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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往日谢茂守在他身边玩笑絮语,他就是客客气气地应付。

    现在就乖了,谢茂说什么他都认真听着,若是说得开心了,谢茂凑上来想要摸一摸,抱一抱,他比谢茂还主动。把立志不碰未成年人的谢茂吓得不敢动了,每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殿下,我今日想出府一探。衣飞石说。

    谢茂正领着衣飞石玩水,天气炎热,二人坐在信王府的藻池边上,头顶树荫斑驳,清凉的池水淌过白玉板,二人并排竖着脚丫子,盛夏中也仅有一片凉爽。

    谢茂虽被圈禁在信王府,他自己也老老实实地待着,可他这王府真不是闭耳塞听。

    不止侍卫们经常高来高去往外跑,现在连采买的下人都开始从小门出入了。

    谢茂看着衣飞石白皙修长的小腿脚丫子流口水,嗯,小衣的脚丫子都这么可爱,这么多人盯着,伸手摸未免显得我这个王爷太痴汉了,我用脚蹭一下

    衣飞石常年习武,脚上还有细细的茧子,谢茂这一双脚却似玉石雕砌,宛如天成。

    明明是他去吃衣飞石的豆腐,可任谁看了他的动作,也生不起一丝猥琐的联想。

    些许斑驳的阳光从树叶罅隙中洒落,折射着水光,映在谢茂不老实的那只脚上,连衣飞石都忍不住想,真好看就被谢茂拿大脚趾摁住了脚背,被刻意磋磨了两下。二人脚丫子都泡得凉凉的,碰触在一起,衣飞石就觉得大热天的,心尖儿也似被揉了两下,有点凉飕飕的滋味。

    说舒服吧,凉飕飕的。说不舒服吧,这大热天的,凉飕飕的不舒服吗?

    谢茂蹭了两下,宫人们目不斜视,衣飞石也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丝毫不敢吭声反抗,他一边继续吃嫩豆腐,一边觉得吧,这日子简直太逍遥了,给个皇帝都不换。搁他前两世当皇帝时,脱了鞋袜子去蹭衣大将军的裸足试试?做、梦!

    咦,怎么泡出泥来了?来,咱们一起搓搓!谢茂故作惊讶,靠在衣飞石脚背上的裸足,越发亲昵地贴近衣飞石细白的脚踝,果然作势要给他搓泥。

    脚这部位本就敏感,衣飞石还真有一处敏感点在脚侧,平日里摸爬滚打踩疼了磨坏了都无碍,就谢茂这样沾着水滑溜溜地贴近来细细搓摩,让他痒得有点受不住。谢茂才搓了两下,他脸就红了一半,身下也有些尴尬。

    想起那日对信王的承诺,衣飞石也没法儿提出一句异议,只红着脸任凭谢茂玩弄。若是玩得火起,今日就要侍奉,他也做好准备了。

    谢茂吃起嫩豆腐就有点刹不住,感觉到自己呼吸有点发紧了,才赶紧收住那点心猿意马。

    然后,他屏住自己的呼吸,听见了衣飞石同样带了点喘息的声音。

    咦咦咦咦咦?谢茂惊讶极了。

    他活了几辈子的老司机,光看着衣飞石的小模样就能脑补出几个G的花式车来,又踩着衣飞石的小脚丫,想入非非意淫得受不了,这是他精虫上脑。

    衣飞石这是啥情况?正儿八经一个小孩儿,被人踩踩脚丫子,踩硬了?

    谢茂没狂妄到认为衣飞石爱上了自己,他只是略窃喜地想,起码小衣不讨厌男人吧?有戏有戏!

    心念及此,谢茂往衣飞石凑近一点,再近一点儿。

    直到二人面对面相距不足三寸,谢茂感觉到自己火热的鼻息喷在衣飞石年少白皙的脸颊上,他还能清楚地看见衣飞石嘴唇上细细的绒毛,嘿嘿,小毛孩子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也听见衣飞石的心跳声,那一个瞬间,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理智是不存在的。

    未成年人保护条例也不存在了。

    谢茂微微低头,含住少年轻薄甜软的嘴唇,很轻很轻地吮了一下。

    我就亲一下。

    浑身上下的火热都在这一下被点燃,谢茂听着自己陡然间变得越发剧烈的心跳声,缓缓握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并不理会身下渴念疯狂的叫嚣。

    他就似滚入了炭盆,整个人却稳稳地站在了火炭之上,安闲从容地往外走。

    衣飞石红着脸,有些受惊又恍惚、温顺地看着他,青涩又驯服。

    谢茂说话时,嗓子还带着被欲火烧疼的微哑:天热。火大。欲火,却已然被他牢牢掌控在逐渐后仰的微笑中。他能吃个小豆腐,可他不会欺负衣飞石。

    他已活了好几辈子,老奸巨猾。衣飞石么,那还是个不知事的小东西。

    此时和衣飞石好了,不是两小无猜,是老流氓诱拐小朋友。

    他有足够的耐性等衣飞石长大。想起有了动作的淑太妃,谢茂觉得,也许,他也有足够的时间等待衣飞石长大。他开始期待和衣飞石的未来。如果,淑太妃真的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第35章 振衣飞石(35)

