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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穿越)——放鸽子(164)

    在一片兵荒马乱中,被无数人请示的赵祯,却是出奇地冷静。
    对这谁也预想不到的意外场面,他在到来之前,自然也是毫无准备的。
    但在短暂的茫然后,他心情复杂地移开了落在爹爹身上的视线,之后也未阵脚大乱,甚至是有条不紊地吩咐了下去。
    先命人押下刘圣人,将两宫中侍人一道收监,再寻合适人选彻底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具体问罪;同时让御医竭力对官家进行诊治;再是回到早朝之中向百官宣布此事,旋即回大内亲自侍疾
    令赵祯最为感到惊讶的,倒是朝臣们的反应了。
    他们在一瞬的混乱无措、议论纷纷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赵祯所不解,却被群臣们所心照不宣的是:与其让官家继续那无理取闹般的翻脸无情,让其继续因病不朝,反倒还更好一些。
    在亲眼目睹过赵恒那通不分派系地乱贬后,朝中可谓人人自危。
    除了精力仍然充沛的斗士寇准外,丁谓自是一时半会不敢再有动作,连最好揣摩上意、以求晋升的王钦若,都明智地选择了低调行事。
    前有寇准,后有陆辞、刘圣人和丁谓。
    谁能保证,在陛下最为心智糊涂的此时此刻,下个倒霉的不会是他?
    横竖从前赵恒亦未少称病不朝,将国事撇到太子头上。
    如今官家尚在,天就算不上变了,顶多算是故态重萌,只是这回从装病,变成真病罢了。
    众臣早已习以为常。
    对丁谓和王钦若两党人而言,此刻的风平浪静中,唯一叫他们看不过眼的,就只剩下寇准得势后那春风得意的嘴脸了。
    三日之后,在所有人几乎都不再抱有期望的情况下,赵恒却是福大地醒了过来。
    然而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但艰难地张嘴,就是涎水横流,鼻子哼气,舌头僵硬,只剩呃呃啊啊。
    肢体麻木,让他起不来身,也走不动路。
    干痛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也只剩下右半边的少许画面。
    他除了瘫在床上,绝望又暴躁地发着没人能明白的脾气外,已是什么都做不到了。
    陆辞身处秦州,因路途遥远难行,消息自然十分闭塞。
    赵祯处于漩涡中心,近来自是忙得脚不沾地。
    单是侍疾和处理国务的两头跑,就足够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一时半会的,也就来不及去信通知自己的小夫子了。
    于是,当陆辞知道官家突然中风、从此不得不一直卧床养病、以至于朝权重新回到太子手中的消息时,已是事情过去的半个月后了。
    比那消息到得更早的,是太子对他献策的批示。
    他收到批示的那一刻起,就片刻都没耽误,毫不迟疑地捉着滕宗谅一起,要挨个命人施行,再逐个落实下去了。
    这一天,他正穿着一身破衣服,陪着忐忑不安地新茶农亲自下地,仔仔细细地检查完了头一批从其他州府买来的茶树情况。
    第二百零七章
    陆辞来秦州就职已有近两月功夫,却不曾得过京中友人的信件,正奇怪时,就收到了这个凭单臂颇难拎动的沉重包裹,以及厚厚的一摞书信了。
    原来是攒在一块,到月末再一同寄出了。
    打量着这沉甸甸的包裹,陆辞既是感动,又是哭笑不得。
    不愧最为实诚的朱弟,给他寄的物件,回回都随俸禄的上涨不住增厚。
    他摇着头打开后,入目的果真是京中大街小巷上兜售的小食,品种尽不相同,却都是他平日所喜欢的。
    也不知朱说细心地观察了多久,才把他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又亲自跑了几趟,才得以从中择出如此繁多的种类来。
    陆辞稍看了看,就先让下仆小心收好,旋即取出那一摞厚度惊人的书信,眉心莫名一跳。
    才拆了几封,就不幸印证他方才猜测:每十封书信中,起码就有八份出自柳七之手。
    陆辞按着叠好的信纸末所写的月日顺序,先展开最早第一封。
    景萧索,危楼独立面晴空
    陆辞眼皮一跳。
    楚天阔,浪浸斜阳,千里溶溶。临风。想佳丽,别后愁颜
    陆辞嘴角一抽。
    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无纍恨,相思意,尽分付征鸿。
    一篇读下来,饶是陆辞早就了解柳七心思细腻,情感丰富,还是被这份字里行间所透出的、几要凄凄惨惨惆惆怅怅的相思情愫,给带出了一脸无可奈何。
    他分明是身不由己,遭贬谪才至这荒凉之地的。
    满纸伤心泪的柳七,才是留在繁花似锦的京城的人,怎反而似了无生趣一般?
