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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穿越)——开云种玉(76)

    方征疑惑,怎么?
    开口的却是火鸦,有些不情愿,声音却很恐惧:火鸰死了,他,他之前说,要把东西献给丹阳城,夏渚人就会保护我们从头到尾他都一个人和那边接触,如今我们怎么办
    方征哑然,想不到那死去的大块头,还有这等汉奸狡猾主意,无外乎用宝物来换取庇佑或荣华。他力气最大镇得住所有人,但把属于全族的东西拿去交换,想必交换的并不是全族平安。这点连几个厌火族的年轻人都看得清。因为宝物交出去后,部落就更没有傍身的东西,威慑不到夏渚人了,随便被侵占铲平,俘虏当奴隶
    如今是个微妙的时机,方征和子锋阴差阳错杀了火鸰,夏渚人那边的交易自然中断,部落的宝物暂时得以保住,可是被毁约的夏渚人会如何报复呢?这就是他们最担心的问题了。
    方征沉吟片刻,道:你们愿不愿意换个住的地方?我们部落缺人,我保证你们自由、吃饱、穿暖,也不用做我的奴隶。但你们得遵守一些规矩。会尊重你们的习惯,但你们也必须尊重别人,打架选首领、杀人祭祀,都不能做。你们这些宝树嘛,我倒是一点都不稀罕方征挑眉道,非得守着吗?可以移栽吗?当然,如果你们硬要守在这里,算我没说。
    火鸦先是一惊:方征怎么知道了他们的宝物?但随即又为方征居然不动心而感到难以置信,更让他们无所适从的是方征话里的信息:什么叫不作奴隶但要守规矩,什么叫尊重他们习惯,什么又叫做保证你们自由都是些很陌生的概念。他们听得迷迷糊糊,其实那些字眼都很简单,隐隐明白大概的意思,觉得美好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
    我的征哥哥,说的都是真的。子锋把他们脸上的迷茫看得更清楚,爱信不信,我们还要赶路呢。
    其实比起眼盲的方征来说,这些厌火人更直接畏惧的是能瞬间致命的子锋,但见他对方征马首是瞻,方征的实力看来更不可小觑。
    方征道,你们要我帮忙,我给你们指了路。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们真的要赶紧走了。
    那,那里厌火小孩子怯怯拽住方征的裤脚,怎么去呀?
    方征计上心来:不可以白去哦,毕竟我那里,有山有水资源多,又没有宗主国势力,里面住的人也都很好。你们想去的话,稍微有点诚意吧。
    火鸦几人交换视线,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就把三珠树献给你。
    方征心头讶异,原来不是寻常的树,而是三珠树?那是《山海经》中特有的神树,生赤水上,树如柏,叶如珠。典籍上说黄帝曾游赤水的北边,登昆仑山,返回时不慎将玄珠丢下,这三珠树或许就是当年玄珠有感而化。
    子锋凑在方征耳边,轻声道:他们说的是真的,树林深处最大的一棵,有七八人高,一点虫痕都没有,征哥哥,这也该是种灵物吧。
    这江边土地,虽然历经冲刷,但还十分牢固,想必也是树固风沙的功劳,灵物如果使用得当,适配生眼,就能涵养一方水土。但如不经贤德者化育,就很难发挥完它的作用。
    方征沉吟着对厌火人道:这东西是不是带不走?你们说献给我,我又怎么用呢?
