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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穿越)——放鸽子(15)

    李诚连变卖庄园都没来得及,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这能估产个一万五千贯的庄园,就此被充了公。
    他一气之下大病不起,不久之后,也就与世长辞了。
    陆辞听到这,不禁蹙了蹙眉: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场冤案。时隔多年,如今想平反昭雪,怕是难有对症,并不困难。可当时怎就不曾想过上诉?
    涉及的钱财数量如此之巨,又的的确确是蒙受了冤屈,要能狠心闹大,不一定保不住庄园。
    当时官家因那些胆大包天之人欺上瞒下之举而盛怒,州县怕触霉头还来不及,又有谁会为我翁翁一小吏出头?
    李辛苦笑道:我亦不愿在新友前愁眉苦脸,讨人嫌恶,可不瞒陆郎说,我娘娘如今病体沉疴,心心念念的就是买回那座庄园。我现将家财尽数带出,虽依然无甚希望,也只有一试了。
    他未明说的原因还有一点,那便是在一干庸庸碌碌的小吏中,家境如此富庶的李诚显然被人暗中嫉恨着。
    莫说替他祖父出头了,怕是见人倒霉,忙着落井下石呢。
    陆辞若有所思:你确定官府已在要闹处张榜公告招标了?
    我虽未亲眼得见,却是故友专程通知我的,十分可靠。李辛点了点头,叹气道:只是我还从他处听说,今年所设的标底为两万贯,较上回还多了五千贯。
    一回比一回多,他又如何买得回来?
    这还仅仅是个起标价!
    李辛心里愁苦至极。
    这回他身负重望,带上家中所有钱财来,途中连睡觉都睡不安稳,生怕遭遇盗匪,或是不慎遗失。
    可他极为清楚的是,这一趟多半也跟前几年那回的招标一样,自己是注定白跑了他所有的,不过六千多贯,于常人而言是一笔巨款,可对买下偌大庄园却毫无作用,可怜得连半数都不够。
    陆辞默然片刻,忽问道:上回的买扑,是实封投状还是明状添钱?
    李辛答:是明状添钱。这回就换作实封投状了,唉!
    又怎会无人竞价呢?陆辞故作疑惑地再问:难道孙、秦、张家也都未至?
    被充公的庄园拍卖不出去,官府却还老神在在,并不着急,对此陆辞倒不感到讶异。
    毕竟宋时的州县根本没有实际上的长官,即县令和刺史,而只有知县和知州。
    知事,仅作主持。
    这么一来,官员们对地方的归属感也好,自身职务的责任感也好,都少得可怜。他们会对积压的陈务视而不见,对不利处兴趣缺缺,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回李家庄园会被重新翻出来拍卖,还是托了有新官来上任的福。
    李辛回想片刻后,如实答道:孙家有派人在,倒未见秦、张姓之人出现。
    因此事对他而言关乎重大,那日在场的每一个人,他几乎都记得一清二楚。
    陆辞颔首。
    没有姓张和秦的在场,那才是正常的。
    因为秦和张两姓,完全就是不了解苏州情况的陆辞信口胡诌的两姓氏。
    李辛心里煎熬,谈兴自然不重,陆辞不欲强拉他说话,便在套出最重要的信息后,就暂且客气作别了。
    等回舱室后,陆辞就忙起来了。
    他专心写写画画,不再受朱说的半点影响。
    倒是刚搁了笔,沉浸在思想放空的奇妙状态中的朱说,忍不住盯着他瞧了。
    朱说心思细腻,陆辞甫一进门,他就敏锐地察觉出对方只独自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回来后的心情,却好似十分不错。
    他踌躇片刻后,还是问出了口,只口吻中带了点连他都一无所觉的淡淡酸气:陆兄方才可是遇着什么人了?
