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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风水先生——青枫垂露(60)

    自薛城失踪后,听到消息的亲戚纷纷上门打听,袁初知道他们的来意,多数是看准了袁初母子势单力薄,想要借机捞些好处。
    可家里的财物多数都被薛城带走了,袁初只能做活养家。
    在外人眼中,她已与寡妇无异。若是被人知道她还在做这样的梦,定要嘲她不守妇道了。
    她偷摸着观察夏景生,好在夏景生眼中没有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袁初松了口气,多日来埋藏在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夏景生仔细思考着袁初的话,并未着急下结论。
    近日家中可有添置物品?夏景生问。
    袁初摇摇头。
    可有见过奇怪的人?夏景生再问。
    袁初仔细想了想,上门的都是寻常人,且袁初多半认识,并未见异常。
    既不是人带来的,也不是物带来的,那此等妖物,不可能无缘无故缠上袁初。
    夏景生心中已有了大致地猜测。
    他冲袁初点头道:带我去你的住处看看。
    袁初如今还住在薛城留下的房子里,可过不了多久就要搬了。
    事后,袁初才知道,薛城早已把房子抵押给银行,欠款还不上,银行已下了最后通牒,不日便要将房子收缴。
    孙闻溪蹙眉看着袁初怀里的孩子,蹙眉道:房子没了,你们住哪儿?
    住我娘家袁初对此更难以启齿。
    若是真的寡妇倒还好了,至少人死得干干净净,不像失踪,到处招人闲话。
    袁初想在娘家要个容身之所,也是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
    袁家并不想让袁初回娘家,原因只有一条,嫁出去的女儿被丈夫抛下,实在太过丢人。
    袁家丢不起这个人,若不是看在外孙的面子上,袁初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可在人前,袁初挺直了腰背,将这些苦痛、心酸的经历掠过不提,只淡淡说句回娘家。
    孙闻溪熟知人情世故,自然能想到这层,对袁初不由地生出几分敬意。
    薛城是个混蛋,可他的妻子,却是个极坚强的人。
    第七十五章
    夏景生随袁初来到薛宅, 第一眼便被那暴发户般的品味惊到了。
    薛城简直恨不得将我很富有四个大字写在门面上,整栋宅子的风格中不中, 洋不洋。
    袁初瞧见夏景生一言难尽的表情, 抬手挽了挽耳侧的碎发,试图替丈夫挽回些颜面:阿城说,宅子的风水布局很重要。
    夏景生哼笑一声:风水讲究阴阳平衡, 单这一条,这宅子就不合格。
    宅子的外墙上,嵌着红玛瑙,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足以烧得周围寸草不生。
    夏景生看了眼院子里的植株, 果然全都蔫了吧唧的。
    他摇摇头,推开宅子的大门, 与外头阳气过旺不同, 宅子里相当阴冷。
    里外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而这其中,又数主人房的阴气最重。
    夏景生推门进去,里头的床很宽阔,是西洋式的大床。
    床上的被子洗得微微泛白, 能看出女主人勤俭持家的个性。
    床边是一张楠木梳妆台。
    夏景生一眼瞧过去,目光在上头停驻了片刻, 蹙眉道:妆箧里的首饰呢?
    袁初看见那空匣子, 失措道:这里面的首饰不见了。
    这是袁初为数不多的积蓄,她许久舍不得戴一次,没想到居然不见了。
    不可能, 明明放在匣子里的!袁初面露急色。
    夏景生面色凝重:看看还有没有旁的财物失窃?
