没有生命的花草却是温柔的,萧宇不由心中大叫不好,急忙解释着:“……行之……那个……我……我……” “看样子七王爷眼下是很忙,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两位讨论药物的妙用了,先出去了!” 彬彬有礼地顿首,苏允明优雅自若的转身,离开了。 萧宇怎会让他离开,自然是随即追出去,抓紧他的衣袖。 “……我……我……” “阁下还有事情吗?或者说认为我的伺候不够周全,想要――”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行之,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我只是……” 心急火燎,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越来越不知道怎么解释的萧宇,甚至急得心跳快要停止了。 但苏允明却也只是看着窗外的竹林萧萧。 此时,夕阳已落下大半,竹楼也因此显得晦暗,越发衬托苏允明神情淡漠,黯淡不清。 “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太过高攀了。王爷,您今夜还要我侍寝吗?” 萧宇怔住了,他没想到苏允明竟最终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一阵冰寒游走全身。 “……对不起,我……” “王爷做事自有分寸,斗胆小民怎敢抱怨。只是……我并非你的奴仆,可以自主离开,或是留下!请王爷记住这点!” 言辞间,竟有离开的意思。 萧宇心中大痛,他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苏允明,怎么能允许功亏一篑。 急忙地上前,拉住苏允明。 “行之,我说对不起是真心的。欺骗是不对,但是我总是自卑,在你面前,我感到自卑,无限地自卑。你的生性冷漠,以及我们之间几乎无法逾越的鸿沟教我无法不自卑!我相信你不认我是因为不要我了,我……我很自私,我只要你,我绝对不能没有你!” “你不该骗我。我确实……恨你的家人,可是我从没有恨过你。我生气,只是……不能容许你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欺骗。” “可……其实,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给过别人任何机会,我一直在等你,伸出手,等着你。只要你牵着我的手,我愿意抛弃此刻拥有的一切,陪你走到天涯海角。但是――你每一次都选择的不是我。于是,我越加地自卑了,我和你的爱情处于不对等的地位,我是卑微的,我从来都是在祈求着你的爱情的!” 萧宇的眼睛,已经蒙上了悲伤,甚至哀求。 “但即使被你如此的对待,我也没有伤心。能够再一次地遇上你,是生命的奇迹,我甚至不奢求你会喜欢我……我……只要你看着我的时候,不是带着鄙夷的眼神。我喜欢你,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只看着我……我不想剥夺你所拥有的任何东西,我喜欢的是活得快乐的你,不是个死气沉沉的人偶。” 萧宇悲伤而无奈地说着。 苏允明一言不发。 终于―― “所以――设下这些圈套,都只是因为我爱你,我想……我不想……我不想再失去你!” 欺骗,也是爱情的一部分。 萧宇是如此相信着,他只是简单地相信着,从未想过骗局被揭穿的可能,爱情让他失去了理智,只想着如何制造更多的机会,从不曾想过建立在谎言上的爱情是多么可笑而荒诞! 苏允明看着他,默默地转身。 “你走吧,我……不怪你。” “……我……” 已经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什么,或者说,不管说什么都是错。 萧宇的心冰凉一片,只能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看着苏允明走远,与他越来越远…… ……我……爱你……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能容许我的欺骗,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不能再忍受和你对面不相认的苦楚,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不会再骗你,我……一定不会再做这种欺骗的事情了!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 作者有话要说: 附赠: 没有人看得见的角落,苏允明背靠着墙壁,仰起头,他的气息越来越沉重,身体不能支撑心的沉重,缓慢地,一点点的跌了下来。 从未如此深刻地感觉到疲倦,身心都沉浸在疲倦之中。 如豆的灯火闪着昏黄的光,将蜷曲的身体投影在墙上,扭曲而狰狞的影子。 心……开始寒冷…… 为什么要这么傻,萧宇,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是那么的傻! 我和你是没有未来的,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是一个垂死的人,只是苟延残喘的生命,你却风华正茂,你不该爱我,你应该享受更加完美的生命,所以――我只能狠狠地伤了你,让你对我彻底的死了心,而后,忘记我,享受你余下的生命。 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不想你的后半生因为我,沾染了哀愁。 我要你快乐,我……要你的人生,没有我带来的阴靡…… 40 40、悔不当初 七王爷回到知府为他新准备的宅邸的时候,心情很是不好。知府何等圆滑,察颜观色,觉察到此事讨不得好处,正思量寻什么借口闪避,恰巧这时候白翼白将军造访,知府自然是乐得轻松,连忙将白翼引入。 白翼端详着萧宇。 正看着窗外的竹林发呆的萧宇,面容是精致无暇的,但清贵之中却蕴含着哀伤。是被人拒绝的哀伤,还是感慨自己永远得不到一件物品的哀痛?白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内心也一样的汹涌澎湃。 很久以来,他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是从未像此刻这般的后悔。似乎此刻第一次深切的意识到有些东西失去了,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那件错事究竟是什么,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 想不清,也不明白如此的后悔源自何处。 他凝吸了心神,上前一步。 “王爷。” 萧宇嗯了一声,转过身,面容依旧,却带着懊悔以及无奈。 “白翼,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王爷请讲。” 不清楚萧宇到底是什么心思,白翼认真而谨慎地准备着。 萧宇却思考了很久,这才问道:“发现自己竟被最亲最爱的人欺骗的时候,是快乐,还是痛苦?哪怕心里明白这谎言源于善意,是不是也很痛苦,很不能接受?” 白翼呆了,他本能地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内心一片紧张,但是随即又甩掉那一直徘徊心尖的不吉念头。 “爱情会把彼此的认知都改变。只是大凡相爱的两个人,都特别不能容许背叛或是欺骗。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会让对方感到无比的伤痛。因为这是对爱情的伤害,是对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信任的背叛。” “那么……你后悔吗?背叛了允明的信任,将他出卖,你可曾感到后悔?” 白翼心中又是一阵颤抖,他本能地认为萧宇问这问题是为了嘲讽自己,但偷偷抬头,却看见萧宇的面容满是懊悔以及自我嫌恶,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问题究竟有些难以回答,他不免思虑再三。 倒是萧宇,见他许久不回,又叹了口气。 “我不该问你这种问题,你要是觉得无法回答,那就――” “无妨,王爷,白某早就因为那事情被人看不起了,先皇在世时,更是几乎每次召见微臣,都会用这件事情嘲讽微臣,微臣也已经习惯这份被鄙薄。毕竟我是出卖了我的朋友,即使我的出发点是为国尽忠,为父尽孝。” “那……你后悔,还是不后悔?” 白翼垂下眼帘。 “我后悔,我不是畜生,不可能不后悔。但若是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出卖他,因为我是白家人,我不能眼看着白家败落却不闻不问,躲在江南享乐。” 没想到白翼会如此回答的萧宇也有些吃惊,许久才叹了口气。 “你很矛盾。” “并不是矛盾,只是我从来都将维护家族利益置于个人感情之前。王爷金贵之身,家天下,自然不懂得忠君爱国对我等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若是有一天,社稷危,定要王爷以牺牲爱情为代价才能换得天下太平,王爷或许就能体会我当年的难处了。” 这是狡辩,但又不完全是狡辩,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的定义不同,站在人生分叉点的时候,做出的选择自然不一样。白翼最重要的是家族,是忠义,但萧宇却和他完全不同。 所以,听了白翼的辩解,萧宇也只是苦笑。 “或许吧。但是那种时刻我会如何选择,也许要等到社稷真的即将倾覆的那天了。但是,即使我真的拿感情换取我的忠义,大事一了,我便断然不会苟活于世!” 白翼明白了。 他明白为什么每一次见到萧宇都会感到羞愧,有一些东西撕裂了,他一直以来都拒绝面对的真相撕裂了。 背叛是错,为背叛披上忠孝的面纱,更是错上加错。在做出那么多的错事以后,不思己过,反而不断地为自己寻找大义的借口推脱,也难怪那些人都看不起自己。 只是他已经走到了这绝境,再也不能后退了。 这是叛逆者的宿命! “……王爷,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用性命求得那人的原谅。但是我懦弱,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错误。我哄骗自己,认为我有太多的背负,其实我心中也是明白的,所谓的背负,不过是谎言。也许有一天,我的过去能用我未来的功绩掩饰,但是我的心……永远都活在那一天,永世不得翻身。” “因为你到底还是爱你自己更多一点,对吧。” 白翼点头。 “我……后悔,却不敢补救,我不知道要怎么补救才是……正确的补救,错误已经铸成,我唯有一路走下去坚持着错下去。我不敢看我的来时路,太多的尸骨让我不敢回头。我更不敢看我的未来,只要想到那些未来都是用来时路上的尸骨换来的,我的心……就只剩下懊悔和恐惧。王爷尽管嘲笑我卑鄙龌龊,我已经不在乎了。” 没想到一直被人看不起的白翼内心竟是这样的念头,萧宇也有些吃惊。 但在鄙薄他的贪生怕死以及忘恩负义的同时,萧宇也发现,做错事以后承认错误,乞求原谅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他……当真是开不了口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是挥挥手,示意白翼先行离开,不想白翼却凑近,小声道: “王爷,微臣此番来江南,其实是五王爷的先遣兵马。五王爷对江南的意尼教势力一直耿耿有怀,王爷也是早作打算为好。” “你――” 萧宇大惊,白翼微笑着。 “微臣偶尔也想做一次对得起良心的事情。” ――※―※―――――※―※―※――――――※―※―※―――――※―※―― 庭院的栀子开了,一树芬芳,沐着黄昏时分的细雨,越加的清丽脱俗,温婉间带着淡淡的哀愁,隐隐的落寞。 春花早已落尽,绿树浓郁的初夏,正是栀子吐露风华的时节,只是看着细雨朦胧深处淡雅从容的栀子,苏允明的心中竟不由得有了伤感。 花开,总会谢。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此刻的繁华,却也抵不过他日枝头残香褪尽,花魂陨落,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徘徊记忆深处。 苏允明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清冽的竹叶青,他记得,这一年的竹叶青是醇厚而清冷的味道,含入口中,却会化为绵绵的痛。 他捏着杯子,酒杯停在嘴唇边,没有饮下。 细雨尽头,有一个人撑着伞缓步走来。 浅蓝色的衣衫,看不清面容的人,撑着伞,走在青石板路上,带着无法排解的忧愁。 “稀客,真是稀客。” 冷静地示意暗处的护卫们保持镇定,苏允明起身,走到来人身前。 “白将军竟雨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白翼收起伞,雨丝落在他的肩膀和头发上,面色也是苍白的。 “我……听闻左使的宅子里栀子开的美,不请自来了。” “您倒是很懂得情趣,栀子虽然是寻常花色,但却气质淡雅、香气馥郁,而经了一夜雨洗之后,洁白的花瓣更显娇嫩,仿佛能沁出水来。不知道白将军是否也和在下一样,觉得这栀子的花瓣,很像美人的肌肤?” 苏允明淡笑着,邀请白翼入席。而白翼虽面容镇定,却也到底是嘴唇颤抖,言辞也带着干瘪。 他干笑一声。 “是吗?原来看栀子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是自然。江南的美在于与世无争的寂寞,也在于悄然飘零的淡漠,所以江南出名士,而北方却都是国家栋梁。” 含糊地说着,苏允明招了一下手,侍女送上小香炉,往里面撒了些栀子香粉。 于是,原本就被融化在雨丝中的花香不着痕迹地包围的小亭,此刻更是香软馥郁,只是这份柔弱中带着坚强,倒也似栀子,看着娇嫩,其实坚强。 清香融化在空气中,浮动的每一丝都是香,白翼感到了不自在。 他记得在江南的那些日子,石板路上,细雨蒙蒙,晨风中悄然绽放的栀子融化在江南的雨雾中,迷迷糊糊,朦朦胧胧,那恍如隔世的过去。在那个与世无争的世界里,他们享受着清茶美酒,品味天下文章,倦了便抵足而眠,何等的逍遥又是何等的快活,为何最终却走到了今天这境地! “允明,我……我想知道,我现在道歉,能得到你的原谅吗?” 心中反复想着的话,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白翼大惊,连忙低头喝酒,不想这竹叶青看似温软绵柔,入口竟是冷冽火辣,不由地涨红了脸。 苏允明依旧冷着脸,他知道,白翼即使怀疑墨竹与自己关系非常,或是猜到了两人即是一人,却也是绝对不会轻易地问出那句话。 “白将军,还没有喝酒呢,怎么就醉了?” “和风细雨,忍不住就想到了一些过去,明知道不能回头,却还是总想着,如果那时候我选择了另一种人生,现在是什么样子?” 白翼一边呛酒一边无奈地说着,苏允明也只是冠冕堂皇地温和劝慰。 “人生在世,由命不由人。若是你当初做了另一个选择,此刻也定会后悔。因为,人总是不满足现状,总以为能得到更好的。” “但是当时我是真的错,从作出决定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错了,彻底地错了,但是我能做出另一个选择吗?我被家族绑得太痛苦,根本不敢也不能做出另一种选择。我……抛不下,那时候的我,抛不下,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您来我这里看栀子?” 浅笑,看不出真心的笑容。 白翼顿觉一阵酸楚。 雨已经小了,夜风习习,送来沾染了雨水的潮湿花香,更加浓郁,也更加忧伤。 一直都徘徊心头的遗憾再一次涌动,他知道,有些东西是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当他抓紧手中的匕首的时候,当他做出那伤人的决定后,他已经踏上了漫漫黄泉路。 “行之,你与我只是注定了缘分却到底没有更多的情谊,于是最终要分离,不管那时候我做出的决定是不是正确,我们都只是前世有缘,今生无份,对吗?” 这是哀求吗? 苏允明看着白翼,雨夜的灯火也带着黯淡的昏黄,他看着熟悉而陌生的面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言语。 不能原谅,但是却又不想再纠缠不清,拔出的感情早就不能回头了。 只是……他究竟还想得到一份安慰吧? 为了黄泉路上茕茕独行却也不至于被肆意的曼珠沙华迷失了心神? 苏允明看着他,眼中渐渐有了潮湿,泪水凝结在睫毛之上,缓慢地汇聚,最终不堪重负,滑过眼角,如珍珠般,落下了。 “对你,我没有爱过,也不曾恨过。你对我教的所作所为,虽令人不齿,却也是受命于人,时至今日,我已经不想深究。所谓‘前世有缘,今生无份’,是你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 白翼笑了,笑得快要哭出来了。 “是呀,我确实一直都在自作多情,多谢你点明,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痛苦了!行之,天下人都唾弃我,不理解我,但是――伤我最深的,到底还是你。因为,就算被你当做自作多情,我也是――” “夜深了,将军还是早日回府歇息吧!苏州城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太平。” 苏允明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白翼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瞪大眼睛呆了一会,最终怅然若失地转身离去。 垂头丧气地消失在夜幕深处,任雨丝打湿了衣衫。 原来……那件东西他从来都没有得到的,只是一场―― 自!作!多!情! 苏允明却也只是站在亭子里,示意暗处剑拔弩张的护卫们平静下来。 白翼的心已经被击垮,走在路上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用武力杀死一个人很容易,苏允明很清楚,但是他不想杀白翼,白翼带给他曾经的伤害,已经不是简单地以性命就能补偿。所以,他选择了击垮他,击垮白翼的意志,让他活着却比死去更加的痛苦。 这是苏允明的选择,一个也许并不正确却是他最想看见的选择。 夜风有些凉,吹得衣袍鼓起,竟好似要飞走一般。 他闭上眼,迎风而立,任心神弥散在浸透了栀子的冷香中。 作为一个左使,作为意尼教养大的孩子,能为意尼教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以后的事,也只能问那冥冥中也许存在的神灵了。 只希望若有来生,不用再背负任何责任,可以投得一处世外桃源,无爱无恨风轻云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任潮起潮落,只一人逍遥。 爱是苦,恨是苦,执着总是苦。 41 41、撕开 心嫣和玉郎都是体贴温婉的性子,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再差也会被逗得笑出来。但是萧宇也知道,这些快乐都是干巴巴的,不过是看着心嫣和玉郎那么努力地逗笑,不忍驳了他们的意。 他感到好笑,过去的自己何曾在意过别人的心情,仆从们稍有不如意处便是冷眼责骂,为什么现在,心嫣和玉郎悉心讨好自己,自己也会迎合他们露出笑容?或许是知道被拒绝的苦楚,于是不忍他们也伤心。 看着他们那殷勤而可怜的模样,萧宇便会想到自己,自己也是一样的卑微着祈求他的注意,想让他快乐,想让他为自己吐露笑意。 可惜父皇和皇兄们对他做过那种龌龊事情,自己又为了早些哄得他与自己坦诚相对,一再的谎言,最终弄巧成拙,成了这副摸样,也是自作自受。 这般想着,萧宇越发的忧郁了。 但这份忧郁也没能持续多久,萧天瑞的到来打破了暂时的平静。 萧天瑞是最得今上信赖的王爷,自皇兄执掌大权以来,多次提拔,萧天瑞也是兢兢业业不畏流言,将所有阻碍皇兄的势力都拔出了。萧宇不喜欢萧天瑞做人的狠毒无情,却也承认他是帝国不可或缺的部分,他的铁腕保证了君王更迭期间的稳定,也让太子坐稳了皇位。 只是他来苏州,萧宇自然泛起不舒畅的念头。 毕竟,虽然萧天成对萧宇处处留情,萧天瑞却一直将萧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萧天成继位的三年来,若不是皇兄对萧宇处处庇护,萧宇也是低调行事,萧天瑞早就抓到错处将萧宇处置了。 此番前来,萧天瑞的用意昭然若揭。 只是就算心中明白,萧宇也不会说出口,他接到消息的时候萧天瑞已经进城,于是索性便摆足了派头,换上繁琐奢华的衣衫,携美人姣童,花团锦簇地出席夜宴。 萧天瑞看见萧宇进入,就是一阵皮笑肉不笑的恭维。 “七弟,看你怀抱美人,就知道这次的苏州之行,收获甚丰。” “也多亏了皇兄的保举,若不是皇兄给我机会,我又怎能来到苏州,还结识了那么多的美人?” 因为习惯了萧天瑞的尖锐言辞,对此毫不在意的萧宇揽着美人的腰入席,反而是在一旁陪同的官员们两股战战,尴尬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开始歌舞酒宴。 酒过三巡,男人的话题便渐渐转得轻松,加上美人作陪,大家也就开怀笑容,言笑晏晏,妙语连珠了。 而萧宇,更是捏着酒杯走到萧天瑞面前,坐下。 “皇兄,我敬你一杯。” “七弟主动敬我,那这杯酒是非喝不可了。只是不知道――”虚伪地笑着,萧天瑞接过萧宇递来的酒,“喝下这杯酒,是不是肠胃要吃些苦头呀。” “皇兄何出此言。我虽性格顽劣,但也不会不懂得尊重兄长。” 萧宇也是笑得一样的虚伪。 萧天瑞于是干脆地喝下酒,又说道:“七弟能明白尊重兄长,自然是最好。只是我听闻你自来了苏州,便整日无所事事,长期以往,朝中的老骨头们可又要在你皇兄面前弹劾了。” “王爷无能,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萧宇故意指出事实,萧天瑞装作被酒水呛到了,干咳几声掩饰,而后缓慢到:“若是七弟只是性格顽劣,喜好美人姣童,自然是无可厚非。只是七弟在苏州的一举一动都在满朝文武的眼皮下,你与滞留苏州的江湖人物来往慎密,还多次夜不归宿。皇兄疼爱你,不会介意你流连青楼楚馆,但是和江湖邪教来往,却是犯了我朝的大忌讳了。” “真的犯了忌讳?为什么我听皇兄说这事情的时候,倒觉得皇兄很愉快,很希望我犯下和江湖人物来往甚密的忌讳呀。” 不冷不热的回敬了一句,萧宇索性将自己的碗筷也移了过来。 萧天瑞见状连忙呼唤侍女为萧宇添一副碗筷,萧宇却生硬地顶回去:“五哥,我可是个犯了皇上的大忌讳的人,回了京是要受罚的。你深得皇上的信赖,若是被人知道你与我同桌吃菜,还共用了碗筷,岂不是大大的污点?” 这番话说得任性,却又无法辩驳,萧天瑞也只好对在旁的人解释,是萧宇小孩子脾气,强行的忍了下去。 而这边,萧宇却仗着“孩子脾气”,言辞间咄咄逼人,处处与萧天瑞难堪,萧天瑞好不容易到酒宴结束,终于忍不住了,不等宾客退尽,便笑着合起折扇。 “七弟,看起来我们要好好的谈谈了。” 萧宇早知道会有此时,镇定自若地坐下,看了眼五皇兄。 “说吧。” 这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嚣张,让萧天瑞再一次感到恼火,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也只能低头,微笑着。 “你和那人的事情,倒是进展的顺利。连挑个合适的时间、地点的心思都没有,传出去可是有损皇家尊严的。” 萧宇知道他讽刺自己,偏生言辞所指的树下野合对萧宇而言是至甜蜜的时刻,自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嬉皮笑脸道: “奇怪,皇兄说得明明是官话,我怎么就……突然一句都听不懂了?” “七皇弟你何必继续装糊涂?我知道皇兄处处压制你,你对他有怨气,可是怨气归怨气,可不带这么轻贱自己的。这要是让皇兄知道了,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了。” 萧天瑞的笑容带着挤出来的勉强。 “心疼?他是嫉妒吧!不过五皇兄若是看着心疼,倒可以把自己送过去给他出气,就不知道皇兄看着五皇兄的脸和身体,能不能有那个意思!” 萧宇直接拔下了温情的面纱,直刺萧天瑞最不愿意被人提及的心思。 萧天瑞火了,一记耳光飞过,怒斥道:“混蛋!你越来越目无尊上了!” “目无尊上吗?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连杀死自己的父亲的事情都做得出!”萧宇开心地笑着,也不伸手抚摸有些火辣的脸庞,“皇兄,一心妄想和皇兄合体的你可没资格说我。每天像个妒妇一样尊严丧尽地作恶多端的你,真是太恶心了!” “恶心?也好过你,居然喜欢个千人骑万人上的贱货,还自愿趴下被他上!你就这么淫贱,为了你后面的满足,连皇家的尊严都不要了?或者说你其实是喜欢被人凌虐的体制,所以皇兄那么待你好,你反而不满足?” 索性便撕破脸皮的萧天瑞,比萧宇更懂得如何让人疯狂。 果然,萧宇因为他的话语原本镇静的面容有了变化。 “住口!萧天瑞,再敢在我面前侮辱他一次,我――” “这是侮辱吗?这全都是事实!你知道他被多少男人上过吗?老四府上哪个男人没骑过他,对了,父皇还不止一次叫我们兄弟几个一起看着他被轮流上,啧啧,那可真是又残忍又诱惑的画面。被轮得奄奄一息的他沾满血和精液的腿强行扯开,然后两根男柱塞进去,他叫得可怜,一副快要被撕碎的表情,看得我都想――” “住口,不许再说下去!” “就这样已经受不了了?那好吧,我不再说了。只是你知道父皇为什么这么对他吗?” 萧天瑞得意地说着,萧宇知道这是诡计,却还是忍不住好奇。 “因为父皇他――无耻!” 萧天瑞摇摇头。 “不,这些苦,都是因为父皇最偏心你。诸多皇子之中,父皇最疼爱的就是你,所以他对你的期望最高。他希望你能成为皇位继承人,所以你从小到大,吃穿度用都是比照太子,想要什么都会得到最好。” 萧宇点点头,父皇确实是偏心于他更多。 “但是你会喜欢上他,确实是父皇的失策。苏允明对父皇而言,是取乐的玩物也是测试我们这些皇子的忠诚与野心的工具,所以从一开始父皇就故意让我们有机会接触他,欺凌他,甚至强暴他。而我们,或是明白或是不明白,都在父皇的默许下和他有了肉体关系。偏偏你,最单纯,竟然喜欢上他,还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想要和他在一起。” “难道这不行吗?我只是喜欢一个人,父皇从来都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唯独他不能给我?” “当然不能给,他的身体那么脏,怎么能配得上父皇最宠爱的你?” 萧天瑞笑得苦涩,他到底还是嫉妒萧宇的得宠,即使是在苍帝大行数年的今天,这份嫉妒还是不能拔除。 这份嫉妒,连同今上对萧宇的偏心,是毒草,在萧天瑞的心田疯长。 看着萧宇不能承受的脆弱神情,他的心,由衷地快乐。 “七皇弟,说到底父皇对他的狠毒还是因为你。父皇始终认为肮脏的他配不上你,当他知道他最疼爱的儿子居然喜欢上一个这么脏的人的时候,他责怪你,但更多的却是恨那个引诱你的祸根。父皇太偏心你了,于是对他也是特别的厌恶憎恨。他要让这个引诱他最乖巧的儿子走上邪路的人,活在地狱中!可以说,他所受的都是父皇对你的爱的另一面,不让他死,只是无止尽的折磨他――” “不要再说了!” 萧宇已经崩溃了,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他从未想过将所爱之人推向地狱深渊的竟是爱,是父皇对他的偏爱,是他对行之不愿意放手的执念。这些正面的感情叠加起来,变成了撕裂心扉的毒刃,那些一直都刻意回避的痛苦,那些萧宇不敢知道的事情,都―― 被撕开了。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的偏执害了他,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伤了他!” 后退一步,心都在泣血,那刺耳的往事,和包裹在往事深处的残忍,都是血淋淋得不能直视的。 行之经历了太多自己无法想象的苦痛,所以一直不能接受自己,直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施舍地露出了怜惜。 为什么会生在皇家,为什么会有禽兽不如的父兄,为什么他们都打着爱我的名义将我爱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 “现在知道你做了多少错事了?可怜的弟弟,所以说你和他是没有缘分的,你还是乖乖地听哥哥的话,回京城,或许哥哥剿灭魔教的时候会手下留情,留着他的命,再洗去记忆和武功,送给你做礼物也不一定。” 贪婪而享受的看着弟弟崩溃的神情,萧天瑞从未如今天的满足。 沉默―― ――而后。 “我拒绝。” 没有回旋余地的坚决,萧宇看着萧天瑞,从未有过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利和冷漠。 “我爱他,我要他,但是我要的是用自己的意志说话做事的他,而不是被你们打碎了筋骨洗去记忆的木偶!如果你真把这样的他送给我,我会抱紧他,带着诅咒你们生生死死的恨意,跳崖自尽!” “这么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和解了?” 萧天瑞玩味地说着。 “从来就不存在和谈!” 萧宇寸步不让。 萧天瑞恶狠狠地鼓掌,转身道:“那你就抱着对他的爱,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门扉合上,萧宇追上去拍打,却触到一手尖刺一手血。 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指,萧宇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狂笑着,愉悦地笑着。 “皇兄,你会有报应的!” 42 42、囚禁 “王爷,奴才伺候您用膳了。” 说罢,来人提着食盒进入,菜色倒还是丰盛,只可惜对阶下囚而言,再美味的食物也不能让他尝到味道。 已经是第几天? 萧宇不是很清楚,时间走得毫无概念。 萧天瑞选择的地方是当真的好,看不见阳光,十步的石室,只有夜色降临的时候,会有寂寞清辉透过缝隙撒入房间,他不知道萧天瑞想将自己关在这里多久,也不知道这种囚禁是不是萧天成首肯的。 这些天,外面一定是天翻地覆了,但是没有人会告诉他,谁死了,谁还活着。萧天瑞将他锁在这里,为的是要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也是自私的,那些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他只希望灾祸不会殃及行之。 可是他更清楚,萧天瑞眼中两颗石子,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苏…… ……苏…… 奇怪,居然有些想不起行之的名字了。 萧宇努力回想了很久,终于感到一阵害怕。 难道―― 他凝神静气,仔细地回想着。 确实,这几天自己的记性确实有点怪。因为被关在牢里面,只能回想往事打发时间,可是居然不止一次地想着想着就想不起以往在身边的人名字。例如昨天回想小时候捉弄六皇子的时候,就怎么也记得六皇兄的名字和模样! 他又是一阵心慌:难道萧天瑞在每日给自己的食物中加了药,能让人渐渐失去记忆的药? 萧天瑞是做得出这种事的卑鄙! 平神医也和他说过,这世上存在一种能让人渐渐忘记过去的药,名忘忧,但是平神医是谁?明明很熟悉的人,却连名字也想不清? 难道―― 我真的中了忘忧! 萧宇浑身都因此浸透在寒冷中,前所未有的害怕。 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害怕,他不敢揣测萧天瑞这样做的目的,他只想到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事实:他会忘记允明,忘记所爱的人的名字和模样,只在记忆的深处留下一团模糊不清的身影,还有似曾相识的声音! 生死与共的誓言,永不放弃的执着,最终竟抵不过一味忘忧! 不,我不要这样的发展! 我绝对不能忘记他,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剥夺我的记忆,我绝不能忘记他的名字,就算是忘川也不能将我和他的分开! 萧宇感到可笑,曾经许下诺言,即使轮回转世也不会忘记他,现在却被皇兄的忘忧就弄得今生忘记所爱的人,这是什么,是残忍还是无奈,或者是讽刺? 但在这真的是最终的结局吗!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我的所有坚持和抵抗,又是什么! 萧宇的心荒凉得飘着冰雪,他失魂落魄地吃着饭菜,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 他适时地抓住了这念头,在看守的人侧过脸看窗外的时候,突然将手中的碗砸向石壁,精致的瓷碗因此四分五裂,碎得不成样子。 虽然是眼线,到底也知道主仆身份,伺候他饮食人连忙下跪,爬到墙角边收拾残局。 萧宇也是站起身,虚张声势地说道:“回去和你的主子说,快点把我放出去!不放我出去,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他送来的东西!” 恶狠狠地转过身,躺在床上,脸朝着里面,萧宇捏紧了藏在衣袖中的一片锐瓷。 允明,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我要把你的名字和模样刻在我能看到的每一个地方,就算到最后我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你! 我要反复告诉我,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是苏允明,字行之,他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每一天每一刻,每一个能看见的地方都写上这句话,每天都要不断地想着它,读着它,因为……我……除了你的爱情,早已别无所求,也再无眷恋…… ……我早就是一无所有了,除了和你的记忆,以及……依靠欺骗换得的那些温柔…… 不要走,我的记忆,我那本就少得可怜的与你在一起的记忆…… 我……将这些记忆刻入身体,死也不忘记。 ――※―※―――――※―※―※――――――※―※―※―――――※―※―― 苏允明在书房练字,身后是刚刚接到嘉兴的情报的张淼。 “左使,萧天瑞又重创了我教的一个分部。” “萧天瑞一直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好不容易讨得皇帝的旨意,来江南处理意尼教余孽,他自然是不会心慈手软。” 因为早就清楚萧天瑞为了巩固今上的统治不遗余力地性格,苏允明对此毫不吃惊。事实上在接到萧天瑞来到苏州并异常调动地方军队的情报的时候,他已经连夜飞鸽传书各地的分部,命他们将主力保存,转到地下,遇上萧天瑞的围剿也不要硬碰硬,保存实力,以备东山再起。 “但是左使,这样的忍气吞声,有意义吗?萧天瑞是绝对不会因为我教教徒的忍让,就断了铲除我教的念想的。” 张淼有些不明白,左使的决定让他疑惑。 “意尼教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因为我们是武力和经商不分,虽然势力还没有渗入朝堂,但是江南和丝路的经济命脉已经捏在我们的手中。这些年,教徒入教,半数以上不是为了所谓的信仰,只是他们觉得加入意尼教能够更好的为家人谋取安康富裕。治国自古便是镇压不如富民,百姓富裕了就会有牵挂,他们无法轻易舍弃家产参加叛军。同理,我教发展到今天,除非朝廷一定要灭了我们,否则要那些人拼命是不可能的。现在朝廷的态度暧昧不明,如果我要他们负隅顽抗,拼得两败俱伤,惹来朝廷对与意尼教有关联的商号大肆镇压,那就被斩断了根,想要东山再起也不可能了。” “原来如此。” 张淼感叹着,难怪地方分部接到指令的时候也没有严重的对抗,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心思。 “萧天成是个有能力统治天下的人,他很清楚意尼教不能动。所以,我想萧天瑞在江南的作为是自作主张,没有得到萧天成的允许。我任由他胡来,同时已经派人将萧天瑞在江南的行为报给了他的政敌,半个月内,萧天成必定会做出反应。” 说话的同时,一笔收峰,字已经写成。 张淼上前,将他写成的字幅取走,端详道:“左使有心事?” “我自然是有心事。萧天瑞的事情不能解决,怎能没有心事。” 张淼摇摇头。 “左使的心事无关天下,只是风月。这幅字已经露出了左使的内心,左使正在踌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爱一个人,或是接纳一个人。” “我的字泄露了那么多的感情?” 苏允明玩味道。 张淼于是谦卑地笑着:“只是在下的父亲曾经是测字先生,虽说测字看人前程纯属无稽,但是从写的字中猜出一个人的心思,倒是有几分精准。” “那你觉得,我在写字的时候,心中念的人,是不是值得我去爱?” 张淼低头,再次端详字幅,叹了口气。 “一场孽缘。是不是值得左使去爱,左使心中早有了决定,左使只是不知道要如何的接受那人,以及应该如何将自己的感情表达。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虽然始终认为左使和那人的身份不合适,却也不想说什么阻拦的话,只希望左使不要再徘徊,感情这东西,错过了今天未必能有明天的补救了。” 苏允明沉吟不语。 张淼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外人提出建议,但是最终决定还是当事人。于是,他又看了眼苏允明,转身要书房。 走到书房外,张淼却看见有个仆人匆忙地赶来。 “张先生,外面来了个疯子。” “疯子?” 张淼皱了皱眉,苏州人都知道这里是意尼教的地方,怎么还会有疯子不知死活的来呢? “带我去看看。” 门口确实站着个人,低头站在门前,看身形正是壮年,衣衫精致,身形摇摇晃晃,看样子怕已经等了一晚上了。 “阁下何人,为何在苏府前滞留闹事?” 来人抬起头,他年纪约莫四十,眉目风霜,眼中满是血丝。 “在下乃睿王爷贴身侍卫姜偌,有要事求见你家主人!劳烦管事通报一声。” “五王爷的侍卫?” 张淼听错了,姜偌的脸色顿时难看。 “在下乃是睿王爷萧宇的侍卫,张管事对我家主子有不满,也不该说出这等言语!” 张淼知道是自己错了,无奈地赔笑道:“在下耳背,望姜侍卫海涵。” “海涵就不必了,只希望管事为我通报你家主人,就说萧宇萧公子遇上了大大的难处,若是他还顾念旧情,就随我同去。若是他执意斩断恩怨,也请给我一件信物,我好拿去给我家主子,哄他个死而无憾。” 姜偌冷漠地说着,张淼看他神情严肃,知道这人不是说谎,联想到左使今早练字的踌躇徘徊,于是转身命人速速通报左使,又下阶请姜偌入内稍坐片刻。 “不必了,主子还在受苦,做奴才的食不下咽坐立不安。” 姜偌冰冷地说着,张淼又再三延请,姜偌依旧冷着脸,丝毫不能动摇。 张淼知道这种人的心念是不能轻易移动的,于是随他去了。 这时候,通报左使的人也回来了,张淼见他面有难色,招到身边,低身耳语。 “怎么啦?难道是左使――” “左使说萧公子诡计多端,他是不会再上他的当了。说是萧公子想见他就直接来宅子里,没人会阻拦的。何必再摆什么诡计,惹人担忧。” 可惜这仆人的声音虽小,却还是教姜偌听见了。 姜偌顿时怒发冲冠。 “你家主人怎么这样说话!我家公子虽性情顽劣,多有傲慢,但对你家主人即使是有过欺骗,却一片诚心。欺骗确实是我家主子不对,但是你家主人的行为就没有错误吗?若不是你家主人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家主子那么高贵的身份,哪还需要想出诡计求你家主人表白心迹。为了你家主人,我主子已经丧尽尊严,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看不下去了。还有,这一次来求尊主人,是我家主子真陷入危难中,我苦于救他无法,前来求救的!” “姜侍卫息怒。主人会怀疑您的来意,实在是前车之鉴太多,无法再相信这一次是不是又是你主子施展苦肉计了。但是――” 张淼平心静气地劝说着,姜偌生气地竖起眉。 “就算这一次也是苦肉计那又如何,若是你家主人真将我主子放在心中,明知道中计也不会在意,反而会因为这只是苦肉计感到开心!何况这次根本不是苦肉计,我家主子被五王爷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连我也不知道主子现在是生是死!” “但是他毕竟欺骗过我,我们又是敌对的立场。这种关键时刻,我是不能随便离开的。我不是不在意他,也不是不想相信他,只是――” 淡漠而冷清的声音,苏允明戴着面具撑着紫竹伞走出。 43 43、替身 苏允明撑着紫竹伞走出,拾阶而下,浅色衣衫缓缓滑过台阶,竟有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姜偌也是第一次与苏允明照面,虽知道他戴了面具,却又不由得感慨此人气质非常。 只是感慨之余,到底还是气愤。 “好!左使到底还是认为意尼教的事情更重要,所以明知道王爷生死悬于一线,仍然舍弃王爷,留在这里坐镇。那您就留下来吧,王爷那边,我自会处理!我现在就回去求见五王爷,我是御前侍卫,也是京城有名望的家世出身,要见我家主子是天经地义,五王爷也不能治我不敬之罪!” “这位大人,有事慢慢商量,此刻我教大难临头,我家主人本就是忙得焦头烂额。加上你家主子又确实骗过他,此番求助,难辨真伪,我家主人实在是难以取舍呀。” 张淼拉住姜偌,打着圆场。 苏允明却看了眼张淼,示意他松开。 张淼不愿意,苏允明飘身而下,一掌虚砍,张淼本能地侧身,于是,张淼与姜偌分开了,苏允明站在两人中间。 “姜偌,我敬重你是个血性男儿,所以擅闯之罪不会与你计较。如今意尼教正处于危难之中,我自顾不暇,萧宇的事情,也唯有请你如实禀报了。” 他整了整衣领,正色作揖。 “哼!” 姜偌无礼地瞪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反倒是张淼,没想到左使竟是如此的无情,不由呆住,待到姜偌的身影消失,这才回过神,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 苏允明不解,张淼冷静而诚恳地叩头三次,而后道: “左使一心为教,本是无可厚非,但是今日之事,我张淼却觉得左使做得不对。萧公子确实是错,他错在每每都以为只要自己竭心付出了,就能得到左使的回应。萧公子是说过谎,装出快要死的样子欺骗左使,但是他对左使的一片诚心,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萧公子出身清贵,性格傲慢,受不得丝毫的委屈。可为了取悦左使,他自污名誉,在青楼楚馆与花魁娈童学习床笫之术,还屡次设下圈套,只为左使能够真诚接受他。萧公子做出的这些努力,左使难道都没有看见吗?还是即使看见了,也认为都是虚假的?” 苏允明苦笑了。 “张淼,你起来说话。” “左使若是不解释清楚,张淼绝不起身!张淼知道左使不是个无情无意的人,但是张淼不懂,为什么左使对意尼教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以待,唯独对萧公子,总是若即若离!萧公子到底做出了什么,要左使这般对待?明明……明明……左使和白翼那等无耻之徒也能平静地坐下来谈话!” 张淼悲愤地说着,苏允明唯有蹲下身,扶起张淼。不想张淼丝毫不想起身,反以劲力掐住挽扶的手臂,对持着。 看着他的坚决,苏允明叹了口气。 “张淼,你一直都是聪明人,为什么这时候就想不明白呢?我对意尼教的每一个人都好,因为我是意尼教养大的孩子,意尼教是我的责任。我和白翼往来,只是看出了白翼有悔过之心,加以利用,对我教有益无害。但是对萧宇……我又能怎么样!平神医说过的话,你难道忘记了吗?” 张淼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呆住了。 他记起来了,平生汶早在半年前就说过,左使只余下一年半的性命的事实,所以……他不能接受萧宇的爱,也不敢接受。 “张淼有罪,张淼竟因为无知横加指责了左使,妄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左使责罚!” 苏允明只是苦笑一声。 “你觉得时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我爱的人不肯说爱我,用失踪逃避我的爱;还是我们历经了无数的苦难,心心相印,快要在一起的时候却天人永隔?我认为是后者,后者的痛苦在于彻底地绝望,而前者,再痛苦心中也还是存了个念想,想着所爱的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快乐的生活着,遇上新的爱人,享受新的快乐……所以……我不能接受他,不能让他知道我……对他是一样的心思。” “可是……左使就眼看着萧公子于危难中而不顾吗?”张淼站起身,凑近道,“七王爷从六天前出席五王爷的接风宴,从此再无踪迹。而自那日后,五王爷在苏州的宅邸,厨房每日都会准备个精致的食盒交给五王爷的心腹,不知带到何处去,又给谁人吃。若是结合在一起,再联系姜偌的话语,萧公子被五王爷囚禁也是有迹可循的。” 苏允明点点头,吩咐道:“我明白了,你把这情报告诉姜大人,另外派几个人暗中跟着他,我看姜偌一脸怒气,行为冲动,只怕到时候不但救不了萧宇,还会惹出新的事情。” 张淼明白了。 ――※―※―――――※―※―※――――――※―※―※―――――※―※―― 姜偌虽然气愤苏允明的无情,但静下心来也明白,苏允明有他的立场,即使萧宇对他一片诚心,苏允明毕竟也还是意尼教的人,而萧宇到底是皇亲国戚,彼此间的沟壑并非一言两语就能填平。 此外,五王爷愤恨七王爷,囚禁七王爷,可是七王爷是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因为他是王爷,是皇上的手足。五王爷纵然是天大的胆子也不会轻易杀死手足,毕竟皇室中的那个传闻,也是人尽皆知的。 只是若是那传闻属实,五王爷当真要为了皇上隐秘的欲望戕害七王爷的身心,那对七王爷而言,便真是生不如死了。 反复思量许久,姜偌没有了初时的怒火攻心,冷静地走向五王爷的府邸。 萧天瑞早就知道萧宇的属下会来找自己要人,看见姜偌的时候也没有一丝惊慌,冷静地听取了地方战报,这才命人将姜偌带入花厅。 “属下参见五王爷。” 萧天瑞看了他一眼,免礼,看座。 姜偌没有坐,也没有站起来。 “五王爷,姜偌前来是为了请我家主子回府。还望王爷不要为难。” 萧天瑞自然而狡猾的笑着。 “哎呀,你看看我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在我这里住了那么多天了,就知道和江南官员们献上的美女们享乐,居然忘记姜大人那边还置办了几位美人们,苦苦等待龙孙的雨露。” 这番话,冠冕堂皇却又暗藏嘲讽,说得姜偌面带愠色,不好发作。 可惜萧天瑞又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放过,他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 “七皇弟正是贪玩的年纪,喜欢美人喜欢些荒淫的游戏,本是无可厚非。姜大人作为七弟身边的第一侍卫,体贴照顾也是应该。只是七皇弟到底是皇室贵胄,又尚未婚嫁,怎么可以和那些不清不白的人纠缠在一起?萧氏王朝的子嗣,可容不得那些不干不净的血脉。” “五王爷教训的是,属下明日自会将那些人都遣散。只是照看七王爷乃是小人的本分,王爷数日不归,我这做奴才的,有些担心呀。” 萧天瑞笑着接过茶杯,慢慢地吹着热气。 “姜大人,七弟在我这边,你还需要担心吗?不如这样,姜大人也搬到我这边住下,一来从此安心照看我七弟,二来那些不干不净的人也不会再和七弟有瓜葛。不知意下如何?” “恕在下无礼,五王爷,你的要求,有些令人为难!” 姜偌不冷不热的回答着。 “怎么个为难?” 萧天瑞手中的茶杯已经有少许的倾斜,茶水摇晃着,将要溢出。 “五王爷和我家主子素来有些嫌隙,此番盛情相邀,难道不怕天下人说王爷心怀不轨,先皇驾崩不过数载,便想着这手足相残的事情了?” “大胆!” 萧天瑞手中的茶泼在了姜偌的身上。 姜偌冷静地直视着。 “莫非是说到了王爷的痛处,于是恼羞成怒?”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前侍卫,也敢说天家的是非?七皇弟性格顽劣,皇室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番来江南,更是做了太多的丢脸之事。我奉命管教于他,难道还需要问你吗?” “先皇有旨,便是今上也不能加刀斧于我家主子。五王爷如此行径,分明是藐视先皇,乃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萧天瑞哼了一声。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姜偌,你可知道,只凭这句话,我就能将你先斩后奏!” “在下今日便是抬棺而来,王爷,您要将我处斩,系听君便!” 强硬的态度,萧天瑞反倒有些下不了台,加上外面还有新的战报送来,一时间,萧天瑞有些自讨没趣。 “好吧,姜大人,你暂且息怒,本王这就派人带你去见你家王爷。” “多谢王爷海涵。” 不卑不亢地行着礼,姜偌随萧天瑞的人走出了花厅,而萧天瑞的面色也在他离开的顿时变得铁青。手指拂过墙上一处暗纹,吱吱嘎嘎的声响后,露出一个拇指宽的小洞,萧天瑞塞进一张纸条,洞穴后的人闷声不响的接过。 “姜偌叩见王爷。” 隔着纱帘,姜偌将信将疑地对帘子后的人行礼。 帘后有数条人影正在纠缠,更有女子的香软呻吟搅得男人们心猿意马,只可惜姜偌乃是意志坚定之人,虽然那些声响无不奢靡淫乱,他却也是抱元守一,目不斜视地等待着。 “姜偌吗?本王在这里很好,你先回去吧。” 纱帘后的声音有些嘶哑,听得不分明,而旁边还有女子不断的劝酒缠绵,更是不能分辨他真实的声音。 姜偌垂下头,试探着:“王爷,五王爷对王爷有不轨念头,王爷万金之躯,怎么可以以身犯险?王爷难道忘记了您被今上夺走皇位的耻辱?” “姜偌,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这人在装模糊,姜偌顿时明白,索性拔刀将纱帘斩断,露出里面的淫乱,五六名妙龄女子都是只穿纱衣,身体大半暴露地围着中间的男人,而那男人的面容,竟果真和萧宇一般无二,只是少了萧宇独有的风姿。 眼看姜偌握刀而来,女子们慌张地散开,抓起衣服遮着身体,而看见刀尖指着自己,“萧宇”倒也不寻常,竟是毫无紧张,怒斥:“姜偌你做什么!真是胆大妄为!” “胆大妄为的人明明是阁下!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冒充我家王爷!王爷现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母亲节快到了,给妈妈送一朵康乃馨吧,毕竟连小新这种极不良儿童都会给妈妈送捶背券的,(__) 嘻嘻…… 44 44、不再逃避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冒充我家王爷!王爷现在哪里!” 姜偌仔细地看着他,他易容了得,面容确实是相似,只是萧宇的气质有怎么是这种人能够模仿的! 而这易容之人倒也不慌不张,收敛了紧张,微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假的萧宇?难道是所谓的直觉?” “我跟随王爷数年,对王爷的事情了如指掌,看出你是假冒的又有何难?你到底是什么人,王爷在那里!” “萧宇”笑了,他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无担忧,但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微笑着站起,姜偌也是随着他的动作缓慢地移动着手中的刀,于是“萧宇”笑了,道:“怎么,你怕我?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在五王爷的府上,若是被他知道你识破了我,你家主子的性命就危险了。怎么样,和我做笔交易吗?你装作受骗,承认我是真正的七王爷,而我也随你回去,从此摆脱五王爷的控制。” 可能是看出姜偌的动摇,“萧宇”又笑着补充道:“不用担心,我只是舍不得你送命,而且我也不想再做所谓的替身了。日后,不管你的七王爷能不能找回来,我都能享受荣华富贵。” “真的这么简单?” 姜偌不相信。 这人的眼睛太复杂,根本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怎么,你不相信我?五王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你我都清楚,我作为一个理智的人,选择跟着七王爷,绝对比跟着五王爷的日子好过。” “我不相信你。而且我要知道王爷在那里?” “萧宇”笑了,他奸诈的笑容顶着萧宇的皮囊,更教人不寒而栗。 “王爷就在地下,不过这时候应该有另一个人已经去了他所在的地方了。苏允明是个长情的人,说什么不在乎萧宇,骨子里还不是一样爱得犯傻!” 这口气,带着不屑,更带着傲慢,姜偌的心中划过一阵寒冷。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你家主子最恨的人之一:平南王世子萧玉倾。” 笑着,“萧宇”撕下了面具,正是萧玉倾。 而在他撕下面具的同时,原本惊慌失措四散的女人们也都纷纷镇定地站起,握着武器。 “姜大人,久仰,久仰。” 为首之人浅笑着,一阵香粉飞来,姜偌顿觉天旋地转,手中的刀握不住,被萧玉倾轻易地夺过,而后,身体沉重地摔了下来。 为首之人上前试探,向萧玉倾禀告:“小王爷,他已经昏过去了,要怎么处置?” “不急,他的事情倒不是要紧,随便找个地方放了就算了。我欣赏忠诚的人,而且他也是我们的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萧玉倾摇折扇说着,易容成女子的扶桑忍者们默默地听着,收拾现场,准备下一个计划。 或许是心情愉快,萧玉倾不免折扇连摇,得意地邀功:“苏教主你的算计果然厉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铲除萧天瑞和苏允明两个祸害,这个计划还真是不错。” “不敢,无非是知子莫若父。他是我一手养大,遇上这些事情会怎么处置,对所爱的人又是什么心思,我最清楚。” 从暗门转出的苏卿玉嫌恶地踢了一脚晕倒在地的姜偌,面容儒雅依旧,却带着少许的不愉快。 “但是允明居然诈死诳我,这倒是我的预料之外。他不但没死,反而成了左使,现在更是执掌大权,处处牵制着我,真是养虎为患!那一次见面中了他的计,没有亲手杀了他,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真的后悔?其实是你心软吧。毕竟亲手养大的,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玉倾你是怪我心慈手软吗?” 萧玉倾倒也不是很在意,随意地说着。 “没有啦,我怎么会和他争斗。他从来就什么都不是,只是做我的棋子才有机会存在,又遇上那么多生不如死的事情,我同情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嫉妒他,恨他呢?而且,他这一次独闯地牢,想要生还是决计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倾长叹口气,似乎是真心的惋惜了。 “――即使他运气好到逆天,地牢深处也还有萧天瑞特别为他备下的杀手锏等着索命呢!真可惜了这个命途多舛的天才。为什么连老天都――” “今晚的计划做好了吗!” 苏卿玉打断了萧玉倾虚伪而冷漠地感慨,萧玉倾于是收敛了嬉笑,合扇道: “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萧天瑞是才人,但是他败在太在乎萧天成,竟为了萧天成那不能说出口的邪念,耗费巨大只为设下圈套诱捕萧宇和苏允明,最终被我钻了空子,得到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毕竟很少有人会相信,平南世子竟会以客卿的身份出现在敌人面前。尤其是萧天瑞这种疑心病极重的人。” ――※―※―――――※―※―※――――――※―※―※―――――※―※―― 中计了吗? 没想到一路上处处都是埋伏的苏允明为自己的轻率而后悔,虽然阻拦他的人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胜在人数,若不是凭借着地势狭窄,苏允明只怕是难逃死劫。 但也是地势狭窄,武功不能完全施展,一番缠斗下来,已经是多处伤痕,衣衫上也满是血丝,情况很是不妙。 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苏允明便不想再后退。 他不想再一次遗憾! 他永远不会忘记雪地里松开自己的手的时候,萧宇那伤心欲绝的眼神,还有登基之日提出离开,萧宇的笑容和强行咽下的眼泪。 萧宇的感情太纯太深,是苏允明害怕面对的。 每一次,说离开的时候,他都选择转身,他都不敢看萧宇的眼睛,害怕那痴心不改教他失去了迈出脚步的勇气。 但是这一次,他却不能再逃避了,他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不为了给予任何的承诺,只是单纯的想再见萧宇一次,想确定即使没有自己,萧宇也能快乐平安。 行到假山处,正是入口,围击的人竟露出怯意,苏允明知道这里定是藏了无数的暗器毒药,于是毫无惧色地进入了假山。 情报上说假山下有个洞穴直通湖底,进入洞穴,果然发现一扇铜铸的门。 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环扣,苏允明拔出匕首,刺进环扣,而后用棉线绑住匕首的尾部,退远,这才拉开,顿时一股腐臭的气味涌出,若不是早有准备,这气体粘在身上便是奇臭无比,还沾着毒。 萧天瑞果然熟悉自己的性格,居然设下这种歹毒的计划。 苏允明苦笑着,脱下外袍,披在头上,走了进去。 出乎预料,一路上竟没有太多的机关,只是毒物无数,好在苏允明艺高人胆大,加上早有准备,虽然那些毒物大多色彩斑斓并吐着信子蠕动,无比的恶心,但也没有在意太多。 如此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石板湿气渐渐散去,路也有些狭窄了,苏允明知道已经到了地下的最深处。 继续走下去,毒物渐渐少了,不知何时石板变成了青砖,他心中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地道的尽头是扇石门,花了心思打开石门,里面很干燥,有个房间,寻常的房间,雕花木门,丝绢糊成窗户,门没有锁。 抬起手,就能推开这扇门,但是苏允明的手有了颤抖,他不知为何如何的害怕。 我在害怕什么?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情情怯? 苏允明苦笑着,再一次伸手,而这时,门的另一面,有了响动。 “是送吃食的人吗?我说了,不放我出去,我就什么都不吃!” 有些脆弱的声音,萧宇的声音,嗓子有些哑,怕是好多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苏允明的心因此一下子被揪紧,而后是舒缓的痛。 他,没事吧。 手放在门扉上,脚迈出,想推开,又想退开。 踌躇,无法做出决断的踌躇。 里面的人,因此好奇了。 “咦,你为什么还不走?你快走!我就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给我治伤的话就放我出去!我是宁可死也不会忘记他的名字的,你给我带话给你的主子,如果他想送给萧天成的是我的尸体的话,我马上就能成全他!但是如果想要我心甘情愿的回京城,就是痴心妄想!” 虚张声势,脆弱不堪的声音。 苏允明的眼泪留下来了,滚烫的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来,他的手指颤抖了,害怕却又渴望的矛盾在他的心中点燃,膝盖,竟因为害怕,不能继续支撑身体了。 手扶着墙壁,他害怕自己会就此倒下,膝盖以上的部位都如被铅灌的沉重,唯有大脑无比的清晰。 “……萧宇,我……是……我……” 但是还是垮倒了,害怕和愧疚让他无比的害怕,只是一刹那却如一生一世的漫长,一步,两步,三步,手指再伸出一寸,那扇门就会被推开,真相就在门后等着他。 他……不能再逃避了! 门轻飘飘地推开了,门后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影,萧宇低垂着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双手握在一起,白色的衣衫上满是血迹。 “你来了。” 萧宇抬起头,诡异地笑着,苏允明看见他的脸,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他的脸上满是血迹,无数的小伤口,横七竖八的小伤口布满了这原本精致的面容,虽然还能勉强看出原来的模样,可惜血痕太多,竟是淹没了五官。 “是不是觉得我的样子很可怕呀?” 萧宇空洞地看着苏允明,笑得毛骨悚然。 “因为我的记忆正在一天天的消失,我或许明天就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但是有一个人的名字我是不会忘记的。他叫苏允明,字行之,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你看这墙壁上,全都是他的名字。我可是每天都要在墙上写满了他的名字,才能安心睡觉的哦。” 循着他的手指,苏允明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墙壁上,满是血色的小字,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他叫苏允明,字行之,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 铺天盖地的苏允明,反反复复的念叨着的苏允明,因为害怕自己忘记了他的名字于是一再地割开皮肤蘸着血写这个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浸满了深情。 这是萧宇给自己的承诺,是自己承受不起的深情。 苏允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害怕,这份深情面前,他确实一无是处! 我承不起你这样的爱! 无限懊悔翻滚心头,苏允明的眼泪流出来了。 一直以来的回避都是可笑的,所谓的为他着想,不过是懦弱的借口。 在萧宇赤裸裸的不求回报的爱情面前,他自惭形秽,他本能地逃避,因为他配不上这份深情,痴狂得付出一切的感情。 从一开始,萧宇就比他更清楚他们的感情必须承受的压力,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自己。为了爱自己,萧宇抛去了身份,自愿承受人间一切的悲哀,从不后悔。因为在萧宇的心中,自己是无可取代的。不管别人怎么轻贱自己,羞辱自己,在萧宇的心中,他永远是唯一。 所以,这一次,该我为你付出了。 苏允明下定了决心,他走到萧宇面前,低下身,握住满是伤痕的手。 “萧宇,我是你一直在等的行之,我来带你离开。” 萧宇抬起头,看着他,笑,眼珠儿转动了一下,他依恋而贪婪地抱住苏允明,带着诡异开心地说着。 “行之,我等你很久了。” 亲吻,柔情的划过肩膀,而后,利刃抵在肩胛骨。 “我一直都在等你,不要再离开我,行之,永远都成为我的一部分,好吗?” 45 45、永世不分离 “我一直都在等你,不要再离开我,行之,永远都成为我的一部分,好吗?” 轻柔地说着,利刃刺进了苏允明的肩胛! “你――” 苏允明不防此变,本能地想要推开萧宇,但当凝结劲气的手即将落在萧宇的肩上的时候,他的手指再无法移动一寸:萧宇的衣衫血迹斑斑,略带褴褛,在他胳膊上,行之两个字正滴着血,蜿蜒地爬在白皙的皮肤之上。 手指轻柔地落下,苏允明忍着痛,抚摸萧宇的肩膀。 “萧宇,噩梦结束了,我是你一直在等的行之。” 萧宇却只是疯狂的敲打着苏允明,怒骂着:“你不是行之,你是萧天瑞!你杀了行之,还骗我说行之没有事。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绝对不会走,我要在这里等他,我要等他!” 他已经疯了。 苏允明清楚地知道萧宇已经疯了,萧天瑞给他吃的药毁了他的记忆的同时也毁了他的神智,但是萧宇什么都忘记了,也还牢牢的记着自己的名字,甚至,不惜自残身体也要记住那个名字。 因为,爱……沉重得超越了彼此的心。 眼泪再一次沉重地积攒在眼帘处,忍着快要流下来了珍珠,酸楚的痛弥漫着心,苏允明亲吻着萧宇的脖颈,柔声道:“是我,是我来了,我是来带你离开!” 忍着肩膀处传来的痛,手刀砍在萧宇的脖颈处,而后,草草的包扎了伤口,苏允明架起了伤痕累累的萧宇,一步一摇地走出去。 踏过的地方,鲜血凝成了归路。 来时走了半个时辰,出山洞时却已经是夜深,假山外一片狼藉,火把灼灼,混乱不堪。苏允明看了一下,至少有两批人马正在混战,抬头张望,可以看见人群簇拥的楼阁上,有萧天瑞的身影,而另一边也果不其然地看见了萧玉倾,至于那站在萧玉倾身边的中年文士,料想便是苏卿玉。 果然是一场诡计。 苦涩地笑着,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有阴谋,苏允明却还是跌进来了,因为――不能扔下萧宇。 “看起来我们今天是生死与共了。” 低声说着,苏允明吻了萧宇的耳垂,他知道自己的体力消耗大半,已是樯橹之末,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无比的欣慰。比起一年后孤独得死于反噬,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幸福的甜蜜抵消了死亡的恐惧。 单手揽住萧宇的腰,肩膀靠着肩膀,苏允明缓慢的走过去,混战的人群开始退却,他们让出了一条路,苏允明抬起头,是萧玉倾诡异的笑容。 萧玉倾似乎也看见了苏允明的注视,低头,和身边的传令官说了句话。传令官点头,挥舞令旗,于是萧天瑞也点点头,命令自己的人退下。 诡异的宁静在星星和月亮都沉默的夜晚,妖娆地盛开着。 苏允明不知道他们又在玩什么游戏,他只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挽着萧宇一起走,走向唯一的出口。 血,蜿蜒了一路。 没有人阻拦,或者说有人试图阻拦,却被这诡异的平静凝结了行为,梅花般细碎的血在地上盛开着,凄绝的美丽。 突然,大刀砍来,虚弱的无法避开的苏允明晃了一下,本能地挡住萧宇,等待着刀劈进肩膀,却有一支长枪从身后飞来,挑开了大刀。 是姜偌。 他满身是血,身后还有十几个护卫,具是手中捂着武器,严正以待。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责罚!” “姜大人不必多礼,快些保护王爷出去。” 苏允明顿时松了口气,他下意识想要松开萧宇,交由姜偌等人。不想萧宇虽是昏迷之中,却也死死地抓住他,绝不放手。 姜偌看出了这一点。 “保护王爷是自然,只是若左使不能与王爷一起安全,也是属下的失职!” 说罢,不等苏允明推脱,这十几个护卫已经分散开将苏允明与萧宇护在中间,簇拥着。 而此时,外面的局势又有了改变。 萧天瑞和萧玉倾竟是同时下令攻击,于是原本诡异的平衡立刻被打碎,混战中,苏允明却只是下意识地抓紧萧宇。 身边的人纷纷倒下,但是立刻会有人接过倒下的同伴的武器,苏允明不懂他们的忠诚的源头,他只本能地不能放弃萧宇,只想着气息逐渐微弱的萧宇。 从未如此害怕的失去,从不知道生命的重量可以如此真实,他的心看不见萧宇以外的一切,只有无尽的忏悔,以及无尽的害怕。 不能失去他,不想失去他,绝不允许手中的温度逐渐散逸! 肉体剥离了灵魂,在护卫的拼杀下,他带着萧宇如行尸走肉般穿行于厮杀的人群,对也罢,错也好,都不再执着。 萧宇,我唯一想要保护的只有你,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 天蒙蒙亮的时候,阿婆们聚在一起坐门前剥毛豆,剥着剥着就开始谈起生意不好做,最近的世道不太平,先是皇上要削减平南王的势力,平南王不乐意,反了,五王爷率领大军和平南王的军队打起来了,后来又听说七王爷被反贼抓走了,白将军奉命满世界的缉拿挟持着犯人。 “这可真是个吓死人的世道。还好我们这里本来就是偏僻的乡下地方,那些过往钦差也不会路过打秋风。” 张阿婆叹了口气,收起剥好的毛豆,准备进屋子。 这时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赶车人压低了帽檐还蒙着嘴巴鼻子,一下车就扔给张阿婆一锭银子,阿婆老眼昏花,也看见银光闪闪,连忙进屋把儿子媳妇都叫起来,生火煮水,牵马喂草,招待这难得的阔绰客人。 客人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从车厢里面扶出一个人。那人身体虚弱,大半都靠着客人的挽扶,长发垂下来也看不清是男是女,只是那体型纤长,料想不是女子。 两个客人借了一间房,还有一桶热水,一进屋就关上门,也没有要饭菜。 张阿婆年轻时在县里的富户做过丫鬟,也算是见过世面,看两人的衣着和行事派头便知道不是寻常人家,料想是两个富商公子有那龙阳断袖的癖好,瞒着家人逃出来的。 只要他们出手阔绰,不给自己惹是非,张阿婆也不会赶他们离开,只是私下和儿子媳妇说了一下,要他们都长个心眼,这两个客人得要小心伺候着。 苏允明看了眼房间,很简单的样式,主人家是勤俭人,弄得还算干净,床上铺的是稻草,加了两床被子,说不上柔软,却也没有潮霉的气味。 这户人家手脚很快,几桶热水搬过来倒进木桶里,苏允明试了下水温,正合适,于是倒入药粉,再将还昏昏沉沉的萧宇剥光了浸入水中,细心地为他清洗。而后,待到萧宇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干净以后,他将萧宇拉出,抱到床上安排他睡下,只等自己洗完澡,便会和他抱在一起,缓慢地将体内的纯寒内力导入萧宇的经络之中。 平生汶没有跟来,那毒效用可怕,单纯的断药不能让萧宇彻底清醒,要治好萧宇,需要几味稀奇古怪的药,那药物唯有平生汶能够识辨。所以杀出苏州后,郊外匆匆诊脉开方,只给萧宇开了些清脑醒神的方子,彼此约定了雪山相见。 因为没有继续吃药的缘故,加上苏允明的精心调养,萧宇这些天的神智已经逐步清晰,只是记忆混乱,往往昨天还叫他允明,明天又叫他皇兄了。苏允明也知道平生汶给萧宇开的方子不过是一时之用,余毒浸入血脉,寻常法子是不能拔出的。 但是平生汶有一件事情没有说,苏允明却也已经知道了:萧宇的毒除却那几味稀罕药材,还有一个法子能救治。需要一个练纯寒武功的人将毕生所得分成三十天注入中毒者的体内,将毒逐步的从每一根经络中清除,只是这法子乃是以命易命,祛除毒素之时,祛毒人也是耗尽毕生修为,油尽灯枯了。 苏允明是个心怀意尼教的人,即使还只有一年的性命,他也会将这一年都交托给意尼教,但是平生汶不知道,今日的苏允明已经不是昨天的苏允明,苏卿玉和萧玉倾的勾结让他心灰意冷,而萧宇那不计回报的付出更是让他顿悟。 比起即将失去萧宇的可怕,若是能用只一年半的性命,换做萧宇后半生的幸福安康,似乎也不算作是赔本的买卖。 拿干毛巾擦了擦潮湿的头发,苏允明坐在床沿,看见萧宇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忍不住低下头为他挑清发丝,却不想手指留恋他脸颊的温度,竟是缠绵不去,反复摩挲,苏允明也觉得自己真是过分。 萧宇的年纪还小,只是自小都严肃,此刻心智丧失又在睡梦中,竟有些憨态可掬。苏允明见他嘴唇粉嫩,于是指甲轻轻滑过,不想他张开嘴唇,竟是含住了他的手指。 “……娥姐,别走。” 迷迷糊糊地说着,娥姐应该是照看他的宫女的名字吧。 苏允明于是也不抽开手,任由他的嘴唇嘟吸着自己的手指,却不想失去了理智的束缚,这位小皇子的睡相着实不文雅,竟手脚并用的贴过来,一只手搂在苏允明的腰上,一只脚更是很不文雅地挪动着,脚趾头竟踢到了苏允明的臀部。 “……行之,别离开我,我好冷,好冷……” 又是迷迷糊糊的话语,但在萧宇的眼角,一颗泪珠缓慢凝结。 苏允明看得心痛,小指竖起,轻轻刮划他的眼角。 萧宇笑了,笑得天真烂漫,但这笑容转瞬即逝,变成了惶恐不安与扭曲。 “……皇兄,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是别把他也带走,我……我只要他……求求你……把他留给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手脚并用的踢打着,似乎正与看不见的敌人争斗。 苏允明不知道他到底是记忆起了什么,但看他这幅摸样,确实心中无限怜惜,更觉得过去的自己自私自利,真是枉费了萧宇的一片真情。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伤你的话了,萧宇。以前……我总觉得我不该和你在一起,先开始因为你是我的仇人的儿子……后来因为我只剩下一年的性命,我以为我们没有可能,所以不想你痛苦……但是……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自私。我……就算只剩下一天的性命,这一天也应该和你在一起。我现在就答应你,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和你一起度过,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就是死,也要魂魄相随……永不分离……” 低喃着,他低下头,将誓言的吻刻在萧宇的额角,而后,是一生的承诺。 “……行之……我……好想你……” 眼神依旧迷茫的萧宇搂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衣衫褪下,他们交换着亲吻,身体在炙人的温暖中逐渐贴合着,从亲吻到结合,都如流水般轻柔,萧宇接受着他,亲吻着他,苏允明也在进入的同时感受到萧宇温暖,轻柔的进出着,在萧宇喘息的呻吟中感受更深的快乐。 而后―― 喘息着,彼此的身体都到达了顶点,颤抖中吐出属于爱的汁液,但是仅仅一次的结合是不够的,他们的身体迷恋于魂魄交融的快感,不知疲倦地再一次燃起了热情――并最终将温柔转为疯狂,炙热的,狂乱的,疯魔般,一再地交合,如身体最深处打开了不知疲倦地色欲匣子般,以癫狂的情交换取所剩无几的快乐…… 情欲如狂风般肆虐着彼此的身体,只是孩童心智的萧宇如初尝情爱的少年不知疲倦。当苏允明露出倦意时,萧宇却又一次搂住他,贴合着,将自己的灼热抵住他的小腹。 “……行之……我……想要你……” 苏允明看了他一眼,那是写满了饥渴和哀求的面容。苏允明明白了,萧宇对他的欲望是如此的深刻,他渴望了解他身体的每一处,连最隐私的部位也不愿意放过。而自己,不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思才和萧宇交合吗?因为想要连最隐秘的部分都和所爱的人分享。 