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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山(穿越)——蜜秋(11)

    云野又抬手行礼谢过,一旁的陈仪听闻母后如此说,立马来了兴致,恨不能立马抓起这位新玩伴就出宫耍乐去。
    祁言之朝云野和皇后拱手说道,世子这名字取得也好,止戈,云将军的一片忠义丹心都在此了,连年征战,苦百姓也苦朝廷,唯有止戈之日,方是万民之福。
    云野遥遥朝祁言之也回礼道,阁老言之有理,家父亦如此想法,我这个表字,也是一番祝愿。
    说罢又朝对面拱手以礼道,这位应该就是太子殿下吧?此前曾听家父多次言及太子殿下,都说诗书盛名在外,且行事低调内敛,是以让我多加学习。
    陈佶闻言也回了礼,淡淡说道,谢过云将军谬赞,诗书之名实不敢当,既居太子之位,理应多学国策纵横,日后世子若有此等兴趣,可常来切磋。
    云野面上微笑,不再多说。何进拍了拍手,一队盛装宫女进了殿内,丝竹弦乐声起,正是宫中难得一见的玉女春慢舞,水袖袅袅,人影婆娑,好一片旖旎悦色。
    筵席菜肴一道道上过,酒仍是江南名品山海津,殷涔悄声叮嘱陈佶少饮莫醉,陈佶轻点头,回身一句放心。
    殷涔的视线穿过人群,找向对面云野身后的沈沧,见他沉默低头正饮着酒,抬头的一瞬目光似也朝对面瞥过,然只比火花还要短促的一瞬,即已移开。
    殷涔又打量云野,与自己一天出生,一般年纪,身形竟也相仿,只是面上有一种,从小活在太阳底下,风雨阳光浇灌之下,明明白白的倨傲之色。
    与他这个自小逃亡,又在强权之下阴影暗处活了五年的无影人全然不同。
    虽知他是替自己受过,此后一生都无法再踏出皇城,殷涔也还是有些感慨,此人倨傲狂放,他却讨厌不起来。
    晚宴结束,云野带着沈沧与随从先行告辞,去了城中皇后安排好的世子府,陈佶和殷涔也出了宫回太子府。
    正值春夏之交,夜间不凉不热,陈佶提前下了轿,与殷涔缓缓走一段路,初夏的夜风沁凉怡人,街道寂静月辉皎皎,映在人身上,拖长两个交叠相触的人影。
    陈佶问殷涔,今日筵席上你似有心事?
    殷涔笑答,阿月如今背后都有眼睛了。
    陈佶也笑,不用看也知你心思恍惚。
    殷涔只得说,那个云野,长得很像一位故人。
    哦?什么样的故人?陈佶挑眉再问。
    很早很早以前的一个玩伴,后来没事了,只是面相上颇有相似。
    这样啊,平山哥哥以前的事,好像很多我都还不知道呢。
    哪有,十三岁之后你不是全都知道。
    一路闲闲聊着,回到了府邸。
    殷涔辗转反侧,待夜深,他探了探陈佶的气息,确认熟睡之后,又换了夜行衣飞身上了屋顶。
    沈沧果然还未睡,随着殷涔落到院子的一瞬,沈沧端坐着睁开双眼。
    回回这样睁着眼等我来有点吓人你知道吗?
    那不如下次我躺床上等你来如何?
    为老不尊
    太难伺候
    一番唇枪舌战,殷涔闭了嘴。他看着沈沧,这张面孔他看了十八年,从最初的单薄少年样,到如今终于露出了沧桑,他动动嘴唇,沈沧却挥了挥手止住了他。
    若说这世上谁最了解殷涔,莫不过就是眼前人了。沈沧说道,他既是世子,我既是护卫,合该天经地义。
    军营不止你一个护卫!将军为什么不派别人?
    信得过的人终究只有那么几个。
    既然当初把你给了我
    喂喂喂,什么叫把我给了你
    一人不侍二主!
    这就过分了啊,我可不是秋阑院那些女子。
    你殷涔望着沈沧,却说不出来那句你是我的。
    沈沧也望着殷涔,末了说道,此后这院子我不会随时都在,你若是来了未见着我,可留下字条信笺,若是何事需要商议,可约定时间地点。
    又说,即便他不是真的世子,但将军也不希望他被人利用,成为一颗棋子,是以选了我。
    将军该明白,质子与棋子,原本是一个意思。殷涔也硬声说道。
    我也是一颗棋子,将军的棋子,你也该明白。沈沧如是说道。
    那我呢?殷涔说。
    沈沧不答,只说道,好好看着太子,将他握在手中。
    你是将军的一把刀,我才是那颗棋子,殷涔说道,看着太子,握住太子,他日若皇上对将军不利,太子则是将军的一张保命底牌,是吗?
