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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系快穿——洛大王(87)

    司夫人,我叫刘骏臣,不叫刘三儿。
    他突然开口。
    哦。殷思婷点点头,看起来完全没听进去。
    夫人请吧。刘三儿伸手,作出邀请的手势。
    要搜吗?一个人用强调古怪的汉语问。
    刘三儿见殷思婷泛白的指尖,平淡道:
    不了,免得惊动其他人。
    找一找司的儿子。那人又用那种古怪腔调说道。
    这是一个日本人。
    殷思婷心顿时沉了下来。
    而今,只能祈祷他们不搜出殷长安,可是,这可能吗?
    但她不能主动说出不让他们搜的话来。
    欲盖弥彰,反而引人注目。
    这里是司青衡的大本营,要是耽误了时间,被发现,谁都走不了。
    刘三儿表情严肃,率先垂范,先是把床底、衣柜都检查了一遍,又顺手打开木箱,草草看了几眼,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往里摸了摸。
    殷思婷瞬间忘记了怎么呼吸。
    浑身的血都凝滞了。
    更害怕的是躲在箱子里的殷长安。
    箱子上有细细的缝隙,可以看见外面的部分画面。
    他看见一双腿越走越近,钉在箱子前面,不动了。他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生怕自己哭出声。
    他想救娘,但什么都做不了。
    刘三儿只稍微在箱子前停了一瞬,并无任何异样,又迈向了下一个地方,四处搜寻,最后拿着殷思婷的珠宝盒,和其他几个人分了。
    那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满意之色。
    殷思婷安安静静与他们一同离开,临走时,还带上了门。
    殷长安这才敢放任自己的眼泪流出,但同样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爹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又该怎么办。
    他心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仇恨,恨不得冲上去撕破那些人的喉咙。
    头昏昏沉沉,胸中却像有人倒灌了一桶滚烫的岩浆,他在木箱里无声哭泣,意识渐渐迷蒙。
    再醒过来时,已是晚上。
    他听见有人在屋里走动,还有人汇报的声音。
    保护大少夫人的人都死了。
    大少夫人也被掳走,下落不明。
    小少爷好像也
    那个声音殷长安没有听过,他浑身发麻,痛得厉害,依然不敢发出声音。
    嗯。司青颜应了一声,正思索着怎么救回殷思婷。
    三叔!
    木箱中突然爆出一阵哭声。
    刚开始还是呜咽,很快就变成了号啕大哭。
    三叔,娘被坏人抓走了。
    司青颜打开木箱,见里面蜷缩着一个纤瘦的孩子,脸色发青,哭得喘不过气来,连忙将他抱出来。
    三叔,我怕
    殷长安死死抓着司青颜的衣襟,泪珠大滴大滴滚落。
    他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
    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殷思婷会是什么结局。
    我会让人救她,你不要怕。
    司青颜一摸他的额头,仍然烫得厉害。防空洞位于地底,过于阴冷,如今为安全计,也只能把他安置在那里。
    第116章 万死不辞
    殷思婷跟着刘三儿坐上一辆汽车,后来被蒙上眼睛,堵上嘴。过程中不乏有趁机揩油的,但刘三儿说,在东方,这对女性而言很重要,如果她丧失贞洁,她的丈夫就会把她抛弃,那时殷思婷就会失去价值,这才令殷思婷逃过一劫。
    刘三儿说不清自己是因为讨厌别人欺负女人,还是因为殷思婷曾经在他饥寒交迫、抠砖缝里的饼渣吃时,取下耳边的珍珠耳环抛向他。
    她那时还小,一派天真无邪模样,因那只珍珠耳环,还挨了殷大少爷一声训斥。隐约记得是,翠翠,你管那腌臜玩意儿作什么。
    她一定忘得干干净净。
    可是那耳环刘三儿没舍得当掉。
    每次看见殷思婷,刘三儿都会想起自己的姐姐。她原先在家时名叫招弟,后来找不见了,毕竟天下叫招弟的女孩儿那么多。
    姐弟俩失散多年,再认出来时,已是物是人非。后来刘三儿才明白,招弟不是走丢了,是被家里人卖给别人当童养媳,她正是那个卖古董给日本人的刘太太。东北沦陷后,宛城很抵制日本人,他姐姐没生孩子,被夫家赶出去,糟人欺辱,被刘三儿捡回去,没几天就匆匆病逝了。
    她们身上无疑有种相似的特质。
    大抵是新旧交织的特殊美,而且,永远都保留着旧时代的烙印,无法彻底脱离出去。
    以前刘三儿卑躬屈膝,见人三分笑,无利不起早,勉勉强强能糊口饭吃,偶尔还能去瑞源楼吃顿饭,自从姐姐死后,仿佛就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天下苍生何其多,浮生一微蝼,尽绵薄之力,足矣。
    殷思婷不是不害怕,但一滴泪也没流。没人说话,她在等结局。
    会被逼问情报吗?一问三不知。
    会被拿去威胁司青衡吗?竟有些好笑。