    他信手拆开第二封。
    仍是柳七那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哀婉怅然。
    薄衾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
    陆辞读得牙根发酸,默默地将信又按原样叠好,收入柜中。
    再看那厚厚实实的一堆,想到信中内容,怕是大多都与这相近时,陆辞便一个头两个大。
    要让不知情的人读了,定然要误以为他在京中有位柳姓夫人,在相思之苦中煎熬不断,痴心等他回去呢。
    这几年下来,良句佳篇轻巧如信手拈来、写诗词就如用饭饮水般容易的柳七,锲而不舍地写了上百首,连词集都出了好几本了,自己则鲜少回应。
    怎么着也得回个一两首罢?
    尽管文人墨客间作诗词以寄相思,再为常见不过,但对诗词从来是能避则避,唯独钟情策论的他而言,要抽空苦思冥想,正经回上几首起码不显太过敷衍的
    着实是个不小难题。
    陆辞的笔尖悬在研好的墨砚上良久,最后还是因不得灵感而搁了下来,暂且放弃。
    还是待真得了闲暇,再仔细酝酿吧。
    相比将思念付诸笔墨,几要每日一倾吐的柳七相比,朱说的就要凝实简练得多。
    朱说牢牢记得,当初自己被任命为邕州凌云县主簿、陆兄则在馆阁中任职时,陆兄始终担心邕州的安危,给他寄去些抄本。
    如今两人处境对换,他自也义不容辞。
    一有闲暇,他就埋首于书卷之中,寻找可能帮得上陆兄的籍卷。
    看到那些字迹工整端雅,不知费了多少心思,专程为他准备的抄本,陆辞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暖意。
    他将带有朱说自己的那些,从柳七的相思随笔的信海中一一挑出,拆开细读。
    很快就读到了发信前所写的最后一封。
    在信件前半段,朱说因职事之故,对朝中近来形势的来龙去脉了解颇为清楚,对陆辞讲述时,自是事无巨细。
    官家身染重病,今后再无法理政;刘娥因谋害帝王被废,关押下狱,具体刑罚且不知;太子再次监国,且日日前往大内侍疾。
    陆辞乍然得知赵恒忽然中风的消息,不禁一怔。
    之前还能因他的直谏而恼羞成怒,生龙活虎地冲他怒吼驳斥的官家,竟已病得起不来身了?
    虽自任东宫官以来,因与太子过于密切,而招致官家猜忌和不满,但陆辞却不曾因此对赵恒怀恨在。
    这会儿听到这消息,自然也不感幸灾乐祸,更别提畅快。
    说到底,在最重资历的庙堂中,他能在短短数年内屡受擢升,跻身至此,无一不与赵恒、王旦等人的提携息息相关。
    而帝王年迈,太子年富力强,又怀一身雄心壮志,攸关朝权,有冲突是在所难免。
    赵祯最为幸运的地方,莫过于赵恒膝下唯独剩他一根独苗,不然赵恒所采取的手段,想必不会似现在这般温和了。
    对唯一的子嗣,赵恒是不得不温和,那对亲手提拔上来的臣僚,自然不必客气。
    即便如此,对为避锋芒而回乡省亲的他,赵恒也不曾有过更多刁难。
    唯在他接到太子密信后提前返京时,才爆发出尖锐的不满虽然还没爆发到位,就被早有被贬准备的陆辞给气了个倒仰就是了。
    可想而知的是,此时此刻的小太子,会有多么迷茫低落了。
    陆辞轻叹一声。
    少顷,他目光已扫到信末述说家常的一小段。
    另,今日得子京书,言资满后之新委任,正是辅佐陆兄,甚是欢喜。又言陆兄精气饱满,神光焕发,唯因事务繁多,诸务缠身,难得闲暇,往往饮食无序。但请思之:千古圣贤不能免病痛,事不可尽躬亲。当歇时歇,放心逍遥,亦可事半功倍。何况陆兄康健,不止某一人心系。柳兄虽话常无遮掩,喜作风流促狭状,却对陆兄情谊真挚,至为挂心。西北一有风吹草动,尤其忧事传来,便吃食不下。东宫亦常有内臣前来,关照家宅。恳请陆兄纵仅为亲友,也当多作休憩,莫耗根本。今送陆兄所喜小食数件,望君与子京团聚之余,不忘京中尚有故友二人。
    不忘京中尚有故友二人?
    读到泛着淡淡酸味的最后一句,陆辞意外地挑了挑眉,忍俊不禁。
    如此委婉和气、若不仔细,还会不小心漏过的提醒,的确符合朱弟心中波澜起伏、面上仍然八风不动的一贯风格。
    陆辞有所不知的是,他眼中温柔含蓄、内敛谦和的朱弟,其实也不知不觉间受了几分柳七每日一词的影响,情所感处,作了一首词来。
    只是他心敏,素知陆辞不喜亦不擅回以词作,正犹豫是否附于信上时,就被柳七瞅见了。
    当看清信上内容时,柳七可谓目瞪口呆,对面上赧红的朱弟,也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柳七情不自禁地念出声道: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违避。
    句句深婉曲折,字字沉挚真切,端的是婉丽动人,在描绘相思恋情的花间作中,绝对称得上难得一见的佳作了。
    若换作别人所作,柳七大概就多品味几回,赞美几句了事。
    但安在正经八百,越发不苟言笑的朱说身上,简直跟晴天霹雳,古树开花一般离奇古怪,叫人难以置信了。
    哪儿像是朱弟会写的词儿!