    袁初翻出压箱底的衣服,找到藏钱的位置摸了摸,瞬间脸色苍白起来。
    是谁,到底是谁?!袁初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稍安勿躁。夏景生安抚道,且等天黑。
    入夜,夏景生侧身躺在那西洋床上,侧耳细听周遭的动静。
    先是气温越来越低,夏景生盖了适合深秋时节的被子,却全然挡不住那彻骨的寒意。
    紧接着,外间响起了婴儿的哭声,就像袁初说的,夏景生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袁初形容那声音,像是老鼠在四窜,夏景生却听得出来,那分明是找东西的声音。
    夏景生刻意动了动,那东西一听见响动,立马停下动作。
    像是惊讶夏景生为什么还能动弹,那东西缓缓地靠近床边,探头观察床上的人。
    夏景生突然睁眼,正对上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薛城?夏景生蹙眉看着眼前的人。
    事实上,薛城的脸上有了变化,他双唇豁开,长出了獠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像是对薛城这个名字还有些许印象,那东西僵硬地看着夏景生,机械般扭过头,像是在思考。
    片刻后,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哨声,有着某种特定的节奏。
    那东西听见哨声,登时像是接到指令般行动起来,只见他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那长长的指甲在柜门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动作十分粗鲁,柜子里的冬衣被尖锐的指甲划破,里头的棉絮飞得到处都是。
    终于,他从一堆衣服中发现了一枚铜板,当即如获至宝地塞进腰间。
    紧接着,他抬起头,看向窗台上的瓷花盆。
    花盆里还栽种着植物,可那东西竟不由分说地将植物连根拔起,把瓷花盆抱在手里。
    做完这一切,他又走到床边,凝视着床上的人,与夏景生大眼瞪小眼。
    许久之后,他小心翼翼地跪在床前,一双手刚要碰触到夏景生,就被死死地握住了。
    不可以,你不可以伤害夏先生!袁初泪流满面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她的手触到那怪物的皮肤,掌心霎时间如同被灼烧一般,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小心!夏景生的提醒还是慢了一步,袁初本来白皙的掌心,变得一片漆黑。
    那东西看着袁初,脸上流露出些许困惑的神情。
    可当哨声再度响起时,他又回到僵直状态,人世间的一切喜怒悲欢,似乎都与他无关。
    袁初亲眼目睹他僵直地走出房门,捂着脸崩溃大哭起来。
    夏景生顾不上安慰袁初,他立马跟上那东西的脚步。
    深夜的街道上,只有一个机械行走的身影,在一蹦一跳地动着。
    眼下正是四野无人的时候,忽然间,那东西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阴恻恻地瞧着夏景生。
    夏景生淡定地与之对视。
    那东西忽然像发疯般扑了过来,张开嘴,企图用獠牙刺破夏景生的皮肤。
    夏景生迅速躲开,拔出腰间的鞭子,冲那东西挥去。
    那东西显然无法抵御蛇形鞭的威力,被蛇形鞭伤到的位置,流出绿色的液体。
    可那东西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不依不饶地朝夏景生扑过来。
    夏景生手中的鞭子极其凌厉,一击命中那东西的脖颈处。
    那东西被打得脑袋歪向一边,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对夏景生发起进攻。
    恰在此时,夏景生身后传来了鸣笛声。
    一束刺眼的光照亮了阴暗的街道。
    那东西怕极了光,被那光照到眼睛,当即尖叫起来。
    它终于不再恋战,慌不择路地朝前跳去。
    夏景生上了车,握了握孙闻溪的手:你怎么来了?
    你给我的玉佩,很烫。孙闻溪说。
    那玉一直好好的,唯独今晚,孙闻溪贴身戴着,胸前竟有种难以名状的灼烧感。
    夏景生迟迟未归,让孙闻溪的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便动身前往薛公馆。
    到了地方,却来迟了一步,只瞧见哭得近乎昏厥的袁初。
    孙闻溪不敢再耽搁,只得按着心里的猜测赌一把运气,开车追了上去。
    恰巧碰见夏景生与怪物对峙的一幕。
    自打跟夏景生相识以来,孙闻溪早已对一切怪力乱神之事免疫,他淡定地鸣笛,让夏景生上车。
    跟着它。夏景生说,它走不远,操控它的人很快便会露出马脚。
    孙闻溪始终闪着车灯,那东西怕得很,蹦跶着想摆脱光束。
    等转过一个街角,孙闻溪皱眉道:那东西呢?
    按理说,它这样蹦跳着,根本走不远。
    孙闻溪的车速又远超他步行的速度,理应该跟得很紧才是,怎么会跟丢?
    找找看,应该在这附近。孙闻溪与夏景生合作,一个负责开车,一个负责四下搜寻。
    忽然,夏景生喊道:停车!
    依照夏景生所说,孙闻溪沿着来路,驱车返回一幢公馆。
    从外围看,公馆一片漆黑,并无异样。
    比较特殊的是,公馆的栅栏门上,塞着一封信。
    夏景生迅速下车,将信取出。
    信封上写着地址,是从桂城寄来的。
    这信有问题?孙闻溪疑惑道。
    夏景生看着那薄薄的信纸,嗤笑道:方才从此地路过,我看见有邮差在送信。
    这个钟点?孙闻溪吃惊道。
    夏景生点头道:哪有邮差会在这个点送信,这只不过是那东西的障眼法罢了。我敢断定,那东西在这公馆里。
    两人走上前,发现公馆的大门没关,一推便开。
    黑暗中,夏景生察觉到楼上有动静,他顺着房子的楼梯往上走,于拐角处透过楼梯瞧了一眼。
    只一眼,夏景生便愣住了。
    那怪物就在眼前,此刻正抖落着自己的战利品。
    到手的财物堆成一堆,包括今晚的瓷花瓶和铜板,全数装进一个麻袋里。
    就在这时,夏景生脚下一滑,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将那怪物惊动了。
    怪物回转头,浓黑的眼眶充斥着一股戾气,它阴冷地看向夏景生所在的方向。
    夏景生飞快地冲孙闻溪道:屏息!闭眼!