    沈沧不语。
    殷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你们都高估了太子,低估了皇上,身为天子,在乎的唯有皇权不外落,天下在手中,一个太子而已,没了还可以再立,何况太子不受宠天下人人皆知,我即便握住太子,也未必能如了你们的意。
    沈沧却说,皇上也许不在乎太子,可你在乎,不是么。
    殷涔与沈沧对视,双方眼中皆渐露狠意。
    第17章 来客
    殷涔想不明白的是,他一直以为沈沧是他的底气和后盾,是他所有走投无路的时刻,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心安,曾经软弱无助时有他,亡命天涯时有他,却不想今日在京城,这把利剑和盾牌,一转身去了他人身旁。
    沈沧不再护着他了,殷涔想不明白。
    沈沧说得对,到此刻为止,殷涔也是一颗棋子,他去塞外,学功夫,来京城,与陈佶相伴五年,每一步都是他人做下的安排,用上辈子的话来说,他是一个被下了重资本的赌注,现在已然快到了要收割的时刻。
    他与陈佶越近,越易被利用。
    殷涔突然有了一股冲动,自来到这个世界,他头一次生出了自由的渴望,他人撒下的网,我却偏不收拢。这世间原本在意的人事无多,既是多出来的一条命,何不敞开了活,此后所行、所说皆是我心本意,殷涔想,他们算对了所有事,却没料到他骨子里不是这世界的人,根本就对这世界的皇权、父权无所敬畏,此刻殷涔在心中说道,沈沧你错了,我不是棋子,我只是我自己。
    京城世子府,闲散在家的云野迎来了第一个上门访客。
    来者是赵纶,云野记得他是当日接风筵席上坐在祁阁老身后的学生,也是当朝的文渊阁大学士,于是朝他拱了拱手打过招呼。
    赵纶喜穿白衣,拱手回礼衣袂胜雪,两人自廊下往院中走着,赵纶说道,自上次宴会上见过世子,一见之下风采倾慕,是以此次唐突前来,不为别的,只为能与世子闲聊一二,无关朝政,只聊风月。
    云野面上一笑,双眼看向他处,似漫不经心说道,赵大人高看了,云某只是替父前来尽职尽责的一介小儿,无权无实,哪有什么风采可言,何况自小在兵营长大,诗书不通,恐怕与文渊阁赵大学士说不到一起去。
    赵纶全然不在意对方口中的推诿,面色平淡,继续说道,在下的区区官职只是因为老师看重提携,阁老看人从不在意家世背景,我本是商人之子,一介布衣,是老师有意栽培,破格录用,才有今日小小薄名。
    祁阁老为我大宁第一谋臣,既如此青睐于你,更说明赵大人天资过人。云野顺水推舟。
    赵纶轻笑一声,也因如今朝中人才凋零,阁老才不得不让我等提早入仕。说罢看向云野,世子文武双全,既已身在皇城,已身处朝堂之上,你我一同携手,为陛下多多分忧也是分内之事。
    云野仍旧不经意的口气,为陛下分忧自然是分内之事,不过赵大人,云野瞥过一抹眼神,是不是心急了点?
    赵纶仍旧不动声色,只说道,如世子不介意,也可以叫我止心,世子乃豁达之人,你我既目标一致,又何来缓急之说。
    止可观其心,寓意倒不错。说着二人走到了院中亭阁,面前一泓不大不小的池塘,红白相间的锦鲤在池中群聚摆尾,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亭阁,刚坐下,有丫鬟过来斟上茶水。
    云野端起茶盏,示意赵纶,今早何公公送过来的西湖龙井,止心兄请品尝一二。
    看这茶色,应是今春最好的明前茶。
    还是止心兄懂茶,我可分不出来。云野喝一口,在我看来,这明前明后的,都一样。
    赵纶但笑不语,又问道,云将军近来身体可好?
    说到父亲,云野神色有些琢磨不透,双眼语气皆有些戏谑,家父守边关抗海寇多年,我作为儿子,理应为他分担,但他却从不让我沾染兵营事务半分。
    赵纶轻叹一声,似为他解忧,将军知你心意,此刻在京城,也是为他分忧。
    云野却不接话,赵纶又问道,当日皇后娘娘说让韩王带你游历京城,可曾有去?