    出府去做什么?谢茂状若无意地问。

    衣飞石都以为今天出不去了。凭他的功夫,跳信王府的墙完全没问题,府内的侍卫与府外的羽林卫也都不是阻碍,唯一头疼的,只有谢茂。谢茂天天黏着他,跟手跟脚,只要他离开半盏茶功夫,谢茂肯定会发现。

    他先前试探着问了一句,谢茂不答话只逗弄他,他就认为这是谢茂的拒绝。

    哪晓得峰回路转,谢茂居然不是拒绝,就是单纯想和他亲热一下?亲热完了,就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了?衣飞石心中升起一种更类似于无语又好笑的情绪。

    家里有人来了,我出去见见。衣飞石道。

    谢茂还没反应,守在不远处的余贤从眼珠子都瞪圆了。衣飞石时常跟在谢茂身边,侍卫又时刻守着谢茂,衣飞石是从哪儿得知他家里有人来了?消息是怎么递进来的?

    让衣飞石与人在信王眼皮底下完成了消息交换,这就是侍卫署极其严重的失职!

    衣飞石已经想好了一大堆说辞,用以应付谢茂的盘问。诸如谁递了消息进来,消息是怎么递进来的,来的是谁,要去多久,带几个侍卫(眼线)保护(监视)

    哪晓得谢茂只问了一句:安全吗?

    噎得衣飞石满肚子谎话皆无用武之地,低头道:我去去就回,不惊动任何人。

    伤才好了,别跟人动手。叫朱雨给你找件寻常见人的衣裳换了,找个稳妥的地方出去。谢茂拿起干净的毛巾,一手提起衣飞石的腿,很自然随意地帮他把足上水渍擦干,几个脚趾缝里擦得尤其仔细,要去多久?天黑之前能回来吗?

    衣飞石被擦得特别不好意思,想说我自己来,可谢茂一脸司空寻常理所当然的模样,真客气推拒一声,倒显得他这个被照顾的气量不大了。只默默记在心中。

    若无意外,我回来服侍殿下夜席。谢茂纡尊降贵,衣飞石姿态放得更低。

    谢茂闻言笑了:好,给你准备醍醐酿。

    衣飞石蹬上干净的木屐,和朱雨一起去换衣裳了。

    余贤从即刻上前请罪:属下失职!

    那边衣飞石英姿飒爽的身影消失在夏日的艳阳疏影中,谢茂才放下毛巾,笑了笑,说: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小屁孩子撒谎呢。憋了几天憋不住了,这是找借口出门探风。怕我把他圈在王府里,瞒着外边消息刻意哄他。

    余贤从这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想,您怎么就断定他是撒谎?说不定军中就有暗中联络的方法呢?听说衣大将军麾下有个听风营,以风声传递军情,神乎其技!

    嗯,也好。侯爷撒谎,侍卫署就不必领罪了。

    不过,余贤从认为,今次侥幸逃过一难,回去必须给侍卫们加练!万一真来了听风营,将王爷身边的消息透出去了,那就真该死了。对,全部加练!

    衣飞石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撒了一句谎,害得信王府正享受惬意假期的侍卫们全体归位,被外侍长余贤从操练得欲生欲死。他更不知道自己以后真用听风营传递消息时,一脚踹上了信王府侍卫这块被针对特训过的铁板,哭都哭不出来。可见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谢茂伸伸懒腰也擦脚起身,问余贤从:宫里没消息?

    余贤从垂首:没有。

    不应该呀。义老王爷回宫复命已有四日之久,这么长时间,按说皇帝早该有处置下来了。似他这样的一等王爵公然杀人,只要杀的不是朝廷重臣,撑死了也就削爵减俸。碰上皇帝这样会护短的脾性,大约就是发个明旨申斥一番,罚多少禄米,背后都会偷偷补给他。

    怎么可能真的把他高墙圈禁几十年?犯的又不是谋反的罪过。

    不过,谢茂很沉得住气。距离秦州失陷还有三个多月,来得及。

    ※

    衣飞石离开信王府之后,径直往新河巷米记货栈去了。

    他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进了偏院,守在院子里打瞌睡的中年瘦汉恰好睁眼,见他吃了一惊:二公子,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米记货栈是衣家大媳妇周氏的陪嫁铺子,衣飞石的长兄衣飞金安置了不少伤残退役的老兵在此谋生,衣飞金的幕僚东篱先生也在此观风。相比起被长公主掌控的公主府,衣飞石有事直奔此处完全没问题。

    我这几日都在信王府出不来,家里如何了?衣飞石喝了一碗凉茶,敞开衣襟散凉。

    守门的瘦汉叫吴大力,从前就是衣飞金的亲兵,被衣飞金专调回京保护东篱先生。他和衣家上下都熟,和二公子就更熟了,嘿嘿笑道:还没恭喜二公子,马上就要当王妃了。

    衣飞石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看了吴大力好几眼,愕然发现这憨子居然是真心的!