    两人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那东西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一股腥臭之气袭来,夏景生恶心欲呕。
    可他到底是忍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景生的后背全然被冷汗浸透了,那腥臭之气才缓缓消失。
    咚,咚,咚!蹦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猜在那楼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等那声音渐远,夏景生睁开眼睛。
    那东西已经走远了,如今只瞧得见一个背影。
    夏景生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紧紧地攥着孙闻溪的手。
    那是什么?黑暗中,孙闻溪问夏景生。
    是僵尸。夏景生心有余悸道。
    僵尸是民间传说中的鬼怪,毫无人性、丧失理智、肢体僵硬,平日里只能靠蹦跳前行。
    也正因此,僵尸最易听命于人。
    方才那东西,面容与薛城有七分相似。孙闻溪说。
    夏景生叹息道:就是你想的那样,薛城已经成了僵尸,不知为何听命于人。
    按照夏景生的观察,僵尸薛城的行事逻辑很明确,他是要盗取薛公馆中的财物。
    所以他会在家中四处搜刮财物,再将财物带到这处久无人居住的公馆,整理好后进行运送。
    背后操控薛城的人,其目的就是为了钱财。
    那它背着东西,要往哪儿去?孙闻溪蹙眉道。
    夏景生扬了扬手中的信纸,轻声道:桂城。
    这种种做法,让夏景生想到一个古老的职业:赶尸人。
    操控尸体,让尸体听命于自己,而后达成自己的目的。躲在薛城背后的赶尸人,就是为了得到薛城身故后的巨额财富。
    第七十六章
    亲眼目睹了薛城如今的模样, 袁初受了极大的刺激。
    她将剩余的积蓄全都交给夏景生:夏先生,阿城虽然罪无可恕, 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入土为安。如今他的尸体任人作践, 我实在是寝食难安,还请先生帮帮我。
    夏景生看着手中的银钱,沉默良久, 开口道:这可是你辛苦挣来的,薛城已死,尸体就算找回来也于事无补,你确定吗?
    袁初坚定地点头。
    夏景生接下这桩业务,夜晚时分, 他正收拾行囊,孙闻溪忽然从背后搂住他。
    真的要去桂城, 不跟我去海城?孙闻溪问。
    夏景生去桂城的时间, 恰好与孙闻溪去海城公干的日子相撞了,两人不得不分开一段日子。
    收人钱财,尽人之事,我也想到桂城去, 看能否寻得有关我母亲的情况。夏景生握着孙闻溪的手,轻声道。
    可我舍不得你, 怎么办?孙闻溪强势地搂着夏景生, 让他转过身来,与自己对视。
    就分开半月夏景生嘀咕道。
    孙闻溪猛一瞪眼:一周!
    夏景生:十天。
    孙闻溪:五天!
    夏景生看着期限被孙闻溪越缩越短,失笑道:别闹了。我是去干活的, 你别这么紧张。
    孙闻溪急道:小公子长得这般俊俏,万一被哪个野男人看上了,抢去做压寨夫人,我上哪儿哭去?
    你又胡说!夏景生嘴上抱怨着,身体却很诚实。
    两人在一起的这些时日里,孙闻溪摸透了夏景生的喜好。
    每当孙闻溪轻吻夏景生的耳垂时,夏景生便会难以自抑地轻颤,紧接着卸下所有的防备。
    孙闻溪看着双颊通红的夏景生,心中的占有欲越发强烈。
    他不容许任何人看到夏景生如此柔弱的模样,盖章似的在夏景生耳垂上烙下亲吻。
    早点回来,我很想你。
    带着孙闻溪赤忱的爱语,夏景生出发了。
    与繁华的江城不同,桂城是一座传统的边陲小城,苗民多居于此,经济比之江城要落后一些。
    夏景生乘船上岸后,先在镇上落脚,一面休整,一面打听信封上的地址。
    桂城的客栈有本地人开的,也有外地人开的,里头的住客大多是汉人,因而掌柜的也会说些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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