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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风水先生——青枫垂露(59)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赵思恒不知道夏景生的爱人是男的,因为弥子瑕并不认识夏景生。
    赵思恒对叶恒朗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是因为在他的时代,三妻四妾是寻常事。
    等等,夏景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因果,唯有许衍还一头雾水。
    他看着床上的赵思恒,小心翼翼地说:所以说,你不是思恒?你是谁?身上可有病?
    第一时间,许衍想到的并不是关心原本的赵思恒,而是自己的健康。
    弥子瑕朝许衍啐了一口:想什么呢!每回你要同房,我都在杯里下药,你早就睡死过去了。
    许衍何时被这样拂过面子,登时恼道:你这毒夫!那药对我的身子若有损害,我唯你是问。
    你吃了药,还有精力与姚司彦鬼混,足可说明那药没问题!弥子瑕怼起人来毫不心软。
    许衍:
    与其担心下药的问题,不如想想怎么和真正的赵思恒交待,你在这房间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夏景生冷声道。
    此话如同当头棒喝,许衍的冷汗顷刻间淌下来。
    他在此间,的确做过许多荒唐事。
    譬如对赵思恒恶语相向,对他的种种行为指手画脚。然而这些都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致命的是,许衍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识到赵思恒被人替代了。
    他甚至没有反思过,赵思恒性情大变的原因,只是单纯埋怨赵思恒变得不再贴心,不再对他嘘寒问暖。
    而后依旧对赵思恒种种尖刻的情绪视而不见,与姚司彦厮混得不亦乐乎。
    许衍肉眼可见的心虚了。
    这会儿被千夫所指了,他又想起赵思恒的好来。
    至少赵思恒是温柔的,对他体贴入微,又十分善解人意。若不是看中了赵思恒的好脾气和那温软的性子,许衍也不会和他在一起那么久。
    他对着画像,凄声道:思恒,是我错了,我保证,日后会好好待你,绝无二心。
    置身于画像中的赵思恒却觉得浑身发冷。一切都不幸被弥子瑕言中了,许衍果真飞快地认错。
    你若是再信他,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弥子瑕恨铁不成钢的话语,一直在赵思恒耳边回荡。
    不相信了,不能再相信,亦不敢再相信。
    赵思恒的心,早就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冷掉、硬掉、死掉了。
    思恒,我求求你,你原谅我,好不好?许衍还在一声声地哀求着。
    可既已没有了希望,又何来原谅?
    终于,画像中人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话:许衍,我们结束了。
    许衍如坠深渊,下坠时还想拉上赵思恒垫背。他疯了似的冲向那幅画,却被叶恒朗牢牢地制住了。
    放开我!是我的,思恒是我的!许衍这会儿像极了情圣,一旁的弥子瑕却嗤笑道:别装了,潇洒离去,我敬你是条汉子。
    弥子瑕的话让失控中的许衍找到攻击对象。
    许衍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弥子瑕:你还有脸说话?若不是你,思恒就不会误解我。
    弥子瑕勾唇一笑:正好,我做惯了恶人,反正你们这些人,只要自己不顺心,便会将错处全都推到旁人身上。
    对上弥子瑕的伶牙俐齿,许衍终是败下阵来。
    叶恒朗一直押着他的胳膊,让他无法抬头看赵思恒一眼。
    孙闻溪看着画里画外的两人,好奇道:你们怎么换回来?
    夏景生面色一沉,这也正是他担心的问题。
    弥子瑕的灵魂常年被困于画中,自然向往花花世界,他现身的原因,绝不单纯是被赵思恒哭烦了,而是在画中观察许久,摸清赵思恒的心理弱点,一举攻破。
    其目的,就是要鸠占鹊巢。
    换魂容易,想再换回来可就难了。
    果不其然,弥子瑕笑眯眯道:为什么要换回来,我很满意这具身体。说着,弥子瑕在敞开的胸前摸了一把,动作轻狂又放肆。
    夏景生没应声。
    这就是自愿换魂的后果。
    如若弥子瑕不同意,赵思恒便只能呆在画中。
    除非有一个人始终坚信,这具躯体被人侵占了。
    夏景生脑中灵光一现叶恒朗。
    没错,叶恒朗是唯一一个,坚信弥子瑕不是赵思恒的人。
    谁也没料到,这坚信的力量,成了赵思恒最后的救命稻草。
    弥子瑕见夏景生松了口气,知他已经想透其中的关窍。
    弥子瑕幽幽地叹气道:可惜啊,我再留恋这神仙日子,还是得把身子还给他。
    话音刚落,画像中传来了赵思恒的声音:不必,我
    你厌倦了,想一直呆在画里?弥子瑕抢先道。
    我赵思恒又开口道。
    你亲缘寡淡,如今爱情也遭殃,心就跟着化成了灰?明明是十足悲伤的说辞,可从弥子瑕口中说出来,愣是给人滑稽的感觉。
    夏景生见弥子瑕三番四次地打断赵思恒的话,刚要发作,便听见弥子瑕说:我有几句话想和赵思恒单独说,还请无关人员回避。
    夏无关人员景生看向画像,见赵思恒亦点头,遂退出房间。
    房门一关,私密的空间里,便只剩了弥子瑕与赵思恒。
    弥子瑕看不得赵思恒这副消沉的样子,他轻啧一声,开口道:得了,你也别哭丧着脸了,我这一条龙鉴别人渣的服务可还让你满意?
