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 > 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
错误举报

>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尽管简薛任职的守备军不在衣尚予治下,可简薛既然不在京畿军系,升迁的文书上就必然加盖了大将军行辕的签押,容庆说简薛在衣尚予帐下效命,大体上也没有问题。

    衣尚予指着麻袋里的少女,问:她又是何人?

    容庆被押着看不见他的指示,旁边亲兵提醒了一句,他义愤填膺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黯然答道:她是承恩侯府上使女,同情草民遭遇,暗中帮草民逃了出来

    不等衣尚予再问,他已经把自己的遭遇都说了一遍。

    和昨夜面对谢茂时闪闪躲躲的态度不同,容庆在衣大将军跟前很老实,将杨靖留他做娈童、方才苟活至今的事都说了。想来若非杨靖将他圈在身边玩弄,他也不可能在承恩侯府的追杀下活这么长时间,昨夜能从承恩侯府逃出来,则是多亏了那位被打得不知死活的庄儿姑娘的福。

    朱雨看着容庆的眼神就有几分不善:你求我家王爷救你,扭扭捏捏不肯直言。今天见了衣大将军,人家都没问你呢,你就一五一十全说了。你还看人下菜碟儿,这是看不起我们殿下?

    男人雌伏之事在乱世中不少见,衣尚予常年带兵见得就更多了。让他觉得疯狂的是,据容庆所说,谢茂竟然把承恩侯的庶子废了?

    朝堂各处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刚刚登基不久,有从龙之功的几家都才刚刚分配好利益,新贵老臣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淑太妃代表的林家和杨皇后代表的杨家,这是新朝举足轻重的两大势力,朝野上下都在屏气凝神地看着两家动作。

    谢茂在这时候突然蹦跶出来,一闹就闹了个大的,这是出的什么招?

    衣尚予看不懂了。

    他看着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好像随时都能睡过去的谢茂,心头竟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这特么信王不按常理出牌啊?就算你们林、杨两家打算撕逼平衡朝局安抚皇帝,也没必要刚下场就刀刀捅肺吧!这是真要捅得两败俱伤吗?!杨家早就得罪了林家吗?这肯定是世仇吧!

    让衣尚予觉得喘不过气的谢茂,正诚诚恳恳地对衣尚予说:衣姊夫,昨夜我去得匆忙,半夜也叫不开城门,唯恐这女孩儿死在城外,只好向你求助。刚好这这个人证也先藏在你处天底下敢在姊夫处杀人灭口的,只怕还真没有。

    衣尚予不反对留下容庆,若无简薛杀良冒功之事,谢茂想拖他下水他也不会理会,事情既然牵扯到了地方的守备军,简薛的升职签押也由大将军行辕放行,衣尚予就必然要管。若是连这一点儿担待都没有,一心只想着趋吉避凶少管闲事,他也不是如今的谢朝凶神衣尚予了。

    心中向来有成算的衣尚予只是摸不清谢茂的打算,他迟疑地问:那你如今作何打算?

    谢茂严肃地望向堂外,低声道:我即刻进京。

    将容庆与承恩侯府的婢女留在大将军行辕之后,谢茂又带着人风尘仆仆地离开了。

    哪儿来的马?衣尚予袖手而出,看着役兵正牵着二十多匹明显不是自家军中的健马下去,随口问了一句。莫不是塞外马场的小马到了?看着又不像。

    役兵上前回禀:信王爷说顺手牵来的,一半送给夫人,一半暂时寄存在咱们这儿,他得闲了还要来取。

    衣尚予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马鞍上察看一番,果然发现了承恩侯府的徽记。

    祸水东引

    衣尚予又好气又好笑,以他的身份,真不怕这一点儿小麻烦。

    不说杨竎并非他出手所废,就算真的是他废了杨竎,杨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谢茂出手打了杨家的脸,皇帝总要训斥谢茂一番,杨皇后只怕也要向谢茂哭一场。可若是衣尚予废了前来追杀人证容庆的杨竎,朝野上下就没人敢说他一句不是。他是天下武官之首,容庆指控简薛勾结杨靖杀良冒功,杨竎又来杀人灭口,犯在他手里真是死了也白死。

    一直到这时候,衣尚予才似乎有点读懂了谢茂乱出昏招的打算:这位王爷好像是故意让他和朝中贵戚决裂?须知道衣尚予如今被皇帝忌惮,若再与朝中贵戚权臣关系良好,皇帝岂非要更紧张了?

    不知道此事是皇帝背后授意呢,还是谢茂他自己的善意?衣尚予暂时想不明白。

    良久之后,衣尚予才猛一拍手,我儿子呢!嘿,这臭小子,把我儿子还来啊!

