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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穿越)——开云种玉(78)

    你们不知道了吧。夏渚人说起这事有股强烈的自豪感,我们夏渚在每年最冷的时候,就会举行韶舞,国都派出九位舞官去各屯郡表演。他们带着自己的徒弟们,在最大的广场上,全是红衣红绸。那个时候国都派来铜坊的、玉坊的、鹾(盐)坊的使者,能交换到质量很好的东西。
    夏渚女人微笑看着丈夫:他一直想去国都,看最盛大的韶舞,真是会做梦。
    怎么不可以。那夏渚男人道,我或许明年就可以选上铠役了,到时候就能到九个屯郡、甚至国都去轮值。完全有可能看得到。
    要是铠役选得上你,我们的安全就有问题了。那夏渚女人笑着打趣。
    方征听得出,他们过着平凡恩爱的小日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久违的慰藉,甚至有些感动。
    夏渚男人又眉飞色舞地说起了韶舞,听说每隔十年,国君和大司运亲自跳韶舞,祈祷神灵保佑。叫做九华韶,舞官的人数也比平时要多一倍。那是天下最好看的了。
    因为在室内,聊天氛围也比较松洽,子锋忍不住道:天下最好看的,是饶沃的鸾鸟歌舞。
    饶沃是虞夷的国都,在国祭日,华美的高台上,会有鸾鸟莅临,翩然起舞。
    夏渚男人一愣,随即嘿然不服气道:都是虞夷人瞎编的。鸟怎么可能跳舞,难道你看过?
    子锋眉目一黯,没有我本来,本来想去看的
    一起涌上心头的,还有当初在禹强营里渡过的时光,他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同伴赤兆,曾经约定过胜利后去看鸾鸟歌舞,可是胜利后总伴随着下一次出征,直到子锋忍不住看着眼盲的方征,心中滋味复杂:如今时过境迁,当初的仇恨他已经想通了,赤兆的发狂一来本身就超过了药物临界点,二来方征把他们当作敌人。就和在战场上各为其主的道理是一样的。子锋在牢狱里就明白了这一点,什么该恨什么不该恨,并非取决于立场。
    方征却是竖起耳朵,他也想起了当初在青龙地穴里,子锋提及过的饶沃的鸾鸟歌舞,又如此巧合吗?
    忽然间,方征和子锋脸色同时突变,他们听到了外面密集包围的脚步声,四面都有,甚至屋顶上也跳了两个。那夏渚夫妻还浑然不觉,方征着急喊:趴下!
    就在同时,连风一把握住一支泛着锐利冷光的箭矢。那对夫妻慢了几瞬,但丈夫也在反应过来之后扑在妻子身上。同时几十只响箭嗖嗖穿过敞开的窗户。
    铜箭射满了屋中墙上、地面、灶台、床。子锋和方征都有武功,他们互相倚靠着对方背部,奋力挡开了周身的箭,勉强没有受伤。但他们无暇他顾,自然也没能帮到那对倒霉的夏渚夫妻丈夫背上被射得像只刺猬,用身体当成了一睹围墙,挡在妻子身上,瞬间咽了气。
    征哥哥,左右!子锋着急大吼道,两边窗户大敞开,窗外人影明显。方征把手中的箭往两边窗子猛然回扔,他准头高力气大,一瞬间就听到两声啊的惨叫。
    箭雨停顿了一瞬,在那宝贵的时机中,子锋终于得暇搭好了背后抽出的长弓。
    左!方征极有默契地与他配合。子锋先清左边窗口,那方征就替他照看右边窗口。
    子锋听辨脚步声,手中搭了七只箭,一瞬间七星连珠从左边窗口.射出去,夜空中传来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全都射中了。
    右!方征断喝着,和他迅速交换了位置,并把拔下的成捆箭在错身时塞进子锋手中。子锋移步到右边窗口时,已经又搭好一轮七星连珠,全都射出去,击中了目标。
    窗户已经破坏得关不上了。忽然间门被踹开,同时头顶屋宇也被砸烂,几个身穿黑衣,要害部分覆盖着精铜的武士打扮之人,手持戈矛闯进来。他们脸上都有面具保护,只露出眼睛和嘴唇。
    子锋冷冷一哂,手中捻着两箭直射那人,正中他的两只眼睛。那人啊的一下惨叫倒下。后面几人连忙退开,靠在尚未倒塌的石墙后方。
    方征耳朵仔细听辨呼吸,对子锋道:东北方两个,西南方一个,北方三个,还有两个离得远。
    明白。子锋当然也听得出来,不过多一个人判断总是好的。那些人或许在第一轮里面已经把箭射空,又或许知道了方征和子锋有能接箭的实力,不再浪费。忽然间从墙后迅速扑过来一人,他没有攻击方征或子锋,而是另外换了个方向,柿子专门挑软的捏,直朝那个女人砍下!