    弥子瑕在画中呆了无数个春秋,自有灵以来,一直被拘在画里。
    呆在画里挺好的,不用走动,不用吃喝,唯一的缺点便是闷,多数时候都被人锁在锦盒内。
    因而少数出库的日子,便成了弥子瑕心底最期盼的时刻。
    他格外用心地观察每一个人,见证华夏的言语,从中原古音一路发展成为现代的流行用语,弥子瑕学习能力很强,语言变迁的点滴都藏在他的心里。就譬如此刻,弥子瑕一个古人,也能说出人渣这么时髦的词。
    画中的赵思恒听了这话,只想苦笑。
    许衍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只是不愿承认,宁愿装成瞎子。可弥子瑕的到来,却打破了赵思恒最后的幻想。
    你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赵思恒油盐不进。
    弥子瑕唯有点头:好,本来我还想说,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现在看来,你是看不到那朵明艳的花了。
    赵思恒没听懂,下意识追问:什么?
    叶恒朗是个不错的对象。弥子瑕笑道。
    第七十四章
    叶恒朗一直没有放弃你。弥子瑕说, 比许衍那个畜生好多了。
    画像中的赵思恒怔愣地瞧着弥子瑕,半晌, 目光中再度染上绝望:我与叶长官, 不可能的。
    你又没试过,怎知不可能?弥子瑕笑道,那呆子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你不懂。赵思恒摇头道, 我心已成灰,再无半点希望,你既喜欢这副躯体,便拿去罢。
    我不懂?!弥子瑕嗤笑一声,这世上的痴男怨女我见得多了, 最傻的便是爱错了人自寻死路的。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弥子瑕目光虚空而悠远。
    他年轻的时候, 也如赵思恒一般, 将爱人视若珍宝。
    所有人都怕卫国的严刑峻法,只有他不怕,他相信国君会保护他,就像他会一直爱着国君一样。
    感情如胶似漆的时候, 卫灵公对他言听计从,可等他年老色衰了, 再做同样的事情便被降罪。
    喜怒好恶, 全在一念之间。
    看到赵思恒,弥子瑕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爱得炽热, 爱得毫无保留。
    夏景生说他有私心,的确,弥子瑕是想体验一把活人的瘾,过一遭现世的生活。
    可更重要的是,他不忍看见这样的赵思恒。
    落魄、无助、迷失。
    他想帮赵思恒,才拼尽全力将许衍的真面目揭露给赵思恒看。可若因此让赵思恒丧失了对生活的信心,那反倒是他的罪过了。
    叶恒朗一直相信我不是赵思恒,我也无法真正侵占你的身体。如果你执意留在画中,我的灵魂将无处依凭弥子瑕说。
    不过我活得够久了,也是时候离开了。弥子瑕幽幽道。
    话音刚落,赵思恒便犹豫道:如果我不愿换,你会死吗?