    不错。陆辞心情颇好地应道:方才有幸结识了一位原居苏州城的李郎君,知晓了一桩趣事。可惜朱弟当时不在,不过,一会儿用过午膳,朱弟若还有兴趣,我愿为你们引荐一二。
    朱说闷闷地哦了一声。
    他还想追问几句,看到底是聊了什么,才让陆辞心情这般愉快。
    但话都到了嘴边,他又恐此举太过失礼,怕是容易引来陆辞不快,便在纠结一阵后,还是默默地放弃了。
    陆辞对朱说的小小别扭,自是一无所知。
    他这会儿的全副心神,都摆在蒙冤被没收田产、如今只有眼睁睁看着庄园被拍卖的李辛一家的遭遇上了。
    且非仅仅出自对霉运连连的李诚或是萍水相逢的李辛的同情,而是管中窥豹,察觉出了孙家要写信召他们回来的用意。
    陆辞对苏州情况并不了解,唯一清楚的是,他的外祖孙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颇有资产。
    会对曾被李辛家拥有的大庄园心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头回拍卖时,是以一万五千贯为标底的。一万五千贯是官府对那田庄的估价,正因估得准确,才才怎么都不算便宜。
    当时孙家虽勉强出得起,却还想观望一二。毕竟按照常理推断,要是第一次没能卖出去,官府多会酌情降价。
    如此一来,说不定就能捡个漏了。
    不料跟孙家财力相差无几的那几户人家,同样也抱了这样的想法。
    而官府却让这一等就是几年,并且今年来主持拍卖的官员还反其道而行,不减还增,硬生生地把标底提升至两万贯,顿让这些人家纷纷呕血,也着急了起来。
    五千贯的差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况且竞价之人定也不缺。实封投状的招标方式,更是让他们头疼得很。
    出高了怕拿不下那地,就此错过,又令他们着实不甘心。
    孙家一边后悔着上回未能果断拿下,这次则是铁了心要拿下这庄园,先内部筹了钱的大头,又设法到处借了一圈后,还未感觉有十成把握,于是连被他们苛待过的出嫁女都不惜惦记上了。
    哪怕陆孙氏最后掏不出多少,横竖就是写一封信的功夫,也不耽误他们什么。
    不到竞价的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那寡居的妹妹带来的会是雪中送炭,还是锦上添花呢?
    孙家的如意算盘拨得哗哗响,陆辞只不知他们是从谁口中得知,陆母的日子过得还不错的消息的了。
    但这目前也不重要。
    见陆辞陷入了沉思,一直偷偷瞄着他的朱说也彻底绝了再问的念头,而是蹑手蹑脚地将茶壶取来,在未惊扰他思路的情况下,上了杯热汤。
    或许能算是李辛的大幸的是,陆辞因这几年来都在筹备购置属于自己的房产,自然对官府买扑的流程极为了解。
    正因如此,李辛已一筹莫展的此时,在陆辞眼里,却仍有一线转机。
    他很快就得出了个大致的计划。
    当然,具体要如何实施,还得真正到了地方,亲自查探过庄园的情况后,再作详细打算。
    陆辞微微一笑。
    只带了区区六千多贯、仅够个零头的李辛,在这群势在必得的富绅面前,当然是毫无竞争力的。
    除非他帮李辛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运河沿岸:
    《宋史地理志》收录有近50个人口10万以上的城市,其中位于运河沿线的有15个
    整条大运河沿线,也因为运河的通航运输而形成餐饮、住宿、仓储、搬运、商品交易、娱乐、脚力服务等市场,从而催生出无数市镇。宋神宗熙宁五年(1072),访问宋朝的日本僧人成寻,沿着大运河从泗州乘船前往汴梁,他的日记详细记录了沿河见到的繁华市镇,如船至宋州,在大桥下停宿,成寻看到大桥上并店家灯炉火千万也,伎乐之声遥闻之;辰时拽船从桥下过店家,买卖不可记尽
    2.李诚庄园案在宋史中有原案,被我进行了改编。此处暂不详述。
    3.翁翁:即祖父
    娘娘:即祖母
    4.买扑:宋人管招投标叫作买扑扑买。扑,有博弈、竞争之意;买,即买卖、交易。合起来,买扑的意思就是竞价买卖。
    买扑主要有两种:实封投状为一定时间内对密封的木箱进行匿名投标,价高者得;另一种则是明状添钱,近乎现代的公开竞价,价高者得。不过因为后者容易激起人的火气,导致一些人以太高的价格拍东西,以至于倾家荡产,后来宋朝政府就叫停了这种拍卖制,只用实封投状了。
    第十九章
    用过午间的膳饭后,陆辞便邀了仍在甲板上徘徊的李辛来自己舱室内一坐。
    李辛一踏入这舱室,便由衷感叹道:这较我所住的舱房,可要宽敞太多了。
    李辛这话,可半点不是客套。
    陆辞从来就是个精细人,尤其是手头宽裕、完全有条件讲究的现在,自然不可能再委屈自己。
    他一出手就订下了最好的船舱,而李辛所住的舱室,其实与这一样大小,可因为要同时容纳十来人,便显得无比逼仄了。
    李辛虽经历了家道中落,到底也曾富裕过,不愿在那既拥挤、又隐约飘着异味的地方带着,才频频上甲板处吹风。
    陆辞给他和朱说相互做了引见,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汤,才微笑着切入正题:今晨我与李郎相谈甚欢,听闻你所烦恼之事,实在不忍视而不见。在钱财方面,我虽给予不了什么帮助,可经方才仔细思索,我倒是认为,此事并非李郎所认为的那般毫无转机。
    李辛一愣,旋即摇头苦笑道:我的的确确正为此事无比烦恼,陆郎若是个贴心人,可莫要拿此说笑了。
    显然,李辛丝毫不认为与他年纪相仿、又是萍水相逢的陆辞,真能给他什么有用的建议。
    见陆辞的能耐被否定,他本人还不觉又什么,朱说就先坐不住了。
    他皱起眉头,瞧李辛更是愈发不顺眼起来,甚至不顾有失礼之嫌地站起身来,不甚客气道:若李郎君决意未战先降,不愿费神倾听解决之道,何不即刻下船调头回家去,也省得浪费时间白跑这么一趟?
