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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风水先生——青枫垂露(34)

    听见孙闻溪话语里的怒气,夏景生总算转过身来。
    此刻的孙闻溪,全然收起了倜傥不羁的气质,他拉起夏景生的手,将他的手摆在自己的胸口。
    你感觉到了吗?每次见到你,我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速,如今你这般反复无常,我心里难过。
    我尝试说服自己不去打搅你,可当我决定远离的时候,你偏又要来招惹我。
    景生。孙闻溪盯着夏景生的眼睛,你能不能说句话?
    对不起。夏景生沉默半晌,留下了三个字。
    孙闻溪心里憋着一口气,猛地听到这么一句,心头的无名火一下子窜了上来。
    你要说的只有这句?孙闻溪问。
    真的对不起。
    夏景生,是不是我现在扭头走掉,再也不相见,你也不会难过?!孙闻溪眼眶红了。
    夏景生心下一咯噔,他匆匆地看了眼孙闻溪,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想,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他们很快便会再无关系,对彼此来说,变成比陌生人还要不如的存在。
    景生,我曾经以为,你虽嘴上不说,关键时刻你还是会紧紧抓住我的手,可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无论今日合婚的结果如何,你若不愿意,我绝不勉强你。
    说着,孙闻溪加快脚步,直往那山巅走去。
    夏景生就这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两人连步调都是一致的,可就是相互不说话。
    这样闷头走了一阵,眼前已然能看见别庄。
    孙闻溪一鼓作气地走进去,在凌霄子的静室门前,停下了脚步。
    夏景生随后而至,他心不在焉地向前走,没留意到孙闻溪已经停下了,竟一下子撞在孙闻溪背上。
    孙闻溪一把将人扶住了,却什么也没说,只等人缓过劲来,便松开手。
    静室之内,传来凌霄子的声音:还站着做什么,进来吧。
    孙闻溪推开门,与室内的凌霄子四目相对。
    一瞬间,凌霄子面上罕见地显出一丝惊讶:你是?
    晚辈孙闻溪,见过道长。
    原来你便是孙闻溪,请坐。凌霄子上下打量了他好一阵,直到夏景生轻声咳嗽,才回过神来。
    他看向夏景生,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嘴上说着:你们这是要合八字?
    夏景生点点头,将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红纸奉上。
    这合八字,第一步便是要看双方的八字格局。
    凌霄子早已将夏景生的八字铭记于心,只瞧了一眼,便沉声道:天煞孤星,好凶的命格。
    见孙闻溪脸上无甚表情,他转头道:年轻人,天煞孤星,刑克六亲,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我知道。孙闻溪点头道。
    你不害怕?凌霄子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孙闻溪。
    我不相信。孙闻溪无畏地与凌霄子对视。
    好一个不相信,年轻人,不要口出狂言,你会后悔的。凌霄子劝诫道。
    孙闻溪递上了自己的八字,凌霄子看了一眼,初时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那纸上像是有让他极惊讶的内容。
    师父?夏景生唤了一声,怎么了?
