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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穿越)——放鸽子(10)

    哪怕开国的那位皇帝赵匡胤定在祖宗家法里定下了不杀士人这一条,陆辞也不愿冒一丁点险。
    在他心里,在政治中心如履薄冰,哪儿比得上做一地方父母官来得逍遥自在?
    最重要的还是,此时仓促下场,哪怕童子科只以考验诵经为主,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横竖也不赶时间,倒不如继续在良师益友的教导和帮助下,再潜心苦读个几年,感觉更有成算了,才提下场之事。
    陆辞悠悠然地拿定了主意,朱说却因替他思虑此事,而破天荒地连续失眠了几夜。
    陆兄若要下场,这会儿定要开始好好准备才行。
    朱说忍不住想,自己要能帮上什么忙就好了。
    结果想着想着,竟愈发沮丧起来了。
    显而易见的是,就过去这几天的表现看来,自己非但没助对方一臂之力,倒没少让人家费神地关怀照顾
    陆辞除了与朱说同进同出地走读外,照样吃吃喝喝睡睡,得了闲暇还去开发点小商机挣钱,并未料到这位大名相正默默地愧疚着。
    偏偏在这时,还又有个蠢蠢欲动的人寻机接近了朱说。
    朱弟,怎不见陆郎君同你一起?
    因陆辞又被夫子单独叫走了,朱说这日落了单,正安安静静地一边啃饼子就粥、一边在心里默背今日所学的课文,忽然听得有人唤自己,不由抬起头来。
    这人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此时微微笑着,露出一点雪白的编贝,显是要展现友好。
    朱说咽下口中食物,不急不慢地应道:易衙内。陆兄一放早课就被夫子唤了去,再过会儿便该回来了。
    他在书院里认识的人并不算多,不过对无事来打招呼的这人,却是认得出的。
    不因别的,只因在印象之中,作为此地县尉之子的易庶,向来是最喜欢围绕在陆辞身边的人之一,他以前路过时,十回里往往能见到九回。
    朱说的答案并未出乎易庶的意料,甚至可以说,是正中他下怀了。
    陆郎君暂不在,倒也无妨。他往左右一看,又不着痕迹地冲朱说使了个眼色:就不知朱弟可愿进一步说话?
    朱说不知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也毫无惧怕,便点了点头,客气道:还请易衙内稍候片刻。
    花一说完,朱说便按着先前的节奏啃完了盘中的午饭,又将手给擦洗干净了,不忘让人给陆辞留个口信,才随了对方出去。
    易庶在等他时,面上的笑不由僵了几分,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忍耐。
    不过他极敏锐,很容易就瞧出朱说并非刻意晾着他,而单纯是不习惯为计划外的邀约打断自己的节奏罢了,便未往心里多去。
    况且,他一会儿还有求于对方,当然不好让对方不快。
    话虽如此,易庶心里总觉得有点微妙,又有些担心陆辞会随时回来,便决定开门见山,来个速战速决:朱弟刚来学院不久,恐怕有所不知,我与陆郎君交情甚笃
    朱说认真仔细地听完阐述,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易庶是众所周知的心高气傲之人,在陆辞来南阳书院之前,也是颇受追捧的人物。
    陆辞一来,就将他风头彻底夺走,沦为陪衬时,他最开始也不可能轻易接受的,也想过是否要给对方使个绊子。
    然而陆辞在学业方面也好、品行方面也罢、为人处世上,都堪称无懈可击的完人,与他之前的优秀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易庶同他接触几次后,不禁心服口服,转为彻头彻尾的仰慕了。
    日月之辉,萤火难拒。
    易庶通过父亲知晓陆辞家境贫寒,想方设法想要接济对方,却从未成功过,而是全被陆辞不着痕迹地婉拒了。
    现陆辞不复拮据,还购置了房产,成了主户,易庶几乎是学院中头个得知消息的,自然忍不住替陆辞高兴。
    谁知不等他放下矜持,主动问能否去陆辞家做客,就杀出了朱说这么个程咬金,悄无声息地就一步登天,进住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陆辞家中了!
