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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穿越)——开云种玉(196)

    飞獾军在外面挨家挨户搜,怎么办?要是
    送出城,我们有人在外面接应。贯冷静道,你们都一起逃走吧。
    会被抓的,现在到处都是飞獾士兵。我们
    贯急道,难道你们统领倒下,铠役就死了么?城防守卫是你们,巡逻治安是你们。飞獾只是暗中监督的暗杀部队。为什么要怕他们?
    当年丹阳城的铠役守卫被方征策反,索兰受到了极大惩罚。路十五和安十三脸色泛白,可是两支军队若是公开决裂,那就不是我们几个人,甚至不止是统领和逢蒙的恩怨问题了。
    夏渚九郡会地震的。
    方征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当年他所看到的横亘在夏渚的矛盾裂缝,已经撕开了狰狞的血口。他所迫切盼望的摧毁大国政体的好机会再次浮现。
    子锋那边情况也同样危急。
    呈现小院景象的白雾并未散去,方征却忽然发现,慢慢展开的第二片白雾又重新连回了黄河那边。子锋依然在朝四方射出骨刺箭矢。就像两块屏幕同时摆在了方征面前。方征心想,这能力是又升级了?变成了多线程的?
    还是说,有什么联系?
    小院的花树下,那个神色呆滞沉默,破解玉雕版的老人,忽然开始唱歌跳舞。他按一定韵律,念诵神秘晦涩又古老的词句,身体古怪地摆动姿势,模仿走兽飞鸟的痕迹。
    然而院中安十三等人毫无反应,似乎看不见那个老人的古怪动作,听不到他的声音。
    方征心中剧震难道,是自己才能听得到的??那个老人的眼睛似穿透白雾温和地与方征对视,眼水变得十分清澈。
    他念诵的词句方征一个都听不懂,只能听出来是重复表达。方征也记不下来那些复杂音节。方征绞尽脑汁思索着,却蓦然意识到他是不是可以试着把这些声音,通过白雾升级的能力,引给子锋听呢?
    方征走进两片白雾中,一只脚跨在左半边的雾气中,伸手去挽。那老人苍凉又亘古的诵声,似化作了缠在方征指尖的丝缕光芒。方征另一只脚踏入了右半边的雾气中,让指尖的微弱光点自然流动到右边。轻柔托住慢慢撒了下去。宛如从半空中投下一片苍然的纸蝴蝶。
    子锋停止了向四方射出箭矢,他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又有些困惑地望着天空。声音是不会在真空中传播的,所以子锋连金鸾和白鸾的鸣叫声都听不见。但此刻却似有声音浮现在他耳中。
    神秘的歌声。曲调轻柔,若影若现,一开始很远,慢慢落了下来。
    普通人晦涩的曲调念词,却像是某种流传在子锋血液中的东西,引出他心底的共鸣与知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听了很久。
    原来如此。子锋已经明白了。
    那老人的念辞,是龙骨天锋。
    弱水里有万乘千怪,困世间所有巨兽,世代堆积的累累白骨。可是薨渊里唯独没有大龙骨。大龙骨里有某种力量,一种刚烈铮然的消弭力量。不是所有的龙骨都有这种力量,只分布于龙骨的头部、脊柱与长骨中。
    花树下的老人已经念罢,重新沉默坐回原位,眼神又变得干枯。但院中所有人都毫无所觉。
    方征目不转睛盯着子锋,本能地心中一紧。
    只见子锋忽然握住没有射出去扶桑箭矢狠狠扎进了自己左腕。他那刀枪不入的身体只能被扶桑箭矢伤到。子锋忍住剧痛的神色,慢慢地,从手腕中抽出一截直淌鲜血的骨。
    是最小的长骨。
    子锋眼中瞬间暴涨满血红色,他用完好的右手握着那截血骨搭在射日扶桑弓上。此刻他只有一只手能使力,他把射日弓的末端插在地面缝隙,单手引弦拉满,毫不犹豫,将那截长骨射向了即将淹没头顶的压顶薨渊,也一并指向那只盘旋的金鸾。
    真空中没有声音,然而长骨似撕裂空间的闪电,空气灌入的咔嚓声拉扯中,长骨逐渐开裂、轰然一声巨响。小长骨爆发出直刺天际的耀眼光芒,似升起了一个被刺穿的金乌,炸开无数白金与血红色交织的雾珠。如果有人在黄河边,就能看见河水忽然像发狂,浪涛直劈十几米高。两岸的大地震颤,隐有山崩地裂之势。地面塌陷成黄土高原上无数龟板裂纹之样,每个沟壑缝隙中都散落着亿万年积累的白骨。