    丈夫尸体虽然还横在那女人身上,但是已经不再动弹,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武士强大的一击,精铜制成的武器会贯穿他的尸体,把那女人也毫不犹豫地拦腰斩断。
    方征迅速冲过去,子锋先一箭射中那人巨大的斧头,那斧头太重,劲道太烈,即便是子锋的一箭,也只击歪了他的斧子,而没有完全阻挡他的攻势,但是方征乘机甩了手边一个趁手的锅过去,溅了那人一身,再趁他被阻止的那一瞬,扑过去,从怀里掏出匕首,尽管眼盲依然凭借准确的判断,扎中了那人脖子的大动脉。
    小心!子锋惊呼道,方征虽然杀了那个人,但那些人明显采取的是引诱的策略,先用杀那女人试探他们会不会移动过去,那里是他们伏击范围中,方征一踏进去,立刻十几只箭,一起往他身上招呼。当时方征正在刺那人动脉,无暇分手来阻挡箭矢。
    子锋替他在后面,射出一批箭,准确击打在那些箭矢上,然而还是有两只射中了方征的肩膊,方征咬牙负痛闷哼一声,仍然是挡在了那个女人丈夫的尸体面前,没有移开身体。
    子锋脸上泛起扭曲的怒意,吼道:你们居然敢!他眼睛瞬间变得赤红,扑到廊柱后面,也不顾那些人还有什么明枪暗箭。那些人慌张中砍了他几下,但子锋肌肉隆起夹住了一些攻势,只在背上受了点轻伤,就像一只拼命的猛兽,把那些藏着的人咆哮折断成两半。随即扑回方征身边,着急道:征哥哥,你怎么样?痛不痛?
    方征咬牙道:没关系的。你怎么不留活口,搞不好这只是第一批。
    方征听到了那些人悉数咽气的声音,这是显而易见的清楚事。如此多的人来伏击他们,必然有计划和步骤。
    子锋懊恼道:对不起,我一看见你受伤,脑袋就乱了。他那一瞬间狂怒暴躁得只想把那些人撕成碎片,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因为如果征哥哥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算了,先赶紧离开,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方征和子锋搀扶着站起身,他们各自都负了点伤,虽不严重,但再来一批同样的就扛不住了。他们不知道是在哪里泄露的行踪,但对方无疑冲着要他们的命来的。
    是飞獾。一个声音哽咽着,是那个女人,哆嗦着从她丈夫尸体下面爬出来,她没有受伤,可已经天崩地裂,她神情完全崩溃了,边抽噎边嚎道,天哪,又是这些杀千刀的飞獾,这些魔鬼,根本不是人!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哆嗦着想拔掉丈夫身上的箭,可是力气太小根本拔不下来,只能趴在地上失声痛哭。
    方征叹了口气,语气歉道:是我们连累了你们。那些人肯定是想杀我们。
    女人咬着下唇道:为什么?你们,你们不是有盟玉的人吗?
    这在夏渚算是正经身份的象征,所以这对夫妻也才同意他们过夜。
    子锋捏了捏方征的手心,接道,这就不知道了,以前总听说飞獾军雷霆行事,我们这些几十年前的盟国小部落,哪里触犯了他们的规矩也不知道。
    那个女人神色激愤:他们就会随便杀人!转过身无限眷恋地搂着他丈夫的头,神色逐渐麻木道:我来了
    在她准备用身体穿过那些扎得丈夫像刺猬般的箭矢,自杀殉情的前一刻,方征猛然拉住她倾倒的身躯,断然道:不要死!