    一说到韩王,云野颇为头痛,被他吵嚷着去了一次,全是各色人多眼杂的地方,甚至酒肆赌|坊这种地方都照去不误,他一个皇子,如此熟门熟路
    赵纶跟着笑起来,也一副头疼的样子,韩王从小如此,本以为长大后会收敛心性,如今看来,还早着呢。
    正说着,沈沧从院口走过的身影一晃而过,赵纶问道,此人是何人?上次在筵席上也没多做留意。
    此人名沈沧,是家父身旁一名近卫。云野说道,不过我也是此次来京城才与他一道。
    二人又从花园向书房走去,渐渐聊着,倒似有了越来越投机之意。
    谁都未曾留意,书房屋顶一角,一个玄色身影不留痕迹地轻轻落下,停留片刻,又轻轻离开。
    太子府内,如今正值夏初,训练房内白日里热气蒸腾,梧叶儿每日浑身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殷涔每每见到他都恨不得退避三舍,自两年前京城突然开始严查地下钱庄之后,为了避嫌,安全起见,殷涔让梧叶儿暂停了放贷事业,变成了情报搜集,朝中几位重要大臣的日常动向,每日四处打探,且不得留下任何痕迹。
    今日梧叶儿的情报信息告知殷涔,有人去了世子府,并停留良久。殷涔思索片刻,夜间去了城中小院,沈沧头一次不在,殷涔留下字条,约下时间。
    隔了三日,夜间院落,二人再度相见。
    均不提此前的剑拔弩张,殷涔问道,将军对于世子进京有什么具体安排吗?
    如果你指的是如何在朝堂立足,与何人为伍这样的具体安排,那没有。沈沧答道。
    那如若世子自行入了谁的阵营,该当如何?
    沈沧颇为冷静,拉拢他的人并非针对他,而是他背后的东南大军,然而世子无权,这点他很清楚。
    殷涔步步紧逼,他虽无权,可若他日为他人利用,将军也不能坐视不理,何况,朝堂之上,世子的立场就代表了将军的立场,不管他有无实权。
    沈沧沉默片刻,说道,世子如将军一样,只会做个纯臣,将军多年来不教诗书,也不教兵法,只教了这么一条,若他连这么一条都会忘掉,那
    沈沧停住,殷涔看着他,那会如何?
    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沈沧盯着殷涔。
    会杀了他,是吗?
    沈沧沉默。
    殷涔又问,将军有没有跟你说过,如若有一天我不再受你掌控,也要杀了我?
    沈沧呛言,你是将军亲生子。
    是吗?我怎么觉着我活得还不如那个假的。
    不要意气用事。
    殷涔一字一句说道,我倒很想看看,若真到那么一天,你会将我如何。
    沈沧面有怒色。
    殷涔转身要走,沈沧扔过来一句话,让梧叶儿勤加练功,手脚再利落些。
    殷涔呆了一瞬,跃上房顶,没入黑暗之中。
    第18章 体温
    黑沉沉的雨夜,一个着军营骑装,手抓缰绳策马奔腾的身影靠近了皇城,此时城门已闭,来者手持一物高高举起,靠近城门却速度并不减慢,沿路高喊,西北边关800里加急军情城门速开!
    城墙上禁军值夜统管被叫喊声惊醒,来不及披雨披,站在城墙上远远一看,见马背上来人身穿西北镇北营军服,手持文书上带长长羽毛令箭,忙令城下守卫开门。
    镇北营传令兵箭一般冲进皇城,刮起一阵如锋刀水雾旋风。
    一路驰骋进了宫门,司礼监见了加急军情也不敢耽搁,皇帝身边的掌印大太监高仁进了广明殿,跟皇帝陈泽禀明西北有军情来报,陈泽此刻尚未入寝,也并未着皇室常服,而是一如既往的斜襟宽袍大袖,江南进贡最薄最滑的蝉翼丝,走动起来长袍大袖闻风起舞,一派仙风道骨,宛若即将羽化登天一般,身旁仍是近十年来居于深宫,不断给陈泽进献各种仙丹的道士方守敬。
    陈泽斜卧在一张紫檀木罗汉榻上,面色苍白脸颊凹陷,微闭着双眼轻点了下头,说道,朕知道了。
    高仁试探问了句,那镇北营传令兵如今还跪在殿外,皇上要做如何处置?
    又过了片刻,陈泽双目猛睁,严声说道,叫祁言之来!叫内阁所有人即刻进英华殿!那个传令兵也带过去。
    高仁忙应了一声,快步退了出去。
    陈泽又高声道,把太子也一并叫过来,还有韩王!
    方守敬递上一颗红玉丹丸,奉上茶水,说道,皇上日夜操劳,这些年竟也无人能分忧,外人不顾皇上的龙体安康,皇上自己可还是要顾着的呀。
    陈泽冷哼一声,服下丹丸,望向殿外不知处的墨黑深渊,语气寒凉如雨,古来君臣若不是一心,则天下大乱,如今这君臣,朕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们了,当面称朕为活神仙,背里却说朕昏庸误国,整日只知炼丹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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