    高空的金鸾哀鸣一声,熠熠发光的羽翼用力扇开那些激射出的长骨碎片。它惊险地避开了。那只白鸾却没有好运气,被一枚还冒着硝烟的余片击中,直挺挺坠下高空。它陨落时,空气阻力摩擦发出持续不断的声响,子锋也这些天来第一次听见了外面的声音。
    墙破了,连通了。龙骨炸开了薨渊,曰天锋。刺天之锋。
    子锋断骨的手臂燃烧般冒出了大量烟气。子锋痛苦不堪,他眼中红色凶光愈发大盛。见那白鸾掉落下来,子锋只觉得血脉中无比饥渴狂躁。他猛地把白鸾尸体按在自己几乎燃烧冒烟的残臂处。远古鸾鸟的鲜血与龙兽的鲜血流淌交缠,弱肉强食,自古如此。
    白羽从鸾鸟尸体上自发一片片脱落。不可思议地,它的血肉开始被子锋断骨处的神秘力量吸收,成为他的补充。那里炸出一片血火,彻底燃了起来,把子锋的右臂和白鸾卷在了火焰中。一开始那火焰是血红和蓝白两种颜色,渐渐地火焰染成了一片青色。
    子锋的左臂消失了,烟气血雾散开后,展开一片宽达两米的青色羽翼,但并不是正常的鸟翼模样。它和肩膀相连的地方,是一道蜿蜒的骨线,在骨线末端有四根屈伸关节的指骨。外面蒙缀着青色的膜和灿烂得仿能发光的青碧色羽毛。像一桩碧玉妆成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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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征眼睛都瞪圆了。子锋抽骨化箭,炸开了薨渊。子锋的断臂和那截白鸾尸体燃烧融合,变成了一片青色的翅膀!
    他不仅是在白雾中看到这景象,阳纶城中之人都感觉地面轻微颤动。蒙祀宫高处的卫兵能远望见十数里外黄河方向,冲天而起的惊涛骇浪、炸在空中的血色金轮。
    所有人都躁动不安,彼此忧切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逢蒙自然也听到了汇报,他瞳孔骤缩,冷冽道:立刻召回飞獾军待命集结!其他事先搁置,转移加强城防!马上派人去探消息,速速回报
    因这一紧急命令,刚好搜查到路十五家门口的飞獾士兵,被紧急召回。浑不知门后的十个人(六个青龙岭情报人员、两位铠役军官、妇女和老人)的心脏差一点要跳出胸膛。幸运了逃过一劫。
    方征目不转睛盯着白雾中的景象。
    子锋又一次单手拉满了还嵌在地下的射日弓,搭的正是刚才他刺穿自己手臂的扶桑箭矢,上面还滴着血。他对准半空中那只还在鸣叫盘旋的金鸾,引弦撑到极致
    金鸾嗅到死亡威胁气息,立刻警惕地扑扇翅膀远离。以它的个头竟然能瞬间闪开一大截,展现了惊人的爆发力。
    不过子锋那只箭也没能射出去,因为就在弦崩到极致时,啪的一声,老牛皮筋又断了。刚才它已经射过很多次骨刺与一柄龙骨,再也承受不住。子锋至今还是没找到能配得上扶桑弓箭的弦材料,频繁换弦。本来饶沃城里修蛇筋可堪一用,但当初虞夷老国君花了三年,从王屋山拉到太行山,又用黑曜鼎尺把它砍成小截分给禹强营对付子锋,用光了。
    子锋眼中黑红色瞳水又开始交织起伏。他脸色狰狞背好弓箭,单手抱起襁褓中的婴儿,另一只手,不,青色羽翼中间骨线末端的四根指骨宛如龙爪,握住了百仞枝。子锋尝试扇动它。完全展开的单翼约有两米长,翅羽梳开青色流火般的光泽。那翅羽扇了几下,开始倾斜着带动子锋的身体往上腾。一开始并不平衡,宛如断翅的蝴蝶。
    很快,子锋就找到了单翼飞翔的平衡窍门,需要更大幅度地煽动,身体呈四十五度的倾斜。他右手稳稳当当怀抱着那个婴儿,慢慢飞上了半空中。他调转翅羽末端,迫切要控制方向,一开始颇有些横冲直闯的味道。
    盘旋的那只金鸾凄厉鸣叫着,掉转过头,做出迎战姿态。隔着朦胧白雾观察,方征也不得不称赞,金鸾确实长相十分高贵。眸中无丝毫凶兽狰狞血□□,反而透出冷淡睥睨的智慧生物姿态,勇敢应敌。
    但是忽然之间,金鸾收住了利喙长爪,羽毛末端竖起。刹那间调转方向,朝着河岸边一处高岗飞去。像是被父母召唤的孩子,并不心甘情愿。它回头张望了单翼翔空的子锋几眼,似在掂量飞行速度,随即果决暂离。
    单翼飞翔的画面确实初看有些诡异,但子锋也学会了扇动悬停在空中、转向、升高、下降。他朝金鸾方向追去。
    子锋追到高岗前方,只见一个黑衣人已经坐在金鸾背上,他的脸裹在黑布中看不清长相。一人一鸟朝着更远方向飞走。金鸾双翅全力挥动,带起高天的风与流云。那是子锋望之兴叹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子锋气得大叫,你等着!