    弥子瑕笑出声来:我早就死了,若你不愿换回来,我的灵魂大概率会魂飞魄散吧。
    那便换罢。赵思恒一向心软,想到会因此连累弥子瑕,他便改了主意。
    夏景生再进门时,见赵思恒正襟危坐地瞧着他,表情很是严肃。
    一瞬间,夏景生知道,两人的灵魂已经换回来了。
    画中人像双眸含笑,举手投足中透着风流倜傥的气质,这是真正的弥子瑕。
    夏先生。赵思恒拘谨道,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夏景生打开信封,里面是极漂亮的毛笔字:安心,我不会抢你爱人的。
    夏景生蓦地一怔,弥子瑕怎么会知道自己内心的短暂的想法。
    唯有一种解释,弥子瑕会读心术,能轻易窥破人心。
    夏景生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忽然意识到,假若弥子瑕一直拥有这项能力。
    所有人的所思所想,都会暴露在他的面前,那卫灵公的想法
    夏景生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他再次抬眼看向画中人,心下五味杂陈。
    赵思恒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叶恒朗腾地站起身。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赵思恒的目光掠过叶恒朗的脸,最终定格在许衍身上。
    思恒许衍对上赵思恒的目光,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赵思恒决绝道:我会尽快搬走。
    说完这句话,他取出手提箱,径自往箱里装自己的东西,丝毫不理许衍在身后的哀求。
    叶恒朗走上前,主动道:我帮你。
    赵思恒本想拒绝,抬眼瞧见叶恒朗一脸严肃的模样,无端地想到弥子瑕临走前的那番话。
    一时竟忘了答话。
    叶恒朗见状,只当他默许了,主动帮着收拾起来。
    这边厢合作愉快,那边许衍和姚司彦之间的关系却降至冰点。
    早在许衍失控的瞬间,姚司彦便愤怒地甩门而出。
    这一回,两人的关系算是彻底破裂。
    夏景生与孙闻溪携手走出许衍的寓所,外头评书先生正兴致勃勃地讲着弥子瑕失宠的故事。
    正所谓色衰而爱弛,因为弥子瑕行事不知收敛,他最终失却了灵公的宠爱。评书先生如此说道。
    夏景生摇摇头,看着江城深秋时节湛蓝的天。
    弥子瑕不傻,他比许多人都聪明,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做一只乖顺的宠物,重新讨得君王的欢心。
    可他不屑于那么做,因为灵公于他而言,是君王,更是爱侣。
    和他比起来,赵思恒还是要幸福许多的。
    孙闻溪与夏景生对视一眼,在人来人往的街巷中全然不避嫌地相拥。
    一条围脖绕过两人的脖颈,将那带着暖意的体温传递给彼此。
    回到家中,孙家客厅里坐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靛蓝色的改良旗袍,脸上未施粉黛,因此显得更加憔悴。
    见到夏景生,她站起身来,神情中透着一股子急切。
    孙其满坐在正中的沙发上,介绍道:这是袁女士,薛城的发妻。
    薛城卷款逃跑,将妻儿都扔下,孙其满多番派人追查,人没找到,却对生活朴素的母子心生怜悯。
    袁初虽是薛城的发妻,却是个淳朴的女子,她是小商贩的女儿,父亲做着小本营生,一家子的生活都很朴素。
    即便在薛城的事业有起色后,袁初的生活依旧简朴。她仍穿着旧衣裳,把家中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原本一切都很好,可一切的美好都被薛城的突然失踪打破了。
    据袁初说,薛城是很倔的人,只要他拿定主意的事情,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薛城嫌弃她出身低,眼界窄,遇事基本不与她商量。
    可身为妻子,在出事的前一段时间,袁初还是敏锐地感知到薛城情绪上的波动。
    那段时间的薛城整个人相比以往更加暴躁、易怒、稍有不顺心便破口大骂。
    尽管袁初已尽力将事情做好,可薛城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发脾气。
    真的很对不起。袁初事后才得知真相,小心翼翼地向孙闻溪和夏景生道歉。
    夏景生打量着袁初的脸色,见她面上满是忧愁,疑惑道: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袁初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近日,我一直在做奇怪的梦。
    起先,与往日一样,袁初躺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可到了半夜,便会听见屋子里有奇怪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屋子里进了老鼠,窸窸窣窣的。
    袁初迷糊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过了一阵,她身侧涌起一股凉意,像是有什么东西贴在她身子上。
    她想睁眼,可眼皮发沉,意识发懵。
    只能感觉到有东西在轻抚她的胳膊。
    那东西凉飕飕的,我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袁初说着打了个冷战。
    可第二天清晨,袁初睁眼,却发现枕边一切如常,没有异状。
    等到了晚上,又会重复相同的遭遇。
    袁初尝试了许多办法,可于事无补。
    我解释不了这一切,只能说是做了奇怪的梦,可梦里的感觉,很真实。袁初嘴唇颤抖着。
    天知道她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才鼓起勇气把异状告知夏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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