    殷思婷后来被扛了起来,姿势很不舒服,似乎是在走什么不好走的路,不过很快就过去了。
    她听见几人在用日语谈话,说着候补兵力即将到位,什么时候开始突袭宛城,还说里面谁是自己人,可以接应。
    没人想到司青衡深居简出、久居宅邸里的夫人精通日语,便没人防着她。
    那些人谈完,一人扯下了她的眼罩。
    一时间有些惊艳。
    从来没有人亏待她。
    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大家小姐,如明珠般温润明亮。即使最近她因为担忧孩子而瘦了很多,也不影响她的美,反而添了一些羸弱纤细的风情。而恰好,日本人喜欢这种味道。
    精致,忧郁,脆弱易逝,像樱花一样的女子。
    东方的女人和瓷器、和艺术品一样美好。
    一个中年男人双目放光,惊叹道。
    但是也很脆弱。另一个男人挑起殷思婷的下巴,轻轻摩挲,说话的同时,力道不自觉加重,眼神也炽热了许多。
    一想到她是司的夫人,就觉得很不一样。
    请不要对她动手,司是一位痴情的人,只有这一位夫人,如果留下什么痕迹,她就是不洁的物品,不再珍贵。其中稍显年轻的男人动作优雅斯文,戴着眼镜,看起来细致而有耐心。
    抬着殷思婷下巴的那人便突然不耐烦起来,猛然把殷思婷往后一掼,令她跌倒在地。
    她没有哭闹,尖叫,很不一样。
    她是司的夫人。
    殷思婷并没有说话,只垂头缩在一边,看起来很害怕,但在努力镇定,那个样子,的确有些动人。
    你知道一些什么,说出来,我们可以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你。
    如果司能成为我们的同伴,那真是一大幸事。
    那个斯文的年轻男人温声说完,见殷思婷一脸茫然,又用汉语说了一遍。
    他咬字清晰,说话抑扬顿挫,一点都不自然,显得有些过分板直。
    殷思婷怎么看,都觉得他很恶心。
    以往司青衡再怎么过分,她在心里都觉得司青衡是一个厉害的人,她害怕,但也挑不出不好的地方。这时候看这个日本人就只觉得虚伪,做作,令人作呕。
    我不知道。殷思婷语气平淡,还有点将行就木的麻木呆滞感。
    反正逃不了一个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之后对方说了什么,殷思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被关了起来,那些人并没有搜身。
    好像是去和司青衡交涉了
    没多久,刘三儿进来了,劝她吃饭,先安心,再如何如何。
    殷思婷凉凉瞥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胃口。
    我都要死了,还怎么吃得下去?
    等等,你过来。殷思婷招来刘三儿,让他侧耳,说了几句话。
    等刘三儿去外面,不出意外的遭到了盘问,他只隐晦一笑,小声说了个什么,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没多久,有人向殷思婷所呆的房间里,送进一个尿壶。殷思婷有些无语,没想到刘三儿用这个当借口。
    也不知道刘三儿会不会把消息送出去。
    她坐在床上,拉下床帐,拔出一直藏在大腿内侧的短匕。这是司青衡送的。
    她再度看着这柄轻巧灵便的匕首,握柄用力将其刺进心口。
    太痛了。
    那瞬间,她差点叫出来,但也强行忍住,没发出声音。
    好像是什么在破碎。
    她看见无尽的黑暗里有一只茧,在匕首刺入的时候,拥有华美轻灵羽翼的蝶破茧而出,翩跹而起,化作无数光点。
    人死之前会回顾前生,但她的前生实在狼藉,没有什么可以回顾。一直以来,她都是一颗棋子,别无选择。而现在,她终于可以选择了结这样的人生。不是有什么作用的物品,而是一个人。
    好像每个人是她,都能活得比她好。
    有个什么声音在喊翠翠,她睁大眼睛,看见一只鹦鹉。
    那是某个生日时司青衡送的礼物,漂亮又神气,她很喜欢,挂在檐下,天天与它说话。后来有天殷司令心情不好,路过时嫌它烦,把鸟脖子给折了。
    刚开始它还没有死,苟延残喘,决计救不活了。她只能抹着眼泪,一点点看它变凉。司青衡问她想不想再要一只,殷思婷拒绝了。后来他再没送过活物。
    以前她也不像后来那样胆小。自从那笼中鹦鹉死了,她就怯弱无比,话都不敢大声说。仿佛死的不是鹦鹉,而是翠翠。
    原来我从那时就已经死了。
    殷思婷睁着眼睛,盯着帐顶。
    后来偶尔活过,偶尔死着,一眨眼就到了现在。
    好像快彻底活过来了。
    在亲手拿起匕首时的那瞬间,活着的感觉,如此真实。
    好想活一次
    好想去宛城外面的世界看看,好想看南方高大的椰子树,好想看海里的大鱼跃起,好想飘浮在无穷无尽的星空中旅行
    等刘三儿再进门时,只看见殷思婷尚留有余温的尸体。她脸上还带着笑意,像做了一个美梦。
    刘三儿神色如常,握紧手心的珍珠耳环,不发一言,定定看着她,看了许久。
    她还年轻,才二十几岁。
    以后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她白发苍苍的样子了。
    他也想和她说一些软话,让她暂且屈服,以后嫁给他,他虽然不如司青衡,但是会对她很好。
    司青衡再下令攻城时,发现对方城门口挂着一个人头。
    愈来愈近,愈发清晰。
    是殷思婷!