    远方空中,传来一声悠长沧桑的叹息。
    连子锋,替我照顾他,直到我取走你们性命的那一天。
    子锋在那高岗上沉默片刻,也调转回头。怀抱婴儿,单翼奋飞,衣襟带风。眼水深邃,赤焰燃烧。
    白雾画面也到此结束。方征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精神振奋。子锋果然很强,一直很强。自己总是担心该怎么救他。可他的小子锋能自己救自己。方征心中与有荣焉。不过,方征也有些心戚戚,子锋受了那么重的伤,被激发出凶性。抽骨作箭、断臂融羽,皆是龙兽血脉力量的发用。子锋心中没有三珠树的果实,他精神本来就不够稳定,会再度被狂性杀意控制吗?
    还有高岗上乘金鸾离开的黑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以及那个婴儿难道真的是?
    方征心事重重往台阶下面走,飞獾士兵拦住了他,方族长,您不能离开。
    方征决定从长计议,那就伺候我,我饿了。好吃好喝的全给端上来。他戳了戳脖子上睡得正香,吞藏了很多玉雕珠显得圆滚滚的小灵狪,我还要一些生谷果,需要喂的可不止我一个。
    那士兵愣了,方征挑眉,怎么,不管饭?或者拿这种小事去打扰一下国君和逢蒙统领?
    不,不必。那士兵苦着脸,方族长请跟我们来。
    逢蒙听到汇报差点把桌角捏下来一块,这混蛋。这么心大悠闲的吗?可恶的方征,明天九蛊毒就会把他痛得哇哇大叫了。一介会耍嘴皮子的凡夫俗子。不值得多花心情生气。
    令逢蒙真正五脏欲焚的,诱导连子锋进入的薨渊结界,还真给破了。那位大人有这惊世骇俗的本领,居然也困不住连子锋?第一批到达黄河边的小队已经派速度最快的人马疾驰回报状况黄河边约有两千米的土地崩塌,水流冲走了结界周围的痕迹,浑浊的水流卷走大量骨头。此后几日,下游渔民在江边捕捞偶尔会发现巨大的牙齿或脊骨,啧啧称奇。
    逢蒙眼眸逐渐变深,这次没有困死连子锋,那位大人一定会再来找自己商量。他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冷酷道,监视好方征,决不许他离开宫殿。
    黄昏已过,天黑了。蒙祀宫台阶下的民众和职官也都陆续各自离开,边走还边兴奋猜测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逢蒙统领,这稷米可已经熟了。夏仲康铁青着脸,心态更崩。方征没有放弃请命。连子锋又逃了出来。地牢里失踪的老人还是没有找到。你不是说都能安排好么?那位大人不是很强吗?
    逢蒙拗断了一支木箭,本就心情不佳,闻言咆哮道,轮不到你来问责我。乖乖坐在那上面玩你的君王游戏!我很忙,少来烦我!那语气宛如耐性不佳地朝一个小孩发火。
    夏仲康脸色发白,攥紧拳眼,最终忍出了笑意,道:我怎么敢责怪,这不是向您求救么?那个杀胚连子锋既然逃出来了,要怎么办呢?
    逢蒙也冷静下来,重重叹了口气,先把城守好。他眼眸闭上,仲康,我如今七十六岁了啊。
    您的精力与三十六岁并无区别。
    小孩子就是会哄人。逢蒙终于松快地笑了笑,又正色敛眉,我的师父羿君,活了七十八岁,如今又即将开始新的生命;陶唐帝二十岁登基,活了八十八岁;前不久来的那位大人,活到了九十二岁。可是你看这宫阙下方熙熙攘攘,活得超过四十岁都是稀罕事。仲康,这说明了什么,你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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