苏允明亲吻了萧宇,他也希望萧宇能够进入自己的体内,了解那最深处的秘密。 他主动地分开腿,以萧宇的淫水涂抹自己的蜜穴,而后,在占有和分享的快感中,吞下了萧宇的阳物。 萧宇的动作很轻柔,但是在进入以后却逐渐变得疯狂,他肆虐着苏允明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顶入,疯狂,如要将自己整个人都介入苏允明的体内的亢奋。 这份亢奋很快的感染了苏允明,原本已经倦意的欲望因此再次抬头,迎合萧宇带来的狂风暴雨,身心都沉浸在蹂躏与交融带来的浓重情欲风暴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结局了,金手指什么的,偶才不开呢(zhuangbility的群殴) 46 46、永远的幸福 萧宇的身体最近确实大有好转,苏允明欣慰地想着。撑过了狂澜的他虽然疲倦,却还是强打着精神,抓紧萧宇的手,又将他的头搂入怀抱,半是爱怜半是期待地将纯寒的真气再一次缓慢的导入。 若我的生命能以这种方式在你的体内得到延续,我便再无所求了…… ……宇…… 对不起,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 希望你有朝一日不幸知道了真相,不要记恨我。 ――※―※―――――※―※―※――――――※―※―※―――――※―※―― 醒来是因为空气的温暖中混着雪的寒意,萧宇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四周。 最后的清晰记忆似乎是在五皇兄的密室里,那时他们争执不休,萧天瑞用难堪的话语刺痛自己,自己耐不住怒火,和他扭打起来…… 后面的记忆是混乱不堪的。 他似乎曾经被囚禁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每日有人送饭菜,后来又被一个人带走,那人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将他带到了这里。但是再细想,又是一片凌乱不堪。 这些日子的记忆都是在长久地混乱和短暂的清醒的交错中度过,但是不管怎么样的狂乱,总有一个人抱紧了,将温暖包裹他的身体,将炙热祛除他的身体。 那个人是谁? 萧宇记不清,只知道那混乱和清醒的记忆中,总有他的陪伴。 他,会是允明吗? 萧宇苦笑了。 他自然希望那个人是自己一直都期待的行之,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行之对自己不多的好感已经被轻率和欺骗葬送了。 行之最恨欺骗,自己说出了那么多的谎言,他又怎么可能还在自己的身边,还…… 想起混乱中唯一清晰的部分,萧宇又有了恍如隔世的朦胧。 ……喘息…… ……呻吟…… ……交合…… ……缠绵…… 梦中的那人为了让他不再痛苦总是迁就着他,不管他要做什么或是索求,都是温柔地允许着,亲吻着,抚摸着,承受着,在他狂躁的理智下,发出缠绵的呻吟。 于是,可以确定那人不是行之了。 行之是不会和自己做这事情的。父兄们对他做过的事情是行之永不愿意记起的部分,萧宇正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才会决定和行之交欢的时候做下面的那一个。 他不在乎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他只要行之的身体和心都有自己的位置。 他记得和那人交欢的时候,自己似乎总是叫着行之的名字,因为他的记忆深处只有行之一个人,那个千般纵容他万般取悦他的人,即使是世间最好的,他也不会爱。 看起来我也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萧宇暗骂着,他撑起身体,看见不远处有一人正和衣躺在睡椅上,银色的长发披在玄色长袍上,说不出的凄婉。 是他吗? 真是对不起了。 我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眼前的这白发人总是曾经待我再好,也只能记在心中,许不得丝毫的诺言。 因为我的今生,还有我的来世,都许给了行之。 他拉过挂在床边的长衣,披在身上,走到距离银发人一丈远处,拾衣,下跪。 (“恩公在上,请受萧宇一拜。恩公待萧宇情深意重,萧宇本应生死相许,但萧宇的心中只有苏允明一人,无法再容下恩公的情谊,还请恩公原谅我的自私,若有来生,萧宇必定衔草结环,以报恩公此生的恩情!”) 酝酿了一番,萧宇抬起头,准备说话。 这时,那银发人也醒了,起身,侧面轮廓倒是不错,可惜平平无奇。 银发人看着他:“你一脸苦恼,是在想要怎么和我说离开吗?你想告诉我,你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你选择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所以希望我不要以为有了这次的恩情,就能纠缠你,对吗?” 萧宇咬了下嘴唇,不做声,只是点点头。 银发人笑了。 “你放心,我不会伤到你和他的。我所做的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不曾想过得到任何的回报。我先走了,等雪停了以后你就下山吧。” “……你……” 萧宇顿觉自己似乎有些过分自私了,外面还在下雪,这人只是穿了单衣,居然要为自己离开。 “不用担心我,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这点风雪是伤不到我的。” 那人转过头,默默地离开了,口中低喃着: “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得到的,已经足够我回味一生了。再见了,萧宇。” 伸手打开门,犀利的风卷着盐粒大的雪子砸进来,他只是一身玄色衣衫,轻飘飘的走出去,很快就被风雪卷得不知所终。 萧宇看着他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竟是怅然若失。 吃着干粮,在木屋里等了一整天,萧宇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 ――采药归来的平生汶。 平生汶的到来带来了两个消息,一是已经配齐了解药,只等配置成丸,二是白翼率领大军已将雪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萧宇听罢,笑了笑。 “白翼不敢伤我,五皇兄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这爱惜性命的人,怎么可能与我正面为敌。” 不知道其中恩怨的平生汶也不插嘴,他取出药材,架起小炉子,生火烧水,切草磨药,忙得不亦乐乎。 萧宇不打扰他,坐在在一旁专注看着,只觉得这磨药的器皿很是好玩。 倒是平生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左右张望,笑道:“左使呢?出去打猎还没回来?” “左使?打猎?” 萧宇不解地重复着,自失去意识到现在,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苏允明了,为什么平生汶会问出这个问题。 忙于烧水的平生汶,丝毫没觉察到萧宇的异样,自言自语地说下去。 “怎么,左使将你留在这里就出去了?他可真大胆,万一我没能按时赶到,他又不能及时回来,岂不是――” 萧宇听出了异样,他一把抓了平生汶的衣襟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逼问着。 “你给我说清楚一点!是和谁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行之现在在哪里!” 平生汶猝不及防,一时惊慌失措,随即本能地抓住萧宇的胳膊,试图弄松掐住脖子的手,却因为萧宇的脉象,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你的毒居然已经解了大半!世上……世上……怎么可能真有这么蠢的人,一生的修为都耗尽,一命换一命!” “你说什么!” 萧宇越来越不懂,不安笼着他的心,焦躁中他竟大力摇晃着平生汶,平生汶被他摇得呼吸不畅,面色绯红。 “……快松开,我快被你掐死了!快……啊………啊……我死了你就不知道你的苏左使去哪里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萧宇急忙松开,平生汶缓了口气,跌坐在地喘息着。 萧宇好不容易等他气息平稳些,急忙凑上去,讨好道。 “平神医,快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平生汶好生没好气地看了萧宇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再一次诊脉,摸了摸下巴那不存在的胡子,摇头晃脑道。 “你的毒已经全解了,有一个练纯寒武功的人,将他一生的武功都注入你的体内,一点点驱散你的毒。” “嗯,我知道的,那个人一头白发,看着挺普通的。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我看他头发全白了,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不过最终还是只能说声谢谢。他看起来挺伤心的样子,居然还能笑着说再见,不过也再说什么就走了。” 萧宇随便地说着,平生汶却是双眼蓦然一缩,声音也是压制不住的颤抖。 “他当真头发全白了,听完你说声谢谢,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我喜欢的人是行之。虽然是觉得一声谢谢就打发了很对不起他,但是也只能这样。不过如果他日后有难处,我也不会不管的。只是我喜欢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不管他为我付出多少,我都只能――拒绝。” 萧宇理所当然地说着。 平生汶的脸上有了寒意。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萧宇惊诧于他的激动,本是无所谓地神情,因为平生汶的颤抖,不由一阵胆寒。 “难道是平神医很重要的人?” “他就是你口口声声说最喜欢的苏允明!” 萧宇的身体重重一颤,如遭电击,手足冰凉。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是不是?!” 平生汶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要骗你?难道世上真有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能为你以身犯险,耗得油尽灯枯,不挟恩求报,还若无其事地离开!” 萧宇的心顿时冰凉,眸中滑过凄冷。 平生汶叹了口气,索性将凝玉功的事情和盘托出,萧宇听得仔细,生怕漏了一个字,最终神情崩溃,痛如诛心。 “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我――我却……” 平生汶也知道要他接受自己竟将毕生所爱的人赶进冰天雪地的事实着实艰难,看他眼神空洞地坐在凳上,也只能叹了口气,拿起挂在墙上的斗笠和裘衣,离开木屋。 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等萧宇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站起身,眼前尽是那人离开时的淡漠和安然,那一声清淡的“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得到的,已经足够我回味一生了。”徘徊耳侧,宛如心魔。 不,这全都是骗人的,全是平生汶编造出来骗我的! 可是平生汶为什么要骗我? 这是多么可笑的谎言,谁会相信! 萧宇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涌出来。 那入梦靥般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银白的头发,玄色的衣衫,侧脸的轮廓完美无瑕,正面却平平无奇。只是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眼睛,始终都轻轻地漂移着他的注视的眼睛――紫色,宛如一袭梦境的紫色,奢淫华丽的紫色,不真实的眼睛。 难道―― 不! 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萧宇跪了下来,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此时此刻他不想知道苏允明为什么这样做或是平生汶告诉他真相的目的,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追出去,快些把苏允明找回来。 推开门,肆虐了一夜的风雪还没有停止,入目是满山的玉树琼枝,若是往常必定能让人雅兴大发,但此刻,萧宇只觉得天地苍苍,白雪皑皑,他又该往哪里去? 他跪下,雪水融化了浸透衣衫,渗进膝盖里,冰冷地侵蚀着他的思考。 苏允明已经不在了,那单薄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了! 不,还不能放弃,还没有见到他的尸骨,怎么可以放弃! 他是爱我的! 他不会抛下我! 就算死,我也要握着你的手,一起死。 癫狂的念头涌起,萧宇不再消沉,他精神饱满地起身,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上,不知疲倦的走着,徒劳地寻找着,大雪苍茫,很快就淹没了他来时的步伐,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终于,止不住地疲倦将他压倒,他仰面躺在雪地上,就这样睡着了…… 雪原融化了,开出无数的鲜花,鲜花深处苏允明缓步走来,依旧黑发如墨,浅笑着,伸出手,将他带到没有痛苦没有磨难的远方…… 我们会幸福的,在没有痛苦的彼岸,得到永远的幸福。 《前传 花非花》 梦。 不知是噩梦还是春梦的幻境。 早已过了芍药开花的季节,那庭院里却依旧开满潮湿馥郁的花,地上也铺了厚重的花瓣,她赤脚踏在上面,冰冰的,软软地,潮湿的。 推开了房门,黑暗而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纱幔低垂,香软轻柔。 身后,一双手搂过来,轻软的绸布蒙住她的眼睛,而后是亲吻,潮湿细密的亲吻,衣裳在亲吻中一寸寸的解开,滑下来,一丝不挂。 栀子花香,以及细腻的纠缠。 看不到日夜的交替,漆黑的没有光亮的屋子,低垂的纱幔深处,那人的肌肤散发着甜美的冷香,她感受着他的呼吸,感受他进入体内的昏眩。 他的舌尖滑进去,不分日夜的纠缠没有让身体感觉迟钝,湿润的感觉混合背德的紧张感刺激着性欲,身体变得越发敏感,她饥渴地贪婪着他的气息,胸脯因为他的动作而颤抖,他的舌头真是要命的妖怪,软软地在她身上游走着,让她无数次都有全身被调戏的快感。 影子在墙壁上交错纠缠,呻吟在交错的影间喘动,旖旎间蕴含着无尽的悲哀,快感袭来的同时只是悲伤,沉重地不能呼吸的快感,身心都是绝望。 她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 但是也不想想起他的脸,那时候,她甚至没有认真看过他的脸。她只是想和一个陌生的他结合,体味着陌生带来的神秘,以及从未得到的男人温暖――在这寒冷的夜近乎虚幻的温暖。 随时都会消失的温暖。 他的手指很美,带着寒冷的香气,滑过她的脸庞,滑过每一处渴望抚摸的地方,荡起冰冷的涟漪。 她不想和他说话,他知道,从始至终,他都没问一句话,只是不断地亲吻她,抚摸她,让她的身体从最初的紧张转为能够接受的柔软,并最终迷恋于快乐。 但是她还是感受到绝望,他给予的温暖让她绝望,她在他的馥郁中被哀愁埋葬了。 纱幔外,加入了玫瑰精油的蜡烛,点燃着,淡粉色的烟,弥散在情欲的潮湿中。 身体在黑暗中腐烂,化为欲望的一部分,被淤泥掩埋着,沉沦着。 这是一场放纵,不该有的放纵…… 睁开眼睛,淡茗感到寒冷,那原本已经彻底埋葬在黑暗中的记忆,再一次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惶恐不安。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已经葬送在黑暗中了,为什么还是一再地梦见! 难道―― 她动了一下身子,清冷的房间,空旷而冷漠,奴婢们在一丈远的纱幔外伺候着。 枕边,刺骨的冰冷。 金铃轻摇。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纱幔外,宫女轻声答应着,淡茗问道:“夫君回来了吗?” “宫中琐事产生,国师大人直到子时才回府。路过您这儿,国师大人本想进入,嬷嬷说您已经睡下,大人就离开了。” 淡茗点点头,这几日噩梦连连,不时地干呕恶心,她知道这是报应,却不想过早被萧清发觉不对,所以特别吩咐嬷嬷拦住萧清,别让他进自己的寝室。 “那他又是去阿娟那里过夜了吗?” 宫女没有回答,淡茗苦笑着,她知道萧清今夜定是又去了那人的身边。 算了,不要再问下去了,这份苦涩何必挑明? 但此时,宫女已经回答了。 纱幔外宫女低垂着头,小声地禀报。 “国师大人见您睡下,就去了阿娟那边,说是到底这孩子日后是公主的,现在于情于理都应该多陪陪她和孩子。至于是不是在阿娟那边过夜,奴婢也不知道。” “随他吧,虽说是我抬举了阿娟,让阿娟代为生子,夫君对她并无情意,但毕竟现在阿娟身怀六甲,夫君是个温柔的人,多多的关照她,也是应该的。” “公主宅心仁厚,奴婢真心嫉妒阿娟。” 宫女不冷不淡的说着,淡茗却只能苦笑。 “你传话给厨子,从明日起,阿娟那边的饮食要小心伺候着。她怀的是夫君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可不能疏忽了。” “是。” 宫女领命退下,大殿又归于宁静。 翻了身,淡茗闭上眼,假寐。 在奴婢们眼中,阿娟是幸运的。 因为公主身体娇弱难以孕育生子,为了国师的子孙,嬷嬷从互市采买了些干净的汉家女孩进府。阿娟便是这样进府的。她相貌不过中等偏上,除却性格温顺柔弱并无突出之处,只因公主看她顺眼,选为通房丫鬟,几番云雨,竟身怀六甲,有单独的小院子,待遇仅次于主子,连公主也对她另眼相看,国师更是时常在她处过夜。 可是淡茗知道,所谓的陪着阿娟的那些夜晚,萧清都是和另一个人在一起,阿娟和自己一样,独守空房,孤寂到天明。 可惜所有的人都被骗了,她们的嫉妒射向阿娟,却不知道真正抢夺了萧清的不是阿娟,是―― 一阵没来由恶心干呕再一次袭来,淡茗捂住心口,好一阵才缓过。 它也感应到了噩梦吗? “你也恨我吗?恨我杀了你的父亲?” 理所应当的,没有回应。 她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有那一次疯狂? 因为知道了真相。 因为不能接受。 因为不愿意沉默。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终于还是披衣起身,点燃了烛火。 灯影灼灼。 投影在纱幔上,摇晃的人影,是皮影,是梦境,是……惨痛……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萧清的时候,他穿着淡青色的衣衫,汉人的衣衫,宽大飘逸,风吹过,潇洒风流,于是她的心被迷住了,她的眼睛装满了他。 她迷上了他。 她爱上了这个来自中土的清秀高贵的男人。 她喜欢他,喜欢他的一颦一笑,喜欢他的叹息,喜欢他的皱眉,喜欢他走路的姿势,喜欢看着他,喜欢得移不开眼睛。 有他的地方,除了他,她谁也看不见。 她喜欢着,拼命地喜欢着,爱情化为疯狂迷惑了智商,明知道自己的心脉有缺陷不能行房、生育,却是痴心妄想成为他的妻,于是求父皇封他做国师,于是主动央他娶了自己。 她是公主,是回鹘最美丽的女人,可惜在爱情的面前也是一样的卑躬屈漆。 新婚之夜,他说,公主体质孱弱,不能交欢,所以以后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发乎情止乎礼。 从此她知道,结为夫妻并不代表她真的拥有了他,三年的时间,三年的相敬如宾,她的枕边,不曾沾染他的温度。 但是整整三年她都不曾怀疑他的温柔,她相信他的相敬如宾是珍惜,是怜爱,直到那一天―― 那个夜晚,谎言撕裂了虚幻的幸福,脱下温情的面纱,看见的是残酷,是血淋淋。 清雅的夜晚,平静的夜晚,月光皎洁,风轻云淡,带着风暴前兆的平静,她静静地走在长廊上。 忘记了当时为什么会独自一人走在清幽的花园里,只记得事后无尽的后悔,无数次期望那一天不曾存在。 但这是不可能的,命运将她送到了那个位置,在那个时间,到了那个地方,孤身一人,提着灯笼,解开一直被小心翼翼掩藏的真相。 不能回避,也无法回避。 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方,看见了错误的人。 她的丈夫,她那总是温柔儒雅的丈夫,和另一个纠缠在一起。疯狂的结合着,身心都焚毁地拥抱着,痴迷,淫乱,狂热。 她从未见过如此荒淫的画面,两个人赤身裸体地在凉亭石桌上交合,白皙的肉体缠在一起,用于排泄的部位肉柱进出,彼此都痴迷于这种行为,淫乱着、喘息着。 她看着他们的痴狂,本能地转身想要离开,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要她留下来。 她走出了几步,害怕和渴望反复交战,最终她还是留下来了,带着强撑的镇定,在花树的掩映下,看着他们忘情的纠缠。 他们交合着,拥抱着,每一缕喘息都带着情欲的炙热,她看着他们的结合,亢奋的,激烈的,白皙的身体披满汗珠,却最终侵染了夜的寒气,身心都如浸在冰窟,寒冷,冷得快要停止呼吸了。 这就是真相,他总是温柔对待自己的真相。 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小心翼翼地迈着醉酒般的脚步离开,却忘不了剥除冷淡面具后的萧清的亢奋喘息,更忘不了苏卿玉怨毒的得意。 淡茗知道,苏卿玉一直都看着自己,从自己误闯花园深处,直到离开,他都知道她的存在,他什么都看见了,但他故意不说。 是为了炫耀,对吗? 知道她在那里,于是,故意的炫耀,故意地让她心痛。 淡茗很想直接走到苏卿玉面前,问清楚,你对他的感情,和我对他的感情,到底哪一个更真诚?你爱他,有我爱他那么深吗? 但是她不敢,苏卿玉能给予萧清的,是她永远不能给予的:心脉不全,成全了萧清完美的借口,织就了今天的恍惚。 她害怕,她畏惧真相,她担心真相被揭穿,便连最后的尊严也没有了。 她知道现实是残酷的,幸福是需要用谎言维持的,如果不想让自己活在真实的痛苦中,就唯有接受被告知的虚伪真相,因为幸福是虚幻的,是用无数的谎言维持的假象, 她不能不退步,为了摇摇欲坠的幸福感,为了装满小房子的幸福美满,她只能成为他们的同犯,和他们一起说谎,因为她爱他。 只是她到底是不甘心。 她抗争,她不再痴痴傻傻的等待萧清的温柔,她为萧清选择了漂亮伶俐健康的女孩,她要这些女孩陪在萧清身边,要她们给萧清生儿育女。 ――这是苏卿玉永远不能给予萧清的! 萧清没有反对,也许是本性温柔,也许是自觉亏欠,对淡茗的大部分安排,萧清总是温柔的接受。而苏卿玉,他的气愤终究敌不住“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大义凛然。 只是苏卿玉和淡茗都明白,所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只是谎言,是身为情敌的彼此为对抗而编造的谎言。 可惜,淡茗还是输了。 她一直以为只要不断地将漂亮年轻的女孩子推给萧清,他的心就会慢慢地远离苏卿玉,重新选择女人,甚至回到自己身边,但当阿娟怀孕的消息确定以后,萧清便以“爱妻”的名义疏远了那些女孩子。 众人都称赞他的痴心,羡慕她的幸福,她却只能咽下苦笑。她输了,确定有孩子以后的萧清又一次地和苏卿玉走到了一起,每一天每一天都在一起!看着日益圆润的阿娟,她更是越发感到可笑。 她的努力,都是徒劳地! 苏卿玉赢了,他成功的赢了! 但是她无法向苏卿玉正面宣战,为了萧清的身份和颜面,也为了自己最后的尊严。 而后,那个男人出现了。 在她独自一人徘徊在心的沙漠,找不到归途的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开满芍药花的庭院。 不需要言语,不需要交流,她看着他,紫色的眼睛,奢靡华丽的紫色,沉醉了。 三天三夜的癫狂,她什么也不去想,只是赤裸着身体与他纠缠在床上。 黑暗中的两个人抱在一起,萧清的冷漠以及她感受到的恐惧全都化为身体的接触,她无法停住对体温的索求,只有体温才能给她真正的安慰。 房间里永远是潮湿温暖幽暗的,不说话,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他们不停止地贴合着身体,虽然没有激烈的动作,但也带着拼搏殆尽的绝望,毕竟这是如死了一般的密室。而在她的心中,终究徘徊着对真实的害怕和拒绝。 也许是他太温柔,也许是她太饥渴,他的手指带给她快感,她陶醉在他营造的甜蜜气氛中,渐渐不可自拔。身心依靠着他,温存时,他的手指抚摸到她的敏感处,她便会发出小小的呻吟,他到达了一个新的高潮点,她也会用颤抖迎合着他的动作。 这不是可耻的事情,这只是女人对爱情的饥渴。她贪婪地享受着新鲜的肉欲,在他的爱抚与缠绵间失去了理性。 她用身体记得他的每一丝温情,在他炙热的拥抱中忘却了现实的悲哀。 身心在黑暗中腐烂,化为肮脏污秽。 于是放纵,化为欲望的一部分…… 直到―― 烛台摇晃着,落地,点燃了纱幔,火光跳跃,浸透了肉欲和罪恶的纱幔在火舌贪娈的舔舐下化为虚无,也包括了那个人的身体,那个将她从悲哀的绝望暂时解救,却又将她送进更加绝望的深渊的男人的躯体。 她冷静地看着,剥离了肉欲的另一个灵魂看着那个男人连同房子一起被焚烧。 一切都在火焰中结束了,三天三夜的放纵结束了,所有的绝望和快乐都结束了,同这充满淫靡气息的房间一起化为灰烬。 走出这个开满芍药的庭院,她还是萧清的妻子,还是回鹘的公主,没有人知道这开满芍药的庭院曾经存在,更没有人知道庭院的主人已经消失。 她也许应该爱过他,可只是三个夜晚的爱,又能证明什么? 只是很久以后,身体还是会记得那一刻,记得那些为了满足欲望而放弃了自身的意志的时刻。 或者,这一生中,只有那三天,她是幸福的,那三天以前,那三天以后,她都不曾快乐。 她笑了。 愉悦的笑着,而后,流下眼泪。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不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白居易 《上部 宫闱乱》 天牢从来都是昏暗无光的,这里只有腐败和死亡的臭味,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嗅着隔壁牢房传来的血腥和尿液混合的臭味,素有洁癖的苏允明皱了眉:太恶心了,气味难闻得他一夜都没能合上眼。 当然,即使这里让他全身不自在,夜不能寐,日不能食,他也只是静静地对着墙壁,默背教中经典《大光明心经》。 对他这幅故作清高的模样,牢头们自然是一点也不介意。他们见多了清高的人,反而觉得他自被关进天牢以来,居然一次都没有在牢里面大吵大骂,很是奇怪。天牢狱卒的生活是枯燥紧张的,整日地提防犯人逃走,好不容易休假也不敢去青楼楚馆享乐。于是,牢里的犯人闹事,居然也是狱卒们打发无聊的乐子之一。 当然,苏允明一声不响,狱卒是不会故意去招惹他。能得到关押天牢的荣耀的都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招惹的话是决计占不到好处。他们只是暗中下注,这一次新来的犯人,那份清高还能保持多久。 ――他们不知道苏允明的身份,也没兴趣知道。反正,关在这里都是犯下灭九族的大罪的死囚,迟早都是要处死的。再清高的人,在刀子横在脖子上的时候,在日复一日的严刑拷打以后,都会变得比压在身下的稻草还卑贱。 ――※―※―――――※―※―※――――――※―※―※―――――※―※―― 天还没有蒙蒙亮,离早朝还有一个时辰,掉漆的大门缓缓打开,是新得进封的白将军奉皇上谕令来天牢提人犯上殿。狱长于是连忙请白将军等候片刻,狱卒们找来木桶,倒上热水,将手足都绑着锁链的苏允明从牢房里面拉出来,梳洗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 苏允明默默接受着他们的安排,狱卒们交代一番就离开了,他们不担心这人借机做小动作:他每日的饮食里面都伴着软骨散,手足也连着精铁锁链,每动一步都很是艰难。 半个时辰后,换上洁净青衫的苏允明被带出来了,天牢昏暗,他又垂着头,白翼看不清楚他此时的面容神情,只是青衫宽大,更显他身形单薄,不由又有了几分愧疚。 走出天牢,看四下无人,白翼要左右退后,走到苏允明身边,抓住他的手。 “……我……行之,我……” 有些不忍,可此时身处禁宫,两人又已是陌路,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 “……行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怨恨我。但是你也知道,百事孝为先,我若是不听爹的话,不听皇上的话,那就是不忠不孝的人了。” “那一日,西湖相遇,我便知道白兄是决计不甘心与我一起隐居山林,埋没随百草,只是我不愿承认,作茧自缚,终有今日之报。可,或许――若是为了白兄的大志,损失了千百个教徒又有何不可?” “我……我……造了杀孽……我会在护国寺给他们超度的……” 白翼压低声音解释着,苏允明却也不看他,只是叹了口气。 “他们心怀虔诚,死后自然是进入极乐世界,若是请和尚超度,反倒是玷污。” 这话说出,白翼俊脸扭曲,眼看就要发作,可他再看一眼苏允明,口气也变软了大半。 “你到底还是不肯原谅我!” 苏允明哼了一声。 “时到今日,还有什么好说的。小弟唯有恭喜白兄,一场夙愿,终于得以展示你的凌云壮志了。” 于是一路上,又是继续沉默不语,快到金殿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情的白翼快走几步,抓住苏允明的手,低低说道:“……允明,我知道你性子刚烈,从不愿意委屈了自己。只是待会上殿的时候可千万要谨慎,不要再由着性子胡说八道,大逆不道的话千万别说,让皇上听见,是死罪。” 苏允明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都不说。 结果,苏允明并没有在金殿见到皇上,皇上让贴身的秦公公安排白翼在偏殿等待,苏允明却是要带到另一处地方,重新梳洗。 是担心他身上怀有暗器或是毒药吧,苏允明苦笑着。 他刚刚被带进清思殿,武孔有力的宦官们便将他的身体按住,儿臂粗的锁链换成细小的银链,但这银链乃是玄铁制成,寻常刀刃根本伤不了分毫。而后,他们将他的衣裳扒下,从里而外全部都清洗了一遍,发根、耳后、肚脐,甚至是私处也没有放过,任何可能藏毒药和暗器的地方都被宦官的手指沾了验毒的药水伸进去确定。 苏允明知道这种检查其实是多余的,他早就被关在天牢数日,身上哪里还有毒药和暗器。何况他心气高,从来都不屑这些鬼魅伎俩。 但是他不会说,只是任由他们折腾他的身体,等他们确定无毒以后,被折腾的他酸累得散了架了。 而后,又是喂下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想必是软骨药,全身都严查过后,他们居然还担心他可能行刺皇帝。 苏允明只是漠然地接受着,宦官们也是一言不发地弄着,全都弄完了,给他穿了件丝质的长袍,湿漉漉的头发随便抓了一下――披头散发是囚徒奴隶的象征。 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 皇帝显然是故意折辱他。 天还没亮就要白翼去提人,却到了此刻也没有召见,还故意让他饿着肚子。 苏允明垂下眼帘,默不言语的等待着。 一日都没有饮食,对他而言本是无关紧要,练凝玉功的第一关便是辟空谷,凝玉功练到第五层的时候,半月不饮食也是寻常。只可惜武功练得辛苦,却也是废得容易,如今的他,武功被废得只剩下一层,竟比起寻常有力的男子还不如。 白翼也和他一样在等待,他知道白翼在看他,苏允明却不想看白翼,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沉默着,宫人们进进出出,他和白翼便如两根柱子,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终于,等得白翼的脸上都开始出现不耐烦的时候,他们等到了皇帝。 白翼连忙下跪迎接,在他身边的苏允明自然不下跪,宦官们于是上前将他强行按下去,逼得他跪拜,又按住他的头,于是皇帝心满意足地走进,端坐宝座之上,听白翼的禀告。 白翼跪伏着禀报,苏允明一点也不关心他说什么,宦官们压着他的头,让他连看清楚狗皇帝的脸的机会也没有,只是听出声音带着苍老,料想年事已高。 白翼说了很久,苏允明想,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一年也没有说过今天一天这么多的话。是他不喜欢和自己说话,还是因为自己性格淡泊,很少主动和他说话? 可惜也不能有机会向白翼问清楚了。 白翼禀告完毕,苍帝满意地点点头,他对被宦官们按住的犯人有些兴趣,于是走到犯人身边,用脚尖勾起犯人的脸。 宦官松了对苏允明的挟制,本就不心甘情愿下跪的苏允明于是抬起头。 苏允明的相貌不丑,但也不是倾国之色,无非是骨架颀长,五官端正,眉目如画,但是他的眼睛却让苍帝怔住了。 宫中的人,求的是风情万种,一颦一笑尽显风流,妩媚美人,苍帝是见多了,虽然玩弄的时候是特别的情趣,但是在见多了谄媚的皇帝眼中,也不过寻常。偏偏这苏允明的眼睛,竟叫他心中一凛。 这双眼睛如夜晚的寒星,冰冷而孤高,越看,越觉得冷,越觉得遥远,竟是要淹没溺死在这双眼睛里了一般。 眼睛很冷,于是五官也冷了,他的周身都是冷,虽然跪在自己面前,却好像远在天边,连下跪的低眉顺眼,也宛如冷笑和不屑。 这种不屑,若是在一个老臣的脸上露出,苍帝会罚杖一百,若是心爱的妃子这样看他,苍帝会一个耳光上去,从此打入冷宫,但是在他的脸上看到这份不屑,苍帝却想了另一个心思。 “你就是魔教魔头?” 口气依旧严厉,但在熟悉他的臣子耳中,已经是难得的温和。 苏允明只是哼了一声,呶呶嘴:“白翼已经全都和你说明白了,为什么还要再问我?该给他的封赏快些给他吧。” “……行之……” 白翼低低地喊了一声,苏允明听见了,苍帝却没有听到。 他只看见了苏允明眼角的不屑和冷漠,于是转身道:“一介草民,居然敢回嘴。拖出去,杖打二十!” “是。” 宦官得令,将苏允明连拖带拉地带到宫殿外,将他手足的锁链绑在铁床上,而后撩起衣裳下摆,露出臀部。 掌刑太监拿着板子走到犯人身边,灯笼点起,看见的腰臀竟是白嫩光滑宛若女子,皮肤白皙弹指即破,修长的大腿均匀的窄臀比例匀称,却毫无淫秽之感,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行刑!” 想到这么个漂亮身体很快就要血肉模糊,宦官看得也有些不忍,但是皇帝的命令是不能不执行的,于是板子高高举起,下落的时候却是松了些手劲,饶得如此,几板子下去,白皙饱满的臀部也泛起了血痕。 很痛,自幼养尊处优的苏允明从未受过这份苦。他是教主的继承人,是教徒心中的神灵化身,人人崇拜。便是西域各国的君主与他见面,也是行跪拜之礼。从小到大,莫说是体罚,便是被人捏的手腕多了个淤青,身边的人也都要紧张很久。 但此刻,板子打在身上,苏允明只是看着地板的隙缝,默不作声地数着数:皇上眼中他苏允明不过是一介草民,但是在教中诸人眼中,皇帝也不过是个皮囊。皇帝费尽心机要剿灭他们,是担心他们造反。可是,若是皇帝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又有谁会去拿命换活下去的机会。不追究根本,只想着堵住涓涓之流,天下,只怕是―― 五六板子下去臀部已经有红肿了,再打下去,定是要破皮了。 宦官有些不忍,于是打板子的速度也缓了许多,每一板结束都要再一次将板子高举起,却偏偏缓慢落下。只是新的一板打在原先的红肿上,那份痛却是避不了的,好在也不过是二十板,再痛也会结束的。 二十板打完,白皙的臀部泛出了紫色淤青,只要再补一板子,就会破皮了。 宦官停了动作,将锁链从铁床上解下,扶着一瘸一拐的苏允明回大殿。 苏允明喘了口气,幸好凝玉功还留了一层,臀部虽然麻酥红肿,但是只需休息几天,还是能自行复原的。 但是再一次回到大殿的他,却引起了苍帝的注意。 因为刚刚被打,又吹了冷风,他苍白的脸颊泛起少许红色,头发也被汗水的浸透,沾着脸庞,狼狈之中竟酿成了几分媚色。加上臀部受了伤,走进来的时候难免一瘸一拐,手也是不由自主地想扶着腰,这不自觉间流出的诱惑让久经风月的苍帝想到了旖旎之事。 刚才没去看他受刑可真是一件错事。 懊悔的想着,苍帝故意让宦官赐坐。 白翼的脸也青了。 赐坐是荣耀,但是刚刚被打了板子的臀部,怎么能坐下! “……陛下……让这等卑贱之人坐下……于理不合。” 白翼垂下眼,想为他讨饶。 “朕敬重他的骨气,赐坐,还要你同意!” 苍帝怎么不知道白翼的心思,但他此刻想看的就是苏允明坐在椅子上痛苦难忍的面容。 太监们搬来椅子,将苏允明按下,苏允明只是眉头皱了一下眉,最终什么都没说。很快,白绸的衣裳下摆就染上了红色,红色迅速蔓延,配上他清冷的面容,有些触目惊心,更有另一份煽动。 “这椅子坐着是不是很舒服?” 苏允明一言不发,苍帝看了眼周围,秦公公知道主子已经动了那份心思,于是使了个眼色,不相干的宦官和宫女纷纷散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四个人了。 “白卿家,这一次诛灭魔教,你是立下汗马功劳的,但是朕却听到了另外的一些声音。” 白翼不懂皇帝的意思,但他感受到了空气的压抑。 “微臣愚钝,请皇上明言。” “朕听五皇子端说,你这一次能够大获全胜,是卖主求荣,胜之不武。” “微臣的主子从来只有皇上,为何五皇子说微臣有‘卖主求荣’之嫌?” “那就是卖友求荣了。其实在朕看来,卖主求荣和卖友求荣也没什么差别,都是一样的胜之不武。” 白翼的额角冒出冷汗。 “皇上,微臣奉命潜伏魔教五年,所做一切,只为皇上江山稳固。天下人如何评述微臣,卖主求荣也好,卖友求荣也罢,微臣是绝不在意的。因为微臣心中唯一的主子是皇上,唯一的朋友是微臣的剑。微臣只是皇上的奴才,只是皇上的一柄剑。” 苍帝看了眼脸色惨白的苏允明,冷笑了。 “说得好,朕要你这个奴才立刻给朕做一件事情,证明你的忠心。” “但凭皇上吩咐。奴才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苍帝依旧冷笑。 “不需要万死不辞,只要你的举手之劳。” 听完这句话,白翼有了寒意,他大概猜到皇上的命令,怕是要他亲手杀死苏允明! 他唯有等待着―― 但是―― “制住他的上半身,封住他的嘴,然后把他的腿分开。” 怔住了,这是要做什么,白翼自然是清楚。可这等羞辱,是比杀了苏允明还可怕! 这等不堪的羞辱落在苏允明那么高洁的人的身上,是必死还难受的! “陛下……” “怎么,为难?莫非你刚刚的愿做朕的奴才的话,竟是敷衍?” “白将军,在皇上面前说谎,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秦公公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句,白翼垂下头,脚像灌了铅一般,走到苏允明身边,抓起已经痛得快没有力气的身体。 “行之,我……” 紧紧地圈住他的上身,咬着他的耳垂,想说道歉的话,却被涂在耳廓的香膏怔住了心神:原来如此! 白翼的细微变化没有逃出苍帝的眼睛,他的身体确实老了,于是,在一些事情上的力不从心让他的另一些方面变得更加的敏锐,他轻易地嗅到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暧昧,似情非情,似很非很,缠绵地令人生恶! 苍帝发出了冷笑。 他相信,这一次的游戏一定能够让他的心得到难得的满足。 将暧昧化为痛苦,把信任撕裂成仇恨,更重要的是,他将会在这双什么都容不下的清高眼眸中种下怨恨! 白翼挟制着苏允明的上身,苍帝低下身,枯瘦的手指抚摸着他冰冷的脸,划过去,尖锐如枯木的指甲滑到总是看往不知在哪里的远方的眼睛上方,因为本能,苏允明合上眼皮。 悲伤的是,手指的攻击没有结束,指腹压在眼球上,隔着眼皮的压力,仿佛要将眼球从眼眶中挤出来的痛。 苏允明皱起了眉。 苍帝的嘴唇划过他的耳廓,情香勃发着欲望。 “苏允明,你不过是我的天下的一个奴才,居然妄想指责我的过错!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什么都不是,卑贱的奴才!” 残忍的手指带着尖锐划破了脸颊,他阴冷的眼睛暗示着白翼。 白翼的手抓得更紧了。 可即使做到这一步也没有等到苍帝想要的结果,他贪婪地看着苏允明,想看见他的眼睛流出一丝慌乱。 什么都没有,他能看见的无非是鄙视和冷漠。 若是侵犯了这个身体,他的眼睛是不是会其他的神情。 病态,让他发自内心的愉快。 苏允明还年轻,即使目光冷漠,肉体也是年轻的肉体,是年过五旬的苍帝无法不喜欢的青春身体,他看着苏允明傲慢冰冷的神情,手指捏起了下巴。 还没有经历风霜的脸庞,柔软得激励着暴力的本能,吮吸着他青春的气息,苍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而他还年轻,他的面容不能说是倾国绝色,却能轻易地激发施虐的欲望。他是自己不能驾驭的力量,是让戎马半生的苍帝再一次有了征服欲的药。 他是一味药,一味让苍帝再一次享受青春和激情的药。 他的眼睛睁开了,凑近看,居然发现他的眼睛不是寻常的黑褐色,黑褐色深处,有淡淡的紫,不过意尼教本就是西域传来的邪教,教中不乏金发碧眼的西域人,苏允明是西域人与中原人的混血后代,倒也不奇怪。 只是这一刻,凑得太近了,竟发现黑色深处闪烁着浓紫的眼睛,迷住了见多珍宝的苍帝。 紫色,梦一般的颜色,象征着淫欲和奢华的紫色,当它被屈辱和痛苦纠缠的时候,是否依旧骄傲? 他松开了对下巴的控制,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勃动在下体点燃,青春回来了,他的喘息也带着情欲的炙热。 他看了眼白翼,只是一个眼神,甘为走狗的白翼便顺从苍帝的心意,将苏允明的双腿掰开,露出了娇羞的里面。 那里还是青涩的坚硬――意尼教不禁情爱,但是教主候选人却必须自小禁欲断爱,生活得圣人一般。 手指带着邪恶抚摸着下体,青涩的粉色,不曾被任何人使用的部位,带着初次被男人注视的敏感,暴露在空气中。 手指拂过的时候,异常紧张,本能在颤抖,那个部位被手指夹杂的寒意伤痛着,颤抖着。 “看样子你真的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处子,这里很紧,一点用过的痕迹也没有。” “……你!” 愤怒! 但是――毫无价值。 在意尼教的江南总部被屠尽的此刻,在沦为阶下囚的此刻,他的抗争只能给眼前的男人的饭后消遣添加更多的乐趣。 毫无价值。 胡须扎痛他的脸庞,老人的气味充斥鼻翼,他突然有了慌乱。 是对未来的不安,还是对背叛的怨恨? 他也不知道,他只确定一点:暴力主宰世界的时候,他的一切努力都将因为暴力得到认可,也将因为失去力量最终被否定。 可是,他不能接受这种侮辱! 双手被绑住,不能动弹的身体因为白翼对眼前的男人近乎谄媚的忠诚,变成了一种绝望的痛苦。 曾经深深信任的人,将他的腿拉开,陌生如石块的脸贴着他的脸庞,他闭上眼,他不想看白翼的脸,于是,感受到的只有白翼的冰冷。 下面传来了痛,近乎麻木的痛。 指甲钳进嫩肉中,本就苦苦忍受着臀部的疼痛的苏允明再一次皱起了眉。 他确实还不曾理解性的美好,恪守教规的身体是坚硬的果实,不曾被任何力量玷污。 可只是一粒手指的进入显然不能满足邪恶的欲望,更有一粒手指带着粗糙的金属物进入,内壁由此生出麻辣的痛,金属的花纹刮伤了娇嫩的媚处,不自觉的痉挛着,双腿也有了明显的颤抖。 白翼的手抓得更紧了。 他紧紧抓住苏允明的大腿,强迫他的下面接受苍帝的手指。 “……啊……” 齿缝露出呻吟。 他能感受到痛苦的升腾,陌生的屈辱与不知何时会结束的拷问,虽然对即将继续的事情并不理解,但是他知道,手指的进入绝对不是最终。 “很痛?” 空出的手抓住他的头发,在很久以后会被称为暴君的老人看着他。 苏允明意识到自己应该坚强,应该拒绝。 可真的能拒绝吗? 此刻,最本能的痛在蔓延,被挟制的双腿打开着,他甚至嗅到了血的腥味。 ――他不曾畏惧鲜血,却没有想过这样的流血,纤细的骄傲甚至有流泪的欲望。 可惜泪水已经没有机会流下。 暴力的手抓住他的脸,指甲掐得脸颊生痛。 “把他的嘴巴捂住,我不想听见他乏味的叫喊!” “是的!陛下!” 机械般的音符,随之是无情的背叛。 和军人不同,苏允明的心和身体都是脆弱的,但直到此刻,他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体竟是如此的脆弱,白翼这个只知道顺从君主的蠢家伙,可是他的臂力却真的能夺走自己的行动力!他的行为也真正的碎了苏允明的心。 “……白翼,你真得那么喜欢我吗?还是只因为我的教徒们的血和我的身体能给你带来你梦寐以求的权位?” 这是最后一次的询问,也是最痛苦的请求。 紫色的眼睛流下寒冷的泪水,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的寒冷。 “……” 沉默,以及下体传来的痛,加倍的暴力蹂躏着下面,他再一次仰望白翼,黑色的眼睛深处是他未曾见过的陌生。 梦,碎了,冰冷铺天盖地袭来。 本就只是用矜持坚持的骄傲破裂了,不堪忍受暴力的胁迫的他跪下了,以爱情的名义而存在的眼泪涌出,他深恸地哭泣着,眼泪失去了控制,无数不知名的哀伤涌入思考,将他的心湿透。 (“……为何伤害我……为何不能爱我……为何……为何所有的人都死了……我……”) 在心的最深处,有一股寒冷慢慢的流浪,纠缠着心,也纠缠着身体,他的身体从心脏开始发冷,无比的寒冷,思念的力量以及饥渴于等待的绝望都是寒冷的一部分,他的痛苦如此深刻,甚至不能再停止! (“……白翼……白翼……我……我……为什么……白翼……我……我想念你……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我也只有你,只有你……喜欢着你……白翼……”) 那名字是一种咒语,只要念一次,心中的悲痛也会更深一份,无数的哀痛都在心尖纠缠,酸楚宛如邪恶的锁链,更是丑陋的毒蛇,把他的心脏抓紧。 心,快要停止跳动了。 但,另一股力量强迫他醒来,是痛,是刺骨的痛,是仿佛要将身体生生撕裂的痛,火热的肉刃切入身体的残酷之痛。 于是清醒了。 (“啊――”) 即使被白翼的手捂住口,他还是发出了惊叫。 无法容忍暴力的嵌入,不曾容纳过异物的花径被男形强制撑开,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身体接近撕裂的痛,入口处渐渐不再生硬,名为鲜血的液体润滑着,让苍帝的进入渐渐有了流畅。 苏允明闭上眼睛,他不想面对现实,比捂住嘴的手更寒冷的是白翼的心,仿佛要将自己冰冻的寒冷,比刺入体内的暴力更痛苦的是白翼在心口刻上的伤,本以为会愈合却再一次生生撕裂,撒上了盐巴。 眼前只有血红一片,坚持信仰的教徒们倒在他的脚下,他们很多都只是妇人孩子,火烧了整个镇子,到处是作呕的焦味,鲜红,血红,还有白翼冰冷的眼神…… 他知道痛苦会逐渐转化为麻木,他知道身体最终会与欺辱的肉刃达成某种,唯独心头的伤,被刀剜割的伤痕,永不停止的流血……还有血海深处伸出的手,无数的手,沾满血的手,以及……妇孺的哭喊声……永不停止! ……我祝你顺利成为苍帝脚下的一条走狗!白翼,你会为你此刻的决定付出代价的! 无力的憎恨,源于爱,还是深深的恨,深渊的心,不能拯救的浸入绝望,麻木中,他失去了意识…… 征服了年轻的肉体的事实让苍帝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即使苏允明已经昏厥,狭窄娇嫩的蜜处依旧包容着男人粗壮火热的阳物,抽送的时候,快感波涌,是高潮将近。 他满意地抓紧苏允明的腿,将白浊之液泄在后庭,但是还未抽出,下体竟再一次有了火热之感。 年轻真好。 他愉悦地想着。 已经很久没用如此酣畅的感受了,男人的小穴,没有女人的娇柔潮湿,却更加的刺激他的感受,抽弄的同时,他回想着史书上对断袖之好的批驳记录,不由地生出怒火:这些迂腐无知的书生,从未体会过后庭的欢乐,居然也敢批评! 这样几次三番,翻弄的快感让苍帝身心满足,真想罢了早朝彻夜交欢,但他毕竟是君主,怎么能在臣子面前做出如此荒淫无道的事情?于是松开了苏允明,七窍玲珑的秦公公立刻送上丝帕,服侍苍帝擦拭的同时也示意白翼退下。 白翼面带难色地看了眼软在地上的苏允明,显然是希望皇上将这人赏赐与他,可苍帝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于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退了下去。 看着他怅然若失的身影,苍帝冷哼一声。 苍帝在位的第二十九年,白家次子翼诛灭江南邪教有功,封为兵部侍郎,从此平步青云。而从江南带来的邪教党魁,则是游街三日后处斩。 然而,这一件举国欢庆的喜事,最终却成了苍帝的帝王生涯的转折点。 史书记载,自灭了意尼教后,苍帝沉湎于方士的炼丹采补之术,广选天下相貌姿丽的童男童女充斥后宫,取少男的初精与少女的初睽为炼丹之用。然而野史却称,苍帝所爱的不是长生不老之药,而是童子的娇嫩身体。更有淫书密载,苍帝末年,后宫渲淫无度,苍帝常设夜宴,酒池肉林之余,童男处女数十人裸身于御前交合,而苍帝自己,更是醉生梦死,后宫之中男女裸身已是寻常,御花园更是君王饮酒,笑观淫娃野合。 ――※―※―――――※―※―※――――――※―※―※―――――※―※―― 萧天成第一次见到苏允明的时候,对他并没有好感。 前夜下了一夜的雪,冰雪素裹自然妖娆,可惜天气太冷,早晨进宫给父皇请安的时候,萧天成身裹裘皮依旧抵不住丝丝寒意。 苍帝喜欢雪的无暇,自然寝殿前的雪也是分外的丰厚,萧天成与五皇弟萧天瑞说笑着走到殿前,等候秦公公通传时,无意间发现这冷清之中,却有一抹异色。 是一个人。 一个只穿了白色单衣的男人,跪在雪地里。 他垂着头,看不清面容,只是肩上积了厚厚一层雪,如墨的黑发也是雪花点点,风吹过,吹起琼瑶,却也更显得他的形容憔悴身形消瘦了。 萧天成皱了眉,这人一身冷清,想必是朝中哪位重臣的子侄,劝解皇上不成,竟整夜地跪在雪地里,希望能够让父皇动一丝怜悯。 只是这冰天雪地,穿着裘皮还感受到寒冷,这青年只着单衣跪了半夜,可真是不要命了。 萧天成顿时起了怜惜之心,他脱下裘皮,示意小秋子将裘衣送予那人穿上,又低声问道:“天瑞,这人是谁家的,性子倒也刚烈,你记下来,此人可堪重用。” 萧天瑞看了眼跪在雪地里的人,却是想了许久也没有找到重合的身影,他的密探监管百官,对朝中重臣家眷的情况也是一清二楚,可是眼前的人确实陌生,不免心生疑窦。 “皇兄,我没见过这人。” “是吗?你也没见过?那倒是怪了。难不成他是本王某位弟弟的谋臣?” 萧天成知道父皇虽然立了自己做太子,但是下面还有十余个皇弟,难保哪一天皇弟策动父皇废长立幼。 其中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七皇弟萧宇。 他是苍帝最宠爱的玉妃所生,玉妃风华绝代,又红颜薄命,自然在皇帝心中地位非常,而七皇子萧宇也承继了母亲的风姿,去年赏花宴上,月上中天,他白衣碧箫,殷殷一曲,不知多少男人从此断了袖,连带京城的小官馆也流行了数月的白衣清箫。 萧宇虽然不曾明确表示他对皇位的觊觎,可满了十五还没有封王建府,已经让太子嗅到了异样的味道:父皇真的有心让七弟取代自己的位置吗? 这时小秋子已然返回,手中还是握着裘衣,原来那人竟是拒绝了? 于是,萧天成的心中的怀疑也更深了:看这人的身形,隐隐有七弟的风姿,他定是七弟的说客! “太子殿下,端王殿下,皇上宣你们进去。” 谄媚地笑着,秦公公将两人引入寝殿,殿门缓缓关上,宫门将跪在雪中的人吞没。 苍帝已经老了,老人对美色以及青春的贪婪都是无止尽的。随秦公公进入的萧天成和萧天瑞深刻的感受到这一点。 寝宫中,只着轻纱的少年少女们跪坐在毯子上,丰美的肉体引得血气方刚的男人下体火热,而形容枯槁的苍帝,枕着少女尚未丰满的胸脯,享受着美酒,而身不着缕的少年正坐在他的大腿上,淫靡的水声以及呻吟声,都叫人脸红心跳。 萧天成和萧天瑞目不斜视地下跪请安,苍帝也是心不在焉地接受着,在例行的问候以后,他们退下了。 退出寝宫时,那跪在雪中的青年已经不见,只是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以及斑斑血迹。 但那人的出现不过是一段插曲,萧天成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从此心中有了对弟弟萧宇的防备。 苏允明的情况很不好。 罚跪雪地一夜的他,全身冰冷,四肢麻木,好容易在宦官的挽扶下进入房间,垂首等候皇帝的召唤的同时,身上的雪也化掉了,衣衫全湿,手足刺穿处更是痛苦不堪。 但他只是冷冷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沉默中等待着。 乐于享受这种冰冷的苍帝待到坐在身上的少年已经精疲力尽的时候,才仿佛刚刚想起立在殿下的苏允明,于是抬起头,看见他赤裸的脚踝绑着细链,冰雪浸透的衣裳粘在身上,更显得黑发如水身形飘渺,不由地心猿意马,走下殿去。 “昨夜跪了一晚上,滋味好受吗?” “谢皇上赏赐。” 不冷不热的回答着,他是奴仆,却没有奴仆的低眉顺眼,眼角尽是冷漠。 苍帝给了他一记耳光。 本来废了武功四肢都用细链刺穿的身体便比一般人虚弱,冻了一夜,他更是全身僵硬,而苍帝本是马上皇帝,一记耳光打来,力道十足,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勉强没有倒下。 “知道为什么要你跪在雪地么?” “奴才愚钝,请皇上明示。” 还是这种不卑不亢地口气,让苍帝厌恶却又喜欢的口气。 “因为你的身体很白,而你的眼睛和头发都很美。你跪在雪地里,是很美很美的景色。可惜你跪了一夜,居然没有倒下来,真是教人失望。” 撇撇嘴,苍帝要他跪下。 苏允明冷漠地跪下,他的行为比初进宫的时候顺从了,但是他的顺从不带任何谄媚,于是,他越是顺从,苍帝便越是生气。 这一次也是一样,他漠视地顺从,激起的是火气。 “躺下。” 苏允明依言躺在了绒毯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冷漠,仿佛只是一件物品。但这份冷淡却带着诱惑的潮湿:潮湿的衣裳、潮湿的头发,呼吸也是的潮湿,随时都会被吸水性极好的地毯吸纳的潮湿。 他不是苍帝见过的最美的人,连玉妃的一半也不及,他也不是苍帝平时最喜欢的妩媚之人,他的眼睛冰冷无比,任谁都只能看见厌恶和鄙视,但是苍帝离不开他, 因为他让垂死的人感受到了青春的美好,因为他的身上流淌着精心培养和保存的高贵,他没有惊世的美貌,却如美玉般,找不到瑕疵,苍帝阅人无数,虽然查不到他的身世,却只凭这份精致,也能断定他出生于血统纯正的世家贵族。毕竟,这不是单纯的得天独厚便能孕育的细腻。 苍帝的手抚摸着,潮湿的身体,令人无法不喜欢的细腻身体,让已经年迈的他再一次勃起的身体。 铜鹤嘴中,春香缓缓挥发着,寝殿的温暖还是那么的柔弱,柔弱得教人想起江南的和煦春风,已经浸在鲜血中的春风。 宫中的人都知道,七皇子有一个特别的酒友,每个月圆之夜都是两人共享一片清辉,只是却没有人知道七皇子的友人是谁,是何等的风姿绝代,竟能让素来眼高于天的七皇子倾心相交。 今夜,新得了佳酿的七皇子,屏退左右,待到月华稍重,那人来了。 酒是醉春风的美酒,月是醉春风的清月,人是醉春风的雅人。 窗外,寒梅冷香丝丝脉脉飘来,萧宇淡笑着,为对面的人倒了一杯酒。 “酒只是寻常的江南春,但酿酒的果子,却是西域的果子,这酒的味道没有寻常的醇厚,甘甜中多了几分绵软,确实不凡。” 苏允明微笑着品评,玉杯之中,淡红色的酒荡漾着,宛如含春少女的脸颊。 “你喜欢的话,我整坛都给你。” 玉杯的衬托让萧宇的手指更显美丽,他本便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承继了倾国玉妃的容貌,微醉的此刻,更是光华四射,眉目含情。 他看着苏允明,春水般的眼睛比杯中的酒更令人沉醉。 “行之,你真的不想……我――” 又一次地,话到嘴边又咽下,萧宇对苏允明是敬重夹杂着爱慕,有些话即使心中翻转了几百回,却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每一个月夜都能够与你品酒赏月,已经够了。” 苏允明淡漠地推脱着,他取下萧宇最喜欢的白玉箫,手指轻抚,凑到嘴边将要吹奏,却不知为何,眼角滑过黯淡,那是一份浓烈得不能化开的愁绪。 “行之,怎么,不喜欢这只萧?” 半年前的苏允明或许是真的不懂萧宇的心思,但现在的他遭逢巨变,宫闱沉浮,又怎么不知道萧宇此刻的心思,只是他已经无暇多想。 乌发微拢,将散未散,一袭青衫,尽得风流。 “只是见了旧物不免感慨,玉箫依旧,人面全非。” 淡淡地说着,苏允明将玉箫还给萧宇,萧宇接过玉箫,却觉得原本触手生温的美玉,竟是滚烫不能握住,于是手中一抖,落在了地上。 玉碎了。 苏允明皱起眉。 “怎么,这萧又惹着你了?” “不是萧惹着我了,是萧昔日的主人不要它了,它伤心地碎掉了身子。” 美目微嗔,萧宇的手落在苏允明的指尖。 “你……没事吧,父皇那边……我去说,你今夜就留在我的身边,好吗?” “那……明夜呢?” “明夜自然也还是留在我这里。你的身子受过伤,最是怕寒,我担心下面那些奴才们不懂得照顾你。还是……让我暖着你睡吧。” 言辞间已经有些暧昧,萧宇的手更是从苏允明的指尖滑到了他的手背。 “过了冬,还是要回去的。” 还是不变的冷漠,苏允明的手抽回几分,萧宇不免面色泛红。 “那我便向父皇讨封王要封地,我已经过了十五岁了,也不该再呆在皇宫了。” “你可知道,一旦封王封地,你便不能轻易回京。你也许会因此失去继承皇位的机会。” 说着世人最垂涎的皇位,面容却还是冷漠,苏允明看着萧宇,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滑过的每一丝感情。 “皇位是太子哥哥的,我从没想过。我想要的只是一块丰沃的土地,有和煦的春风,有缠绵的莲花,能够每一天的饮酒赏花。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要一块封地,我要将你带到封地去。父皇可以不疼惜你,我却是舍不得。” 萧宇是个天真的性子,早早丧母让他在后宫中备受宠爱,皇帝对他的独宠更是教人变得骄纵而任性,但这个天之骄子却对苏允明软言相劝,明明可以轻易用强占有了他,却还是一再地温柔哄骗,因为萧宇喜欢他,想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舍不得?七皇子,你能得到的一切都是完美无瑕的,我是配不上你的。” 苏允明动了一下,脚踝处的链子牵动伤口,饶得他向来吃痛,也还是露出了一丝的慌乱。 “你是担心我介意……你侍奉过父皇吗?我萧宇哪是这么迂腐守旧的人,我喜欢你,所以只要你的心中有我,我就满足了。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就去求父皇,求他把你给我。” 苏允明笑了。 “七皇子,你只是一时的冲动,我的年纪比你大,又是来历不明,你觉得你英明神武的父皇会将我赏你吗?” 何况你们萧氏皇朝诛杀我意尼教数万教徒,妇孺无辜,纵然你是无辜的,我又怎么能忘记那些死去的人! “可是――” 萧宇想要说些撒娇的话,却因为看见苏允明的眼中有了拒绝,于是咽下。 偏生苏允明已经猜到了。 “你父皇从不留我过夜,他临幸之后都会让宦官将我带走,他是决计不会在我身边睡着的。因为――他担心我趁他睡着的时候,用链子勒死他。” 说话的时候,故意用力晃了手足,于是贯穿手腕脚踝的银链叮当作响,清脆之余却也是无比的残忍: 即使废了苏允明的武功,苍帝也还是担心这个人对自己不利,于是用利刃刺穿他的手腕脚踝,穿入链子,左手的链子和左脚的链子相连,右手的链子连着右脚,链子很长,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但是只要稍微动一下身体,便会叮当作响。 而且手足的伤口虽然结疤,却又不能彻底愈合,稍一用力,伤处新长出来的嫩肉便会被牵痛,经络也是一样的受阻,根本不能再练武功,虽然勉强保持着两成内力,却又不过是续着命,他的身体情况,比之常人也是远远不及。 没有人知道苍帝为什么留着他的命,他不是我见犹怜的美人,也不懂得任何狐媚之术,年纪更是大得不能做娈童只能做脔臣,不会巧言取悦,还随时都想着杀死苍帝,但是苍帝却留下他,不断地折辱他,甚至为了让他露出羞耻的神情,每一次的交欢,都在人前。 但是同样的,萧宇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就喜欢这个人。 他是最得宠的七皇子,纵然是太子也要给他几分颜面,天下什么东西没有得到过,为什么偏偏对父皇用过的人如此的有感情? 如果只是喜欢这张脸这副身体,他可以让臣子踏遍天下为他找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不知为何,无数次想到拥在怀中的人和苏允明长得一模一样,胸口便会滑过一丝不快,他知道,他喜欢苏允明的这张脸、这个身体,但是也必须是这个苏允明的。 现在,苏允明就在他身边,废掉了武功的身体,因为数月的调弄,已经虚弱不堪,只要他用力就能将这人推倒在地一逞相思,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不接纳自己,父皇的手下有太多懂得房中术的人,他知道苏允明的身体被弄过,他也曾偷偷见过宦官们如何调弄,他知道这身体的下面已经没有坚持,下体被弄得随时都是柔软得可以贯穿的。 但是他不敢。 当他抓住苏允明的手的时候,他胆怯了。 绝不是害怕一夕风流后被父皇责罚,也不是担心苏允明反抗或是流泪,他只是害怕,看着苏允明冷漠的眼神,开始害怕。 不明白的害怕,只是一股害怕,得到即是永远的失去的害怕。 于是,他松手了。 ――※―※―――――※―※―※――――――※―※―※―――――※―※―― 回到自己的房间――其实也只是个能让自己睡下的地方,苏允明在门口却不由地绷紧了身体。 本能让他知道屋子里面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 但不是苍帝。 是更加精明更加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轻的人。 他沉思片刻,推开了门。 果然,是个有些眼熟的面孔。 “端王爷深夜留在宫中,倒也不避讳后宫的言辞。” 躬身行礼,身上的链子叮当作响,那坐在床上的男人倒也不惊讶他猜出自己的身份,只是瞄了他一眼又迅速转身,好似看见什么污秽的东西般。 你怎么猜到我是五皇子? 不需要问,也不用问,伺候在苍帝身边的人,这点眼力总还是有的。 萧天瑞扬了手,扔过一个瓶子。 “这是秘制的驱寒活血药,你在雪地里跪了一晚上,想必是受了寒。” “谢五王爷赏赐,只是自古无功不受禄,我一个奴才,与王爷也是今日第一次见面,又怎么担得起王爷违反宫禁深夜探访的恩情?” 说着,他将药瓶放在桌上,轻轻地推了回去。 他修习的武功名唤凝玉,修习的时候每日都在雪山冰室之中,早已无畏冰寒,现在虽然武功散了,到底是留了两成的根基,一夜跪雪也不过膝盖酸痛,并无大碍。 “如果我告诉你,送药给你,是因为我对你动了情呢?” 可惜苏允明不会相信。 “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着情话,端王爷,您的动情倒也真是非同寻常。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端王爷对太子忠心不二,为了太子,莫说是枕边人,便是亲生子也能割舍。这般的动情,可当真教奴才无法领受。” “那我若是告诉你,这药是太子让我送来的呢?” 太子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天下人都知道。可惜苏允明知道太子的温情是假的,柔情之后依旧是冷酷,毕竟,他是铁蹄踏遍天下的苍帝亲选的太子,是能够面无表情屠杀数万妇孺的五王爷的兄长,又怎么会是个柔情的男人。 “我自然是不敢不收下,却不知道又该如何向皇上和……七王爷交代。” 柔和地说着,苏允明无心宫廷之争,纵然被苍帝羞辱也处之淡然,但看见五王爷的时候,他到底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他看不见五王爷被京城人评价为“刚毅犀利”的面容,看见的只是个杀红了眼的屠夫。 “原来如此,可惜我奉太子之命前来,这份药,你也是不能不收。” “收了药,应该还需要带走些什么吧?” 苏允明冷漠地笑着,太子是要把和萧宇的争斗挑上水面了。 “明日子时会有人来你这里,我希望你明天洗干净身体,跟着那人。” 可能是担心苏允明不敢,萧天瑞又缓慢道,“父皇明天开始将要前往太庙,戒斋七日,所以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其实被人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皇宫的形势你是知道的,父皇虽然还是皇上,但是朝政的事情也不是他一手就能把控的。就算这事情被他知道,也不能把太子怎样!而你,忠诚于七弟,为了七弟,想必也不会再拒绝的。” “――你倒是将我调查得很清楚。” 苏允明的心中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他想要得到什么,又将失去什么,似乎都没有,但是他却知道一点,太子对他有意,或者说,太子对七皇子有意,而他终究是不能承七皇子的情谊的。既然如此,索性便还了他这份心吧! 和一个人睡也是睡,和一百人睡过,也不过是睡过。 但是他还是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 “端王爷,我可以随你去,只是我需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你已经把我查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除了苍帝意外,最恨的人!” 萧天瑞怔了一下,好在他本就是冷脸,倒也没有露出异常,只是点点头。 “那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苏允明也点了头,一夜卖到这个价钱,倒也是值了。 而且他也很好奇,太子又能怎么将他偷偷带出宫,若是知道了他的渠道,日后也能循路逃出皇宫。 “那么,时间呢?” “兑现的事情,还是先给一半定金的时间?” 萧天瑞倒也是公事公办的口气,苏允明自然一样的冷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会要你先兑现一半的。我只是很好奇,苍帝虽然不喜欢我,但是……太子该不会胆大妄为到在后宫之中……与人行鱼水之欢吧!” “到了时间就知道了。” 萧天瑞取出一块手帕,将放在桌上的药瓶包在手帕中,递到苏允明手中。 “东西可要收好,这是太子对你的一份心。” “那我倒想看看这份心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苏允明看得出,萧天瑞对自己这等身份的人是万般的不屑,可惜太子对他有意,这才忍着耻辱前来,而苏允明也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的鄙薄,纵然是对他百般折辱的苍帝,或是心气高傲的七皇子,对他也是另眼相看,为何这人竟是真的觉得自己肮脏? 于是,苏允明有了小小的不满。 第二天中午,苍帝果然出宫前往太庙,因为是修身戒斋,随行的也都是些迂腐不堪的老古板,苏允明用了午膳,便有内侍进入,说是要给他清洁身体。 苏允明漠然地将衣衫全部解开,比这更叫人耻辱的事情也曾经经历过,早已木然。 倒是内侍们见他褪下衣物,眼神难免带起不屑,待见到他手足的细链竟都是穿肉而过时,眼中闪过了慌乱,动作也轻柔了许多。 他只觉得这些人有些小题大作了,粗针扎穿皮肤的时候已经彻底地痛过,现在,余下的不过是些酸楚。 锁链很长,汇总在腰侧,为了给皇帝的行房之乐添加风雅,工匠们将汇于腰际的四股链子绞成腰链,挂在髋骨上。腰链缀了各色的宝石,身体只要稍微动一下,宝石相互撞击,荡起奢淫。苍帝因此行欢时总要宦官们抬高他的腿和臀瓣,男形贯穿时,身体生生吃力,腰肢便不由自主地扭动,荡起宝石脆响,很是助兴。 偏生苍帝还喜欢舔舐他的肚脐,于是又有一颗梅花形的红宝石扣在肚脐上,更显得小腹的皮肤白皙滑嫩。 苏允明只是冷漠,内侍们将他的身体洗的干干静静,而后,双腿被大大打开。 双腿被竖起,私处彻底展现,这是最脏的部分,却是男人和男人交欢的时候最重要的部位,内侍们将他的足踝抓紧,臀部抬起,刺入竹筒,再将用于洗涤私处的药水灌入,水将要漫出的时候,他们便将他的身体抬得更高一些,最终竟是接近倒立了。 水已经不能再倒进去了,小腹都有些鼓起,内侍们将他的身体再放平,于是秽水导出,再将身体再次竖起,将混了香料的水导入,清洗后庭,这般几次,最终下体已经没有一丝污垢,私处甚至已经染上了清香,内侍们才将竹筒拔出。 纱帘外,萧天瑞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品茗等待。 “怎么,这样就算洗完了?这可是最脏的部分,可要好好的洗干净才行。” 苏允明的面色已经有些苍白,但是也只是冷漠地闭上眼,倒是内侍们没有继续导水,只是将他的双腿分开,裹着绸布的手指切入私处,将残留在里面的水吸尽,而后,手指修长的内侍将药膏涂在手指上,伸入内处,将药物涂抹在里面,确定已经是松软柔和之后,再将尺号中等的玉势贯入――皇室中人交欢的时候可没有兴致做那些前戏,自然是内侍们将被临幸的人的下体弄得松软柔和,随时可以让君主的阳物轻松进入。但是若是弄得太松了,未免少些情趣。 苏允明已经很明白这些游戏规则,初来皇宫的第一个月,苍帝也是这样待他的。苍帝讨厌他的眼睛,于是要人蒙住他的双眼,苍帝喜欢人前淫乱,于是总是在宦官们的协助下与他交欢,苍帝讨厌狭窄拥挤的下体,于是一整个月的时间,他都被迫全身赤裸地跪坐在床上,宦官们用各种尺寸的玉势柔软他的下体,让他逐渐能够习惯男人的进入。只是或许是天性冷清的缘故,他始终不懂得呻吟与媚笑,即使喝了春药,交欢的时候也还是异常冷静。 思考的时候,身体的准备已经结束了。 内侍们将他的眼睛蒙住,再裹在毛毯里,也不知移到了哪里,只知道身体在空中被扛了很久,而后被放在软床上,又等了很久,有一行人进入房间,似乎是掌灯和布置,他能嗅到空气中有烛火的气味,还有酒食的香气。 等这些都摆放完毕,入内的人将他从毛毯里解开,他可以看见自己躺在一张碧玉床上,珊瑚帘子外,侍女们衣裳轻薄,属于少女的情香弥漫在空气之中,女官为他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绸衫,又将黑发梳顺,饰以白玉冠,镜中的自己,苍白之中竟也有了几分姿色。苏允明只是冷笑,太子和苍帝是一样的喜好风雅,只是绸衫之下一丝不挂,也不过是增加了些许情趣。 女官们知道他的下体填了玉势,为他更衣以后也是小心地将他扶到珊瑚帘外,桌上果然是美酒佳肴,刺激着一整天只吃了一小碗粥的人的肠胃。 ――苏允明不是个贪图口腹之乐的人,但是为了苍帝的欢愉,照看他的宦官们每日至多只送一餐,有时更是一整天都没有吃食。而这难得的一日一餐,也不过是小半碗白粥,吃下去丝毫没有感觉。偏偏侍奉的时候苍帝又用各种佳肴逗弄他的身体,数月时间下来,苏允明的肠胃已被毁得差不多了。 但是即使饥肠辘辘,苏允明还是能够平静地等待,只是受了美食的刺激,他竟想起第一次遇见太子的情形了。 第一次和太子萧天成见面的时候,萧天成并没有见到他。 那时意尼教党魁“苏允明”刚被处斩,御花园新添了软玉在怀的水阁,而苏允明的手足也是刚刚被刺以细链,苍帝兴致勃勃,将他带到了水阁之中。 水阁的中央是一张特别制作的贵妃榻,装了不少淫邪色情的机关,后妃躺在榻上,命宦官转动机关,便能做出寻常时候很难做出的耻辱姿态,苍帝年事已高,行房时往往体力不支,自然在情趣玩乐上花足了心思。而这贵妃榻的送上,正满足了苍帝的淫欲。 苍帝将苏允明按在了榻上,轻易地将衣衫剥下,赤裸的身体被机关扣住,缠在腰际的锁链则是唯一的遮掩。 苏允明不是不知羞耻的人,他的身体本能地后缩,却不想双足被机关锁住,越是用力,机关便越加的将他双腿打开,很快,已经是下体大开,私处暴露了。 苍帝的手落在了他裸露的胸口,胯下坚挺的硬物也是蓄势待发,只是苏允明的下身紧绷僵硬,不免让风流天子觉得少了些情趣。 一边抚摸着冰冷的身体,一边低头舔舐他的嘴唇。 苏允明的嘴唇也是冰冷的,苍帝的胡须垂到他的下巴时,他已经本能地想要避开,于是苍帝捏紧他的下巴,强迫他接受自己的亲吻。只可惜他到底是苍老了,他的舌头侵入苏允明的口腔,得到的还是反抗。 恼羞成怒的苍帝松开了他的嘴唇。 “你要朕把你的牙齿全拔掉吗!” “你是皇帝,你如果想这么做,我也没有办法逃走。” 不卑不亢地回答着,反倒让苍帝有些无奈。 “算了,我喜欢的也是你这尖牙利嘴,若是拔了牙,确实少了不少情趣。” 为了让君王愉悦,让苏允明的身体变得敏感,宦官们可谓是花足了心思,每一日都要他赤裸身体,将媚药涂抹身上,睡在粗麻之上,时间久了,皮肤自然是娇嫩敏锐,苍帝粗糙的手指抚过,激起异样的涟漪。 “……” 有些难受,但是还是没有发出呻吟,苍帝满意地弄着他的身体,手指更是抓住分身,套弄着,激起腰侧的摇曳,于是宝石叮当作响,他的心情于是更加愉快了。 “太子到!” 有些煞风景的通传,苍帝皱起眉,本要回绝,却因为看见苏允明的面色泛过不悦,心中一动。 “那些个娈童小倌在旁边看着,你都已经习惯了,也已经不会再害怕。可是若是朕一边与朝臣谈论国事,一边与你交欢,你的脸色――怎么有些难看了?” 指甲划过脸庞,有些痛,苏允明知道他的心思,却只是淡漠回应。 “陛下九五之尊尚且不怕丢了颜面,我一个奴才,又何必在意面子?”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苍帝转身,对秦公公挥了手。 于是,太子觐见。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次的事情也正是苍帝对自己迷恋已深的佐证。珠帘后与自己交欢,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低身哀求,不想苏允明是个不喜求人的性子,纵然被百般亵玩,却也不肯低头。 但是,苍帝是真心迷恋他的。 那时暖阁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太子入阁后行礼坐下,苍帝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舔舐苏允明的乳头,又将金莲的乳夹夹在乳处,那里是敏感之地,被舌尖舔弄多次以后已经红润欲滴,再被夹子加紧,更是激起一阵低哼。 太子处之坦然,父皇这些月的行为虽然诡异,但也没有伤及国本,身为臣子的他自然不会多加弹劾,只是帘子后不时传来细碎的呻吟和翻弄之声,在男女之事上也颇为娴熟的太子未免有些心猿意马了。 他凝了心神,细细禀报山东的旱灾。 “……父皇,山东的旱灾若是不能及时解决,恐怕明年便是颗粒无收了。” “那么,天成认为赈灾一事,应该交谁主理?” 一边加重对身下人的掐弄,一边游刃有余地询问。 “儿臣以为,浙江巡抚可堪重任。” “你的意思便是将浙江巡抚调职山东?” 一边说着,苍帝将苏允明的身体翻过去,舌尖舔过脊柱,手指更是伸入幽穴:那里几乎每一日都用媚药涂抹,不被临幸的夜晚也必须含着玉势入睡,早已柔软妩媚,枯瘦的手指进入,可以感受到小穴的紧张和潮湿。 