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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风水先生——青枫垂露(69)

    当然,我们是爱人,当然睡在一起。樊烬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按常理来说,爱人之间的确会同床共枕,可不知为何,夏景生对与樊烬同床这件事十分抗拒。
    他摇头道:不,我还是睡床下吧。
    不曾想话音刚落,樊烬马上冷了脸:大冬天的,没有多余的铺盖了。
    一句话,绝了夏景生的念想。
    夏景生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半晌,仍然无法忽视心中的抗拒。
    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不许他向前。
    他这边分外纠结,那边,床上的人也等得不耐烦。
    樊烬的语气里,不由地少了几分耐心:还不过来?
    一瞬间,夏景生的动作和意志被分成两部分,尽管理智上并不想与樊烬同榻而眠,可一听见樊烬的话,夏景生就条件反射般走到床边。
    第八十八章
    樊烬翻身坐起, 一把将人拉过来:小迟,我好难过, 你果真与我生分了。
    可怜巴巴的声线听得夏景生心头发颤, 他不忍拂了眼前人的心意, 尝试着放松身子。
    樊烬感受到他的放松,登时大喜过望, 试探着去吻夏景生的颈脖。
    这时,夏景生周身一颤, 头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呻/吟一声,痛苦地捂住脑袋, 死活不肯上床睡觉。
    樊烬只能歇了心思, 到别处弄多了一床被子,一人一床被子,好言哄劝了两句, 扶夏景生躺下。
    夜里, 两人同榻而眠, 之间却隔着楚河汉界。
    夏景生的理智告诉他,樊烬是恋人, 要尽快适应与恋人亲近,可心里却无端排斥樊烬,只要靠近, 心中便烦躁不已。
    起初,夏景生没当一回事,只当是苏醒的后遗症, 想着过些日子便能恢复如常。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景生始终无法与樊烬亲近起来。
    他不忍看樊烬失落的表情,便努力说服自己,试图亲近樊烬。
    可只要稍微亲近,他总会将人推开。
    亲近、推开、愧疚、再亲近、再推开,一整个过程如同陷入了死循环,再往后,便是又一阵头痛。
    夏景生也察觉到,樊烬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这样的变化让夏景生害怕起来。
    终于,在樊烬又一次彻夜不归时,夏景生枯坐了一宿。
    一大早,樊烬推门而入,夏景生直视他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我们谈谈。
    樊烬的态度却堪称冷漠,他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好谈的,你不愿让我碰,我知道。
    话中的意思,这一切的隔阂都因夏景生而起。
    夏景生凝视着樊烬,至今他还回忆不起关于樊烬的细节,说是恋人,却连陌生人都不如。雨兮団兑
    我们真的是恋人吗?夏景生犹豫再三,还是将心底的话问出口。
    樊烬脸色骤变:你想谈的就是这个?
    这些日子,虽然樊烬的态度日渐冷淡,却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语气中充满阴冷与暴戾。
    阿烬,我真的尽力了,可我还是想不起来夏景生话音刚落,后颈便被人钳制住。
    夏景生被迫仰起头,耳边是樊烬失却了温度的话语: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樊烬缓缓拉近与夏景生的距离,在即将亲吻的瞬间,夏景生却陡然清醒过来。
    这气味不对,夏景生隐约记得,他熟悉的是西洋香氛的味道。
    下意识的,夏景生又一次伸手,想将人推开。
    樊烬却早有防备,他手上用力,丝毫不给夏景生逃离的机会。
    眼看着就要亲上了,夏景生冷不丁地一拳擂在樊烬胸前。
    这一拳用了满劲儿,樊烬被那力道震得站不住脚,踉跄着后退两步,好容易稳住身子。
    胸腔上的闷疼许久缓不过来,樊烬干呕了一阵,恼恨地看着夏景生:你疯了。
    夏景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方才他的本能领先于理智,扑面而来的危机感让他下了狠手。
    樊烬抹了把脸,恨声道:我们完了。
    寥寥四字,给夏景生判了死刑。
    夏景生忽然无所适从起来,看着樊烬决绝离去的身影,他想将人拉回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明明方才是他把人推开的,这会儿又想挽回,夏景生讨厌这样摇摆不定的自己。
    自那日后,众人发现,樊烬与夏景生不再走在一起,轮到夏景生下地耕种,樊烬便和旁人换班,尽量不与夏景生打照面。
    吃饭时,樊烬也一改往日与夏景生挨着坐的习惯,主动拉开距离,离夏景生远远的。
    不少人瞧出了端倪,旁敲侧击地问夏景生,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夏景生能感觉到樊烬在躲自己,即便夏景生表现出想求和的样子,樊烬也不为所动。
    那用尽全力的一拳,仿佛真的伤了樊烬的心,让他对夏景生彻底死心。
    可这样一来,夏景生在寨子里,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尝试依照樊烬说的喜好去生活,却过得异常艰难。
    就像是强硬地把自己塞进别人的人生里一样,夏景生面上很淡定,心中却越来越慌张。
    午夜梦回,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那个叫龙迟的青年,真的存在过吗?