    说不上多心痛。
    是那种熟人突然死去之后的错愕,像某根弦突然崩断
    应该更早一些送她们离开。
    司君,你的妻子自尽而死,我们很抱歉,如果你愿意投降,一切既往不咎,我们会送你一个更漂亮、更完美的妻子。如果你依然顽固不化,你也会和她一样,人头吊在城门口,直到彻底腐化。
    一个翻译在那边用喇叭喊话。
    司青衡回以高喝
    艹你大爷!
    对面那个翻译突然有点迷茫,不知道该怎么用日语表达,最后折中选了英语:
    太君,your uncle is beautiful!
    虽然翻译有较大误差,但是依然成功起到了挑衅作用。
    司青衡麾下的部队纷纷跟随他的步伐,问候对方家里的亲属,以天皇为圆心,大爷为半径,开始疯狂夸赞,后来嫌这个还不够,连天皇的父亲、祖辈都不放过,骂人的声音混合在枪炮声里,让人笑不出来。
    炮弹轰鸣,尘埃漫天,遍地残肢断骸。除了变态,没人喜欢这种场面。呛喉的硝烟,温热的血液,司青衡身先士卒,一直在冲锋的第一线。
    此时离对方的支援还有一段时间。
    司青衡这种不要命般的打法,很快令对方忌惮起来。反正他们有退路,但司青衡没有。
    司青衡又夺下了一座城。
    这是最后的疯狂,是临死前的扑咬。
    他一路行到城门口,对着悬挂着殷思婷头颅的绳索开了一枪。
    她的头颅坠下,司青衡猛然扯开衣襟,用胸口的衣服接住了她的头。
    触及那温柔恬静的笑,司青衡眼底干涩,但已流不出泪来。
    对不起
    他用外套小心翼翼包裹住她的头颅,将她放在城墙附近,等此战了,若他不死,再找到她的躯体,寻一风水宝地合葬。如果他死了,就一起在此化为尘灰。
    今夜月明如镜,风也温柔,照在残破的建筑物上,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自古以来,这个民族对土地便有种难以言喻的偏爱和执着,自家人窝里斗能接受,一旦被别人抢去一点,心里比割肉还难受。
    即使司青衡攻下了这座城,也没有办法守住。
    在外国人眼里,东方只有大烟鬼,虚软无力的政府,和打不了胜仗的军队。
    就从我这里开始改变吧
    让宛城的炮响,震醒装睡的人。
    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让一寸国土从手上丧失。总要有人站出来,总要有人牺牲,我也不比别人多一个头,我普普通通,只是众生中的一个,和其他战死的人一样,没什么高贵之处。
    司青衡站在城头,看着满脸疲色的士兵,看着四处的弹壳枪孔,深深吸了一口气。
    硝烟浓烈呛喉,血腥味掺在其中,还有血肉焦糊的气息,这一口气,贯穿五脏六腑,深入骨髓血液,奔腾不息,最后涌入心脏,化成它蓬勃迸响的力量。
    生于斯长于斯,长眠此地,万死不辞。
    暂作休整后,日军再次发动反攻。
    司青衡握紧手中的枪,锁定冲来的敌军,即使他枪法不错,也抵挡不过人群攻势。
    攻势渐猛,他沉下心来,咬紧牙关,突然身侧冲出一个人,迅速借助掩体架起重机枪,突突突四处扫射,极大程度上缓解了他周围的压力。
    司青衡定晴一看,眯着眼睛用机枪扫射的正是司青颜,他心态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住骂人。
    我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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