    易庶实在不甘心,思来想去,便有了美好计划:他自掏腰包,给朱说另外寻个更好住处,自己则代替对方,入住陆辞家中,跟仰慕之人朝夕相处。
    他为家中幼子,备受宠爱长大,又因陆辞颇有名气,他父母虽不舍他离家,但努力说服一阵,也不是不行的
    他亦不会亏待朱说,只要朱说能答应替他在陆辞跟前圆好话,办妥此事,那哪怕是他帮着对方购置一处可供一人住的房屋,也并非不可。
    然而,朱说根本不等易庶开出更多诱人条件,就坚决摇头了:千金不换良师,万金不贾益友于情于理,此事我都断应不得,易衙内不必多言。
    易庶愣了:你
    易弟,朱弟。
    不巧的是,易庶正想劝上几句,好不容易从对他关怀备至的夫子那出来的陆辞,就已经找到了这里。
    陆辞好似没看出二人隐隐对峙的微妙氛围,微微笑着,兀自走上前来,一手轻轻按在朱说后心,另一手亲昵地搭上易庶肩头:你们散步怎散到这来了?害我一顿好找。
    朱说的全副心神,自从陆辞一回来,就悉数转回他身上了:陆兄可用过午膳了?我多买了一份,因不知你何时出来,便请了干当人在炉里先温着。
    陆辞莞尔:朱弟如此贴心,我已从善如流了。
    易庶暗暗磨牙,不甘示弱道:就算是在灶上热着,到底不比初时口感,若陆兄不嫌,我只消跟酒食作匠说一句,便可叫他们呈一份现做的来。若不喜那些,现也来得及叫我那厮儿跑一趟,打份上好的滴酥水晶鲙做外食来
    易庶献殷勤献得如此不加掩饰,直让被其暗暗针对的朱说都叹为观止。
    陆辞眉心微跳,当机立断地截住易庶的滔滔不绝:易弟一番好意,我本不当拒绝,然实不相瞒,夫子留我入室时,也备了些餐饭。只不好辜负朱弟好意,刚才应了那么句。真要用上两人份的饭,我纵使胃口再好,一会儿怕也得去柏郎中家一趟了。
    看易庶满脸憾色,陆辞主动问道:不知易弟所创的醴泉诗社近来如何?
    时人好结社,易庶当然也不能免俗,在陆辞屡次以忙于糊口俗务作推辞后,他才悻悻然地绝了加入陆辞所建之社的念头,而是转头亲自创建了个。
    他虽称不上一呼百应,但也不缺拥趸,加上有父亲的庇荫,醴泉诗社才刚建起不久,就有了不小的规模,入会者不下百人。
    现是最仰慕之人主动提起他心中最得意之事,自然一下就让易庶将刚刚那点小小的失利抛之脑后,眉飞色舞地讲述了起来。
    陆辞不时点头,恰到好处地给予微笑作为回应,更让易庶喜悦不已了。
    可惜的是,不等易庶鼓足勇气,再酝酿好话语,尝试一下邀请陆辞也入社时,最煞风景的钟元就满头大汗地冲过来了,还以大嗓门遥遥问道:陆郎!快看看时辰,我可迟到了?!
    钟元被蹴鞠社的拉去,一不留神就踢得忘了时间,猛一意识到,顿时浑身冷汗。
    他哪儿会那么快就忘记前几日被罚之事,立马拔腿狂奔,看陆辞还一派悠然地在园里,才放了一半心。
    易庶飞快地皱了皱眉,不喜跟好似冒着一股热气和汗臭的钟元站一起就算留下,也会被这莽夫夺去陆兄的关注,只有恹恹地打住话,施施然地先走了。
    钟元见他走了,也松了口气:这爱摆臭架子,倒真够喜欢陆郎的。我刚大老远地看着俩人围着你,要不是皆为郎君,就这架势,倒像妻妾争风吃醋了。
    胡说八道。陆辞无奈斥了句,摇头:他那是家学渊源,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摆臭架子了?倒是你这一身狼狈,臭是有余,架子倒不足。要不抓紧时间去冲洗一下,再换身衣裳,定要被夫子揪出来重罚的。
    学院里也有蹴鞠课,自会有备用衣裳放在这里,倒不愁没有可替换的。
    坏了!
    经陆辞一提醒,钟元也紧张起来了,便风风火火地去了。
    等人都走干净了,陆辞便笑眯眯地看向朱说:方才没被欺凌罢?
    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问,朱说茫然道:自是不曾。陆兄何来此问?
    陆辞问话时,就仔细观察着朱说面上神情,判定对方所言非虚后,语态里就多了几分随意和慵懒,笑道:易弟秉性不坏,又对才子从来高看一等,以朱弟文思之高,再相处些时日就好了。
    那可未必。
    朱说心里悄道。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不杀士人
    赵匡胤在太庙寝殿的密室里立了一块石碑,碑文上是约法三章,一不杀柴氏(后周皇族)后人;二不杀士大夫和上书言事之人;三不加农田之赋。
    所以北宋的士大夫基本都非常安全,哪怕经常被贬去外地,也没啥性命之忧。
    皇帝要是想杀官,也会受到群臣一致抵制,劝得他不得不改主意。
    再分享一则小趣事:
    太祖皇帝赵匡胤一次在园子里拿弹弓打麻雀,一个监察官紧急求见他。他以为是重要的事情,就放下弹弓去见,不想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于是非常生气,举起斧柄就把人的牙齿给打掉了两颗。
    那监察官也不害怕,就捡起牙齿放到袖中。
    皇帝冷笑说,难道你要去拿它做证据来控告朕吗?
