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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名流渣受——大叽叽女孩(21)

    陈传家想,或许顾葭不爱听戏的原由便是他父亲。

    顾葭却没有想那么多,他稍微感慨了一下,就随着众人一同进入芙蓉楼。芙蓉楼里是三层老式茶馆的模样,四面坐客,中间挖出的空地便是戏台。

    一楼最前方是最佳座位,二楼次之,三楼便更寒碜。

    顾葭、陈传家、段老先生和他的儿子段可霖,最后还有今日跟皇帝一样被众人恭维的星期五坐在了那最佳座位。

    一张梨花木的桌椅最多能坐六人,然而能被邀请过去的却没有,段老先生因为是请客的,便挨着星期五,一挥手就让上酒菜,还把自己的儿子段可霖推到星期五的右手边坐下,自己则坐在段可霖的旁边,说:来来来,你们年轻人才有话题,我这个老头子就只看戏,不打搅了。

    顾葭坐在星期五的左手边,自己的左手边则是陈传家。

    他眼看着陈传家帮自己把茶水倒好,又拿了驴打滚过来给他,心里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从前不知道陈传家对自己好是别有用心时,顾葭还为彼此那么为对方着想而感到开心,此刻却全是负担,手里接过那最爱的驴打滚后似乎也不那么想吃,心事重重,很有要一口气和陈传家说破窗户纸的势头。

    然而那段可霖却是在此刻开口了,他说:哎呀!顾三爷!顾三爷我是可霖,你记得我不?

    段老先生顿时抽了抽嘴角,打圆场说:人家陆老板极少来天津,你可猴年马月才能见着一次,怎么一来就找人家顾三爷?没见顾三爷和陈大少爷自成一派嘛?不要打搅人家。

    顾葭这才仔仔细细的抬头看这位闹了好大一出戏的段可霖,只见这位段老先生的宝贝儿老来子生就一个还算周正的模样,但一说话便露一嘴的满是污垢的黄牙齿,瞧着平白让他恶心,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垂下眼帘笑着说:怎么的,我和传家哪里就自成一派了?明明是两派!他是绿豆糕那一派,我是驴打滚这一派的。

    陈传家不言语。

    顾葭意外的瞧了他一眼,却只得了对方一个勉强的笑意。

    这人今日倒是有点奇怪了,顾葭想,陈传家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和他说话,他说什么,陈传家都要接一句,帮衬一句,今日却哑巴了。

    不过顾三少爷好歹还想得起来今日在陈公馆,陈传家对他说发生了一些糟糕的事情,想要和他谈心。

    或许是因为那糟糕的事情才会让陈传家心情不好吧。

    顾葭想到这里,对自己被欺骗之事都暂且抛掷脑后,反而开始担心陈传家究竟是为何而烦恼。

    他作为朋友,既然决定假装不知道陈传家对自己的心思,那么朋友有了心事,自己怎能不过问呢?

    顾三少爷到底还是心软,打算找个机会好好的询问陈传家。

    另一边段可霖却还想着和他搭话,双手把两根拐棍都放倒在地,先对星期五说:陆兄是哪一派呢?我和顾三爷是一派的,真是缘分!

    缘分你个鬼!

    顾葭对这人一身的恶习毫无好感,当然连带对这被大烟掏空了身体显得瘦骨嶙峋的段可霖更没有兴趣。

    不好意思,你们先用,我去一下。

    顾葭没有和段可霖对话,站起来就要借去芙蓉楼里的卫生间方便躲开段可霖,临走还给星期五使了个眼色,星期五对他笑的很好看,说:快去快回。

    嗳。顾葭点头。

    然而站起来后陈传家也起来,说道:我与你同去吧。说完对在座也是点点头,便施施然的走了。

    瞧瞧,这可不就是一派的么?段老先生打趣说。

    可星期五是不领情的:是么,我瞧着还是不像,就算是,那也快要闹分裂了。

    段老先生听话听音,察觉到陆老板似乎对陈传家和顾葭两人关系好很不悦,便不提那两人,自己儿子又是个只知道玩的,连讨好陆老板都不会,那么只好他来陪陆老板说话。

    戏目开场前,众人都是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段老先生牙口不好,也就没有吃什么,只是喝茶,眼珠子转了转,便试探着打听道:陆老板,听闻半年前您出海是因为得了那十二山水画的下落?可有得到?

    星期五幽幽的看了一眼段老先生,说:怎么,你也知道这事儿?我以为只有王家才对这东西感兴趣。

    哪儿啊,我就是随便那么一问,若是找着了,自当是要恭喜陆老板的呀!