外面的萧天成不知道珠帘后的情况,只是目不斜视地承报着浙江巡抚的政绩,反倒是珠帘后的苏允明,因为他的话,情绪生出了波澜。 浙江巡抚……屠我教徒的刽子手! 意尼教来自极西之地,循西域传入中土,但也有一些大胆的商户从海路进入中原,所以,虽然大部分的教徒都在陕甘宁一带,但是沿海的城市也是聚集了不少信徒,所以才会总部设在西域,却又有个江南分部。 苏允明的父亲是意尼教徒,母亲却是回鹘公主,回鹘尊意尼教为国教,母亲公主之尊,嫁给了回鹘国师的父亲本是人间美事。不想人间美事难两全,父母早逝的苏允明,由教主养大,教主与他父亲本是手足情深,对他更是寄以厚望,自他幼时便传授凝玉功,只是凝玉功的练就需要断情绝爱,若是自小便练习,长大后便会感情极其淡漠,甚至完全不懂人间情感。 正因为如此,教主才将他寄养在江南分部,希望他练成凝玉功,却依旧保留着一颗多情善感的心。 确实,江南和睦的春风吹拂下,他虽凝玉功早有小成,却也只是不爱言语,倒也没有变得性格冷漠无视生死。 若不是白翼的背叛,苏允明也不会真的知道恨是种怎样的感情,心心念念想要杀掉一个人,又是怎样的激烈。 只是白翼固然该死,下命令的苍帝,负责调遣的浙江巡抚,以及所有涉及的人,又有哪一个不该死! 而自己,被废掉武功的自己,为什么还苟延残喘地活着,还在害死他们的人的身下……承受屈辱! 意识到身下的人有了反应的苍帝,手指的力量也加重了几分,后穴的贪婪和内心的愤恨交织为无法言喻的痛苦,他的身体晃动着,链子轻轻响动,听在色欲熏心的苍帝耳中,正是无上的欢愉。 “看起来是真的只有被人看着才有感觉的身体。” 嬉笑着,苍帝咬着他的耳朵。 “你若是叫出声,我就不再弄你,我喜欢听你叫,当然……你也知道我想听见的是什么样的叫声。” “……叫吗?” 冷漠地重复着,苏允明能记起的只有屠杀之夜的垂死之声,无数次回荡在耳畔的哭喊。 “怎么,不愿意?” 一边说着,苍帝的手指抽插也加快了许多。 随着手指的玩弄花样,已经被无数次调弄的身体紧张得卷曲蜷缩起来,但是没有办法收紧四肢,机关锁住了他的身体,他只能躺在榻上任由亵玩。 下体几乎被男人翻了遍,敏感的部分被手指一再地亵弄,他咬紧齿缝,不肯泄露呻吟,这一瞬间的痛苦让时间变得漫长,苍帝的手指在他的身体里面停留多久,他都记不清了。 苍帝将手指拔出的时候,太子的奏报才刚刚结束,他却已经满身细汗,竟如水中捞起地一般。 “……呼呼……” 喘息着,苍帝拔出手指的瞬间他轻松了许多,但是他知道苍帝的手段,手指不过是开始。 而站在珠帘外的萧天成,明知道帘子里正做着香艳的事情,居然也是语调平稳,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这个太子怕是不寻常! 被亵玩之余,苏允明也不忘观察萧天成。 可惜珠帘遮拦,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苏允明见过他同胞的弟弟萧天瑞,对他的大体模样,心中也是清楚地。倒是此时,苍帝的手指又一次抵住了入口。 这一次可不是简单地伸入手指就能结束了。 手指张开了入口,而勃起的性器也很快的滑到手指插入的地方,他的拒绝教苍帝欲火焚身,快忍不住了。 ――苍帝确实上了年纪,在情爱上,性器已经不能随心所欲地勃起,所以后妃伺候他的时候,也都是以爱抚口淫为手段,缓慢地挑起他的性欲。但是偏偏这个苏允明,总是一副冷清的样子,身体却比最强烈的媚药还要容易挑起苍帝的情欲,不需要爱抚也不需要调情,只要让他赤身裸体地躺在身下折辱几分,苍帝的阳具便会勃发热烈。 此刻,龙具便抵在入口处,他抓紧苏允明的肩膀,微微用力,被迫张开的双腿便含着屈辱接受了他的切入,无数次被秘药调弄的下体更是轻易地吞下了他的阳具。 欲火焚身! 抽插着,阳具在蜜处横冲直撞,苏允明的心中却只有愤恨和屈辱。 他恨自己的武功被全部废掉,他恨自己的手足被机关绑住,他恨不能立刻用手中的链子勒死正在身上驰骋寻欢的人! 这份恨意化为怒火,流到嘴边却只剩下闷哼。 这闷哼让男人更加的亢奋了。 苍帝觉得自己好像恢复了青春,竟比往常更加的坚硬持久,勃起的硬物在苏允明的体内抽动着,那小穴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他只觉阳具被小穴紧紧吸住,很难再拔出来。 于是,抓紧他的腰,苍帝抽动着身体,每一次的抽动都会激起苏允明腰肢的晃动,宝石的脆响亢奋着情欲,却到底还是遮不住肉体撞击的声音,呻吟……最终还是泻出来了。 是痛苦的呻吟。 再一次想起亲人被杀的痛苦,此刻被迫忍受的屈辱,以及珠帘外有人窥看的羞耻,交织为无助地哀鸣,苏允明的嘴唇最终还是流出了哀怜地呻吟。 他的呻吟之声很小,听在苍帝耳中却宛如天籁,这隐忍的呻吟让他动作更加亢奋,更弄起榻上的机关,非要苏允明的身体做出异常耻辱淫荡的姿态。 “……呜……啊……嗯……不……饿……” 已经无法将自己当做是活人了,这些动作把他最后的尊严也都撕裂,简直就是任人亵玩的淫物! 终于,苍帝有了满足,他低下身咬着苏允明的脖子,再一记用力,分身将炙热的精液留在了苏允明的体内。 苏允明有了短暂地轻松。 而等在外面的太子萧天成,想必是看出父皇还想和帘子后的娈童再行欢爱,于是匆匆讨了旨意,便离开了。 那次以后,苍帝又让精于淫邪之术的宦官细细地调教了苏允明十余日,每日都将他双腿掰开,以淫药邪具调弄下体蜜穴,有时甚至是苍帝与童女童男们在殿上欢爱,而苏允明则被宦官们按在殿下调教蜜处。 尤其有一段时日,苍帝不知从何处得了秘方,竟命宦官将以淫药喂养的蛇养入他的下体,淫蛇在体内的难堪折磨,胜过宦官以器具调弄的百倍。那些日子里,素来骄傲的苏允明也被迫开始期待被苍帝插入――唯有被阳具插入的时候,淫蛇才会取出身体。 好在苍帝虽然觉得淫蛇之术让苏允明的蜜处变得更加柔软美味,可每次想到蜜穴养了淫蛇,总是有些不快,不久便饶了他,不再用淫蛇入体的法子调教。 或许,苍帝终究对他还是有些迷恋的。 可惜苏允明是决计不会因此喜欢上苍帝的。他唯一能做的,是抓到机会杀苍帝的时候,不让他死得太痛苦。 门扉处传来响动,太子来了。 苏允明抬起头,看着这个男人。 不愧是同母所生,萧天成的面容与萧天瑞无比相似,只是少了些冷漠,多了几分温柔。但是这份温柔在苏允明的眼中却成了算计:萧天瑞面冷心冷,封王以来铲除异己无数,他的同胞哥哥,稳坐太子之位的萧天成,又怎么能是个真正的好人! 能够纵容弟弟屠杀平民的哥哥,笑得再温柔也只是惺惺作态! 只是心中愤恨,却也不得不挤出微笑,低声行礼。 萧天成其实是被萧天瑞撺掇来的,他太子之尊,却对自己的有份心思,本想等萧宇封王封地之后,这心思便是自生自灭,谁曾想父皇直到今天仍未给七弟封王裂地,一直留在宫中,于是他不免有了多些心思了。 莫非七弟对这皇位也有意思? 萧天成不是多情太子,他深知权位的重要,有了江山何愁没有美人,若是一时情动,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禅让之日便是命丧之时。所以,虽然因为这份心思对七弟多番忍让,可真确定七弟对皇位存了染指之心,他也必定不会手软! 这世间,唯有萧天瑞是唯一不会背叛萧天成的人。 只是今夜的安排却也是怪异。 数日前,萧天成听闻七弟心中已有一人,每个月夜都会邀请饮酒,不免有些吃味,在与萧天瑞谈论政事的时候抱怨了几句,不想萧天瑞竟真把这人弄来,交由他亵玩,纾解他的相思之苦、嫉妒之情。 自然,见到那人白衣黑发立于香软之中,萧天成的心中荡起的不是情爱欲念,而是不悦。 萧天瑞已经将这人的一些事情都告之了萧天成,他心中满是不舍:七弟素来心高气傲,竟会对这个脔宠动了情念,偏生还是个被父皇亵玩了无数次的脏身体,当真是为七弟不值得。 只是这人站在那里,面色冷漠,毫无谄媚之意,却又生出了少许的好奇。 萧天成坐下,挥挥手,便要苏允明坐下。 苏允明缓缓走来,坐在他身旁。 “你……叫什么名字?” “一介脔宠,并无名姓。” 静静地回答着,饿过头的身体,对满桌的美味毫无感觉。 “孤想知道你的名字,你竟敢拒绝!” 本就是不喜欢这种以色事人的脔宠,他居然还敢拒绝自己,萧天成的手捏起了他的下巴。 细细看来,这人倒也长得不错,虽然容貌与七弟比起还是差了少许,但是皮肤细腻五官精致,竟是毫无瑕疵,想必也是出生不凡,难怪这把年纪了,还能让父皇宠爱于他。 “不是拒绝,只是没有必要。太子殿下看我的眼神,如同看见污秽,若是我的名字好听,您定会认为我污秽了这个名字。若是我的姓名如殿下所愿的低贱,您又会觉得唤我的名字污了您的唇舌。索性,还是无名无姓吧。” 回敬着,苏允明闭上眼,等待预料中的蹂躏。 萧天成反倒因此怔住了。 原以为后宫的脔宠都是些不学无术空有美色的玩物,没想到这人的口舌居然还有些伶俐,说的话头头是道,转念一想,必是和七弟在一起的时候,七弟教了他这些文采。 他的身上,飘着淡淡的香气,那是七弟的寝殿里烧的香气。 萧天成闭上眼,看见的是他跪在雪地里默然的模样,但这份冰冷转瞬即逝,清香袭来,他的脑海泛过淫靡画卷,是七弟,是赤身裸体的七弟与眼前的人交缠在床榻之间,白皙的腿绞在一起,七弟的手指抓着这人的肩膀,而后昂扬之物抵入体内…… 该死!萧天瑞竟让人在房中烧了春香! 一直都觉得五弟体贴入微,却不曾想他竟连这种事情都帮自己准备好了,萧天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夸奖还是怨恨,倒是胯下的火热不能压制,偏偏散发迷恋之香的人又在身边,一袭白衣,黑发玉冠,混沌中与心中之人重合,他再也耐不住了。 欲火难耐,萧天成抓住身边人的手臂,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强拖到了床边,一把扔上去,甚至连衣服也来不及脱下,便压了上去。 苏允明还很清醒。 凝玉功让他对情欲的需求一直都很淡,加上长期被苍帝用秘药亵玩,虽然身体已经被弄坏了,神智却对春香有一定的抵抗力,萧天成在他身上啃咬驰骋之时,他竟尚有余力示意侍奉一旁的宫女们上前为太子宽衣。 宫女们久在宫中,对这香艳之事也已经麻木,在太子迫不及待地松开衣领的同时,她们适时地伸手为太子脱下衣物,不一会便只剩下贴身小衣与亵裤了。 自然,太子也不是完全没了理智,他隐约知道有人为他宽衣,待衣衫尽褪,他也解了亵裤,分开身下人的双腿,勃发的肉柱掏出,刺入柔和的幽穴。 苏允明的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 这一声抖动唤回了太子少许的理智,却也教他更加沉湎。 “七弟,我忘了你是第一次了,一定很痛吧?对不起,我……我会很轻的,不会弄痛你。” 软声劝慰着,太子扯下身上人的衣服,舌尖吮吸着脖颈与锁骨,温柔的手指挑逗着苏允明的敏感处,不断地亲吻着他的身体,从嘴唇道脖颈,耳后、眼角全都不放过,下体的火热也是最初时亢奋激烈,很快变化为柔和,一边亲吻,一边低唤着:“……宇……宇……” 果然,他是被春香迷惑,将将自己当做心爱之人了。 苏允明松了口气,太子爱恋七皇子的事情也不是秘密,自然不会惊讶,只是他原想欢爱之时任由太子驰骋,自己则神游天外,抱元守一,不想这男人竟是一心将自己当做爱人,每一个动作都是蕴满柔情,反倒教苏允明心神荡漾,竟无法凝聚心神了。 无奈中,苏允明只能任由他亲吻舔舐,眼角的余光和思考的余暇,都拿来数纱帐上缀的明珠了。 数珍珠的同时,他想到的还是身上这人。 太子,也是日后的皇帝,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苍帝灭了意尼教在江南的分部,意尼教的教徒日后又该怎么办! 君王总觉得不能被自己掌控的力量是对政权的威胁,却不知道意尼教的昌盛正是君王统治的严苛促成。 每逢乱世,宗教势力都会异常昌盛,只因黎民不堪官府压抑之苦,唯有寄身虚幻。苍帝盛年时连番征战,虽然为萧氏王朝开拓了大片的疆土,却也弄得国库空虚,田地荒芜。这些年,苍帝不再征战,并不是因为他已经修身养性,实在是国库已经不起折腾,百姓也无法再忍受骨肉分离的痛苦了。 意尼教在江南的昌盛,便是苍帝的征战促成的。 外族入侵的时候,百姓自然愿意远赴边关,保家卫国,但在平安时期,又有几个人愿意放弃家中的和睦温暖,忍受边关的苦寒?何况江南风景秀美,柔风细雨,那里的人早已满足于富饶的生活,纵是北方沦陷,也大多无动于衷,只想着隔江而治,保一方平安。然而苍帝雄心,征兵令一出,江南的男子不得不前往黄沙之地,江南的商户不得不取出毕生积蓄,数年的丰收瞬间成为军粮。这份怨恨,虽是小民不识国体,却也是平民最为真实的心情。 也正是这样,意尼教才会在江南渐渐地昌盛,饱受官吏压迫的平民,忍受分离的家庭,都将希望寄托在虚幻的神佛之上,期盼神明能够将他们自苦海中解救。苏允明一直都是身处意尼教顶层,自然知道那些教义不过是自欺欺人,只是对身陷绝望的人,这些话语却是唯一的安慰。 若是能够重获自由,他…… 想不下去了,太子的阳物在体内又一次地用力,神智竟有些涣散,快要被―― “皇兄,你欺人太甚了!”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自房门处传来,宦官宫女们跪倒了大片,原本在他身上已接近癫狂的太子也抬起了头。 是萧宇。 一贯冷情孤高的萧宇手中抓着一把剑,披头散发地冲进来,眼睛也是一片血红,直直的冲进房间,也看不见皇兄,竟是一剑砍了过来! 萧天成虽然身体还沉浸在欢爱的余韵中,却本能地感知到危机袭来,于是身体微侧,避开了攻击,萧宇手中的剑砍在苏允明手腕精炼的链子上,一阵火星四射。 苏允明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了口气。 “七皇子!” 一声呼喊,本有些癫狂的萧宇终于恢复了精神,见苏允明全身都是於红紫痕,急忙将外衣脱下,裹在苏允明身上。而欢爱被打断的萧天成倒也自知理亏,并没有生气,只是趁弟弟心神大乱,走到床边,将外衣披上,只是此时侍卫已被惊动,屋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更有一人推门而入,跪在帘外。 “微臣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责罚!” 确实,这是个教人误会的场面,只可惜萧天成对萧宇有情,又怎么忍心对他斥责,于是挥挥手:“孤王无事,你们都退下吧。” “可是――” “不过是七皇弟与孤的一场玩笑,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 进也不是,退也不敢,跪在帘外的男人最终还是低下头,没有退出。 萧天成知道他忠心,于是软言道:“孤和七皇弟有些小事需要商谈,你们守在外面便可以了。今夜的事情切莫声张,若是后宫再起波澜,唯你是问!” “奴才明白!” 副统领领命,退出门外,侍卫们于是纷纷散去,但是依旧有气息沉稳者守在四周,若屋内有任何的异动,他们便会闯入救驾。 萧天成却也不愿意想太多,帘外的酒席还没有撤去,正好能和弟弟畅饮一杯。 “七皇弟,我们兄弟已经多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这里还有些酒菜,不如――” “哼!” 萧宇本是苍帝最宠爱的皇子,即使是太子也素来都不放在眼中,今天见他对心爱之人做这等污秽之事,更是怒火中烧,哪会和颜悦色。 “七皇子,太子诚心邀请,何必拒绝?” 已经猜到七皇子的闯入是萧天瑞的设计的苏允明低声劝慰着,萧天瑞这人心机极深,只怕早就看出了萧宇是萧天成成就帝位的最大障碍,所以故意撺掇萧天成与自己欢好,又中途将萧宇引来,为的便是挑起他们的争斗,离间他们的感情。 为了意尼教的中兴,他们兄弟争执是苏允明乐于看见的,萧天瑞设了毒计,苏允明便应该从中再加以挑拨,但不知为何,看着萧宇为了自己什么都不顾的模样,又想到萧天成吻着自己呼喊萧宇的温柔,心中竟有些不舍了。 浑然不知今夜的一切都是五皇兄离间的计划的萧宇,听了苏允明的劝慰,面色也有了少许和悦,他抱着虚弱的苏允明,坐在了萧天成的对面,萧天成自然是满心欢喜,连忙倒酒,递到萧宇面前。不想萧宇见苏允明的嘴角有少许干涸,也不管兄长的敬酒,只自顾自的舀了一碗羹汤,细心喂他吃下,这份关切落在萧天成眼中,自然又平添了醋意。 “七弟,你喜欢这个人?” 有些讨好的口气,萧宇并不愚钝,自然早就看出三哥对自己的心思,只是他不满三哥的行为,自然也是态度冷漠,只顾着喂苏允明喝汤,竟是理也不理。 反倒是苏允明看出萧天成的尴尬,趁着厮磨时软言相劝,宽慰了几句,萧宇这才转怒为喜,给了萧天成几番注视。 “我早晚会从父皇那儿将他讨要过来的!” 这分明是在挑衅! “我知道父皇对你最宠爱,平常不论是讨要什么,都会给。但是这个人,恐怕父皇是不会给你的。” 萧天成恨恨的看着两人亲昵,话语也有了几分恶毒。 “怎么不会给!我明日就去向父皇索要!” 萧宇到底是孩子心气,经不起激,竟是眉毛竖起,有些动怒了。 “父皇不会把他给你的。” 说话的人是萧天瑞。 萧宇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愉快,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一跳三尺高。 他虽然年纪还小,却也知道轻重。在萧天成面前处处表现嚣张,因为知道萧天成对自己怀有爱怜之心,所以再怎么任性,萧天成也不会对他动怒。但是萧天瑞,一心想让萧天成做成皇帝,早就将萧宇视为最大的对手,若是在萧天瑞面前对萧天成不敬,这位冷血无情的五哥只怕会借机以伤害太子的名义置自己于死地。 “为什么?五皇兄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父皇太爱你了,又怎么会把这么脏的人给你呢?” 萧天瑞走到萧宇身边,摸了摸弟弟的头发,又叹了口气。 “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父皇对你的宠爱太不寻常,他是绝对不会把连我都觉得肮脏的人给你的。这么脏,会玷污你的身体的。” 萧宇的脸色荡过一阵诡异。 他咬了咬嘴唇:“肮脏吗?明明是你们厚颜无耻吧!行之他是有些……可他出淤泥而不染,在我眼里,就是最干净的!” 孩子气的话让萧天瑞嘴角露出冷笑,反倒是萧天成,担心五弟给萧宇刺激太重,不免施了几个眼神,要他酌量而行。 萧天瑞又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 “七弟,听你的口气,你必定还没有和这人睡过。有些东西确实是只脏身体不脏心,可也有些污泥沾了身体,便连心也一并都脏了。” “我信他!父皇是给他吃了些下流的药物,可我信他。” 倔强地说着,但到底是孩子,被萧天瑞这般挑衅,萧宇已经有了不安,落在苏允明身上的手也不由地扣紧。 “那你知道这些药物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可怕吗?媚毒发作的时候,不管是被谁……这身体都――来者不拒!” 低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萧天成不由大急。 “五弟,住口!” 萧天瑞抬起头,毒计被迫中断,眉宇间难掩失落,气恼他竟对七弟谈及低俗话题的萧天成也是面带愠色,狠狠地瞪了一眼。倒是萧宇,本就血气方刚,适才又隐约见到皇兄与心上人交合的淫姿,此时经萧天瑞刻意挑逗,自然地脸颊泛红,春心晃动。 “皇兄,媚毒的毒性,能拔出吗?” 萧宇低垂着头,心中想得都是些香艳之事,越加的面红耳赤,声小如蚊蚋。 “男欢女爱本是人的天性,媚毒拔出的只是人的本性,媚毒入骨,什么药都救不了。除非……残了自己的身体,断了下面的祸根。” 得意地说着,萧天瑞看了眼苏允明,这人倒也是安逸,居然听到要断他的祸根还能一声不吭,真不知他是笃定萧宇爱着自己,已然稳操胜券,还是自觉卑微,竟放弃了求生欲。 萧宇却沉默了。 他垂下头,思考了很久,最终抬起:“不,我不相信世间没有办法救他!一定有办法把他的身体恢复的!我的行之是世间最干净的,不管被多少人碰了,他都是干净的。我……我……一定能把他的媚毒解了,然后,和不受媚毒控制的他……交欢。” “那……这么说来,皇兄倒成了趁着别人媚毒发作,欺压的……” 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萧天瑞不怀好意的笑着,萧天成更觉得面子全无,于是扇子敲了弟弟的脖子,拂袖而去。 萧天瑞也急忙跟着,只是看见萧宇一脸认真,不免又觉得他的坚持是可笑的。 世间哪有药物能解媚毒的毒性,除去断了祸根绝了情念,还有一个法子却是不断地与人交合,最终因为过度的交合身心崩溃,不管怎么地交合都不会感受到快感,那便是真正的从媚毒的控制中得到自由了。 苍帝还需要五天才会回皇宫,萧宇索性便将苏允明带回自己的寝殿,宫女们送上温水纱巾,他也是亲自为苏允明清理身体,细心温柔,恨不能亲吻这副身体的每一寸,苏允明也深切地感受到他的温馨,不免更加怨恨萧天瑞。 双腿小心地扶起,纱巾擦拭大腿内侧的淤青,第一次伺候人的萧宇的动作生涩,偏偏是擦拭这尴尬的地方,不免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可又担心自己一时用了大力,弄疼了心爱之人,于是更加的缓慢,拭擦了半个时辰才将左腿擦完。 苏允明笑了。 “你呀,别把我当做娃娃,我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脆弱的。” 羞红脸的萧宇于是更加沉默,犹豫许久,手指最终伸进苏允明的蜜处,想这样将萧天成残留在苏允明体内的液体导出。 可他的手指修长,加上苏允明的蜜处还残留着秘药,手指深入,触及敏感之地,小穴竟紧咬着手指不放,萧宇又羞又喜,两颊绯红,索性便低下身,吻了他的小腹。 “行之,你不会怪我吧。” 低喃着,舌尖亲昵地舔舐着小腹,又滑到光滑的分身处――苍帝不喜脔宠下体有毛发,所以苏允明的下身也是光滑一片――舌尖的柔软碰到了将要长出的毛茬,苏苏麻麻的快感将本就有些心神荡漾的萧宇弄得小腹火热,险些就要按捺不住了。 但他到底是喜欢苏允明的,他想得到的是允明的真心,虽然此刻下身一片火热,他却不想继续,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控制不住,弄得允明身体再次受伤。 允明素来是心气骄傲,若不是被媚药控制着,便是连碰触旁人的手指也是不情愿。萧宇不想让允明讨厌自己,在允明承认喜欢他以前,在允明主动和他交合以前,他都会克制着自己的情欲的。 可身体到底是有了反应,他于是借着为允明清理身体的时间,舌尖绕着微红的分身,濡湿着,吞吐着,舔舐根处的同时也不忘揉按玉球,牙齿轻轻地啃咬,换得苏允明松懈了心神的哼吟。 允明此刻一定是又羞又恼。 想象着所爱之人被自己的舌头调弄得脸颊绯红,唇齿呻吟的模样,萧宇很想抬头看他的媚态,却又担心看见苏允明嫌恶的神情,于是不敢抬头,只是更用力的抓紧他的双腿,舌尖也从吞吐分身,转而戏弄小穴了。 “……嗯……宇……那里很脏的……别这样……” 呻吟着,媚药的侵蚀令他的身体变得异常敏感,施加在敏感处的任何刺激都会转化为情欲。偏偏萧宇的舔舐虽然毫无技巧,却是诚心虔意,教不曾得到这番温情的苏允明有些神魂目眩了。 “我的行之怎么会脏呢?” 一边说着,舌尖探入蜜穴,从未有过的细腻温和促发身体浓烈的欲求,苏允明的口中滑出了呻吟,而萧宇也因为呻吟的鼓舞,加倍地热切了…… ……嗯……啊……啊―― 有些失神了。 舌尖的服侍让苏允明神魂颠倒,原本以为不会再硬起的前面,竟然在舌尖更进去几分的时候,不能自控地射出了灼热的白液。 更教人羞耻的是,那白液大半都溅在了萧宇精致的脸庞上。 苏允明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感受到羞耻,被苍帝用何等奇淫巧具调弄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羞耻感,偏生却在被这毫无经验的人清理身体的时候有了…… 偏生萧宇还不知道,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行之,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在生气,是不是我弄疼了你?” 苏允明愣了一下,萧宇居然完全不懂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不过他很快又释然,萧宇毕竟是尊贵的皇子,若是真知道此刻正在做的事情是何等卑贱,怕也不会如此的温柔细心了。 “没有,你很温柔,一点都没有弄伤我。”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小心翼翼地问着,萧宇不敢再乱弄,只是俯身贴着苏允明,脸也凑到了他的脖颈处。 苏允明又是一阵窘迫。 精致的脸上还流着自己的液体,配上丝毫不懂情欲的清澈眼神,竟教苏允明的身体有了火热之感,于是,他的手抬起―― 链子荡起叮当之声,苏允明的手指落在萧宇的脸上,指甲轻划,刮下自己溅出的淫汁,却不想萧宇难得得到他抚摸自己的脸庞,竟双手捧住他的手,移到嘴边,伸出舌尖,舔舐他的手指了。 “……不行,很脏的。” 想要将手指抽回,却未料到萧宇的手用了大力,无法挣脱,又看见萧宇眼睛满是期待,不免心软了,只能任由他含着自己的手指,百般戏弄。 萧宇舔弄着他的手指,舌尖含住整根中指,眷恋许久才缓缓吐出,却有津丝与指尖相连,烛火昏暗,更显奢淫。 只是他脸上带着困惑。 “好奇怪,为什么行之的手指上有一股淡淡的腥气,是不是刚刚被皇兄弄伤了手指。” 苏允明听言又是大窘,连忙慌张道:“没有,我的手指没有划伤。” “一定是不知什么时候划伤了,你自己都没留意。” 担忧地说着,又一次抓住苏允明的手指,再次含入口中,苏允明的脸终于红得发烫了。 “行之,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莫非是怪我去救你太晚,被皇兄弄伤了?” “……没有……没有啦……” 支支吾吾地说着,苏允明始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真相说出,偏这萧宇对苏允明也是极为在意,越是看他如此遮掩,便越是担心。 他听宫中调弄娈童的宦官们说过,男男行欢不比男女交合,若是交欢时用力不当,承受一方的身体便会很痛苦。而宫中的淫药虽能交欢之时助兴,却也多用伤身之物,父皇多次三番地对行之下药,行之的身体可怎么吃得住。 又联想到闯入是看见的情形,只见珠帘后喘动挣扎,行之的双腿竟是被拉开得那么大,皇兄还不知怜惜地反复抵入,定是在父皇那边受了气,又见行之柔弱可欺,便兽性发作,将在父皇那边的气都发泄在行之身上了。 萧宇自顾自想着,更加觉得应该加倍疼惜身下的人。 “行之,你别再回去了,以后就和我住在一起吧,我会好好待你。” 温和地抚摸着心爱之人细腻的身体,萧宇吻了他手腕的伤口,又看了眼被链子贯穿的脚踝。 “这里、还有这里的锁链,我会找能工巧匠为你取下来。你受的伤,我便是寻遍天下名医也要给你治好。还有害你不得不沦落深宫的人,不管他是谁,只要你告诉我他的名字,哪怕是天上的神仙,我也要――为你擒来,交给你处置!如果……你要江山,我就去和皇兄抢太子之位。” 这是纯朴而天真的誓言,萧宇只是本能地喜欢着他,不知原因地喜欢着他。 “为什么待我这么好?我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 苏允明轻柔地说着,萧宇确实待他太好了,好得仿佛一场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好,也许,你就是我命中的劫吧。” 抱着他,养尊处优的萧宇虽然肩膀还有些稚嫩,却有着坚决的无畏。 “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宫中,可那时候有一种感觉抓紧了我的心,从来都没有这么强烈地想要得到一件东西,我追着你,忍不住的就想多看你。所以,你肯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的。” 有些卑微的爱怜,天下最骄傲的皇子,却居然也有如此卑微的时刻,苏允明叹了口气。 他的身体触到一片火热。 萧宇的身体已经有了热度了。 但是他不想点破,萧宇还小,对感情有一份近乎纯粹的执着,像极了刚认识白翼时的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份纯真能够维持多久,但只是看着他,苏允明也会有异样的满足。 于是,他主动靠近了萧宇。 “一起睡吧。” 没想到他竟会主动接近自己的萧宇又惊又喜,连忙靠在他的身上,腿也压过来,竟是抱紧他,生怕他会趁自己睡着的时候离开一般。 苏允明苦笑着,手伸到萧宇的下面,隔着亵裤揉按里面的火热,萧宇懵懵懂懂,也是满怀喜欢地靠着他,享受他的手指带来的快乐。 苏允明其实也是第一次为人做这种事情,做的时候自然也是小心翼翼,手指反复弄着,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还故意亲吻了萧宇的嘴唇,没想到苏允明也会主动的萧宇自然是万般喜悦,美目微闭,与他舌尖缠绵了。 而同时,苏允明的手指加重套弄,在男女之事上几乎没有什么经验的萧宇很快就弃械投降,下体流出液体,松开他的嘴唇,红润的唇角也是流出恋恋不舍的呻吟。 “……感觉好奇怪……有点难受……又觉得好舒服。” 害羞地说着,萧宇又亲上了苏允明。 苏允明此刻无比感激自己自幼修炼的凝玉功,心神远胜于常人的冷漠,即使被媚毒戕害数月,控制力也是超过常人,但即使如此,萧宇亲吻的时候,他还是有了慌乱。 这孩子,真是什么都不懂,却让他已经无法再退了。 或许,可以利用他。 只是我又怎么能忍心利用这人呢? 苍帝无耻,白翼卑鄙,可萧宇是无辜的,我怎能因为曾经被他们伤害了,就可以若无其事的利用萧宇对我的好,阴谋算计? 这时,身体有些潮湿,竟是萧宇的脸压过来,鼻翼的暖气吹到脸颊上,是几乎忘却的暖。 叹了口气的苏允明,最终还是没有推开萧宇压在膝盖上的双腿,任由他贴着自己,安宁的气氛袭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待他睡着后,萧宇睁开了眼睛。 他想到的是三个月前,他第一次和行之见面。 中秋月圆,父皇在御花园大宴群臣,到了深夜,宴会依旧热闹非常,节目却有些荒诞了。萧宇是苍帝爱子,侍奉他的宦官们知道什么事情该让小皇子看见,什么不该让他看见。于是,当皇上的行为显出荒淫的时候,他们便借口皇子年幼,已经醉了,将他带下。 可惜萧宇并不是真的醉了,只是多喝了几杯,回到寝宫,睡不着觉,于是决定出去走走。 内侍们远远跟着他,萧宇知道他们忠心,也就当做不知道,信步走在御花园的冷清处。 经过一片灌木丛的时候,他听见了低沉的喘息和呻吟,还有锁链晃荡的声响。他不免好奇,放轻脚步走过去,竟是他的大皇兄与六皇兄正在逞醉行凶。 被他们压着的人皮肤苍白,身体被紧紧地压着,一丝不挂,头后仰,看不清面容,长发凌乱地披在身上和地上,双腿更是被蹂躏地鲜血淋漓,可以嗅到男人留在那人体内的浓烈气味。 这种事情,萧宇一点也不奇怪。父皇已经年迈,行为放荡,对自己的皇子却都是管束甚严,皇兄们为了博得父皇的欢心,也都明着装出圣人的模样,暗地里积累的欲望却是逐步扭曲。今夜的事情,料想是酒席上两位皇兄喝醉了酒,在御花园赏花散酒的时候,这人路过,于是被皇兄们抓来发泄了。 萧宇不是善良的人,对皇兄们的恶行虽然厌恶,却也不想中途打断,转过身,便要离开。 这时,月亮转了个角度,那被压在身下的人,缓缓睁开眼,看向了他。 于是萧宇见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教他万劫不复的眼睛。 没有恐惧,没有屈辱,只是冷漠,仿佛此刻被欺压凌辱的人不是自己,只是冷漠地看着天空,眼波流转,折现的是紫色的光芒。 他的眼睛,竟是紫色的! 萧宇的心弦被拨动,后退一步,踩到树枝。 “咯吱――” 很小的声音,但对正在逞凶的人而言,无异于雷霆,大皇兄和六皇兄紧张地抬头,低斥到:“什么人!” 既然被看到了,萧宇也不再隐藏,上前一步:“两位皇兄安好?” 大皇兄与六皇兄互看了一眼,有些狼狈。他们正在那人身上交合,自然是衣衫不整,于是理了理衣裳,讨好地说道:“七弟,这么巧呀。” “是呀,月光太美,不小心就转到这里,看到了一些不好看的东西。” 鄙薄地说着,萧宇又偷看了那人一眼。 依旧是闭着眼睛,苍白的身体在月光下显得透明,手足都被锁链刺穿,伤口处还有未干的血。尽管皮肤如珍珠般细腻,身体却有些僵硬。他的年纪,作为娈童已经太大了。 他的头发散乱着,与白皙的身体相称,竟教萧宇忍吞了津液。 而此刻已经理好衣裳的大皇兄,迫不及待地向萧宇解释着。 “七皇弟,这次的事情可真是意外。我们是喝醉了酒,不小心才做了这糊涂的事情。一定是这个小贱人勾引我们的!” 萧宇冷哼一声,今夜苍帝设宴,这人虽然面容陌生,但看他的五官皮肤,料想也是父皇的脔宠之一。更何况在御花园奸污他人是大罪,若是被他说出去,这两人的性命也许就难保了。 也难怪他们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身上绑着锁链还能勾引两位皇兄,这人的媚术倒也非同一般。” “他是父皇从江南带回来的,五弟说,为了把他弄到手,损失了数万大军,宠得非同一般。我们两人也是一时糊涂,想知道能折损我朝数万大军换到的人,究竟是何等销魂,这才――” “数万大军才弄到手的尤物?” 萧宇不相信,看这人的手足都用锁链贯穿,定是此人出生高贵,父皇看中了他,要他做脔宠,这人的家族不依,父皇也是自以为寰宇之内惟我独尊,于是竟为了这点小事就发兵,果真是太过分了。 这人,怕是心中充满了对皇室的怨恨,也难怪父皇要用链子扎穿他的手足,才敢留在身边。 萧宇气氛地看着两位皇兄,父皇荒淫,他们不知道劝解,反而乐在其中,今日被自己撞破丑事,竟要把罪过算在这人身上,真是荒唐! 可他的狐疑神情,似乎引起了某些误会。 大皇子凑到他身边,咬着耳朵:“我听说父皇平时最宠七弟,在男女之事上也管束甚严,到今天还不曾有人给七弟送过暖床的美人,想必七弟对这欢爱之事也是久闻却不曾亲试。七弟,皇兄给你保证,这人的滋味果真销魂无比,择日不如撞日,碰到了,不妨就拿这人的身子开一下荤。保证你销魂得欲仙欲死。” 是要将自己也拖下水的意思? 萧宇皱了下眉,确实,正如大皇兄所言,苍帝管束太严,但这可并不代表他还是童子之身,后宫的女子早已在侍奉他沐浴的时候将他的童真一并带走。只是萧宇素来自恋,对男女之事也不甚沉迷,尝了味道觉得不过如此以后,也就不再多做尝试。而宫人们也觉得他到底是孩子,对那事没有太深的执着,得了赏赐后便也不再纠缠。 所以,宫中才会传闻他至今还是童男,此刻从大皇兄口中听到这话,萧宇更觉得人云亦云是多么的可笑。 只是眼前的这份礼物,要还是不要? 他沉思着,大皇兄却以为他有别的意思,连忙又低声解释道:“七弟是觉得这人不干净?” 啊?! 萧宇错愕了。 偏偏六皇子也以为大皇子猜中了萧宇的心思,也凑上来,指着那人的双腿道:“七弟是喜欢处子的吗?赶明你来我府上,我给你找十几个处子,保证把你伺候得全身舒畅。不过今天就别讲究太多了,这这男人和男人做,如果两方都是头一次,做的时候,两个人都要受伤的。这人的身子虽然不怎么干净,但是下面柔软温热,保证能让七弟初次就尝到绝顶……” “你们!” 没想到他们竟是这般下流的萧宇脱下外衣,蹲下身,盖在那人身上,狠狠地瞪了皇兄们一眼。 自讨没趣的两人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萧宇看着月光下的人,他的面色是苍白的,身体也是苍白的,因为被折磨,虚弱得近乎透明,只有喉结的细喘,证明他还活着。 他动了一下。 睁开眼睛,深黑之中有少许紫色的眼睛。 “你刚刚救了你的两位皇兄一命。” 没有感激,也没有愤怒,只是淡漠,平静地没有感情变化。 “什么意思?” 萧宇本能地对他生出了好奇。 “我的武功已经全都废了,但是并不是任人羞辱的玩物。他们这般对我,我又怎么能够忍受。如果不是你突然闯过来,我已经把他们勒死了。” “勒死他们?用――这样的手和……这样的脚?” 萧宇玩味地看着他的手,手腕有链子穿过,只要动一下链子,手上的伤口就会再一次裂开,这样的一双手,根本不能使力! “这链子是精钢制成,一般的刀剑都砍不断,若是用它勒住他们的脖子,只要把握得当,也是能勒死的!” “既然你有用链子勒死他们的力气,那刚才为什么还任由他们……欺凌你?” 青年抬头,眼神中滑过少许黯淡。 “我中了毒。你父皇怕我侍寝的时候拼得玉石俱焚也要杀他,所以,每次侍寝前都会给我喂药,让我全身酸软,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也没有。” 接下来的话,青年没有说,只是摇晃着撑起身体,独自离去。 第二天,萧宇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秋御宴,越是深夜越是荒淫,坐在纱帘后的苍帝竟命人叫来脔宠,在龙椅之上与脔宠交合。那脔宠本是被强抢进宫,自然是百般不肯,苍帝于是用了不少物件,弄得他奄奄一息,这才尽兴。 萧宇已经明白了,被父皇弄完以后的他,身体还残留着药性,只能缓慢地走回去,却偏偏撞上了皇兄们。他们喝醉了酒,于是―― 想到昨夜所见,萧宇心中满是愧疚,在寝殿内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最终决定去找那人道歉。 但是,这一次的道歉,却让他…… 三更,无月之夜,从秦公公处知道这人今天侍寝的萧宇缩了一下身体,秋风有些凉,夜色分外的凝重。 空气越发地潮湿,最终,夜雾凝成雨丝,缓缓洒落,萧宇的脚踏上门槛,却又收回。 那人就在里面,萧宇可以装成来父皇的寝殿请安,不想父皇不在,于是与他攀谈起来。他知道父皇今夜要到很晚才会回来,傍晚的时候边关来了急报,御书房的灯火到现在还是亮着的。 只是,不知为何,总有些胆怯。 终于他深吸了口气,踏了进去。 昏黄的寝殿,香艳的装扮,清香自鹤嘴飘出,纱帐后,龙床边,他心心念念的人正依着床榻,昏昏欲睡。 他一定已经等了很久了。 萧宇本能地闪过这个想法,隔着纱帘,他见到那人只穿了丝软的长袍,长发披散着,娴静优雅地靠在床沿上,若不是手足的锁链溢出,看起来也只是普通的后宫宠人枯等君王临幸的画面。 他有一种冲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他上前,挑起了纱帐。 那人惊醒了,回过头,暗紫色的眼眸划过一丝愤恨与怒火,但随即又归于寂静,只剩下冷漠。 “七皇子。” 没有起伏的声音,他摇晃着站起,看了萧宇一眼。 “我来给父皇请安,见到纱帘后面有人,忍不住……” 语无伦次地说着,萧宇看着他,便觉得全身的血都在沸腾。 “您见到了,只是个脔宠。” 漠然的口吻,那人缓步向萧宇走来,却不知为何,竟一个错身,摔倒在铺了厚厚的毯子的地上。 这一摔,色香四溢。 萧宇的脑子里一阵轰鸣,他万没想到这人的丝袍下竟是一丝不挂,摔倒在地的瞬间白皙的大腿露出来,烛火下,皮肤柔软,光泽竟是不输给丝袍。他不免心猿意马,若是将这人喂了春药,赤裸地放在丝绸之中,药力发作,身子不堪药物折磨,在丝绸上扭动呻吟的姿态,又该是何等的撩人。 但是随即,他的心中不再有这等奢淫的想法了。 那人摔在地上,他本想上前扶起,不想这人竟扭曲着面容,呻吟着,纤长的手指伸入丝袍中,双腿已经分开,手指在里面动作着,唇角喘息不断,像是痛苦的呻吟,又似乎是快乐的诱惑。 这人是在诱惑自己吗? 萧宇吞了下口水,险些按捺不住。他闭上眼,镇定了心神,再看那人,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紫色的眼角水汽朦胧,身体颤抖着,说不出的可怜和无奈,活色生香的画面,却流淌着绝望的悲哀。他……其实也不想在人前做出这么淫乱的事情的! 萧宇蹲下了身体,他轻柔地解开这人的丝袍,下面是一副完美无瑕的躯体,却也遮不住尚未完全褪去的伤痕――父皇为了自己的快乐,定是不知多少次在这身体上留下鞭痕、针扎以及火烫! 他细心地看着,在他解开丝袍前,这人的双腿是张开的,但在他的手将衣袍褪到腰际的时候,这人的双腿合拢了,眼睛里也满是拒绝。 不要! 他在拒绝。 萧宇本不想管这件事情,但是看着他的面色憔悴,终于还是犟脾气上来了,用力拉下他的衣服,强分开双腿,却看见一条胭脂红色的小蛇在他的双腿之间游来游去,因为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小蛇的游动也加快,胭脂红的身体越发衬托他的皮肤白皙近乎妖冶。 “这是――” “淫蛇。后宫的一种物品。” 最终还是被人看见,苏允明的神情倒像是舒了口气。 “这东西……有什么古怪吗?” 听着这名字,就觉得诡异,萧宇本着好学精神,无知地问着。 “你可以问一下你的父皇,这东西的妙用,他最清楚。” 非常难得的,他说话的声音有了情感波动,萧宇却没有因为的言辞带着感情而激动,反而有了紧张。 这人,怕是真的生气了。 “……” 短暂的尴尬后,萧宇逃出了寝宫,那个人虽然已经虚弱到只要他微微用力就能推倒,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是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萧宇就知道,若是不想被他怨恨,就不要做出这种可恶的事情。 从那一夜开始,萧宇的梦中,都是他。他的呻吟,他冰冷的眼睛,还有缠着胭脂红蛇的大腿,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在梦中看到了两个人绞缠的身影!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梦。 梦境中,安宁而魅惑的夜,他走在宫殿里,没有一个人,只是看见远处透出虚弱的光,他被本能吸引着,走到了光源处。 虚掩的门。 低低的喘息。 他站住了,轻轻地望进去。 两条绞缠的人影,幽暗的灯下,两个人缠在一起,细密的喘息混杂着空气,沉闷的空气,带着春情的燥热。 灯下的两个人正纠缠着,伏在榻上的人绝对算不上倾国绝色,可在萧宇眼中,细细的汗珠浮在他淡白色的皮肤上,竟有珍珠般的光泽,长发凌乱,奢靡缠绵。但是长发下的面容,依旧是冷清的,带着游离尘世的漠然。仿佛这身体正在做的事情与他毫不相干。 而父皇,能游刃有余地指挥千军万马的父皇,掌控着天下看穿着人心的父皇,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和自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疯狂,像是要把这人撕裂,或是揉进自己的身体,但是他终究不能得到,因为那个人的心不在这里,不在苍帝统治的地方,在…… ……没有人能找到的远方…… ――※―※―――――※―※―※――――――※―※―※―――――※―※―― 端王爷已经在喝第五杯茶了。 管家在心中默数着,端王爷每一次喝茶超过半个时辰,必定是在思考如何解决棘手的事情。但这一次竟是连喝五杯茶还没有舒展眉头,这事情一定是相当的棘手。 好在管家的烦恼很快就结束了。 喝到第六杯茶的时候,萧天瑞笑了,他放下茶杯,看了眼天空。 “去大将军府。” 五个字。 管家不敢多问,备轿,立刻出发。 白翼这个将军做得并不舒坦。 他本是将门虎子,却因为庶出,到了二十岁,父亲也没有给他在军中安排个职位,说是还小,资历不足,恐怕不能服众。而只比他大三个月的兄长,同样的年纪,却已经是参将,这其中的差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没办法,谁让白翼是庶出的,而白大少是正室所生! 虽然从小到大的学习,不论兵法、武术还是学问,白翼都远胜过他的兄长,可只要顶着这庶出的帽子,他便半辈子也不能出头。即使从军,也还是要活在白家的阴影下。 所以,看出父亲是不打算给他安排前程的白翼去了江南,和江湖草莽混在一起,一呆就是两年。 他离开京城的两年,白家原本也是一贯地风调雨顺,不想白家大少在边关宠上了个烟花女子,为了她,花钱如流水,积蓄光了,又不敢向老父亲伸手要钱,竟动起了军饷的念头。 这军饷的事情素来可大可小,白将军在朝中也是根基深厚,知道白大少挪用军饷包养花魁的人,也都帮忙藏着掖着。谁曾想,边关匈奴来犯,战事节节败退,苍帝雷霆震怒,命五皇子边关监军,端王行事苛刻,来到边关不过一个月就把这事情给查出来了。 于是,白大少被斩了,白将军虽然没有严罚,却也被架空了权柄。当然大家都明白,这事情是判重了,白大少的罪行不足以判斩,分明是端王借机把军权交给太子的心腹。谁教这白老头不知好歹,竟然在储位之争的关键时刻倚老卖老,想博个好价钱,于是――被端王拿来开刀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白家将会从此一蹶不振的时候,雌伏江南的白翼突然回京,他与五皇子一席密谈,借得兵符,剿灭为祸江南数十年的邪教意尼教,还将意尼教在江南的党魁一干人等全部生擒,立下大功,重振了白家。 随着意尼教的党魁斩首,白家次子翼诛灭邪教有功,封为兵部侍郎,荣耀似乎又在一夜间回到了白家。然而明白朝廷局势走向的人却笑了:白家是无法恢复昔日的荣光了,现在的白家不过是太子和端王豢养的走狗,这白翼,充其量也就是端王手下的鹰犬。 而且,意尼教虽然是朝廷的眼中钉,武林人口中的邪教,却也是无数人真心追随,朝臣中也有不少暗中信仰意尼教,诛灭意尼教本就是犯了众怒。加上白翼急于立功,竟把意尼教教徒聚居的村落妇孺老幼数万人全部诛杀,这惨无人道的事情传出来,更是加重了世人对白翼的鄙薄。 于是,意尼教的事情结束以后,白翼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每个月都会有江湖中人找白翼打招呼,数月下来,白府上下无不心力交瘁。 但即使心力交瘁,端王来访也不能怠慢。 白翼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昨晚上又有江湖人上门挑衅,闹腾了半宿才打退。 苍帝在太庙戒斋,这几日的早朝都是由太子主持,太子对他并不倚重,他也是知道的。毕竟是靠着出卖好友博得了此刻的功名,朝野上下又有谁真心看得起他这个庶出子? 端王是他最后唯一能够依靠的力量了。 就算端王只把他当做一把刀,一只狗,他也知道,只要他还有使用价值,端王便不会抛弃他。但若是他没有了价值,或是有比他更有价值的刀、更有价值的狗出现,端王也一样会把他舍弃! 可悲的是,出卖了苏允明的友谊的他,也只能依附端王这种无血无泪的怪物了! 思考的时候,端王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口,白翼连忙出门迎接。 “端王爷来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看你的脸色,昨晚上没有睡好。是那些江湖宵小又来了?” 端王瞥了白翼一眼,毫无表情地说着,白翼知道这位主子其实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于是也没有多加解释。 最初的时候,杀上门的,都是意尼教的教众,找他是为了给苏允明报仇。而后,屠杀意尼教数万教徒的事情被端王故意作为军功传达天下,于是,原本还对他剿灭魔教江南分部的事情加以赞赏的武林名宿纷纷对他的暴行加以指责,夜半的访客也变成自诩正义的江湖侠客为主了。 端王只是想借用他的手,铲除江湖势力罢了。 白翼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如果没有出卖苏允明,此刻的他,依旧在江南,和性格清淡的允明下棋品酒,论武弹琴,可是―― 没有过去,只是无数次想过也许。 苏允明被斩首的那天,白翼没有去,他到底是不忍看见这等骄傲的人最后的没落。白翼不是对不起他的,更不是自觉没脸见他的,只是看着他,就会想,如果…… “白翼,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呀。” 坐在堂上喝茶的端王,冷笑着刺穿白翼的分神。 “微臣不敢。” 白翼感受到寒冷,这个端王一向无情,难不成自己又在什么时候不小心地得罪了他。 “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好像我会吃了你一样。” 居然是玩笑的口吻,白翼心中一凛。 朝臣中一直有传闻,端王向来不开玩笑,他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和心情最恶劣的时候,才会说些玩笑话。白翼看得出,此刻的端王,心情绝对不能归为很好,那……他的玩笑话就只能是另一个原因――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而且,这份恶劣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到这里,白翼连忙下跪,叩头道:“微臣惶恐!” “惶恐?你知道本王今天为什么来你这里吗?” 眼角微挑,端王含了一口茶,看着白翼。 白翼被他的眼神看得又是一身冷汗――他的眼睛怨毒冰冷,看得白翼背后冰冷,好似被剧毒的蟒蛇打量。 “微臣愚钝,不懂王爷的心意。” 端王笑了,他的笑容比针更尖锐。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太子最近新纳了个美人,那位美人呢,也是千娇百媚,伺候得太子心情愉快,神清气爽。可是――” 说到这里,端王停顿了,白翼的心中更是转过无数的念头。 莫非那个美人…… 端王故意放任他胡思乱想,他翘着脚,玩味地看着白翼,看白翼英俊的面容由白转红又转黑,最后缓慢地转回了白色,品味着,享受着,将敌手玩弄于掌中的快感充溢了他,最终,确定白翼已经被煎熬地有些难耐了,他才悠然地说道: “那位美人和意尼教有很深的渊源,他利用太子对他的宠爱,给太子下了毒。要本王用你的人头换取解药。” 果然! 白翼的脑子里一阵轰鸣,他知道意尼教对他恨之入骨,却没想到端王竟如此直接地将用他的性命交换解药的事情挑明,但听到端王说出“用你的人头换取解药”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被出卖的悲愤,反倒有了些许释然。 “那么,王爷是来借微臣的项上人头的?” 他努力镇定,藏在袖子下的手握紧,凝集气力,准备拼死一击。 端王却摇摇头,说出让白翼惊讶的话。 “不,我不是来要你的人头的。” “不要我的人头?” 天下谁不知道白翼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忘恩负义之徒,朝野上下谁又不知太子在端王心中的分量?若是太子需要,便是要端王挖出自己的心肝,他也是不会犹豫片刻。现在,太子中了毒,端王哪会舍不得白翼的人头! “是呀,我也很奇怪,明明只要拿你的人头就能换得解药,为什么我来了你这里,却不想借你的人头。难道真是担心借了以后没法还吗?” 装出苦恼的样子,端王风雅地皱起了眉,但在白翼的眼中,这表情只意味着虚伪和残忍! 有谁家的人头借了还能还! 白翼心中暗暗骂着,面子上却还要装出谦卑的模样,劝勉道:“王爷,太子的龙体乃是关系江山社稷的大事,区区的人头,若是能包得江山永固,又有什么舍不得?” 当然,说出这番大义凌然的话的同时,白翼也决定了,假如端王真的借机要自己的头,他便当场挟持端王,反出朝廷。从此以后隐姓埋名,或者去西域,或者去匈奴,总有地方能让他活下去。 可惜他低估了端王的城府。 听完他的话,端王笑得异常灿烂,看着他的笑,白翼感受到更刺骨的冷。、 端王的笑,从来都是和可怕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 如此刻灿烂的微笑,白翼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册立太子的日子,一次是陪在端王身边看着意尼教的妇孺被砍杀的时候。太子册立的日子,端王笑得灿烂,因为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而血海之前,他微笑,也是因为他又为他的太子铲除了一个障碍了。 现在,又一次看见端王的笑,白翼有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下来的感觉。 而端王,依旧是一副享受他的担忧与害怕的悠闲,专心地喝着茶,等到他觉得足够了,才再一次开头。 “白翼,最初的时候,我确实想过用你的人头换解药。但是在来你府上的路上,我却转了心思。” 他叹了口气,白翼眼角闪过的复杂也没有逃出他的眼神,确定白翼已经入瓮,他狡黠地笑着。 “我不想用你的脑袋换解药,因为我觉得你的脑袋值得东西,远比这更多。” “王爷抬爱了。” 又是一身冷汗,到现在还没有摸清端王的心思的白翼,有些心神崩溃了。 而端王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份崩溃。 他伸出手。 “白翼,你知道苍帝现在最在意的人是谁,太子最想得到的人又是谁吗?” “皇上圣心难测,太子英明神武,微臣愚钝,实在不知。” 白翼谦虚地回答着,端王也不拆穿他。 “父皇现在最在意的人和我皇兄最想得到的人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姓苏的男人。他长得说不上多美,但也不能说他不美,离倾国倾城还有些距离,可却不知为什么,睡过他的人都会对他朝思暮想,也不知道是中了蛊毒呢,还是这人的媚术非同寻常。” 用风月的口吻说着一点也不风月的话题,端王享受的,是白翼眼中划过的慌乱。 当然,白翼最终还是控制住情绪,以自以为淡泊的口吻,回答着。 “外臣不言内事,微臣只是武将,皇上家里的事情,不敢妄加评断。” “是真的不敢,还是有心无力?其实那位苏公子和你是老熟人了,父皇本来是要将他杀掉的,却因为舍不得,于是用了个身形相似的替身,送去法场斩了。而后尸骨销毁,传令天下,于是天下人便都以为他死掉了。” 轻描淡写地将白翼最大的伤疤揭开,萧天瑞继续享受着白翼的情感变化:这一次,白翼的表情似乎有了更加丰富的改变了。 “他……他……他还活着!” 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还活着! 白翼的内心深处涌出一阵激动,但这阵激动又迅速变成了恐惧。 他为什么还能活着,难道真的是趴在苍帝的脚下承欢求爱换得了一线生机? 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骄傲的人,一定不会像男宠那样不知羞耻地媚颜求欢! 或者……他已经变了,变得不再是他自己,为了活下去,变成了他最鄙视的模样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他是为了向我报仇才忍受着屈辱,媚颜求欢,换得一线生机。 我是罪该万死的,我……害死了他,我害得他折辱了骄傲,害得他……去做他最看不起的人才做的事情……我…… 铺天盖地的自责袭来的同时,白翼心中又泛起一阵恐惧。 行之为了报复我,都做到这地步了,那么,等他真的有机会向我复仇的时候,他会怎么做,难道是……凌……迟!! 整整十天,一刀一刀的,九百九十九刀,想想都胆寒! 行之应该不会这么狠心吧。 但是白翼不敢心存侥幸,他知道性格淡漠的人一旦动怒,远比性格暴躁的人更可怕。允明素来冷漠,但是情感一旦爆发,也是激烈得可怕,他现在宁可忍受这样的痛苦也要活下去找自己报仇,那么,时机成熟,他一定会―― 将!自!己!凌!迟!!! 而在一旁的萧天瑞,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却也不点破,又与白翼说了些朝中大臣的私事,便起身告退了。 离开的时候,萧天瑞若有所指地对白翼说了一句话:“背叛者,从来都是天地不容的。” 白翼听在耳中,如遭雷击。 ――※―※―――――※―※―※――――――※―※―※―――――※―※―― 烧着安息香的房间里,苏允明正享受着难得的安逸睡眠。 武功失去八成、四肢受制,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但是不知为何,最近几日,他总是感觉安然。 从未享受到的感觉,即使是在江南的时候,和白翼在一起最快乐的那些日子里,他也不曾感受到如此和煦的温暖。那是蕴满了爱情的注视,不知来自何处的注视,带着安详和平静,缓慢地沁入他的身心,融化了他的寒冷。 这就是教典上说的,让人温暖得忘记天国的爱情吧? 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美好,只要想着它的存在,甚至连总是勾起他不愉快的记忆的房间,也因为身心都沉浸在这份暖意中,变得不再那么讨厌了。 但是他暂时不想知道那个将温暖与爱意倾注于他的人是谁,这些天,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他已经想到了脱困的法子。 是的,还有一种办法是可以取回武功的! 那惨死的数万人,每夜都在他的梦中出现,他们的痛苦,他都明白。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取回武功,杀了害死他们的那人! 武功没有正邪之分,只是人有正邪之见,意尼教在一些人的心中是歪门邪道,但是它的武功却都是武林正途。最初的时候,凝玉功只是为了让教徒凝神静气断绝世俗烦恼的经书,而后有一位大智慧的人,参读经书,竟从中悟出了一门武功,一门修炼门法苛刻得毫不亚于修仙之术的武功。 每进一层,修炼者便需要断绝一丝欲念,待到功德圆满,那人也就真正的断情绝爱,从此再无人欲牵挂。但是若是中途动了欲念,半途而废,反噬之力也是相当可怕。所以,练习凝玉功,必须从幼儿之时就开始,在孩童对感情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教授他这种以斩断情念为修炼门法的武功,心无邪念,于是大成。 可惜的是,即使孩童对感情一知半解,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历代修习凝玉功的人,往往修习到双十年华,便会因为青春的本能萌动又泛起情丝,于是遭遇反噬,中途停止。 因此,教中记载,近百年来,没有一人练成凝玉功。 但是苏允明却觉得自己或许能成为将凝玉功练得功德圆满的人。 在遭遇了这些事情以后的今天,他突然觉得自己能够将凝玉功练到极致。 因为,他的感情,已经没有了! 原本他遇上了白翼,是一份孽缘。因为白翼的出现,平静的心湖生出依恋仰慕,那时的他开始感受到凝玉功的反噬,每日练功不进反退,若是强行入定,还会血脉逆流全身如被火炙烤,若是再强求几分,便会四肢无力耳鸣眼盲,那时的他,心中满是轻柔的春风,意识到身体被反噬以后,也不再贪功冒进,只想着和白翼在江南谈情论道,享受惬意人生。 谁曾想,这一切都是场骗局! 白翼给他下毒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背叛,但他性格淡泊,虽然有些不愉快,却也没有恨得深入骨髓。真正教他无法再原谅白翼的,还是那个血腥的夜晚,他杀出重围,却看见白翼与朝廷的人守在村口,白翼抓着他,强迫他看着整个村庄都化为灰烬。那些无辜的人悲鸣着,哭泣着,哀求着,最终都在火光中化为了灰烬。 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冰冷了,无法再原谅了。 白翼,你不是人! 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将你施加给我的,全部还给你,即使因此失去全部的感情,全部的感官,也要将你应得的报应,亲手赐给你! 心已经无法感受到快感了,药物摧残了他的身体,也让他的精神与身体越来越远。每一次,男人伏在他身上驰骋抽送的时候,苏允明都觉得可笑。他的精神轻易地游离在身体之外,漠然地注视着痴狂的肉体纠缠。 身体的任何反应都只是药物强加的结果,他真实的心,不懂得性的欢愉,也再也不能感受到性的欢乐。他不懂,为什么男人可以为了小腹下三寸处的突起,整夜的疯狂,进入,真的有那么的愉快吗?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危险的,任由精神游离身体的情况继续下去,他总有一天会神魂分离,身体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而精神却是个无主游魂。 可是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是的,没有选择了。 他的身边缠绕着无数的死亡,他必须为这些人的死亡负责任,必须让他们的恸哭之声不再那么的悲戚。 萧宇? 想到那个温柔腼腆的少年,苏允明也只能无奈地苦笑。 不可能的,只能怪他生在帝王家,而自己却是意尼教的人,他们生来就站在对立面,而且还被命运推上了无法缓和的矛盾地位,苏允明是注定要对不起萧宇的,因为白翼对不起苏允明,对不起意尼教,所以,苏允明也只能对不起萧宇,只因苏允明不能辜负那数万冤魂! 想到了半夜,确定守在外面的人都已经昏昏欲睡,苏允明微微调整了一下睡姿,这看似惬意地姿势,正是凝玉功上记载的被禁止的修炼法门。 凝玉功是一门断情绝爱的武功,依照正常的修炼法门,进步虽缓,但动情以后的反噬也不是异常激烈,至少能留下性命。可苏允明的武功已经被废了八成,身上更是担负着需要他立刻完成的使命,为求速成,唯有用这办法修炼。 他很清楚这个办法修炼的弊端,用这个门法修炼,可以无视时间的隔阂,数月便能有数十年的功力,可修炼途中稍有差池便会五感丧失,而且即使练成也至多只有两年的寿命。除非――练成后半年内就将武功全部废掉,或许可以保全残命。 但是苏允明是没有退路的。 杀苍帝并不容易,杀了苍帝以后再将萧天瑞、白翼一并杀掉,更不容易。他是拼得玉石俱焚,所以也不打算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了。 反正,这副身体也已经残破得没有留恋的价值了。 至于那个在暗处注视他的人,到底是没有可能的感情,索性也不用去想了! 苦笑着,苏允明凝注心神,继续运气调息。 苍帝在太庙戒斋的几日,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一向深藏不露,回宫以后也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照常宣召太子以及其他几位皇子见驾。 萧天成和萧天瑞心中有鬼,在父亲的殿外等候的时候自然是心怀鬼胎,眼神游移不定。而迎面走来的萧宇,却也是心怀不轨,于是兄弟见面,相视一笑,转身无不心中暗骂。 苍帝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搂着新得宠的小童,正在吃葡萄。 苏允明还是一副目不斜视的冷淡样子,站在苍帝身边,一动不动,他今日穿着的白衫绣了一枝红梅,红梅嫣然,更衬托他的冷清无情。 青瓷瓶内,也是一枝冷梅。 苍帝看了眼下面,他的七个儿子都到齐了,其中不乏贪婪和色欲,但更多的还是权欲,想要将这个老父亲杀死取而代之的权欲。 他哼了一声,举杯,宫女上前,为他倒酒。 “父皇,清早便喝酒,似乎――” 六皇子讨好地说着,中秋节的事情虽然最终是不了了之,但看见苏允明一脸淡漠地站在苍帝身边,他还是会感到害怕。 这人可千万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害死了自己! “不是清早就饮酒,怎么配得上你们给朕的昏君的评价!” 口气并不严厉,但是听在殿下七人耳中,却如雷鸣。 “父皇,儿臣有罪!” 六皇子连忙下跪,不停地磕头。 “有罪,你有什么罪?” 苍帝笑了,他松开怀中的少年,将侍奉在旁的苏允明一把拽过来,萧宇不由地一阵心痛:父皇抓允明的动作怎么那么粗鲁,允明身体弱,会把允明弄伤的。 但苍帝可看不见他这等纤细的心思,大力将人拽到身边,苍帝的手用力,将他按下,苏允明虽然不情不愿,到底是被挟制着,无奈中下跪,却是面容正对着君主的胯下。 苍帝的手落在他的肩膀,枯瘦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顺滑的长发,而后,反手一抓,将这墨色青丝绞起,却又不许苏允明起身,头皮被拉扯的苏允明,面色滑过了少许痛楚。 “老四,朕听到传闻,说你最是怜香惜玉,京城的青楼楚馆,都有你的踪迹。” 手中还抓着苏允明的头发,苍帝看了眼惶恐不安的四皇子。 四皇子不知道父亲又是什么意思,急忙也随着六皇子下跪,颤抖着磕头。 “父皇,儿臣好色无能,求父皇责罚。” “责罚?为什么要责罚你?” 苍帝的手稍微松了点,苏允明也有了一点轻松,只是这份轻松很快成了剧痛。 因为―― “你们七个人,有谁是真心希望我万岁!” 苍冷而无情的声音,还站着的五位皇子全部跪下,苍帝冷眼看着他们,没有人是真心的爱着他,即使是与他有最亲近的血缘关系的人,想到的也不是什么时候将他取而代之。 “所以朕不会责罚老四,他确实不成材,昏庸好色,可是他却是唯一一个不想着我的皇位的人。作为奖励,我要赏他一件东西――” 苍帝动了一下脚,跪在他脚边的苏允明便被迫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这一变化出乎各人预料,猜不出苍帝又想做什么的几位皇子都偷偷的抬起眼,看着苏允明苍白的面容。 苏允明却凭借本能护着身体,台阶虽然不是很多,地上也铺了厚毯,但是他身体残破,若是不护着自己,摔下来的时候一定会受伤。 前些日子好容易才接上的肋骨,可别再错位了。 苏允明担忧地想着,身体已经落在了殿下,衣衫凌乱的样子,令人于心不忍。 苍帝看着下面的慌乱,又说道:“老四,朕知道你喜欢美人,对权力没有任何欲望,所以把这个人赏给你。你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但是你必须记住一件事情,你不可以和他有床笫之欢。你可以调教他,亵玩他,但你不能把他留在你的床上!还有,除非你死,否则,他就只能是你的奴隶,不能转送给任何人!” 四皇子不懂苍帝的心思,只能惶恐地点头。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苛刻,苍帝又补充道:“当然,若是有人向你借用他,也是可以借过去的。” “父皇!” 萧宇尖叫了,苍帝这番话,分明是冲着他的。 “怎么,宇儿对朕的赏赐有异议?” “儿臣……儿臣只是觉得不公平,他是人,不是一件东西,可以随便送来送去。父皇要将他给四皇兄,为什么不问一下他自己的意愿!” “他有资格说出自己的意愿吗?他不过是皇家的一件玩物,朕想要他的时候,他就必须乖乖地趴在地上等朕的临幸。朕要把他赏给别人的时候,他也只能低下头趴在别人的身上,任人亵玩。怎么,宇儿,你为这人说话,难道是你――” 苍帝已有所指的看着萧宇。 萧宇咬了咬嘴唇。 “是的,父皇,儿臣喜欢他。请父皇将他赏给儿臣,儿臣发誓从此一心一意只待他一个人好!” “喜欢他?一心一意只待他一个人好?宇儿,这么脏的人,也配得上你这样对待?” 苍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非常的生气,在诸多皇子中,他最喜欢的是萧宇,可这个儿子竟然这样对他说话! “肮脏的人不是他,是是父皇你!在我眼里,他是最干净最纯净的,反倒是我们萧家,名为皇室,自以为握有四海,什么都能得到最好的,可是我们真的干净吗!我们都很脏,都是脏得配不上他的!” 萧宇疯了,他站起身,冲着苍帝大喊,他的话,让跪在一旁的人都浑身发冷。 终于―― “七弟!住口!” 萧天成站起来了,他抓住萧宇的肩膀,给一直疼爱的弟弟一记耳光。 但是萧宇没有回头,他狠狠地瞪着萧天成,也瞪着苍帝。 “住口?是我的话戳到你们的伤处,你们听不下去了吧!父皇,你是给我骨肉的人,但是也是你,让我觉得我配不上他。他那么干净,我却因为有你这么脏的父亲,还有你们这么脏的皇兄,脏得这辈子都配不上他!” “混账!” 苍帝终于生气了,他最疼爱的儿子,居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可惜萧宇不会在意他的心情,萧宇的眼中只能看见苏允明,他也只想看见苏允明,他缓步走到因为疼痛而蜷曲在地的苏允明身边,低身,轻柔地扶起他。 “行之,我带你走。” 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皇宫。 苍帝的脸扭曲了。 他连续的敲打着龙椅的扶手,侍卫们迅速反应,冲上殿,围着萧宇和一脸痛苦的苏允明。 但是萧宇根本不管他们,只是扶起苏允明,自顾自地走着,反倒是那些侍卫们,知道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也不敢造次,只是拔剑威胁。 “让开!” 萧宇厉声喝到,侍卫们不敢阻拦,但也没有退开。 “拦住他!” 苍帝的命令下达了,冰冷的命令,让人不知道应该如何执行的命令。 但萧天瑞却在这个时间迅速反应过来,他使了个眼色给统领,统领是他的心腹,连忙大喊:“拦住七皇子,不能伤他的性命!” 侍卫们得令,小心翼翼地散开,萧宇扶着苏允明走出去,走到了殿外,寒气袭来,苏允明的身体有些发抖,萧宇便解下身上的裘皮,为他裹上。 这时,他们已经被侍卫们包围了。 萧宇到底是娇贵皇子,皇上没有将他们擒住的旨意,侍卫们也不敢紧逼,只是围着,僵持着,里面的人不动,他们也不动。 追出去的萧天瑞站在萧天成身边,一副关心的样子,衣袖里却捏着涂了剧毒的弩弓。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定要趁乱杀了萧宇这个祸根! 大殿内,想不到最喜欢的孩子竟对自己说这话的苍帝面色铁青,最知根底的秦公公小心翼翼地侍奉在身边,胆战心惊,不敢大声呼吸。 身处包围圈的萧宇却没有想太多,他只是爱怜的裹紧身旁的人,这身子越来越虚弱,自己真的不该那么冲动,害得他―― 苏允明轻咳了几声,他急忙搂紧许多。 “你没事吧。” 苏允明抬起头,看见他澄清美丽的眼睛。 “你太冲动了。” “你是怪我说话做事不经大脑?” 不服气地嘟囔着,面对苍帝毫无畏惧的小皇子,在苏允明轻轻地责骂时,却是一脸惶恐。 “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 “我知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我是冲动了,可是看见父皇居然把你给四皇兄,还说什么‘若是有人向你借用他,也是可以借过去的’,我就不能再冷静!” 我要你,我想要的只有你! 诚挚的爱意化为激动涌出,萧宇抱紧了他,刚要吻下去,却嗅到苏允明的口中泛出血的味道。 “……你怎么啦?” 苏允明叹了口气,萧宇的诚挚出乎他的预料,竟让他的心又泛起了情澜。凝玉功最忌感情,他的心方才动了一丝情念,经脉里立刻就有一丝异动,险些血气涌出。 可他要怎么向萧宇解释? 难道说我的身体不适是因为我对你动了情? 苏允明说不出口,萧宇却紧张地将手伸进裘皮内,抚摸着他的身体。 “是不是哪里又伤着了?” “……没有……完全没有……” 他完全没想到萧宇这人竟是这么冲动,只是听苍帝要把他送给好色无能的四皇子,就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萧宇知不知道,他这一次的冲动,失去的可是万里江山! 诸多皇子之中,苍帝最喜欢的是萧宇,今天的事情,也是给萧宇的一次试炼。苍帝早就看出萧宇对自己的爱恋,所以才故意当众要把自己给四皇子,断了萧宇的妇人之心,而后再寻个差错废了太子,没想到萧宇竟完全辜负了苍帝的安排! “你可知道,你这一次任性,舍去的也许是万里江山。” 轻轻地,苏允明试探着,萧宇却只想抱紧他。 “江山很重要吗?我不要江山,只要你。” 真傻。 真是个傻子。 从来没见过的傻子。 苏允明的心口又有一阵血气翻涌,可他不想说,不想让萧宇知道,他的爱情会成为自己的送葬符。苏允明只是靠着萧宇,靠着还没有坚硬得足以撑起天地的肩膀,低低地,撒娇地,说了句:“傻瓜。” 萧宇笑了,笑得那么美,倾国的容貌让隆冬的冰雪也因此融为春天的温暖,他抱紧苏允明,无比的满足,因为这是萧宇第一次感受到了苏允明的心,他最爱的人的心。 于是千军万马都看不见,他们的世界已经圆满,只有两个人的世界,圆满得容不下一丝空气的世界。 “我们走吧,我带你走。” 再一次扶起苏允明,萧宇吻在了他的脖子上,苏允明的心口剧痛,但却痛得甜蜜,他接受了萧宇的吻,即使这份亲吻要他付出性命的代价! 萧宇抱住了他,他们是异体同心的,纵然明天就会死,却也是毫无悔意。 我已经得到你的爱,于是,不管去哪里都不要紧了。 忘却了生死,他们依靠着彼此,一步步走出去,拦在他们面前的侍卫们也被这份爱情散发的凄绝震动,不由自主地松开手中的剑,于是哐当之声连绵不绝,而他们,却也只是微笑着看着彼此,丝绸软鞋踏在冰雪上,轻轻柔柔的脚步声,隽永直到天涯的缠绵。 萧宇的心中满是欢乐,苏允明的心中也是快乐,即使这份快乐建立在痛苦之上。 但眼尖的侍卫却已经看见了血,殷红的血,在他们走过的地方,肆意地开放,一点点、一滴滴地开放,如红梅,如冰雪。 诡异的是,这鲜血竟散发着香气,冰冷的香气,如傲雪红梅融化而成般。 于是,惊叹的爱情变成了紧张,没有人会在意苏允明的生死,在场的人甚至大部分都不知道苏允明的名字,但是他们知道和苏允明在一起的人是七皇子,知道这两人走过的地方滴下了血,这是―― “大胆奸贼,竟敢暗伤皇子!”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顿时群情激昂,人声鼎沸,竟然都认定萧宇是被身边穿着裘衣的人蛊惑了,原本松开手中的刀刃的人也低头再一次抓紧,而后杀过去。 “住手!” 萧宇本能地护住苏允明,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敢伤害自己,但是他知道,允明的身体太虚弱了,真要是被伤到的话,他的心会痛的。 可惜,还是太晚了。 刀还没有落在萧宇的肩上,刀风已经袭来,允明的身体一晃,竟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殷红的血,带着梅花香的血,溅在雪地上,红了萧宇的眼睛。 萧宇反手抢过刀,毫不留情地砍下去,立刻血溅十步,而后,他转过身,关切地扶起苏允明,却看见苏允明的口鼻眼睛都在流血,不由地惶恐。 “行之,你……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只是旧伤发作了。” 苏允明哄骗着,他不想萧宇知道吐血的真正目的。萧宇对自己至情至性,若是知道了他吐血是因为自己的感情,一定会自责的。 “那……你忍一下,我……我马上就带你出去。” 萧宇不知道苏允明究竟受过什么伤,却本能地将这事情算在了自己的父亲的身上,此时抓着刀的他,双眼通红,玉冠跌落,披头散发,宛如修罗。 苏允明心中却很清楚,此刻,身体内翻滚的血气,随时会要了他的性命,因为这是动情的代价,是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为教徒报仇却居然还对仇人动情的代价,可是,动情是错吗? 苏允明喜欢萧宇,因为他对我好,因为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世人都说爱情是痛苦的,可是他们真的理解爱情的含义吗?萧宇对我那么好,为我付出那么多,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为我做到这地步了。 一滴眼泪缓缓的流出,苏允明的脚已经动不了了。 “宇,把我送回去,再向你父皇认个错,不要再蛮干了。这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担起的。” 话说出口,心也有了一阵冷,凝玉功的反噬上行到了心口处,很痛,但是他不后悔。 “不,我才不会回头!大不了就和你在一起死了算了!” 任性,却任性地让苏允明心头火热。 可惜这份快乐也只是暂时,反噬袭来,他已经支持不住,全身痛苦难当,竟再一次吐出血来。于是刚刚还倔强的萧宇立刻手忙脚乱,抱着他,软声安慰。 “行之,你没事吧?” 苏允明只是苦笑。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萧宇给他的每一丝温暖都会激起凝玉功的反噬,冰冷在他的体内逆行,心口却如火烧般痛楚,他还能面如常色,已经是最后的忍耐了。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死的。 苏允明不怕死,但是他不敢死在萧宇面前,萧宇爱他爱得太深,若是他死了,死在萧宇面前,这孩子一定会做出最可怕的事情的! 苏允明不想萧宇死掉,所以,即使已经气息奄奄,他也要装成只是寻常的内伤的样子。 “没事……没……事……哇……” 又是一大口血,这一次,血中混着冰晶,落在地上也不融化,反而如珠子般嵌在雪中。 萧宇已经有些明白了。 “父皇,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药物!为什么他的身体会……会……” 萧宇不敢再说下去,不祥的预感让他有些话不敢说出口,生怕就应了真。 苏允明只是轻笑,眼耳鼻都出血的他悲哀地说道:“宇,向你父皇认错吧,现在只有他能救我。难道……你想看着我死吗?” 没有人能够救他,唯一能救他的是断情绝爱,离开萧宇,不再有爱,身体便会恢复。萧宇是他得到的唯一的温暖,他不能让萧宇看见自己最绝望的时刻。 就算死,也不可以死在萧宇面前。 苏允明悲哀地想着,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想的都是死亡的萧宇,却已经紧张地抱住他,在雪中跪下了。 “父皇,我不会向你认错的,但我向你叩头,希望你能看见我们的父子情分上,给他解药,另外放他自由。作为代价,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哪怕凌迟处死,也不会怨言!” 说罢,他转身,看着苏允明。 “遇上你,真好。爱上你,真好。” 苏允明也笑了,炙热的火焰烤着身躯,他却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也不后悔。” 说罢,缓缓闭上眼,吐出了最后一丝犹疑不定的呼吸。 “这个逆子!” 对研究历史的学者而言,萧氏王朝的历史上最大的谜是安乐王萧宇的圈禁之谜。萧宇为何直到十五岁仍旧没有封王,匆匆封王却又被罚禁锢在府中两年不得外出? 野史记载,萧宇直到十五岁仍未封王,只因苍帝有心废长立幼,不想萧宇冲冠一怒为红颜,当众顶撞了苍帝,这才被圈禁了两年。但是萧宇并没有给后世留下动人心魄的爱情传说,这“冲冠一怒为红颜”也只能说是后世牵强附会。 于是,安乐王萧宇的圈养之谜,虽然存在无数的假说,但最得学术界认可的还是“储位争斗说”,认为萧宇的禁锢是苍帝末年皇室内部斗争的结果。 ――※―※―――――※―※―※――――――※―※―※―――――※―※―― 苏允明缓缓的动了一下身体,抬起头。 这是个昏暗的房间,但是不脏,他的手链和脚链都已经被拔出,伤口处涂了药,绑着绷带,但这些药并不能让他的身体有任何安定感。 这里是哪里? 他没兴趣知道,既然四下没人,那便索性再睡一会,养好精神对付将会到来的虐行。 四皇子的花厅,迎来了难得的客人,苍帝坐在上首,眼角的余光偶尔瞄向炭炉上正被炙烤的尖针。 四皇子殷勤地哈着腰,奴才们将苍帝想看的人提来,拉到一边。 雪还没有化,外面依旧很冷,被拉到炭炉边的苏允明看见熊熊燃烧的炉火,身体却依旧冰冷,倒是冰雪般的脸庞,因为炉火,居然有些隐隐发红了。 “能让七皇弟忘却父子伦理,做出这等丑事,你也确实有些能耐。” 虚张声势地冷笑着,四皇子的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苏允明低着头,眼睛微眯,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苍帝看着他,微笑着,突然挥了一下手。 于是,几个武孔有力的奴才上前,将苏允明的手抓住,按在铁凳子上,每一粒手指都强行张开,而后戴着特制的隔热手套的奴才抓起一根烤得滚烫的针,将烧得通红的针扎进苏允明纤细优美的手指指缝间。 “……” 没有呻吟,比起与萧宇心心相印的时候承受的反噬之苦,滚烫的铁针将手指烫得焦烂的痛竟是不值一提。 苍帝有些生气,居然扎进铁针也没有反应,难道这人当真是没有感受能力吗? 苍帝再次挥手,两粒铁针扎进指缝,这一次,终于听见苏允明口中低低的呻吟了。 苍帝流出了陶醉,这呻吟的声音,好似仙乐,教人迷恋。 再扎几根针,他是不是会叫得更加销魂? 苍帝喜欢这样的快乐,尤其想到这人是害得他听话的宇儿变得不再听话的人的时候,尤其喜欢。 他的残忍传达给四皇子,于是,一根根铁针钉入,钉到苏允明晕过去,那便再泼上一桶凉水,泼醒了,再钉! 他要苏允明的眼中再不能流出蔑视君王的傲慢,他要苏允明像烂泥一样趴在地上舔他的靴底! 他是皇帝,是天下人都要仰望的对象! 铁针钉进手指的事情过后半个多月,苍帝都没有再来四皇子的府邸,不知道父皇对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思的四皇子也不敢怠慢,从秦公公处知道了一些事情后,连忙偷偷为苏允明治伤,务必要让他的手指恢复原样。 苏允明漠然地接受着他们的摆弄,那次的事情以后,虽然留下一条性命,但是活下来的苏允明是没有了感情的苏允明――他不想再忍受爱情带来的蚀骨之痛,于是在医生为他治伤的时候,偷了银针,利用凝玉功中记载的一种邪法,斩断了自己的感情! 从此以后,他修炼凝玉功将再也不会遇上痛苦,因为他已经没有感情了,虽然还记得自己必须杀死苍帝,杀死白翼,也还记得白翼和苍帝对自己做过什么,但他已经不会再有爱,或是恨了。 苍帝再一次来到四皇子的府邸,是初春时分。 那夜,惯例关在地牢里的苏允明被人带到一处密室,没有窗户的房间,一张石床,一张椅子,苍帝坐在椅子上,四皇子哈着腰,站在椅子后。 苏允明被按在石床上,三个一丝不挂的精壮男子走到石床前,他们都是用秘术炼制的供后宫淫乐助兴的性奴,此时更是服下壮阳之药,黝黑粗壮的阳具高昂。 苍帝敲了下手指,性奴们涌上石床,三两下就扒光了苏允明的衣衫,白皙光滑的躯体让他们的欲望无法再忍耐,加上主子也是允许的,于是有一个性奴立刻抱住了苏允明的身子,将他的蜜穴对准自己的分身,而后抓紧他的腰,掐按了下去。 “……嗯……啊……” 已经很久没有和男人交合的身体一时不能适应,发出了哀鸣,但是在他体内的人可不会介意他的感受,自顾自的大力冲击。 苏允明哀鸣着,性奴们可不会在乎他的痛苦,千挑万选出来的他们,阳具本就比一般人更大,此刻吃下春药越发地坚硬如铁。 苍帝冷眼看着,悠然自得地欣赏着暴虐而香艳的场面。苏允明的身体真的很特别,只是看着他被男人们贯穿,苍帝的下体都有了反应。 但是他不想再碰这个贱人,这个将会被无数男人上的肮脏身体。 驰骋着,毫不手软地抽插着,没有进入他体内的另外两个人,或是咬他的乳头,或是一边套弄着自己的分身,一边舔舐他的阳物,任由他如何抗拒也不会手软。 很快,第一个性奴发泄完了,正在啃咬他的乳头的男人立刻填补了缺陷,插入被精液弄得有些湿软的小穴。 而正在舔他的下体的性奴也不甘人后,上前,将他的腿抬起,竟是要将自己的阳具也挤进去。 “……唔……” 这种事情是苏允明从未经历过的残忍,性奴的阳具在交合处磨蹭着,虽然苏允明的蜜处因为前一个性奴的进入有了少许松软,但是他的小穴本就狭窄,吞下了一根男柱的此刻,根本不能再吞下一根。 但这个性奴却不会后退,他的右手高托着苏允明的一侧大腿,左手手指在结合处试探着,终于找到了一处缝隙,于是,手指挤进去了,已经被一根阳具充满的小穴,感受到十分的艰难。 “父皇……这人怕是吃不下那么多呀?” 四皇子一向怜香惜玉,看得有些不舍,苍帝却没有要性奴们停止的意思,反而摇了摇铃铛,竟是要他们立刻双龙入洞! 于是,性奴的阳物抵在手指进入的部分,手指拔出的瞬间,强行挤进去了。 “……啊……不――” 喘息着,呻吟着,毫不亚于被苍帝强占的第一次的痛苦劈天盖地地压过来,苏允明的身体痛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虽然下体曾经无数次被苍帝贯穿,也被宦官们塞入各种物品调教,但是那时候的调教,都是伴着浓厚的润滑香膏,带给他身体更多的是屈辱,倒不是生生的痛。可是此刻,两根阳具塞入甬道,苏允明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裂开了,从被这两个人插入的地方,撕开来。 可惜性奴们可没有打算就这样结束,第二根阳具的主人抓紧了苏允明的大腿,第一根的性奴则掐着他的腰,两根阳具一起往里面挤,苏允明的额头满是冷汗。 “……呼……呼……” 淫靡地喘息着,两根阳具已经都进入他的体内了。 这是超出正常的行为,两根阳具在体内的痛苦感受折磨得苏允明眼泪都快出来了,而进入他体内的两根也都不觉得轻松,这个身体太挤了,两根都在里面,无法动弹。 但是苍帝还在看着,于是,他们将被迫吞下他们的男人抓紧,轻缓的动作着,在苏允明的体内来回磨擦。 最初的不适应很快就被前所未有的快感包围,两根阳具的动作渐渐有些疯狂,缓慢的进出带来快感的积累,最终,两个人都沉醉其中,疯狂地抽插着! 苏允明发出了垂死般的哀鸣。 但是鸣叫却没有机会吐出口,没能把自己的阳具放入他体内的性奴在同伴们沉湎于另类的快感中的同时,啃咬着他的胸口,更把手指伸进他的下体,抓住对情欲已经失去了感受能力的分身,亵玩着。 受春药的支配的性奴们反复地蹂躏着苏允明的身体,昏暗的房间里,满是奢淫糜烂的气味。四皇子明确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火热,眼前这个正被蹂躏的人,让他的下体一片火热。 但是他不敢说出他的欲望,父皇的心思太难猜,他侍奉在苍帝身后,不敢乱说话。 反倒是苍帝,眼看苏允明已经痛不欲生,而性奴们的药性也快过去了,于是拍了拍手。 性奴们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立刻停止了动作,恋恋不舍的从苏允明的身上爬起,穿上衣服退到一边。 苍帝站起,走到门边,却发现老四还留在原地,于是冷冷地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是你必须记住,这人放在你这边是为了惩罚他的淫贱。你可以碰他,但是别像你七弟那样,做出丢皇家颜面的事情!” “……谢父皇!” 苍帝刚刚转身,已经被欲火烤得口干舌燥的四皇子便迫不及待地扑上去,虽然苏允明的下体已经沾满男人的淫水,他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分开被男人们弄得肮脏得不堪入目的双腿,急忙将自己的阳具伸入因为精液变得柔软顺滑的小穴中,享受着肉欲的欢乐…… 苏允明也只是麻木地承受着,他已经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感情,自然不会再有欢乐或是痛苦。 ――※―※―――――※―※―※――――――※―※―※―――――※―※―― 萧宇正在喝茶,可惜他的这杯茶喝得心不在焉,杯中的水都全洒在衣袖上了,他还在喝茶――或者说,是做出喝茶的动作。 因为他正在想一个人。 但他想念的人不是苏允明。 是正向他走来的萧天瑞和――白翼。 从很久以前开始,萧宇最讨厌的人,第一名是萧天瑞,第二名就是白家老头子,只要是白家的人,都会被他列入讨厌的名单。但自从遇上苏允明以后,白翼顺利打败萧天瑞,荣升为萧宇讨厌的人的第一位。 就是这个人害得行之沦落到如此境地! 萧宇愤愤的想着,手中的杯子快被捏碎了。 但是他不敢针对白翼这个混蛋做出任何举动,因为行之和他说过,白翼的事情,不希望萧宇插手。萧宇不敢追问为什么,也许行之只是想亲手处置叛徒,又或许……行之对他到底还是有一份情的。 毕竟,这人和行之做了两年的兄弟,行之虽然淡泊情感,却也最是念旧,若不是遭逢巨变,也不会变成现在的冷漠疏远…… 都怪这家伙! 是这家伙害得行之成了现在的样子! 萧宇的手指又收紧几分,于是,精致的瓷杯还是碎掉了。 瓷片碎了一地,萧宇也不觉得痛,倒是侍奉的宫女们连忙上前擦拭主子的衣衫,检查手指有没有烫伤或是划痕,更有机灵的宦官已经通传了御医,萧宇看他们手忙脚乱,心中却是一片空荡。 一定要除掉这家伙,只要有他在,行之心中最在意的人就不会是我! 至于那个萧天瑞,更是要早早除掉,这家伙心中眼里就只要萧天成,而萧天成对我和行之而言,是个大大的威胁。 内心深处开始扭曲,但是萧宇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为了得到最想得到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正确的!只有他才配得到苏允明的心! 父皇,你可以将我圈禁,可以把行之交给四皇兄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但是你这么做,根本不会让我对行之的感情减淡分毫! 我要他,就算是拿皇位来交换,也不会松开他! 因为我知道,天地间没有东西能比他更重要。 这时,萧天瑞带着白翼走到了萧宇面前。 “参见七皇子。” “拜见皇兄。” “七弟安好。” ――※―※―――――※―※―※――――――※―※―※―――――※―※―― 苏允明闭上了眼睛。 陌生的男人躺在芦苇铺上,他双腿张开地跨坐在男人的身上,蜜穴正被粗大的阳具残忍地侵犯着。旁边的两个男人,一人抓住他的一个胳膊和腿,强迫他在男人的身上上下晃动却不能离开。躺在床上的男人很愉快,他享受着人间极乐,而给予他这份快乐的人却只是闭着眼睛,身体的晃动带起头发的缠绵,麻木的嘴唇没有呻吟,更不会哀求。 他已经不会再感受到快乐或是痛苦了。 被谁上,都没有感觉,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最多,也就是被敌人砍了一刀吧? 苦笑着,身下的男人突然抓紧他的腰,积蓄已久的欲望终于痛快地发泄在了苏允明的体内,只可惜淫液刚刚流出,旁边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将苏允明从男人的身上拽下来,摔在铺子上,双手按住他的腰,阳具对准还在流着血和精液的蜜穴,狂插而入,大干起来。 这是第几个? 身体已经麻木了,没有感觉,只是不停地被男人们摔来摔去,下体也不断地被陌生的男人插进去,再拔出来,什么都不记得,没有快乐,没有痛苦,只是一片混沌。 可喜的是,不再被世俗感情困扰的身体,在武学上的进步一日千里。只要找到一点点的空隙时间,凝玉功的气流便会流转全身,虽然手足的伤口还没有长好,但是他感受到自己正在恢复,只等伤口长好,寻得机会,就能逃出去了。 因为苍帝的命令,虽然不舍得,四皇子还是把将他扔给仆人肆意虐待,但到底体谅他曾是个骄傲的人,不想太过折辱他的尊严。所以给他个单独的房间,若是身体被伤得厉害,也会要下面的人收敛一下,甚至还让医生给他看一下。 苏允明处之坦然,他已经不会再感受到喜怒哀乐,不管那些人如何的折辱自己,他也只知道痛,或是不痛。每一次被那些粗人伤了身体,他也不会生气或是怨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等待医生宣布他这一次又能休息几天。 这样的苏允明,冰冷得让四皇子府上的人渐渐失去了兴趣。 他们是俗人,不会懂得苍帝在苏允明身上体会到的高雅乐趣,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个能够发泄性欲的妩媚女人,这个性奴,不会叫床也不会取悦男人,脸蛋虽然不错,可总是冷冰冰的,除了后面那个洞能纾解男人亢奋的欲火,连街上十分钱一晚上的通铺妓女也不如。 所以,他们也只有在积蓄了几天欲火,却找不到机会去青楼寻姑娘的时候,才会找苏允明,在他们眼中,苏允明只是个插入的道具,一个比自己的手更能让阳具勃起的洞。 这恐怖的地狱,他也已经呆不了几天,至于那些在他身上施虐蹂躏的人,在超脱了感情以后,他突然觉得无法恨,只是觉得他们可悲。多么可笑,生命的全部,全部的身心都交由下体的凸起支配,永世不能脱离欲望的漩涡…… 转机很快就出现了。 春暮夏初的一天,苍帝决定来四皇子的府邸观看歌舞,于是,整个王府都是忙碌一片,担心招待不周的四皇子还从几位兄弟的府上借了人手,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做完准备。 苏允明没有在接待皇帝的队伍之中,他的立场是尴尬的,总管安排他在后院不要出来,他也不想卷入事情里,于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晚饭后灭了油灯,开始凝神入定。 因为扎了断情绝爱的针,不受尘世感情困扰的他,修炼凝玉功可谓是一日千里。躺在只铺了一层稻草的土炕上,冰冷的真气凝起,在体内旋转了几个周天。苏允明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凝玉功的精进不仅让他的心变得更加冰冷,连身体也有了改变。最近几天,他发现自己的皮肤竟是逐渐透明,虽然这种改变淡的几乎看不出来,可他的皮肤确实比起以前,更显得细腻透明了。 另外,身上的伤口也消失了。 脚踝和手腕的链子抽出来的时候,御医说了,他手腕和脚踝的部分经脉已经萎缩,即使将经络续起来,养好以后也是一辈子的手足无力,伤口处的疤痕更是没有可能消除。可是现在,他丝毫感受不到重续经络的弊端,凝玉功改变了他的身体,手腕和脚踝的疤痕都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 凝玉功是一门神奇的武功,也是一门要修炼的人付出昂贵代价的武功! 苦笑着,苏允明将气息收起,他听到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 将头发弄得有些乱,再把上衣微微解开,被子也裹在身上,双手用力揉了下眼睛,做出睡眼惺忪的样子,而这时,站在外面的人也踢开了门,灯笼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是……大皇子? 苏允明记得这个一脸正经其实好色放荡的家伙,假山下的事情,他虽然已经不记得那时的心情,但是本能告诉他,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是比被人砍了一刀更不应该的事情。 被人砍了一刀,就要同样的一刀砍回来,要砍得比他砍自己的时候更深更痛。 意尼教的教规这样说,所以,苏允明决定把大皇子砍在自己身上的一刀,索回来。 但他的这份心思落在大皇子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种风情。 “苏公子,真是有缘呀。” 笑得像饿了十几年的狼见到烤肥羊一样的大皇子,屈尊降贵地踏进下人住得简陋屋子。 苏允明没有理睬大皇子。不过大皇子也没看出他的变化,毕竟色欲熏心的人都是比较迟钝的,大皇子看见的只有昏暗的灯下,他略带凌乱的衣领露出的一抹白皙。 大皇子已经走到了苏允明的身边,他坐下来,看着苏允明。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销魂。” 风雅地笑着,大皇子的手已经有些不规矩了,苏允明没有表示接受或是拒绝,只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掀起被子,准备起来。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高兴见到我?” 大皇子本能地认为这是苏允明对假山下的事情的无声的反抗,到底理亏的他也没有在这种细节上生气,只是追着苏允明起身,走到他的背后,搂着他的腰。 “你最近瘦了好多,比起上一次抱你的时候,真是瘦了好多。不过这身子――” 嘴巴贴着苏允明的脖子,大皇子可以感受到他的皮肤细腻尤胜以往。 “――倒是越来越销魂了。” 苏允明只是笔直地站着,一声不吭。 大皇子将这种冷漠当做纵容。 自假山下那一次以后,不知为何,大皇子竟对苏允明记忆深刻,再和任何人欢爱都是味同嚼蜡,可惜苏允明是父皇的脔宠,他是不敢再碰的。 七弟那一场大闹以后,苏允明被送给了四皇子。大皇子心念着苏允明,对他在四皇子的王府的遭遇,自然是了如指掌。只是最初的时候,听到这些报告,大皇子不免叹息四弟不懂得怜香惜玉,竟把好端端地冰冷佳人蹂躏这般。但是日子久了以后,心境却有了变化,一种疯狂的占有欲和蹂躏欲在他的心中勃发。这一次借着宴会上人人奉承苍帝的时间溜到后院,便是想找到苏允明,重温旧梦,甚至偷梁换柱把人弄出去。 但是苏允明却是不简单,正常人被这般的凌虐了数月,不是疯了也已经差不多快崩溃了,可他居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着这张脸,最初的欢爱时辱骂他是个千人骑万人上的荡妇助兴的念头消失的无影无踪,大皇子的心中,只剩下一份贪婪: 想在与他欢爱的时候听他说爱自己,想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身影,想听见他说起自己的时候,声音带着感情。 只单单的得到他的身体已经不能满足无限爆发的贪欲,苏允明的冰冷是魔窟,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容易陷下去的可怕魔窟。 至少大皇子已经陷下去了。 他收紧双手,怀中人的衣裳很薄,身体在发抖呢。 不过很快苏允明就不会再冷了,大皇子愉快地想着,亲吻了苏允明的脖子,而后,竟也不管不顾自己的仆人,当场就要拉开他的衣裳,一逞淫欲。 苏允明冰冷、被动地接受着,大皇子却乐在其中,很快就把苏允明的身体剥得干干净净,而跟着他过来的亲信自然也是一百个听话,早在地上铺了毯子,又放了些必须的药物,退了出去。 于是,胯下火热的皇子将美人放在毯子上,自己的衣服三下两下拉扯开,便扑了上去。 刚扑上去,大皇子就感觉到不对了。 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就是觉得怪怪的,抱在怀里的身体冷得好似冰块般,他有些奇怪,可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冰冷的手便摸到了他的脖子后面。 非常冷的手指,死人才会有的寒冷,苏允明的身体就在他的怀中,大皇子感受到的却是冰冷。 他听见了苏允明的声音。 一直都让他想起来都会胯下火热的苏允明,正在他的耳边,用一贯的没有语气起伏的口吻,说话。 “被人砍了一刀,就要同样的一刀砍回来,还要砍得比他砍自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的时候更深更痛。这是我教的教规,你砍过我,我今天就要用同样的办法砍回来。” 本想哼一声,将他的话当做情趣之一,但是看见苏允明的眼睛,大皇子知道了,他是认真地,而且,他有这个实力! 瞬间,寒气袭来。 前所未有的害怕,比跪在喜怒无常的父皇面前还要恐惧的害怕,苏允明的手指是纤长的优美的,每一次看见都会想象这双手握住自己的分身之时,该是如何地销魂。但是此刻,大皇子想不到那些了,落在他的脖子后的那一粒手指,随时能变成他的催命符! 好在恐惧只维持了一瞬。苏允明的手指最终敲了下来,但并没有点他的死穴,只是暂时夺走了他的行动能力,大皇子不由地舒了口气。 苏允明翻了身,毯子又大又柔软,打滚不会滚出毯子的范围,可是大皇子却本能地有点害怕了。他听见苏允明的手在碰那些个瓶瓶罐罐,他知道这些瓷瓶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但他更知道苏允明不会主动的坐在自己身上求欢。联想到他刚刚说的话,大皇子明白了,苏允明动那些瓷瓶,唯一的可能是―― 想不下去了。 因为苏允明已经回来了,带着一个瓷瓶,回来了。 这是个精致的瓷瓶,瓶子里装的也是大皇子最喜欢的药,清香四溢的情药,只要涂一点点在娈童的小穴里,哪怕是初次承欢的蜜穴,也会变得柔软舒展,很容易就容下男人的阳具。 但此刻,最喜欢的药却将成为他最大的噩梦。 苏允明微笑了,他笑的时候特别的美,可是他此刻的笑不带感情,在大皇子眼中,激起的只有恐惧。 他托着瓷瓶,低头嗅药膏的味道。 “味道真好。” 没有表情的声音,让养尊处优的大皇子全身泛冷的声音。 他本能地想要动一下身体,可惜穴道被封,动弹不得,苏允明蹲下身,将他的亵裤拉下,他更是一阵发寒。 “……” 无法发出求救,蹲在他面前的苏允明,依旧是优雅的笑容,倒出药膏,涂在手上,而后,手伸到大皇子的下面,却只是试探了一下,没有伸进去。 大皇子顿时松了口气,果然,苏允明只是说一下,可没真打算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惜他错了,苏允明没有将手指伸进去,只是想到大皇子的下面没有清理过,苏允明是个有洁癖的人,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手指伸进别人肮脏的后穴。 但是教义也说了,一定要将自己承受的痛苦以加倍地痛回报给施加者,苏允明陷入短暂的矛盾之中,最终抓到大皇子的衣服上一把佩剑,剑柄是圆的,于是将药膏全都涂在剑柄上,而后皱着眉单手按在大皇子的腰上,另一只手则将涂了药膏的剑柄伸进去,转了一圈。 大皇子顿觉一阵激痛,后穴被生生的塞进冰冷坚硬的物件,全身都是痛,想要挣扎又因为穴道被封,竟是一点也不能动,只能默默地忍受。 很快就痛得冷汗直冒,脸色发白了,更有粘稠的液体流出来,一定是血! 苏允明微笑着,淡漠地加重用力,将剑柄插得更深。大皇子眼前一黑,眼看就要晕过去了,可惜苏允明不会让他晕过去,手指弹了几下,他的精神便又被迫吊起来了。 于是,又是无尽的折磨,淡漠得面无表情的苏允明,一点点的加重力度,将剑柄插得更深,让大皇子的噩梦更进一层。 已经痛得快要死掉了,大皇子的心中,只剩下痛苦和嘶吼,他无比期待外面的人发现屋子里的异常,异常期待有人闯进来结束他的痛苦。 可是没有,即使听见里面的声响有异常,他精心调教的奴才们也会认为只是大皇子的情趣,没有人会不怕死地闯进来打断他的享乐时光。 直到―― “你们不是阳王府上的吗,怎么不伺候在王爷身边,在这里做什么?” 是老四的府上的人吗? 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阳王(大皇子)心中又一次燃起希望。 可惜,希望落空了,他那懂事的奴才,竟然―― “我们王爷有些私事要办,所以――还请给个方便。” (“可恶!啊――好痛!!”) 剑柄的痛又一次加重,他快要死掉了。 “那……其实呢,我们这做奴才是不该对主子们的事情多加评论,可是太子殿下刚刚发现阳王不在,正在问着我家王爷,要是这事情……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小的们!” 话音刚落,插入体内的剑柄也拔了出来,大皇子的身体终于得回自由。 ――※―※―――――※―※―※――――――※―※―※―――――※―※―― “皇兄走路一瘸一拐的,莫非是纵欲过度?” 远看着大皇子在仆从的簇拥下走来,几位皇子窃窃私语,太子萧天成瞪了他们一眼,他们便不敢再说闲言碎语了。 萧天成也在看着大皇子,但是他的眼睛看见的不是大皇子,而是大皇子身后一个低着头的奴才。 那个奴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低着头,紧跟在大皇子的身后,可本能地,萧天成感受到他的不一般,他跟在大皇子的身后,周身竟没有奴才的悲屈,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想象这人的面容该是何等的骄傲。 此时,大皇子已经入席,面色有些惨白,他的身后的几个奴才,无不眼观鼻鼻观心,双手下垂,护在主子身后。 萧天成继续打量着他身后的奴才,很不简单的人,穿着奴才的衣裳,却像个主子,甚至,萧天成觉得这个人比他的大皇兄更像个皇子! 他感受到了,即使把自己混在烂泥里,明珠也是明珠。那人是一颗明珠,衣裳的卑微不能掩盖他本来的高贵。而且――即使是站在诸位皇子之中,这人的气势也是出类拔萃得无法被光芒淹没的。 皇兄从哪里弄来了这个不像奴才的奴才? 萧天成摇了下扇子,跟在他身边的萧天瑞心领神会,双手比了个姿势,于是立刻有侍女托着佳肴神态自若地走到阳王身畔,装成立身不稳即将倾倒,向阳王身后的人摔去。 萧天成贪婪地注视着,可惜,预料中的抬头没有发生,站在阳王身后的人只是手指微动,快要摔下去的侍女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托起,又是稳稳当当地。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萧天瑞也看出了这人的诡异,趁着喝酒的时间,向他的皇兄提出疑窦。 “是个绝对不可能成为大皇兄的仆臣的人。” 阳王有几分斤两,萧天成和萧天瑞都是清楚的,以他的猥琐好色,又怎么可能让这等不世高人侍奉身后?恐怕此人混入仰望府上是另有所图。 难道说―― 一瞬间,萧天瑞和萧天成都有了寒战,他们想到了同一种可能。 意尼教! 这人是意尼教派出来的,他是为了江南的事情而来。皇宫戒备森严,他们不便动手,偏生今夜诸位皇子都聚集在四皇子府上,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但想到这种可能的时候,萧天成第一感觉竟是欣慰:七弟不在,七弟被父皇责罚,虽然衣食用度都是亲王的标准,每年的封赏也都不会少,但是两年内他不能踏出安乐王府半步,纵是太庙祭祖、万寿御宴,也不许离开王府。 若是今天的事情真是意尼教的暗杀阴谋,七弟倒是无意中逃过了一劫。 “皇兄,我去安排一下。” 低声告退,萧天瑞找了个借口离开宴席,他走到暗处,做下危机的记号,于是正在暗处远远的保护太子暗影便知道主子很快就会遭遇危机,进入了最高的戒备状态。 当然,萧天瑞也有自己的算盘,若是利用这次机会把苍帝连同其他几个皇子都杀了,那么,萧天成的皇位便没有人能够动摇了。可惜萧宇禁足在家,不然顺便除掉这个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该是何等舒畅。 萧天成却不知道弟弟这份心思,他只是想着若是此次的事情安全度过,即位以后,一定要好好笼络宗教集团,不怕死的他们可比江湖草莽可怕太多了。 教徒是最疯狂的,他们不贪权势,不爱享受,可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信仰,无畏生死。萧天瑞也说过,诛灭江南的分部的时候,本来是不想屠村,可那些意尼教徒,竟然给水源下毒,还面如常色地用毒药煮饭炒菜,视死如归!更有教徒自知大军来袭难逃一死,全村分发毒药,毒药植入骨髓,焚烧村子的时候,毒气四溢,牵连数百里! 这些人,太可怕了,为了自己的信仰,竟是舍生忘死,若是能用同样的手段控制着军队,天下还有哪一个地方不能踏破! 江南一役,父皇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便是不该镇压宗教势力,他不该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下之主,天下人心悦诚服的君主。君主的统治疆域是有尽头的,而宗教的统治却是无尽头的。 因为君主统治的只是土地,宗教统治的却是人心! ――※―※―――――※―※―※――――――※―※―※―――――※―※―― 和太子两人的紧张不同,苏允明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危机的来临。 四皇子的仆人的突然到来让苏允明停了手,不想动起歪脑子很有些能力的大皇子竟然主动讨好苏允明,表示将会协助苏允明离开四皇子府(其实他只是害怕得罪了这个莫测高深的怪人,弄得自己性命不保),还叫了个身形与苏允明有些相似的奴才进来,而后,苏允明一招打晕那人,大皇子帮他把仆人的衣衫剥下来,(这次是讨好的同时顺便沾点美人的便宜)换上,最后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瘸一拐地带着乔装的苏允明离开了后院。 前面热闹非凡,皇子中的大半都见过苏允明的脸,偏偏时间匆忙,他没有来得及易容。于是,站在大皇子身后的苏允明低着头,心中暗暗祈祷宴席结束。 等待的时候,他嗅到了异常熟悉的气味。 香! 线香! 很淡的线香,但是不会错,这是常年侍奉火神的人身上才会有的香气,难道是教主派出火神中的高手,为江南的教徒们报仇? 【插播:意尼教来自西域,是拜火教的分支,进入中土虽然保持着西域特色,但是还是严重的本土化了。此外,由于中土对外来宗教的抵制,意尼教发展为除有宗教团体必备的一些元素外,也拓展商业,并在确立意尼教国教地位的西域小国取得特权,意尼教的教徒穿越国境贩卖物品,不需要纳入境税和出境税。因此,意尼教的财政不依靠教徒捐赠,教会基本自给自足,还能救济穷人,自然发展迅猛,教徒忠诚了。 意尼教崇拜光明神,火作为光明的主要象征,也受到膜拜。火神在意尼教中是执掌刑罚的神灵,火神殿即是意尼教的刑堂,侍奉火神的大祭司是江湖人理解中的执法长老。】 线香很淡,但即使乔装了以后也不能消除,因为这些人每日每夜沐浴在线香之中。好在这种香气味道特殊,连普通的教徒都没有闻到过,料想现场的人都没有识破他们的乔装。 只是萧天瑞突然离席,苏允明心中不由一沉,难道是他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教中高手混入四皇子的府邸是为了什么,苏允明却决计不会让他的同胞受到丝毫的伤害的。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局势,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周全! 酒宴到了高潮,两人上台,一人白衣胜雪,一人红衣妖娆,具是手执利剑,上台后,两人相距三丈,峙立,竟若武林中人对决,这便是剑舞。 剑舞是很少搬上舞台的舞蹈,尤其是双人剑舞,乃是两人在舞蹈中表演各种搏击才艺,气势相当,虽然舞蹈异常璀璨,但是需要配合默契,否则稍有差池,便如江湖草莽的打斗,毫无美感了。 火把灼灼,赤膊的男人走上台,震天的鼓声响起,舞者相对作揖,而后,剑气纵横。 这是一场倾城的舞蹈,两位舞者都是当世的天才人物,此刻御前表演更是尽展所长,剑气犀利,剑光万道,一瞬间只看见白红交错,竟分不出哪一个占了上风,又有哪一个人落了下乘。 对于正在暗处的护卫,这场剑舞却又是另一种诱惑。两位舞者,挥出的竟是绝世的剑法,虽然没有犀利的攻势,也没有伤人的招数,但是每一击都是那么的精妙,若是能全部看完,再融入自己的武功之中,武学上就可以再上一层楼了。 一旁打鼓的男人,手臂上肌肉鼓起,每一击都是打在人的心坎,看着这场倾世剑舞,听着震耳的鼓声,不觉间,心跳也和这鼓声连为一体了。 一时间,人人露出了痴狂。 苏允明却低下了头,这舞蹈他已经看过千万遍,每一个动作都记在心中,随时能够再一次演练。但再一次在火把下观看,依旧不得不感慨它的精妙绝伦。 只是教主这一次派出三位祭司,还让这些人观看火神的祭礼舞蹈,如此抬举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思考的时候,舞蹈仍在继续,苏允明突然嗅到淡淡的腥气,这是吸血牛毛针的味道。这种牛毛针乃是蛛丝练成,沾有剧毒,能够飘在空中,贴了人的皮肤便会循着毛孔沁入体内,而后一点点的腐蚀。 吸血牛毛针是蛛丝练成,随风飘散,任何罡气、掌风都无法吹散他们,而且因为太细了,即使发现粘在身上,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异常。 原来如此! 在场的人无不是皇室贵胄,寻常的舞蹈根本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所以教主唯有让他们看一次倾城之舞,而后,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将吸血牛毛针吹到空中,潜入他们的血脉。 吸血牛毛针唯一的克星是凝玉功。 第一次从火神祭司那边知道吸血牛毛针的时候,苏允明也曾害怕过,但是义父告诉她,只要练好凝玉功,吸血牛毛针是不能伤到他的。追问原因,义父却只说这是教中长老们传下来的,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现在,苏允明知道原因了。 凝玉功在修炼的过程中不仅毁掉了修炼者的感情,还会逐步改变修炼者的体制。他的皮肤变得透明变得更细腻,都是凝玉功精进的证明,依照这个情况推算下去,他的皮肤会逐渐没有毛孔! 所以才会说,用邪法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以后只有两年的寿命,因为一个没有毛孔的人,即使有凝玉功化解百毒、保持体内冰冷,也到底是个不完整的人,最多两年,就会死掉! 那若是循着正常的路子,将武功练到顶层呢? 其实也是一样只有两年的寿命吧。 只是循着正常的路子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的人,往往已经心力交瘁白发苍苍,于是即使只再活两年,也没有人会怀疑,只当是衰老而死! 苏允明想通了这一层,自然不在再关心其他,他眯着眼,看着一根根蛛丝在风中摇晃,最终潜入那些皇室贵胄的体内。 祭神的舞蹈,还在继续。 突然,鼓声一记犀利,竟将鼓皮敲破,壮年男子转身,面容已经带上了决死。 而还在表演剑舞的两人也停止了,一人白衣一人红衣,带着修罗面具,站在舞台上,长风徐来,光彩照人,竟美得不能直视。 “我们是意尼教的教徒,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杀了狗皇帝,为江南死去的数万同胞报仇!” 冷冰的声音,凌人的美,待到他们说完,侍卫们才反应过来,上前护住主子,却不想动了劲力,竟是一个个都腹痛难忍,口鼻出血。 “魔头,你们――” “舞蹈的时候,毒药已经挥发在空气中,现在你们都已经中毒,只要我们催动毒性,你们就全都要死!” 红衣的人冰冷的说着,苏允明记得他,他是执掌刑罚的右护法。 “未必!” 混乱一片中,还有人是站着的。 是萧天成,还有苍帝。 原来苍帝与太子具是担心被人暗杀的多疑之人,每日都会服用毒药,培养自己的抗毒能力,吸血牛毛针虽有剧毒,但他们体质特殊,竟轻易就化解了大半。 看见还有人站着,舞剑的两人立刻飘下台去,长剑横在太子和苍帝的脖颈处。 纵然已经被制,苍帝依旧是一派自若,他是皇帝,一生中经历过无数的生死危机,又怎么会因为这些江湖中人的威胁就流露出畏惧? 而萧天成,更是一副稳操胜券,显然早有安排! 反倒是苏允明,因为看见萧天成,想起人群中没有萧天瑞,不由一阵暗急,这萧天瑞已经溜走,恐怕很快就会有变局了。 “你是何人?” “你们还不配知道孤的名字!” 萧天成骄傲地说着,右护法朱离于是微微行礼:“原来是太子殿下,那么,这位必定就是苍帝陛下了。” “不敢当,让魔教右护法朱离同他的师弟殷璎表演剑舞,意尼教倒也算是大手笔了。” 萧天成微笑着,苍帝依旧在喝酒,显然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实在是陛下送给我意尼教的礼太厚了,于是不得不亲自前来还礼了。” 儒雅的声音,一个青衣文士走出,苏允明的身体不由一怔:竟是义父亲自来了! 萧天成皱了皱眉。 “教主,你的胆略令我佩服,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教中高层倾巢而出,总舵一片空虚,趁着这个机会,我朝大军开去,你们数百年的经营,可就全没了。” “舍生问道,本是我教的宗旨。所谓的总舵,不过是你们封的。我教只要还有一个教徒还活着,意尼教便还存在于天地之间。而且……若是我教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我教供奉的神灵定不会袖手不管的!” 义父这是倾力一击吗? 可是意尼教的力量还不足以和朝廷对抗呀! 苏允明心中大急,但是此时此刻他绝对不能走出去,他是一粒没有人料到的棋子若是义父遭遇危险不能全身而退,他便是义父的后着…… “你们是真的相信你们的神,还是借着神的名义,招摇撞骗?” 萧天成冷笑着,他拍了一下手,萧天瑞再次出现,局势为之一变。 侍卫们迅速上前,护住太子与苍帝,受伤的诸位皇室贵胄也被纳入包围,禁军统领一身铁甲地走出,他的身后更是十门大铁炮一字排开! 大铁炮从蛮夷之地传来,经过本朝能工巧匠的专研,更是威力非常,十余台铁炮一起点燃,整个四皇子府便会在瞬间夷为平地。 “反贼再敢猖狂!” 苏教主看了眼周围,轻摇纸扇,微笑着:“我听说铁炮威力无穷,一炮下去,玉石俱焚。能有陛下以及多位皇子陪葬,本座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只可惜了这大好河山――后继无人。”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萧天瑞上前一步,笑着说道,“父皇与皇兄英明神武,又怎么会与你这乱臣贼子同朽一处?这些铁炮是拿来轰四皇子的后院的。在四皇子的后院,住着苏教主最在意的人,只要我一声令下,后院便会――当然,我也不想用那人的生死能够威胁教主,毕竟都被凌虐得只比死人多口气了,让他死掉,也算是仁慈。而且,死无全尸,也好过入殓时被人看出曾经受过些什么。” “卑鄙!” “彼此彼此,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到卑鄙,还是不及教主的万分之一。御人之术,天下又有谁能和教主并肩?” “苍帝御下之术难道不是举世无双吗?” 苏卿玉诘责着,他的眼睛似乎扫视了周围,在场一干人等具是看不出心情的假笑,苏允明更是担心被人认出,低下了头。 不敢抬头,义父一教之主,自然是清高骄傲,若是他知道自己受了些什么,恐怕…… 义父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苏允明不怕死,他甚至希望自己死掉,但是江南数万人的仇还没有报,他不能死! “岂敢岂敢!朕当年忍着手足疏远,将同父同母的弟弟送入你教,本想着他能逐步获得你们的信任,最终取代你的位置,日后朕手握江山,他坐镇魔教,天下太平、四海宴清。没想到你技高一筹,居然早早看穿他的伪装,除了他的性命,却留下他的骨血为你卖命!苏教主,小小的魔教已经容不下你的心了!” “胡说八道!” “大胆!” 朱离和殷冷璎异口同声地斥责着,反倒是苏卿玉,作为被指责的主体,微笑嫣然。 “原来他真是你的亲弟弟。” 可惜这抹笑容在熟悉苏卿玉的人的眼中,竟带着几分凄凉。 “陛下果然狠心,我自愧不如!为了四海宴清,将只有三岁的弟弟送进我教,从此斩断联系,也难怪他选择了背叛。不错,血脉之情是人生最在意的感情,但是二十年的相濡以沫、同出同进,我与他的感情不是兄弟胜过兄弟。我们的感情,岂是你这个将他作为棋子使用的无情之人能够离间!” 这种感情,是爱情吧。 苏允明淡漠地想着,义父的话语,让他感受到苍帝的算计冷血,但却无法理解义父和父亲之间的牵绊,又是怎么的感情。 唯一确定的是,这份感情改变了两个人,也改变了他。 苍帝冷笑了。 “你当真以为他最后关头救下你,是因为他与你是真心相爱?他若是真爱着你,便不会还和别的女人生下儿子!更不会临死的时候要你给他养儿子!偏偏你居然相信他的骗人话,竭心尽力地给他养儿子,还特别为他找了个替身,想着日后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这个野种!” 苍帝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允明咀嚼着,这话隐含的意思是,自己不是父亲的骨肉。 于是,义父给自己按上的身世是假的,他不是回鹘公主和国师的骨肉,他只是义父用来保护真正的苏允明的替身,但是苏允明不会感到悲伤,他的心封闭了感情,即使知道自己从来都是个弃子,也不会有任何的伤心。 “既然知道那是替身,又何必拿他要挟我?我是痴傻,一辈子都为了这个利用我的人,但是情之所钟,又怎是人力能够控制!我今天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弃子,葬送了屠龙的大好机会!” “明知道被人利用了还要做下去?你可真是个痴傻的人。禁军已经将你们团团围住,即使你侥幸给朕致命一击,也是难逃死劫。而后意尼教易主,朕的好侄儿成为教主,萧家子弟认祖归宗,朕再封他个王爷,于是天下一统,魔教这个心腹之患,也就彻底消除了。” 苏卿玉却也笑了。 “感情的事情,又怎么是你能够理解的。我明知道被他利用了,却还想继续被利用。” “那意尼教呢?你一辈子的心血,都拿来给他殉葬?” 苍帝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但是这想法稍纵即逝,却也没有成形。 倒是萧天成,越来越觉得事情古怪了。 为什么这时候要把陈年往事都拿出来,萧天成皱了眉,但是他想到的更多的还是藏在魔教的弟弟,难道……苏卿玉真正的计划是将皇室全部杀光,而后,再将那个人的身世披露,于是那人登上皇位。 苏卿玉真是痴情又绝情。 只是如此说来,苏允明就什么都不是了。 为了所爱之人的孩子,居然连一手养大的孩子都能牺牲,不知为何,向来感情淡薄的萧天成,居然有些同情苏允明了。 难道说,因为和他有过一夜之欢,于是对他产生了怜惜之情? 而此刻,混在人群中的苏允明,即使听到如此惊人的事实,也没有激动或是生气,他已经没有了感情,他只会最理智的判断自己的行为,瞬间的惊讶很快就化为冷静,他继续审视着局势。 这时―― “殉葬又何妨!天地间唯有他是我想要的,既然不能得到,何必执着!” 苏卿玉笑着,伸出手―― 吡―― 一支响箭划破天空! 而后城南地方传来连绵不绝的轰鸣,竟是有人故意引燃火药,已发大火。 苍帝的脸色终于有些难看了。 而这时,苏卿玉的身后又多了一个男人,此人一身灰衣,身形枯瘦,正是江湖上第一的神盗贼孔空。 孔空走到苏卿玉身边,大声宣布:“陛下,来了京城没有和您老人家见个面,真不好意思。不过呢,见面礼还是要送上的,这不,我手下的兄弟们忙活了半天,总算在城南引起一场大礼花。另外再顺便告诉您一声,您的铁炮使用的火药被我们动过手脚,已经成了哑炮。” “你!” 萧天瑞一向镇定自若的脸皮终于有一点吃瘪的样子了,也许是很久都没有见过弟弟这副神情,萧天成居然觉得有一些开心。 而现场的局势,也因为孔空的到来,再一次有了变化。 熊熊火把点燃夜空,意尼教的教徒不知何时涌出,与禁军对持着,虽然他们没有禁军的铁甲利刃,却个个气势摄人,不由叫人胆寒。 此时已经被禁军层层保护的苍帝阴沉一笑:“如此看来,将你轰成碎片有些可惜了,不如苏教主屈尊,来朕的皇宫暂住一段时间?” 这是活捉的意思。 “我只怕您的皇宫不够牢固。不如随本座去山上小住几日?” 这人够张狂! 萧天瑞看了眼父亲,活捉的意思溢于言表,于是招招手,人群中立刻有数名健壮男子身穿铠甲,套着铁腕手套的手拖着铁网走出,月光下铁丝网上密密麻麻的倒刺熠熠生辉,不用看也知道,被这网圈住了身体,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是从渔网里变化出的武器。” 微笑着,苏卿玉上前一步,折扇一挥,卷起一阵冷风。 可惜这些人全身都是铠甲,竟无一丝漏洞,冷风中混杂的暗器也都被铁甲阻挡了。反倒是他们依仗铁甲无敌,领头的人一声喝下,铁网散开,全向苏卿玉罩来。 苏卿玉连忙扇子用力,将地上的石子弹起,击向侍卫的膝盖弹跳处:铠甲的弱点,是人体的关节处,为了不限制穿铠甲人的行动,那里总是只有一层牛皮。虽然石子不能击破牛皮,但混着他的劲力飞去的石子打在膝盖上,还是会生出痛苦。 于是,石子飞去,侍卫们的动作有了少许的混乱,趁着这个混乱,苏卿玉飘出重围。 “铺天盖地阵,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玄妙嘛。” 多嘴的孔空讥笑着,苏卿玉却知道,自己赢得侥幸,衣衫更是被几个尖刺扎破,只是他小心,才没有沾上尖刺上涂的麻药。 只是他毕竟是赢了,孔空一番笑骂,也是长这边的威风。倒是萧天瑞,对此根本不在意。渔网阵并不是为了江湖人的决斗比武设计,它更适用于大批敌对,数人围攻一人,确实容易落于下风。第一层派出渔网阵,用处只是消耗苏卿玉一干人等的体力。 “下一次,我可不会在渔网上涂麻药了,应该整个渔网都浸泡在毒药里面。” 阴沉沉地说着,击掌,渔网的侍卫暂时退下。 “所以,苏某人感谢五皇子手下留情。” “不用急着谢我手下留情,因为,你很快就会恨我。” 故作高深地看着天空,萧天瑞又和旁边的人说了半天的话,最后才笑道。 “苏教主,你听过铁甲兵吧。” 铁甲兵是骑兵中的上品,全身铁甲,面带铁罩,手持铁枪,所用的马也是披着铁甲,乃是匈奴单于最得意的队伍,苍帝征战草原,不止一次在铁甲兵下吃了大亏,后来痛定思痛,想了无数的巧计,才制服单于,将铁甲兵占为己有。 两军对垒,铁甲开出,虽然不过千人,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武功是不能改变世界的。你的武功就算强到了逆天而行,却也不能但凭一人的力量和一支军队对抗。现在,铁甲军已经开到,正在招呼你那些愚忠的手下们!” 果然,地面也有了震动,铁甲军铁衣铁甲,重于千钧,一支队伍开来,自然是轰鸣一片,但如此轰鸣却不曾听见嘈杂的人声或是马鸣,由此可见,苍帝手下能人无数。 “苏教主,我父皇敬你是个人才,所以才邀请你来宫中暂住些日子。你若是执意不肯――” “不肯又如何?” “君王一怒,尸横遍野!” 用微笑的口吻说出残忍的话语,萧天瑞重重地合起扇子,挥了一下。 “杀!” 血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四皇子的府邸外,集结的铁甲军开始了屠杀,他们的铁枪配合阵法刺向空有匹夫之勇的教徒们。也许这些人单打独斗绝对不会输给铁甲军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他们不是军队,不懂得军队的力量乃是无数人的力量凝结而成,在这意志坚强如铁的铁甲军的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武功都不复用武之地。 轻功也不能用了,剑招不等摆好造型,铁枪已经砍来。铁甲军只是一部杀戮机器,每一个铁甲军都是机器的一部分,此刻,这部杀人战车正砍过来,碾碎了无数人的生命,将挑在枪尖上的身体随便地扔着,没有害怕没有惊喜,只是漠然地执行着杀人的任务。 府邸内,墙壁阻断了声音,却没有阻断鲜血的气息,浓得让人呼吸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的气息。 苏卿玉还是看不出内心的冷笑,苍帝在众人的护卫下,风雅地喝着茶,萧天瑞也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身边的指挥使。 大内高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意尼教党魁五人纳入了包围圈,皇帝还没有下令,所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突然,风动了。 清风微动,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变化,却已经令现场的局势出现了激变。 在风动的瞬间,大内侍卫发动攻击,苏卿玉和朱离、殷冷璎一起加入,缠斗的同时,拥有天下第一的轻功的孔空不见了,和他一起不见的是一直都不被注意的打鼓男子。 这是一个连环计。 这个男人长得太普通了,不过是最常见的肌肉结实的江湖人,今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苏卿玉以及朱离、殷冷璎的身上的同时,理所应当不会再有人看见他。 当然,这个所有人不包括萧天瑞和一直混在人群中的苏允明。只是萧天瑞虽然看见了,却因为心中另有一层计算,装成没有看见。 另一边,中央的缠斗还在继续,因为皇帝有心要活捉苏卿玉,萧天瑞也让更多的高手加入战团,苏允明也趁机贴近苍帝几分:关键时刻,制住皇帝,以此换得义父周全。 “教主,何必再做困兽之斗,早早归顺朝廷,父皇会封你国师的。” 说着风凉话的萧天瑞,其实从始至终眼睛看的都是苍帝,以及苍帝身边正在贴近的几个人。 他又一次增加了围攻苏卿玉的人手。 而这时,一支强弩射了过来。 噗! 苍帝侧过身体,强弓射进一个侍卫的体内,竟是穿体而过。 “保护皇上!” “保护太子!” 又有数名侍卫冒出,全身铁甲,就是眼睛处也用水晶风镜遮住,他们手持铁盾,在苍帝与萧天成身边围成一个大圈。 萧天成抬头,看见对面的酒家已经围满张弓之人,为首之人正是刚刚射箭的人。 “看来刚刚溜走的男人是神弓门的人了。天生神力,加上机关技巧,这一箭,可真是厉害得紧。” 神弓门的人,武功稀疏平常,但是他们的做弓本事以及机关技术,却是天下一绝。 但是,神弓门并不是意尼教的势力范围! 苏允明从没有听说神弓门和意尼教有关系,他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 只可惜他想到的同时,事情已经发生了! 无数支箭飞过来,竟是不分敌我的一阵乱射,苏卿玉与朱离、殷冷璎乃是教中一等一的高手,只见箭如雨下中他们长袖飞舞,羽箭纷纷落地,动作快得教人眼花缭乱。 中央的苍帝与太子,在无数人的护卫下,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指挥禁军的萧天瑞,自然有护卫为他阻挡箭雨,虽然箭雨无情,他却也是微笑灿然,外面的铁甲军得令,冲向酒楼,一阵轰鸣之后,持续了约莫半盏茶功夫的箭雨,停止了。 那酒楼已经成了修罗场了。 一片死寂。 而后,爆出惊叫! “皇上受伤了!” 是的,苍帝受伤了,侍卫们的保护还是百密一疏,苍帝的胸口插着一支羽箭,他吐出一口血,随即陷入昏迷。 没有人知道这支箭是什么时候由谁射出来的,至少,在意尼教的一边,是没有人知道的。 苏卿玉被这意外的胜利惊喜地动作稍缓,左臂多了道血痕。 奉命围攻的侍卫们却都因为这一变化,激动痛苦地奋不顾身。 一时间,局势万分危急。 “皇兄,不要留恋,立刻回宫!” 萧天瑞喊了一声,确实,此时的第一要事自然是将被宵小所伤所伤的皇上送回皇宫医治,于是,“孝义无双”的太子红着眼,下令:“封城门,格杀!回宫!” “是!” 侍卫们得令,护着太子以及皇上离开,而萧天瑞也很快将指挥权还给统领,带着中毒的几位皇兄皇弟们一并回宫医治了。 于是,万般混乱的此刻,最重要的问题被遗忘了:这支箭为什么会射中苍帝! 可惜虽然被人遗忘,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至少,太子和苏允明都知道。 苏允明看得清楚,所谓穿越千军万马的强箭根本不存在,利用刚才的箭雨如蝗,给予苍帝一击的,正是满脸泪痕的太子! 也就是说,太子早就有心将苍帝取而代之,只是一直都没有下手的好机会。偏偏今天义父的行刺制造了混乱,于是太子和萧天瑞将计就计,安排神弓门万箭齐发,混乱中―― 难怪和意尼教毫无干系的神弓门的人会出现,恐怕太子为了行刺苍帝,一直都将他们带在身边,只是连他本人也没想到会突然派上用场。 然而苏允明却对拆穿太子的伪装毫无兴趣,他关心的只是苏卿玉。 ――太子和苍帝走后,针对苏卿玉的攻击虽然更加犀利,人手却少了大半,显然太子对苏卿玉等人的生死并不在意,只要有人给他背这个黑锅就可以了。于是,虽然内力已经回来大半,但手足伤口还没长好剑法和轻功都不能施展的苏允明寻了个能够很好掩藏自己的身形的角落,预备寻到机会就他们带离。 苏卿玉是利用了自己,可是他对自己的恩情,也足够让知道真相的此刻,依旧站在他那边,维护他了。 人都是自私的,苏允明淡淡地想着,对普通人意味着无法接受的崩溃事实,在已经封闭了爱恨的现在,并不会严重影响他的感情波动。知道真相,对他而言,就像昨天吃了鱼,今天还想吃鱼,却只能吃肉,也许会稍微有些不愉快,却不会太介怀。 这时,因为萧天瑞的授意,围攻的圈子被杀出了一个破洞,苏卿玉在朱离和殷冷璎的协助下,从阵法的薄弱处突围,苏允明远远地跟着他,看他晃进一条小巷,果然,似乎早就离开的孔空以及那个有些健壮的男子在巷子里面等着苏卿玉。 因为是紧急情况,孔空和那个男子都没有行礼,孔空拿出一套衣服,男子则取出一张人皮面具,他们迅速地为苏卿玉化妆,于是,刚刚还是个青年文士的苏卿玉,成了个面上长了水痘的病鬼了。 而后,那个相貌普通的健壮青年穿上苏卿玉的衣裳,面孔也画得和苏卿玉一般无二。此外,在暗处偷窥的苏允明发现,这个男子的手臂虽然有力,但是腰部的膘肥却是包了一团棉花制造的假象,现在他将棉花内垫取出,再穿上宽大的文衫,立刻与苏卿玉有七八分的相似。 这人,是死士吧。 只是他与苏卿玉一句话也不说,交换衣服完毕后,立刻和孔空离开,扮作病鬼的苏卿玉则是一边咳嗽一边拿着藏了暗器的拐杖,摇摇晃晃地走上了街。 果然,这样的苏卿玉一路走过去,即使有搜查的人拦住他,看见了他满脸水痘,也是不敢细看,生怕染上怪病。而苏允明,因为穿着阳王府的衣服,也没有人拦他。反倒是那些穿着四皇子府上的衣裳的下人,禁军们问都不问,见到就抓起。 苏允明不及多想,远远地跟着苏卿玉,直到他又一次走进暗巷。 ――※―※―――――※―※―※――――――※―※―※―――――※―※―― 暗巷里,灯光昏暗,恶臭传来,还有老鼠爬来爬去的吱吱咋咋的声音,苏卿玉背对着他,轻声道:“这位公子,你已经跟在我身后半个时辰了。” “我不是你的敌人。” 伪装着嗓子,却已经晚了,在苏允明回答的同时,宝剑滑出刀鞘。 草木皆兵,苏卿玉的剑在他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已经拔出,但是他的剑没有向苏允明刺来,或者说,他本想刺过来,却因为一件东西的飞袭,角度有了少许倾斜。 而后,又一件东西飞来。 这次是飞向苏允明,苏允明本能地身体一侧,东西砸在墙上,竟有浓稠的液体溅出,溅向苏允明的脸,苏允明担心这是剧毒,于是衣袖卷起,将那些液体全都卷在了衣袖上。 这时,将东西砸向他们的人,已经出现了,他就站在墙上,看着苏卿玉,眼神带着悲悯。 “苏教主,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又见面。” 是一个面容娇好的女子,笑容带着色欲的女人,她只穿着肚兜与罗裙,外披红纱,月光下,红纱透明,宛若半裸。 “你居然也做了朝廷的鹰犬!” 苏卿玉的语气是难得的激烈,苏允明想了半天,终于想到这人是谁了。 这个人,曾经追求过苏卿玉,“他”表示愿意为了苏卿玉从此不再杀人,可惜苏卿玉拒绝了“他”,还将“他”一掌打下悬崖。 因为“他”是修罗仙子,一个非男非女的怪人。 “他”原本是个男人,却醉心在不自宫的前提下拥有女人的娇媚身体,为了成为女人,虐杀了数十位妙龄女子,将她们的身体割开,研究女人和男人的区别。等“他”好不容易有了女人妖娆的身体和细腻的皮肤后,“他”又为了证明“他”已经成为一个魅力无边的女人,找来无数男人,勾引他们,凡是不被“他”引诱的男人,统统杀死。而那些被“他”引诱的男人,也最终还是在床笫间被“他”杀死。 “他”是个怪物,江湖人担心被“他”杀死,只好封“他”为修罗仙子。 “谁让我的未婚夫不肯和我坐下来好好谈一下感情问题,我只好投靠他最讨厌的人,寻找和他再见面的机会了。” 娇笑着,“他”跳下墙,罗裙轻飘,露出玉腿,下身竟是一丝不挂。 “知道刚刚扔给你的东西是什么吗?” 在凸起处垫了块丝帕,而后坐上去的“他”笑得异常风骚,双腿翘起,光溜溜的腿,却偏偏脚上还穿着罗袜和丝鞋,甚至还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后面的苏允明。 苏卿玉却只更关心他的问题。 “难道是――” “你那没用的属下,已经被太子的人抓住了,刚刚扔过来的就是他们身上的一部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他们的肉一条条割下来喂狗。” “你胡说,以朱离和殷冷璎他们的实力,绝对不会被你抓住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抓住的是你的朱大护法了?我只是告诉你,你的属下中有人被太子抓住了,至于你,到现在为止,太子还没有下格杀令,所以我是可以放你一马的。” “不会没有条件吧。” “当然不可能没有条件,你知道我是为了喜欢你才努力把自己变女人的。这次不惜冒险放你走,当然也需要得到点好处才行。” 媚笑着,“他”的手指做了个淫荡的姿势。 “苏卿玉,和我做一次,让我在你身下做一回女人,我就立刻放你走。不仅如此,日后还会每天都对你千依百顺,用我会的每一种法子伺候你,让你进了我的身体里就不想出来。” 苏卿玉沉默了片刻。 “恕难从命。” “他”于是撒娇道:“别露出那种看不起人的表情嘛。我归顺朝廷,一是和你闹别扭,二来趁机和后宫交流了床头秘术。现在的我已经尽得后宫精髓,和我做过的男人无不欲仙欲死,看见我的背影都想把我压在地上狂干。而且你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不是我在苏允明的身上玩了花样,从没接触过男色的苍帝哪会当众就要他。还有,以他那个冷冰冰的性子,怎么可能讨到苍帝的欢喜,最多是一时新鲜。可是我愿意帮你,我为了你,绞尽脑汁想了好多新奇的花样调教他的小洞,这才让阅尽千人的苍帝对他是爱得不得了!” 若是苏允明还是那个拥有正常感情的苏允明,听到“他”的这些话,定是气得七窍生烟。可惜现在的他,能够冷漠的站在后面,静静地听“他”说完。 反倒是苏卿玉,生气了。 “卑鄙下流无耻淫荡!” 一口气骂出了苏卿玉半辈子都没有骂得的大剂量脏话,苏卿玉的怒火可想而知。 “他”却异常欢喜地对站在苏卿玉身后的苏允明道:“你是谁?难道也是被我的香气吸引来的色狼?好吧,如果苏卿玉不肯上我,我解决了他,就和你干一场。当然,如果苏卿玉和我做了欢好之事,我以后就是苏卿玉的妻子了,是不会再和你们这些人做苟且之事的。” 说着,“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卿玉,我发了誓言,被你碰了以后,就守身如玉,每天只等你,再饥渴也不会找别的男人,甚至连塞一粒手指进去缓解一下也不做。” “住口!” 苏卿玉的声音已经变味道了,这时,苏允明嗅到了被暗巷的异味压制住,几乎嗅不到的异样气味。 “小心!他下毒!” 担心言多有失的苏允明撕下一片袖子,遮住脸,而后上前,欲拉苏卿玉。 “想走?” 娇笑着,“他”跳下来,一掌打来,竟是混着药雾的毒掌。 “这是混着大内秘药的毒掌,一掌过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会变得全身欲火焚身,只想着和人做那事情。” 淫笑着,可惜苏允明久被春药荼毒,对这些物品已经几乎免疫,屏住呼吸,隔着衣袖拉着苏卿玉。 “快走。” 苏卿玉没有拒绝他,也许是危急关头,本能地选择了信任他。 苏允明不会多想,他本能地不想对苏卿玉表明身份,两个人逃出暗巷,又看见有巡逻的士兵,慌乱中,身后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 两个华衣的男子站在门边:“主人让我们在这里等两位多时了。” 这是―― 莫非是苏卿玉在京城安排的另一处暗桩? 狐疑的苏允明放心大胆的走进去,而和他怀着相似的心思的苏卿玉,按捺着心中的好奇,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走了进去。 头戴面具的仆人们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他们从后门进入,但却已经看出主人家的高贵不凡。一路上,穿过花园以及亭台楼阁,果然无处不精致。只是两个仆人一言不发,苏卿玉与苏允明自然也是沉默不言,只是不住的打量着四周,提防埋伏。 最终,仆人们将他们带到书房前,停了下来。 “我家主子在里面等两位。” 轻声说着,个子较高的男子走到书房前,敲了三下。 “主子,有两个人敲了后院的门,不知道哪一位才是您要的苏公子,奴才们怕错过了苏公子,所以两个人都带了过来。” “我要的苏公子,身上有股我的冷泉最喜欢的香气,你将冷泉牵来,就知道了。” 房中的男子声音稚嫩,苏允明已经知道是萧宇了,不由冷汗直冒:他这又是哪一出? 而守在外面的人听了主子的吩咐,随即有人将西域进贡的全身白毛的猫咪抱来,那只猫是萧宇的宠物,平时也和苏允明亲近过,自然本能地走到苏允明身边,身体竖起,眼看就要前爪合抱他的小腿,呜呜叫起来了,他急忙。 “得罪了!” 轻声暗暗道了个歉,手掌化为刀,砍在苏卿玉的后颈。苏卿玉本能地抵抗,但是他一夜劳累,加上苏允明用的又是凝玉功的心法,虽然掌风散了大半,但还是被击中,当下倒了下来。 而这时,冷泉已经贴着苏允明喵喵直叫了,萧宇的奴才们也知道这位便是主子要见的苏公子,自然不敢怠慢。 “苏公子,请――” 苏允明于是吩咐他们将苏卿玉也抬进书房,整了衣冠,这才进入。 “行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进书房,萧宇便扑了上去,也不管苏允明身上的衣裳已经沾了多少灰尘,急切地大哭。 “我听人说你在四皇兄那里,担心你吃苦头,这些天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溜出去和你见面,没想到下面的奴才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打他们板子也不让我走,乔装成小厮又被抓回来。” 萧宇撒娇地说着,话语虽是轻描淡写,但看见他满眼都是血丝,苏允明便知道,他所谓的“乔装成小厮又被抓回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好了,我已经在你面前了,别再哭了。” 淡漠地说着,苏允明记得自己曾因为眼前的人吐血数次,料想他和自己曾有过特别的感情,虽然不记得那种感情,本能上却也是对这人和颜悦色。 但他的和颜悦色,在萧宇眼中已经是冷淡了。 萧宇乃是天之骄子,又为他呕心沥血,现在终于见到心爱之人,却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于是顿觉悲伤,可怜兮兮道:“你不会是怪我一直不和你见面吧。行之,你一直都想着我,可我答应了要和你再见面,却直到现在也没有兑现,你一定是怪我恨我了。” “怎么会?你一直都努力想和我再见面,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平铺直叙地说着,萧宇听得越发伤心。 “可是……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萧宇看着苏允明,他的眼睛写满了期待。 苏允明平静地回答着。 “不生你的气。” 萧宇的眼泪都被气出来了。 若是以往,有人敢对萧宇这样敷衍地说话,早就十个脑袋都落了地。可是现在,对萧宇说这话的人是苏允明,是萧宇最爱也觉得最亏欠的苏允明,于是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苏允明定是心中大大地怪他怨恨他,才这样地气他。 自然,萧宇也只好装作成熟的样子,要奴仆们将炖好的补汤取过来,又故作大度地指责苏允明命人抬进来的男子道:“这人是谁?” “他是我的义父苏卿玉。” “原来是苏教主。” 撑起下巴看了苏卿玉长满水泡的脸许久,萧宇伸出手,从耳根处扒下一张面具,于是,一张儒雅风骨的面容露出来了。 “长得还不错嘛。” 萧宇的话语间,醋味浓郁。 “义父以前在江湖上名号玉剑书生,自然是相貌超群,不知道多少女子芳心暗许。” 苏允明介绍着,萧宇却撅起了嘴。 “是呀,长得好的玉剑书生,连男人都想着他。” 这本是吃醋的言语,不想听在苏允明的耳中,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你见过修罗仙子?” 萧宇一怔,随即认定是苏允明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于是更加吃醋,半是不悦半是嫌恶道:“见过,那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可是他在那档子事上的见识确实不一般。所以父皇虽然觉得他恶心,也没有赶他走。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只是不久前在路上遇上了,觉得和他接触后全身恶寒。” 苏允明实话实说着,萧宇却因为他的一点点温柔,又心情愉快了。 “对了,你从四皇兄那里逃出来,没被误伤吧。” 他看了眼苏允明,眼波一转。 “你倒很聪明,换了身大皇兄府的衣裳。只是流矢无眼,让我确定一下。” 一向娇惯的萧宇任性地拉着苏允明便要检查,这时送补汤的丫鬟进入,萧宇被打断了好事,脸色又难看了。 “东西就放在那里吧!” “是,王爷。” 丫鬟也看出空气暧昧,连忙退出书房。 于是萧宇又要抓着苏允明检查,苏允明本想随他去,但转念想到身上还有四皇子府邸的下人们凌虐的伤疤,他虽然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但是似乎萧宇很在意,于是连忙转换话题。 “萧宇,你把我和苏卿玉带回来,不怕牵连吗?而且苏卿玉还背着刺杀你父皇的罪名……” 萧宇撇撇嘴。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苏教主不动手,也难保明天萧天成不会联合萧天瑞下手。就算她们都装成孝顺儿子,等我得了自由,第一件事情就是杀掉阻碍我们的老混蛋!更何况,老混蛋是不是让苏教主捅了一刀,还未必呢!” 冷哼着,萧宇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苏允明连忙将他的注意力完全转向今夜发生的事情,从朱离等人献舞开始说起,一直讲到从修罗仙子手中逃走,萧宇果然被吸引了全部心思,一边听一边沉思,待到他说完,萧宇又旋开书房的密室,让苏允明把苏卿玉藏进去。 而这时,搜查的人也已经到了安乐王府门口了,管事正在与他们周旋。 萧宇镇定地将密室合上,一边喝着补药,一边继续思考苏允明说的事情。 ――※―※―――――※―※―※――――――※―※―※―――――※―※―― “这里是哪里?” 苏卿玉睁开了眼睛,苏允明想到他或许不想看见自己的脸,于是击灭灯火,又用袖子遮住脸,压低声音道:“一个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苏卿玉何等人物,立刻听出他的声音是伪装,但是自己此刻身份尴尬,也能理解恩人灭了灯火改变声音的心思。 于是叹了口气。 “恩人是担心被我连累,不想被我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恩人之名,愧不敢当。” 苏允明继续装成沙哑嗓子,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凝玉功以及这半年的折磨,他的嗓音早就变了,即使用真实的嗓子和苏卿玉说话,苏卿玉也不会听出他是谁,最多不过是觉得声音熟悉。 “那……敢问恩公,你是受谁所托?” 沉默了许久,苏允明终于说道:“一个被你们当做弃子的人。” 苏卿玉也沉默了。 “对不起,我那样待他,他却以怨报德,我……” “他不知道他是弃子,他早在半年前就死了。我亲眼看着他咽气。” 苏允明的语气毫无感情起伏,但听在苏卿玉的耳中,却变成了强忍着悲痛了。 “那他……死的时候,很痛苦吗?” “不痛苦,他的五感都已经被拔出,不会再感觉到痛苦了。” 淡漠地说着,凝玉功斩断了感情,回顾往昔也不会再有感情波动,加上黑暗一片,更是无人看出他的冰寒。 苏卿玉沉默了,许久,有了低低地呜咽声。 “蠢孩儿,是我害死了你。我不该为了保护他的孩子,便将你作为棋子推到前面,最终害死了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平铺直属地说着,苏允明的话语没有指责苏卿玉的意思,他单纯只是觉得既然今天会后悔,为什么当时还要做这种决定。 可这些话听在苏卿玉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他呆滞地重复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最终恸哭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竟是一错再错!” “错已经铸成,为什么还要再流下眼泪?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活下去。教主,他得了你的养育之恩,最终舍生为教,也是报了恩情。” 一边说着,苏允明弹出几缕指风,将苏卿玉的手臂封住穴道。 本想举手自杀,却不想被阴冷劲力封住穴道,苏卿玉试着冲了一下,又惊又喜! “这是……凝玉功!你怎么会凝玉功!” “是他教我的,我与他关在一起,也算是最后仍然陪在他身边的人。他自知时日无多,也不可能逃出去了,于是将凝玉功的修炼法门教给我,要我寻得机会逃出死牢,日后,若能救下意尼教的人,就算是还了他授功的恩情了。” “原来如此。少侠――” 苏卿玉沉吟着,似乎要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 苏允明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告诉自己,自己的凝玉功修炼法门并非正道,长期以往,对身体大大有碍。但是他最终没有说,料想是觉得凝玉功乃是意尼教的无上心法,被一个外人学得去了,已经不妥,又怎么能把正确的修炼法门交给他呢? 这是他作为一教之主理所应当的想法。 苏卿玉长叹一口气。 “想不到阴差阳错,最终救了我的竟是我那行之孩儿。孩儿,义父对不住你!” 苏卿玉跪下了,抓住苏允明的手。 “少侠,受我一拜!” 苏允明连忙下跪,挽住苏卿玉的手。 “不敢当,苏公子乃是我的再生恩人,因缘巧合练了他的武功,今日救下苏教主,也是天意。” “那么,少侠有意加入我教吗?我愿倒履相迎。” “这……” 苏允明沉默了,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推脱,倒是头顶传出敲击声,定是搜查的人已经入府,正在四处寻找。 萧宇的管家那粗糙的声音也传来。 (“你们可都给我小心点,弄坏了王爷的玉器,你们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赔!”) (“是!是!!小的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弄坏王爷的东西。”) 谦卑地说着,显然已经被淫威震撼,这时,管家的嗓音又响起。 (“放下那个瓶子,这可是我们王爷最喜欢的人送给王爷的信物,也是你们这些脏手能碰的吗!”) (“大人教训的是!奴才们笨手笨脚,实在是不应该。”) 头顶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半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已经搜查完毕,小心地退出去了。 在黑暗中沉默对视的苏卿玉和苏允明却等了很久才再一次说话。 “原来如此,恩人是七王爷的入幕之宾,苏某不自量力,竟想――只是这凝玉功……” 义父又有了什么误会? 苏允明不想解释,意尼教最重要的人不是苏允明,苏允明已经死了,所以,他只需要将自己已经死掉的事情变得更加确切。 他叹了口气。 “教主不必担心,我练了贵派的武功,入教也不是不可,只是我与七皇子情谊深厚,要与他为敌,我是万万不肯。但我今天可以承诺教主,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定不会与贵教为敌。” 黑暗中,也能感受到苏卿玉松了口气。 苏允明于是解开他的穴道,苏卿玉取出一块玉牌,递给苏允明。 “这位壮士,今日苏卿玉得你相救,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着我教的地方,只需持此令牌,到任何一个分舵,只管吩咐即可。另外,将左护法的位置将一直为你留着,哪一天恩人想通了,只需上山,便是我教左护法了!” “这――” 玉牌入骨生寒,苏允明犹豫不决。 “切,又是那一套的笼络人心。苏教主,你还真是利用完了一个又是一个!” 居然是萧宇。 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密室的萧宇,走到苏允明身边,递给他一张人皮面具,等他戴好以后,这才取出明珠,照亮了房间。 明珠的光芒有些弱,但对身处黑暗的人而言,已经足够了。 “七皇子,真是巧呀!” 苏卿玉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萧宇走到苏允明身前,竟是要护住他的样子,苏允明无奈一笑,他也知道论及口舌,萧宇胜过他千百倍。 “是很伤感吧。” 此话一出,苏卿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此话怎讲?” “苏教主设下连环毒计,却有一个萧宇没有进入你的圈套,你难道不伤心吗?” “七皇子才智聪慧,苏某愚钝,不懂您的意思。” 萧宇却也不恼,只是又取出两个明珠,于是密室更加亮了。 他本是美人,此刻明珠相迎,更是美得宛如珠玉铸成,饶得苏允明的心中毫无情念,也被他的美貌凛得心中一震。 “整件事情,应该从父皇安排小皇叔进入意尼教说起吧,这可是一场百转千回的计谋,谋得,是万里江山。” 轻柔坐下,萧宇将整盘缓缓道来。 四十年前,先皇大行,少年苍帝继位,江山不稳,外戚争权。苍帝继位后将手足屠尽,唯独同父同母的弟弟,当时只有三岁的萧清,在忠心宫女的护卫下,逃出生天。宫女将皇子带回老家,她的家人都是意尼教徒,于是将皇子送给了当时的教主。教主得此珍宝,将他与自己的儿子苏卿玉一起抚养,决心以后用他作为对付苍帝的最好武器。 不过这本就是苍帝的奇谋,若是苍帝真有心要杀了弟弟,一个普通的宫女又怎么能把他带出皇宫?可笑意尼教教主自以为聪明,对这个皇子寄以厚望,将他养大,还让他做了回鹘国师,却不知道萧清从始至终都是苍帝的棋子! 其实到了后来,老教主已经开始怀疑萧清是奸细,处处提防他。可惜苏卿玉是个傻子,他竟明知道萧清是仇人的后代,还喜欢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萧清对他三分好,他便当做十分情!即使后来萧清娶了回鹘公主,他还以为这是萧清为两人能够长相厮守的手段。那时候两个人每日的花前月下,可真是痴情地可笑。 但是老教主到底是苏卿玉的父亲,他看出了萧清的野心,担心自己死后儿子苏卿玉毁在萧清的手上,临死前要苏卿玉发誓,绝不将教主之位交给萧清。于是,苏卿玉做了教主,萧清却一辈子也不能成为教主,不免心中怨恨。 偏偏这时回鹘公主发现了萧清和苏卿玉的事情,公主体弱,本不能生子,为了挽回丈夫,她一定要怀孕。公主怀孕后,萧清果然对妻子无微不至,苏卿玉心中嫉妒,却装出祝福的样子,让医生在给公主的安胎药里面加了毒,想着一尸两命。可惜公主也算计着苏卿玉,每次萧清和苏卿玉见面,她便会将混了化功散的糕点送去,想着一点点化掉两人的武功。 这两人就这样为了感情的问题互相算计来算计去,最终公主生下孩子,自己也奄奄一息。苏卿玉心中得意,为孩子大摆筵席,不想此时萧清竟做下了最毒的圈套,满月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宴席上,苍帝大军杀上山,一时间混乱一片。 苏卿玉带着萧清以及孩子一起逃进密室,运气的时候发现武功已经化掉了大半,这时萧清告诉他真相,苏卿玉痛苦无比,却也无可奈何,反倒以他的翘舌说动了萧清。萧清心中也是明白,苍帝的心肠非常人能及,即使这一次剿灭了魔教,他也得不到好处,于是为苏卿玉吸出体内的剧毒,又把孩子托付给他,自己便去了。 苏卿玉经此一事,从此深居简出,为防孩子有失,又从外面领回来一个混血儿,收为义子,其实也就是萧清的儿子的替身。 “七皇子对这些秘密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因为我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有很多机会出入父皇的御书房,无意中知道了一些,再加上自己的拼凑,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 苏卿玉镇定地说着。 “但是这其中有很多地方都是错的。至少,有一点你是错的,萧清从来没有背叛我,他爱着我,所以才会在皇兄和我之间摇移不定,最终害死了自己。” “也许吧。不过我只是好奇一件事,既然小皇叔的儿子另有其人,苏允明又是谁?他的父母是谁?” 显然,这问题是萧宇代苏允明问出的。 “行之是我捡来的弃婴,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料想是两族混血,生下的孩子居然眼睛带着紫色,于是连他的生身父母都觉得这个孩子不吉利,扔到了荒郊野外,却正巧被需要个混血孩子做替身的我捡了回去。” “……原来如此!” 萧宇的手收紧了几分,苏允明不觉的悲痛,他却感受到了悲愤。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我也就全都明白了!” 苏卿玉是个情痴。萧清的死让他万念俱灰,唯独不能放下这个孩子。他有心报复,却又,舍不得萧清的儿子冒险,所以特别找了个弃婴,开展计划。他将真正的萧清之子藏了起来,对外宣称苏允明是萧清的亲生儿子,将他送到江南分部养大,又委以重任,当白翼和苏允明接触的时候,他也不动声色,甚至故意让白翼里应外合,灭了江南分部。 数万教徒的死果然引发了朝廷和江湖的对立,苏卿玉在人前总是一副深仇苦恨的样子,其实心中万般得意。江南分部的覆灭是他的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苏允明也是从开始就注定被牺牲命运的弃子。对苏卿玉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萧清,他要保护萧清的骨肉周全,自然只能彻底地牺牲苏允明了。 当宫中的密探传回消息,苏卿玉也没有一丝动摇,反而故意制造假消息,让苍帝坚信萧清背叛了兄长,而苏允明就是萧清的孽种!苍帝的愤恨化为各种暴虐,折磨着苏允明,苏卿玉却躲在最后面,支配着这场棋局。 此外,欺骗苍帝的同时,苏卿玉还妖言惑众,为了萧清的儿子能够继承王位,他打着为江南殉难的教徒们报仇的旗号,调动人马,设计了屠龙棋局,更在离开总舵的时候义愤填膺地将教主之位传给传闻中已经死去的苏允明! “你还真是知道的不少。” 苏卿玉垂着眼睛,他平时总是儒雅,此刻也依旧是看不出内心的微笑。 “其实有许多事情,是教主的行为告诉我的。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真正的萧清之子,是藏在平南王府吧!” “你猜错了!” 但是他的话语已经没有了平静。 由此可见,萧宇猜得一丝不错。 “你真正的目的是,设下屠龙局,杀死父皇以及诸位皇子,于是一瞬间皇朝没有了统治者和储君,只能从各位王爷的子孙中挑选天子。而在诸位王爷之中,最有权势的是平南王。” “王爷的想象力非常丰富。” 苏卿玉的笑有些勉强。 “不是想象力丰富,只是我也想要皇位,所以难免总是推算谁可能阻碍我的路。各地的王爷中,平南王势力最大,而且也只有他的世子与允明年纪相当,如果父皇今天真的出了差错,最可能成为我的敌人的,自然就是平南王世子了。” “一位地方藩王,不可能和七皇子一较长短的。” 苏卿玉谦虚地说着,萧宇也愉快的拍拍手。 “是呀,我也一直都这样认为,所以――我在半个月前,也就是决心争夺皇位以后,就和我母亲留给我的江湖势力接触,让他们把任何可能和我争夺皇位的世子,都――暗杀了!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平南王的世子。” “你说什么!你真的派人去杀他了!” 苏卿玉紧张了。 这份紧张证明了萧宇的猜测。 “放心吧,他身边有意尼教数十位高手护卫,哪能那么容易就死。倒是你关心则乱,让我确定平南王世子就是萧清之子。” 只是在他笑着说出这些话的同时,一根丝线已经缠住了他的手臂。 ――苏卿玉的独门武器,冰蚕丝。 冰蚕丝缠住了萧宇的手臂,苏卿玉手指收紧,丝线便勒紧皮肤,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响起。 这密室建在地下,一向悄无声息,于是这水声也是清晰响亮。 是血。 冰蚕丝已经绞进萧宇的皮肉中,苏允明知道蚕丝的厉害,沾水以后便会如钢铁般坚硬,此刻深深勒进萧宇的手腕里,竟是要把他的手掌切断。 “萧宇,你昨天没有参加宴会,是上天垂怜你,但是今天,我是一定要杀了你,你已经知道玉倾的身份,你不死,玉倾就会有危险!” “你能杀掉我吗?别忘了,我身边还有他!” 说话的时候,萧宇的眼睛只看着苏允明。 他在等代苏允明的回答,他正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苏允明,你的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我还是苏卿玉!你做个选择吧。 我不会强求你选择我,苏卿玉是一直都利用你,但是他毕竟是将你养大的恩人,所以,如果你选择他,我也不会恨。我只会庆幸我能死在你面前,能在临死的时候还和你在一起。 如果,你也爱我,在这生死关头救下我,我也愿意为你斩断血脉之情。父皇,皇兄,我都不要了,任何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为你讨回来。既然他们想要万里江山,我就把这江山抢过来,送给你! 我已经什么都不要了,所以,告诉我,你选择谁。 我,还是他? 空气带着近乎凝滞的冷酷,只听见血滴落的声音。 冰蚕丝又收紧了几分,萧宇手腕的经脉就要被切断了。 沉默中,苏允明的手指动了。 冰冷的劲气飞过,冰蚕丝化为碎屑,苏卿玉脸色大变,正要发作,苏允明上前一步,拦住了苏卿玉。 他的手中,还握着玉牌。 “这是你给我的,说是只要拿着这牌子,我的请求,你都会答应。现在,我请你答应我,以后决不与安乐王萧宇为难。当然,作为回报,我和萧宇也不会说出平南王世子便是萧清之子的事情,更不会再派人暗杀世子。” 苏卿玉沉吟许久,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我不喜欢欠人人情,这事情就这样算了,只是劳烦七皇子亲自送我出城了。” 这分明是要挟! 苏允明上前一步。 “教主,我和七皇子一起送你出城。” ――※―※―――――※―※―※――――――※―※―※―――――※―※―― 因为苍帝的命令,七皇子不被允许踏出府邸一步,但当七皇子的马车出现在城门的时候,侍卫们却不敢阻拦皇子,反而违背了封城令,将城门大开。 因为,七皇子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脖子正捏在将整个皇朝都震撼的魔教教主的手中。 苏卿玉的手捏着七皇子纤细的脖子,只要微微用力,七皇子的性命就会不保。守门的官员是异常的狼狈。 七皇子的得宠,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苍帝对他宠爱有加,太子对他有不伦之心,虽然是被圈禁的皇子,但毕竟是皇上以及可能即将成为皇上的太子的心头肉,若是有了闪失,他就算抓住魔教教主,死罪还是逃不了的! 在京城做官,更多时候靠得不是能耐,是眼力! 但是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放他们走,事后也又是一场祸事,守城的参将已经冷汗如雨了。 “怎么,还不肯放行吗?你们想要害死本王吗!” 萧宇镇定自若地说着,他当然知道苏卿玉想杀自己,可是他却相信苏允明,他知道允明一定不会让苏卿玉伤害自己的。 “下官不敢。只是苏教主是皇上的贵客,若是没有太子谕令,下官实在不敢放行。” “你的意思是,要等皇兄的命令,才能放我走?那若是没有皇兄的命令,他们却一定要出城呢?” 萧宇的笑容有点冷。 而那名参将也大声地回答道。 “下官唯有竭力阻拦!即使可能伤到七皇子的玉体!” “你是说,即使伤了你们的七皇子,你也要将本座拦住?” 苏卿玉不温不火地说着,他虽然是意尼教的教主,但和江湖传闻的戾气暴虐不同,平日里总是温文尔雅,说话做事也是慢条斯理,在不熟悉他的眼中,他更像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只有苏允明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苏卿玉已经有了怒火。 “唯有尽力!” 参将回答着,苏卿玉也是一笑。 “那我便成全你吧!” 一掌飞去,夹着沾了剧毒的银针,参将虽然武孔有力,但到底不是江湖中人,抵挡的时候手掌被银针扎中,半条手臂都肿胀起来,而胸口又被掌风击伤,立足不稳地倒在了地上。 “这是幻影针?” “七皇子确实有些见识,不过这不是幻影针,真正的幻影针不是这样,只有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境界才能施展的一种武功。” 说话的同时,苏卿玉看了眼苏允明。 苏允明别过头,怕被他看出自己的身份。 而这时,已经中毒的参将却又摇摇摆摆地站起,拔出刀,将他中毒的手臂砍掉,一时间血流如注,竟当真是壮士断腕,看得人不由一阵心酸。 “只要下官还有一口气在,便一定要将苏教主留住!” 悲壮地说着,苏卿玉却看出了他的暗示。 不让他们出城,还故意开了城门,分明是想让他们自己杀出城去,到时候就算上面问罪,他也可以推说自己无能,没有守住城门,但是所幸七皇子毫发无伤。这手段内圆外滑,参将的如意算盘倒也是打得精明。 而且还故意将自己的手臂斩断,加上身体又受了内伤,即使被太子问罪,也可以力敌不支身负重伤为由,轻易地脱罪。 看穿了他们的苏卿玉,抓过鞭子,狠狠地打了一记马车,七皇子府邸的马匹都是西域进贡的极品,平素的饮食比马童还好,早就娇生惯养,这时被人用劲力抽了一下,立刻生气地竖起身体嘶吼着,而后发了狂地奔出去。 自然,守城的士兵们抓着尖矛一番抵抗,却不敌马匹的神勇,加上苏卿玉将毒针一路乱撒,他们到底是贪生怕死,于是追出城不过半里路,便装出困乏的样子,减缓了速度。 马车一路狂奔,奔到郊外的一处小树林,萧宇才缓下马车。 “苏教主,我们已经出城了。” “七皇子倒真是处乱不惊,只是不知道皇子为何帮我?” 苏卿玉是防备着萧宇的,能通过一些零碎的情报将当年的事情拼凑地八九不离十,这位皇子的智慧不容小觑。 “因为我想卖苏教主一个人情。” 萧宇走下马车,看着静谧的树林,此时已经接近天命,正是月亮西沉太阳将升的时间,天空将白未白,但也不能算是黑色。 “人情?难道你想我帮你谋夺皇位?你明知道我心中――” “皇位这种无聊又可笑的东西,我没兴趣!你想为了你的平南王世子和我皇兄继续斗,就尽管斗,谁坐在皇位上,都和我无关。” 萧宇有些无礼地打断了苏卿玉,苏卿玉原本是不满,但在听到他告之对皇位毫无兴趣后,又有了愉快。 “那你需要什么?” “需要自保的资本。苏教主是聪明人,自然也看得出,今天晚上发生的几乎所有的事情都透着古怪,简直就是有另一只手正在操纵一般!我想江山易主的时间也不远了,而大凡新君登位,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 铲除异己,屠杀手足。 万年不变的皇室生存游戏规则。 “原来如此,七皇子是想做个不被任何势力打扰的逍遥王爷呀。” 苏卿玉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当然他其实根本不相信萧宇只想做个逍遥王爷,没有更大的野心。 “是做一个能和喜欢的人逍遥天下的逍遥王爷。” 萧宇看着苏允明,笑得异常真诚。 苏卿玉于是终于再一次注意到一直都沉默不言的苏允明。 “对了,还不知道恩公的名号。不知可否赐教?” “只是个山野草民,名号墨竹。” 一个随手编纂的名字,苏允明本能地知道,他在苏卿玉的世界里已经是个死人,不应该再死而复生。 会惹出事情的。 萧宇却以为苏允明定是还留恋苏卿玉,故意不相认,不由心中泛酸,更加地不能原谅苏卿玉以及苍帝。 而苏卿玉,从没有听过“墨竹”这名字,于是沉思片刻,缓缓道:“好,日后我教左使便是墨竹公子了。” “这――你我素未平生,为何要将左使的位置……” “你是我的恩人,又得允明孩儿临终托付武功,我虽然不熟悉你的为人,但是我相信允明的眼光。” 一脸真诚的样子,叫人无法不相信他的话。 偏偏萧宇与苏卿玉乃是同类,自然看出他心怀不轨,不由一阵暗骂:死老头,还不是看允明练成了凝玉功,又维护着你,于是看出他对你有利用价值,就趁机笼络他,想让他继续给你卖命!顺便还能利用他牵制我,让我不对你的那个宝贝世子下手! 真要是在乎他,苏允明被白翼押解京城的路上,大把的劫狱机会,怎么就没见过你的人! 哼,等我掌权了,第一个要灭掉的就是平南王! 而另一边,苏允明又是几番推脱,最终推不过苏卿玉言辞诚恳,于是允诺了,只是要苏卿玉答应,他这个左使乃是虚职,并不真得去意尼教总部。 苏卿玉自然是求之不得,又是一番亲热,只差结拜为异性兄弟。好在苏允明到底记得他是自己的义父,百般推脱,最终苏卿玉见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于是也就不再勉强。 萧宇在一旁看着,不免醋海狂涛,趁着苏卿玉要苏允明将拉车的马解下的时候,他走到苏卿玉身边。 “苏大教主可真会做买卖!” 苏卿玉身体一震,随即露出招牌的假笑。 “在下愚钝,不懂得七皇子的意思。” “墨竹不过是路过四皇子府邸将你顺路带回来,真正庇护你的人是我。为什么一直盯着墨竹叫恩人,还许他左使的地位,非要拉他进你魔教。教主,你可真会做买卖。” “做买卖吗?若不是墨竹公子从旁携手,我这一世的清名都被修罗仙子这个怪物毁掉了。你也知道,意尼教的教规,教主一生不能娶妻,只能收养孩子,是注定要孤身一辈子的。墨竹从那人的淫欲中救下我,让我还能继续做我的教主,这难道不是救命的恩情吗?” “别装了,你不过是想借机将墨竹骗到你的手中!若是教主真的必须一辈子都不能娶妻,你的父亲又是从哪里将你这个亲生骨肉弄到的?前任苏教主将哥哥的儿子过继为自己的儿子,这种理由骗得了那些无知妇孺,可骗不了我!” 萧宇不屑地看着他,彼此都是同类,何必再装。 苏卿玉看着他,动了杀心。 “七皇子,你很聪明,可是很多时候聪明的人是不能长寿。福禄双全,唯独缺寿。” “你想杀我?墨竹还在我的背后,你若是对我动手,他不会置之不理。另外,那么多人看见你和我一起出城,若是我不能活着回去,我皇兄还会放过你?虽然很多人都希望我死,但是我想你一定不希望因为我的死,害死你自己。教主,你已经中毒了!” 最后一句话,其实是谎言,但在前面的真话的映衬下,这句谎话也变得有几分可信了。 苏卿玉不知可否,却也是暗暗凝神聚气。 “苏教主,你是不是觉得真气不能凝聚,肋骨处隐隐作痛?这是皇宫的秘药,能够无形中将你的武功一点点的腐蚀。而且,越是高手,越是厉害。当然只要你听我的吩咐,事成之后,我自当奉上解药!” 萧宇继续虚张声势,因为他向来诡计多端,加上苏卿玉也是心怀不轨,竟对他的话深信不已。其实,任何人一夜奔波下来都会精神疲惫,苏卿玉又是连番大战,真气不能凝聚、肋骨隐隐作痛也只是身体有些疲劳的正常反应。 苏卿玉思量一番,最终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道七皇子又有什么事情要本座去做?” “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等到了时候,本王自然会找人通知你。” 这毒药是诓他的,萧宇可不敢真借机吩咐苏卿玉做事,这个人心中只有萧清的儿子,他还没有愚蠢到用一剂子虚乌有的毒药就能控制他。 苏卿玉于是拱手拜别,苏允明将马牵给他,他接过马,正要翻身上马,萧宇突然又问道:“苏教主,你对苏允明,当真一点父子之情也没有吗?” 苏卿玉转过头,没有回答。 萧宇于是转头握住苏允明的手,手指冰冷,不由爱恨交织。 “我们回去吧。” ――※―※―――――※―※―※――――――※―※―※―――――※―※―― 回到王府,萧天瑞已经在大厅等候。他素来心机颇深,看见萧宇和苏允明走在一起也是不动声色地迎上去,热络的祝贺弟弟平安脱险,同时要萧宇立刻换上正装,随他进宫。 看样子,苍帝已经命不久矣。 苏允明心中想着,这时萧宇入内换衣,萧天瑞向苏允明走来,显然是来者不善。苏允明连忙装作伺候小王爷的样子,跟着萧宇去了后面。 在婢女们的帮助下穿上曳地长袍的萧宇看见苏允明进入,于是撇撇嘴。 “看五皇兄那副得意的劲,估计老头子真的快死了。” “你很开心?” 苏允明靠着屏风,打量着萧宇。 萧宇知道他在看自己,于是换衣的时候也有故意卖弄的意思,要婢女们取了大量的珠宝过来,一件件地披挂在身上试穿,穿挂上后又故意挑剔嫌弃,扔在地上,一时间满地的珠玉,奴婢们无不趴在地上捡拾宝石,弄的奴婢们手忙脚乱,他却因为正想象着何时将珠宝都弄在允明的身上,不由得发出暗笑。 主子任性,奴婢们纵容他,站在一旁的苏允明无奈了。 “你是故意的吗?” 萧宇当然是故意的,他根本不关心苍帝的生死。这里地反复玩弄宫女,也只是因为他想拖延进宫的时间。只是苏允明已经开口,他于是不再别扭,命奴婢们先行离开,屏风后只剩下了萧宇与苏允明两人。 萧宇收敛了玩笑面容,坐在白玉榻上。房间里熏了香,温暖异常,他故意翘起脚,让苏允明看见他白嫩纤细的脚趾,而后,身体微侧,依靠在榻上:“行之,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私下说?” 明明是他斥退了左右,还一副期待的样子,却又说是苏允明想和他说悄悄话,只是他素来美貌,此刻又刻意诱惑,更显得美目流波,娇艳异常,若是寻常男子,此时已经心神荡漾,不能自己。可惜苏允明的心没有任何的情爱念头,甚至连曾经经历的感情也都忘记了。 “是你有话要和我悄悄说吧?” 苏允明冷冰冰地回答着,萧宇倒也不生气,他相信苏允明的冷漠,是因为刚刚知道身世,心中万般难受,自然是处处冷气逼人。 “行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早点知道真相,总好过一直被人瞒着吧。” “我不恨他,他毕竟是把我养大的人。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萧宇于是跳下塌,贴着苏允明,抱住他的肩膀。 “你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事实吧。也罢,苏卿玉这个人虽然对你过分,可是他也确实痴情。若是有一个人能像他爱萧清那么爱着我,我也一样为了那人死也情愿。” 话语间的暗示,已经无比明显。 萧宇紧贴着苏允明,觉察到他手臂处的肌肉有了几分僵硬。 你的下一个动作,是抱住我,还是推开我? 萧宇等待着。 可惜,他没有等待结果,外面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七皇弟,你一件衣裳换了一盏茶的功夫了。莫非是趁着换衣裳的时间,和你的情人依依话别?” 又是那个该死的萧天瑞! 萧宇心中暗骂着,但外表还是温和的微笑。 “皇兄,我已经很久没用见到父皇了,这一次难得能够进宫,自然是精挑细选,务必要父皇不再记恨我。也许父皇看见我,心里一高兴,就不再罚我了。” “七皇弟天生丽质,哪需要刻意装扮,就算是最简单的粗布衣裳也是穿出国色天香。” 萧天瑞言不由衷地恭维着,萧宇也是一样的应答。 突然―― “七皇弟,你险些被反贼绑走的事情,我已经呈报给皇兄。皇兄说,若是你顺利脱险,务必要将救你脱困的人也带进皇宫,接受封赏。” 想趁机囚禁我吗? “皇兄,墨竹乃是山野草民,不懂规矩,又身带煞气,带进宫会冲撞了父皇。到时候父皇不开心,加倍罚我,皇兄又该怎么帮我?” “这点不用担心,太子殿下既然让我请你的恩人入宫,自然不会让你的恩人有任何的闪失。不过我早就猜到七弟你是不会让你的恩人和我走,所以在你们不注意的事情,已经做了点手脚。” 萧天瑞微笑着,走到屏风后,于是萧宇与苏允明搂抱在一起的样子便被他看见了。 “喂!” 萧宇恼羞成怒,萧天瑞却漫不经心。 “哎呀,难怪你舍不得你的恩人,原来所谓的恩人也是你的入幕之宾。真不知道太子殿下知道这件事情以后该是如何伤心。太子殿下听说你被反贼抓去做了人质,当真是急得魂不守舍,连玉玺都险些砸掉。可我们的七皇子平安回来以后不想着进宫给诸位皇兄保平安,也不关心中了毒箭生命垂危的父皇,只想着和恩人揉揉抱抱。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真是――” “闭嘴!” 萧宇生气了,萧天瑞也识相地闭嘴,心中却暗喜自己抓到了萧宇的死穴。 “我随你一起进宫。” 原本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苏允明突然插嘴,萧宇急忙抓住他的手。 “你疯了,你进宫,那不是羊入虎口!” “咦,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莫非这位墨竹公子,和皇上,或是某位皇子有点渊源?” 其实早就猜到眼前的人是苏允明,萧天瑞只是喜欢抓着猎物任由他一点点垂死挣扎,所以还故意装成不懂的样子。 “五皇兄,做人不要太过分!” 他的装疯卖傻,终于惹来了萧宇的气恼,看见弟弟气急败坏的样子,萧天瑞更加欢喜。 果然这个人是萧宇的死穴,只要将他控制在手上,萧宇就是拔了牙的老虎,连只兔子也咬不死!萧天成,你既然想要江山美人都纳入掌控之中,我也只好舍命成全你。 “过分还是不过分,现在下评断还太早。七弟,你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你们两个人的性命。我早已经买通了你的奴婢,在你使用的珠宝上涂了毒药,方才你为了撒娇,故意将珠宝全部展示,中毒的程度比我预期的还要深!” “……萧―天―瑞!” “别怪我卑鄙,是你的小习惯害死了你自己!” 萧天瑞冷冷地笑着,萧宇瞥了他一眼,决定不再和这个以卑鄙无耻著称的皇兄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而萧天瑞,原以为苏允明会生气或是激动,却不想他从头到尾都是一言不发,也和萧宇一样,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身世以后受刺激太深,联想到自己的身世,一时间也有了同类的怜惜之情,于是也放弃了和萧宇斗嘴的乐趣。 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天已经亮了。 宫门外,朝臣的轿子排成长队,皇上的生死无人知晓。 深宫内,宫妃们兔死狐悲地哭泣着,七皇子萧宇的到来也增加了末日临近的悲戚。 “皇上怕是真的不行了?” “连被罚在王府思过的安乐王都来了?” “听说禁军那边已经有大动作了。” …… ……… 一路走来,流言连绵不绝,萧宇却也不放在心上,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苍帝快死了! 果然,寝殿外祈福的和尚和道士络绎不绝,萧宇随着萧天瑞走到殿前,却被拦住。 “太子有旨,许安乐王与他的侍卫入宫见驾,瑞王爷,您还是――” 萧天瑞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个哥哥打的是什么主意,于是纸扇一合,混进祈福的道士之中了。 “王爷,请把。” 宦官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萧宇知道此去定是龙潭虎穴,自然不敢疏忽。苏允明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于是紧张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寝殿内,御医们正跑进跑出,萧天成坐在龙床边,面色阴冷。 “都是些废物!” 他斥责着,但是又有哪个御医敢不做废物?苍帝中的毒是太子最喜欢的毒,这分明便是太子有心毒杀皇上取而代之,他们若是解毒不力,最多也就丢了自己的脑袋。要是解毒成功,日后怕是满门都要灭掉了! 萧宇看了眼滚来滚去的御医,心中也是一片明白。 “皇兄,父皇的情况好些了吗?” “都是些庸医。” 寝殿的光线昏暗,看不清萧天成的面容,但是就算看不清,萧宇也知道,他此刻定是满脸挤出来的悲伤。 萧宇不想看他虚伪的表演,走到苍帝床前,而苏允明也站在一旁窥看着曾经主宰了整个王朝的不败神话的缔结者。 苍帝躺在纱帐后,他已经很老了,现在又中了毒,早已看不出青春时的壮志豪云,此刻,躺在床上的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中毒的伤口,散发着恶臭,用再名贵的熏香也不能掩盖的属于死亡的恶臭。 苏允明有些迷惑,他应该恨着这个老头子,这个老头子对自己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在正常的认知中,这些事情都是比杀了一个人更加痛苦的屈辱。可是在失去了感情以后,他却能客观的看待曾经发生过的全部事情,甚至觉得苍帝做得并不过分。 王者,成就天下,自然不会介意杀死了多少人。想要拯救每一个生命的不是王者,是圣人。苍帝是王者,他想要的是被千万人跪拜的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他注定要杀人。而意尼教,想要制造的,却是圣者。当自己用圣者的角度看待王者的举动,自然会觉得无法原谅。但若是从王者的角度看待,苍帝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甚至连他最后的一年时间那肆虐地放纵情欲,也不能被责备。 他只是个王者,用自己的一生,诠释着王者的含义。 苍帝招招手,萧宇和萧天成走上前。 “我快要死了,但是临死之前,我有一些话要和你们说。不是以这个国家的统治者的身份,而是纯粹作为一个父亲,想和自己最在乎的两个儿子说一会话。” 萧宇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苍帝抬起头,看见苏允明的侧影。 “那个人……” “你是要他出去?” 苍帝摇摇头。 “让他留下来吧,我也快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何况……最想杀我的人,难道不是跪在我面前的你们吗?” 老人阴沉地笑着,苍老的面孔皱起狰狞,寝殿内光线昏暗,更显得诡异阴冷。 被生父揭穿真面目,萧天成也不再伪装,刚刚还挤出泪水的脸,已经绽放了笑容。 “既然知道最想杀你的人是我们,老头子你还敢把我们叫到你床前?” “因为你们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我已经活不过今天了,所以我不怕你们再动手!” 苍帝笑着,抓住萧宇的手。 这是一双细腻的手,皮肤光滑,指甲粉红,与之相比,苍帝的手鸡皮皱纹,宛如鬼爪。 “宇儿,诸多皇子之中,我最宠爱的是你,但是你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萧宇本想不屑地哼一声,但听见了老人如同地狱中传出的声音,不由胆寒地试图将手抽出。 “是我亲手掐死她的!她要我立你为太子,那时你才三岁,她就想你做太子,她做皇后。而且朕知道这个女人野心勃勃,真要随了她的心,让三岁的你做了太子,她一定会又要朕退位,让你做皇帝的!那我们就全都活不成了!” “于是你就掐死了她?” 萧天成趣味盎然地接话。 “是的,掐死了她。但是朕是爱她的,非常非常的爱她。朕想着,如果朕死之前,你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手握军权,也许真的可以让你做太子。所以朕对你特别的严厉,给你的任何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独一无二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那你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你发现我喜欢苏允明的时候,你不把他给我?” 苍帝笑了。 “因为成大事者绝对不能有最爱的人!你能像朕一样,狠心的掐死最喜欢的人吗?你不能,你为了个不爱你的人,失尽尊严!这就注定了你不能成为一个皇帝,甚至连做朕的儿子都不够格!朕要你变得冷血,变得能够担负这个天下,你却一再的令我失望!” “父皇,你怎么能毫无顾忌地在我面前说这席话?难道不担心大行之后,我把你最喜欢的皇子送到地下陪你吗?” 太子有些不悦,苍帝却桀桀地怪笑着。 “在你面前的老七只是个废物,他为了爱人,什么都不要了,你还需要防备他什么?其实,如果他能舍弃那个不值得爱的人,朕也早就把你弄死,让他坐上皇位了。偏偏他不争气,不过还好,他不争气的太过了,反而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天成吾儿,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登上皇位以后,对你的统治威胁最大的人是谁!” “平南王?” 老头子点点头。 “意尼教的事情证实了平南王的野心,同为王者,感情和江山孰轻孰重,你是明白的。” 这句话分明是威胁。 但是萧天成听懂了,于是铁青着脸。 “父皇,你确实厉害,我还以为我真的赢了你!” “你笼络重臣,买通江湖中人,调用京城的禁军,偷偷放意尼教的人进京城,这些事情都是在我的监视之下,就连你最后一刻刺我的毒箭,也是在我的预计之中,” 没想到自己的苦心计划居然全部都在老头子的监视和默许之下,萧天成的脸色刷白了。 “不过呢,我也已经老了,也该死了。又不是真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呵呵,能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上,我觉得很开心。至少证明我选择的继承人是个和我一样心狠手辣的人,萧氏王朝的江山至少百年之内不会衰败!” 萧天成的面色滑过一丝恶毒。 “父皇,原来你这么通透,那我只好请一位故人送你一程了。” 说罢萧天成转身,请苏允明进入。 苍帝没想到在这时候居然还会再见到苏允明,不由地目瞪口呆,而苏允明看着苍帝,一言不发,只是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皇上大行――――――――” 自此,铁血君王苍帝驾崩,太子萧天成继位,是为文帝。萧天成即位后,第一道旨意便是封七皇子萧宇为睿王爷。历来皇室之中,最轻血亲,文帝即位后却对自己的兄弟无不厚厚封赏,自然也是难得。 萧天瑞给他们下的毒药虽然歹毒,但对苏允明的身体并无印象,凝玉功已有小成的他在丧礼后不久就将毒全部清理出去。而萧宇那边,也因为萧天成的缘故,半个月后,剧毒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只是在萧宇和苏允明的眼中,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简单。 数月后,国丧完毕,萧宇正在准备着加封大典的事情,却不想,苏允明站在他的身后。 “萧宇,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是最近看你琐务缠身才没开口。” “那你就再等一些时间和我说吧。” 设想着两个人美好的以后,萧宇一边看礼服,一边又想象苏允明穿上礼服的模样。 “不行,再不说,就没有时间说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萧宇松开手中的东西,贴着苏允明的耳垂,亲昵着。 “是不是想让皇兄给你个职位,或是想我向皇兄索要一片封地,而后我们两个……长相厮守,只羡鸳鸯不羡仙?” 萧宇的眼睛里只能看见爱情,这让苏允明感到愧疚。 他自从扎下绝情断爱的针以后,再也不能回应任何人的感情。更何况凝玉功乃是世间最邪门又最玄妙的武功,一旦练成,只有两年的性命。 一个不懂感情的人,一个命不长久的人,何必再霸占这世间难得的人? “萧宇,你对我的好,我心里都明白,可是我实在是不能留在京城。请你允许我离开。” “为什么?难道是――” 萧宇听言大惊失色,他不惜下蛊才换得萧天成的不再骚扰,便是为了和苏允明长相守,苏允明竟会对他说出要走的话? 苏允明低下头,他不能让萧宇知道,他已经命不久矣,而且,不管萧宇对他多好,他也不能给萧宇回应的事实。 “……我不想害你被人看低。” 萧宇急了。 “怎么会,谁还敢看不起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人,谁敢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 苏允明抽出手,轻轻摇头。 “人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评定是非标准,即使你是王爷也不可能强迫别人认可你的。” 萧宇明白了。 过去的那些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但毕竟悠悠之口不能阻挡,皇宫里又是无数的明枪暗箭,苏允明是心疼自己,不想变成自己的污点。萧宇此刻无比的痛恨自己的皇室血统,为什么自己要是个王爷,为什么自己的皇兄和父皇都是些禽兽不如的东西! “那我立刻就找皇兄索要封地,大典以后我们马上就去封地。在那里,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过去,我们就能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了!” “没用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是我们都刻意遗忘就能忘记的。而且,皇上也不会同意将你分封地方的。他对你的执念太深太重,我们都――” 这话如一记重锤敲在萧宇的心头,砸得他面容扭曲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管,我不要你离开我!” 苏允明叹了口气。 “萧宇,你现在放我走,也是放自己一条生路。我和你……终究是不可能的。我对你的感情,只是怜惜和同情,不是……爱情……从来都不是……” “不是的,绝对不是的!你是喜欢我的,你骗不了我!告诉我,是不是萧天瑞又暗地里和你说了什么!那个混蛋!” 萧宇撒着娇,同时又是满面怒容,苏允明无奈中只能直言。 “我是意尼教的人,虽说苏教主将我养大是为了利用我,但他毕竟对我有大恩。这份恩情,我不能不报。若是有一天,意尼教和朝廷又势同水火,我……不想大家为难……” 萧宇崩溃了。 确实,即使苏卿玉一直都在利用苏允明,他也是苏允明的养父,养了他十几年的父亲,而自己,是害死他无数教众的皇帝的儿子,苏允明肯和自己在一起喝酒谈天,已经是天赐的恩泽,为什么自己还异想天开地以为能够和苏允明永远在一起! 就算他不是意尼教的人,以父皇和皇兄们对行之做的那些事情,行之也是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永远都不能坦然地和自己在一起的。 “我明白了,果然还是我一厢情愿了。” 萧宇疲惫地说着,他是爱着苏允明的,他不想苏允明痛苦,所以,必须放手。 他看着苏允明,突然转身,走进内室,抛出一句话:“我不留你,你想走,就走吧!” 那一瞬间,苏允明突然感受到强烈的酸楚,自从扎了断情绝爱针以后从未有过的冲动,眼泪竟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只是他内心冰冷,也不知道这眼泪究竟为的是自己,还是萧宇。 《下部 江湖路》 引: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琅琊山,古称摩陀岭,皖东第一名胜,素有“蓬莱之后无别山”的美誉。此处有大小山峰九九八十一座,层峦起伏,沟谷深邃,溪流潺,森林茂密。其高可眺、邃可隐、清可濯、幽可憩、芳可采、丽可咏,名山、名寺、名亭、名泉、名文、名碑、名洞、名林,“八名”胜景得天独厚。 江湖盛传,中秋月圆,武林最富盛名的十位后起之秀约斗魔教教主苏卿玉于琅琊山摩陀峰,苏卿玉性情孤傲,只带左使一人上山,月上中天,华光四射。 那一日,武林同道赶到时,决战已经结束,十位后起之秀与苏教主均是不见影踪,只见月色浓重,淅淅小雨深处,左使一袭青衫立于翠竹之中,手持四十八节紫竹伞,轻笑嫣然,缓步与赶上山的诸人擦肩而过。虽看不清伞下的面容,却也能感受到那份淡泊与悠然。 ――谁胜?谁败? ――江湖恩怨从来与胜负无关。 于是那一日的胜负再无人知晓,苏教主与十位江湖俊杰的足踪迹无处可寻,终成悬案,唯独左使墨竹声名鹊起,一袭青衫一把紫竹伞,飘零湖海。 只是盛名之余,不免引来武林正道的叹息,这人风姿绝代气节淡泊,竟为虎作伥,可惜,可叹,可悲…… ――※―※―――――※―※―※――――――※―※―※―――――※―※―― 山东境内,济南郊外,大雨如注。 倾盆的大雨已经下了一整天,地面坑洼泥泞一片,初更时分,天色却已是伸手不见五指黑,路上行人自然也该是寥寥无几。但在这本该寂静沉默的夜晚,却不时有快马飞驰而过,他们急于赶路,一路上激起泥水无数,将风雨赶路的人溅得身上大片泥泞,更有飞鸟被他们惊扰得扑棱着翅膀,飞出栖身之所。 官道旁,一个撑着竹骨伞的青衣人皱了眉,他小心赶路,虽然衣摆上大片的水迹,却也只是略带风尘之色。不想京城的大爷们急于赶路,溅得泥水四飞,把他的衣衫也弄得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只是不知京城禁卫连夜赶路,又是为了什么?” 青衣人沉思着,只是他素来不想多管官府的事情,虽然官府处处和江湖人作对。 于是,沉思片刻后青衣人继续默默地赶路,只是他赶路的方向渐渐偏移预定,竟与京城禁卫的方向一致。 青衣人一路行去,疑惑更多,那些禁卫的到来似乎也惊动了山东武林,渐渐地,路上遇到了不少和他一样默不作声地赶路人,这些人似乎为了某件东西而来,他不说话,他们也不和他说话,只是相看一眼,又继续赶路。 青衣人自然也是疑惑更重,于是装出和这些武林人同一目的的样子,逐步加快脚步,终于用上了轻功,这才在天空显出青白色的时候,赶到了山东武林和京城禁卫共同的目的地。 是一个石坡。 荒凉的石坡,但此刻却是热闹非凡。 一位身穿月色长衫的青年正倚着枯树喘息,他的面容沾满血迹,看不出原本的样貌,黑发也染上暗红,身上的月色长衫质地极佳,绣工也是一等,有些阅历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御供之物。 只是现在这件长衫却是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长衫的衣裾已经少了大截,右边的袖子也少了一半,裂口丝丝缕缕,显然是被人生生的拉下来的。胸口的衣襟几处锐利的划痕,露出明黄色的内衫,只是青年样貌虽是狼狈,却到底没有受伤,身上有多处血迹,都是敌人的血。 青衣人细心观察着,青年的衣衫显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穿着,胸口露出的明黄的内衫上,暗花璀璨,竟是祥云金龙,再看青年的头发,发髻凌乱,但束发的玉冠却华光内敛,正是西域的上等羊脂白玉。 华衣青年的身边,围着的正是将他的衣衫弄脏的京城禁卫。 只是此刻的禁卫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嚣张,他们面色恭敬地持剑护着青年,与围在外面的群情激奋的江湖中人对持。 空气中火药味十足,冲突一触即发。 为首的是数十位身穿孝服的人,其中更有一位俏丽夫人,一身孝服,双眼红肿,不施粉黛的面容却生出我见犹怜的哀怨。 在一群大汉的护卫下,女子双手抱着灵位,而一路上遇见的江湖中人也是围在这些孝服之人周围,情绪激动,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青年出身不简单,可能牵扯到皇室,而这手捧灵位的孝服女子,也是山东武林最富盛名的“赛孟尝”的少奶奶。 看样子今天的这趟混水,似乎不应该淌。 青衣人于是调整了所在的方位,变得更加不起眼,这样就算江湖人和禁卫有了冲突,他也能轻易脱身。 “魔头,将我父亲与夫君的命还回来!” 夫人满腹悲愤地说着,江湖汉子们也是一阵呼喝,可惜被围在中间的青年只是冷笑一声,不予回答,反倒是他身旁的京城禁卫们,看他悠然自得,而江湖人的情绪渐渐失控,不免露出了焦躁。。 侍卫中领头的男子走到青年身边,也不顾地上的泥泞不堪,下跪,低声道:“王爷,您的小性子也已经使够了,该和我们回船了。” “还没见他来,我为什么要走?” 青年笑着,他虽然脸上满是血迹,看不出原本的风采,可是微笑时美目流光,竟是明媚不可方物。 然而侍卫没有欣赏他的美丽的心情。 “――王爷,你若是有个意外,小的们便是万死也难平皇上的雷霆之怒呀!” 青年依旧丝毫不在乎。 “皇兄的雷霆之怒自有五皇兄平息。若是――真能把我这个祸害悄无声息地弄死在江湖人的手中,五皇兄还不知道多开心呢,哪还会为难你们!” “王爷!” 带头的侍卫已是满脸愠色,而这时,禁卫们也和江湖中人剑拔弩张,竟是冲突一触即发。 “姜大人,莫非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于是恼羞成怒了?” “王爷,微臣历代忠心为国,您若是有丝毫闪失,奴才愿意一命赔罪,奴才纵然是十个胆子也不敢做出冒犯主子的事情!若是我有不二之心,定叫我死无全尸。死后无颜九泉!” 可惜被称为七王爷的青年还是一副冷笑的摸样。 “既然你忠心为我,那就把这些人都杀掉吧!你也看出来了,这女人认定是我害死了她的公公和丈夫,就算你们和她解释,也是说不通的。还不如把人都杀光了,再传扬出去,说是杀这些人,只是为了见意尼教的一个人。姜偌,你说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主动来找我?”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恰恰能让围着他们的武林中人听得分明,所说的内容更是荒诞不羁。 没想到这华衣男子竟当真是视人命为草芥,原本还保持中立有意出面为两方调停的人,也有了怒气。 那孝服女子更是气愤地擦干眼泪,捧着灵位上前道:“这位公子,看您的行为排场,料想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想不到做事竟是如此的不择手段。只为了逼出你想见的人,就可以滥杀无辜!小女子原本对我夫君和公爹的事存有疑惑,总以为杀人需要理由,你杀他们,定是与他们有些嫌隙。所以适才并无杀你之心,想等把事情弄清楚再做定论……现在看来,我的慈悲之心真是妇人之仁。你心狠手辣,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莫说是你杀了我的夫君与公爹是不是你杀的,便是单单为了武林同脉,我等也要协力截杀你这魔头!” 青年笑了,他笑得美丽,却也笑得阴寒。 “我……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只是想再见我爱人一面的痴人。只要能得到那人,杀了几个人又算什么?为了那人,我连我的亲兄弟都能杀。” “你――” “王爷!” 这话一出,连护着他的禁卫们也动了怒气,只是碍于身份和忠诚,禁卫们也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但始终双手紧握利剑,为他御敌。 江湖人士更加激动了,不少人更是将武器拔出,眼开就要开打。青衫人于是也暗暗移换身形,准备离开。 但预料中的打斗没有发生,原来是那姜偌取出了一块金牌。 姜偌走到巨石上,取出一块金牌,高高举起。 印着月光的腰牌金光闪烁,上面的“御”字更是教人心中一凛。 “大家都看清楚了,我乃是御前三等侍卫姜偌。这位公子是我奉王爷的命令护送到江南的钦差大臣。他向来行为夸张,不懂武林规矩,若有刚才说话有得罪处还望各位海涵。但杀人的事情并不是他所做,他刚刚应下来也只是与人赌气。所以,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若是不肯放行,便是公然与朝廷为敌!孰轻孰重,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心中明白。” 听得这人竟是朝廷中人,人群有了松动。素来江湖人不与官府为敌,再见护卫青年的禁卫们个个铠甲如雪,手持利刃,加上姜偌的腰牌,又见青年虽身处困境依旧神态自若举止华贵,自然对中间的青年的身份也是信了大半,只是饶得如此,孝服的女子并不依饶。 “自古民不与官争,但是――小女子的仇……还望大人给个说法!” “对,一定要给我们个说法!” 其余的人也一起说着,气势却输了早先的大半。 “这……” 姜偌有了迟疑,反倒是居中的青年,站出来。 “你们还需要讨要什么说法,我五皇兄自然会给个解释的!” 此言一出,沉默大片。 本朝皇上有六个兄弟,其中江湖人最熟悉的是五王爷,也就是瑞王爷。这位王爷素来心狠手辣,行事狠毒,若是这青年的行为是在瑞王爷的默许下进行,那只怕事情根本不能就此善罢甘休。谁不知道皇上对江湖中人素来忌惮,若是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恐怕会瑞王爷得到诛灭武林的借口,到时候江湖便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而且这人称五王爷为五皇兄,那他的身份……是…… 六王爷?亦或者是……七王爷! 权衡再三,孝服女子也只能咬碎银牙,瞪了青年一眼。 “好,我们放你们走!但是这件事情我们曾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年之内必来京城拜访!希望王爷纵然贵人事忙,也别忘记了济南曾家的血债!” 说罢,女子领头离开,其余的江湖人也都三三两两地散了,撑着竹骨伞赶路的青衣人见事情已经暂告一个段落,也跟着人群离开了。 被称为王爷的青年看了姜偌一眼,姜偌身边的护卫连忙牵来一匹快马,扶主子上马。于是一行人绝尘而去,又是一路的泥泞乱飞。 ――※―※―――――※―※―※――――――※―※―※―――――※―※―― 画舫。 精致的画舫,沫浴更衣之后,轻袍缓带的青年美目微眯,倚在贵妃榻上。 月色长衫披在身上,如丝的黑发大半垂在肩上,明珠朦胧,更显得清贵高雅宛如翠竹。侍奉在旁的宫女们无比凝神屏气,生怕惊扰了主子。 门扉处几声轻响,是换了干净衣衫的姜侍卫将御医带到,青年看了他一眼,清冷双眸依旧满是不屑,却到底是挥了挥手。于是御医连忙进入,为主子请脉,而后悄无声息地退到一边,快写了滋补的药方。岂料那青年突然睁开眼,伸手索要了方子,如黑珍珠般晶莹璀璨的双眼扫过,又在方子上加了几味药,这才还给御医。 御医看了方子,不由面色大窘,青年却是哼了一声。 “照着方子抓药就可以了。” “可是――” 御医还要争辩,青年却又已经闭上眼,御医也只得退下,而一旁的姜偌不明白御医的烦恼,不免腹诽,责怪这御医医术不精,竟还要主子指点。 半个时辰后,碧玉碗盛着汤汁送上,主子确定这汤药确实加了他补上去的药以后,这才喝下。 见主子将汤药饮下,姜偌将玉碗递给宫女,也要退出,主子却挥手示意宫人们退下,道:“姜偌,你留下,孤王有些事情要问你。” “是。” 不知道这小祖宗又有什么新奇的主意,姜偌面色凝重地立在睿王爷萧宇面前。 萧宇单手支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姜偌,这一路上,你对孤王积了不少的怨恨吧。” “奴才不敢!” 姜偌躬身下跪,萧宇却自顾自得说下去。 “自出了京城,孤王就不断地被江湖中人骚扰。一路上,无数人深夜访问,不知是谁对外散布消息,说这船上的人是意尼教的左使墨竹?还有前夜的曾家血案,是谁人做下的?对了,昨天晚上湖海帮水寇连夜凿船,你们竟是毫无觉察,害得本王落水受寒。姜大人,你到底听命的人是孤王,还是五皇兄?” “姜偌是御前侍卫,只效忠于皇上。皇上要姜偌保护睿王爷,姜偌便是豁出这条命也定要保王爷周全!” “豁出性命吗?” 沉吟着,萧宇的手往腰间一探,炫目的白光流出,竟是一柄名剑。 萧宇手指抚摸着利剑,挽了个剑花,指向姜偌。姜偌猝不及防,大大地狼狈,在地上打了个滚这才勉强躲过,只是毕竟主仆有别,于是姜瑞虽然手指抓着剑柄,却是依旧跪在地上。 “王爷,您这是――” “你说你愿意为我豁出性命,那你愿意现在就将头颅给我吗?” 姜偌露出了难色。 萧宇哼了一声。 “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忠诚!” “睿王爷!我姜家世代忠良,我的父亲、爷爷、太爷爷无不是为国捐躯,为王爷而死,对我而言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王爷你喜怒无常,我这条命是不能为了王爷的一时戏言随便献出的!” “真心?若你是真心伺候我,为什么又在我的药中下药?” 这时,姜偌才注意到睿王爷的面容带了少许的倦色。他本就是清贵无双的美人,只是素来高不可攀,自然也不敢有人有非分之想。此刻眉宇间带着轻柔,脸颊也是荡漾着微红,适才拔剑的时候,衣领略有些松散,露出白皙乳白的锁骨,竟是分外妖娆。 姜偌吞了口唾液。 萧宇的眼中又一次闪过不屑。 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箫声。 距离在画舫的不远处,有一只小船正趁夜赶路。青灰色的船篷,毫无特别之处,不紧不慢地跟着前面的画舫。小船上一名船夫一个船童,雇主一身青衫坐在船篷里,吹着青竹萧,倒是一派怡然自得。 突然,画舫的方向突然爆出了一声剧烈。 “你竟敢犯上!” 声音娇柔愤怒却也难掩妩媚,青衫人听言,手指错了个节拍。 “睿王爷,你素来任性妄为视我们兄弟的性命为草芥,今日却到底要付出代价了!只是不知道睿王爷身娇体贵,只怕支持不了三个人,就……” 哄笑中,言辞间下流淫荡,听得青衫人皱起了眉。 “你们敢――” 声音却低下去了,渐渐有些呻吟和吃痛,其间隐含的意味,教人心颤。 青衣人于是放下萧,足尖轻点水面,如一瓣落花,带着些许飘逸,宛如御风地掠到画舫上,却见原本灯火辉煌的画舫,此刻已是一片混乱。 船舷上,白衣清贵的男子衣衫凌乱,上衣更是被褪下大半,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一个男子欺压在他的身上,肆意抚摸,他意欲反抗,却因为双手被人控制,口中也是被塞入一个布团,只能发出呜咽声。 看见青衫人,被压的青年惊恐的眼中流出求救和惊讶,青衫人本想置之不理,却被这眼神触动心弦,于是叹了口气,手指只轻轻一挥,那压在青年身上的男子便被极寒的罡气挥出,重重地摔在船柱上。而后,青衫人上前,抱住这衣衫不整的人,转身飘然而去。 寻常的武林高手一口气掠过几十丈的水域并非难事,只是这人怀中抱着另一人还能毫不费劲地离开,这份武功本就是当世仅见,再加上他姿势曼妙,单是这份轻功便足以傲笑江湖了。 船上的人都看呆了,待到他们醒悟过来,那青衫人已经带着他们任性妄为的主子不见踪影,不免连忙有人问到首领:“姜大人,这可怎么办?七王爷被人掳去了。” 一路上吃得无数苦楚的姜偌沉思片刻,言辞间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随他去吧,他这一路上折腾得没完,处处教我们难做,现在被神秘人物掳去,也算是自作自受!” “可是他毕竟是王爷,这事情不好交代呀。” 一个属下苦恼地说着。 姜偌却瞪了他一眼:“王爷那性子,哪是寻常人能吃得消的。与其担心他吃苦头,还不如想想如何追在后面善后吧!我敢断言,王爷一定会一路上给我们不停地惹麻烦的!” 一边说着,想到自出京城以来王爷带给他们的无止尽折磨,这位忠心为国的汉子竟火大得一掌打在了船桅杆上。 “总之你们现在就换上小船,远远跟着他们,但是绝对不要和他们发生任何冲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王爷没有遇上生命危险,没有要你们上前的意思,就装没看见!对了,你们快去看看小秦的伤势,我看那人当时面满怒容,一掌打出去没有留情。可别假戏真做,丢了性命!” “是!是!” 大家连忙扶起被适才的青衣人震飞的同伴,好在那青衣人无心伤人,被震飞的人也不过是气血受阻,稍微休息几天便可以了。 只是小秦虽是阉人,为了主子的毒计不得不扮出觊觎主子美貌的色魔姿态,但到底违了宫规,犯了主上,回去以后还有一顿皮肉之苦。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还是调查那青衣人的来历以及继续跟踪主子。 那青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主子和他在一起是不是有危险? 而且主子自己给自己下了春药,万一和那青衣人在一起的时候……出了事,他们便真是万死也不能谢罪了! 想到这些头痛的事情,负手而立的姜偌看着天空,长叹一声,七王爷,你真是要害死我们这些臣属吗?小小的江南赈灾之行,引得各路人仰马翻,居然还惊动了整个武林!七王爷,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要见的人是谁,是那个青衣人吗? 那个青衣人……武功奇高,看起来也不是善茬,王爷和他朝夕相处,到底会发生什么?姜偌揉着发痛的太阳穴,他是当真担心那青衫人一怒之下杀了这位恣意妄为的七王爷! 想到此处,船上再次忙做一团,只可惜那青衣人武功高绝,此刻已经杳然无踪。 ――※―※―――――※―※―※――――――※―※―※―――――※―※―― 墨竹以外衫裹住萧宇的身体,见他双目紧闭,呼吸急促,面白如纸,想必是中了春毒。于是掠回小船,将他安置在船内,命船家立刻快速前行。 那船家本是意尼教徒,自然是对船舱内的动静充耳不闻,只是飞快行船,。 墨竹回到船舱,将外衫解开,但见萧宇衣衫破碎不能遮体,白玉的肌肤上有几处抓伤,但伤痕并不重,只是他皮肤透着粉红,诱色非常。 “……嗯……是你救了我吗?” 萧宇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并非预料之人,不免滑过一缕失望。 墨竹没有漏掉他的失望神色,也明白萧宇的心思。他容貌姿丽,身份高贵,此刻中了春毒,自然不希望委身于一个平乏低贱之人,于是轻声道:“在下可以让船家立刻靠岸,为你找一个女子解毒。” 不想这人一声冷哼。 “随便找个女人?寻常女人能配得上我的身份?但你若是允许我事后杀了她,我倒可以勉为其难答应。” “你……不觉得这话有些过分?” 墨竹淡淡的说着,萧宇却有些奇怪。他知道自己行为任性,刚才说的话定会惹得人怒发冲冠,可不想眼前之人虽说出生气的言语,却也口气平淡,显然他并没有动肝火,只是单纯觉得这事情于常理不合。 萧宇顿时生出兴趣,于是微斜着眼睛,轻佻地看着青衫人。 “我的身份非同寻常,岂是她们能够高攀。若是她怀上了我的孩儿,日后寻上门来,我也是大大的麻烦。即便是没有怀上,我到底毁人的清白,总要负责任,便是授人以柄。所以,若是为了我和那女人好,杀了她才是最佳的解决方法。可看你的样子,不允许我解毒以后将那女人杀掉的,也不想我受春毒折磨,不知道你有什么法子帮我?” 墨竹看了他一眼,并不做声。 “我中的毒不是普通的春毒。毒物和我日常服用的补药结合在一起,奇淫无比,若是不能及时解毒,不足三日便会淫浪疯狂而死。阁下救我,让我不至于被卑贱之人欺辱,但却又要眼看我被这淫毒折磨,勃而不发,终至气绝身亡吗?” “春毒并非无药可解,我助你将毒水都逼到下阴处,再将毒药逼出便可。” 墨竹冷冷地说着,萧宇又是一声冷笑。 “你说得倒是轻巧,毒药逼到了下阴处,又该怎么逼出?莫非……你要为我吸出毒水?” 美目风情一瞥,他本就风姿迷人,此刻冷汗浸透了衣衫,更显得气质妖娆,非同寻常。 墨竹不为所动地靠近他,抓住他的手,冰冷的劲力闯入,惊得被春毒折磨得火热的身体一阵激灵,险些倒在墨竹的怀中。 渐渐地,习惯了冰冷,萧宇感受到体内的春毒当真在冰冷的劲气的引导下,逐步向下阴处汇聚。自然,身体的炙热有了舒缓,但很快下阴处变得瘙痒难忍。萧宇是娇生惯养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人,不堪忍耐这份痛苦,于是发出娇吟。 “好痒,你帮我挠挠。” 这声音丝毫不带诱惑,天然娇俏,引得人心中一阵骚软,可惜墨竹依旧只是专心将劲气传入青年体内,弄得萧宇下体越来越痒,灼热之感也是越来越浓,最终忍不住风度,伸手探向身下。 手指伸进衣衫里,探入亵裤,那里已经肿起,手指不过刚刚碰到,便激起全身的颤抖。 “……嗯……好难受……别再帮我逼毒了,先把逼到我会阴处的毒水都吸出来。” 墨竹还是不闻不问,只一个劲为他逼毒。于是下体的瘙痒越来越浓烈,萧宇的身体再也不能正坐,虽然左手还捏在墨竹的手中,可大半身体都已经跨软依靠在墨竹的身上,右手更是伸入胯下,抚摸着被毒水弄得如被烈火炙烤的会阴以及分身。 左手还在墨竹的控制下,但是下半身都已经被春毒折磨,萧宇的右手抓紧了因为春毒变得火热肿胀的分身,手指只是刮了一下铃口,那边便是一阵痉挛,很快便流出透明的淡色液体。只是那春毒无比邪恶,只单单手指的套弄,根本不能将毒水逼出一丝一毫。 帮我…… 隐约含着泪光的眼角是如此的哀求着,墨竹依旧冷漠相对,萧宇终于还是抵受不住下体的痛苦,又见船舱内竹帘紧锁,索性便单手解开衣衫,迫不及待地弄着下体,也不管墨竹是不是在看,只是不断地弄着他因为春毒而变得坚硬的分身,以及瘙痒难耐的会阴处。更不时地伸手爱抚着胸前的乳红,口中也是不断的发出淡淡的呜咽。 可惜不管他做什么,墨竹都不理他,只专心将冰冷的劲力源源不断地导入他体内,欲求不满又被春毒折磨的萧宇,只好加重了对下体的爱抚,头颅也是依靠着墨竹的脖颈处厮磨着。 ――他才不管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会激起墨竹的情欲,他只是想尽快地将自己从欲望的折磨中解脱。 可单单只是爱抚,只是套弄,根本不能缓解毒性的一丝一毫,内力将春毒逼到会阴处已经是极限,必须有外力协助才能将毒水逼出, 饱受春毒折磨的萧宇厮磨着墨竹的脖颈,柔软的嘴唇更是咬住他的衣衫。舌尖舔过他的喉结,缓缓地刷在锁骨处,他的舔舐带着甜蜜地引逗,以及炙热的急切,火热的身体贴上去。 嘴唇一路下滑,从喉结处舔到了锁骨,不停地舔着,虽然不是技巧十足的挑逗,却因为他本身的美丽,竟也是色香俱全,更勿论下体因为春毒,不断的散发出属于情欲的气息。 小小的船舱内,空气布满淫靡。 突然,他咬住了墨竹的肩膀,后一直在抚摸着自己下体的手隔着衣服抓住了墨竹的下身,手指套弄着,纤长的五指隔着衣衫弄着,因为手掌间渐渐有了热度,嘴角也升起了微笑。 “你好像也中了春毒了。” 浅笑着,在墨竹凝神为他逼毒的同时,他的手竟是大拉拉地伸进墨竹的衣衫内,握住被他的手弄得勃起的部分,又将自己的小腹贴上去,厮磨着,下体与下体的紧贴,激荡的是最原始的情欲。 “……快点帮我把毒吸出来……” 呻吟着,激亢中咬着墨竹的脖颈发出的哀求,教人无法拒绝的哀求。 他本是世间最骄傲的皇子,却因为春毒不得不哀求别人,不得不隐忍的屈辱与春毒激起的欲火折磨着他,让他哀怨中却不肯低下身段祈求。 墨竹看了他一眼,也知道这春毒已经大半逼到了下体,虽然用劲气也能将逼到会阴处的毒排出体内,但要这天之骄子忍受这份痛楚,恐怕是不可能。 也只能用另一种法子为他逼出春毒了。 墨竹松开他的左手,将他的手拔出自己的下体,而后将他双手扣住,又分开双腿:昏暗的灯下,他的下体已经充血站立,只是他全身皮肤白皙,那一处竟也是不同于粗俗男子的紫黑,而是淡淡的肉色,倒也不至于不能忍耐。 墨竹低下身,含住了他的下体。 萧宇发出一声哼鸣,下体被舌尖的温暖包裹,让他本无法疏泄的炙热有了少许的缓解,而这人的舌头也是温柔地挑逗着他的下体,从顶端处一点点的吞下,舔舐着,勃起的血管都被舌尖一寸寸的爱抚,于是下体更加的火热了。 但这次的火热不再是不能疏泄的炙热,而是在舌尖的引导下,从根处开始凝结,一点点地上行,导到了顶处。 非常舒服的感觉,萧宇的身体渐渐平静了下来,而墨竹也是越加的伸入,从最初的只是吞噬顶处,到渐渐将勃发的大半都吞下,最终舔到了最敏感的毛发处,他的舌尖娴熟地试探着毛发处,找到了最容易受刺激的地方,只是稍微舔了几下,被他含入口中的分身便呜咽着顶到了他的喉骨处。 萧宇非常的愉快。 柔软的肉柱与喉处的软骨厮磨着,墨竹又是把握了尺寸地缓慢刺激,顶端处竟是被弄得一派火热,原本凝结在肉柱中途不能再前行一步的热线,在这份舒缓的引导下,终于缓慢地行到了顶端,并最终在舌尖再一次卷着舔过勃起的血管的时候,不受控制的喷在了墨竹口中。 于是,墨竹吐出了萧宇的分身,取出手帕,将他喷在自己口中的液体全部吐出,烛光昏暗也能看见他吐出的液体乳白中混着玫红,料想便是春毒的一部分。 春毒排出一部分的萧宇,神智清明的同时,却生出了另一份急躁。 烛火并不清晰,墨竹虽然用手帕擦拭了嘴唇,但那微红乳白之色依旧残余少许,加上被他咋弄的舒适的分身尚未从喷射的亢奋中恢复,萧宇有一次感受到炙热,但这份炙热却源自身体本身,与春毒无关。 “你好些了吗?” 墨竹缓声问着,萧宇尚未从高潮的余韵中恢复,于是手指下体。 “……好一些了,但是会阴处还是很痒……很热。” 墨竹叹了口气,将他的身体扶起,靠在自己怀中,而后握着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指倒入他的下体会阴处,轻轻地试探了几下,果然只是一碰到那里,萧宇便全身颤抖,面色绯红。墨竹也知道他此刻正被情欲折磨,唯有将会阴处的毒水导出才能解除他的苦恼,只是墨竹并无男色之好,而萧宇也非小倌之类的人,自然不能随便地行那等淫邪之事。墨竹也想过用玉势之类的物件导出毒水的可能,却因为发觉萧宇的后穴紧张狭窄,便是最小的玉势探入也很艰难,而且此刻正在船上,并无玉势之类的物品。 一筹莫展时,墨竹想起了一件东西。 他伸手探入怀中,果然找到了那一个三寸长的白玉小柱。 这玉柱本是西域送给墨竹的小礼物,墨竹见它质地温润,便想寻个时间将它雕成小物件。不想半年都不曾寻得灵感,反倒是玉石被手指多次抚摸,摸得表面光滑,此时正可以用作…… 他咬着萧宇的耳朵。 “你……若是痛,可以说出来。” 萧宇点点头,墨竹将玉柱握在手中,光滑的顶处摩挲着入口,试探着,萧宇的身体本能地抗拒,但却因为会阴处的瘙痒,这份抗拒也不是很坚决,反倒溅起呻吟,脸上更是泛着红晕。 “好难受,帮我弄出来……” 墨竹却不松开他,只是更进一步的用力,萧宇的口中发出更浓重的声音。 “……嗯……好难受……快点……快点出去呀……啊……嗯……你这个混蛋……我……我……” 可是他的身体却没有他的口舌如此坚决,小穴张合着,绞住已经进入一小半的玉柱,而会阴处的淫汁也随着玉柱的缓慢进入,渐渐溢出来。 玉柱的进入由于淫水的滋润,逐步变得轻松。 “……嗯……不要……不要……啊……啊……嗯……喔……喔……” 这呻吟是欲拒还休的奢淫,若是定力稍差的人,此刻已经欲火焚身急不可耐,但墨竹并无情爱之欲,于是镇定自若地捏着玉柱,一寸寸地伸进去,也不管怀中的萧宇如何扭动身体不断地引逗,只管着将玉柱刺入体内,逼得会阴处的淫水流出身体。 “住手……我……我只是……只是……让你……让你……为我去毒……用……不是……啊……不是……让你做……做这种事情……住手……啊……啊……呜……我要灭你九族……啊……不要……啊……呜……” 哀怨地抗拒着,呻吟之声柔媚得教人无法自拔,可惜墨竹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情动的痕迹,他的冷漠远比春药更让萧宇痛恨。 一直以来都萧宇都是整个皇宫的中心,父皇,皇兄们无不宠爱自己,这人居然……这份冷漠让被欲望折磨的萧宇更加的怨恨。 “……你这个混蛋……不许再……欺辱我……” 此时,淫毒已经排出大半,墨竹也知道萧宇的身体很是痛苦,于是松开他,同时将玉石取出,准备等萧宇休憩少许再行排毒。可惜萧宇一贯自负万人宠爱,竟转身便揽住墨竹的腰,快速地点了他胸前几处穴道,又欺身贴着他。 “还差一点点就能全部排出了,怎么,不肯救人救到西?” 墨竹看了他一眼,不言语。 萧宇却将这份不言语当做冷漠,于是伸手主动解开墨竹的衣衫,一边说道。 “其实这次的毒药是我自己给自己下的,目的是为了引出一个偷了我心的人。没想到他没等到,却引来了你。我这么美的人,哪能屈就了你这丑八怪。不过看你长得平凡,手指倒还细腻的份上,我才勉强忍了。总之你记住,能给本王爷解毒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了!本王爷现在就要你为我把余下的部分都除掉!” 说着,萧宇将墨竹的衣衫褪下,发现这人面容无奇,但是皮肤倒是细腻得丝毫不输给深宫中的自己,于是心情也顿时好了许多。 脱下墨竹的亵裤,露出微微勃发的阳具也是不会让人生恶的颜色,萧宇于是抓紧他的肩膀,缓缓地坐下去。 只是萧宇毕竟是第一次,虽然刚刚由于中了春毒,小穴已经被玉柱侵入松软了很多,但到底有些吃痛,于是他手指抠进墨竹的肩膀,秀气的眉头皱成了结,这才勉强地吞了进去。 从舒服的角度讲,这个姿势是一点也不好的,萧宇向来喜欢享受,所有费力的事都是交给别人完成,此刻却要主动让一个男人的阳物插入他的体内,而这男人还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更是萧宇平生仅见。 好在那灼热的部分在他的体内并没有软下来的迹象,他只要稍微动一下,那东西便会再大几分,也越来越的坚挺。 想到自己引出苏允明的计划彻底被这人打断,萧宇更加的生气,于是加倍地扭动着身体,手指抓紧,更是咬着墨竹的脖子,狠狠地发泄着,一定要这人为自己变得不能自控。 “……你倒是动一下呀!我……真是被你气死了,我好端端的计划,都被你打断了!” “这么说一路上顶着意尼教的名义杀人的,就是你?” 这种时刻,墨竹居然还是一副冷静。 萧宇冷笑。 “自然是我。我要找的那个人和你们意尼教关系非常,我处处为难意尼教,他一定会出面见我的!怎么,觉得我很卑鄙,还是――” “你不该嫁祸意尼教。” 平静地说着,萧宇被他冷漠地口气激得更加气恼,于是明知道这种体位下摇动身体会让自己也受伤,却还是出于想要让这人更加难受得目的,动摇着,让结合的地方渐渐漾出了血迹。 “……那我偏要……啊……我是天之骄子,我想要什么不能没有……嗯……你这混蛋……好痛呀!” 但即使结合的地方传来剧痛,萧宇也不会松开,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扣着墨竹的肩膀,直到肩膀上血肉模糊了,又心安理得地弄着这人的乳头。 萧宇发现,乳头是这人的敏感处,只是稍微弄了一些时间,那人在他体内的部分便有庞大了几分,而他,在最初的痛苦消失以后,也渐渐感受到了快乐。 他有些迷醉了,春毒和身体本能的欲求煎熬着他,蜜洞处“滋滋”的进出声不断地刺激着,幽暗的船舱内气息越发的淫荡,萧宇本能地索求着墨竹,他不断地啃咬着墨竹的肩膀、脖颈,耳垂,手指更是不断地掐弄着他,非要墨竹为自己疯狂才肯罢休。 墨竹苦笑着,凝玉功让他对情欲几乎没有了感觉,但是这个美貌任性的王爷的行为却让他原本也以为自己早就丧失的情欲有了燃烧的迹象,虽然从始至终都是萧宇主动,但是他确实被这人吸引了,所以才会―― “……嗯……” 呻吟着,萧宇的身体感受到了墨竹在体内的激动,于是加倍地娇柔,最终―― 云雨过后,交织着性爱过后的愉悦和被素不相识的人占有的阴郁的萧宇倦倦地软着身体,却不肯被墨竹抱在怀中。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叫我墨竹就可以了。” 萧宇坐了起来,蒙着水雾的眼睛滑过不悦。 “你不能叫这名字,它是……它是……” “我本就是墨竹,为什么不能叫墨竹的名字?” 墨竹叹了口气,他早就看出一路上嫁祸于意尼教的人是萧宇。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什么目的,所以才暗暗跟随,但今天出手相救,却是意外,毕竟他从未想过和萧宇再见面。 自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后,苏允明已脱胎换骨,更知道自己只有两年的性命,加上知晓自己与苏卿玉之间并无恩仇,索性便以墨竹之名行走江湖,不以真面目示人,不再生情绊,更不让萧宇有机会与自己孽缘再续。 却没想到萧宇为了逼得自己出面,竟自己给自己下淫邪春毒! 因为四年前的际遇,墨竹对强制性的行为深恶痛绝,自然不忍萧宇这般毓秀之人被那些俗人玷污,因此中了他的算计,最终发展到这一步,却是大大的意料之外。为今之计也只能暂时随了萧宇的心愿,将他留在身边, 但是万万不可被他看穿身份,再续孽缘了! ――※―※―――――※―※―※――――――※―※―※―――――※―※―― 自古江湖有正邪之分,但追根究底也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墨竹虽是意尼教左使,却素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加上他素来低调,若不是萧宇故意以他的名义四处作恶,他也不会离开苏州的隐居地,前往济南。 现在将罪魁祸首带回,墨竹也不急着问他缘由,只是将他带回住处,好生款待。 船只一路南下,沿着运河不过几天时间,便到了江苏境内。那夜的事情过后,萧宇独自躲在船内生闷气,墨竹也懒得和这位娇贵的王爷多说,每日都将食物给他送去,萧宇虽然大多是倒掉,但偶尔饿极了也会吃些。 进入江苏后,墨竹命船家直接走水路,去苏州。 苏州的码头早有马车接应,萧宇虽然嫌弃马车简陋,但也不得不忍耐着上去,只是他臀部还有些伤痛,墨竹于是命人多加了几个垫子,这才安稳上路。 意尼教在江南的分部因为四年前的事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但自新皇即位以来,轻徭薄赋,江南一带发展迅猛,自然意尼教也是迅速复燃,以商人的名义开拓分舵,各种生意都做得很是不错,不仅如此,他们更是将分部设立在名下商铺的后院,人来人往,倒也是“大隐隐于市”,偏又对地方财政做出了贡献,朝廷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墨竹在苏州有一处园林,从外面看不过是寻常的园子,进入以后却见远处层峦叠翠衬着亭台水榭,潺潺溪流绕着古树参天,静谧之中杀机四伏。且不说那些奇花异草沁人心扉却又勾魂夺魄的香气,水榭楼阁本就是依照八卦方位设计,看似简单其实繁复,叠加了毒草密香,若是有不知根底的人闯入,恐怕难保其命。 宅子里只有十几个仆人,但个个都是高手,配合毒物与机关,是千人难敌。宅子周围住的也都是江湖中人,大家深居简出,互相维持着尊敬。 下车时,墨竹递给萧宇一粒药丸。 “这里的花草树木大多有毒,你含着这药丸,便保无恙。” 萧宇接过药丸,墨竹又向他细细说了宅子里面的危险。只是这宅子危险十分,墨竹却又面无表情地说着,告诫他切勿乱闯,这宅子里处处是机关,也处处是毒物,稍有不慎,便性命难保,更可能身中剧毒,全身溃烂而死,平铺直叙的口气听得娇生惯养的萧宇冷汗直冒脸色惨白。 最终,墨竹又歉声道:“若是公子觉得这宅子不适合,我可以让张管事为你另寻住处。” 萧宇看了眼天空,此时已近傍晚,西边绯红一片。 “今天已经太晚了,还是明日再搬出去吧。” 于是客随主便,萧宇亦步亦趋地跟着墨竹进了园林。 将萧宇安置在听雨轩后,张淼回到了书房。 江南分部的各处香主已经聚齐一堂,他们正襟危坐,正中央的墨竹翻看他们带来的今年的账本。 张淼蹑手蹑脚地进入,但还是立刻被墨竹发现了。 “他睡下了吗?” 就着烛火翻过一页账本的墨竹,漫不经心地问到。 “还没有睡下,我安排小兰和倩娘留下伺候。” “嗯,他是一位贵客,可别怠慢了。一会再安排两个趁手的丫鬟过去,要轻功好一点,做事机灵的。” “是的,左使大人。” 张淼谨慎地回答着,虽然还不知道左使带回来的客人的来历和用处,但看他的相貌举止也绝非寻常人家,张淼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自然明白该怎么做才能让主子和客人都满意。饶得如此,安顿这位客人的时候,他还是赔上了以往几倍的小心谨慎。 墨竹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暂时退下了。 于是张淼退到房门处,却没有离开。 ――江南各部一整年的帐,虽说只是抽查,却也数量庞大。而各地香主事务繁多,在苏州最多只能停留三日,自然,查账的三天是争分夺秒,每一日都熬到深夜。 墨竹继续认真看扬州的账本,账本上诸多不明不白的地方,还有几处明显的漏洞,他皱了眉,示意扬州香主上前。 “刘香主,你不觉得这笔支出的数目超出往年太多了吗?” 他指的是胭脂水粉的支出。 天下消息来往最快的地方便是青楼和茶馆酒肆,自然,意尼教在地方上的经营也不会漏掉青楼楚馆。而这扬州素来便是美女窝、销金窟,自然扬州分部主要的经营是皮肉生意,而胭脂水粉这等女儿家的用物的开支也是异常庞大。但是这一次的开支,却大得有些夸张了。 ――即使是供应全扬州的女子的胭脂水粉,这笔钱也是多了太多了。 