    陆辞有十足的把握说服李辛,自然不会将对方先开始的态度放在心上,可他没料到的是,朱说反倒激动起来了,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的感动。
    朱弟。
    陆辞唤了一声,在朱说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莫急。
    朱说这才安静下来,却也不愿看李辛的模样,而是轻哼一声,扭头向别处了。
    要不是时机和场合都不对,陆辞还真想好好研究一下能让一贯好脾气的朱说,头回那么情绪外露的缘由是什么了。
    朱说的话,坐在椅上的李辛,手里捧着热汤,面上则很是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过仔细品了品朱说毫不掩饰的恼意,反倒让他心里升起一点希冀来了。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方才难道真是?
    也许是走的霉运太多了,猛然间有好事砸到脑门上,他都不敢相信。
    陆辞不置可否:事未决,何言成败?我打不得包票,却愿为李郎一试。
    在接下来又问了李辛几个细问题后,陆辞心里就又多了几分把握了。
    在他看来,李辛手中目前握着的、具有份量的筹码,无疑有两个一是佃户,二是前庄主的身份。
    佃户身上能作筹码的特质,自然不是虚无缥缈的一句前庄主李诚为人和善,对他们多有照料,而是他们在这田产被官府没收的几十年里,已经建起了属于自己的房屋,人丁兴旺,生活富足,过得远比原庄主一家都来的舒舒服服,当然不愿有什么变动了。
    毕竟依照宋律,当田产被没收时,庄客与原庄主的租赁契约,仍将持续下去,并不受半点影响。
    契约上的一切条款照旧,仅仅是交纳地租的对象变成了县衙而已。
    而这在几十年前定下的收租比例,一直一尘不动,可比现在最厚道的庄家许诺的收租成数,都要来得低了。
    可庄园一旦卖给别人,势必将调整租子,甚至因买家多自带有更信任的佃户的缘故,他们哪怕能接受新的收租比例,也很可能要面临被解约的结局。
    这么一来,他们耗时耗力建起的家园房屋,就全顺理成章地成了新佃户的栖身之所了。
    李辛听得一愣一愣,陆辞莞尔道:庄客大多都已发家致富,在庄上建了高楼大院,怕是不愿离开的。他们应也明白,一旦换了新东家,恐怕想留也难留下来。既然如此,何不由你承诺,若你再为庄主,课额照旧,也不解任何一家的约,以此换来他们借钱于你,具体还款则用以后的租子顶上?
    李辛怦然心动,只还有些犹疑:如此当真可行?
    陆辞淡淡道:可行不可行,试过方知。
    得亏偌大庄园的产权是整体出售,不可共享的;那些庄户又在这些年养肥了,出得起钱;这才给了李辛一个空手套白狼的空间。
    李辛目前仅有六千多贯,要靠这么点钱参与扑买来拿回庄子,无疑是痴人说梦。
    对他而言,拿到庄子才是最重要的,租子倒在其次。
    只要他不犯贪心的毛病,肯许下无比优厚的条件起码得优厚至那些砸下重金来买下此地的别家不能做到的地步,那对安于现状的佃户们来说,就将具备强大的吸引力。
    一切只要落实到了契约上,就受官府保护,不必惧怕庄主事后反悔。
    有律法保障,哪怕是年纪轻轻的李辛出面,也能说动租客们。
    你若能成功说服他们,接下来必定要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向官府禀名原庄主的身份,再耐心等扑买结果。
    李辛不解道:这又何故?
    陆辞笑道:只要你是原佃赁人,那么不论是续租还是扑买,都将受到一定保护。只要在尘埃落定之前,官府都将先询问你的意见。等得知具体数额了,再通知庄户们筹钱,最后用借款补上缺额就是。
    哪怕是过程完全保密的实封投状,官府在评出最高钱数后,仍会将这数额告知佃赁人,再给他五日时间决定愿与不愿照这价格承买。甚至只要差额不算太大,官府还允许放宽还款期限,两年内还清即可。
    这便意味着,只要佃户们在两年内筹得够钱上交,李辛几乎就注定立于不败之地,轻轻松松地就能让外来投标人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辞存心搅浑了这潭水,不让孙家如意,在给予只知烦恼、关键方面却丝毫没有研究,几乎是一问三不知的李辛建议时,自然毫无保留。
    只是他在详细解释过后,朱说倒是听得无比认真,当事人李辛则是愈发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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