    厌火人道:这棵树一直在那里,从来没有动过,我们怕一走它就被夏渚人霸占,也怕如果我们移动,它立刻就死。以前我们曾经砍过它的一根枝干,它没有受影响。你可以砍一根枝干作船,这棵枝干的味道很特别,不用丢祭品下去,神灵也会放行的。
    方征权衡利弊道:好,我答应你们。方征拍了拍不知何时溜到他肩上的小紫狪,道:你让你那个小老弟给他们带路吧。
    小紫狪吱吱对着空气中叫着,不一会儿那只白面果然兽就从石头后面抓耳挠腮跳出来,方征道:你们跟着这只老猴子,就能到我那里去。路上注意隐蔽,到了山谷里有人接应你们。那棵树你们还是连根迁移吧,说不定在我那里可以栽活呢。
    这时候方征还不知道,厌火人中也只有上年纪的人记得那个预言,但是年老的厌火人已经衰亡,预言失落了,如今这些年轻的厌火人也不知道,这棵从黄帝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三珠树,其实是能结果子的,但在这风急浪涌的江边,穷山恶水的,从来没结过。预言中说,只有真正到了天选之地,遇到了命定四海的君主,才能结出果实。
    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厌火人带方征来到树林深处的三珠树旁,方征看不到那叶圆如珠的繁茂之景,但摸得到三四人才能合抱的树干。厌火小孩手舞足蹈告诉他们,方征那黑色长剑刚才一下子就把树砍断了,这些厌火人就爬上树,借方征的剑去砍一截枝干。但是那把剑在他们手里就跟普通铁器似的,只在树干上留下一道白痕。
    方征不信邪,准备爬上去亲自试试。子锋抱住方征道:征哥哥,我托你上去。在子锋帮助下,方征顺利摸索爬上树干,拿着重华剑去锯旁边斜逸的一根枝干,只挥动了一下,那足有腰粗的枝干就从中间齐断,掉落在地面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剑还会挑人?那些厌火人目瞪口呆,神色非常复杂地望着方征。
    他们剖开树干制成圆木舟,载着方征、子锋和獬廌驶入江心,老猴子在江边挥别它的老大,发出可怜的叫声。方征回头见那些人已经拿出石耜准备刨土挖树,也不知能不能顺利移植。
    船行驶到江心,果然没有出现什么风浪。忽然间灵狪又在方征肩头吱吱叫起来,只见前方竖起两只软软的,类似巨乌贼触角腕足的东西。
    方征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到旁边连风浑身都绷紧了。他拍了拍连风的手背,低声道,我没有感受到杀气。
    我也没有。否则子锋就一箭射过去了,依然紧绷着神经,小声把前方景象描述给方征听。那两只足有人高的触角末端,水下方不知是多么骇然庞大的怪东西,可是此刻并没有作浪也没有掀波,两只触角分列两旁,就好似夹道在欢迎,友好打个招呼似的。
    这树真有那么神?方征低声问。
    也不知是不是上古有什么渊源。子锋亦是震惊不已。
    岸上的厌火人见此全都哆嗦跪了下来他们从前用三珠树制作的船,驶到江心虽然也没有被攻击,但那东西也不会冒出江面,友好地跟他们打招呼。
    子锋神色变得有些抵触,那两只软绵绵的触手,竟然渐渐靠过来,软软的搭在船舷旁,方征亦闻到浓烈的河腥味道,低声吩咐子锋,别出手,它不像在攻击。
    倒有些像是寻求庇佑。饶是如此被两只黑色大触足搭在船边依然令人无法放松。子锋坐在方征后面,一把将方征紧紧圈在怀里,怕那两只触足碰到他。好在这怪物似乎只对船身感兴趣,触足并没有伸进来。
    行驶速度明显变慢,那触足恋恋不舍攀着船身,不过也没改变他们的航线,反而托着他们渡过了湍急的河水中段,渐渐往对岸靠去,随即那怪物才松开两只黏糊糊湿淋淋的触手,缩回河中看不见了。
    方征明显感觉到背后贴进的胸膛一瞬间放松下来,对子锋咳道:小风,你抱得我好紧。放开吧。
    在双眼看不到的黑暗中,行驶的失重和浮力的摇曳让身体极为不稳定,船体旁还有个古老的大怪物。方征在那个时刻,其实是庆幸全身能交托一个拥抱,那么强硬稳固,坚实温暖,充满力量,就仿佛要替他挡住全世界的伤害。
    这种心情无法言说,毕竟意味着依赖与软弱。他会不会有一天离不开这样妥帖温柔的相待?纵然也意味着双眼复明希望寥寥,但方征忽然觉得从前的恐惧变淡。如果连风能一直在他身边想到此节,方征也忘了挣脱,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连风并没有听话松手。
    小风?
    征哥哥,每个人都有自由吗?子锋问。
    在不冒犯别人的前提下。方征道。
    那我子锋不安道,我这样抱着你,是不是在冒犯你?
    不是。方征声音有点小。
    子锋一下子开心起来,那我可以多抱你一会儿吗?