    还没找到。星期五盯着桌面的那被顾葭手捏过的驴打滚,漫不经心的用伪装沙哑的声音道,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我打算不找了,反正我钱赚的够多了,不差那么几幅图。

    说罢,星期五非常自然的拿起顾葭碰过的那驴打滚,瞧了瞧,然后一口吃掉。

    段老先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反而夸赞说:那是!陆老板年轻有为,从小跟着王家学会了不少本事,这不一出来没几年就势如破竹,一下子就把我们这些老家伙给比了下去,实在是惭愧,惭愧的很呐。

    在座的各位其实都有倒腾古董生意,有的知道段老先生和星期五说的是什么,有的不知道,一时细细簌簌的交谈声也多了起来。

    而离场的顾葭却和陈传家在芙蓉楼园子里一前一后的走着,突然,顾葭回头,对跟着自己的陈大少爷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

    陈传家似乎很难过,然而他难过的时候,眼睛也是笑眯眯的,所以看起来更加让人觉得他很委屈,是在强颜欢笑:难道不是你知道了什么,所以才要同我生分?

    顾葭被道破了心思,一时无措,但绝不表现出来,笑道:我知道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哇。他怎么都不肯表示自己知道陈传家摸过自己,好像自己若是说了,就是自己亲手结束了这段友谊。

    传家你也太敏感了,我何时要同你生分了?你和白可行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除非你不要和我做朋友了,我怎么会率先离开呢?

    顾葭说的很隐讳,他说他只和陈传家做朋友,若是陈传家要做别的,那么就不是他不珍惜这些年的感情。

    可你从约翰森医生那里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顾葭还想挣扎一会儿,若说开了,就必须要做个了断,他刚才还被折磨的想要开诚布公,结果现在机会摆在面前,又很退缩。

    算了,没什么陈传家忽然一笑,伸手拍了拍顾葭的肩膀,潇洒的先一步去上厕所,留下顾葭一个人心里乱七八糟,不知所措的很。

    一时怀疑陈传家知道自己晓得他的心思,一时又疑惑陈传家到底清楚自己知道的是哪一件事。

    总而言之,他是越来越感觉自从知道陈传家喜欢自己后,他便对陈传家有些格外的关注,对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很在意,每时每刻都全神贯注的在意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第32章 032

    接下来的看戏吃饭顾葭都过的十分煎熬, 戏不是他喜欢听的, 身边的陈传家也让他总不时的心跳加速,不过星期五这边却如鱼得水没有让他费心。及至饭局结束, 顾三少爷都一改交际花的做派, 安静的发着呆,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才突然有了精神,对要送他回去的陈传家说:不必了, 我同星期五走着去看看丁伯父, 自昨天分别还没有去探望他。

    陈传家深深的看着顾葭, 忽然笑了笑:你连送都不让我送了?

    顾葭脸微烫, 垂眸看陈传家那拽着自己手腕的手, 头一回发现自己和陈传家好像经常拉手:不是的,只是去探望丁伯父的话, 人太多会很吵,你也不必陪着我去,你不是很忙吗?不用总在意我的。

    陈大少爷一眼不错的看着顾葭,直到忽然有一只手打断了他的注视,从他的手里夺走了顾葭的手:陈大少爷,三少爷还我吧,你忙去, 我陪他去一趟医院。

    陈传家手心突然一空, 笑眯眯的盯着星期五, 说:陆老板什么时候和小葭这么好的?难道真是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

    星期五忽然挑了挑眉, 声音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音色:哪里,比不上陈少爷的通天手眼、无所不知。

    陈传家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星期五的眼神也开始认真,不再轻视。

    可也正是这个时候,顾葭从陈传家营造出的暧昧氛围挣脱出来,像是一条好不容易回到水里的鱼,沉在水底再也不敢靠近岸边,看都不敢再看让他心乱的陈传家,拉着星期五的衣角就要逃了。

    谁知他刚走没两步,拐着两个拐杖的段可霖就从人群中挤到他这边儿,扬着那张瘦巴巴的脸对顾葭笑:哎呀!顾三爷!顾三爷!可让我找着你了,你接下来去哪儿啊?我和你一起吧!

    段可霖,段公子今年快刚满二十岁,从十五岁开始在天津混,被白可行揍过一次后就收敛了很多,后来故态复萌继续在小圈子里横行霸道,但却打从心眼里很想混入顾葭的圈子里,认为顾三爷身边儿的都是漂亮人,成日一堆美人凑在一块儿,男男女女的,别提有多养眼了,段公子心痒很久,奈何始终被顾葭无视。

    起先段可霖还因为顾葭总不识抬举而成日说顾葭一穷二白巴结陈家和白家,但也只允许自己过过嘴瘾,其他的人要是当着他的面说顾葭不好,段可霖又很不是滋味,心想自己这么想要结交的朋友,你把他喷的一无是处,这不是下老子的脸么?!

    所以段公子脾气便开始有些古怪,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明白,不能在段可霖面前提顾葭了。

    和段公子玩的很好的,有一位叫做周成美的大学生,家里是一溜儿的满清遗老,和段公子在茶馆相识,一见如故臭味相投,互相抱怨了那顾三少爷对自己的不好,然后又共同发誓总有一天要让顾葭知道他们的厉害!