    咦,二公子不知道吗?太常寺与礼部都到家里过礼了,长公主去了宫里一趟,听说太妃娘娘还开恩赏了好几个嬷嬷大宫女,现正在长公主府训练陪嫁丫鬟!都是给二公子你预备着的!

    吴大力说完困惑地敲大腿:这陪嫁丫鬟是给王爷呢,还是给二公子?以后王爷纳妾,是单给王爷呢,还是二公子也能纳几个?

    衣飞石立刻就从中听出了重点:太妃给家里送人?什么时候?

    吴大力板着指头数了数:一、二、三好像就是长公主去信王府的第二天?

    衣飞石不认为谢茂会骗自己。谢茂说了会解决婚事,应当不会失言?毕竟,娶个男人又不是很光彩的事,时下嫡子贵重,他不会生子再占着嫡妻之位,谢茂以后的子女都是庶出,这就很难看了。他觉得谢茂顶多就是想睡他几次,撑死了几年,不可能一辈子。

    就是不明白淑太妃为何这么热衷这门亲事?父亲呢?父亲也不说话?

    我爹怎么说?衣飞石问。

    大将军说军务繁忙他管不了家里的事,请长公主安排。

    衣尚予再宠妻子也不可能真把儿子当闺女嫁出门去,他既然这么说了,可见是某些事与淑太妃达成了共识。

    衣飞石的心,跳得极其剧烈。想往那个方向揣测,又觉得不可能吧?

    若真与林氏图谋,应该不会做得这么明显吧?在皇帝眼皮底下眉来眼去,皇帝看不见?

    最重要的是,小林氏对太后之位一向是退避三舍,皇帝登基她就把信王打发去守陵,这就是不肯走向台前的意思,怎么会在此时突然改变作风?

    衣飞石又迟疑了。

    二公子。东篱先生进门施礼。

    衣飞石忙理正衣襟,上前拜见:先生安。

    东篱先生号东篱,本名梁青霜,正经的陈朝两榜进士,受党争遗害败走边城,刚好被兵临城下的衣尚予捡回了家。那时候衣飞金刚好四岁,衣尚予正犯愁给他找个开蒙的先生,得,就这个俘虏吧,听说学问特别好!

    陈朝进士在衣家当先生,传出去两边都犯猜忌,所以梁青霜干脆弃了姓名,只号东篱。

    因是长兄衣飞金的蒙师,家中上下都很敬重,衣飞石拜见时行了师礼。

    东篱先生一袭葛袍,打扮得就像是寻常的账房先生,捻着一撮山羊胡,见面就笑:小石头来啦。是来问骡马市的消息?

    是。那日骡马市有高手以铜钱击碎太平缸,此人在瓮城之前就走脱了。弟子进信王府之前,曾嘱咐曲昭暗中留心各处客栈、货栈、行脚处的陌生人

    衣飞石一句话没说完,东篱先生就摇扇子反问:你若是陈朝探子,在京中潜伏数年,难道就不另外置办几处产业做退路?

    衣飞石闻言顿时大失所望:想来曲昭没有所获。

    东篱先生在简陋的板凳上坐下,说:也不必太失望。能保瓮城不失,已是大幸。近日兵马司搜城严谨,京中各处风声鹤唳,以我看来,你口中的高手要么已经离京了,就算留下来,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衣飞石轻叹一声:京中无人可用,无权可动,眼睁睁看着那边的探子在京中自由行走,却无可奈何。他只说那边,不提陈朝,显然是顾忌东篱先生的出身。

    东篱先生道:一朝之兴,一国之灭,上应天时,下顺民心,从古至今,没见过哪国因奸细而兴盛,也没见过哪国因奸细灭亡。此小道尔。小石头也不必太挂心。

    衣飞石谢他一句,见天色已晚,便告辞回信王府。

    他揣着铜钱走出米记货栈,往东走了八条街,转进了一间南北杂货铺子。本该把消息送到米记货栈、在米记货栈等待衣飞石的曲昭,这会儿正在铺子后院等着。

    盯紧梁青霜。衣飞石脸色严肃,眼神带着一缕杀气。

    骡马市大火那一日,梁青霜据说喝多了两杯在屋内休息,本就有些疑点。曲昭查来查去,也有隐隐约约的线索指向了米记货栈。因拿不准,所以求衣飞石亲自确认一番。

    今日衣飞石就是专程去看梁青霜的。

    他全程不着痕迹地看梁青霜的双手,那双手实在太好看的,白皙细腻没有一点儿茧子。按说一个指力惊人的高手,手上总会有用惯兵器的茧子。

    可是,梁青霜的手上很干净,一点儿茧子都没有。这就洗脱他的嫌疑了吗?没有!他一个书生,陈朝的两榜进士,手上连个握笔的老茧都没有,一笔好字难道是用脚练出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用药水把手上的茧子都泡掉了!

    若他曲昭有点紧张。东篱先生可是大公子的先生!

    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衣飞石年纪虽少,脾性已初见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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