墨竹又细看了其他几处,果然,女子的发簪、香帕的开支也是一样的庞大,对比往年,竟是五倍有余。 而站在一旁的刘香主,已经额角冒出冷汗。 “这是因为……因为今年的物价上涨,粮米的价钱都是往年的两倍,所以……” “但今年的收益并没有对应的增加。刘香主,你扬州的各项支出都增加了,收入却反而不如往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 账本上的漏洞,刘香主也知道不能掩饰,早就准备了说辞。只是不想墨竹一副波澜不惊的面容,竟是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事前就备好的说辞因此梗在咽喉处,吐不出来。 墨竹笑了,他的笑容不掺杂感情的变化,就像偶戏艺人手中的玩偶般,漠然的笑着。 “你们都先下去,我有些贴己的话,要和刘香主谈。” 得到特赦令的诸位香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生怕左使突然改变主意地急忙告退。被留下的刘香主垂手立在墨竹身旁,两股战战。 张淼将书房的门虚掩了。 墨竹拔下玉簪,长发水漾地披散在肩上,衬着昏暗的灯光,越发显得面容如冰,双眸含情。 此时灯芯已经结了个大大的灯花,墨竹不急着问话,玉簪滑过灯芯处,油黑的灯花散在澄清的灯油中,竟如一滴墨水渐入水池,诡异而唯美。 空气在这份安详中凝滞地流淌着,墨竹的面容虽只是寻常,但是他冰冷地没有感情的眼睛,以及温润如玉却也真如玉一般光滑得不真实的手,都叫人害怕。 ――他,教主钦点的左使,在教主下落不明的时候代行教主的权力。事实上,即使教主回来了,他也是当仁不让的副教主。因为他是意尼教历史上最年轻的练成了凝玉功的人,而代行教主权力的半年中他的表现,也让任何一个苛刻的人都无法再挑剔。 被这样优秀而锐利的人注视着,是……折磨。 终于,细心得近乎无聊的挑逗灯芯的工作结束了,墨竹漫不经心地问着。 “义父他近日可好?” 啊!! 刘香主一惊。 墨竹又缓缓问了一遍。 “义父这些日子在平南王府吃住得还习惯吧。” “……” 墨竹转过头,冰冷的眼睛深处有淡漠的火焰。 “刘香主,义父想将平南王世子萧玉倾扶上皇位,但碍于自己的教主身份不能行动自由。所以原本打算中秋约斗琅琊山时诈死脱身。却恰巧我那日也在琅琊山,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就这样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墨竹顿了一下,取出一方手帕,递给听得汗如雨下的刘香主。 刘香主道了声谢。 墨竹柔声地说下去。 “我知道你对我义父的忠心不比寻常。这半年来,你利用自己的经商才能,源源不断地将扬州分部的财物送到平南王府,所以才会出现账目上的大漏洞。谁都知道扬州的利润最是丰厚,今年又是个好年景,各处分部无不利润胜过往年。你要怎么做,才能自圆其说?” 说到这里,墨竹停下,看着刘香主。 刘香主吞了口唾沫。 “我不怕死。” “不是你一死就能解决问题这么简单!刘香主有通天的本事,能仅依靠扬州的利润养活一支军队吗?何况就当今的局势而言,义父的梦想根本是个无底洞!自古勤王要师出有名,公然谋逆只能千夫所指,如今天下,天子并无大过,百姓也安于享乐,他的这份野心只会毁掉了意尼教。” 刘香主怔了一下,不久后,缓缓道:“――我教一统天下,难道不是教徒数百年的心愿?” “你真以为教徒会为了这个虚无的天国梦想,走上战场?” 墨竹冷哼一声,言辞间有着不屑。 “狂热的教徒或许可以,但是大部分的人加入意尼教,只是为了寻求心灵的寄托以及生活上的帮助。对教徒而言,死后的天国固然重要,但活着的生活也是一样的。刘香主,你的事情我暂且为你压下,希望你下次与义父联系的时候,约他到残雪阁与我见一次面。” “残雪阁吗?属下记住了。” ――※―※―――――※―※―※――――――※―※―※―――――※―※―― 虽然刚进宅子的时候,萧宇被墨竹面无表情的描述吓得不轻,但皇子毕竟是皇子,休憩沐浴后,他又是衣冠风流的睿王爷。 那相貌平实的管家为他安排的两个侍女用得很是趁手,她们虽是第一次伺候他,却能事事做得贴和他的心意,心情大好的萧宇很快就忘记了墨竹带来的不愉快,身体浸在温汤中,脉脉水雾蒸上,他心神荡漾,不由地再一次想起墨竹,以及……一直都思考的问题了。 墨竹,真的和行之没有关系吗? 三年前苏卿玉落难,是行之化名墨竹带苏卿玉逃出京城,当时苏卿玉为了笼络人心,曾许给墨竹意尼教左使的名分。而后父皇驾崩行之离开自己,杳无音讯。直到两年后,意尼教左使墨竹出现在江湖。 刚听说意尼教左使墨竹的名号的时候,萧宇是欣喜若狂,立刻派人收集墨竹的情报。但是随着一份份情报的汇回,这份欢喜竟蜕变成了失望。 墨竹和苏行之,除却身形年龄相近,再没有相似之处! 行之清高冷漠但内心热忱,墨竹虽看似平和其实拒人千里。 行之行事温柔处处留情,墨竹却斩草除根绝不手软。 行之是一位隐士,他爱在美人的陪伴下,月圆之夜清风徐徐,喝一杯陈年佳酿,会寻几个至交好友,在竹林深处弹琴奏乐。 墨竹生活得像个石头,他不曾踏入青楼酒肆半步,一年里倒有大半年都消耗在雪山的深处,唯一的嗜好是衬着孤夜寒星,立于冷山黑石之上,吹箫舞剑。 萧宇当真是不愿意相信墨竹就是苏行之,但他知道,即使墨竹不是行之,他们之间也有特别的联系。要找苏行之,必须找到墨竹。 所以素来低调的睿王爷,这一次主动讨要了江南的差事,为的就是意尼教左使墨竹。当然,能够暂时远离五皇兄的针对,也算这次行动的附赠。 出了京城以后,萧宇故意处处顶着意尼教墨竹的名分惹是生非,便是为了让墨竹主动见他。而墨竹也确实被吸引了。但采取给自己下药这般过激行为制造见面机会,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萧宇的内心深处,始终坚信墨竹就是苏行之。 不管探子送来的情报如何描述,萧宇还是相信墨竹和苏行之是同一人,这是本能的相信。除非墨竹让他看到苏行之的尸体,或是鲜血淋漓地撕下脸上的皮,证明这张脸是真的,不是易容,彻底地断了他的念想! 这是一份执念,已经超出了寻常的感情的执着。 萧宇不懂自己为什么偏偏在千万人之中看中了并不绝世无双的苏行之,他只知道,突然间就看中了,从此不能再放手。 而且―― 他的手指很美~ 萧宇转了个身,温水在胸口轻微的晃动,窗外的黑暗洋溢着子宫的温暖。 记得那一夜,也是这样的温暖。船舱内灯火昏暗,舱外水声荡漾,他们肌肤紧贴,以最紧密的姿势结合着,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那人的面容,身体在高潮中记住了他的肌肤,比记忆中的行之的皮肤还更细腻更柔滑,光滑得好似没有纹理的璞玉,只是冰冷得可恶,不免美中不足。 ……但若是从另一种角度欣赏,这份冰冷,却也是燃情的冷漠。 他真的只是墨竹吗? 萧宇记得他的手指,没有一个老茧,带着看不出骨关节的纤长,滑过身体,敏感得难以自持。 甚至……夹着玉石切入他身体的最敏感处,也没有让他生出不适感。 ……手指的皮肤,细滑得教他的身体……紧吸着,舍不得放…… 萧宇记得一位访遍天下美人的风流才子曾说过,评价一个美人是不是用起来也一样的柔情似水,首先看手,有一双美丽嫩滑的手的人,脸和身上的肌肤都不会粗糙。 可墨竹的脸,相对于他的手,却显得异常粗糙,粗糙得教人怀疑……脸是假的!! 想到这里,萧宇明白了…… 只是。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脱下面具? 接下来的两天,因为得了墨竹事前嘱咐,管家张淼心中早早做好准备,不管听雨轩的贵客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都会竭力满足。但没想到原以为必定张扬跋扈的贵公子,梳妆打扮后越发显得容貌姿丽,行事也一改先前的放肆恣意,变得异常的低调,虽然提出的要求不乏强人所难的部分,但也不至于归为刁难。大家都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可惜这份轻松并没有维持太久,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来了:宅子日夜都被骚扰。 一直以来,作为意尼教的重要分舵之一,墨竹在苏州的宅子常有江湖人不请自来,但是宅子里机关重重、毒雾笼罩,试图获得情报或是财物的江湖中人,从来都讨不到一丝好处。所以,最初听到宅子被人骚扰的消息的时候,张淼一笑置之,并不放在心上。可是―― 这次的骚扰不比寻常,是涵盖了三教九流的人物的骚扰! 于是,两个时辰后,张淼开始为先前的一笑置之感到羞愧了。 官府、富绅,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造访络绎不绝,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拜帖都收得门房的手发软。而仆人们发现,大门小门偏门任何一个门的一丈内,总有驱散不尽的流氓和乞丐,赖在那里,不闹事不乞讨,只是赖着不走。 谁都看得出,这背后定是有人主使,但是做出这个动静的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是什么身份,竟能驱动三教九流的人物,还让官府的人为他做事! 张淼也考虑过将门外的乞丐们强行驱散。但试探以后发现,这些乞丐竟全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和丐帮也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江湖人可以得罪,可是官府,不宜得罪。经过了三年前江南分部被剿灭的事情以后,每一个意尼教的人都明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绝对不和朝廷对着干。 于是,张淼将目前的情况报告了墨竹,正在书房挥墨泼毫的墨竹淡漠一笑:“不用管他们,照顾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好我的贵客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看着不断增加的拜帖,以及总是徘徊门侧的乞丐群,张淼和宅子里的仆人还是无由来的心烦意燥:和这种无止尽的骚扰比起来,武林同道的深夜探访,反而可爱多了! ――※―※―――――※―※―※――――――※―※―※―――――※―※―― 只在墨竹处住了三天,萧宇便离开了。 没想到萧宇这位贵公子会这么快就离开,张淼很是惊讶地前往书房报告,可惜墨竹只是关注于账本以及江湖上的事请,对萧宇要离开的消息置若罔闻,只淡淡的叮嘱张淼,做好萧宇的保护工作。因为从未见过主人这副神情,张淼不免好奇,这位萧公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萧宇离开墨竹处,随即做了件令任何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摔掉下巴的事情:他住进了苏州城最大的青楼――醉香楼,并同时包下了醉香楼最红的小倌和花魁。 因为怀疑自己的主人对萧宇有好感,尽责的张淼第一时间向墨竹禀报了这件事。那时,书房的窗户大开,墨竹站在书桌前,正对着水池,清风徐来,手腕轻扭,将一朵清兰画得媚视苍生,却又与枯水白石相衬,不由来的煽起人心中最隐秘的欲望。 “他是贵客,想做什么,都随他。你只管继续派人跟着他,保护着他。” “可是――” 墨竹微笑着,点了兰蕊,却没有落款。 “将这幅画送去醉香楼萧公子处。” “是。” 宣纸上墨迹未干,张淼伸手接过墨竹手中的还蘸着墨汁的湖笔,却因为墨汁黝黑,正衬出墨竹的手指纤细柔美、皓白如玉,不由心头一颤,不敢与他的手指接触。 湖笔因此落在了地上,墨汁也有不少溅出,弄脏了浅青的文衫。 张淼急忙垂下头。 “属下该死!” 墨竹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 “是我的手指太冷了。凝玉功练到最高层,皮肤会变得像冰一样冷,现在又是春暖咋寒的时节,不运功就与我的皮肤接触,很容易着凉的。” “可是――” 张淼还要告罪,墨竹却以手指轻弹,劲力轻易地将即将跪下的他托起。 “快些把这幅兰花图送去萧公子那边。对了,将平先生也带去,为萧公子把脉。他与我朝夕相处多日,恐怕已经中了阴寒。” “萧公子中了寒气?看不出来呀?” “他素来骄傲,也颇有些城府,又怎么会让你随便看出他中了寒毒?” 说话的同时,墨竹的身形已经飘到了一丈之外,此时正午时分,乃是修炼凝玉功的人运气练武的最佳时机。 被留下的张淼又看了眼桌上媚色动人的兰花,若有所思。 ――※―※―――――※―※―※――――――※―※―※―――――※―※―― 浅色的红纱缠着藕臂,明媚如花的女人长发软软地挽了个髻,金钗斜插,缓步走来,烟行媚视,却也到底不能与那坐在阁楼前浅笑的男子相提并论。 肌肤如雪,眉目如画,鲜亮的红衣穿在身上,衬着黑发如墨,浓稠的颜色竟没有一丝俗艳,只是清秀如菊,美不胜收。 在他身旁,是醉香楼最红的小倌――玉郎。 玉郎本是艳色满苏州的名倌,只为他面白似敷粉,唇红若抹朱,眉清目秀,谈吐得体,柔情似水,无数恩客怀揣千金为博一笑。但坐在这位红衣人的身边,竟因为珠玉在侧,自惭形秽了。 自然,天下能有这等风姿的,唯有最得先皇宠爱的七皇子了,只是此刻,原本应该在京城鲜衣怒马的七皇子,眉宇竟带着少许的忧愁。 萧宇的身旁,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妈妈正陪笑着斟酒。 “萧公子真的是一代玉人。肌肤细腻的连我这个老婆子都忍不住想要摸一下,居然能伺候这般风华绝代的萧公子,玉郎,你也算是艳福了。” “是呀,且不说萧公子出手阔绰,只单这相貌,公子便是一文不名,也足以让玉郎和心嫣神魂颠倒,甘心情愿了。” 托着水果的心嫣,巧步移到萧宇跟前,一个扭身,便轻巧地落到了萧宇怀中,顺势将含在口中的葡萄喂给萧宇。 萧宇单手揽着她的腰,嘴唇微张,吃下了她喂来的葡萄,同时低声问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步法,怎么就能恰恰好落在我的怀中,还――” “奴家自小学习舞蹈,这一手飞燕入怀是奴家的拿手好戏。” 萧宇顿时来了兴趣,本就对这位出手阔绰的美貌公子有几分情谊的心嫣于是细细解释了“飞燕入怀”的手段,萧宇也一边听着,不时拈下几个葡萄奖励心嫣,如此这般两人亲亲腻腻地互喂着葡萄,待到“飞燕入怀”的技法讲完,萧宇的衣领也被拉下大半,如玉的胸前若隐若现。 当然,在心嫣挑逗萧宇的同时,玉郎也没有闲着。 他的腰肢柔软,站在躺椅之后竟也拗出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将脸凑到萧宇脸庞,抢了本该喂给心嫣的葡萄。 “玉郎,你――” 心嫣娇嗔着,青楼之中存在内斗,玉郎此刻的行为,分明是挑衅。 萧宇却没有生气,玉郎的动作让他好奇,于是不怒反喜。 “你的腰肢很柔软。” 一只手已经揽住了心嫣的腰肢,但玉郎却还是如愿的抢得了萧宇的另一半怀抱,半是炫耀半是取悦道:“腰肢柔软,床笫之间才能做出那些讨恩客喜欢的动作。” “是吗,玉郎可否演示给我看一下?” 萧宇好奇地问着。 见多识广的玉郎笑了。 他与心嫣虽然还不知道萧宇的出身,但已经看出他的娇生惯养贵公子的本质。这种贵公子吃穿度用都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却偏偏家教甚严,在男女情趣上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最能引逗他的自然是青楼的那些淫奇巧伎。于是,玉郎与心嫣交换了眼神,随即身体柔软地贴在萧宇身上,带着媚笑舔弄微微裸露的胸部肌肤,而依靠在萧宇左侧的心嫣,则是握住萧宇的手,教他如何亵玩玉郎的躯体。 萧宇心满意足地笑着,享受玉郎的服侍的同时,也不时亲吻心嫣,愈发引得两人欲火高涨,行为放荡,本就轻薄的衣衫更是很快就褪下大半,三人纠缠着,只是细看之下,竟是萧宇的身体最为诱人:在两人的爱抚挑逗下,他的皮肤白皙中泛起微红,细密的汗珠也如米珠般可爱。 自然,这时间,妈妈早已经知趣的离开了。 于是,奉命来醉香楼送画的张淼和特别赶来为萧宇请脉的平神医,看见的就是这副春色无边:微红的纱幔后,呻吟之声起伏不定,三副躯体香艳地裸缠于榻上,只少许衣衫勾缠着脚踝,媚色无边。 听着里面传出的奢靡之声,张淼无限怨恨自己作为醉香楼的二东家而享受的不经过通报直接进入的特权! 那声响,轻柔舒缓,婉转呻吟,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受用,张淼在外面站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稳定了荡漾的心神,垂首低声道。 “萧公子,我家主人的命我给您送幅画过来。” “好,进来吧。” 如此坦荡的回答,张淼反倒越发不敢抬头。 “这……有些冒犯吧。” “是吗?” 纱幔后噗嗤一笑,又有心嫣吃吃的笑声,张淼听得心中升腾起无名的欲火,却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心嫣和玉郎到底知道分寸,很快就收敛了嗤笑,萧宇柔声道:“我倒是忘记了,你家主人向来严谨,自然也不许仆人和衣冠不整的人见面――你先再在外面等一会吧。” 于是纱幔后传出oo的穿衣声,张淼凝神等候,却不小心看见身旁鹤发童颜的平神医,竟脸带红晕! “平神医不喜欢这里的……气氛?” 他暗思,低声问出,平生汶却回答得生硬。 “老夫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迂腐之人吗?是这里的香气太美,熏得我真觉得前面的五十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原来是神医宝刀未老呀。不知道您看中哪位姑娘,或是小倌?一会我和妈妈说一下,让您――” “听了那般销魂的声音,普通的姿色已经无法令我心动了。可惜,可叹,这人美则美矣,却注定与我无缘,唉……” 这一次,张淼听出了他的意思。好在平生汶虽然哀叹,言辞间倒也没有哀伤,毕竟他已经是大半截身体都入土的人,觊觎美色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江湖前辈应该做的。 而这时,只是随便批件外衫遮住诱人的身体的心嫣,风姿卓越地掀开纱幔,与张淼擦肩而过时。 张淼顿时感到背部发麻,根据他的经验,这是大麻烦、特别棘手的事情找上门的前兆。 玉郎奉茶,心嫣送上时鲜水果,漫不经心地吃着葡萄的萧宇,依靠在长榻上。 寻常人若是穿着红衣,总会显得有些俗不可耐,或是太过嚣张,亦或是风尘味十足。偏偏萧宇一身红的耀眼的衣裳,衬着他的美貌却脱了俗气,竟有几分飘然欲仙了。 平生汶作为天下第一等的神医,五十年行医,见过的美人无数,却在看见萧宇的时候,露出了惊叹。 “公子果然美貌非常,而且――气质脱俗。” “气质脱俗吗?我的几位兄长都说我这人俗气得紧,胡乱挥霍,又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无不精通。” 萧宇说着,蕴了一泓秋水的妙目看向张淼,伸手道:“拿来。” “拿来?” 他的手也不是寻常的白皙,色泽竟如天山的羊脂白玉雕成般细腻温润,张淼一时看呆,不由错愕。 好在萧宇素来自恋,自诩容貌绝色无双,见张淼因为他而发呆,自然不会生气。 “墨竹要你送来的东西。” 张淼这才回过神,急忙把墨竹绘制的媚兰图送上。 萧宇展开画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送我媚兰图,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这个……” 张淼的额头冒出冷汗,虽然眼前人一脸微笑,他却觉得尖刀滑过嫩肉,异常地不舒服。 “而且――还是幅没有画完的兰花图。” 萧宇补充着,捧着画轴走到书桌前,善解人意的玉郎急忙跟过去,为他研磨调色。 张淼也是跟在他身后,垂手凝神。 萧宇将媚兰图铺平放好,压上镇纸,看了良久,接过玉郎递来的蘸饱墨汁的羊毫,在兰花与枯石之后,勾画了几笔。伺立在侧的张淼偷看着,几抹枯枝,虽疏枝横斜清朗风骨,却看不出到底画的是什么。 画完枯枝,萧宇又蘸了些女儿家的桃红胭脂,在枯枝上飞快地铺点着,寥寥几笔,娇媚可人的蔷薇便跃然纸上,只是这蔷薇虽是胭脂画就,颜色娇嫩,却没有轻浮之感,反而娇弱柔媚,若弱柳扶风。 这时心嫣也凑近观看,萧宇笑着咬了她的耳朵,不知说了什么,心嫣两腮绯红,俏骂着将风尘女子用于眼角勾花的鹅蕊黄拿出,萧宇小指尖挑起少许鹅蕊黄,在蔷薇上弹点了几处,于是有了明黄花蕊的蔷薇更显得楚楚动人,只是手指弹点得随便,越发显得蔷薇娇媚,纤弱的花瓣包不住淡黄的花蕊,更有几抹浅黄落在了枯石与兰叶之上。 只是这媚兰醉蔷薇,虽媚态横生,却毫无风尘俗气,只觉得浑然天成,烟行媚视。 放下笔,萧宇将还没有下款的画轴还给张淼。 “将这画带回去,交给你家主人,这是我给他的回礼。” “在下明白。” 早在墨竹无端将萧宇带回私宅时,张淼便已经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此刻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上前一步,小心地收拾了媚兰醉蔷薇图,又为萧宇和平生汶相互引见,便要告辞。 但在他将离开的时候,萧宇突然道:“张总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的耳清目明,前些日子听到了一件事情,与你家主人大大不利,希望张总管对此事也是早有耳闻并且做好准备。” “哦?不知道萧公子所指何事?” 张淼心中一惊,莫非他知道了那件事情? “白大将军三天后会出现在苏州,据说是探访旧友,地方官员为他安排的下榻之处,正是左使附近。我听闻白将军与你意尼教有宿怨,和你家主人更是旧相识,不知道白将军此番造访苏州,左使大人将会准备了什么样的排场迎接?” 原来……他不知道教主和……那事情…… 张淼顿时舒了口气,但随即心中又升腾无名之火。 ――白翼! 无耻的刽子手! 卖友求荣的走狗! 目送张淼离开后,萧宇伸出手,交给平生汶搭脉。 平生汶虽然对这位美貌公子有爱慕之心,但到底也知道对方是决计不会看上自己的,为免被看低,请脉的时候也是循规蹈矩,不着痕迹地享受着美人细嫩的肌肤。 “公子脉象平和,并无大碍。只是这些日子饮酒过度,又受了风寒,恐怕需要休息几天,再吃些调养的汤药才可以了。” “多谢神医。” 萧宇客套地说着,平生汶也是谦虚地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两人这般寒暄了几句,萧宇使了眼色,玉郎和心嫣便领着一干婢女奴仆们退下。 房间里安静了,萧宇示意平生汶坐在身边。 “平神医,听闻你医术无双,便是皇上身边的御医,也要叫你一声师叔。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为我解答。” 原来萧宇眼睛精明,早在平生汶进屋之时就看出他非同寻常,又三言两语试出他对自己有好感,于是假以辞色温柔相对,为的便是套到情报。 “不知道萧公子想问什么。” 平生汶呵呵笑着,他想这纨绔贵公子问的问题,无非也就是求仙问道之事,只是美人有需要,即使荒诞,他也会笑着解答。 “平神医,这世间是否有药物,能让人的眼睛改变颜色?” 没想到萧宇会问出这问题的平生汶,思考了一下,这才缓缓道:“……这……虽说有些难,但也不是没有。只是这药物对身体有害处,而且寻常人并不需要特别改变眼睛的颜色,一般也就是中原的细作混入西域的时候,为防被看出,不得不使用。” 萧宇点点头,既然真有这种药物,那么,墨竹的眼睛不是紫色,并不足以作为他不是苏允明的证据。 “对了,平神医,你说这药对身体有害处……不知道是什么害处?” “会让人的眼睛过早衰老。四十余岁的时候就老眼昏花,看不清眼前的人。大凡细作都是为国尽忠、视死如归之人,而且细作的身份极其危险,随时可能不测,所以明知道对身体有害,却也无法在意。” “那――如果一个西域人因为自己的相貌与众不同,担心被中原人特别对待,他会不会也用这药物改变眼睛的颜色,还在脸上涂上厚厚的易容粉,将自己装扮成中原人?”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先例。” 平生汶已经听出些端倪了,萧宇在怀疑墨竹,但是平生汶不是个说谎的人,更何况对着美人,他也无法说谎。 “那么,如果是平神医,您能一眼就看出坐在你面前的人的脸是真是假吗?” “要看他的易容是不是当真天衣无缝了。但即使是巧夺天工的易容,只要给他把一下脉,也还是能分辨的。毕竟――再精妙的化妆术也不可能无懈可击。而人工做出来的脸,更是不能反映身体的细微变化。何况……是否使用了改变眼睛颜色的药物,脉象上一清二楚。” 平生汶说到得意处,不免多说了几句,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的他,又掩饰道。 “只是大凡一个人煞费苦心地将自己改变样貌,必定有他的苦衷。只要他不是我意尼教的仇敌,我也不会拆穿他的伪装。” 萧宇也笑了,陪着平生汶笑,笑到最后,却悠然吐出一段话。 “我怀疑――墨竹的脸,是假的。而且我觉得他和我早就认识了,是个我异常熟悉的人,但却不愿意和我相认。” 萧宇的口吻不严厉,但是天成的高傲,虽然相貌极美,这般心平气和的生气也还是不怒而威。 左使,你得罪了个不能得罪的公子了! 平生汶心中一阵叫苦。 “以公子的相貌,也算是天下无双了,只是世间人并不是人人都爱美色,也不是人人都爱公子。若是公子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公子,必定是因为公子的某些部分让他不能接受公子。例如性别,亦或是……那方面的需要……” “我都让他在上面了,他还非要我变成女人不可吗?” 撇着嘴,生气也是娇纵可爱的萧宇单手托腮。 “而且就算我真成了女人,他也不会接受我。我算是明白了,他逃避我,不是因为我的性别或是我容貌丑陋不入他的眼,而是他……恨我,嫌弃我的身份!” 说到后面,明眸流光,已是嗔怒。 “……这……” 平生汶开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彻底卷进不该的事去了。 好在萧宇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了幽怨的神情。 “神医,除去了容貌和身份,还有哪些因素能让一个人没来由得离不开另一个人?” “下蛊毒,或者是身体极度契合。” 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内容有些下流,平生汶停顿了一下,想摆出为人师表的姿态,却不想――萧宇一副认真学习的虔诚,平生汶也有些得意,于是索性便说下去:“男欢女爱本是人的天性,就算对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有怨恨,但是若两个人的身体结下了不解的契约,也还是能跨过相貌和身份的隔阂,重新在一起的。我曾听闻有貌丑的女子绊住相貌英俊的夫君,也有容貌非常的夫人被丈夫嫌弃味同嚼蜡,这便是床笫之欢的效用。” “床笫之欢?” 萧宇苦笑一声,他自负美貌,天下无双。但这男欢女爱的秘技,却也是一窍不通。 “正是。床笫之术若是到了极致,便是老妇霸占俊男,美人陪伴丑夫,也不足为奇。相貌是其次,心心契合,而后床笫间水乳交融,才是天作之合。世间的美女成千上万,为何唯独那几个女子成了花魁宠妃,无非是她们善于男女欢爱的技巧,教男人离不开她,碰着别的女人的时候总还是忍不住地想念她。” 萧宇勤学地点点头。 “那,这床笫之术,可有速成的法门吗?” 萧宇赤裸裸的提问,刺激的内容惊得平生汶一阵意淫,连忙咳嗽掩饰失态。 “……这种事情……本就是双修的法门,除非天赋异禀,否则也只能等对方心甘情愿与自己修炼。或者――” 平生汶凑近他,越发觉得皮肤细腻得几乎没有毛孔。 “青楼坊间乃是仅次于皇宫的床头秘技的流传之地,而且相对了皇宫的矜持,这边的技法更加的淫荡放浪,萧公子不妨在此处长住,多多观摩。当然也可以品读些龙阳轶事的禁书,从中――” 萧宇听得两腮绯红,他来青楼楚馆本意是刺痛墨竹,不想竟成了―― “……” 虽然是大拉拉地提出要学习,可是到底还是有些脸红。 “只单是蜜穴如何才能弄得男根欲仙欲死,也是只有在小倌之处才能明白。当然,萧公子身娇肉贵,自然是不愿被随便的男人碰触。老夫这里倒有个方子,乃是改自女子保养下身的奇方,你命人将方子里提到的药物熬成膏汤,每日睡前将药膏抹于下体后穴,如此半个月后,便会下体皮肤柔嫩细滑,弹性非常,紧如处子,色泽也是诱人的嫩色。还有一个方子,将药物磨成粉,涂在乳处与分身,十日之后,双乳色泽粉红,惹人心醉。” 这等淫邪的法子,听得萧宇脸颊滚烫,但却是竖着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那我就在这里再住一个月?平神医,你可以每日都来这里,与我讲课吗?” “恭敬不如从命。” 奸计得逞的平生汶开心地答应了,甚至连自己学习的济世救人的方子可能全都变成欢爱的情趣之物也不在意。 毕竟他已是一把年纪,又自持身份,自然不可能对萧宇做出为老不尊的事情,但是若能寻得借口光明正大地时常和美人共处一室意淫妄想,却也是无可厚非。 ――※―※―――――※―※―※――――――※―※―※―――――※―※―― 扬州刘香主的办事速度可谓是意尼教中的数一数二。 不过四天的时间,墨竹已经收到了苏卿玉的回复:静候。 是夜,墨青色的天空,几颗孤星寂寞地闪烁,黑石砌成的残雪阁前,苏卿玉白衣胜雪,背手站在亭中。 墨竹一袭青衫,手持四十八节紫竹伞,拾阶而上。 暮春,桃花将谢,琼瓣碎了一地,风吹过,惊起一阵桃花雨,却片瓣不沾身。 收起伞,细碎的花蕊与花瓣轻飘的滑落,墨竹淡漠地走到苏卿玉身后,行了个礼。 “义父。” “墨竹。” 苏卿玉温和地说着,虽然风采依旧,但和上一次见面相比,发间已多了几抹白色。 “义父还是不愿意放弃颠覆江山的梦?” 开门见山。 “不错,那是我一生的执念。我把我的全部都赌在上面了,早就没有可能后退!” “愿闻其详。” 苏卿玉叹了口气,走到石桌边,坐下。 “我曾经有一位异性兄弟,他对我而言是我的全部,我想要江山,也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安慰。” “义父与萧清小王爷的事情,我早有耳闻。” “最初,想要江山,是为了他。但是从三年前开始,他已经不再是我颠覆江山的最大动力。我所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他,更是为了另一个人。” “萧玉倾?” 苏卿玉摇摇头。 “我爱玉倾,因为他是萧清留给我的唯一骨肉,我将他当做萧清在这世界的另一次生命。我以为我是爱他的,所以我处处对他好,不惜把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牺牲了,也要对他好。可真到失去那个孩子的时候我才明白,曾经以为萧清是全部的我……害死了另一个对我同样很重要的人。那孩子,那从一开始就被作为弃子利用的孩子,早就在我的心中占据了最重要的地位。” 墨竹不做声,由他说下去。 “十多年的养育之情,纵然开始是有利用的成分,但真的付出了,舍弃的时候,有怎是一句‘利用’、‘棋子’就能放下?我将他当做我自己的孩子疼爱,看着他从够着我的膝盖,到与我并肩。这期间的感情,早已融化在骨血里,割也割不掉了。” “但――最关键的时刻,你选择的依旧是萧清的儿子,牺牲的依旧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 墨竹一针见血地指出。 “是的,因为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爱萧清的,我一直坚信自己是爱着萧清的,我无数次告诉我自己,允明只是个弃子,我对一手养大的允明没有感情的!可……就算是一只猫一只狗,养了十多年也还是有感情的!我……” 仿佛这时才意识到墨竹和苏允明关系匪浅,苏卿玉顿了一下。 “我只是打个比方。” “无妨,其实人都是有感情的,就算是利用,也还是会产生感情的。只是感情对我而言,却是雾中花水中月,不懂,完全都不懂。” 墨竹站起身,残雪阁外清风徐来,吹皱一池春水。 “凝玉功是以忘却感情为代价修炼的武功,我现在已经是一点也不懂感情了。” “是吗?” 苏卿玉不无惋惜而又如释重负地叹气道。 “所以,因为没有感情的牵绊,做事的时候也会更加理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我不会为情所困,不会感情用事。” 笑着,墨竹将落在肩膀的碎花拂去。 “你是转着弯说我感情用事?” “因为――我不认为你的颠覆皇室计划能够给教中带来任何利益!萧玉倾现在只是世子,他需要你的力量辅佐他成为皇帝,自然会对你许下无数诺言。但是自古帝王最忌讳有人和他分权,意尼教又是传自西域的宗教,他日萧玉倾成为皇帝,或许会给你封官晋爵,拜为国师,但是他会将意尼教定为国教吗?不会的,他不像苍帝般大军围剿,已经是幸事!” 这是实话,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允许自己的统治之下还存在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力量。 苏卿玉又何尝不知道墨竹的话并无虚假呢? 只是他沉湎局中,为情所困。 “墨竹,你当真认为我一定要辅佐萧玉倾成为皇帝,只是为了还欠给萧清的一份情吗?不是的,我早已经不是那么的偏激,昔日的感情如过眼云烟,我珍惜的是现在,是眼前的人,以及被我伤害被我辜负的人。” 墨竹怔了一下,没有做声。 “苍帝害死我的孩儿,我是决计容不下现在的皇帝!一定要父债子偿!” 苏卿玉的言辞间柔和间,带了几分强势。 “父债子偿吗?为自己假公济私寻找的新借口?” 墨竹缓慢地说着,他的手指是冰冷的,他的声音也是冰冷的。 “我不管你是感情用事还是假公济私,我只从最理智的角度出发。我不认为这件事情能够给意尼教带来任何利益。也许,苏卿玉你没有看错人,萧玉倾做了皇帝会给意尼教特别对待,但是这种恩赐又能持续多久?意尼教现在已经依靠经商融入朝廷体系,若是得到了特权,很快成为天下最大的商户,日后国库紧张,恐怕朝廷第一想到的就是剜下意尼教的肉!” 尾大不掉,或是挟功自傲,都是君王最忌讳的。 谋取江山虽是一本万利的勾当,却也牺牲巨大。用巨大的牺牲换一个也许的成功,本就不值当,更何况即使成功以后,获得收益的可能也不过是百分之一。 这是一笔不值当的交易! 但也正因为知道很难说服教徒赞同自己的谋江山的计划,苏卿玉才会选择利用约斗琅琊山的机会失踪,整个意尼教交给墨竹打理。 墨竹知道苏卿玉的自私,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挪用扬州的款项。只是苏卿玉到底是自己的养育者,所以一直都不曾点破。毕竟,若只是消耗些财物就能将他安抚,墨竹也是情愿的。 但是他已经越来越意识到,苏卿玉将会把整个意尼教引导到危险的方向! 这是墨竹不允许的。 江南的腥风血雨不应该再一次出现,那是只能作为回忆的存在! 他坚决地咬了下嘴唇,他的感情已经被凝玉功磨得几乎没有剩余,但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养育者,到底是件违背道德常规的事情。 “卸磨杀驴吗?” 沉思片刻,苏卿玉抬起头。 “墨竹,你当真不想与我携手天下?我本以为你是最理解我,并且支持我的人了。” “我能理解你,但我不会站在你的一边。你会把死亡带给意尼教,你将害死数以万计的人,这是我不允许的!” “一将成名万骨枯,这道理,不用我讲,你也明白。” 苏卿玉合起了折扇,这是他将要动手的表示。 感受到空气的缓慢凝结,墨竹也只是抓起放在柱子旁的紫竹伞。 “你我多说无益,还是――再见吧。只希望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能坐在一起谈话,而不是……成为了敌人。” 撑开伞,墨竹浅浅的说着,准备离开。 苏卿玉却是折扇一挥,一股劲气指向墨竹肩膀的穴道。 “这么说,你是执意与我划清界限了?” 墨竹身体微侧,闪过他的攻击,依旧平淡地走下去。 “并不是划清界限,只是不能任由你胡来。你重情重义,为了一个承诺,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萧玉倾,本是无可厚非。但是――你无权将意尼教几百年的基业都作为礼物送过去。” “你怪我任性?” 言辞婉转,动作却是凄厉,说话间,折扇挥动,十几根透骨毒针飞过去,罩住墨竹背后的要穴。 墨竹款款转身,手中的紫竹伞打开,伞面转动,竟将十几根透骨毒针的劲力都轻而易举的化去,毒针也顺着伞面旋转带起的惯力,如水珠般四散了。 只是毒针到底力度透骨,巧劲化解飞进桃花树干,又还是一阵桃花雨激荡。 落英缤纷间,衬着紫竹伞的墨竹风轻云淡:“义父,你还不够任性吗?若不是我的凝玉功正好克制你,只单是这几枚毒针,已经足够要了我的性命了。” “那又如何,你的地位是我一手提拔的,你的武功是我孩儿教会的,如今你不肯为我做事,我自然要将我给你的东西,全都夺回了!” 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不对之处的苏卿玉,以扇子为武器,击向墨竹,而墨竹从最初的时候就知道今天难免一战,此刻自然毫无慌乱地将伞合起,与苏卿玉缠斗一团。 两人使用的兵器都是文雅之物,但是比起刀剑毫不逊色。 文扇柔和却凄厉如匕首,紫竹伞温雅近似长剑,一霎间,两人已经交换了数十招,互有胜负,劲气逼得花瓣四溢,煞是好看。 墨竹练习的凝玉功乃是武林第一等的心法,而苏卿玉更是数十年屹立武林的高手,此番争斗,可谓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打斗。 两人俱是身姿轻盈,长衫飘飞,在桃花林中纠缠争斗,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竟好似舞蹈一般。 这般斗到月上中天,苏卿玉的气息已经有了沉重,墨竹也额角冒出汗珠。苏卿玉缓了步伐,一边调息一边温和道:“墨竹,我原以为你只是巧合遇上了允明孩儿,从此学得无上心法。不想你的武功底子竟是不差,武功路数也和我同承一脉。看来你的授业恩师与我意尼教颇有渊源。” “我原本就是个与意尼教渊源甚深的人。否则,那一日在天牢中,也不会接受苏兄弟的托付,为他承下重担。” 墨竹轻柔地说着,此时他的紫竹伞已经被劲气削得伞面狼狈,于是索性便将伞面连同伞骨一并舍弃,只留下一支竹柄。 “看样子,你是真要杀我了。” 苏卿玉笑了。 他也知道墨竹的紫竹伞内藏了数种武器,对敌之时变幻无穷。其中最可怕的则是竹柄内的无名长剑。这柄剑乃是用西域传来的技法制作,不同于中原长剑的形态,狭长得与其说是一柄剑,倒不如说是一柄刺。 “我不杀你,只是不想任由你再胡来了。我会废掉你的武功,让你有一个地方颐养天年,但是你也不能再干涉教中事务。” 说话间,纤长的手指拔出了他的剑。 一柄夺目而又鲜少在人前出现的剑。 无名。 出鞘必见血的剑。 苏卿玉笑了。 “你恨我吗?” 墨竹没有说话,只是手指一抖,长剑刺向苏卿玉的左肩要穴。 苏卿玉没有动,他故意任由这柄剑刺进他的肩膀。 血花飞出,蔓红了长衫。 墨竹将剑拔出,又向右肩刺去。 噗! 还是没有躲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任他长剑没入肩膀。 剑拔出,血也随之飞溅,墨竹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避开?我刚刚的两剑,你明明可以很容易就避开的。” “因为我若是避开了这两剑,允明会生气的。” 浅浅的笑着,肩膀的伤势让他无法取出丝帕按住伤口,捏在手中的折扇,也因此颓然坠地。 “苏允明已经死了。” 墨竹漠然地回答。 “我知道的,我知道苏允明已经死了,但是我想,我总该为他做些什么吧。” 儒雅的人闭上眼,缓步走下台阶。 墨竹不懂他的意思,只是走在他的身后,一地的血,殷红的血,碎得宛如心一般。 “墨竹,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最初的时候,我心心念念想要颠覆天下,因为萧清,我爱他,我恨他,我要把世间最好的给他,也要把世间最不好的给他。所以,他不负责任的离开以后,我决定让他的儿子做皇帝,不惜一切代价。” 沉默。 良久。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或者说,你知道的太少太少,不足以明白全局。” 苏卿玉坐了下来,他失血过多,脸庞流出病态的苍白。 “我开始我的谋划,我收养了允明,将萧清的儿子交给和萧清感情最好的平南王抚养。而后,一步步地谋划着,我谋划着,我以为我能将全局都掌控,却不知道……又一次地感情用事了!我……我发现我舍不得牺牲允明,纵然从开始的时候我只把他当做弃子。但真要将他舍弃的时候到了,我却下不了手。” “……下不了手,于是就设计别人下手?” 苏卿玉垂下眼帘。 “是的,白翼出现在允明身边是我的安排。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白翼摇移不定,他日定会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允明。但是允明被出卖在我的计划上是重要一环,是激起意尼教和朝廷对抗的关键,不能不走的一步。但我到底下不了手,所以借白翼完成这二步。只是成功的时候,我没有开心。我很痛苦,我是对的,但我的心告诉我,我做错了,我不该――我只能一遍遍告诉我自己,让萧清的儿子成为皇帝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不能否定我近二十年的努力,即使在心里狠狠的后悔,也必须忍受着!” 这是执着还是病态? 墨竹不知道,那些多余的感情,与他无关。 “那……你后悔,是因为死在江南的数万教徒?” “不,我不为牺牲他们而后悔。他们是激化矛盾的工具,只有这样的激化矛盾了,教中诸位才会同意我和平南王联手。我只觉得不该连允明也纳入牺牲的名册。” 苏卿玉叹了口气。 “我是个专情而绝情的人,我只会对少数人有感情,不像你,从来都不懂什么是感情,也不知道感情的好处。” “或许吧,但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将数万人的生命都作为满足自己的私欲的工具。” 墨竹平静地批判着,苏卿玉有些颓丧。 “但事情走到现在这地步,我的初衷还没有改变,目的却已经不一样了。我一定要改换皇帝,除了那个诺言,更是为了我的允明孩儿。他是无辜的,整件事情,最为无辜、最不该死的人就是他了!” “无辜?我能理解。” “不,你是不能理解的!这个秘密保守了数十年,原本是用来给苍帝最后一击的,却不想最终没有派上用处!允明是我养大的孩子,但却不是捡回来的,更不是什么西域人和中原人的混血,因为眸色异常而被遗弃!他……他……他是……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墨竹下意识地蹲下身,为他拍顺脊柱,不想苏卿玉的身上竟穿着软猬甲衣,手掌拍在他的背上,顿时被涂了毒的软甲贯穿,鲜血淋漓,奇香四溢。 “你――” 飞快地点了手臂上几处穴道,一边运功将毒水逼出。 “很惊讶对不对?这也是我的算计之一。” 站起身,“双臂受伤”的苏卿玉轻松地将手抬起,整理着衣衫。 “单论武功,我是绝对不能赢了你,但是我可以用计。我故意让你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在你刺我的时候,我也不避开,为的就是让你刺中我肩上的两处血包,而后再一副忏悔的样子,让你放松戒备,最终――墨竹,你自负武功高强,又对我生出同情之心,在这黑暗之中,自然很容易就上当。” 墨竹只是凝神逼毒,一言不发。 “没用的,这毒是特别为凝玉功所备,防备的就是教中高手练成凝玉功后不服教主管束。” 苏卿玉走到他面前,手指飞快的制住胸口三处大穴,而后,好奇地抚摸着他的脖子,寻找人皮和真皮的接缝处。 “我一直都好奇,你的真实面孔是什么样子的?能让我看一下你的脸吗?” 墨竹没有答复,苏卿玉也不管,抚摸着,在手指一寸寸的抚摸之下,终于找到了一点起伏不定。于是手指用力的搓揉,薄如蝉翼的面具卷起了小角,苏卿玉小心翼翼地撕下人皮面具,看见的是一张坑坑洼洼的脸。 “原来如此,你脸已经被人毁掉了吗?” 苏卿玉叹了口气。 “否则也不会一定要用人皮面具才能见人了。” 于是风雅的苏卿玉又有些感慨,但是随即想到了另一件事。 “不对!凝玉功是能够改变身体的武功,即使你已经容貌尽毁,将武功练到最高层,脸上的皮肤也不至于如此的坑坑洼洼。这一部分的脸,也还是假的吧!” “我的脸是真是假,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苏卿玉想了一会,说道:“只是单纯好奇。想知道练成凝玉功的人,长了张怎样的脸。” 墨竹明白了。 江湖人对武学的追求是无止尽的。 一直以来,神秘的凝玉功都是江湖人最为好奇的东西。没有人不想知道,练成凝玉功之后,是不是真的可以脱胎换骨,从寻常的人变成非同一般。 沉思片刻,他说道:“我的脸上,涂了易容粉。只是寻常的易容粉,你知道用什么药粉能够擦去的。” 苏卿玉听罢,取出一方手帕,又在墨竹怀中取出一瓶药水,手帕蘸着药水,一点点地擦拭墨竹的脸,这时正是月亮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桃树深处光线灰暗,苏卿玉视力极好也只是感觉到手指碰触的脸渐渐变得光滑、柔顺。 终于,将要擦完时,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又一次露出羞脸。 皎洁之下,面容清晰。 苏卿玉怔住了。 并不是因为露出的脸美得国色天香,也不是这张脸不堪入目,这张脸华光内蕴,略带透明的光泽是苏卿玉平生仅见,竟果真如他想象中一样,如用白玉雕成般。而且,这张脸的轮廓,和……苏允明一般无二! 他又看了一次,终于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是人还是鬼!” “是人。” 墨竹苦笑着。 “所以我不希望你或是其他人看见我的脸。我和他确实是长得太像了。其实,他也是惊讶于我们的相貌如此酷似,才将自己的武功都交托给我。” 但墨竹的这些解释,苏卿玉全都没有听见,被这张脸镇住的他只是不断地喃喃自语。 “……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说当年她生下的其实是双生子?但是……不可能的!当、当时是我亲眼看见稳婆从房间里抱出一个孩子……而且我将她杀死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床边还有第二个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世间不可能存在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 苏卿玉似乎受了极大地刺激,他突然仰天长啸,大喊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夜色凝重,这声音,更显得诡异。 墨竹猜他定是误以为自己的生母生下的双生子,或是想到其他怪力乱神之事,于是也不管他,只是认真冲击穴道。 而显然想着正常的人不能接受的东西的苏卿玉越来越紧张,他不断地呼喊着,最终在桃林中几个飞纵,不见了踪迹,只是远处还不时地传来“不可能”的呼喊,想必是受到了大大的刺激。 只是他的怪异墨竹不理解,他本就感情淡漠,凝玉功成之后更是几乎没有感情起伏,自然不懂苏卿玉的多情善感。 半盏茶的时间,穴道解开了,墨竹见面具沾了灰尘,于是不再覆上面具,径直返回。 回到住处,已经是天色大亮,不想惊动仆人的墨竹疲倦地靠在床上,昏昏欲睡时,突然被“哐当”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看见送洗脸水的婢女站在面前。 “左使恕罪!” 看见他睁开眼,婢女惊慌失措地道歉,眼看就要下跪。 只是此时铜盆已经掉在地上,温水漫了一地。 “不要跪了,地上有热水,会烫伤你的。” 柔声说着,婢女还是一副惊慌的神情,墨竹只得命她暂且退下,又摇铃传唤了张淼。 张淼此时刚起身,头发还没有梳好,听了召唤立刻赶来,自然是头发凌乱衣角不整地奔来,却在踏入门扉时呆住了。 “左使,您――” “受了点伤,但没有大碍。你一会把平神医请过来。” 墨竹平淡地说着,他已经明白:张淼和奴婢的异常是因为他没用面具了。 “是、是,但是――” “你先下去吧,我与教主谈了一宿,有些倦了。” “是。” 明白这所谓的“谈了一宿”内容并不轻松的张淼不敢再说废话。立刻退出去,但走到门口,他又忍不住拍拍心口,调整心跳。 一直都怀疑左使的脸是假的,但没想到他真正的脸,竟是如此的―― 不能说是美貌,五官也只是端正和清秀,但是面容竟无一丝瑕疵,皮肤更是细腻得教人怀疑这张脸的真实性。最重要的是,明明是一张清淡、文雅的面容,竟能激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淫邪欲望。 左使本人就像送给萧公子的媚兰图那般,是原本清秀的兰花,却妩媚得销魂蚀梦。 也难怪他要将如此动人心魄的面容藏起来,若任由这张脸招摇,只怕早就有不利于左使的闲言碎语传出来了。 张淼再一次按捺了心神,开始明白萧宇这等美貌的男子,竟也会对左使纠缠不清的原因了。 有些人,美则美矣,却总是缺了些名为味道的部分。而另有一些人,并不是绝色的美貌,却媚得醉心。 而左使,显然就是那色香味俱全。 ――※―※―――――※―※―※――――――※―※―※―――――※―※―― 第一眼,平生汶就看呆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左使的脸是假的,也知道萧宇追问的易容之术是因为左使,但却没想到左使的真实面容竟是如此的――动人心魂。 单说面容精致,他不及萧宇的巧夺天工,不过是端正清丽,但平生汶却在瞬间敏锐的感受到他的美,没有萧宇的凌人与艳丽,却也一样的诱人,如美玉般,找不到瑕疵。 但是平生汶惊讶,绝不是因为他的美。墨竹接任左使的时候,因为来历不明,关于他的身世多有猜测,他的敌手不止一次攻击他身份不明,恐怕是上不得台面的奴婢、娼妓之后。但只要看到这张脸,一切关于他的身世的不雅留言都会灰飞烟灭。这是和萧宇一样,世家名门用千百年时间精心培养和保存的高贵,不单单是美貌就能形容的淡雅。 而且这张完美无瑕的脸,更有一份玉质的温润,清晨时分,光线灰暗,竟觉得他不似这世间的人! 出尘若仙! 确实是出尘若仙了。 若非他的面容带着苍白,衣衫沾着尘土,平生汶必定将他当做天人。只单这份气质与淡漠,便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 “平神医。” 声音是温柔的,带着少许的哀伤。 “左使到底还是和教主……” “我本不想和他为敌。但是再任由他胡来,整个意尼教都会万劫不复。” “那,还请左使恢复本来面目,我好为左使诊断。” 点点头,墨竹取出一个药瓶,吃下药,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黑色的双眼已经成为浓郁的紫色。 于是,原本就精致无暇的面容,再匹配双罕见的紫眸,果然媚气十足,色香横溢。 平生汶吞了口口水。 墨竹伸出手,如玉雕般的手腕横在平生汶的眼前,平生汶的手悬在空中半晌,终于落下。 这一落下,平生汶的眉头皱起了。 “左使,你的身体――” “只有一年半的性命了,对吗?” 墨竹倒是不以为然,径直说出口。 平生汶点点头。 “左使,我早就想劝左使不要再用这些个伤身体的易容药物,不想左使竟修炼这等邪门的武功,相较之下,易容药物对身体的危害,竟还是轻了。恕老夫直言,这种武功能够速成高手,但――后患无穷。还是及早散功为好!” “我知道,你不必讳言。这种武功虽然威力无穷,却也邪门,不过寻常人练到顶点已经是古稀之年,竟没有人看出它消耗人的性命的弊端。但是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情,不能不练。” 平生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免一怔。 墨竹却也转了话题。 “其实一年半已经很长了,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倒是所谓的克制凝玉功的毒,有法子驱散吗?” 平生汶认真地思考着,最终摇摇头。 “怎么,没有办法解毒?” “不,是左使完全没有中毒。” 墨竹不解地看着他。 平生汶解释道:“左使体内有数根银针,不知道是何时何人扎下。这几根针扎入体内,促进武功快进,也影响了血液流畅,只是这银针虽然对身体利害各半,却也能制住毒素。这一次,左使所中的毒药也亏得有银针制住血脉,凝结在针周围,并未扩散。左使只要用内力将银针逼出体内,再剜除银针附近的毒肉,敷上生肌散,不日便可痊愈。” 墨竹点头,打坐运气,于是数根浅影从体内飞出,射入墙体。他内力充沛,这些银针也是整根都没入墙中。只是银针在体内时间已久,粘连着血肉,一旦拔出,衣衫上也染了几处血迹。 平神医以烛火炙烤银刀,墨竹也脱下上衣,果然,曾经扎入银针的地方,皮肤呈现淡淡的青紫色。 平生汶走到他身边,见他的肌肤润滑细腻,弹指即破,握着银刀的手也不忍割下,于是转身取出一卷银针,炙烤后,扎在凝结毒素的皮肤周围,针尾熏烧草药,又将驱毒的药粉洒在肌肤上,如此一盏茶的时间,伤处渐渐有紫黑色的毒血流出。 拔出银针,又在毒气凝结处敷上些药粉,平生汶擦净额角的汗珠,松了口气。 “左使体内的银针不知是何时扎入,看这针的工艺,乃是大内御用,倒也确实做的不错。其实……御医之中何尝缺乏高手,只是皇室娇贵,太多的药方不能随便使用,御医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自然不能一展所长。” 墨竹点点头,不予置评。 平生汶知道他性格冷漠,于是不再自讨没趣地逗他。 将银针等物都收拾停当,平生汶又取出些药物,交给墨竹,同时嘱咐他每日服用的剂量和时间。墨竹漫不经心地听着,心神不定。 平生汶叹了口气。 银针封入体内的穴道,是封穴练功的古法。墨竹所扎的穴道,分明是最为霸道的绝情断爱针。此刻银针逼出,往日经历的事情汹涌袭来,墨竹内心深处自然是情感汹涌,不能自控。 于是,平生汶也不想打扰他回忆往事,将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又与张淼嘱咐了一遍,便离开了墨竹处,前往醉香楼,与好学的萧公子讲解房中秘术。 封闭了四年的感情铺天盖地的袭来,墨竹感到一阵昏眩。 闭上眼,看见的都是熟悉的面容和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是因为记忆中属于感情的部分的苏醒,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了。刻板的记忆,有了百转千回的暧昧,甚至连眼神话语,也都带上了苦涩而急切的滋味。一切都不一样了,冰冷的回忆被炙热的感情燃烧,剩下一个令他害怕而陌生的全新世界! 这……这些都是我……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吗? 恐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对未知世界的害怕,凝结为撕裂头颅的剧痛…… ――和煦的春风里,看不清面容的青衫男子,坐在小船上:“允明,能能有你这个知己,便是万户侯也可以舍弃了。” ――火光冲天的夜晚,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骑着高头大马的铠甲武士挥舞着利刃,砍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到处都是妇人的哭喊,到处都是男人悲愤的嘶吼。 “杀!全部都杀光!一个也不留!” …… …… 更往后的记忆,染上了大片的红和大片的白,香艳的空气,淫靡而混乱的身影,低沉的喘息以及永远看不清的面容……低喃,潮湿的记忆…… 那原本是他最不愿意被人知晓的过往,他清楚的记得发生在身上的每一桩耻辱,也记得那些施加耻辱的人的名字和面容,但当这段记忆叠加了情感的浓烈以后,那些人的面容却突然模糊了,看不清楚了,只有黑色和红色之间,白色的模糊面容不断地在眼前晃着。 这倒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混乱不堪,无法自拔。 墨竹的手指在发抖,无法克制地发着抖,记忆混乱了,记忆因为感情的叠加,变得一片混乱。 那总是默默地准备着温暖的床铺等他的人是谁? 那将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的人又是谁? 还有……划过脸庞的手,是谁伸出…… 思维的混乱带来身体的加倍痛苦,偏偏这时外面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左使,白翼这奸人明天将会进城,知府派人过来问您,我们是否出席地方官绅们为白将军准备的接风宴?” ……白……翼…… 好熟悉的名字,想不清面容的名字。 但是他……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心中藏得最深的思恋,那个人是…… ……宇……萧……宇…… ――※―※―――――※―※―※――――――※―※―※―――――※―※―― “小――” “白将军,您贵人事忙,才一年不见就把我萧宇给忘记了。” 看见萧宇的时候,白翼有些吃惊,但是他是个聪明人,萧宇抢白的行为证明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于是,虽然不明白这位小王爷为何此刻会出现这里,却也是识相地称呼对方为萧公子,而不是大煞风景地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萧公子呀,瞧我这记性,真是该死呀。” 白翼恭敬地说着,萧宇对他的知趣很是满意,哼了一声,态度理所应当的倨傲,白翼也是陪笑着。但这份傲慢落在其他陪客眼中,却惹来了不满。 在场的都是苏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巴结上京城的白将军,他们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这接风宴的请帖,本想着借机好好表现一番,却被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萧公子抢了风采,白将军甚至还要请他坐在上首! 只是还没等发作,门房传报,说是张淼掌柜和他那位深居简出的东家到了。 “张大官人也来了?” 商户们立刻转头,围上前去嘘寒问暖。原来张淼虽是墨竹的管事,却也是意尼教在苏州的生意的打理者,在苏州也是个连知府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反倒是墨竹,虽然气质不凡,却因为带着个面具,一言不发,于是在场诸人都只熟悉张淼,竟对他异常陌生,无人理睬。 萧宇也看见了墨竹。 站在那群商户之中的墨竹,鹤立鸡群,卓然不凡。只是他看着墨竹的同时,墨竹也在看他,面色孤冷,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反倒是白翼,看出萧宇对这带着面具的人很有些兴趣,走到面前:“这位公子气质不凡,不知这面具下的容貌是否也如我预料般的出尘若仙?” “在下墨竹,只是个商人。” 轻巧地回答着,墨竹取下面具,并不耀眼却如白玉般无暇的面容教周旁的人都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 这番美貌,清丽卓然,高贵天成,果真是天下无双。 但看在白翼眼中,却是胸前一击闷响,吓得他倒退了两步。 好在此时已经开宴,知府引诸人入席,墨竹则请知府将他的位置调到白翼的下首,宴席之间,虽然言辞不多,却是字字珠玑,更引得周围的人都关注他,而坐在墨竹对面的萧宇,只因看着他与白翼谈笑,醋意横生,不时地借机打岔,无事生非。 上菜的速度慢了萧宇挑剔,菜肴上的快了他又是抱怨,菜冷了自然会被说,菜太热了,又是会被说,即使那菜不快不慢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也还是被挑剔的萧宇说得俗不可耐一文不名。 好在他虽然无理取闹,却因为相貌妩媚声音绵软,加上言行举止高贵非常,抱怨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却也不至于令人生恶。而知府和白翼都知道他的身份,马屁还来不及,怎么会与他计较?至于一旁的商户,看主家都不生气,自然也是涵养一流的看着。 只是墨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终于―― “萧宇,你闹够了没有!” 原本墨竹便是个性情淡漠之人,即使取出了绝情断爱针,也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这一次,眼看着萧宇整个接风宴搞得一团糟,更害得他原本的算计付诸东流,即使稳重如他,最终也不能维持风度了。 但他的气恼,落在萧宇眼中,却又是另一番解释。 萧宇素来自恋,觉得天上地下没有第二个人能与他抢夺苏允明,但偏偏到目前为止两人间并无任何进展。墨竹没有对他表达爱意,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允明,眼高于天的萧宇的心中已经很是阴郁,加上此刻见到墨竹在接风宴上与白翼谈笑风生,不免联想到他们曾经有过的一段往来。 虽说四年前的最终结果是白翼出卖了允明,但是他们毕竟有过一段愉快的记忆,自然萧宇再骄傲,内心深处还是忌惮白翼的存在的。 所以,当墨竹无法容忍他的一再无理取闹,站起身斥责时,萧宇也是不甘下风,虚张声势地回敬着:“白将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给你难堪?想要给我个逐客令?” 说话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瞄向白翼,白翼知道这位七王爷不能得罪,连忙陪着笑。 “萧公子妙语连珠,字字珠玑。来到苏州能遇上萧公子,乃是在下的荣幸。” 可惜墨竹不会因为白翼的打圆场就原谅了白翼的无理取闹。虽然接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附和着白翼为萧宇开脱,酒宴的气氛也因为歌舞再一次活跃,但萧宇和墨竹两人都始终板着脸,没有露出和解的意思,自然众人都是自讨没趣,却也无可奈何。 酒宴散时已是凌晨时分,脚步踉踉跄跄的客人在主家的奴婢们的挽扶下,缓步上轿。墨竹倒没有吃醉,带着计划没有实现的遗憾回马车,却在上车时发现车厢里有一位不速之客。 浅青色的车厢里,层层叠叠的云纱之上,黑色的丝绢缠绵交织,面容皎白略带红晕的美人,靠在锦垫上,鼻翼微动,酣睡。 正是萧宇。 墨竹知道他装睡,却看着他笑容的睡颜,竟不忍拆穿,只默默转身,坐在车夫的位子上。 皮鞭扬起,黑夜中,马蹄声带着固定的旋律回荡在青石板路上…… 一双手从后面笼住墨竹的脖子。 这是一双皮肤如婴儿般细滑的手,手的主人穿着精制的衣衫,袖子处刺绣熠熠生辉,却刺得墨竹的脖子有些痒痒。 他的呼吸,就在耳侧。 “行之,你不要再骗我了,平神医已经把全部都告诉我了。” 柔软得能滴出水的话语,不知何时钻出马车的萧宇,从后面环住墨竹,亲昵地说着。 墨竹一怔,握着鞭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许久,也没有落下。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河岸边,清风徐来吹得波光粼粼,越发映出月色皎洁,风月无边。 但墨竹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他跳下车,背对着萧宇。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喜欢你。我要你承认你是苏允明!” 直截了当地说着,萧宇快步跟到他身后,毫无避讳地依靠着他,双手环着他的腰,头更是枕到了墨竹肩上。 墨竹苦笑,双手抓住萧宇的手,一粒粒地掰开。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人,你认错人了。” “我不相信我会错。就算错了,也不要紧。” 说着,萧宇的吻落在了墨竹的脖颈处。 这是略带挑逗的吻,糅合了高超的调情技艺与青涩的身体动作的吻,双唇吮吸了皮肤,舌尖捻弄着毛孔,环在墨竹腰际的手,也搂得更紧了。 “你倒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墨竹生气而无奈的说着,其实对他而言挣脱萧宇并不难,却到底下不了狠。 萧宇也不回答他,看出他无意拒绝自己以后,动作越加的放肆了。 “允明,你为什么不肯认我?” 舔舐耳垂与脖颈的同时,萧宇甜言蜜语地讨好着。 但墨竹的回答依旧没有松软。 “你错认了,我不是你要找的苏允明!快点松开我!” “我才不放呢!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死也不放的!” 理所应当地说着,越缠越紧的萧宇,甚至要动手脱去墨竹的外衣,墨竹大窘,生气地抓住萧宇的手,将他与自己强行分开。 只是这一抓,用了大力,萧宇的脸色也青了。 “你不让我抱着你就直说,干嘛还要这么粗鲁!我的手都被你抓得脱臼了!” 扁着嘴,委屈地说着,墨竹也知道萧宇到底是皇家的娇子,素来都是人人奉承,哪吃过这等冷眼,于是挤出笑容,伸手抓住萧宇的胳膊:“哪里脱臼了?我帮你揉揉。” “这个嘛――” 萧宇油嘴滑舌地笑着,突然双手用力,便将措不及防的墨竹推到了树干上。 这是一棵足有两个成年男子怀抱的大树,墨竹被萧宇推得背抵在树干上,竟没有丝毫不自在,他未及多想,萧宇已经凑上来,双手按在树干上,硬是将墨竹纳入掌控之中。 “放手……” 没想到萧宇也会做出如此下流的动作的墨竹生气地说着,可是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树干和双臂之间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弹。 萧宇主动地凑过来,咬下他的衣领,舌尖在肩膀上滑了一圈。 “和四年前比,你的皮肤更好了。” 顺滑的触感,月光下,如陈年丝绸般的皮肤,在他舌尖的啜吸下,逐渐有了红晕。 “……你……你倒学了不少不正经的东西!” 墨竹的脸也有些红了,又气又恼地想要将萧宇推开,可是不肯用力的推,那自然不能执意要将他全身都摸遍的萧宇挪动半分。 “全是在醉香楼学到的。谁让你一点都不在意我,枉我自负美貌无双,却在你眼中如同粪土,既然容貌和权势都不能让你心动,那我也只能自贬身价,学习青楼女子的床笫之术,将你弄得欲仙欲死,再也离不开我!” 任性地说着,萧宇主动吻上去,还不忘单膝抵过去,分开墨竹的双腿。 这是一个燃烧着欲求的吻,浓烈的炽热的淫靡的,他的腿插入他的双腿之间,可以轻易感受到他的下体的火热,而自己的身体,也因为他的吻,那融入了浓烈情欲的吻,有了硬起的前兆。 这也是危险的预兆。 放任不管,便会堕入情欲的漩涡的危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预兆。 墨竹本就不是个对性有浓烈欲望的人,经历了苍帝的奢靡无度以后,他本能地厌恶着欢爱之事,决不允许自己沉湎于情欲。 但是这一次,萧宇是真想把他拖进纵欲的漩涡了。 冰冷的内力凝结,双手抬起,又缓缓落下,但看着萧宇燃烧着祈求的眼神,墨竹突然觉得自己输了,萧宇的眼神,那带着谦卑和哀苦的眼神,教他的手再也无法凝结劲力了。 墨竹一直都知道萧宇是一位多么骄傲的皇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骄傲的萧宇,竟因为爱他不得,流出了乞求。 若是真的推开了他,萧宇是不是会很伤心? 墨竹不知道,但是他不会为了知道这个结果而推开萧宇,他的手落下了,温柔地落在萧宇的背上。 柔软的舌尖滑进他的口腔,送入一粒香软的丸子。墨竹诧异地看着萧宇,看见的是期盼,于是他接受了,接受了这个不明作用的丸子。 药丸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腹处升腾的火焰。听见墨竹唇角溢出的呻吟时,萧宇有些惊讶,但随即火热地吻覆盖上去,墨竹也是同样的回敬着――药效释放了被压制的情欲,在萧宇的主动下,墨竹逐渐从被动的接纳,转为主动进攻。 亲吻,是酝酿暧昧的温床,唇齿相依的时刻,爱液酝酿,粘稠的欲望在舌尖相抵时升腾。春药激发本能的欲求,当萧宇的舌尖滑过一处敏感,本能地呻吟险些溢出。 (“……啊”) 忍住了,但他的这份小小的改变依旧落入萧宇眼中,萧宇自然而顺畅地继续着对那敏感而脆弱的部分舔弄攻击。 “……呜呜……呜……” 口舌吮吸让呻吟变得无意义,墨竹想要拒绝他,却又做不到,本能喘动,落下萧宇的背脊的手逐步上滑,最终抓紧了萧宇的头发,试图化被动为主动,强制地吮吸更多的甜蜜。 但是萧宇拒绝了。 在墨竹主动地希望他能与自己更加浓郁的交流的时候,萧宇故意松开了墨竹,不待墨竹反应,粘连着晶莹的唇角滑到墨竹的肩膀,手指更是娴熟地褪下他衣领,露出白瓷般细化的肌肤。 贪婪地抚摸着,亲吻着,萧宇突然咬了上去。 “……嗯……” 墨竹呻吟了,痛和莫名的快感绞在一起,他的手插入萧宇的头发,却只是插入,感受发丝的顺滑。 被墨竹手指的无作为激怒的萧宇更加用力地啃咬着,肩膀处,鲜血流出。血腥在这春风沉醉的夜晚,是如此的甜蜜又是如此的原始,亢奋着一直都压抑情欲的两个人。 性,就这样的释放了。 松开肩膀的同时,也是原始野性的开启, 牙齿一路下滑,衣领一路后退,舌尖贪婪地吮吸着胸前的嫣红,在墨竹的纵容下,与低沉呻吟的暗示下,萧宇肆意地亵玩着墨竹的胸前。 墨竹的外袍不堪重负的滑在了地上,萧宇的每一寸挑逗,都让墨竹不堪情欲,最终,当萧宇的舌尖滑到小腹处的时候,墨竹也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了。 萧宇没有退缩,他紧随着墨竹的每一个动作,单膝跪坐在墨竹的双腿之间,动作生硬却又小心翼翼,低头,隔着柔软的亵裤含住了勃起的部分。 布料是粗糙的,墨竹的分身敏锐的感受到布料的粗糙,萧宇口中的津液濡湿了亵裤,也让包在里面的分身更加期待舌尖的丝滑,但是萧宇却故意不将他的亵裤脱下,只是隔着布料舔弄它,手指也不忘在墨竹的下体勾划弄着。 春药早已点燃了身体的火焰,亵裤下,分身无法掩饰地坚硬着,而萧宇的舔舐则是将墨竹以最后的理智竭力掩饰的秘密,最为赤裸裸地展现了。 墨竹坚持不住了,他是个矜持的人,也一直认为自己对性没有任何的执着,此刻却才知道,性是火焰,是封在冰下的烈火。此刻的他,被萧宇的舔弄折磨得下体火涨,冰层裂开,欲火蓬勃,早已如痴如狂。 他的本能恨不能快些得到满足,但是他的理智却要他忍耐,矜持与性欲做着最后的决战,矛盾中,低低地喘息着,墨竹的手指快要抠进肉里面了。 萧宇扶起了墨竹的双腿。 双腿竖起的动作略带屈辱,萧宇却不在意,他只专注着吮吸,这姿态令含入口中的部分更加勃大。 ――墨竹快要到忍耐的顶点了。即使不看他的脸,萧宇也知道:这时候的墨竹,走在悬崖的边缘,只消轻轻推一下,就会被情欲的漩涡吞没。 而他,却是一定要将墨竹推离理性的山崖。 打定主意的萧宇暂停了对下体隔着亵裤的舔舐,在他吐出的瞬间,两个人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淫靡,已经被萧宇的温暖和殷勤取悦地快要融化的分身,接触了夜晚的冰冷,竟化为甜蜜的腥香泄在了亵裤之上。 萧宇感到满足,他轻轻地探过头,用牙齿咬下了墨竹的亵裤。 分身迫不及待地露出了头,刚刚吐完精水的分身依旧精神,萧宇手指轻刮着分身的顶处,尚带着体热的白浊液体落在指腹上。 萧宇贪婪地舔了舔手指上的白灼,墨竹看得面色羞红。 但是萧宇接下来做的事情,却让墨竹惊呆了。 萧宇的手指,沾染了墨竹的浊液的手指,缓慢地滑过下巴以及喉结,一点点的下移,最终没入下体! “我……希望我的身体能够更多的沾染你的气息。” 羞涩地说着,稚嫩的身体贴了过来,猝不及防的墨竹被动地接受了他的紧贴。 他的动作生硬而坚决,上身贴着墨竹,下体也是紧紧地擦着,以灼热与火烈的贴合,而后,抓紧墨竹的肩膀,皱着眉,艰难地坐了下去。 震惊! 但是真的发生了! 萧宇看着墨竹,温柔而无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认我。但是我始终都喜欢你。也许,是因为父皇对你做的事情太过分,于是你连我也一起讨厌?我也明白……父皇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要你接受我,或是接受男色的欢好,是很艰难的,但是……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你……你不愿意让我和你有关系,那……那就让你变成我的……我不怕痛,只要想到这是为了将你变成我的一部分的仪式,我就不痛了。” 他是认真的。 这份认真让人害怕,但是如此认真、如此专注的萧宇,却带着燃烧生命的凄绝之美,远比春药更能点燃本能的欲望。 墨竹感受到了那份疯狂。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感受到激烈而亢奋的性欲,但此刻,当萧宇带着青涩和生疏贴近他,艰难地试图让他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的时候,欲火焚烧了。 青涩而妩媚的身体,月光施加了柔软的魔法,纯洁化为最色情的诱惑,点燃着欲望的期待。 他主动地坐在身上,因为初次接受而皱眉,额角更是冒出珍珠般细密的汗珠,墨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拭去,却被他的舌尖卷住了。 墨竹注意到,萧宇的眼角含着泪珠,天然娇憨的姿态,终于让墨竹那得到释放的情欲勃发,进而不可收拾。 于是,手指与舌尖纠缠,欲念也越发的浓烈。 “……不……不要……额……恩啊……嗯……行之……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行之……” 哀哭而哭泣的呻吟,下体却主动地吸纳着他的勃发,这矛盾的行为,自教男形越发地膨胀。 身体,已经快到极点了。 粗壮探入蜜穴,萧宇的腰肢扭动着,很是可怜的样子,却执拗地不肯放弃。 原始的欲望升腾着,萧宇的身体却因为生疏而进展缓慢。 每一分的伸入,都是建立在剧痛之上的。墨竹知道,若是任由着萧宇,不但自己不能得到满足,萧宇更会受伤。 本能中,他缓慢地抓紧了萧宇的腰肢,而后―― 身体被按倒了,萧宇的身体被冰冷中蕴含着炙热的双手按倒在地,原本就结合了大半的部分,更变得紧密。 蹂躏,玉柱强行挺入,蹂躏着蜜处,花蕊的最深处也被贯穿。这是原始的占有欲的体现,在身体的抗议与内心的期待中,玉柱进入了身体的最深处。 “……啊――” 呻吟,第一次容纳的身体,发出了惨叫的呻吟。 那里的每一丝褶皱,都因为墨竹的进入有了撕裂的紧张。 萧宇咬着嘴唇,他早知道这种事情很痛,却没有想到竟痛到这地步。但在痛苦之余,却有一份得意,他终于还是得到了行之,即使这份得到花费了太长的等待。 下体的痛,与心中的满足,化为了情欲的漩涡。 双臂勾着墨竹的脖颈,双腿更主动的缠着他的腰肢,他要紧紧地结合,四肢都缠在一起的结合,他绝不允许他再一次离开自己。 而墨竹,也感受到他本能抗拒之后的情欲召唤,抱紧了他,将自己的部分火热地填进去。 “……行之……啊……我……啊……” 过分的贯穿激发身体浓重的呻吟,得到的满足化为痛苦的弧线,纤细的脖子贪婪地依靠着墨竹,口中,却全是欢乐。 