    方征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更小了些: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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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乘坐木船靠岸,在岸上骑乘獬廌继续赶路。但只有一头。好在它载重能力很强,背上坐他们两人也够。这一路上子锋一直搂着方征,仿佛在做梦。他觉得方征对待他有哪里不一样了,说不出来,但这种变化很好。两人共乘一骑,子锋把手搭在方征腰间,像只无尾树袋熊般攀过去搂紧,把头搭在对方肩上,对方也默不作声任他抱着。
    丹阳城在东北。一开始子锋还说点正经事掩饰。
    你把握方向就好。方征放心道。
    征哥哥,你如果累,就睡一会。子锋感觉得到对方身躯软软的靠着。已经一天没有歇过了。
    轮流吧,我待会换你。方征道,然后任由身体交托重量,安心地睡了过去。他已经很信任连风了,可以说是他来到这个时代最信任之人。他知道连风不会害他,这个认知在无数次同床而眠中逐渐被强化,而如今,除了不会害他,还知道连风会倾尽全力保护他。那么反过来也一样
    方征睡够后坚持要换连风休息,为避免獬廌走错路,他们就找了片高大树丛,确认区域内没有威胁,把獬廌系好,方征让连风睡一会儿,他来放哨。子锋睡觉时更是要缠磨着方征,钻进他怀里才肯安眠。
    方征双目失明,轻轻拥住怀中少年,有规律地轻拍他的背,就像在安抚一个孩子,包含着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柔情。子锋睡够了醒来,却闭眼不愿动弹。他感觉到方征很温柔地抱着他,在这陌生危机的野外,仿佛用手臂构筑一个坚实壁垒。子锋心头又暖又酸征哥哥,如果你复明后知道我是谁,还肯如此相待么?即便如此,我也要替你寻药,期盼你能早日康复。
    两人又赶了一天的路,接近了丹阳城附近。
    说是城,其实并没有后世的高墙壁垒。夏渚国君为禹启的后人,当年大禹的父亲名鲧,治水不利被陶唐帝惩罚。后来,鲧发动叛乱,修筑九仞高城,但德行残暴,人心尽失,高城厚土也无法阻挡城民散去。后来大禹继位,拆毁城墙、推倒壁垒,因德行高尚,赢得人心,诸部纷纷归服。传说当年夏启建国,曾立下誓言:诸子孙后人,绝不修筑高墙,以效崇禹帝教化人心之德明。
    方征也不知道传说是否属实,听连风说,丹阳城附近有许多肥沃土地,且夏渚人还在向外开垦。如果修葺城墙,就会把扩张之路阻断。夏渚人和虞夷人一样主食稻谷、粟米,还有种特殊的地缘谷物:菰米,是长在水边的。在水中修筑城墙俨然也不现实。
    距离丹阳城数里外,方征和子锋核对了一下话术,他们伪装成夏渚西边某个分支小部落后裔,来到丹阳城寻求庇佑。这样就不会立刻被抓成奴隶了。子锋说,当年万邦林立来朝奉崇禹帝,他跟不少部落都缔结了盟约,有许多宽仁的优厚条款。现在虽然世殊事易,但夏渚人自诩为崇禹帝最正统的后裔,他们对于某些事情,有种名叫礼的奇怪俗见,只要有身份象征,就不会轻易把人当成奴隶
    什么是身份象征?
    比如这个。
    子锋轻描淡写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雕,那东西方征摸在手里,既像龙又像鱼又像猪,一时半会分不清是什么。子锋说,这是玉雕,雕刻着夏渚人崇拜的神明,从前虞朝也祭祀它。
    方征惊讶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子锋顿了顿道:我老师留给我的。
    这块玉,子锋从小就保存着,当初在下牢狱时被搜走了,但后来祖姜的女祖救他出来之后,不知从哪里找回来还给了他。这是虞朝遗玉,但当初裂土分疆的那批老臣几乎都有,分散在夏渚和虞夷两个国家,后来更是流传得广,所以子锋也不担心会暴露他的身份。
    说到暴露身份
    子锋掏出随身携带的矿石粉末和兔毛小刷子,在脸上擦了一些。他主要是担心这张子锋的脸,被夏渚某些人认识。方征听他在旁边擦脸的簌簌声,问:小风,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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