    如果存在过,为什么自己待在从小长大的地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果存在过,为什么他对寨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陌生。
    如果存在过,为什么他的爱人,那么轻易就放弃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夏景生想不通,他抱膝坐在床上,埋着头,不作声,无比的孤独感袭来。
    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低落,沉寂多日的蛇形鞭动了动。
    夏景生似有所觉地看了眼腰间,正对上那冰冷的蛇目,吓得浑身一激灵。
    蛇!他惊叫出声。
    嘶仿佛在应和他的话,那灵蛇吐着信子。
    夏景生头皮发麻,他记得樊烬说过,龙迟非常怕蛇,从来不敢一个人上山。
    像是不满意夏景生的冷淡,灵蛇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
    夏景生有些不知所措,他试图安抚灵蛇,不知为何,即便此刻头皮发麻,他却下意识地觉得,腰间的灵蛇不会伤害他。
    夏景生试探性地伸出手,极小心地摸了摸蛇头。
    这一微小的动作让灵蛇极受用,它主动蹭了蹭夏景生的掌心。
    这暖心的举动,让连日来身心俱疲的夏景生展露出一丝笑意。
    一人一蛇,在这寒冷的冬夜里,相互陪伴着彼此。
    一夜过后,夏景生对蛇形鞭展现出极大的兴趣,修习之时,他放弃了连日来用的武器,抽出腰间的鞭子。
    樊烬一见那鞭子,立马板起脸:谁准许你用这个的?
    夏景生见他一脸不愉,不愿两人的关系继续恶化下去,好言解释道:这鞭子是我随身带着的。
    樊烬却一口咬定,夏景生从前惯用的武器是竿子,而不是鞭子。
    这鞭子邪门得很,快些扔了。樊烬说。
    夏景生一听,当即反对道:我不。
    樊烬紧紧盯着夏景生:扔了!
    夏景生反抗道:我凭什么听你的!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
    这是服下禁药以来,夏景生第一次反驳樊烬。
    樊烬心中敲响了警钟,夏景生的记忆,似乎在慢慢苏醒。
    硬碰硬的态度行不通,樊烬便采取怀柔政策,温言劝道:小迟,你到底怎么了?拒绝我也就算了,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夏景生听着这充满控诉的话语,心中隐秘的愧疚又冒了头。
    他看着手中的鞭子,一人一蛇长久对视。
    听我的,把它扔了。樊烬瞧见了希望,继续怂恿道。
    夏景生咬牙,抬手把鞭子扔下水潭。
    樊烬见目的达成,登时喜笑颜开,也不再冷落夏景生,主动将打磨光滑的竹竿抛给夏景生:试试这个。
    夏景生心不在焉地练着杆法,也不知道是手法不对还是武器不称手,他始终无法精进。
    一双眼睛时不时看向潭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在期待什么。
    小迟,我们来切磋。樊烬提议。
    夏景生点头,举起竹竿应战。
    切磋起始,樊烬便打得格外激进,夏景生却无心应战,被搅得心神不宁。
    短暂的分神让他落了下风,樊烬却毫不留情地冲夏景生举起了竹竿。
    这一杆子敲下去,夏景生必然重伤,樊烬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水潭面上忽然冲起一串水柱,紧接着,一条硕大的黑蛇凌空而起,将夏景生层层包裹住。
    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坚硬无比的围墙。
    樊烬说夏景生怕蛇,可这一刻,夏景生被蛇身缠绕着,心底却格外平静。
    他知道,灵蛇不会伤害他。
    灵蛇对夏景生温柔,却不代表会善待樊烬,它的身子越涨越大,最终出现在樊烬眼前的巨蛇,足有两人高。
    樊烬心下恐慌,面上却勉强维系着淡定,冲那灵蛇亮了亮手里的竿子。
    灵蛇露出了蔑视的眼神,它张大嘴巴,那锐利的带着毒液的尖牙即将刺破樊烬的皮肤,幸而夏景生及时反映过来,拍了拍灵蛇的头,这才救了樊烬。
    樊烬对救命之恩却无甚感恩之心,他被畜生当众落了面子,心中又气又急,不由地将火撒到夏景生身上:你还留着它做什么,它是怪物啊,你看到它的样子了吗?那么粗,那么长,这样的畜生留着也是为祸人间。
    夏景生蹙眉道:它很听话。
    是,它只听你的话,谁的话也不听,哪天要是失控伤了人,你可别后悔!樊烬气急道。
    夏景生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你说这蛇只听我的话?