    凌霄子喃喃道:竟真的是天赦入命,这不可能啊。
    他急忙找出两人八字中代表配偶的那一柱,掐指一算,旋即难以置信地看着孙闻溪。
    相生的,竟真是相生的,这不可能
    夏景生听见相生二字时,心里就隐约有了想法。
    他心跳如鼓,一颗心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好容易等凌霄子测算完,他将凌霄子拉到一旁,欲言又止。
    凌霄子看着那双充满了渴盼的眼睛,心下不忍:你当日跟我说,孙闻溪是天赦入命之人,我是不信的。你出生之时,我曾为你测过命数,也曾断言你这一生都不会遇到这样的贵人。现如今不知是哪个环节出错了,竟冒出来一个孙闻溪。
    师父的意思是夏景生问得小心翼翼。
    孙闻溪的命格的确非常好,也的确能抵御天煞孤星的威力,若你们真的对彼此有意,师父祝福你们。凌霄子说。
    夏景生的心情大悲大喜,前一刻还绝望得如同六月飞霜,这会子却春暖花开了。
    此刻,他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本能地回头去找孙闻溪,却发现孙闻溪正站在窗前,静静地瞧着山间的景色。
    原本目光总是黏在他身上的人,这回连个眼神都欠奉。
    夏景生猛地想起方才在半山腰,孙闻溪说的那番话。
    之前太过绝望,夏景生只想着冷处理,这样即便日后不复相见,孙闻溪也不至于太难受。
    可这回,难受的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夏景生,要怎么去挽回一颗已经冷了的心。
    第四十四章
    凌霄子察觉到两人间的嫌隙, 走过来示意孙闻溪看窗外的山路。
    景生被送来的时候,才这么高吧。凌霄子抬手比了比, 一眨眼就要成婚了。
    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倔, 很多事情,他不会放在嘴上说,心里却暗暗较着劲儿。他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早将他视若亲子,若是日后你们之间出现了问题,我请求你多多包涵。
    凌霄子知道,这话原不该他来说,可夏家人情薄凉, 是断不会在孙闻溪面前替夏景生说些什么的。
    倒叫凌霄子一个出家人,来操心俗务。
    道长言重了, 我与景生相识的时日虽不长, 彼此却能做到坦诚相对,我爱重他的性子,日后定当竭力护他周全。
    凌霄子看着孙闻溪的眉眼,频频点头道:如此甚好, 甚好。
    凌霄子又叫来夏景生,他把两人的手覆在一起, 颇为为难地说:结婚倒是没有问题, 只是......
    师傅,有话不妨直说。夏景生不免显出一丝疑虑之色。
    这婚什么时候都可以结,但婚后七日内不能圆房, 不然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祸患。
    两人皆为惊讶,对望了一眼,点了下头。
    拜别了凌霄子,两人便往山下走去。
    二人独处之时,之前冷处理的痕迹又显露出来了,一时间陷入静默。
    孙闻溪走在前头,夏景生跟在后面。
    见孙闻溪一直沉默不语,夏景生尝试着开口道:有好些日子没来仙居山了。
    孙闻溪没接话。
    我很高兴你能与我一起来。夏景生说。
    按规矩办事罢了。孙闻溪面无表情地回道。
    忽而听见山间的水声,夏景生眸色一黯,一把拉起孙闻溪的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正在较着劲的孙闻溪,冷不丁被这么一拽,不由地随着他加快了脚步。
    凌霄子站在别庄前,放目远眺,看着两人越发渺小的背影,拍着脑门道: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两人牵着手走了一段,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水潭。
    夏景生蹲下身子,伸手鞠了一捧水:这潭里的水可以喝,你尝尝看。
    看着夏景生将水捧到自己面前,手腕莹润白皙,那清澈的潭水在掌心微微摇晃,心火正旺的孙闻溪,顷刻间冷静下来。
    他摇头道:我不渴。
    夏景生微怔,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拘着那捧水,缓缓地喝着。那滚动的喉结落在孙闻溪眼中,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以前,我常来这儿打水,师父觉着这潭里的水,用来煮茶最合适。夏景生一边说,一边抬眼瞧着孙闻溪。
    若放在两个时辰前,夏景生愿意和孙闻溪说起往事,孙闻溪那是一百个心花怒放。
    可这会子,孙闻溪却不甚热情。
    他掏出怀表看了眼:好了吗?好了便下山。
    那急切的模样,倒像是不想和夏景生多呆了似的。
    夏景生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两人仍旧是一路无话,到了山间的凉亭,孙其满一脸欣喜地迎上来:如何了?
    孙闻溪点头道:八字相合。
    此话一出,严阵以待的夏家夫妇面面相觑,方才他们面上镇定,实则内心不安。
    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说服孙家接纳夏景生,没想到夏景生与孙闻溪竟然八字相合。
    好啊,这是大喜啊。孙其满从袖中取出早先准备好的婚书,如此,那便说好了,小两口的婚事要尽快办起来。
    说着,他看了眼孙闻溪:闻溪,别忘了你答应过爸什么。
    当日孙闻溪打赌输了,许诺在一月内成婚。此刻他点头道:我记得,我许诺在一月内成婚。
    一月内?!这时间未免太赶了!夏家夫妇诧异道。
    事在人为嘛,我已经让人瞧过了,这个月十八,是黄道吉日,婚礼就定在那天吧。
    孙闻溪看了夏景生一眼,发现夏景生也在看他。
    景生的意思呢?孙闻溪问。
    想起之前闹出的嫌隙,夏景生哪里还好拂了他的意,轻声道:我没问题
    听了夏景生的回答,孙其满喜笑颜开。
    孙闻溪面上却无甚欣喜的表情,跟着点头道:景生没问题,我便没问题。
    见事情这么快定下了,夏家夫妇如在梦中,末了还是孙其满张罗道:闻溪,生意上的事情先放一放,你挑个日子,与景生拍结婚照去。
    两家人难得有默契地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夏景生与孙闻溪并排下山,寂静的山谷中,孙闻溪的声音格外清晰:丢了这次机会,你恐怕就没机会了。
    什么机会夏景生不明所以。
    拒绝这场婚事的绝佳机会。孙闻溪看着夏景生的眼睛,为什么刚刚不拒绝?