    那个女人惨然道:不要拦我,我不想活了,活不下去,有什么活法反正这堆人也被你们杀了,我连复仇都不必
    方征急促道:你不想替你丈夫去看看九华舞吗?就当是替他完成心愿,死什么死,这些人也都不是主使,算什么复仇!
    那女人神色一阵波动,呈现出被烫醒的痛楚,喃喃道:看,九,九华舞复仇
    活下去。方征低声却坚定道,你也赶紧走吧,不要留在这里当靶子,家可以再建。命只有一次,不要放弃。
    那女人终于痛哭失声:嗯
    子锋敬爱地凝视着方征,他真的好喜欢这样的征哥哥,搭救并鼓励一个陌生脆弱的女子活下去,这在子锋心中也蒸起腾腾涟漪。不过他还是提醒道:征哥哥,我们该走了,干脆出城直接进丹山东脉,找马上飘
    那女人忽道:你们要找马上飘?
    方征道:你认识?
    那女人道:我不认识,但我在蚕坊工作,我的坊主桑姐姐知道,我带你们去找她。
    可是方征顾虑着制止她。
    你们放心,那女人恢复神志后,前所未有地思维清醒着,似乎丈夫的死,让她瞬间变得强大起来,请相信我,她也非常憎恨飞獾军,会帮你们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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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方征跟随那个女人去找蚕坊桑姐的路上,听这个女人以哽咽的口吻说了许多飞獾军为了执行任务而滥杀百姓的劣迹。方征得出结论,这个军种,是一支见不得光的暗杀部队,且诡异地构成军队的将近半数,行事完全不讲规矩情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这不正常,方征心想,后世封建政权的皇权也会建立暗杀机构,譬如明朝的东西厂或清朝的血滴子,但只是特殊部队,人数不多,是集权君主为了剪除异己、恫吓大臣的手段,绝不会占军种半数以上。
    夏渚处于生产力发展的早期,农耕文明、奴隶制度,方征疑惑,真是个奇怪的国家一方面被认为很有礼貌,却又有如此丧心病狂的军队主力。
    在夜色中,大部分人都睡了。蚕坊离那对夏渚夫妻的小屋不远,晚上也有铠役在守卫。方征正要示意连风从后面绕过去把他们打昏,那个女人却道:不必,铠役和飞獾不一样,而且他们互相不对付。交给我。
    衣服上的血迹。方征闻到浓烈味道,提醒她擦掉。
    有用,不擦。
    方征觉得这个女人很有做情报工作的潜力,她示意方征和子锋搀扶着她,假装走也走不动的半昏厥模样,方征他们把她架过去后,那个铠役喝住他们,随即惊愕道:小海家的七娘,这是怎么回事?
    方征才知道这个女人叫做海七娘,她哇地一声哭得撕心裂肺,嚎道:飞獾又杀人了,小海也死了啊,就是刚才!
    方征不由得捏了一把汗,难道这些军种之间不会分享情报吗?如果那些人真的要格杀他和连风,这不是送上门去吗?
    没想到那个铠役却一副和海七娘同仇敌忾的样子,气道:他们太可气了,小海,唉可怜的小海
    我要进去找桑桑,海七娘可怜兮兮道,那个铠役战士真的放了她进去,缘由经过都没有问。方征和子锋简直在心里瞠目结舌,好歹那个铠役战士终于有点脑子叫住:这两人又是谁,面生啊。
    是盟客,有玉的,在我们家附近,刚好把我救下。海七娘示意连风证明。那个铠役战士看到玉后,更加愤然道,天哪,竟让客人看到这些场面,我们夏渚的名声,就是被他们搞坏的。
    方征装作受惊道:第一次来,不懂规矩,也不知道哪里冒犯到飞獾军大人们,如果他们还在追我们
    别理他们。你们进去吧,我替你们守着。那个单纯的铠役战士愤愤道,国君什么时候才能取消这支部队啊,一天到晚尽对付自己人,所有的武士都是我们铠役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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