    小官道:告是告不了,但是史官会记录在册。
    皇帝只好赔礼道歉了
    (《易中天中华史大宋革新》p5155)
    2. 柏郎中家:直接挪用了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里某家儿童诊所的名字
    3. 外卖:同样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里,画了一名在送外卖的伙计
    4. 干当人(杂役),酒食作匠(厨师),青年僮仆称厮儿(《假装生活在宋朝》,《宋:现代的拂晓时辰》)
    5. 衙内:官员的儿子称衙内,女儿称小娘子。(《假装生活在宋朝》)
    6. 结社:
    宋时社很发达,就《东京梦华录》《西湖老人繁胜录》《梦粱录》《武林旧事》《都城纪胜》记录的杭州城的社,就有上百种,五花八门,什么社都有,演杂剧的可结成绯绿社,蹴鞠的有齐云社,唱曲的有遏云社,喜欢相扑的可以入角抵社等等。
    在我看来,最有趣的大概还是剃头的师傅组成的净发社,热爱慈善的放生会,妓子们结成的翠锦社,一群赌徒组成的穷富赌钱社2333(《宋:现代的拂晓时辰》)
    第十三章
    陆辞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朱说和易庶之间的微妙敌意,也当机立断地进行了调解。
    他并不言明,只做了次引荐人,让易庶建起的醴泉诗社纳了朱说入社。
    以范仲淹那经得起无数后世课本考验的吟诗作赋的能力,一有机会显露出来,那么向来爱才的易庶对其的敌意,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朱说对陆辞的好意心知肚明,虽还心底还残存几分别扭,到底乖巧地接受了安排。
    倒是易庶的脸色变幻很是精彩。
    难得陆辞主动相询,他还以为是陆辞改变心意想要入社,正要心花怒放,就听得对方客气说情,目的竟是让从未显山露水过的朱说进来他这。
    易庶当然不可能拒绝陆辞,可将个刚拒绝了他提议的不识好歹的小子收纳进来,又有些不甘心。
    可真刁难朱说的小气事,他也断然做不出来的倒不是担心朱说被穿了小鞋后可能告知陆辞,叫陆辞对他的印象变坏的缘故。
    而单纯是诸如此类上下其手的行径,根本不符他一向的骄傲。
    陆辞正因看出易庶的这点特质,才会安心把朱说安排进去。
    以易庶的底线,不会对朱说不利,甚至因为抱有的那点小敌意,会忍不住对朱说多些关注,更有利于朱说得到展示机会。
    对易庶而言,是诗社吸纳了一员可遇而不可求的强将;对朱说而言,既得了跟同窗学子相互学习进步的契机,自己锻炼的机会,也是条建交和融入学院的捷径。
    话虽如此,陆辞还是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几天,确定朱说那头的进展一切顺利后,才安心忙自己的事了。
    两个月一晃而过。
    清明接寒食之踵而来,学院又放长达七日的课了。
    不知何处飞来一对羽色艳丽的黄鹂,天不过微微亮,就已神气昂昂地在陆辞卧房的窗前叫唤了。
    在清脆的鸟啼声中醒来,陆辞也不觉恼,只无奈地在桌上摆放的小竹篮里小抓一下,披着长发踩履至窗前,用这磨碎了用来衬茶汤的一小撮干果碎,喂给了不怕人、还在叽叽喳喳的小功臣们。
    等俩黄鹂将干果碎啄食一净,陆辞也已就着预先打来的凉井水漱口净面,整好衣帽,一扫初初醒来的慵懒,恢复了翩翩美郎君的精神气貌了。
    甫一出门,却见比他还起得更早一些的朱说朝他房间走来,不由揉揉眉心,假作埋怨道:在别人眼里,我原本也算个勤快人,自朱弟来了后,倒日渐衬出我懒惰了。
    朝夕相处了这两个多月,朱说对陆辞似假似真的玩笑和调侃,也已有了不少应对经验了。
    陆兄说笑了。不过昨夜就寝得早些,才起得也早罢了。
    他只腼腆地笑了笑,就极自然地刚从早市上买来、还原封未动的《密城要录》递去:陆兄可有兴趣一读?
    《密城要录》可不是官府出版的正经邸报,而是民间雕印和每日发行的朝报。刊登的内容很是丰富多彩,既有正经的朝中事,也会包括邸报都不发布的一些诏令、差除、台谏百官章奏,有社论,有靠鬻文为生文人所写的漂亮诗赋,也有收集文人意见的社论和关于坊间趣闻的道听途说。
    密州城中多士人学子,当然对时务政事颇为关心,因此根本不愁销量。
    不过,在要录那看似正经的文笔之下,可是一堆由内探、省探、衙探卖给报社所构成的消息,真真假假混杂其中,其可靠程度,就不言而喻了。
    陆辞却不忙接过来,只眨了眨眼:我怎不知道朱弟还有买小报、看小报的习惯?
    这《密城要录》为麻沙本所刻,质量远不如正经纸好,但胜在价格低廉,薄利多销,只需五文一份。
    可它说到底,还是每日一出的。
    真每日都买的话,积少成多下,也需承受一笔不小的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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