    方才,樊烬说夏景生平日里多用竿子作武器,这会儿又说蛇只听夏景生的。
    明显的前后矛盾。
    夏景生板起脸,打量着一脸气急的樊烬:你在撒谎,我平日里用的武器不是竹竿,是这个鞭子,对吗?
    当夏景生说出这句话时,樊烬预感到,有什么东西已渐渐失控了。
    夏景生逐渐走出了苏醒初期的无助与柔弱,越来越像真正的夏景生了。
    第八十九章
    这个发现让樊烬感到恐慌, 他拼尽全力,想让情形回到预设的轨道上。
    但他漏算了, 千里之外的孙闻溪, 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孙闻溪一直没有收到夏景生的信件。
    在夏景生出发前, 曾承诺会给孙闻溪写信报平安,可现如今, 却没有平安信。
    孙闻溪坐在包厢里,心不在焉地喝着酒。
    一同谈生意的酒肉朋友早已左拥右抱地玩开了, 唯独孙闻溪孑然一身。
    有不甘心的俏女郎靠上来,娇笑道:孙少, 一个人喝闷酒, 多无趣啊。
    却被孙闻溪无情地推开了。
    满室浓郁的香水味,让孙闻溪难受得紧,他打开门, 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海城是个不夜城, 即便天色已黑, 街上却灯光闪耀,除了那宾客如织的舞厅, 墙根儿下的也分外热闹,有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曲艺人,也有吆喝叫卖的小贩, 除此之外,还有挂着幡子,冷眼旁观的算命先生。
    孙闻溪沿着墙根儿缓缓走着, 冬日的风有醒酒的功效,不多时,孙闻溪的神志便恢复清明。
    不妙啊,不妙!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吆喝,孙闻溪脚步一顿,转头瞧见墙根儿下的算命老头。
    他正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瞧着孙闻溪。
    孙闻溪从前不信这些,可自打和夏景生成了亲,连带着对天底下的算命先生都觉着亲切了两分。
    怎么说?孙闻溪问。
    瞧你的夫妻宫,黑气满溢,怕是另一半凶多吉少啰。老头拈着胡须,老神在在道。
    这一下,正说中了孙闻溪的顾虑,他打起精神道:我的爱人如今可还安全?
    老头却并不回答,指了指幡上的报价。
    孙闻溪掏出银钱,塞进老头手里,这才换来了答案。
    情形不太好。老头说。
    怎么个不好法?孙闻溪每追问一个问题,就要付一笔银钱。
    到最后,老头满意地掂着钱袋子,摇头道:他怕是,不记得你了。
    孙闻溪如遭雷击,他见识过夏景生的能力,知道蛇形鞭的威力。
    若夏景生遭人暗算,遇上的必定是穷凶极恶之徒。
    孙闻溪坐不住了,当即买了到桂城的船票。
    抵达的第一站同样是镇子,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孙闻溪下榻的客店与夏景生所住的是同一家。
    掌柜的听了孙闻溪的形容,立马想到了夏景生。
    夏先生曾在小店住过,看情形,他是想往宝塔连去。掌柜的仔细回忆道。
    宝塔连这个地名,对孙闻溪来说既古怪又陌生,掌柜的劝阻道:这宝塔连上机关重重,光是上山就要过三关,还是别去了。
    孙闻溪饮尽杯中茶,摇头道:我必须去。
    掌柜的长叹一声:当日夏先生,也说过一样的话,这一去,就再也没见着人。冒昧问一句,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的爱人。孙闻溪留下一句话,步履匆匆地上楼去了。
    留下掌柜的,对着桌上的钱款发愣。
    两个男人,够惊世骇俗的。
    可掌柜的却觉得,这般风光霁月的两人站在一起,必定是极般配的。
    他如此想着,心情也好起来,哼着小曲儿往后厨去了。
    孙闻溪自打知道宝塔连,便做足了功课。
    他知道宝塔连是个匪窝,宝塔连上的人,都靠劫掠他人谋生。
    寻常的苗民见到宝塔连都绕着走,唯独那些想要落草为寇的人,才会拼尽全力过三关。
    这三关的内容,非寻常人可过。
    与夏景生不同,孙闻溪过关的方式是留下买路财。
    守刀山的守卫,看到那品质上佳的珍珠时,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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