    现在,段公子早将对顾葭的不满丢到爪哇国,和那周成美的革命友谊也直接断掉,恨不得现在就和天津最漂亮的交际花成为知己好友。

    而那周成美正是当初踩了顾葭一脚还挤兑顾葭,后来被顾无忌整的全家上门道歉的衰仔,此事件流传了好一段时间,周成美都羞的没脸出门见朋友,对顾葭更是听名字就难受的心痛。他若是听说段可霖瞬间叛变,大概当即就要吐血三升,把段可霖也划为敌人的范畴。

    可现在的段可霖哪里还想的起周成美那位仁兄,他眼睛里满满当当装着顾三少爷那对他还是很冷淡的脸,说:你们要去哪儿啊?我有车,我送你们呀,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去哪儿都成!晚上再去跳舞?我知道有新开的舞厅,咱们晚上一块儿?

    顾葭实在是不理解段可霖的心思,更何况这人双腿都这样了,还想着跳舞,怎么跳啊?他依旧客客气气的拒绝:谢谢段少爷的好意,可我现在正要去丁伯父那里,我想你去的话恐怕不大好。

    段可霖一听这话,大手一挥,说:这有什么我正要去和那老人家道歉呢,哎呀,你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咱们什么关系,竟是闹的如此紧张。

    顾葭心想,我真是同你没有关系。

    可段可霖还在感慨:我当真是不晓得那老人家和顾兄你关系很好,不然我怎么可能冲过去和一个老人打架呢?都是我那司机挑的事情,再来我也没有让那巡捕房的人把你们都打一顿关起来呀,我真是冤枉的紧。那么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同大家都解除误会,以后才好在一起耍嘛。

    顾葭感觉段可霖好像很是没心没肺,居然两条腿都被打成这样,需要拄着拐杖才能走路,还能笑得出来,说要去道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悔过。

    而且就算段可霖是真心的,丁伯父那边也不一定愿意见他,所以不打算答应,准备去问一下再答复段可霖。

    可谁晓得他还没有张口,段可霖就突然脸色一变,哆哆嗦嗦的捂着鼻子,说:哎,我忘了现在下午三点了,得回去一趟,顾兄我下回找你一起跳舞啊!

    说罢不等顾葭说话就迅速上车离开,顾葭看着那段可霖离开的方向,对身边的星期五说:他回去抽烟去了

    星期五不知道顾葭想什么,跟着顾葭顺着小路走去医院,许久后又听顾葭淡淡的说:感觉他似乎也不是很坏,怎么要抽烟呢?我看陈传家抽过,他躺在大姑娘的腿上,有另一个小女孩给他烧烟泡,他吸的时候躺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就看着我笑,说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舒服的很,精神百倍。可我瞧着那些常年吸烟的人,大都精神萎靡,越来越瘦,面目都扭曲起来,像是再抽下去就要死了。

    现在呢?星期五漫步在顾葭身边,落后顾葭一步,看着后者精致的侧颜,混合那老街区的红砖碧瓦作为背景,一时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他们两个。

    星期五其实也并不是真的乐意知道顾葭与陈传家之间的故事,可他喜欢听顾三少爷说话,才有此一问。

    顾葭回忆:我劝他不要抽了,他说他晓得,不会上瘾的,后来我再去他家,也就从没有见他抽过。

    这不好吗?

    不是不好,挺好的,是怕他背着我抽,只是假装戒了罢。顾葭还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如果大烟真是那么好的东西,为什么洋人从来都不会抽呢?还不是骗我们罢了,可笑大家都贪图快感,还自视甚高的认为自己不会上瘾,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星期五听顾葭这么一番心里话,心里不知想了什么,脚步都慢了一拍,后又复追上去,右手臂干脆的搭在顾葭的肩上,拍了拍,说:三少爷,你不要对谁都那么好,你总这样认为大家都是好人,总有一天会失望的。

    顾葭歪头看星期五,星期五不如之前那样看着傻乎乎的,好像一下子真的成了事业有成的陆老板,风姿卓越、洒脱豪迈,形象差别不是一般的大:你怎么老说这么似是而非的话,你的意思是这天下的人都不是好人,我该把他们都往坏了想,这样才不会失望?可那也太悲观了。

    星期五摇头,不回答顾葭的问话,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对了,方才我看你对陈传家态度软化了许多,难不成是打算答应他,和他好了?

    顾葭脸色都变了变,诧异的看向星期五,说:你怎么会这么想?!不可能的,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太奇怪了!而且而且对无忌的影响不好。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要同意了,想着要怎么和你说你家被他监视的事呢。

    什么?!

    星期五说:之前你没听到他对我说的话吗?我以为我饿得吃狗食这件事你没有告诉任何人。

    当然,我谁都没有说,除了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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