    ※

    信王行宫。

    老叔

    徐屈正热火朝天地打拳,他虽眇一目,身手却丝毫没放下,拳风虎虎,势若奔雷。

    信王是昨天清晨离开的,已经一天一夜了,衣飞石试过想要出门,被客气又不客气地拦了回来。侍卫重重围着,只要不想撕破脸杀人流血,衣飞石就出不去。为了装出无辜被困、试图逃脱的样子,衣飞石决定今天再试着送一封信给亲爹。

    信件大抵也会被扣下衣飞石也不是真的想送信,他本意就是要留下被信王欺负,完全不挣扎就太反常了。

    徐屈一个卧虎盘山收势,浑身气血蒸腾,爽朗地说:你放心!我昨夜已经把消息透出去了!

    透什么消息?衣飞石小心翼翼地问。

    你不是让我告诉你爹,信王大概对你有点意思吗?徐屈把来时的见闻都写了下来,他来时就对你动手动脚,又搂又摸,我看着不过眼,先给你阿爹打个招呼。他未必就信。我说你也不信,你觉得信王挺好的,就是舅舅亲近外甥。

    衣飞石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老叔

    别说这信王府的侍卫里好手不少,昨夜我送信儿出去还花了点功夫,你别急,大概这个时候吧,嗯,差不多你爹就该收到信儿了

    您刚把信王支去了京城他要是在青楼乐不思归

    徐屈才猛地一拍手,动作和远在青梅山的衣尚予一模一样:坏了!我把这茬儿给忘了!

    才给衣尚予送消息说谢茂对衣飞石心怀不轨,谢茂就跑去京城逛窑子了。

    你哄谁呢?

    第15章 振衣飞石(15)

    圣京城已经炸开锅了。

    下人叩开城门将杨竎送医不提,承恩侯府世子杨靖第一个重新点齐私兵、前往城关镇外的小客栈追杀害我四哥的凶徒,这年月战乱频仍朝不保夕,豪门大族蓄养一定数目的私兵也是被朝廷所默许的。承恩侯府就有名义上的三百私兵,尽数被杨靖带了出来。

    杨靖很着急。容庆出逃时他不以为然,总以为容庆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现在,容庆真跑了!

    庶兄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究竟是什么人救走了容庆?

    杨靖带人杀到小客栈时,天刚蒙蒙亮。

    四下一打听,镇上临街居住的百姓纷纷指点凶徒的去向:往西边走了!

    就龙首山那方向。半夜清脆的马蹄声,可嚣张!

    什么?打伤了咱们京城的贵人?莫不是外族的暗探吧?

    我看就是陈朝的探子!个个獐头鼠目

    西边,龙首山。杨靖隐隐觉得有些心惊。

    龙首山是一座小山,因其山势宛如游龙,山峰一如龙首,故称龙首山。翻过那一条小小的龙首山,往南驱行,那是青梅山大营的所在地。衣尚予的大将军行辕,就在那一处。

    他不太相信衣尚予会半夜来城关镇上找事,他害怕的是,救了容庆的人自以为惹不起承恩侯府,直接掉头去找衣尚予告状了。朝中人都知道衣尚予不是嫉恶如仇的性子,至少,他不会什么百姓冤屈都伸手去管。可是,外人百姓不知道啊!在谢朝百姓心目中,衣尚予就是守护神。

    杨福,你带人去追。若人已进大将军行辕,即刻带人撤回。

    杨靖亲自领了十多名豪奴快马加鞭往京城飞奔。事涉大将军衣尚予,他要去找承恩侯讨主意。

    回到承恩侯府,家里却连一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事发突然,承恩侯杨上清当然要去皇帝处回禀,承恩侯夫人钱氏不耐烦照顾庶子,也去了宫中找杨皇后哭诉。

    杨靖颇为抓瞎!他仅是世子,没有宫中传见就进不了宫。这时候事急如火,是要怎么个弄法?

    恰好见着承恩侯府上养着的两个谋士,正摇着扇子路过,杨靖忙将人拦下:许先生,赵先生,我有事请教!

    于是,杨靖就拉着父亲的两个谋士,窝在承恩侯书房的密谈。

    这难,难啊。

    许先生听罢前因后果,深深为杨靖、杨竎兄弟二人的作死震惊。

    华林县的事就够丧天良的了,斩草却不除根,将一根野草圈在身边肆意玩弄,这回玩出火来了吧?杨竎也是奇葩。替世子杀人灭口就悄悄地办了多好,非得大张旗鼓玩捉奸。换了他许天德,一把火就把小客栈烧个干干净净,还正经出面要什么人?

    现在事情眼看掀到衣尚予跟前,还指望能善了?天真。许天德决定笑看杨靖怎么死。

    反正承恩侯府庶子那么多,死一个世子再立一个呗。他跟承恩侯混饭,又不跟世子混饭。

    赵仲维也皱眉,沉吟片刻,说: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

    杨靖大喜过望,道:先生教我!