于是,怒张,欲望萌芽了。 最深处的欲望燃放了。 “……嗯……不要……啊………啊……” 口中说着拒绝的呻吟,身体却以淫靡的声音迎合,最初的痛苦在精神的绝大幸福面前是如此无力,排山倒海的快感袭来,淹没了他的理智。 “啊!唔唔……嗯嗯……啊……啊哈……嗯!!” 坚实的分身贯穿蜜穴的满足,每一次的抽动都让萧宇更真切的意识到此刻得到,他呻吟着,骄奢的呻吟着,满足于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快感,苦闷地扭动着腰肢。 “啊……啊……啊……啊――” 蜜汁溅出,落在墨竹的小腹处,萧宇知道,极致的官能让身体不堪重负,但他内心深处却还期待着更多的得到。 “……不要松开我……我……” “……嗯……” 低声的回答着,保持着下体结合的同时,墨竹抱住他的腰,他趁势坐起,坐在了墨竹那连女人都会羡慕的紧致大腿之上。 于是,成了坐在墨竹身上的姿态了。 这个姿势,让身体的结合变得更加紧密。 得到的快感,也是适才的数倍。 紧夹着墨竹的腰肢,贪婪地吸着玉柱,轻吮脖颈的萧宇,让墨竹对后穴的蹂躏,再一次在两个人的契合中开始了…… 爱欲的高潮暂时退却,白皙的身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疲倦的萧宇睡中还不忘紧抱墨竹,生怕自己松开了,墨竹就会消失不见。 墨竹知道他小孩子心思,不免有些无奈,甚至只是手指稍微动了一下,萧宇就醒了。 亲昵的吻滑过脸颊,温存的同时是关切地问候。 “刚刚……没抓痛你吧?” 言辞陪着小心,萧宇也知道他从玉郎与心嫣处学得的都是理论性的,今夜还是第一次真正用上。听说,做那事的时候,若是承受的一方不懂事,进入的那人的下身,也会受伤,轻则短期内萎靡不振,重则―― 可那时爱抚着朝思暮想之人的身子,性欲高涨不能自控,难免失去分寸。 想到刚才的亢奋与索取无度,萧宇脸色绯红,只是他到底更关心墨竹,偷偷将手伸到墨竹的下身,想确定那里的情况。 而丝毫不知道萧宇的犹豫的墨竹,却是略带无奈地抓住了任性王爷那精力充沛的、探望下身的魔爪。 “七王爷……这种事情一次两次就够了,做多了很伤身的。” 萧宇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但他不但不向墨竹解释这个误会,反而趁机更贴着墨竹。 “我看你身上凉凉的,怕你冷。” ――夜露浓重,墨竹的身体很冷。 情热时,两人裸身交合,不觉得寒冷,更因为亢奋身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此刻高潮退却,夜风吹拂,将汗珠吹干,也吹得彼此的身体有些发冷。 “行之,你冷吗?” 墨竹看了他一眼,想告诉他自身的冰冷是武功之故,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扯过被萧宇遗忘在一旁许久的外袍,盖在萧宇身上。 外袍宽大,盖住萧宇全身绰绰有余,但要盖住两个人,还有些勉强。萧宇自然地抱紧墨竹,亲昵道:“这样会暖和点。” 真诚而期盼的眼神,墨竹不想接受他的温暖,却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接受他的依靠。得寸进尺的萧宇,腿也横插进入墨竹的膝盖之中,口中喃喃。 “我知道行之一向怕冷,所以这几年,每到冬天都会让人准备了很多很多的炭火,就想着哪一天行之回来了,可以住得很暖和。但是后来我又想,为什么要准备那么多炭火呢?我可以和行之搬到很暖和的地方住呀!于是就问南方的官员,哪里景如画又四季如春……” 墨竹的身体僵硬了,萧宇却没有觉察到,还是一个劲地说下去。 只是到底还是有怨恨,萧宇说着说着,言辞间带了些生气又有抱怨。 “你知道吗,自从皇兄即位以来,我就再也没有过过安生日子。但是我不闹也不争,因为我想再见你,我不想因为受不得皇兄们的气,就此丢了性命。我每天都在想着你,念着你,是对你的想念支持我不管遇上什么事情都不会冲动。其实……这些年,我也不止一次后悔,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更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我只是骗我自己,骗我相信你也爱我,我不断地找你,不断说,明天,明天,明天睁开眼,你就会躺在我身边……我……我是真的好想你……” 他快哭了。 三年的冷遇,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寻找,以及……患得患失的未来,萧宇的心是纤细而骄傲的,他脆弱却又坚强,只为一个信念支持到了现在。 墨竹感受着他的坚持却……犹豫―― 不想拒绝他,不想再伤他,但只余下一年半的性命的自己,是不可能给萧宇任何承诺的!萧宇用情至深至真,他…… 与其一年半后将他彻底地伤了,倒不如现在就拒绝他,不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这样一来,一直找不到苏允明的萧宇也只不过是怀抱遗憾,却免于心碎。 打定主意的墨竹顿时感到心如刀割,但是他不想看见萧宇的凋零,为了他,自己唯有割舍―― 墨竹试了好几次,终于,再犹豫与矛盾中,淡漠地,吐出了。 “对不起,七王爷,虽然很伤你的自尊,但真相还是必须说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是你认错了。若你恨我骗你,侮辱你,你可以杀了我,我绝不还手。但是你非要讲错就对,逼迫我承认我是你一直在找的人,我、我……” 迟钝了,难以启齿。 沉默中墨竹感受到空气的沉痛,他转过头,看见的是萧宇眼中深深的悲伤。 萧宇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纯洁得宛如琉璃的眼睛,每次看着他的眼睛,都会有无法再说出欺骗的话语的净化,所以,墨竹说谎的时候,下意识的转过头,不看他的眼。 但此刻,墨竹看见他的眼睛黯淡了,因为自己伤人的言语,分明失去了光泽! 萧宇看着他,哀愁地,整个人都失去了光泽。 腹中准备的无数说辞都无法再出口,萧宇溢满哀伤的眼神,让他下意识地绕过他的注视,对着虚空,重复着谎言。 “……你……真的……认……认错了……” 每一个字都消耗着生命,最后一个字吐出的时候,甚至有气力殆尽的错觉,墨竹来不及等萧宇的反应,匆忙的转过身,背对着,因为他害怕看见萧宇失望的眼神。 但是―― 萧宇什么都没说。 沉默的萧宇,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贴过来,手臂紧紧地搂住他,下巴贴着他的肩膀,一言不发。 冰冷的液体,缓缓地流下,滴在墨竹的肩膀上,滑进他的心底,带来冰冻的寒冷…… ――※―※―――――※―※―※――――――※―※―※―――――※―※―― 萧宇的心情很不好。 虽然他的面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愉快,但姜偌跟随他多年,早已凭借本能嗅出了风暴来袭的前兆。 “王爷是不是觉得属下做的事情,惹您生气了?” “没有,只是单纯的心情差!” 池边的柳树舒枝展叶,正是碧玉妆成万条丝绦,萧宇却迁怒于柳树,先是狠狠地踢了一脚,而后又拔出姜偌的佩剑,在柳树上砍了几处刀痕,这才勉强作罢。 王爷的心情果然非常的不好,只是――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劝他离开青楼吗? 姜偌暗自仔细回想最近做过的事情,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这件事情惹了王爷不愉快。 但是,身为王爷却留宿青楼,这事情若是传回京城,一定会惹来事端! 因为早知道朝中多位老臣对萧宇的放肆很是不满,皇上对睿王爷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即使萧宇会生气,听说自家主子流连青楼的姜偌赶到苏州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置办一处幽闭的宅院,与醉香楼的妈妈商量,将萧宇中意的小倌玉郎与花魁心嫣都包下,送去了城东小宅。 而后,再恭恭敬敬地请小王爷搬出醉香楼。 若是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开罪了王爷,也实属无奈。 只是姜偌虽不觉有错,但看见萧宇阴沉得面容,却不知为何竟不敢直谏萧宇沉湎温柔乡,反而加倍小心翼翼。 这算是纵容吗? 姜偌苦笑着。 可惜虽然萧宇性格放肆,做事素来任性妄为,但每当他露出苦恼或是阴郁的神情的时候,姜偌还是会心软,连原本的坚持也会放下。 甚至,连看见王爷与魔教党魁深夜幽会河边这等丑事,他也是怒发冲冠之余,立刻安排手下把守各个入口,不许任何人闯入惊扰王爷的好事,这才有了一夜欢好无人打扰的清幽。 仔细想来,自己确实已经足够地体贴入微了,为何还会惹来主子不悦? 结果,反复思量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姜偌还没有找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惹了主子如此生气。 厨房准备晚膳的同时,兼职大总管的姜偌继续回顾近期的事情,同时思考晚上应该是让玉郎与心嫣中的一位侍寝,还是通知地方官员另行安排,萧宇却突然召唤了他。 “姜偌,立刻选几个精干的侍卫,随我去见个人!” “……那……” 姜偌见萧宇一改白天的冷漠,此时笑容可掬,又换上一身淡青衣衫,越发显得面容淡雅,心情愉悦,不由心中一颤:莫非主子又要与那魔教之人会面? 只是他到底不会过多干涉主子的事,于是心中虽然揣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刻选了几个精干的侍卫,连带自己总共十人,俱是劲装好马,外批斗篷,马蹄缠着布条,悄声无息地从后门离开了宅邸。 走出约莫半条街,姜偌突然听见敲锣声四起,转头看去,竟是萧宇的住处起了大火!那宅邸虽是砖瓦结构,但到底是普通寻常的家宅,此时熊熊大火燃起火光冲天,竟把整个街道的住户都闹醒了。于是短暂的呆滞后,人声鼎沸,或是泼水或是救人,当然也不乏刚刚睡醒还处于懵懂的围观之人。 萧宇示意暂停,脱下斗篷的兜帽,笑容更加和睦。 “五皇兄果然是不置我于死地就心有不甘呀。我才到苏州,他就迫不及待地把白翼这走狗调来了!” 姜偌听得心中一寒,但不待他说出心中所想,萧宇已经罩上兜帽,一马当前地离开了。 姜偌连忙夹紧马腹,一行人疾驰追去。 东街失火的事情,墨竹知道的时候,他正宽衣解带准备睡下。 “左使,东街走水了。” 信使在门外禀报。 “是吗?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墨竹漫不经心地问着。 “据说火势不能控制,整条街都卷进去了。现在知府赶去,说是七王爷的宅子――” 什么!萧宇……也…… 呆住了,墨竹的手呆住了,萧宇被困在火中的霹雳袭来,他竟是失去了一贯的矜持。 脱到一半的外衣随手扔在地上,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急忙冲出卧室,头发凌乱,一路上不停地撞翻走廊上的端着物品的婢女们,远远看见张淼就喝令他立刻为自己背马。 张淼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左使,不免惊异,好在他到底是能干之人,稍一思考便理清了思路,一边派人立刻安排马匹以及随行人员,另一边还不忘赶回卧室,拾起左使的鞋子和外袍,轻功追赶。等墨竹恢复理智的时候,张淼也气喘吁吁地追到了。 他一面请左使穿上外袍和鞋子,另一边使者也调来了教中十余个壮实弟子,正排在影壁前,等候命令。 墨竹看了眼他们,果然个个是血性男儿。 他满意的点点头。 “随我去东街!白翼刚来苏州,东街就出现火情,只怕是冲着意尼教的!” 这个借口其实是很牵强的,与意尼教有关系的商户大多在北街,东街虽然住着几个和意尼教来往慎密的达官贵人,却也不是不能损失的重要。但是代行教主之职的左使发令,弟子们纵然心中有疑问也不会多说,加上听到了白翼这个意尼教的大对头的名字,更是心中怒火涌动,于是一行人绷紧脸上马,随左使赶往东街。 此时的东街已是一片火海。 因为东街住了不少达官贵人,前些日子更是来了个微服的七王爷暂住,此番起火自然是吓得苏州城大小上百名官员们都心急火燎,坐在火场外围不停地喝茶,却依旧心急如焚,不停地擦着虚汗。 墨竹赶到的时候,火势还没有控制,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的知府已经连自焚殉职的心都有了,衙役们紧拉着他,而师爷则是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苦苦劝说。 “……老爷――左使!” 看见墨竹到来,师爷激动而紧张,一时手松,知府竟真的冲向火场了。 墨竹足尖微点马鞍,身体轻飘飘地飞到知府身畔,单手抓住他的腰带,看也不看就往后面一扔,正落在衙役们的身上,如此漂亮的身手赢得在场之人一片叫好之声。 师爷上前为惊魂未定的知府捶背,墨竹此时也已经回到知府身畔,冷眼道:“萧府救出多少人了?” 知府还是惊慌失措,倒是师爷,已经恢复过来。 “……只救出了醉香楼的两个红牌,还有几个丫鬟。萧公子……到现在……还没有……没有下落,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这次的失火,是什么原因,查出来了吗?” “还不清楚,但是据在场的百姓说,火是从萧公子的宅邸开始烧的……恐怕是……是有人故意纵火!” 故意纵火吗? 墨竹的心转过一个念头,他调转马头。 “我们走!”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东街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冷笑着,撕下了狰狞的面纱。 ――※―※―――――※―※―※――――――※―※―※―――――※―※―― 白翼的住处已经是一座空宅了。 走到门口,还没有推门,墨竹以凭借本能知道这里是空宅,更是个布满了陷阱的空宅。 他挥了一下手,跟随身后的侍卫们束马而立,神情紧张,手扶着刀柄。 墨竹却微笑,接过手下递来的弓箭,拉满,响箭飞出,刺穿夜空的虚伪。 入木三分。 这本是一支入木三分的箭,叠加在箭上的劲力,甚至可以穿透门板,但是响箭只是斜斜的浅入门扉,墨竹觉察到问题了。 一扇铁门! 一扇用精铁焊成的门。 但是白翼在苏州的临时住处为什么要准备一扇铁门,分明是早就预备好了要针对一个势力庞大的人! 墨竹明白了,但可惜也晚了,他已经中计。 虽然他立刻调转马头准备离开,然而确实是一切都晚了。 寂静的街道突然挤满了人,训练有素的官兵踩着整齐的步伐从巷子里走出,每个人都是面色冰冷,一言不发。 为首之人,正是全身铠甲的白翼。 “左使,我们又见面了。” 他是笑得春风得意,墨竹身后的教徒,却都已经恨得眼角爆裂了。 墨竹笑了,他的笑容带着凝结冰雪的寒冷,却不乏世家的高雅:“白将军,看你的样子似乎混得很不易呀。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奉旨南行,又为了哪一桩?是继续诛杀意尼教的残党,为皇上清除心腹之患?” “左使言重了。本官南行,绝对只是祭祖。”白翼尴尬地笑着,“如今天下四海宴清,意尼教又一直安分守己,偏安一隅,皇上更是有道明君,决计不会和你们计较这笔。” “那为何派人焚烧七王爷的宅邸?据我说知七王爷离开京城后一路上是非不断,各路江湖人物夜夜探访,到了苏州好不容易安生了几天,白将军一到就遇上走水的事情。不知道白将军要如何解释这个巧合?莫非真是某位王爷认为七王爷始终是皇上的隐患,执意要清除?” “左使,这、这其中必定是有些误会了。” 笑容越来越尴尬的白翼,有了恼羞成怒的前兆。 “误会吗?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等误会,能让白将军担忧得将门扉改成精钢铸造,还特别调派了兵马围着我等,而后缓慢地与我解释?” 这话说出,白翼的脸终于挂不住了。 “墨竹,我尊敬你虽是草莽,也到底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才好言与你。你若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休怪我不客气!不错,东街的火是我派人做下的,但是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只奉命执行!至于这里的安排,本就不是针对你的,怪只怪你天堂有路不走,偏要闯进这地狱,打乱了我的计划,害得我也不得不――将你一并诛灭!” 说罢,手中令旗挥动,于是士兵们按阵势依次屈身跪下,竟组成了上中下三层箭,箭矢闪着幽幽蓝光,显然是沾了剧毒。只要他手挥下,便是万箭齐发,纵然武功绝世,在这毒箭阵中也是难保周全。 墨竹看了眼身后,无一人贪生惧死,墨竹心中冷漠,缓慢点头。 “白将军,今日一战是在所难免了,你备下的毒箭也是定要置我等于死地。我墨竹虽弱冠之年,阅历尚浅,却自觉坦荡一生,无牵无挂,此时以身殉教,视死如归,有何遗憾!只恨当年尔带领大军血洗江南之时,我竟一时心软,手下留情,以致留下今日的祸害!” 此时夜风萧萧,墨竹声音清冷,掷地有声,加上他面容清丽,出尘若仙,只看得举箭的士兵们心生怯意,不敢敌对。 墨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敌人的影响,他脱下斗篷,泼墨般的长发泻出,转过头,清风微回,荡起丝丝缕缕。 “尔等听命,今日一战,无论生死。若有突围之勇士,不可恋战,务必返回总坛,必传令我教上下,扑杀此獠!” 风吹过,卷起令旗,猎猎的呼声。 白翼的手在发抖,墨竹的冷漠与无畏令他害怕,时隔三年,这份坚如磐石的强硬,依旧让他害怕。 能够激发灵魂的高贵与伟大的,只有虔诚的信仰。 为了一个信仰,可以轻易割舍生死的坚强,在这份信仰面前,军队的力量也渺小如尘土。信仰武装了最强大的军队,即使身后站着成千上万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前不过十余个老弱妇孺,只要想到他们拥有坚如磐石的信仰,白翼仍旧会害怕,会胆寒,会觉得在这高贵与虔诚的面前,他毫无胜算。 那是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强大,能够轻易割舍生死牺牲一切的强大。 虽千万人吾往矣! 白翼退缩了,即使他的手依旧高举,他的身后毒箭蓄势待发,他的心却在退缩。 口干舌燥。 空气也变成了有形的物质,粘稠得教他动弹不得。 突然―― “白翼,你好大的狗胆!” 傲慢而骄傲的声音,众人抬头,却看见对面的巷子墙头,站了数人,中间的那人,青衫飘逸,占尽风流,正是睿王爷。 白翼挤出狞笑。 “睿王爷,下官正四处找你呢,您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放肆!” 萧宇身旁的姜偌怒斥着。 萧宇却笑得自若。 “算了,他本就是我五皇兄豢养的走狗。白翼,若不是我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你要对我不利,抢在你放火前离开,只怕这时候你已经带人去火场挖我的尸骨了!” “瑞王爷早知道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是那么容易就出事,所以命我放火之时也别疏忽了此处的准备。果然,一切都在王爷的算计之中,七王爷果然是――当然,能够捞到左使这另一条大鱼,却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白翼阴冷地看着,突然,手重重地落下。 “放箭!” “你敢!” 萧宇厉声相对,那些举箭的士兵本就知道萧宇是七王爷,加上面对的十余人个个气场摄人,虽军令如山,却也心生胆怯,不知所措。 “立刻放箭!你们想违抗军令吗!” 白翼加重了声音,军士们虽不齿白翼的为人,却也知道军令如山,不可违抗,于是手中的弓箭拉满,眼看就要万箭齐发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住手!” 一袭青衣飘落,觉察时,萧宇已经到了墨竹身边。 他微笑着站在墨竹身前,分明是护着这魔教中人。 “王爷,您这是――” “白大人,你可以不介意族灭,你身后的人,却是在意妻儿老小的。” 白翼皱起眉,他感觉得到,身后的人都有了退缩之意。 萧宇却也只是淡雅地冷笑着,笑容中荡漾着肃杀。但却因为他相貌极美,此时竟有“拈花一笑,枯木逢春”的意味。 可惜他口中吐出的言语,教人笑不出来。 “你们都听着,若是想伤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一瞬间,万籁俱寂,早已拉满的弓僵在空中,松开也不是,射出更是不敢。 僵持。 终于―― 白翼抢过身旁的一张弓,又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拉满,如月圆,而后―― “你敢射我吗?” 挑衅。 无畏。 萧宇门户大开地等着白翼。 而―― 嗖! 利箭飞出! 萧宇应声倒下。 僵持结束了,因为白翼的一支箭,近乎窒息的僵持结束了。 “王爷!” “大胆逆贼!” 姜偌等人匆忙跳出,姜偌的剑更是直接地指着白翼的喉口。 剑尖抖动,即将没入喉口,但在这随时都是血溅五步的时刻,萧宇却缓缓的起身了。 “住手,本王还没死呢!” 原来在箭将要飞来的瞬间,墨竹的衣袖揽住萧宇,将他的身体甩倒在地,在旁人看来凶险万分,但其实利箭也只是滑到了他的衣扣。 然而即使他逃过了这一劫,现场的局面也已经不能控制了。白翼射向萧宇的一箭堵死了在场所有军士们的未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唯有抓紧手中的弓和箭,将萧宇等人诛杀,才能换得一线生机! 一瞬间,箭如雨下。 “白翼,你这是谋反吗?” 姜偌气愤地说着,但此刻他直指白翼的喉口的剑却已经被打偏,几个将士围过来,与他缠斗。 而那一边,万箭齐发,中央的十余人虽然自顾不暇,却是众志成城地护着萧宇和墨竹。 然而,这种护卫又能支持多久? 纵然每个人都有三头六臂,也不能挡住这些根本没有准头的毒箭! 啪! 紫竹伞打开,转的飞快,无数箭矢在紫竹伞带起的漩涡中乱了准头,但纵使如此却也耐不住源源不断地箭雨,一人之力对抗千万人,本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还带了个萧宇这累赘。 “你不用顾着我。” 萧宇咬着墨竹的耳朵。 墨竹一声不吭,衣袖挥动,将即将碰到萧宇的几支箭卷飞。 “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要顾着我!” 萧宇生气地说着,他突然狠狠地咬在墨竹的肩膀上,墨竹的肩膀吃痛,一时手下缓慢,利箭趁着这间隙,刺中了萧宇的左背。 墨竹拔出箭矢,伤口处的血是紫黑色的,再看萧宇的面容,也蒙了层黑色。 他中毒了。 可恶! 墨竹的心中无来由地燃起怒火,他纵身跃马,竟是要冲刺出去! “左使!” 一行人具是惊讶,但却是无力阻拦墨竹的动作。此时心急火燎的墨竹,不再留有余地,满心愤怒的冲过去,也不故意回避箭矢,众人都被他的气势摄住,反而缓慢了动作,竟没有一枝箭射中。 转眼间,墨竹已到了白翼面前。 “把解药交出来!” “没有解药。” 干脆地回答着,墨竹愤怒,衣袖挥动,寒风袭来,白翼吐了口血。 “交出来!” “没有。” 墨竹又一次催动掌力,而萧宇的侍卫们也是不再恋战,急忙围到主子身边,喂他吃下续命的灵丹,又在伤口处简单包扎,暂时抑制毒血上涌。 此时的墨竹,失去了矜持。 他冷笑着,手指倒钩成爪袭过去,竟是要将白翼的心也挖出来的狠毒。 “说不说!” “这是王爷给我的毒药,根本没有解药!左使,你若真心喜欢他,与其逼问我解药,倒不如快点带他去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或许还能有几天的甜蜜日子留作日后回忆。” “住口!” 劲力袭来,压得白翼血气不稳,险些要呕出。 这时―― 萧宇小小地呻吟了一声,那声响虽然不大,但在这肃杀的夜晚,却虚弱得教人心头发颤。 “……行之……你在哪里?” 墨竹转过头。 “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而后,真的就这样松开了白翼,转身,抱住萧宇,径直上马。 他紧紧地抱着萧宇,眼睛里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了,而白翼的属下,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命令的此刻,也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道,任他们离开。 紧紧地拥抱着,不能再一次失去的绝望让他恨不能将萧宇的身体都揉进自己的体内。 “对不起!对不起!” 一再地重复着道歉的话,强烈的爱意,流进萧宇的心中。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我……我……” 萧宇依靠着他,墨竹的斗篷罩住了他的身体,在疾驰的马上,彼此的心都是温暖的。 以为再也不能得到的温度再一次将他包裹,那是炙热的爱情的火焰,是无需用语言就能表达的诺言。 名为爱情的火热的疼痛正在这对饱经苦难的爱人们的胸口静静地燃起。 萧宇闭上眼。 “我这是在做梦吗?我的行之抱着我,那么紧,那么的热烈,抱着我。是不是睁开眼,就什么都没有?” “不,你没有在做梦,一切都不是做梦。” 紧张地说着,苏允明脱下名为墨竹的面具,炽热而真诚地告诉他。 萧宇苦笑了。 他已经习惯了欺骗和失望,纵然此刻墨竹承认自己就是苏允明,他也不敢睁开眼。 “果然,佛祖是慈悲的。佛祖也体谅我的痴情,竟给了我如此温情的幻想机会?其实……你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我……早就死心了,找得到他,或是找不到他,我都已经死心了。允明,我……我想,就算今生找不到,去了奈何桥,总还能再见面吧。” 苦涩的笑容,害怕睁开眼睛的脆弱,苏允明这一次才知道自己究竟伤他多深。 骄傲的皇子竟已经脆弱地连睁开眼睛看清楚抱着他的人的勇气也没有了! 他……将真实的拥抱,理解为转瞬即逝的瞬间,并在这种无望的悲哀的左右下,手,抓紧了自己的肩膀,将全部爱恋都凝于掌心,抓紧着,试图用掌心的炙热告诉自己他的爱恋! “但是我还是很满足,真心的满足。若能让时间永久的停留在此刻,便再无所求了…… ” 眼泪无声地落下,在奔驰于大地的马匹上,紧贴的身体,以及凝聚了悲哀的温度,都令长久以来一直缠绵于各自的心头的痛楚交织着,最终转化为一种无法描述的粘稠物质。 痛苦的爱恋,深情在这里融为了一体,时间也静止了。 没有未来的梦。 转瞬即逝的幻想……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张开眼便是梦结束的时刻…… 纵然不愿意放弃也不能挽留的生命…… 天明。 竹林。 苏允明将萧宇抱下马,进入简陋的小竹屋。 “这里是我从七岁开始就住的地方,虽然有些简陋,但是清幽宁静,最适合养病了。” 一边介绍着,苏允明取过软垫,将很久都没有使用的床铺弄的柔软许多,这再将萧宇放在床上。 亲吻,落在萧宇的额头。 “你想吃什么,或是想要什么,都告诉我。” 而后,试图离开。 萧宇的手抓住了他。 “不要走。” 轻柔而坚决的声音,苏允明转头,看见的是萧宇期盼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坐到萧宇的身边:“我不会离开你的。” “但是我只想看见你。我怕你只是个幻觉,一觉睡醒了,我还在睿王府,而你,却再也找不见了。” 苏允明张开嘴,想要解释,萧宇的吻封住了他。 紧张的亲吻,将所有的期盼都化为爱怜的炙热亲吻,萧宇稚嫩的舌尖滑过苏允明的嘴唇,从未有过的温暖卷过他的身体。 “……我……我和三年前一样,想要的东西,都只是你。” 眼泪流出,落入发间,亲吻带着燃烧理智的炽热,传递着萧宇的爱恋。 “我……一直都……哪怕只能再活一天,能和你在一起把这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度过,对我而言都是无法想象的甜蜜!我……我无所谓生死,没有你,我活着还不如死掉!” 誓言中,牙齿咬碎了苏允明的嘴唇,血流出来,萧宇贪婪地舔舐着。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对不对……” 苏允明闭上眼睛。 是真实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是最好的结果…… 衣衫在亲吻中滑落,竹楼的青黄色泛着古铜的光芒,昏暗的灯下,越发衬托彼此的肌肤白皙,只是萧宇的白皙是贵族的矜持,而苏允明的皮肤却带着病态的透明。 (“我爱你。”) 无需用语言再一次强调,萧宇看着苏允明,苏允明也只是看着他,而后,伸出手。 萧宇接受了他的手指,如乖巧的小猫般,以脸颊的细腻磨蹭着苏允明微冷的掌心。 而后,舌尖滑过,挑逗着指尖,并最终滑到了脖颈处, “……吻我。” 萧宇的手本能地圈住苏允明,亲吻着,温情让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吻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浓郁,包含爱情,于是心中最深处的爱恋都被激荡。 迷恋着亲吻,晶亮的津液流下,落在锁骨处,萧宇于是贪婪地舔舐着,将所有沾染了自己的气息的部分,都用更炙热的吻再一次的强调。 这是渴望太久的亲吻了。 从未想过一个吻也要等待如此的长久,他们一直都渴望着彼此,渴望着此刻的温情,却直到此时才有了付诸实践的机会。 而后如流水般,两个人的身体纠缠着,熟悉着,最终,一起倒在了床上。 很久都没有被使用的床有些冷,正是情热的两个人却丝毫觉察不到这份寒冷,或者说,所有的寒冷,都在他们的炙热的身体消融得无影无踪了。 “……啊……我……唔……啊……啊哈……” 已经被完全的需要了。 即使床单有些粗糙,刮痛了背,也不在乎。 他只是需要他,得到他,他的世界便会圆满。 吻下滑着,落在锁骨处,舔舐,舌尖的动作,于是锁骨被花瓣般细腻的红色填满,他也百般回敬着,以同样的热情,在那透明的皮肤上刻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嗯……” 温腻间,彼此的身体都有了不少红痕,有些地方更是敏感得只要被对方的手指或是舌尖稍微碰一下,都会激荡起麻酥的快感。但苏允明也知道,萧宇和自己都并不懂得特别的技巧,只是他们两个人都在渴望着彼此的身体,无限的渴望着,倾注了爱意的抚摸,即使是最笨拙的抚摸,也能给身体无限地刺激。 在他的爱抚下,萧宇喘息,白皙的皮肤满是红晕,身体不自觉的摇晃着,清纯的面容吐出淫荡的言语。 “……啊……不……不要碰那里……很痒……啊……啊哈……不……不要……” 呻吟是暧昧的催化剂。 苏允明被他的呻吟声引得亢奋,亲吻落在了他的胸前,舔过。乳处被舌尖亲昵,萧宇有了毛骨悚然的快感,双手却是本能地紧紧地缠住苏允明,一边说着拒绝的话,一边亢奋的扭动身体,换取更多的快感。 “……啊……不要……不要再……再弄了……” 亲吻下滑着,落在了肚脐处,于是更加―― 萧宇是皇室贵胄,纵然有人送给他娈童或是美姬,床笫间也是他们主动取悦,他被动地享受着伺候。但是此刻,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分别以自己的全部取悦着对方,更以全部的敏感回敬着彼此的亢奋。当苏允明的舌尖滑过萧宇最少被触及的地方,顿时,呻吟吞咽不下,化为炙热。 下面,硬起了。 萧宇不会矜持做作,意识到自己的期待便索性双腿缠住苏允明,激烈地喘息着,站立的粉红色分身张扬着自己的存在。 苏允明也没有犹豫,低头,含住了。 柔软的分身被所爱之人的舌尖卷住,那份刺激,激化了口中的柔软。 “……嗯…………啊……不要……很脏的……啊……” 可是这些话语只能换来更加浓重的咂弄,羞耻和满足结为一体,蹂躏着萧宇的身体。 萧宇的脸已经绯红,他害羞地抓住苏允明肩膀,强行分开两个人,不许他再乱舔,而后,转过身,抚摸着苏允明的小腹以及下面的部分。 “……其实我……” 萧宇到底是脸皮薄,有些说不出口,倒是手指的动作异常灵活,挑弄着,苏允明的下面也是玉柱张扬,看得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于是,低下头,含住了苏允明的分身,舌头搅弄着,嘴唇与玉珠浓郁地抚摸,下体很快就传来了粘稠的声响。 “……别……你这个……啊……” 没想到萧宇竟是如此的迫不及待的苏允明脸刷一下的红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也是如此的焦急,如此的期待着萧宇的舔舐以及―― “行之,我们还活着,还能享受彼此的爱液,真是太好了。” 欢悦的说着,萧宇加重了对苏允明的分身的舔舐,而苏允明也因此分明感到所有的尴尬都消失不见了。萧宇的话语融化了欢好的最后一层隔阂,是的,我们还活着,还活着享受着肉体的欢愉,这就是全部,这就是最美好的结果了! 不安和别扭都消失了,坦然享受着萧宇带给他的身体的愉悦的同时,苏允明也含住萧宇的分身,那里已经火热潮湿,只是被舌尖稍微的弄了几下,便是泫然泪下。 “……嗯……啊……啊哈……” 喘息着,萧宇感受到苏允明的殷勤,同时也以更加的热烈舔舐着含入口中的部分,以此回敬苏允明带给萧宇的浓重快感。 “……快乐……都是……是……相对的……” 艰难地说着,彼此的弱处都含在对方口中,言语也变得有些勉强,理智更是距离崩溃只有一线之隔。 终于,萧宇的分身因为得到过多的爱意,在苏允明的口中吐出了液汁,苏允明却没有吐出他留给自己的爱意证明,只是嘴唇稍稍地松开,于是黏在下面的液体流出部分,滑入深草之中。 “……快点吐出来,那个……很脏的……” 害羞地说着,萧宇的身体都快和脸一样红了,苏允明却丝毫不在意,微冷的手指弄着细草,那里长久地被毛发覆盖,自然是敏感难以支持。苏允明的手指不过的随便弄了几下,萧宇已经扭动着腰肢期待更加多的爱抚了。 于是,吐出了。 萧宇的身体不曾有拒绝他的意味,当苏允明的手指蘸着爱液从细草之中滑到蜜缝时,双腿自然地打开着,手指伸进去,甜蜜的手指伸进小穴,搅弄着。 “……唔……唔……嗯……我……” 呻吟着,萧宇有些后悔了。 他曾为了与苏允明欢爱时的情趣,特别寻了不少药物滋养了后穴,却不知道这药物的用途竟是――此刻,不过是被所爱之人以手指搅弄数下,小穴已经淫水涟涟,流出了蜜汁。只是他纵然后悔也没有办法补救,此刻情欲高涨,臀瓣被刺激,后穴更是瘙痒难耐、淫水漫出。只是他到底还是羞于启齿,于是装成没有注意到,羞红着脸,不将口中含着的玉柱吐出。 “……啊……” 害羞,却又主动,蜜汁越来越多的流出,手指的进入引得腰肢扭动臀部颤抖,苏允明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只得越发地小心翼翼:爱抚着他的臀瓣,又再一次以手指试探花心。 淫水流了出来,粘稠地淌在腿上。 “……我……不要再弄了,我好难受……” 不敢说出真相,却又因为蜜汁漫出而羞耻的萧宇,生气而任性地说着,苏允明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只当是中毒惹出的事端,于是怜惜地将手指拔出,扶起萧宇的双腿,头低下,探入萧宇的下体。 舌尖探入蜜穴,从未有过的潮湿快感激烈着萧宇的后穴,他的手忍不住抓紧了床褥,但是他知道,在舌尖与蜜穴舔舐之后,将会有更加激烈而更加亢奋的东西伸进去。 “……啊……不要……不要再……进去吧……我想要……想要占有你……” 舌尖湿润了入口,而后,在萧宇的主动下,玉柱探入。 湿润的下体,轻易地接受了苏允明的进入,但潮湿并不代表松软,萧宇的后穴依旧干涩紧张宛如第一次。 “……啊……啊恩……” 短暂的痛苦,而后是浓烈的快感,和前两次的粗糙生涩不同,这一次的结合,带着期待已久的甜蜜,萧宇的手扣紧苏允明的背,强制性的要求他将更浓重的脉动留在他的体内。 空气中飘荡着血腥的气味。 并非无望的爱情,却因为苏允明想到萧宇的命不长久,空气中也飘荡着无尽的悲哀。 苏允明矛盾中小心翼翼地抽送着,他不敢弄疼萧宇,却又希望以这极致的快感,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萧宇的心尖。 双重的痛,期待此刻能够永久地绝望。 眼泪流了出来,混进嘴唇中,咸湿的味道,但一切都不是痛苦,只有快乐的满足。 我需要你! 不要再离开我! 强烈而疯狂的誓言,两个人都如此的期待着彼此,亢奋着,疯狂的动作着。 不是第一次,却有着胜过第一次的满足和剧痛。 因为这是神圣的仪式,是将彼此都刻在对方的灵魂的仪式,内心的深处期待着如此激烈的结合,唯有将身心都焚毁的结合,才能消除死亡无处不在的阴靡。 不要再温柔了,我只想得到身体毁灭的快感! 我想被你的欲望点燃,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变成一个人。 共鸣的心感受到彼此的期待,结合的行为也更加粗暴了。彼此都已暴力对待着,以最疯狂的动作接受着对方,只是温和的交合已经无法让他们感到满足,死亡在彼岸,唯有疯狂才能感受到活着。 活过,爱过,疯狂过。 于是,再也没有遗憾了。 反复的结合着,身体就这样不断地交合着,忘却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只是交合,以疯狂和喘息,停止了思考。 这是最好的结果。 身体已经快到极点了,呻吟也带着苦闷的哀求。 但是这还不够,这绝对还是不够的。 “……啊……再猛烈一点……让我被你彻底毁灭……我……啊哈……啊好……啊哈……我……唔……” 呜咽着,彼此都掐紧了对方的皮肤,以更加的疯狂继续着野兽般的交合。 激烈着,扭动着,每一份痛苦都转化为极致的快乐。 ……我们到底经历了多少错误的道路,才走到今天? 此刻的快乐,又能持续到何时?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天意让他们相遇,一路走来,即使只能与死亡毁灭相伴,却还是不能阻止这份相爱。 是的,从开始到现在,他们的爱都是渗透着绝望的,唯有将自己的一部分撕下来,才能容纳对方的绝望。 但这份决绝却也是诱人的。 强烈的进入,无止尽的攻击,两个人的身体交缠着,堕落下去,带着无人不羡慕的快乐,堕落了…… 掐紧了,身体贴合着,亢奋的迎合换得身体最深处也被占据的快乐。 没有必要抵抗,他需要的本就是这样的激烈,将灵魂焚毁的激烈…… 全身心都被性的快感支配了,不曾余下任何的感觉,在最高潮袭来的时候,谛观,而后再无所求…… 已经得到了…… 从癫狂中清醒已是晌午,彻夜的欢愉并没有混乱苏允明的理智,他看见床上有血迹,连忙沾起少许凑在鼻翼嗅闻,确定这血迹无毒,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萧宇也醒过来了。 “……行之……” 萧宇懵懵懂懂的张开眼睛,在苏允明的帮助下,慵懒地坐起身。 苏允明看他行动迟缓,不免有些担心。 “你……伤口……没裂开吧?” “……伤口?当然没事了。” 萧宇本能地以为苏允明问的是下身的伤处,羞红脸回答。 看苏允明不信,又补充道:“玉郎、平神医都说过,只要平时多注意些保养,交换前做好准备,行房时……把握着分寸,那里也不是……很容易受伤的……” 苏允明叹了口气。 萧宇彻底误会他的意思了! “我……说的是你背上的伤口,不是你……总之我们刚刚……那么剧烈,要是背上的伤口裂开,或是毒血不受控制,游走全身就大事不妙了。” 他说得紧张,可惜刚刚睡醒的萧宇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单纯地眨着眼睛。苏允明也懒得和他多作解释,索性将他的身体揽入怀中,按倒,解开背上的包扎,检查伤口。 昨夜匆忙,伤口包扎得有些粗糙,但洒在伤口处的药不愧是大内秘药,血已经完全止住,伤口也基本愈合,只伤处的皮肤呈现苍白、微微皱起,倒也无伤大雅。只是伤口愈合平稳,竟是无从判断伤者是不是中了剧毒。 其实只要将伤处再次割开就能判断萧宇的中毒情况了,但苏允明做不到,至少,他无法对萧宇这么做。 “平生汶最晚傍晚的时候会赶到。他毕竟是天下第一的名医,我想如果是他,应该不管什么毒都能解的。” 擦净伤口,重新涂药,为萧宇包扎肩膀完毕的苏允明,怜惜地抚摸着他背脊如婴儿般娇嫩的肌肤。 这身体,怕是连粗陋的麻布也没有碰过吧。 苏允明一直都是最熟悉萧宇的,最得宠的皇子,最尊贵的王爷,即使是兄长们,对他也都是奉承阿谀,可以说,遇上自己以前,萧宇的人生是完美的,除却江山竟没有他开口了却得不到的东西。但是,如命定的残忍,他却遇上了自己,于是曾经的到的快乐都无法再感受到了,余给他的只有磨难和痛苦,甚至还―― “萧宇,你后悔吗?” 低语,带着怜惜。 萧宇疑惑着。 “嗯?后悔什么?” “后悔遇上我,后悔执着我,后悔……为我挡下那一箭吗?” 萧宇只是浅浅一笑,头靠着苏允明,享受行之的发丝滑过肩膀的细腻。 “为什么要后悔?这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若是我早知道替你挡箭就能逼你认我,我一定刚找到你的时候就马上自己给自己戳几刀!” 口吻不过是说笑,苏允明却知道,假如他真的认为用苦肉计可以逼出自己,单纯的萧宇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自己扎自己。 想到心痛处,苏允明连忙抓紧萧宇的手。 “萧宇,别说这任性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中的毒,是――” “我知道呀。” 萧宇笑了,他的笑容带着淡漠生命的艳丽。 “正因为知道我中的毒可能会要了我的命,所以才更觉得不后悔。” 手指,轻划过苏允明的脸庞――和记忆中熟悉却又有些不同的面容。 “爱一个人,是希望他能够无灾无难长命百岁的。能够替你挡下这个死劫,我发自内心的高兴。虽然我懊悔我不能陪你一起慢慢变老,不能看着你头发变白,牙齿摇落,可是――我更不想眼睁睁地看你离开我!我……我宁可在奈何桥边等你,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直一直等你,等得越久,我越开心。我……” “萧宇――” 心被柔软的炙热包裹了。 眼泪,也因不能承受的炙热而落下,落在萧宇的指甲上,玉色的指甲因此有了晶莹。 “我爱你,即使你以后的生命中没有我的存在,我也爱你。能够遇上你,我一生无悔。” 清淡的音符,看穿了生死的坦然,萧宇的眼睛澄清一片,看着苏允明,美得不能直视。 苏允明是被苏卿玉遗弃的棋子,是连养父都否定了存在的存在。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如此不计回报的爱着他,甚至,他已为自己短暂的生命规划了轨道,冰冷地一步一步地在意尼教的规章制度之中滴尽血泪。他只是个工具,只是个维持意尼教的道具,冰冷的机械。 但是当萧宇注视他的时候,他感受到了真诚的温暖,感受到了自我存在的价值。 萧宇又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我真的担心我在奈何桥上等到一个牙齿摇落的老头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最爱美貌的。虽然我的行之老成什么模样,我都有自信认出你,毫无芥蒂地继续爱你。但是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行之,喜欢你如玉般的肌肤,青春的面容,以及――梦幻般的紫色眼睛。” 这自以为幽默的话,蕴含着绝望的哀愁,苏允明因此无法沉默。 “其实……你不用忧愁我变老变丑,我……因为……我是活不过明年中秋的!” 他的声音很低,听得萧宇却是心中一惊。 “为什么?难道……我……” “没什么,只是开始觉得生命有些虚幻,没有了一直都等待的人,活下去也变成了很苦恼的事情。” 苏允明浅笑了,避重就轻地逃过问题。 他不想被萧宇知道自己还有一年半的性命的事实。既然萧宇已经中了剧毒,何苦再添悲伤。有限的几天,应该每一天都用快乐填满。 “……行之……” 萧宇轻声的呼唤着,亲吻如花瓣般落下,温柔的春风,拂过了心扉。 苏允明接受了他的亲吻,在最后的时间里,他们都不愿意去想无法逃避地痛苦,只想在这最后的时刻,记住对方更多一点。 每一天,都作为生命的最后一天,那样地过,充实的,一分一秒,都织满了甜蜜。 爱,就是这么的简单,只要依循自己的心,享受着此刻的温暖,纵然走到穷途末路也不会害怕。因为得到了,于是圆满了。 这是我选择的爱情的方式,欺骗,但是能让彼此都幸福的道路。 平生汶来的时候,正值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竹林里,竹叶便如镀了层金,本就素雅的竹林,此刻便如脱离凡尘般。 平生汶进入竹林,因为苏允明正在厨房里为萧宇煮粥,自然无人迎接。平生汶倒也没有不自在,径直进了内室。反倒是萧宇,看着神医,脸色有些不自然。 “平神医。” 低垂着头,默默地伸出手。 平生汶抓住他的手腕,只指尖搭在手腕内侧,便明白了。他于是生气地皱起了眉。 “七王爷,你这又是何苦呢?” “因为我想用苦肉计逼得他与我表白。” 萧宇本也知道这事情是瞒不过平生汶的,自然早就备了一套说辞,此刻实话实说,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竟是有意要将平生汶变成同盟。 “平神医,你也知道你们这位左使大人面冷心热,我又是他最大的对头的亲人,不用这法子,哪能逼得他对我吐露真情呀。” 平生汶顿时心中一片明朗,假意生气地训斥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自圆其说!难道还要为了圆谎,真装成‘拖着病体奄奄一息’的摸样?你的脉象可是连最寻常的赤脚医生都骗不过的!” “所以这不是和您把话都挑明了吗?我相信,如果是平神医的话,一定能让我这没有中毒的人,比中毒的人还像中毒的人。” 萧宇恭维着,明丽的面容也是笑容可掬,平生汶本就好色,此刻美人殷勤,顿觉心头大好,沉吟着,摸了摸山羊胡子。 “要说法子呢,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七王爷要吃些苦头了。” 但是此刻的萧宇只求快些蒙混过关,哪会在乎吃苦头,连忙摆出最讨人喜欢的样子,撺掇平生汶拿出他的法子。 “愿闻其详。” 平生汶顿时被他的笑容迷得魂飞九霄云外,干脆地取出了能让人脉象混乱气息奄奄的药丸,倒在萧宇的掌心,解释道。 “这紫色的叫促气丸,吃下去以后十二个时辰内会气喘吁吁,头疼欲裂,冷汗不断。红色的则是让你的脉搏变得凌乱无章的药粉,只要每次请脉前,服下这两样东西,哪怕是华佗再世,也会断言你命不久矣!然后――” “然后待到两情相悦海誓山盟,再有不世高人拿出所谓的万年人参天山雪水,炼制成极品灵药,将小王爷的病治好。从此琴瑟和鸣,只羡鸳鸯不羡仙。” 不知何处来的声音,冷静而圆满地补充着整个计划。 “对!” 平生汶本能地拍了下大腿,而后醒过神,想起那声音是谁的他惊得跌在地上。 “……左……左……左使……您……您……” 苏允明却不理睬平生汶,他只是微笑着,带着个面具的微笑,看不出真心的笑容。 “七王爷,你想吃的芙蓉粥已经做好,是要加些蜂蜜,还是等凉一些?” 那是彻底失去了感情的口气,生硬得仿佛从石头缝里面挤出来的声音,但说完如此生硬的言辞之后,他却又春风一笑,凑近粥碗,轻柔地吹了口气,将粥表面飘着的一片芙蓉花瓣吹飞。 流出如此的冷酷同时,对没有生命的花草却是温柔的,萧宇不由心中大叫不好,急忙解释着:“……行之……那个……我……我……” “看样子七王爷眼下是很忙,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两位讨论药物的妙用了,先出去了!” 彬彬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地顿首,苏允明优雅自若的转身,离开了。 萧宇怎会让他离开,自然是随即追出去,抓紧他的衣袖。 “……我……我……” “阁下还有事情吗?或者说认为我的伺候不够周全,想要――”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行之,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我只是……” 心急火燎,说的话也是颠三倒四,越来越不知道怎么解释的萧宇,甚至急得心跳快要停止了。 但苏允明却也只是看着窗外的竹林萧萧。 此时,夕阳已落下大半,竹楼也因此显得晦暗,越发衬托苏允明神情淡漠,黯淡不清。 “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太过高攀了。王爷,您今夜还要我侍寝吗?” 萧宇怔住了,他没想到苏允明竟最终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一阵冰寒游走全身。 “……对不起,我……” “王爷做事自有分寸,斗胆小民怎敢抱怨。只是……我并非你的奴仆,可以自主离开,或是留下!请王爷记住这点!” 言辞间,竟有离开的意思。 萧宇心中大痛,他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苏允明,怎么能允许功亏一篑。 急忙地上前,拉住苏允明。 “行之,我说对不起是真心的。欺骗是不对,但是我总是自卑,在你面前,我感到自卑,无限地自卑。你的生性冷漠,以及我们之间几乎无法逾越的鸿沟教我无法不自卑!我相信你不认我是因为不要我了,我……我很自私,我只要你,我绝对不能没有你!” “你不该骗我。我确实……恨你的家人,可是我从没有恨过你。我生气,只是……不能容许你的欺骗。” “可……其实,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有给过别人任何机会,我一直在等你,伸出手,等着你。只要你牵着我的手,我愿意抛弃此刻拥有的一切,陪你走到天涯海角。但是――你每一次都选择的不是我。于是,我越加地自卑了,我和你的爱情处于不对等的地位,我是卑微的,我从来都是在祈求着你的爱情的!” 萧宇的眼睛,已经蒙上了悲伤,甚至哀求。 “但即使被你如此的对待,我也没有伤心。能够再一次地遇上你,是生命的奇迹,我甚至不奢求你会喜欢我……我……只要你看着我的时候,不是带着鄙夷的眼神。我喜欢你,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只看着我……我不想剥夺你所拥有的任何东西,我喜欢的是活得快乐的你,不是个死气沉沉的人偶。” 萧宇悲伤而无奈地说着。 苏允明一言不发。 终于―― “所以――设下这些圈套,都只是因为我爱你,我想……我不想……我不想再失去你!” 欺骗,也是爱情的一部分。 萧宇是如此相信着,他只是简单地相信着,从未想过骗局被揭穿的可能,爱情让他失去了理智,只想着如何制造更多的机会,从不曾想过建立在谎言上的爱情是多么可笑而荒诞! 苏允明看着他,默默地转身。 “你走吧,我……不怪你。” “……我……” 已经不知道究竟应该说什么,或者说,不管说什么都是错。 萧宇的心冰凉一片,只能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看着苏允明走远,与他越来越远…… ……我……爱你……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能容许我的欺骗,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不能再忍受和你对面不相认的苦楚,我……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不会再骗你,我……一定不会再做这种欺骗的事情了!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 没有人看得见的角落,苏允明背靠着墙壁,仰起头,他的气息越来越沉重,身体不能支撑心的沉重,缓慢地,一点点的跌了下来。 从未如此深刻地感觉到疲倦,身心都沉浸在疲倦之中。 如豆的灯火闪着昏黄的光,将蜷曲的身体投影在墙上,扭曲而狰狞的影子。 心……开始寒冷…… 为什么要这么傻,萧宇,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是那么的傻! 我和你是没有未来的,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是一个垂死的人,只是苟延残喘的生命,你却风华正茂,你不该爱我,你应该享受更加完美的生命,所以――我只能狠狠地伤了你,让你对我彻底的死了心,而后,忘记我,享受你余下的生命。 请你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是不想你的后半生因为我,沾染了哀愁。 我要你快乐,我……要你的人生,没有我带来的阴靡…… ――※―※―――――※―※―※――――――※―※―※―――――※―※―― 七王爷回到知府为他新准备的宅邸的时候,心情很是不好。知府何等圆滑,察颜观色,觉察到此事讨不得好处,正思量寻什么借口闪避,恰巧这时候白翼白将军造访,知府自然是乐得轻松,连忙将白翼引入。 白翼端详着萧宇。 正看着窗外的竹林发呆的萧宇,面容是精致无暇的,但清贵之中却蕴含着哀伤。是被人拒绝的哀伤,还是感慨自己永远得不到一件物品的哀痛?白翼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内心也一样的汹涌澎湃。 很久以来,他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是从未像此刻这般的后悔。似乎此刻第一次深切的意识到有些东西失去了,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那件错事究竟是什么,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 想不清,也不明白如此的后悔源自何处。 他凝吸了心神,上前一步。 “王爷。” 萧宇嗯了一声,转过身,面容依旧,却带着懊悔以及无奈。 “白翼,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王爷请讲。” 不清楚萧宇到底是什么心思,白翼认真而谨慎地准备着。 萧宇却思考了很久,这才问道:“发现自己竟被最亲最爱的人欺骗的时候,是快乐,还是痛苦?哪怕心里明白这谎言源于善意,是不是也很痛苦,很不能接受?” 白翼呆了,他本能地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内心一片紧张,但是随即又甩掉那一直徘徊心尖的不吉念头。 “爱情会把彼此的认知都改变。只是大凡相爱的两个人,都特别不能容许背叛或是欺骗。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会让对方感到无比的伤痛。因为这是对爱情的伤害,是对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信任的背叛。” “那么……你后悔吗?背叛了允明的信任,将他出卖,你可曾感到后悔?” 白翼心中又是一阵颤抖,他本能地认为萧宇问这问题是为了嘲讽自己,但偷偷抬头,却看见萧宇的面容满是懊悔以及自我嫌恶,顿时松了口气。 只是这问题究竟有些难以回答,他不免思虑再三。 倒是萧宇,见他许久不回,又叹了口气。 “我不该问你这种问题,你要是觉得无法回答,那就――” “无妨,王爷,白某早就因为那事情被人看不起了,先皇在世时,更是几乎每次召见微臣,都会用这件事情嘲讽微臣,微臣也已经习惯这份被鄙薄。毕竟我是出卖了我的朋友,即使我的出发点是为国尽忠,为父尽孝。” “那……你后悔,还是不后悔?” 白翼垂下眼帘。 “我后悔,我不是畜生,不可能不后悔。但若是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出卖他,因为我是白家人,我不能眼看着白家败落却不闻不问,躲在江南享乐。” 没想到白翼会如此回答的萧宇也有些吃惊,许久才叹了口气。 “你很矛盾。” “并不是矛盾,只是我从来都将维护家族利益置于个人感情之前。王爷金贵之身,家天下,自然不懂得忠君爱国对我等究竟意味着什么。但若是有一天,社稷危,定要王爷以牺牲爱情为代价才能换得天下太平,王爷或许就能体会我当年的难处了。” 这是狡辩,但又不完全是狡辩,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的定义不同,站在人生分叉点的时候,做出的选择自然不一样。白翼最重要的是家族,是忠义,但萧宇却和他完全不同。 所以,听了白翼的辩解,萧宇也只是苦笑。 “或许吧。但是那种时刻我会如何选择,也许要等到社稷真的即将倾覆的那天了。但是,即使我真的拿感情换取我的忠义,大事一了,我便断然不会苟活于世!” 白翼明白了。 他明白为什么每一次见到萧宇都会感到羞愧,有一些东西撕裂了,他一直以来都拒绝面对的真相撕裂了。 背叛是错,为背叛披上忠孝的面纱,更是错上加错。在做出那么多的错事以后,不思己过,反而不断地为自己寻找大义的借口推脱,也难怪那些人都看不起自己。 只是他已经走到了这绝境,再也不能后退了。 这是叛逆者的宿命! “……王爷,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用性命求得那人的原谅。但是我懦弱,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错误。我哄骗自己,认为我有太多的背负,其实我心中也是明白的,所谓的背负,不过是谎言。也许有一天,我的过去能用我未来的功绩掩饰,但是我的心……永远都活在那一天,永世不得翻身。” “因为你到底还是爱你自己更多一点,对吧。” 白翼点头。 “我……后悔,却不敢补救,我不知道要怎么补救才是……正确的补救,错误已经铸成,我唯有一路走下去坚持着错下去。我不敢看我的来时路,太多的尸骨让我不敢回头。我更不敢看我的未来,只要想到那些未来都是用来时路上的尸骨换来的,我的心……就只剩下懊悔和恐惧。王爷尽管嘲笑我卑鄙龌龊,我已经不在乎了。” 没想到一直被人看不起的白翼内心竟是这样的念头,萧宇也有些吃惊。 但在鄙薄他的贪生怕死以及忘恩负义的同时,萧宇也发现,做错事以后承认错误,乞求原谅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他……当真是开不了口更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是挥挥手,示意白翼先行离开,不想白翼却凑近,小声道: “王爷,微臣此番来江南,其实是五王爷的先遣兵马。五王爷对江南的意尼教势力一直耿耿有怀,王爷也是早作打算为好。” “你――” 萧宇大惊,白翼微笑着。 “微臣偶尔也想做一次对得起良心的事情。” ――※―※―――――※―※―※――――――※―※―※―――――※―※―― 庭院的栀子开了,一树芬芳,沐着黄昏时分的细雨,越加的清丽脱俗,温婉间带着淡淡的哀愁,隐隐的落寞。 春花早已落尽,绿树浓郁的初夏,正是栀子吐露风华的时节,只是看着细雨朦胧深处淡雅从容的栀子,苏允明的心中竟不由得有了伤感。 花开,总会谢。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此刻的繁华,却也抵不过他日枝头残香褪尽,花魂陨落,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徘徊记忆深处。 苏允明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清冽的竹叶青,他记得,这一年的竹叶青是醇厚而清冷的味道,含入口中,却会化为绵绵的痛。 他捏着杯子,酒杯停在嘴唇边,没有饮下。 细雨尽头,有一个人撑着伞缓步走来。 浅蓝色的衣衫,看不清面容的人,撑着伞,走在青石板路上,带着无法排解的忧愁。 “稀客,真是稀客。” 冷静地示意暗处的护卫们保持镇定,苏允明起身,走到来人身前。 “白将军竟雨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白翼收起伞,雨丝落在他的肩膀和头发上,面色也是苍白的。 “我……听闻左使的宅子里栀子开的美,不请自来了。” “您倒是很懂得情趣,栀子虽然是寻常花色,但却气质淡雅、香气馥郁,而经了一夜雨洗之后,洁白的花瓣更显娇嫩,仿佛能沁出水来。不知道白将军是否也和在下一样,觉得这栀子的花瓣,很像美人的肌肤?” 苏允明淡笑着,邀请白翼入席。而白翼虽面容镇定,却也到底是嘴唇颤抖,言辞也带着干瘪。 他干笑一声。 “是吗?原来看栀子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是自然。江南的美在于与世无争的寂寞,也在于悄然飘零的淡漠,所以江南出名士,而北方却都是国家栋梁。” 含糊地说着,苏允明招了一下手,侍女送上小香炉,往里面撒了些栀子香粉。 于是,原本就被融化在雨丝中的花香不着痕迹地包围的小亭,此刻更是香软馥郁,只是这份柔弱中带着坚强,倒也似栀子,看着娇嫩,其实坚强。 清香融化在空气中,浮动的每一丝都是香,白翼感到了不自在。 他记得在江南的那些日子,石板路上,细雨蒙蒙,晨风中悄然绽放的栀子融化在江南的雨雾中,迷迷糊糊,朦朦胧胧,那恍如隔世的过去。在那个与世无争的世界里,他们享受着清茶美酒,品味天下文章,倦了便抵足而眠,何等的逍遥又是何等的快活,为何最终却走到了今天这境地! “允明,我……我想知道,我现在道歉,能得到你的原谅吗?” 心中反复想着的话,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白翼大惊,连忙低头喝酒,不想这竹叶青看似温软绵柔,入口竟是冷冽火辣,不由地涨红了脸。 苏允明依旧冷着脸,他知道,白翼即使怀疑墨竹与自己关系非常,或是猜到了两人即是一人,却也是绝对不会轻易地问出那句话。 “白将军,还没有喝酒呢,怎么就醉了?” “和风细雨,忍不住就想到了一些过去,明知道不能回头,却还是总想着,如果那时候我选择了另一种人生,现在是什么样子?” 白翼一边呛酒一边无奈地说着,苏允明也只是冠冕堂皇地温和劝慰。 “人生在世,由命不由人。若是你当初做了另一个选择,此刻也定会后悔。因为,人总是不满足现状,总以为能得到更好的。” “但是当时我是真的错,从作出决定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错了,彻底地错了,但是我能做出另一个选择吗?我被家族绑得太痛苦,根本不敢也不能做出另一种选择。我……抛不下,那时候的我,抛不下,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您来我这里看栀子?” 浅笑,看不出真心的笑容。 白翼顿觉一阵酸楚。 雨已经小了,夜风习习,送来沾染了雨水的潮湿花香,更加浓郁,也更加忧伤。 一直都徘徊心头的遗憾再一次涌动,他知道,有些东西是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当他抓紧手中的匕首的时候,当他做出那伤人的决定后,他已经踏上了漫漫黄泉路。 “行之,你与我只是注定了缘分却到底没有更多的情谊,于是最终要分离,不管那时候我做出的决定是不是正确,我们都只是前世有缘,今生无份,对吗?” 这是哀求吗? 苏允明看着白翼,雨夜的灯火也带着黯淡的昏黄,他看着熟悉而陌生的面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言语。 不能原谅,但是却又不想再纠缠不清,拔出的感情早就不能回头了。 只是……他究竟还想得到一份安慰吧? 为了黄泉路上茕茕独行却也不至于被肆意的曼珠沙华迷失了心神? 苏允明看着他,眼中渐渐有了潮湿,泪水凝结在睫毛之上,缓慢地汇聚,最终不堪重负,滑过眼角,如珍珠般,落下了。 “对你,我没有爱过,也不曾恨过。你对我教的所作所为,虽令人不齿,却也是受命于人,时至今日,我已经不想深究。所谓‘前世有缘,今生无份’,是你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 白翼笑了,笑得快要哭出来了。 “是呀,我确实一直都在自作多情,多谢你点明,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痛苦了!行之,天下人都唾弃我,不理解我,但是――伤我最深的,到底还是你。因为,就算被你当做自作多情,我也是――” “夜深了,将军还是早日回府歇息吧!苏州城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太平。” 苏允明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白翼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瞪大眼睛呆了一会,最终怅然若失地转身离去。 垂头丧气地消失在夜幕深处,任雨丝打湿了衣衫。 原来……那件东西他从来都没有得到的,只是一场―― 自!作!多!情! 苏允明却也只是站在亭子里,示意暗处剑拔弩张的护卫们平静下来。 白翼的心已经被击垮,走在路上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用武力杀死一个人很容易,苏允明很清楚,但是他不想杀白翼,白翼带给他曾经的伤害,已经不是简单地以性命就能补偿。所以,他选择了击垮他,击垮白翼的意志,让他活着却比死去更加的痛苦。 这是苏允明的选择,一个也许并不正确却是他最想看见的选择。 夜风有些凉,吹得衣袍鼓起,竟好似要飞走一般。 他闭上眼,迎风而立,任心神弥散在浸透了栀子的冷香中。 我作为一个左使,作为意尼教养大的孩子,能为意尼教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以后的事,也只能问那冥冥中也许存在的神灵了。 只希望若有来生,不用再背负任何责任,可以投得一处世外桃源,无爱无恨风轻云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任潮起潮落,只一人逍遥。 爱是苦,恨是苦,执着总是苦。 ――※―※―――――※―※―※――――――※―※―※―――――※―※―― 心嫣和玉郎都是体贴温婉的性子,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再差也会被逗得笑出来。但是萧宇也知道,这些快乐都是干巴巴的,不过是看着心嫣和玉郎那么努力地逗笑,不忍驳了他们的意。 他感到好笑,过去的自己何曾在意过别人的心情,仆从们稍有不如意处便是冷眼责骂,为什么现在,心嫣和玉郎悉心讨好自己,自己也会迎合他们露出笑容?或许是知道被拒绝的苦楚,于是不忍他们也伤心。 看着他们那殷勤而可怜的模样,萧宇便会想到自己,自己也是一样的卑微着祈求他的注意,想让他快乐,想让他为自己吐露笑意。 可惜父皇和皇兄们对他做过那种龌龊事情,自己又为了早些哄得他与自己坦诚相对,一再的谎言,最终弄巧成拙,成了这副摸样,也是自作自受。 这般想着,萧宇越发的忧郁了。 但这份忧郁也没能持续多久,萧天瑞的到来打破了暂时的平静。 萧天瑞是最得今上信赖的王爷,自皇兄执掌大权以来,多次提拔,萧天瑞也是兢兢业业不畏流言,将所有阻碍皇兄的势力都拔出了。萧宇不喜欢萧天瑞做人的狠毒无情,却也承认他是帝国不可或缺的部分,他的铁腕保证了君王更迭期间的稳定,也让太子坐稳了皇位。 只是他来苏州,萧宇自然泛起不舒畅的念头。 毕竟,虽然萧天成对萧宇处处留情,萧天瑞却一直将萧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萧天成继位的三年来,若不是皇兄对萧宇处处庇护,萧宇也是低调行事,萧天瑞早就抓到错处将萧宇处置了。 此番前来,萧天瑞的用意昭然若揭。 只是就算心中明白,萧宇也不会说出口,他接到消息的时候萧天瑞已经进城,于是索性便摆足了派头,换上繁琐奢华的衣衫,携美人姣童,花团锦簇地出席夜宴。 萧天瑞看见萧宇进入,就是一阵皮笑肉不笑的恭维。 “七弟,看你怀抱美人,就知道这次的苏州之行,收获甚丰。” “也多亏了皇兄的保举,若不是皇兄给我机会,我又怎能来到苏州,还结识了那么多的美人?” 因为习惯了萧天瑞的尖锐言辞,对此毫不在意的萧宇揽着美人的腰入席,反而是在一旁陪同的官员们两股战战,尴尬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开始歌舞酒宴。 酒过三巡,男人的话题便渐渐转得轻松,加上美人作陪,大家也就开怀笑容,言笑晏晏,妙语连珠了。 而萧宇,更是捏着酒杯走到萧天瑞面前,坐下。 “皇兄,我敬你一杯。” “七弟主动敬我,那这杯酒是非喝不可了。只是不知道――”虚伪地笑着,萧天瑞接过萧宇递来的酒,“喝下这杯酒,是不是肠胃要吃些苦头呀。” “皇兄何出此言。我虽性格顽劣,但也不会不懂得尊重兄长。” 萧宇也是笑得一样的虚伪。 萧天瑞于是干脆地喝下酒,又说道:“七弟能明白尊重兄长,自然是最好。只是我听闻你自来了苏州,便整日无所事事,长期以往,朝中的老骨头们可又要在你皇兄面前弹劾了。” “王爷无能,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萧宇故意指出事实,萧天瑞装作被酒水呛到了,干咳几声掩饰,而后缓慢到:“若是七弟只是性格顽劣,喜好美人姣童,自然是无可厚非。只是七弟在苏州的一举一动都在满朝文武的眼皮下,你与滞留苏州的江湖人物来往慎密,还多次夜不归宿。皇兄疼爱你,不会介意你流连青楼楚馆,但是和江湖邪教来往,却是犯了我朝的大忌讳了。” “真的犯了忌讳?为什么我听皇兄说这事情的时候,倒觉得皇兄很愉快,很希望我犯下和江湖人物来往甚密的忌讳呀。” 不冷不热的回敬了一句,萧宇索性将自己的碗筷也移了过来。 萧天瑞见状连忙呼唤侍女为萧宇添一副碗筷,萧宇却生硬地顶回去:“五哥,我可是个犯了皇上的大忌讳的人,回了京是要受罚的。你深得皇上的信赖,若是被人知道你与我同桌吃菜,还共用了碗筷,岂不是大大的污点?” 这番话说得任性,却又无法辩驳,萧天瑞也只好对在旁的人解释,是萧宇小孩子脾气,强行的忍了下去。 而这边,萧宇却仗着“孩子脾气”,言辞间咄咄逼人,处处与萧天瑞难堪,萧天瑞好不容易到酒宴结束,终于忍不住了,不等宾客退尽,便笑着合起折扇。 “七弟,看起来我们要好好的谈谈了。” 萧宇早知道会有此时,镇定自若地坐下,看了眼五皇兄。 “说吧。” 这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嚣张,让萧天瑞再一次感到恼火,但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也只能低头,微笑着。 “你和那人的事情,倒是进展的顺利。连挑个合适的时间、地点的心思都没有,传出去可是有损皇家尊严的。” 萧宇知道他讽刺自己,偏生言辞所指的树下野合对萧宇而言是至甜蜜的时刻,自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嬉皮笑脸道: “奇怪,皇兄说得明明是官话,我怎么就……突然一句都听不懂了?” “七皇弟你何必继续装糊涂?我知道皇兄处处压制你,你对他有怨气,可是怨气归怨气,可不带这么轻贱自己的。这要是让皇兄知道了,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了。” 萧天瑞的笑容带着挤出来的勉强。 “心疼?他是嫉妒吧!不过五皇兄若是看着心疼,倒可以把自己送过去给他出气,就不知道皇兄看着五皇兄的脸和身体,能不能有那个意思!” 萧宇直接拔下了温情的面纱,直刺萧天瑞最不愿意被人提及的心思。 萧天瑞火了,一记耳光飞过,怒斥道:“混蛋!你越来越目无尊上了!” “目无尊上吗?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连杀死自己的父亲的事情都做得出!”萧宇开心地笑着,也不伸手抚摸有些火辣的脸庞,“皇兄,一心妄想和皇兄合体的你可没资格说我。每天像个妒妇一样尊严丧尽地作恶多端的你,真是太恶心了!” “恶心?也好过你,居然喜欢个千人骑万人上的贱货,还自愿趴下被他上!你就这么淫贱,为了你后面的满足,连皇家的尊严都不要了?或者说你其实是喜欢被人凌虐的体制,所以皇兄那么待你好,你反而不满足?” 索性便撕破脸皮的萧天瑞,比萧宇更懂得如何让人疯狂。 果然,萧宇因为他的话语原本镇静的面容有了变化。 “住口!萧天瑞,再敢在我面前侮辱他一次,我――” “这是侮辱吗?这全都是事实!你知道他被多少男人上过吗?老四府上哪个男人没骑过他,对了,父皇还不止一次叫我们兄弟几个一起看着他被轮流上,啧啧,那可真是又残忍又诱惑的画面。被轮得奄奄一息的他沾满血和精液的腿强行扯开,然后两根男柱塞进去,他叫得可怜,一副快要被撕碎的表情,看得我都想――” “住口,不许再说下去!” “就这样已经受不了了?那好吧,我不再说了。只是你知道父皇为什么这么对他吗?” 萧天瑞得意地说着,萧宇知道这是诡计,却还是忍不住好奇。 “因为父皇他――无耻!” 萧天瑞摇摇头。 “不,这些苦,都是因为父皇最偏心你。诸多皇子之中,父皇最疼爱的就是你,所以他对你的期望最高。他希望你能成为皇位继承人,所以你从小到大,吃穿度用都是比照太子,想要什么都会得到最好。” 萧宇点点头,父皇确实是偏心于他更多。 “但是你会喜欢上他,确实是父皇的失策。苏允明对父皇而言,是取乐的玩物也是测试我们这些皇子的忠诚与野心的工具,所以从一开始父皇就故意让我们有机会接触他,欺凌他,甚至强暴他。而我们,或是明白或是不明白,都在父皇的默许下和他有了肉体关系。偏偏你,最单纯,竟然喜欢上他,还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想要和他在一起。” “难道这不行吗?我只是喜欢一个人,父皇从来都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唯独他不能给我?” “当然不能给,他的身体那么脏,怎么能配得上父皇最宠爱的你?” 萧天瑞笑得苦涩,他到底还是嫉妒萧宇的得宠,即使是在苍帝大行数年的今天,这份嫉妒还是不能拔除。 这份嫉妒,连同今上对萧宇的偏心,是毒草,在萧天瑞的心田疯长。 看着萧宇不能承受的脆弱神情,他的心,由衷地快乐。 “七皇弟,说到底父皇对他的狠毒还是因为你。父皇始终认为肮脏的他配不上你,当他知道他最疼爱的儿子居然喜欢上一个这么脏的人的时候,他责怪你,但更多的却是恨那个引诱你的祸根。父皇太偏心你了,于是对他也是特别的厌恶憎恨。他要让这个引诱他最乖巧的儿子走上邪路的人,活在地狱中!可以说,他所受的都是父皇对你的爱的另一面,不让他死,只是无止尽的折磨他――” “不要再说了!” 萧宇已经崩溃了,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他从未想过将所爱之人推向地狱深渊的竟是爱,是父皇对他的偏爱,是他对行之不愿意放手的执念。这些正面的感情叠加起来,变成了撕裂心扉的毒刃,那些一直都刻意回避的痛苦,那些萧宇不敢知道的事情,都―― 被撕开了。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的偏执害了他,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伤了他!” 后退一步,心都在泣血,那刺耳的往事,和包裹在往事深处的残忍,都是血淋淋得不能直视的。 行之经历了太多自己无法想象的苦痛,所以一直不能接受自己,直到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施舍地露出了怜惜。 