    我们的命格不相冲。夏景生回答。
    就这样?!孙闻溪面色沉郁,那如果命格相冲,你是不是打算就此放弃?!
    孙闻溪的逼问,让夏景生脑中一片空白。
    景生,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相爱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愿意两人一起面对。
    结婚照的拍摄在三日之后,孙闻溪开着车来接夏景生。
    这一次,车子照例停在老地方,正对着夏景生房间的窗户。
    只是孙闻溪没有再鸣笛,也没有再下车来,就这般安安静静地等着,反倒让夏景生不甚习惯。
    上了车,孙闻溪也一改往日活跃的画风,变得沉默起来。
    夏景生试探着开口道:我是头一回去照相馆。
    孙闻溪拨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不用紧张,照着工作人员的话做就行。
    他看了眼夏景生身上的长衫,景生喜欢长衫?
    夏景生笑笑:我是穿惯了的。
    夏景生穿了身大红的长衫,是特地为拍结婚照挑的,可孙闻溪穿的却是洋装。
    二人下车时,相馆的老板亲自出门迎接。
    一见两人便笑道:两位提前没说好?怎的一个穿洋装,一个穿长衫。
    他的目光停在孙闻溪身上:哟,孙少这一身可精神,要我说啊,这都新时代了,这年轻人嘛,就该穿洋装。馆里头有现成的洋装,夏大少去挑一身?
    孙闻溪阖上车门:他要喜欢长衫,我可以换。
    这相馆老板本以为孙闻溪是话事的,听了这话,一时下不了台。
    不必了,穿洋装拍吧。夏景生说。
    孙闻溪看了他一眼:你不必理会我,随自己心意便好。
    夏景生脱口而出:你穿洋装好看。
    孙闻溪瞬间笑开来,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轻咳了两声,控制着面部的表情,状似严肃地点点头。
    这挑洋装可是个学问,影楼里的洋装不少,夏景生第一次挑,颇不得要领。
    这时,孙闻溪走上来,眼睛掠过那一排洋装,从架上取下一款白色的,在夏景生胸前比了比。
    试试这套。他将西服递给夏景生。
    不多时,夏景生从那换装间里出来,孙闻溪双眸一亮。
    穿上洋装的夏景生,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他原就有一份超然物外的冷清,这会儿配上白色的洋装,像个仙人似的。
    如果忽略他不甚整齐的衣领的话。
    孙闻溪走上前去,抬手替他将衣领理好,又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条朱红色的领带,细心替他系好。
    镜中之人面若傅粉,唇若涂朱,连相馆的老板瞧见了,都忍不住赞一句:好标致的人物。
    两人并肩而立,一黑一白,半点都不违和。
    哎哟,我这相馆开张这么些年,这结婚照也拍过不少,还是头回见着如此般配的两人。
    老板笑着将相机架好:来,看镜头。
    夏景生是头回拍照,面对镜头难免有些紧张,老板便在一旁提点。
    夏大少,你放松些,两位再靠近点。
    夏景生将身子往孙闻溪身上靠了靠。
    对,就这样,看着镜头啊,一、二、三相机一响,画面定格。
    两位再面对面拍一张。老板笑道。
    夏景生转过脸,不太敢看孙闻溪的眼睛。
    偏生老板还在给他们出主意:搂住对方的腰,这样看起来更亲密些。
    孙闻溪听了这话,却并不主动,倒是夏景生红着一张脸,搂上了孙闻溪的腰。
    对,再挨近一点儿,看着对方的眼睛,再近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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