    四公子所携家奴也是府上一等一的好手,四十余人却被对方十余人尽数撂倒,可见对方本就不是寻常身份。对方又微服潜行,不露身份,战战兢兢见不得光。依世子看,这位会是什么身份?赵仲维问。

    杨靖总算比杨竎聪明一些,道:我已想过此事。然而,京中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敢带人和我家过不去?皇帝刚刚登基,杨家有从龙之功,杨皇后更是位正中宫极其体面。别说权臣世家,就算是宗室皇孙都不敢轻易得罪杨家。

    至于信王谢茂嘛,年纪倒是合得上,然而杨靖根本没考虑过他。

    毕竟刚穿越第一世的谢茂是个傻白甜,平生就不会搞事情,和谁家的关系都是棒棒哒。

    世家不敢,宗室不为,就剩下两个可能。赵仲维掰着手指分析,要么是军中宿将的子侄辈,在下听说,衣大将军的二公子,年纪与四公子所描述的少年相差不多,若他带在身边的亲兵,必然也是军中一等一的高手。

    杨靖深觉有理,这就更能说明那伙人为何要往青梅山逃窜了!

    赵仲维嘴角勾起一丝阴测测的寒意,低声道:另一种可能嘛许兄,你可曾记得,咸宁十四年秋,洪楼饮宴之事?

    许天德心中暗骂你个狗东西搞事情,面上却故作恍悟:赵兄可是说

    杨靖已听懂了,猛地一拍桌面,道:我知道了!赵先生是说那年陈朝庆襄侯微服潜入圣京,以琴、棋、书、画、诗、酒六门绝技力压圣京学子,从容脱身之后,寄国书嘲讽我朝学风一事?

    西北陈朝有一位未及弱冠就名满天下的大才子,姓林名若虚,年少承爵则是庆襄侯。倒霉的是,两朝交战,这位庆襄侯的封地庆襄县被衣尚予打下来了,失去封地的庆襄侯气得在家骂娘。打仗他不行,干脆收拾好包袱,白身潜入谢朝圣京,用一身才华把圣京学子狠狠嘲讽了一番,扬长而去。

    当时谢朝名儒宿老还很高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良才美玉,好几位老大人都刻意差家人去打听这陌生少年的住处籍贯,想要收归门墙,授以衣钵。直到次年陈朝国书递来,啪啪啪把谢朝儒门书林脸打肿了,谢朝儒林才知道对方是敌国侯爷,专门来开嘲讽的。

    这件事发生在文帝时期,文帝胸怀宽广,并未怪罪谢朝儒门学子,甚至还亲自前往国子监对学子们勉励一番。

    唯一倒霉的,是京城的五城兵马司。皇帝就问了,敌国侯爷进京,还带着精兵护卫,你们居然一无所觉,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当时的五城兵马司仅有四位指挥使,被文帝砍了两个,剩下两个也削职回家再不叙用。

    对!当日陈朝能派侯爷潜入圣京,如今怎么就不能再派探子来?

    昨天我兄因故出城,与陈朝探子在小客栈中偶遇,被对方斩杀灭口不果。这伙子外朝探子仓惶逃离。逃去哪儿?我们也不知道。只一口咬定是外朝探子。待陛下一查,这伙人最终去了大将军行辕,不管衣尚予说什么,皇帝也不信他。

    杨靖兴奋得搓手,不住向赵仲维道谢:赵先生,您可真是玩弄心术的祖宗!

    如果昨夜在城门外多管闲事的人真是衣飞石,承恩侯府玩弄的心术大抵就成了。

    无论衣尚予如何自辩,只要杨竎一口咬定对方是外族探子,皇帝都会猜疑衣尚予是否与陈朝勾结。哪怕衣尚予带出容庆这个人证,指证杨靖在华林县犯下的案子,皇帝也只会把这一切都认为是衣尚予对承恩侯府的报复。杨靖可以轻松脱身。

    坏就坏在,昨夜废了杨竎的人不是衣飞石,也不是圣京中任何一位世家权贵宗室子弟。

    若是衣飞石,则衣尚予无法自辩。若是普通世家权贵宗室子弟,遇见皇后娘家与大将军府这样的顶级势力互掐,也只会把所有事都闷在心底,有多远躲多远。

    可是,昨晚犯事的是谢茂。重生以后什么都不在乎、立志搞事情的谢茂。

    悲剧的杨靖丝毫不知道自己跳进了一个巨坑,他对赵仲维千恩万谢,随后就兴冲冲地去找杨竎对口供去了。

    许兄,喝一杯?赵仲维笑眯眯地邀请。

    许天德一边叹气,一边跟赵仲维出门喝酒。

    二人来到常去的藕香食肆,大清早地灶上没火,要了两个凉碟子,半壶稠酒,许天德摇头说:赵兄啊赵兄,你这是坑不死世子不肯罢休啊。那紫妮儿本就是世子的丫鬟,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至今?

    赵仲维脸色一寞,推了推盏:喝酒,喝酒。

    半壶稠酒下肚,许天德迷迷糊糊地说:嘿,今儿怎么这么容易上头昏了过去。

    当垆卖酒的老板娘幼娘掀帘而入,利索地解下腰间绦绳缠在许天德脖子上,使力收紧,昏睡中的许天德被惊醒,意图挣扎,幼娘的一双手却如铁铸,生生将他勒死。死后失禁的臭气漫溢而出,幼娘一边裹住许天德的尸体,一边打开包间里竹篱遮掩的隐秘通道,将许天德扔了进去。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