为什么会生在皇家,为什么会有禽兽不如的父兄,为什么他们都打着爱我的名义将我爱的人伤得体无完肤!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 “现在知道你做了多少错事了?可怜的弟弟,所以说你和他是没有缘分的,你还是乖乖地听哥哥的话,回京城,或许哥哥剿灭魔教的时候会手下留情,留着他的命,再洗去记忆和武功,送给你做礼物也不一定。” 贪婪而享受的看着弟弟崩溃的神情,萧天瑞从未如今天的满足。 沉默―― ――而后。 “我拒绝。” 没有回旋余地的坚决,萧宇看着萧天瑞,从未有过的犀利和冷漠。 “我爱他,我要他,但是我要的是用自己的意志说话做事的他,而不是被你们打碎了筋骨洗去记忆的木偶!如果你真把这样的他送给我,我会抱紧他,带着诅咒你们生生死死的恨意,跳崖自尽!” “这么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和解了?” 萧天瑞玩味地说着。 “从来就不存在和谈!” 萧宇寸步不让。 萧天瑞恶狠狠地鼓掌,转身道:“那你就抱着对他的爱,一辈子呆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门扉合上,萧宇追上去拍打,却触到一手尖刺一手血。 看着鲜血淋漓的手指,萧宇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狂笑着,愉悦地笑着。 “皇兄,你会有报应的!” ――※―※―――――※―※―※――――――※―※―※―――――※―※―― “王爷,奴才伺候您用膳了。” 说罢,来人提着食盒进入,菜色倒还是丰盛,只可惜对阶下囚而言,再美味的食物也不能让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尝到味道。 已经是第几天? 萧宇不是很清楚,时间走得毫无概念。 萧天瑞选择的地方是当真的好,看不见阳光,十步的石室,只有夜色降临的时候,会有寂寞清辉透过缝隙撒入房间,他不知道萧天瑞想将自己关在这里多久,也不知道这种囚禁是不是萧天成首肯的。 这些天,外面一定是天翻地覆了,但是没有人会告诉他,谁死了,谁还活着。萧天瑞将他锁在这里,为的是要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也是自私的,那些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他只希望灾祸不会殃及行之。 可是他更清楚,萧天瑞眼中两颗石子,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苏…… ……苏…… 奇怪,居然有些想不起行之的名字了。 萧宇努力回想了很久,终于感到一阵害怕。 难道―― 他凝神静气,仔细地回想着。 确实,这几天自己的记性确实有点怪。因为被关在牢里面,只能回想往事打发时间,可是居然不止一次地想着想着就想不起以往在身边的人名字。例如昨天回想小时候捉弄六皇子的时候,就怎么也记得六皇兄的名字和模样! 他又是一阵心慌:难道萧天瑞在每日给自己的食物中加了药,能让人渐渐失去记忆的药? 萧天瑞是做得出这种事的卑鄙! 平神医也和他说过,这世上存在一种能让人渐渐忘记过去的药,名忘忧,但是平神医是谁?明明很熟悉的人,却连名字也想不清? 难道―― 我真的中了忘忧! 萧宇浑身都因此浸透在寒冷中,前所未有的害怕。 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害怕,他不敢揣测萧天瑞这样做的目的,他只想到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事实:他会忘记允明,忘记所爱的人的名字和模样,只在记忆的深处留下一团模糊不清的身影,还有似曾相识的声音! 生死与共的誓言,永不放弃的执着,最终竟抵不过一味忘忧! 不,我不要这样的发展! 我绝对不能忘记他,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剥夺我的记忆,我绝不能忘记他的名字,就算是忘川也不能将我和他的分开! 萧宇感到可笑,曾经许下诺言,即使轮回转世也不会忘记他,现在却被皇兄的忘忧就弄得今生忘记所爱的人,这是什么,是残忍还是无奈,或者是讽刺? 但在这真的是最终的结局吗!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我的所有坚持和抵抗,又是什么! 萧宇的心荒凉得飘着冰雪,他失魂落魄地吃着饭菜,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 他适时地抓住了这念头,在看守的人侧过脸看窗外的时候,突然将手中的碗砸向石壁,精致的瓷碗因此四分五裂,碎得不成样子。 虽然是眼线,到底也知道主仆身份,伺候他饮食人连忙下跪,爬到墙角边收拾残局。 萧宇也是站起身,虚张声势地说道:“回去和你的主子说,快点把我放出去!不放我出去,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他送来的东西!” 恶狠狠地转过身,躺在床上,脸朝着里面,萧宇捏紧了藏在衣袖中的一片锐瓷。 允明,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我要把你的名字和模样刻在我能看到的每一个地方,就算到最后我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你! 我要反复告诉我,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是苏允明,字行之,他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每一天每一刻,每一个能看见的地方都写上这句话,每天都要不断地想着它,读着它,因为……我……除了你的爱情,早已别无所求,也再无眷恋…… ……我早就是一无所有了,除了和你的记忆,以及……依靠欺骗换得的那些温柔…… 不要走,我的记忆,我那本就少得可怜的与你在一起的记忆…… 我……将这些记忆刻入身体,死也不忘记。 ――※―※―――――※―※―※――――――※―※―※―――――※―※―― 苏允明在书房练字,身后是刚刚接到嘉兴的情报的张淼。 “左使,萧天瑞又重创了我教的一个分部。” “萧天瑞一直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好不容易讨得皇帝的旨意,来江南处理意尼教余孽,他自然是不会心慈手软。” 因为早就清楚萧天瑞为了巩固今上的统治不遗余力地性格,苏允明对此毫不吃惊。事实上在接到萧天瑞来到苏州并异常调动地方军队的情报的时候,他已经连夜飞鸽传书各地的分部,命他们将主力保存,转到地下,遇上萧天瑞的围剿也不要硬碰硬,保存实力,以备东山再起。 “但是左使,这样的忍气吞声,有意义吗?萧天瑞是绝对不会因为我教教徒的忍让,就断了铲除我教的念想的。” 张淼有些不明白,左使的决定让他疑惑。 “意尼教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因为我们是武力和经商不分,虽然势力还没有渗入朝堂,但是江南和丝路的经济命脉已经捏在我们的手中。这些年,教徒入教,半数以上不是为了所谓的信仰,只是他们觉得加入意尼教能够更好的为家人谋取安康富裕。治国自古便是镇压不如富民,百姓富裕了就会有牵挂,他们无法轻易舍弃家产参加叛军。同理,我教发展到今天,除非朝廷一定要灭了我们,否则要那些人拼命是不可能的。现在朝廷的态度暧昧不明,如果我要他们负隅顽抗,拼得两败俱伤,惹来朝廷对与意尼教有关联的商号大肆镇压,那就被斩断了根,想要东山再起也不可能了。” “原来如此。” 张淼感叹着,难怪地方分部接到指令的时候也没有严重的对抗,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心思。 “萧天成是个有能力统治天下的人,他很清楚意尼教不能动。所以,我想萧天瑞在江南的作为是自作主张,没有得到萧天成的允许。我任由他胡来,同时已经派人将萧天瑞在江南的行为报给了他的政敌,半个月内,萧天成必定会做出反应。” 说话的同时,一笔收峰,字已经写成。 张淼上前,将他写成的字幅取走,端详道:“左使有心事?” “我自然是有心事。萧天瑞的事情不能解决,怎能没有心事。” 张淼摇摇头。 “左使的心事无关天下,只是风月。这幅字已经露出了左使的内心,左使正在踌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爱一个人,或是接纳一个人。” “我的字泄露了那么多的感情?” 苏允明玩味道。 张淼于是谦卑地笑着:“只是在下的父亲曾经是测字先生,虽说测字看人前程纯属无稽,但是从写的字中猜出一个人的心思,倒是有几分精准。” “那你觉得,我在写字的时候,心中念的人,是不是值得我去爱?” 张淼低头,再次端详字幅,叹了口气。 “一场孽缘。是不是值得左使去爱,左使心中早有了决定,左使只是不知道要如何的接受那人,以及应该如何将自己的感情表达。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虽然始终认为左使和那人的身份不合适,却也不想说什么阻拦的话,只希望左使不要再徘徊,感情这东西,错过了今天未必能有明天的补救了。” 苏允明沉吟不语。 张淼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外人提出建议,但是最终决定还是当事人。于是,他又看了眼苏允明,转身要书房。 走到书房外,张淼却看见有个仆人匆忙地赶来。 “张先生,外面来了个疯子。” “疯子?” 张淼皱了皱眉,苏州人都知道这里是意尼教的地方,怎么还会有疯子不知死活的来呢? “带我去看看。” 门口确实站着个人,低头站在门前,看身形正是壮年,衣衫精致,身形摇摇晃晃,看样子怕已经等了一晚上了。 “阁下何人,为何在苏府前滞留闹事?” 来人抬起头,他年纪约莫四十,眉目风霜,眼中满是血丝。 “在下乃睿王爷贴身侍卫姜偌,有要事求见你家主人!劳烦管事通报一声。” “五王爷的侍卫?” 张淼听错了,姜偌的脸色顿时难看。 “在下乃是睿王爷萧宇的侍卫,张管事对我家主子有不满,也不该说出这等言语!” 张淼知道是自己错了,无奈地赔笑道:“在下耳背,望姜侍卫海涵。” “海涵就不必了,只希望管事为我通报你家主人,就说萧宇萧公子遇上了大大的难处,若是他还顾念旧情,就随我同去。若是他执意斩断恩怨,也请给我一件信物,我好拿去给我家主子,哄他个死而无憾。” 姜偌冷漠地说着,张淼看他神情严肃,知道这人不是说谎,联想到左使今早练字的踌躇徘徊,于是转身命人速速通报左使,又下阶请姜偌入内稍坐片刻。 “不必了,主子还在受苦,做奴才的食不下咽坐立不安。” 姜偌冰冷地说着,张淼又再三延请,姜偌依旧冷着脸,丝毫不能动摇。 张淼知道这种人的心念是不能轻易移动的,于是随他去了。 这时候,通报左使的人也回来了,张淼见他面有难色,招到身边,低身耳语。 “怎么啦?难道是左使――” “左使说萧公子诡计多端,他是不会再上他的当了。说是萧公子想见他就直接来宅子里,没人会阻拦的。何必再摆什么诡计,惹人担忧。” 可惜这仆人的声音虽小,却还是教姜偌听见了。 姜偌顿时怒发冲冠。 “你家主人怎么这样说话!我家公子虽性情顽劣,多有傲慢,但对你家主人即使是有过欺骗,却一片诚心。欺骗确实是我家主子不对,但是你家主人的行为就没有错误吗?若不是你家主人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家主子那么高贵的身份,哪还需要想出诡计求你家主人表白心迹。为了你家主人,我主子已经丧尽尊严,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看不下去了。还有,这一次来求尊主人,是我家主子真陷入危难中,我苦于救他无法,前来求救的!” “姜侍卫息怒。主人会怀疑您的来意,实在是前车之鉴太多,无法再相信这一次是不是又是你主子施展苦肉计了。但是――” 张淼平心静气地劝说着,姜偌生气地竖起眉。 “就算这一次也是苦肉计那又如何,若是你家主人真将我主子放在心中,明知道中计也不会在意,反而会因为这只是苦肉计感到开心!何况这次根本不是苦肉计,我家主子被五王爷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连我也不知道主子现在是生是死!” “但是他毕竟欺骗过我,我们又是敌对的立场。这种关键时刻,我是不能随便离开的。我不是不在意他,也不是不想相信他,只是――” 淡漠而冷清的声音,苏允明戴着面具撑着紫竹伞走出,拾阶而下,浅色衣衫缓缓滑过台阶,竟有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姜偌也是第一次与苏允明照面,虽知道他戴了面具,却又不由得感慨此人气质非常。 只是感慨之余,到底还是气愤。 “好!左使到底还是认为意尼教的事情更重要,所以明知道王爷生死悬于一线,仍然舍弃王爷,留在这里坐镇。那您就留下来吧,王爷那边,我自会处理!我现在就回去求见五王爷,我是御前侍卫,也是京城有名望的家世出身,要见我家主子是天经地义,五王爷也不能治我不敬之罪!” “这位大人,有事慢慢商量,此刻我教大难临头,我家主人本就是忙得焦头烂额。加上你家主子又确实骗过他,此番求助,难辨真伪,我家主人实在是难以取舍呀。” 张淼拉住姜偌,打着圆场。 苏允明却看了眼张淼,示意他松开。 张淼不愿意,苏允明飘身而下,一掌虚砍,张淼本能地侧身,于是,张淼与姜偌分开了,苏允明站在两人中间。 “姜偌,我敬重你是个血性男儿,所以擅闯之罪不会与你计较。如今意尼教正处于危难之中,我自顾不暇,萧宇的事情,也唯有请你如实禀报了。” 他整了整衣领,正色作揖。 “哼!” 姜偌无礼地瞪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反倒是张淼,没想到左使竟是如此的无情,不由呆住,待到姜偌的身影消失,这才回过神,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 苏允明不解,张淼冷静而诚恳地叩头三次,而后道: “左使一心为教,本是无可厚非,但是今日之事,我张淼却觉得左使做得不对。萧公子确实是错,他错在每每都以为只要自己竭心付出了,就能得到左使的回应。萧公子是说过谎,装出快要死的样子欺骗左使,但是他对左使的一片诚心,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萧公子出身清贵,性格傲慢,受不得丝毫的委屈。可为了取悦左使,他自污名誉,在青楼楚馆与花魁娈童学习床笫之术,还屡次设下圈套,只为左使能够真诚接受他。萧公子做出的这些努力,左使难道都没有看见吗?还是即使看见了,也认为都是虚假的?” 苏允明苦笑了。 “张淼,你起来说话。” “左使若是不解释清楚,张淼绝不起身!张淼知道左使不是个无情无意的人,但是张淼不懂,为什么左使对意尼教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以待,唯独对萧公子,总是若即若离!萧公子到底做出了什么,要左使这般对待?明明……明明……左使和白翼那等无耻之徒也能平静地坐下来谈话!” 张淼悲愤地说着,苏允明唯有蹲下身,扶起张淼。不想张淼丝毫不想起身,反以劲力掐住挽扶的手臂,对持着。 看着他的坚决,苏允明叹了口气。 “张淼,你一直都是聪明人,为什么这时候就想不明白呢?我对意尼教的每一个人都好,因为我是意尼教养大的孩子,意尼教是我的责任。我和白翼往来,只是看出了白翼有悔过之心,加以利用,对我教有益无害。但是对萧宇……我又能怎么样!平神医说过的话,你难道忘记了吗?” 张淼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呆住了。 他记起来了,平生汶早在半年前就说过,左使只余下一年半的性命的事实,所以……他不能接受萧宇的爱,也不敢接受。 “张淼有罪,张淼竟因为无知横加指责了左使,妄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左使责罚!” 苏允明只是苦笑一声。 “你觉得时间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是我爱的人不肯说爱我,用失踪逃避我的爱;还是我们历经了无数的苦难,心心相印,快要在一起的时候却天人永隔?我认为是后者,后者的痛苦在于彻底地绝望,而前者,再痛苦心中也还是存了个念想,想着所爱的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快乐的生活着,遇上新的爱人,享受新的快乐……所以……我不能接受他,不能让他知道我……对他是一样的心思。” “可是……左使就眼看着萧公子于危难中而不顾吗?”张淼站起身,凑近道,“七王爷从六天前出席五王爷的接风宴,从此再无踪迹。而自那日后,五王爷在苏州的宅邸,厨房每日都会准备个精致的食盒交给五王爷的心腹,不知带到何处去,又给谁人吃。若是结合在一起,再联系姜偌的话语,萧公子被五王爷囚禁也是有迹可循的。” 苏允明点点头,吩咐道:“我明白了,你把这情报告诉姜大人,另外派几个人暗中跟着他,我看姜偌一脸怒气,行为冲动,只怕到时候不但救不了萧宇,还会惹出新的事情。” 张淼明白了。 ――※―※―――――※―※―※――――――※―※―※―――――※―※―― 姜偌虽然气愤苏允明的无情,但静下心来也明白,苏允明有他的立场,即使萧宇对他一片诚心,苏允明毕竟也还是意尼教的人,而萧宇到底是皇亲国戚,彼此间的沟壑并非一言两语就能填平。 此外,五王爷愤恨七王爷,囚禁七王爷,可是七王爷是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因为他是王爷,是皇上的手足。五王爷纵然是天大的胆子也不会轻易杀死手足,毕竟皇室中的那个传闻,也是人尽皆知的。 只是若是那传闻属实,五王爷当真要为了皇上隐秘的欲望戕害七王爷的身心,那对七王爷而言,便真是生不如死了。 反复思量许久,姜偌没有了初时的怒火攻心,冷静地走向五王爷的府邸。 萧天瑞早就知道萧宇的属下会来找自己要人,看见姜偌的时候也没有一丝惊慌,冷静地听取了地方战报,这才命人将姜偌带入花厅。 “属下参见五王爷。” 萧天瑞看了他一眼,免礼,看座。 姜偌没有坐,也没有站起来。 “五王爷,姜偌前来是为了请我家主子回府。还望王爷不要为难。” 萧天瑞自然而狡猾的笑着。 “哎呀,你看看我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在我这里住了那么多天了,就知道和江南官员们献上的美女们享乐,居然忘记姜大人那边还置办了几位美人们,苦苦等待龙孙的雨露。” 这番话,冠冕堂皇却又暗藏嘲讽,说得姜偌面带愠色,不好发作。 可惜萧天瑞又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放过,他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 “七皇弟正是贪玩的年纪,喜欢美人喜欢些荒淫的游戏,本是无可厚非。姜大人作为七弟身边的第一侍卫,体贴照顾也是应该。只是七皇弟到底是皇室贵胄,又尚未婚嫁,怎么可以和那些不清不白的人纠缠在一起?萧氏王朝的子嗣,可容不得那些不干不净的血脉。” “五王爷教训的是,属下明日自会将那些人都遣散。只是照看七王爷乃是小人的本分,王爷数日不归,我这做奴才的,有些担心呀。” 萧天瑞笑着接过茶杯,慢慢地吹着热气。 “姜大人,七弟在我这边,你还需要担心吗?不如这样,姜大人也搬到我这边住下,一来从此安心照看我七弟,二来那些不干不净的人也不会再和七弟有瓜葛。不知意下如何?” “恕在下无礼,五王爷,你的要求,有些令人为难!” 姜偌不冷不热的回答着。 “怎么个为难?” 萧天瑞手中的茶杯已经有少许的倾斜,茶水摇晃着,将要溢出。 “五王爷和我家主子素来有些嫌隙,此番盛情相邀,难道不怕天下人说王爷心怀不轨,先皇驾崩不过数载,便想着这手足相残的事情了?” “大胆!” 萧天瑞手中的茶泼在了姜偌的身上。 姜偌冷静地直视着。 “莫非是说到了王爷的痛处,于是恼羞成怒?”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前侍卫,也敢说天家的是非?七皇弟性格顽劣,皇室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番来江南,更是做了太多的丢脸之事。我奉命管教于他,难道还需要问你吗?” “先皇有旨,便是今上也不能加刀斧于我家主子。五王爷如此行径,分明是藐视先皇,乃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萧天瑞哼了一声。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姜偌,你可知道,只凭这句话,我就能将你先斩后奏!” “在下今日便是抬棺而来,王爷,您要将我处斩,系听君便!” 强硬的态度,萧天瑞反倒有些下不了台,加上外面还有新的战报送来,一时间,萧天瑞有些自讨没趣。 “好吧,姜大人,你暂且息怒,本王这就派人带你去见你家王爷。” “多谢王爷海涵。” 不卑不亢地行着礼,姜偌随萧天瑞的人走出了花厅,而萧天瑞的面色也在他离开的顿时变得铁青。手指拂过墙上一处暗纹,吱吱嘎嘎的声响后,露出一个拇指宽的小洞,萧天瑞塞进一张纸条,洞穴后的人闷声不响的接过。 “姜偌叩见王爷。” 隔着纱帘,姜偌将信将疑地对帘子后的人行礼。 帘后有数条人影正在纠缠,更有女子的香软呻吟搅得男人们心猿意马,只可惜姜偌乃是意志坚定之人,虽然那些声响无不奢靡淫乱,他却也是抱元守一,目不斜视地等待着。 “姜偌吗?本王在这里很好,你先回去吧。” 纱帘后的声音有些嘶哑,听得不分明,而旁边还有女子不断的劝酒缠绵,更是不能分辨他真实的声音。 姜偌垂下头,试探着:“王爷,五王爷对王爷有不轨念头,王爷万金之躯,怎么可以以身犯险?王爷难道忘记了您被今上夺走皇位的耻辱?” “姜偌,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这人在装模糊,姜偌顿时明白,索性拔刀将纱帘斩断,露出里面的淫乱,五六名妙龄女子都是只穿纱衣,身体大半暴露地围着中间的男人,而那男人的面容,竟果真和萧宇一般无二,只是少了萧宇独有的风姿。 眼看姜偌握刀而来,女子们慌张地散开,抓起衣服遮着身体,而看见刀尖指着自己,“萧宇”倒也不寻常,竟是毫无紧张,怒斥:“姜偌你做什么!真是胆大妄为!” “胆大妄为的人明明是阁下!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冒充我家王爷!王爷现在哪里!” 姜偌仔细地看着他,他易容了得,面容确实是相似,只是萧宇的气质有怎么是这种人能够模仿的! 而这易容之人倒也不慌不张,收敛了紧张,微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假的萧宇?难道是所谓的直觉?” “我跟随王爷数年,对王爷的事情了如指掌,看出你是假冒的又有何难?你到底是什么人,王爷在那里!” “萧宇”笑了,他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无担忧,但也没有反抗的意思,只是微笑着站起,姜偌也是随着他的动作缓慢地移动着手中的刀,于是“萧宇”笑了,道:“怎么,你怕我?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在五王爷的府上,若是被他知道你识破了我,你家主子的性命就危险了。怎么样,和我做笔交易吗?你装作受骗,承认我是真正的七王爷,而我也随你回去,从此摆脱五王爷的控制。” 可能是看出姜偌的动摇,“萧宇”又笑着补充道:“不用担心,我只是舍不得你送命,而且我也不想再做所谓的替身了。日后,不管你的七王爷能不能找回来,我都能享受荣华富贵。” “真的这么简单?” 姜偌不相信。 这人的眼睛太复杂,根本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怎么,你不相信我?五王爷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你我都清楚,我作为一个理智的人,选择跟着七王爷,绝对比跟着五王爷的日子好过。” “我不相信你。而且我要知道王爷在那里?” “萧宇”笑了,他奸诈的笑容顶着萧宇的皮囊,更教人不寒而栗。 “王爷就在地下,不过这时候应该有另一个人已经去了他所在的地方了。苏允明是个长情的人,说什么不在乎萧宇,骨子里还不是一样爱得犯傻!” 这口气,带着不屑,更带着傲慢,姜偌的心中划过一阵寒冷。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你家主子最恨的人之一:平南王世子萧玉倾。” 笑着,“萧宇”撕下了面具,正是萧玉倾。 而在他撕下面具的同时,原本惊慌失措四散的女人们也都纷纷镇定地站起,握着武器。 “姜大人,久仰,久仰。” 为首之人浅笑着,一阵香粉飞来,姜偌顿觉天旋地转,手中的刀握不住,被萧玉倾轻易地夺过,而后,身体沉重地摔了下来。 为首之人上前试探,向萧玉倾禀告:“小王爷,他已经昏过去了,要怎么处置?” “不急,他的事情倒不是要紧,随便找个地方放了就算了。我欣赏忠诚的人,而且他也是我们的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萧玉倾摇折扇说着,易容成女子的扶桑忍者们默默地听着,收拾现场,准备下一个计划。 或许是心情愉快,萧玉倾不免折扇连摇,得意地邀功:“苏教主你的算计果然厉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铲除萧天瑞和苏允明两个祸害,这个计划还真是不错。” “不敢,无非是知子莫若父。他是我一手养大,遇上这些事情会怎么处置,对所爱的人又是什么心思,我最清楚。” 从暗门转出的苏卿玉嫌恶地踢了一脚晕倒在地的姜偌,面容儒雅依旧,却带着少许的不愉快。 “但是允明居然诈死诳我,这倒是我的预料之外。他不但没死,反而成了左使,现在更是执掌大权,处处牵制着我,真是养虎为患!那一次见面中了他的计,没有亲手杀了他,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真的后悔?其实是你心软吧。毕竟亲手养大的,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玉倾你是怪我心慈手软吗?” 萧玉倾倒也不是很在意,随意地说着。 “没有啦,我怎么会和他争斗。他从来就什么都不是,只是做我的棋子才有机会存在,又遇上那么多生不如死的事情,我同情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嫉妒他,恨他呢?而且,他这一次独闯地牢,想要生还是决计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萧玉倾长叹口气,似乎是真心的惋惜了。 “――即使他运气好到逆天,地牢深处也还有萧天瑞特别为他备下的杀手锏等着索命呢!真可惜了这个命途多舛的天才。为什么连老天都――” “今晚的计划做好了吗!” 苏卿玉打断了萧玉倾虚伪而冷漠地感慨,萧玉倾于是收敛了嬉笑,合扇道: “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萧天瑞是才人,但是他败在太在乎萧天成,竟为了萧天成那不能说出口的邪念,耗费巨大只为设下圈套诱捕萧宇和苏允明,最终被我钻了空子,得到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毕竟很少有人会相信,平南世子竟会以客卿的身份出现在敌人面前。尤其是萧天瑞这种疑心病极重的人。” ――※―※―――――※―※―※――――――※―※―※―――――※―※―― 中计了吗? 没想到一路上处处都是埋伏的苏允明为自己的轻率而后悔,虽然阻拦他的人并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胜在人数,若不是凭借着地势狭窄,苏允明只怕是难逃死劫。 但也是地势狭窄,武功不能完全施展,一番缠斗下来,已经是多处伤痕,衣衫上也满是血丝,情况很是不妙。 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苏允明便不想再后退。 他不想再一次遗憾! 他永远不会忘记雪地里松开自己的手的时候,萧宇那伤心欲绝的眼神,还有登基之日提出离开,萧宇的笑容和强行咽下的眼泪。 萧宇的感情太纯太深,是苏允明害怕面对的。 每一次,说离开的时候,他都选择转身,他都不敢看萧宇的眼睛,害怕那痴心不改教他失去了迈出脚步的勇气。 但是这一次,他却不能再逃避了,他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不为了给予任何的承诺,只是单纯的想再见萧宇一次,想确定即使没有自己,萧宇也能快乐平安。 行到假山处,正是入口,围击的人竟露出怯意,苏允明知道这里定是藏了无数的暗器毒药,于是毫无惧色地进入了假山。 情报上说假山下有个洞穴直通湖底,进入洞穴,果然发现一扇铜铸的门。 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环扣,苏允明拔出匕首,刺进环扣,而后用棉线绑住匕首的尾部,退远,这才拉开,顿时一股腐臭的气味涌出,若不是早有准备,这气体粘在身上便是奇臭无比,还沾着毒。 萧天瑞果然熟悉自己的性格,居然设下这种歹毒的计划。 苏允明苦笑着,脱下外袍,披在头上,走了进去。 出乎预料,一路上竟没有太多的机关,只是毒物无数,好在苏允明艺高人胆大,加上早有准备,虽然那些毒物大多色彩斑斓并吐着信子蠕动,无比的恶心,但也没有在意太多。 如此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石板湿气渐渐散去,路也有些狭窄了,苏允明知道已经到了地下的最深处。 继续走下去,毒物渐渐少了,不知何时石板变成了青砖,他心中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地道的尽头是扇石门,花了心思打开石门,里面很干燥,有个房间,寻常的房间,雕花木门,丝绢糊成窗户,门没有锁。 抬起手,就能推开这扇门,但是苏允明的手有了颤抖,他不知为何如何的害怕。 我在害怕什么?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情情怯? 苏允明苦笑着,再一次伸手,而这时,门的另一面,有了响动。 “是送吃食的人吗?我说了,不放我出去,我就什么都不吃!” 有些脆弱的声音,萧宇的声音,嗓子有些哑,怕是好多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苏允明的心因此一下子被揪紧,而后是舒缓的痛。 他,没事吧。 手放在门扉上,脚迈出,想推开,又想退开。 踌躇,无法做出决断的踌躇。 里面的人,因此好奇了。 “咦,你为什么还不走?你快走!我就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给我治伤的话就放我出去!我是宁可死也不会忘记他的名字的,你给我带话给你的主子,如果他想送给萧天成的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的尸体的话,我马上就能成全他!但是如果想要我心甘情愿的回京城,就是痴心妄想!” 虚张声势,脆弱不堪的声音。 苏允明的眼泪留下来了,滚烫的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来,他的手指颤抖了,害怕却又渴望的矛盾在他的心中点燃,膝盖,竟因为害怕,不能继续支撑身体了。 手扶着墙壁,他害怕自己会就此倒下,膝盖以上的部位都如被铅灌的沉重,唯有大脑无比的清晰。 “……萧宇,我……是……我……” 但是还是垮倒了,害怕和愧疚让他无比的害怕,只是一刹那却如一生一世的漫长,一步,两步,三步,手指再伸出一寸,那扇门就会被推开,真相就在门后等着他。 他……不能再逃避了! 门轻飘飘地推开了,门后是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影,萧宇低垂着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双手握在一起,白色的衣衫上满是血迹。 “你来了。” 萧宇抬起头,诡异地笑着,苏允明看见他的脸,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他的脸上满是血迹,无数的小伤口,横七竖八的小伤口布满了这原本精致的面容,虽然还能勉强看出原来的模样,可惜血痕太多,竟是淹没了五官。 “是不是觉得我的样子很可怕呀?” 萧宇空洞地看着苏允明,笑得毛骨悚然。 “因为我的记忆正在一天天的消失,我或许明天就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了,但是有一个人的名字我是不会忘记的。他叫苏允明,字行之,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你看这墙壁上,全都是他的名字。我可是每天都要在墙上写满了他的名字,才能安心睡觉的哦。” 循着他的手指,苏允明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墙壁上,满是血色的小字,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他叫苏允明,字行之,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 铺天盖地的苏允明,反反复复的念叨着的苏允明,因为害怕自己忘记了他的名字于是一再地割开皮肤蘸着血写这个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浸满了深情。 这是萧宇给自己的承诺,是自己承受不起的深情。 苏允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害怕,这份深情面前,他确实一无是处! 我承不起你这样的爱! 无限懊悔翻滚心头,苏允明的眼泪流出来了。 一直以来的回避都是可笑的,所谓的为他着想,不过是懦弱的借口。 在萧宇赤裸裸的不求回报的爱情面前,他自惭形秽,他本能地逃避,因为他配不上这份深情,痴狂得付出一切的感情。 从一开始,萧宇就比他更清楚他们的感情必须承受的压力,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自己。为了爱自己,萧宇抛去了身份,自愿承受人间一切的悲哀,从不后悔。因为在萧宇的心中,自己是无可取代的。不管别人怎么轻贱自己,羞辱自己,在萧宇的心中,他永远是唯一。 所以,这一次,该我为你付出了。 苏允明下定了决心,他走到萧宇面前,低下身,握住满是伤痕的手。 “萧宇,我是你一直在等的行之,我来带你离开。” 萧宇抬起头,看着他,笑,眼珠儿转动了一下,他依恋而贪婪地抱住苏允明,带着诡异开心地说着。 “行之,我等你很久了。” 亲吻,柔情的划过肩膀,而后,利刃抵在肩胛骨。 “我一直都在等你,不要再离开我,行之,永远都成为我的一部分,好吗?” 轻柔地说着,利刃刺进了苏允明的肩胛! “你――” 苏允明不防此变,本能地想要推开萧宇,但当凝结劲气的手即将落在萧宇的肩上的时候,他的手指再无法移动一寸:萧宇的衣衫血迹斑斑,略带褴褛,在他胳膊上,行之两个字正滴着血,蜿蜒地爬在白皙的皮肤之上。 手指轻柔地落下,苏允明忍着痛,抚摸萧宇的肩膀。 “萧宇,噩梦结束了,我是你一直在等的行之。” 萧宇却只是疯狂的敲打着苏允明,怒骂着:“你不是行之,你是萧天瑞!你杀了行之,还骗我说行之没有事。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绝对不会走,我要在这里等他,我要等他!” 他已经疯了。 苏允明清楚地知道萧宇已经疯了,萧天瑞给他吃的药毁了他的记忆的同时也毁了他的神智,但是萧宇什么都忘记了,也还牢牢的记着自己的名字,甚至,不惜自残身体也要记住那个名字。 因为,爱……沉重得超越了彼此的心。 眼泪再一次沉重地积攒在眼帘处,忍着快要流下来了珍珠,酸楚的痛弥漫着心,苏允明亲吻着萧宇的脖颈,柔声道:“是我,是我来了,我是来带你离开!” 忍着肩膀处传来的痛,手刀砍在萧宇的脖颈处,而后,草草的包扎了伤口,苏允明架起了伤痕累累的萧宇,一步一摇地走出去。 踏过的地方,鲜血凝成了归路。 来时走了半个时辰,出山洞时却已经是夜深,假山外一片狼藉,火把灼灼,混乱不堪。苏允明看了一下,至少有两批人马正在混战,抬头张望,可以看见人群簇拥的楼阁上,有萧天瑞的身影,而另一边也果不其然地看见了萧玉倾,至于那站在萧玉倾身边的中年文士,料想便是苏卿玉。 果然是一场诡计。 苦涩地笑着,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次的事情有阴谋,苏允明却还是跌进来了,因为――不能扔下萧宇。 “看起来我们今天是生死与共了。” 低声说着,苏允明吻了萧宇的耳垂,他知道自己的体力消耗大半,已是强弩之末,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无比的欣慰。比起一年后孤独得死于反噬,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幸福的甜蜜抵消了死亡的恐惧。 单手揽住萧宇的腰,肩膀靠着肩膀,苏允明缓慢的走过去,混战的人群开始退却,他们让出了一条路,苏允明抬起头,是萧玉倾诡异的笑容。 萧玉倾似乎也看见了苏允明的注视,低头,和身边的传令官说了句话。传令官点头,挥舞令旗,于是萧天瑞也点点头,命令自己的人退下。 诡异的宁静在星星和月亮都沉默的夜晚,妖娆地盛开着。 苏允明不知道他们又在玩什么游戏,他只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挽着萧宇一起走,走向唯一的出口。 血,蜿蜒了一路。 没有人阻拦,或者说有人试图阻拦,却被这诡异的平静凝结了行为,梅花般细碎的血在地上盛开着,凄绝的美丽。 突然,大刀砍来,虚弱的无法避开的苏允明晃了一下,本能地挡住萧宇,等待着刀劈进肩膀,却有一支长枪从身后飞来,挑开了大刀。 是姜偌。 他满身是血,身后还有十几个护卫,具是手中捂着武器,严正以待。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责罚!” “姜大人不必多礼,快些保护王爷出去。” 苏允明顿时松了口气,他下意识想要松开萧宇,交由姜偌等人。不想萧宇虽是昏迷之中,却也死死地抓住他,绝不放手。 姜偌看出了这一点。 “保护王爷是自然,只是若左使不能与王爷一起安全,也是属下的失职!” 说罢,不等苏允明推脱,这十几个护卫已经分散开将苏允明与萧宇护在中间,簇拥着。 而此时,外面的局势又有了改变。 萧天瑞和萧玉倾竟是同时下令攻击,于是原本诡异的平衡立刻被打碎,混战中,苏允明却只是下意识地抓紧萧宇。 身边的人纷纷倒下,但是立刻会有人接过倒下的同伴的武器,苏允明不懂他们的忠诚的源头,他只本能地不能放弃萧宇,只想着气息逐渐微弱的萧宇。 从未如此害怕的失去,从不知道生命的重量可以如此真实,他的心看不见萧宇以外的一切,只有无尽的忏悔,以及无尽的害怕。 不能失去他,不想失去他,绝不允许手中的温度逐渐散逸! 肉体剥离了灵魂,在护卫的拼杀下,他带着萧宇如行尸走肉般穿行于厮杀的人群,对也罢,错也好,都不再执着。 萧宇,我唯一想要保护的只有你,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 天蒙蒙亮的时候,阿婆们聚在一起坐门前剥毛豆,剥着剥着就开始谈起生意不好做,最近的世道不太平,先是皇上要削减平南王的势力,平南王不乐意,反了,五王爷率领大军和平南王的军队打起来了,后来又听说七王爷被反贼抓走了,白将军奉命满世界的缉拿挟持着犯人。 “这可真是个吓死人的世道。还好我们这里本来就是偏僻的乡下地方,那些过往钦差也不会路过打秋风。” 张阿婆叹了口气,收起剥好的毛豆,准备进屋子。 这时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赶车人压低了帽檐还蒙着嘴巴鼻子,一下车就扔给张阿婆一锭银子,阿婆老眼昏花,也看见银光闪闪,连忙进屋把儿子媳妇都叫起来,生火煮水,牵马喂草,招待这难得的阔绰客人。 客人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从车厢里面扶出一个人。那人身体虚弱,大半都靠着客人的挽扶,长发垂下来也看不清是男是女,只是那体型纤长,料想不是女子。 两个客人借了一间房,还有一桶热水,一进屋就关上门,也没有要饭菜。 张阿婆年轻时在县里的富户做过丫鬟,也算是见过世面,看两人的衣着和行事派头便知道不是寻常人家,料想是两个富商公子有那龙阳断袖的癖好,瞒着家人逃出来的。 只要他们出手阔绰,不给自己惹是非,张阿婆也不会赶他们离开,只是私下和儿子媳妇说了一下,要他们都长个心眼,这两个客人得要小心伺候着。 苏允明看了眼房间,很简单的样式,主人家是勤俭人,弄得还算干净,床上铺的是稻草,加了两床被子,说不上柔软,却也没有潮霉的气味。 这户人家手脚很快,几桶热水搬过来倒进木桶里,苏允明试了下水温,正合适,于是倒入药粉,再将还昏昏沉沉的萧宇剥光了浸入水中,细心地为他清洗。而后,待到萧宇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干净以后,他将萧宇拉出,抱到床上安排他睡下,只等自己洗完澡,便会和他抱在一起,缓慢地将体内的纯寒内力导入萧宇的经络之中。 平生汶没有跟来,那毒效用可怕,单纯的断药不能让萧宇彻底清醒,要治好萧宇,需要几味稀奇古怪的药,那药物唯有平生汶能够识辨。所以杀出苏州后,郊外匆匆诊脉开方,只给萧宇开了些清脑醒神的方子,彼此约定了雪山相见。 因为没有继续吃药的缘故,加上苏允明的精心调养,萧宇这些天的神智已经逐步清晰,只是记忆混乱,往往昨天还叫他允明,明天又叫他皇兄了。苏允明也知道平生汶给萧宇开的方子不过是一时之用,余毒浸入血脉,寻常法子是不能拔出的。 但是平生汶有一件事情没有说,苏允明却也已经知道了:萧宇的毒除却那几味稀罕药材,还有一个法子能救治。需要一个练纯寒武功的人将毕生所得分成三十天注入中毒者的体内,将毒逐步的从每一根经络中清除,只是这法子乃是以命易命,祛除毒素之时,祛毒人也是耗尽毕生修为,油尽灯枯了。 苏允明是个心怀意尼教的人,即使还只有一年的性命,他也会将这一年都交托给意尼教,但是平生汶不知道,今日的苏允明已经不是昨天的苏允明,苏卿玉和萧玉倾的勾结让他心灰意冷,而萧宇那不计回报的付出更是让他顿悟。 比起即将失去萧宇的可怕,若是能用只一年半的性命,换做萧宇后半生的幸福安康,似乎也不算作是赔本的买卖。 拿干毛巾擦了擦潮湿的头发,苏允明坐在床沿,看见萧宇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忍不住低下头为他挑清发丝,却不想手指留恋他脸颊的温度,竟是缠绵不去,反复摩挲,苏允明也觉得自己真是过分。 萧宇的年纪还小,只是自小都严肃,此刻心智丧失又在睡梦中,竟有些憨态可掬。苏允明见他嘴唇粉嫩,于是指甲轻轻滑过,不想他张开嘴唇,竟是含住了他的手指。 “……娥姐,别走。” 迷迷糊糊地说着,娥姐应该是照看他的宫女的名字吧。 苏允明于是也不抽开手,任由他的嘴唇嘟吸着自己的手指,却不想失去了理智的束缚,这位小皇子的睡相着实不文雅,竟手脚并用的贴过来,一只手搂在苏允明的腰上,一只脚更是很不文雅地挪动着,脚趾头竟踢到了苏允明的臀部。 “……行之,别离开我,我好冷,好冷……” 又是迷迷糊糊的话语,但在萧宇的眼角,一颗泪珠缓慢凝结。 苏允明看得心痛,小指竖起,轻轻刮划他的眼角。 萧宇笑了,笑得天真烂漫,但这笑容转瞬即逝,变成了惶恐不安与扭曲。 “……皇兄,你要什么都可以,但是别把他也带走,我……我只要他……求求你……把他留给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手脚并用的踢打着,似乎正与看不见的敌人争斗。 苏允明不知道他到底是记忆起了什么,但看他这幅摸样,确实心中无限怜惜,更觉得过去的自己自私自利,真是枉费了萧宇的一片真情。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伤你的话了,萧宇。以前……我总觉得我不该和你在一起,先开始因为你是我的仇人的儿子……后来因为我只剩下一年的性命,我以为我们没有可能,所以不想你痛苦……但是……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自私。我……就算只剩下一天的性命,这一天也应该和你在一起。我现在就答应你,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和你一起度过,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就是死,也要魂魄相随……永不分离……” 低喃着,他低下头,将誓言的吻刻在萧宇的额角,而后,是一生的承诺。 “……行之……我……好想你……” 眼神依旧迷茫的萧宇搂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衣衫褪下,他们交换着亲吻,身体在炙人的温暖中逐渐贴合着,从亲吻到结合,都如流水般轻柔,萧宇接受着他,亲吻着他,苏允明也在进入的同时感受到萧宇温暖,轻柔的进出着,在萧宇喘息的呻吟中感受更深的快乐。 而后―― 喘息着,彼此的身体都到达了顶点,颤抖中吐出属于爱的汁液,但是仅仅一次的结合是不够的,他们的身体迷恋于魂魄交融的快感,不知疲倦地再一次燃起了热情――并最终将温柔转为疯狂,炙热的,狂乱的,疯魔般,一再地交合,如身体最深处打开了不知疲倦地色欲匣子般,以癫狂的情交换取所剩无几的快乐…… 情欲如狂风般肆虐着彼此的身体,只是孩童心智的萧宇如初尝情爱的少年不知疲倦。当苏允明露出倦意时,萧宇却又一次搂住他,贴合着,将自己的灼热抵住他的小腹。 “……行之……我……想要你……” 苏允明看了他一眼,那是写满了饥渴和哀求的面容。苏允明明白了,萧宇对他的欲望是如此的深刻,他渴望了解他身体的每一处,连最隐私的部位也不愿意放过。而自己,不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思才和萧宇交合吗?因为想要连最隐秘的部分都和所爱的人分享。 苏允明亲吻了萧宇,他也希望萧宇能够进入自己的体内,了解那最深处的秘密。 他主动地分开腿,以萧宇的淫水涂抹自己的蜜穴,而后,在占有和分享的快感中,吞下了萧宇的阳物。 萧宇的动作很轻柔,但是在进入以后却逐渐变得疯狂,他肆虐着苏允明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顶入,疯狂,如要将自己整个人都介入苏允明的体内的亢奋。 这份亢奋很快的感染了苏允明,原本已经倦意的欲望因此再次抬头,迎合萧宇带来的狂风暴雨,身心都沉浸在蹂躏与交融带来的浓重情欲风暴之中…… 萧宇的身体最近确实大有好转,苏允明欣慰地想着。撑过了狂澜的他虽然疲倦,却还是强打着精神,抓紧萧宇的手,又将他的头搂入怀抱,半是爱怜半是期待地将纯寒的真气再一次缓慢的导入。 若我的生命能以这种方式在你的体内得到延续,我便再无所求了…… ……宇…… 对不起,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些。 希望你有朝一日不幸知道了真相,不要记恨我。 ――※―※―――――※―※―※――――――※―※―※―――――※―※―― 醒来是因为空气的温暖中混着雪的寒意,萧宇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四周。 最后的清晰记忆似乎是在五皇兄的密室里,那时他们争执不休,萧天瑞用难堪的话语刺痛自己,自己耐不住怒火,和他扭打起来…… 后面的记忆是混乱不堪的。 他似乎曾经被囚禁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每日有人送饭菜,后来又被一个人带走,那人一路上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将他带到了这里。但是再细想,又是一片凌乱不堪。 这些日子的记忆都是在长久地混乱和短暂的清醒的交错中度过,但是不管怎么样的狂乱,总有一个人抱紧了,将温暖包裹他的身体,将炙热祛除他的身体。 那个人是谁? 萧宇记不清,只知道那混乱和清醒的记忆中,总有他的陪伴。 他,会是允明吗? 萧宇苦笑了。 他自然希望那个人是自己一直都期待的行之,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行之对自己不多的好感已经被轻率和欺骗葬送了。 行之最恨欺骗,自己说出了那么多的谎言,他又怎么可能还在自己的身边,还…… 想起混乱中唯一清晰的部分,萧宇又有了恍如隔世的朦胧。 ……喘息…… ……呻吟…… ……交合…… ……缠绵…… 梦中的那人为了让他不再痛苦总是迁就着他,不管他要做什么或是索求,都是温柔地允许着,亲吻着,抚摸着,承受着,在他狂躁的理智下,发出缠绵的呻吟。 于是,可以确定那人不是行之了。 行之是不会和自己做这事情的。父兄们对他做过的事情是行之永不愿意记起的部分,萧宇正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才会决定和行之交欢的时候做下面的那一个。 他不在乎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他只要行之的身体和心都有自己的位置。 他记得和那人交欢的时候,自己似乎总是叫着行之的名字,因为他的记忆深处只有行之一个人,那个千般纵容他万般取悦他的人,即使是世间最好的,他也不会爱。 看起来我也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萧宇暗骂着,他撑起身体,看见不远处有一人正和衣躺在睡椅上,银色的长发披在玄色长袍上,说不出的凄婉。 是他吗? 真是对不起了。 我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眼前的这白发人总是曾经待我再好,也只能记在心中,许不得丝毫的诺言。 因为我的今生,还有我的来世,都许给了行之。 他拉过挂在床边的长衣,披在身上,走到距离银发人一丈远处,拾衣,下跪。 (“恩公在上,请受萧宇一拜。恩公待萧宇情深意重,萧宇本应生死相许,但萧宇的心中只有苏允明一人,无法再容下恩公的情谊,还请恩公原谅我的自私,若有来生,萧宇必定衔草结环,以报恩公此生的恩情!”) 酝酿了一番,萧宇抬起头,准备说话。 这时,那银发人也醒了,起身,侧面轮廓倒是不错,可惜平平无奇。 银发人看着他:“你一脸苦恼,是在想要怎么和我说离开吗?你想告诉我,你心中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你选择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所以希望我不要以为有了这次的恩情,就能纠缠你,对吗?” 萧宇咬了下嘴唇,不做声,只是点点头。 银发人笑了。 “你放心,我不会伤到你和他的。我所做的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不曾想过得到任何的回报。我先走了,等雪停了以后你就下山吧。” “……你……” 萧宇顿觉自己似乎有些过分自私了,外面还在下雪,这人只是穿了单衣,居然要为自己离开。 “不用担心我,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这点风雪是伤不到我的。” 那人转过头,默默地离开了,口中低喃着: “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得到的,已经足够我回味一生了。再见了,萧宇。” 伸手打开门,犀利的风卷着盐粒大的雪子砸进来,他只是一身玄色衣衫,轻飘飘的走出去,很快就被风雪卷得不知所终。 萧宇看着他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竟是怅然若失。 吃着干粮,在木屋里等了一整天,萧宇终于见到了熟悉的人。 ――采药归来的平生汶。 平生汶的到来带来了两个消息,一是已经配齐了解药,只等配置成丸,二是白翼率领大军已将雪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萧宇听罢,笑了笑。 “白翼不敢伤我,五皇兄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这爱惜性命的人,怎么可能与我正面为敌。” 不知道其中恩怨的平生汶也不插嘴,他取出药材,架起小炉子,生火烧水,切草磨药,忙得不亦乐乎。 萧宇不打扰他,坐在在一旁专注看着,只觉得这磨药的器皿很是好玩。 倒是平生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左右张望,笑道:“左使呢?出去打猎还没回来?” “左使?打猎?” 萧宇不解地重复着,自失去意识到现在,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苏允明了,为什么平生汶会问出这个问题。 忙于烧水的平生汶,丝毫没觉察到萧宇的异样,自言自语地说下去。 “怎么,左使将你留在这里就出去了?他可真大胆,万一我没能按时赶到,他又不能及时回来,岂不是――” 萧宇听出了异样,他一把抓了平生汶的衣襟,逼问着。 “你给我说清楚一点!是和谁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行之现在在哪里!” 平生汶猝不及防,一时惊慌失措,随即本能地抓住萧宇的胳膊,试图弄松掐住脖子的手,却因为萧宇的脉象,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你的毒居然已经解了大半!世上……世上……怎么可能真有这么蠢的人,一生的修为都耗尽,一命换一命!” “你说什么!” 萧宇越来越不懂,不安笼着他的心,焦躁中他竟大力摇晃着平生汶,平生汶被他摇得呼吸不畅,面色绯红。 “……快松开,我快被你掐死了!快……啊………啊……我死了你就不知道你的苏左使去哪里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萧宇急忙松开,平生汶缓了口气,跌坐在地喘息着。 萧宇好不容易等他气息平稳些,急忙凑上去,讨好道。 “平神医,快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平生汶好生没好气地看了萧宇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再一次诊脉,摸了摸下巴那不存在的胡子,摇头晃脑道。 “你的毒已经全解了,有一个练纯寒武功的人,将他一生的武功都注入你的体内,一点点驱散你的毒。” “嗯,我知道的,那个人一头白发,看着挺普通的。我醒来的时候他就在我身边,我看他头发全白了,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不过最终还是只能说声谢谢。他看起来挺伤心的样子,居然还能笑着说再见,不过也再说什么就走了。” 萧宇随便地说着,平生汶却是双眼蓦然一缩,声音也是压制不住的颤抖。 “他当真头发全白了,听完你说声谢谢,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我喜欢的人是行之。虽然是觉得一声谢谢就打发了很对不起他,但是也只能这样。不过如果他日后有难处,我也不会不管的。只是我喜欢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不管他为我付出多少,我都只能――拒绝。” 萧宇理所当然地说着。 平生汶的脸上有了寒意。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萧宇惊诧于他的激动,本是无所谓地神情,因为平生汶的颤抖,不由一阵胆寒。 “难道是平神医很重要的人?” “他就是你口口声声说最喜欢的苏允明!” 萧宇的身体重重一颤,如遭电击,手足冰凉。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是不是?!” 平生汶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要骗你?难道世上真有那么多素不相识的人,能为你以身犯险,耗得油尽灯枯,不挟恩求报,还若无其事地离开!” 萧宇的心顿时冰凉,眸中滑过凄冷。 平生汶叹了口气,索性将凝玉功的事情和盘托出,萧宇听得仔细,生怕漏了一个字,最终神情崩溃,痛如诛心。 “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好,我――我却……” 平生汶也知道要他接受自己竟将毕生所爱的人赶进冰天雪地的事实着实艰难,看他眼神空洞地坐在凳上,也只能叹了口气,拿起挂在墙上的斗笠和裘衣,离开木屋。 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等萧宇再一次清醒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站起身,眼前尽是那人离开时的淡漠和安然,那一声清淡的“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得到的,已经足够我回味一生了。”徘徊耳侧,宛如心魔。 不,这全都是骗人的,全是平生汶编造出来骗我的! 可是平生汶为什么要骗我? 这是多么可笑的谎言,谁会相信! 萧宇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涌出来。 那入梦靥般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眼前,银白的头发,玄色的衣衫,侧脸的轮廓完美无瑕,正面却平平无奇。只是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眼睛,始终都轻轻地漂移着他的注视的眼睛――紫色,宛如一袭梦境的紫色,奢淫华丽的紫色,不真实的眼睛。 难道―― 不! 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萧宇跪了下来,无尽的悔意涌上心头。此时此刻他不想知道苏允明为什么这样做或是平生汶告诉他真相的目的,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追出去,快些把苏允明找回来。 推开门,肆虐了一夜的风雪还没有停止,入目是满山的玉树琼枝,若是往常必定能让人雅兴大发,但此刻,萧宇只觉得天地苍苍,白雪皑皑,他又该往哪里去? 他跪下,雪水融化了浸透衣衫,渗进膝盖里,冰冷地侵蚀着他的思考。 苏允明已经不在了,那单薄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了! 不,还不能放弃,还没有见到他的尸骨,怎么可以放弃! 他是爱我的! 他不会抛下我! 就算死,我也要握着你的手,一起死。 癫狂的念头涌起,萧宇不再消沉,他精神饱满地起身,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上,不知疲倦的走着,徒劳地寻找着,大雪苍茫,很快就淹没了他来时的步伐,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终于,止不住地疲倦将他压倒,他仰面躺在雪地上,就这样睡着了…… 雪原融化了,开出无数的鲜花,鲜花深处苏允明缓步走来,依旧黑发如墨,浅笑着,伸出手,将他带到没有痛苦没有磨难的远方…… 我们会幸福的,在没有痛苦的彼岸,得到永远的幸福。 ――※―※―――――※―※―※――――――※―※―※―――――※―※―― 五年后―― 春光明媚的睿王府,萧宇忧愁的看着池中鱼。 “好羡慕你们,行之每天都会来池边喂你们,还和你们说话。” 路过的婢女们无不掩嘴偷笑,前些天王爷胡作非为,犯了苏公子的规矩,被罚三天不许亲近,白天便是碰上了,也不与他说话。 “行之都三天不和我说话了,我不过是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可比以前更诱人了,为什么要生气,我说的是事实呀。” 忧郁地捏起一缕头发扫着扶栏上的细小尘土,萧宇又是长嘘短叹。 平南王和皇上达成和解,叛乱已经休止,天下重归统一。政治势力重新划分,瑞王爷等人自然又是忙得分身无术。 原本依循旧例,在平叛中立下功劳的人总会得到赏赐,但因为最终是平南王和皇上和解收场,于是皇上的赏赐也是不厚,更有些将领明升实降,被调往边关――白翼也在其中。 只是白翼被派往边关却是萧宇在其中活动的缘故。毕竟白翼和苏允明有过一段往事,萧宇言语洒脱,心中却是万般顾忌。而白翼也担心一生被五王爷捏在手心,于是两人一番计量,白翼明着服从萧天瑞,暗地里却听命于萧宇,助萧宇骗得苏允明,最终以派往边关挣脱萧天瑞的掌控。 但此刻,萧宇无限后悔那时的承诺。 “莫非行之不是生气我的事情,而是觉得只是让白翼戍守边关太轻了。我早该知道,行之怎么会生我的气呢!一定是怪皇兄派给白翼的差事太好,心中不愉快,于是迁怒于我。可是――我毕竟是答应过白翼,可不能――” “你和白翼做了什么私下的约定?” 身后,一个冷情而淡漠的声音响起,玄衣白发的苏允明手指落在萧宇的肩上,令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月夜凝香 作者:艾卡 寒而栗。 “没有?绝对没有!” 一叠声的回答着,萧宇谄媚得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苏允明却不以为然,转身。 “既然如此,明日白翼离京,我要去送一下。他虽然有诸多不是,却也毕竟朋友一场,此次远赴边关,怕是今生都不会再见面了。” 萧宇听罢顿时醋海翻波,正思量要如何说服苏允明,却看他衣衫飘飞,早在十丈之外,不免大窘,快步追过去。 “等一下,行之,你听我说,你明天绝对不能去送白翼!” 《甜蜜番外 逐香尘》 沉香在香炉中化为袅袅柔烟,枯叶黄色的纱幔深处,珍珠链子无力地垂在地上。 沐浴完毕的主人披了深红外衫,俯卧在榻上,衣裳在佳客的要求下褪到腰际,露出线条优雅的背脊,而银白的长发也配合地拢在前面,可惜佳客仍不满意,偏要将双眸以银灰色丝带蒙住。 苏允明知道给白翼送行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分,加上清楚萧宇孩子气,嫉妒重,于是虽然觉得要求有些不合理却还是照办了。萧宇心满意足得轻吻着心爱之人的肩膀,准备画具的同时双眼不断偷瞄着腰侧,心里念想得自然是衣衫下光洁无瑕的身体。 手指轻柔地爱抚着背脊,羊毛细笔滑过,刷起丝丝袅袅。 那声响有些柔弱,又有些缠绵,保持同一姿势一个时辰的苏允明终于忍不住地动了一下,抱怨着。 “画好了没有,我的肩膀有些酸痛了。” “别动,花枝画歪了。” 一边说着,握在手中的丝帕蘸了清水,滑过画错的部分,只是那水中似乎溶解了什么,轻划过,竟有凉意翻出。 苏允明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萧宇仿佛知道他的寒冷,丝帕擦过,立刻舌尖舔来,冰冷之上,顿时有了少许的温柔。 苏允明没有生气。 萧宇本就是试探挑逗,看他没有拒绝的意思,色胆也由此放开,舌尖缓慢地调戏着,轻柔地舔舐着,最终滑到了尾椎处,手更是抚摸着腰际的骨骼,装出不注意间衣衫便缓慢下滑的样子。 衣衫一点点下滑,眼看,就要成功了。 苏允明动了一下身体,即将下滑的衣衫又规规矩矩的回到了原地。 “萧宇你越来越不规矩了。” 有些抱怨,但更多的是宠溺,可惜他双眼蒙住,丝毫看不见因为身体转为侧位,于是腰际处不再泄露春色,衣衫却再也包不住双腿,红色的衣衫与白皙的双腿映衬,让欲火忍耐多时的萧宇看着口干舌燥,只想强上,却又担心这番不知死活的行为会惹来更多的惩罚。 于是小心翼翼地撒娇。 “是你好多天都不让我亲一口,难得答应让我摸,却是只许看不许动。” 说着,他抓住苏允明的手,按在自己的下面。 触手火热,苏允明轻柔地笑着:“你好像又长大一点了。” “谁让你总是挑逗我,我都快成禽兽了。” 萧宇抱怨着,抓过水晶盘里的草莓,蘸了下蜂蜜,塞入苏允明口中。 苏允明知道他此刻心中都是些下流龌蹉的念头,本不想吃他的手指送来的东西,却到底不能对他狠毒,于是张开嘴,咬住了草莓。 萧宇趁机凑上去,非要与他分食一颗小草莓。 舌头卷着草莓,本就小巧的草莓怎么能够忍受两人的啃咬,稍微一挣扎,便成了两人的口舌绞缠的姿态。偏生那草莓上蘸了蜂蜜,对此毫无觉察的苏允明虽然已经感受到萧宇的趁火打劫,却也无可奈何,更不敢问出草莓的甜味源自何处。 ――萧宇一定会厚脸皮的表示那是自己的体液的味道! 可惜他还是输给了萧宇的厚脸! 感知到苏允明的不情愿,萧宇停止了舌吻,却偏偏还意犹未尽地叹息着:“行之的舌头好甜,像蜂蜜一样。” “分明是你在草莓上涂了蜂蜜!” 苏允明认真地说着,萧宇更加愉快了。 “行之好厉害,蒙着眼睛也知道我在草莓上涂了蜂蜜。其实――” 凑过去,贴着耳朵,轻咬。 “……我真正想吃的是行之的耻水。” 苏允明知他素来无所顾忌,却不想他竟说出这种话,一时间又羞又恼,涨红了脸。 萧宇看他脸颊绯红,顿时更加愉快,又见他虽然衣裳褪到腰际,却还勉强护着前面,不由地越发色胆萌生,趁着咬着耳朵的暧昧,胳膊落在腰际,手指摸到了胸前,隔着绸布抚摸内里的嫣红。 “……你……你……” 苏允明顿时羞红了脸,只是他的武功早在雪山时就散了大半,此时大半身体被人控制,自然是无力挣扎,加上萧宇确实也待他一片温柔,心中早有此次便随他折腾的意思,于是虽然是羞红脸庞,却也没有认真地拒绝。 萧宇清晰地感受到被他控住的苏允明没有挣脱的意思,顿时恶意萌生,趁着苏允明因为胸前被隔着绸衫玩弄而略有失神的时候,空出的手解下他的腰带。苏允明觉察到不对,却已经晚了。 ――拉下他的衣带的同时,竟将他的身体反过来,右手动作,绞住他的双手。 “……你……” 因为知道他即将做的事情,苏允明虽然是气愤他的行为,却也没有认真地生气,只是不甘心地抱怨着。 “……你这个……无耻……你从哪里学来……这些个……下九流的东西!” “谁让你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不和我交换。害得我每天都不知道要在心里侵犯你多少次,时间久了就想出了这些坏念头。” 亲昵地咬着耳朵,又亲吻脖颈,萧宇很是满足地享受着无耻的成果。 苏允明侧过脸,不想主动请求被这个每天都想着色情下流念头的人拥抱。 萧宇倒也不是很急,他已经将苏允明的双手绑住,自然也不会急于一时。 他缓缓地将苏的身体翻过来,急不可耐的将碍眼的红色外袍打开,贪心地舔舐着在心中臆想了无数次的乳红色。苏允明也本就是不很坚决,他的牙齿咬上去,手指又是轻刮,于是口中有了小小的呻吟。 一路吻下去,已经滑到了小腹处,萧宇怜爱地亲吻着肚脐,苏允明知道他要做龌龊的事情,本想拒绝,却因为双手被绑住,加上内心深处其实也很期待,于是一番争斗后,默许了。 萧宇也猜出苏允明的心思,越发放肆,他将衣衫弄开,看见淡红的肉柱已经有些站起,自然地以手指搓揉,再辅助舌尖的舔舐,直弄得苏允明喘息连连,下体更是汁液涟涟,这才得意地分开双腿,细细地打量着嫩红色的中心,以及更加诱人的蜜穴。 虽是混血,苏允明的毛发却并不浓重,加上凝玉功改变了体质,更是光洁如玉,但下面却还是有些毛发,是是浅金色,带着少许的卷曲,宛如刚满月的婴儿。 “想不到你下面的毛发居然是卷曲的,我们交合那么多次,我都没发现。果然是行之的身子太过销魂,每次都弄得我无暇旁顾。” 萧宇知道苏允明的性子,此刻也是故意说这种话语,挑逗他的羞耻心。 果然,苏允明双腿有些不自在了,可惜萧宇的手紧紧掐住大腿根部,想要合拢大腿已经不可能。 相反,因为觉察到他的羞耻心,萧宇以更加缓慢的动作舔舐着下体,连同玉珠一并细细啃噬,苏允明又羞又恼,却也只能涨红了脸,用被腰带绑在一起的手敲打着萧宇的肩膀,要他快些停止。 萧宇抬起了头。 “怎么,害羞了?” 风情的笑容,带着魅惑和骄纵,可惜苏允明双眼被蒙,根本不知道他此时满脸的淫荡,反倒是自己因为下体被亵玩而满脸红晕,蒙眼的绸布沾染少许潮湿,这姿态在萧宇的眼中也是无比的诱惑。 于是,萧宇暂停了对下面的攻击,轻柔地将他的双腿扶起,可怜苏允明以为他终于悔悟,却不知这是更加恶毒的游戏的开始: 萧宇抓住已经绑在一起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将衣带绕在珠链之上,而后,珠链绞绑着纱幔,苏允明的身体便因此被带起,坐在床柱之下。 赤身裸体地披着深红色长衣,修长的大腿隐藏不住深色的里面,双手用绸带绑住,眼睛也被蒙住,这诱人的姿态又有几个人能够忍住? 枯叶色纱幔的柔顺,深红色绸衣的光泽,越发衬托他肌肤白皙,触感柔顺,而因为本能的害羞而双腿叉开,试图遮住下体的动作,更是引逗得萧宇淫念勃发,俯下身,捏起他的脚,亲吻着趾尖,开始了进攻。 苏允明的身体在颤抖,完全处于下风的此刻,他的每一分恐惧和期待都化为对萧宇的动作的激烈回敬,萧宇的吻自趾尖开始,缓慢地细密的落在脚踝、小腿、膝盖、大腿,由此直上,终于到了快乐地蜜处。 嘴唇滑过大腿根部,苏允明的身体有了更加激烈的回应,已经被他此刻的姿态引逗地下体肿胀难忍的萧宇真恨不能立刻将自己的阳物插进他的秘洞之中,但到底还是知道苏允明最恨别人强上,于是耐住性子,将他的腿抬起,露出白皙的里面,以及蔷薇色的蜜穴。 花瓣还是紧密的。 苏允明本身欲求不强烈,虽然在他的一再挑逗下前面已经站立,但蜜穴处,还没有淌出花蜜的意思。 他分开双腿,舌尖缓慢伸入,潮湿而温润的舔舐换得苏允明激烈的抵抗,只是他的抵抗带齐珠链的颤抖,越发引得萧宇激动,更索性将舌尖收回,手指挖了厚厚的蜂蜜,涂了进去。 “……啊……啊哈……你给我涂了什么……啊……好……好滑……” 喘息着,蜂蜜的柔滑让苏允明的下面轻松地接受了手指,萧宇也不做声,只是手指趁机伸进更里面,将每一个褶皱处都用蜂蜜填满,转动着手指,确定着内壁已经被他的蜂蜜涂满。 而苏允明也是不断的喘息着,他本能地知道萧宇正对他做邪恶下流的事情,虽然本身也有些期待,却是羞耻难耐。 只是蜂蜜虽然粘稠,却不足以让苏允明羞愧地连理智都消失,萧宇自然地将水晶盘里用于保持水果鲜嫩的冰块取了一个过来,捏在手中些时间,确定冰凌已经融化圆滑,这才小心翼翼地塞进心爱之人的柔嫩媚穴。 果然,冰冷的手指夹着冰块进入,苏允明本能地排斥着,但随即体温融化了冰块,蜂蜜更在水的溶解下变成了粘稠的液体,缓慢地流出身体。 “……嗯……你做了什么……” 苏允明扭动着身体,萧宇趁机咬着他的耳垂,手指也是加紧搅动蜜处,弄得那里蜜水涟涟,淌出体外,这才装出惊讶的样子。 “看起来你比我还急,才弄了几下,小洞洞的淫水都出来了。” 果然,这句话刚刚说完,苏允明已经脸红得转过头,下体也是反射性的双腿试图合拢,蜜穴收缩,异常难堪。 萧宇一直都等待着此刻,为此甚至不顾身份地使用淫秽词语,眼见目的达成,也不管苏允明是不是已经羞耻地火冒三丈,急忙探身以舌头舔过蜜穴,将那些淌出来的蜜水舔掉,而后,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早已蓄势待发的阳物刺进能给予它无限快感的蜜处。 已经不是第一次交合了,苏允明的身体本就是柔软,加上被反复亵玩激怒以及挑逗,更是全身敏感,虚脱乏力,蓬松的长发贴在脸颊上,越发的妩媚娇艳。 萧宇摇晃着他的身体,猛烈地向内襞深处进攻,可能是因为太过猛烈,苏允明苦恼而无力的扭动着。 “……嗯……啊……痛……啊……放开……我……啊……禽兽……混蛋……” 萧宇却是绝对不愿意停止,反复地交合着,加快着进入的速度,缓慢地,快感取代了羞耻和嫌恶,抱怨也逐步变成了呻吟。 “……呜呜……呜……呜……呜……呜……嗯……啊……” 腰部的贴合、晃动,一声声肉与肉的撞击声、承受不住的淫靡喊声,自两具紧紧结合的肉体缝隙中不断传出。 “……不……不……放开……我……啊……呜……呜……嗯……啊……” 迎合着,交缠着,萧宇也被他的呻吟鼓动,越加用力地抽送着,换取更多的呻吟妩媚。 “……不……不可以……我……啊――” 从这种行为中得到的快感亢奋着看似冷漠的神经,苏允明喘息着呻吟着,而后,像全身力气用尽般地,虚脱瘫软。 而此刻,正是萧宇在苏允明的体内发泄的瞬间。 萧宇心满意足地咬着苏允明的脖颈,将自己的部分从他的身上拔出来。 暂时从他的控制下得到解脱的苏允明大声地喘着气,调整好呼吸,这才略带沙哑地教训着。 “……下次可不许再弄……再弄这些不合身份的东西了!” “那是自然,都是你不好,害我禁欲那么久,才想出这些邪恶的念头的。” 萧宇坏心眼的笑着,抽离的同时又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个打磨光滑的玉势。欺负苏允明看不见的他,一边细声安慰承诺,一边将玉势缓缓地塞入苏允明的蜜穴处,那里刚刚被阳物施虐,正是柔软,此刻玉势缓入,也是毫不费劲,很快就吞下了大半。 苏允明的脸再一次滑过不自在。 “……你……” “是行之的身体太诱人了,诱惑了我。” 淫邪着,手指揉着如玉的双瓣,双丘深处因为玉势的存在,只是手指摸弄,都是反应激烈,萧宇不免心神荡漾,叹道:“行之果然是尤物,前有红霞仙杵,后是白玉棉团,真是醉死在你的身上了。” “少不正经了!” 苏允明嘟囔着,萧宇也不敢放肆过分,连忙撒娇着。 “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次做得有点过分。可是我不能不这么做。我最近总是感到害怕,总觉得你待我的温柔都是梦,连同现在的拥抱都是我在雪地上做的一场梦。” 说罢,抱紧苏允明,头也埋在他的肩上,哭泣着。 苏允明叹了口气。 “傻瓜,这么真实的感觉又怎么可能是一场梦?倒是你那时候冒失地跑出来,昏倒在雪地里,还是我亲手挖出来的。” “嗯,那天我追出去,却倒在雪地里,这才逼得你折回来把我挖出,所以――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我那天没有追出去,我就真彻底失去你了。那时候,你是不是想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见我!你有没有后悔过那时候的决定?如果我真的死在雪山上。” 苏允明笑了。 “不会,死人不懂的后悔。我离开你,是抱着必死的心的。那时的我已经散功,心力交瘁,气息奄奄。偏偏你是个傻瓜,非要追出来――” “我只想要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想和你分开。” 苏允明没有指出他言语的孩子气,只是微微扭了一下身体,被他弄进去的东西害得下体异常难受。 “你……能不能把那个东西……拿出来……” 小心翼翼地建议着。 这个建议换来的是萧宇的坏心眼,他依旧抱着苏允明,在他耳边轻咬着。 “才不取出来呢,我要你就这样含着它,一整天,都要含着。” “……你!” “因为你是我的冤孽!都是你,害我苦了那么久,我要你用一辈子赔偿我!” 撒娇地说着,手却是越加用力的抱着他,死死不放手的抓着。 这是萧宇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珍宝,所以谁也不给,谁也不会让,他要把他抱在怀里一辈子,到死都不放手。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