    朱弟,柳七聚精会神地对着朱说一阵打量,确定老弟没被人调包后,方感慨万千、情真意切道:我今日才知,何为真人不露相啊!
    朱说面不改色地任他调侃,自始至终一声不吭,只顶着一双通红的耳朵,将那词作藏起来了。
    在陆辞看来,朱说姑且不论,若是那诸多诗词中毫不掩饰对滕宗谅的艳羡的柳七,一旦知晓了滕宗谅的真实处境的话,怕得退避三舍,敬而远之,而绝不会那般羡慕了。
    自走马上任以来,就被陆辞差点当两个人使唤的滕宗谅,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叫苦不迭,根本来不及再给友人们去信炫耀。
    又哪儿是柳七所猜测的那般,他得偿夙愿,喜不自禁,才会无暇回信?
    滕宗谅简直有苦说不出。
    可恶的陆弟是个擅长甜言蜜语的,每当他要撂担子不干时,稀里糊涂地就被人三言两语哄骗住,还傻乎乎地应承下更多活计来。
    连滕宗谅都不晓得,自己明明该是个叫知州不得不客气应付的通判职事,怎就沦落至为知州鞍前马后,鞠躬尽瘁,连家有时都不得空回、索性宿到官署里头的地步
    仰头一望热辣的日头,汗水淋漓下,可不得狠狠抹上一把辛酸泪。
    陆辞借着午间小憩的短暂闲暇,心情甚好地给彼此惦记的两位友人先回了两封短信,简单道一切安好,多谢他们的心意,顺道夸赞了滕宗谅一番。
    而虽知晓了朝中监国之人现为太子,陆辞仍是毫不犹豫地暂时搁置了向其写信请求增兵边境的念头。
    于赵祯而言,这可谓多事之秋爹爹重病,刘娥获罪,朝务繁忙,需得多处奔波。
    陆辞面带慈爱地想,自己为人师长,在其最艰难的时候未能支援一二,已深为遗憾了。又怎能为一己猜测,就给弟子增添麻烦呢。
    连陆辞也未曾料到的是,自己这份身为师长的贴心,只坚持了短短一个月。
    那日一早,他就得到了工匠所研究的霹雳火弩取得成效的好消息,刚巧茶树移植也十分顺利,令他心情颇为爽利。
    于是到午间小憩时,就准备自掏腰包,宴请近来颇为辛苦的友人。
    结果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热腾腾的菜肴刚刚摆上,甚至还来不及动上一筷的二人,就从急得满头大汗的校尉口中,得到了李立遵率三万吐蕃骑兵出征,少顷将至秦州城墙之下的急报。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里提到的几首词都是历史中柳永和范仲淹的真实词作,我看好像有不少人不知道,就还是列一下吧。
    信也是模仿范仲淹写给他哥的家书形式。
    柳永的:
    雪梅香
    景萧索,危楼独立面晴空。
    动悲秋情绪,当时宋玉应同。
    渔市孤烟袅寒碧,水村残叶舞愁红。
    楚天阔,浪浸斜阳,千里溶溶。
    临风。想佳丽,别后愁颜,镇敛眉峰。
    可惜当年,顿乖雨迹云踪。
    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
    无纍恨,相思意,尽分付征鸿。
    还是柳永的:
    忆帝京
    薄衾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
    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
    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范仲淹的:
    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违避。
    范仲淹的家书:
    范仲淹有诸多写给二兄的信件,叙说家常,真挚感人。举其一:
    某再拜中舍三哥:今日得张祠部书,言二十九日曾相看三哥来,见精神不耗。其日晚吃粥数匙,并下药两服,必然是实。缘三哥此病因被二婿烦恼,遂成咽塞,更多酒伤着脾胃,复可吃食,致此吐逆。今既病深,又忧家及顾儿女,转更生气,何由得安?但请思之:千古圣贤不能免生死,不能管后事,一身从无中来,却归无中去,谁是亲疏?谁能主宰?既无奈何,即放心逍遥,任委来往。如此断了,既心气渐顺,五脏亦和,药方有效,食方有味也。只如安乐人,忽有忧事,便吃食不下。何况久病,更忧生死,更忧身后,乃在大怖中,饮食安可得下?请宽心,将息将息!今送关都官服火丹砂并橘皮散去,切宜服之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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