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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亦可平(穿越)——开云种玉(197)

    人与人是不同的。
    修蛇有一百五十年寿命,鸾鸟有两百年寿数,龙兽长至几千年。而蛞蝼螽斯,不过冬夏顷刻,又说明了什么?
    万物有别。有的物种天生合该是统治者。
    陶唐帝母族来自喾氏,血脉高寿,在位六十八载,活到八十八岁。然而姚虞帝二十五岁登基,四十五即身陨苍梧之渊。你的祖父崇禹帝三十登位,经年治水,年仅五十即劳病而死。你父亲启君二十登位,躬亲勉为,操不完的心。也是五十岁过世。你又明白了什么?
    凡人之力,成圣为贤,终究逆命而行。
    你甘心么?花与龙,你甘心看他千秋万代?你为子子孙孙铺垫的基业,难道不想亲眼看到巫灵是如何成为真正的天意?虞夷那只老狐狸用了什么办法,我也已经查清楚了。可是仲康你还没有儿子,再说那种术太有风险,成功概率很低。
    不甘心。夏仲康眼中一片冰冷。
    一片黑影降落在君臣两人密谈的窗外,逢蒙一瞥,冷冷道:大人,我们等您很久了。请进吧。连子锋究竟是怎么从薨墙里逃脱的?
    一只黑色宽袖搭在窗框上,绸袖垂落。搭在玉梁上的五根手指,竟然是雪白的晶体,反射着漆黑夜空的星芒。
    阳纶城螺旋形状城墙并不适宜防御,哪怕大部分飞獾军都排好轮岗,还是有许多死角区域无法用肉眼捕捉到。如果那城墙防御的另一半铠役军又有人成为内应的话,趁着漆黑的夜色带出去几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路十五、安十三带着那地牢中的老人和青龙岭的情报人员混出了阳纶。贯放出了鹦鹉传讯,这只灵敏的小鸟很快又飞回来,带着贯他们前往阳纶城外埋伏着青龙岭数百武士的汇合点。路十五夫妻和安十三却不再往前走了。
    你们要回去?贯惊讶道。
    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路十五看了看锦七。
    当然得回去,索兰大统领还躺着呢。安十三也道。我已经完成了你们方族长交代的事,把人送到安全的地方。我要回去找他履行约定了。
    贯道,希望日后能在青龙岭见到你们。我就不用支舌族的问候朝你们告别了。
    支舌族的问候是什么?
    碰舌头。贯很真诚地说,虽然我到青龙岭没碰过两回就被所有人警告了
    两个大男人赶紧后退几步,是不必了。青龙岭的人总在挑战他们三观,路十五可没忘记来路上,方征是如何被索兰统领揭露喜欢男人的。直男的不适让他赶紧又站得远了几步。你千里迢迢来救方族长,还碰舌头,不会就是他喜欢的男人吧。
    贯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安十三觉得奇怪,贯的表情为什么那么震撼呢?
    他们听到了从树梢上传来的风声。周围空气却是肃静的。高大的修竹无风自动,竹梢哗哗作响。他们回过头,只见一轮月渡了半边光华在枝头,另一半却被一片宽大密实,黑夜中也能渡上月光的青翠羽翼挡住。
    竹梢头斜倚着的高挑身影在月光下显出,左手所在的位置是一只巨大的青翼。眼眸是黑红稳定交织如宝石络面的色泽。他姿态随意闲适,却透出一股自然睥睨。罩着半张骨制面具下隐约可见如玉的少年下颔。仿佛是这绝域三丈间的帝王主宰,让人感觉到一股在莫测天道间能牢牢把握命运的强大力量。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他右手正常人的臂弯间,抱着一个睡得香甜的脆弱婴儿,被铜墙铁壁牢牢环绕。
    路十五和安十三还来不及对人居然能长出一只翅膀而惊叫,就听到贯激动道:是神使大人!
    连子锋淡淡:嗯了一声,青翼扇动从枝头梢轻巧地下落,站在了众人面前。
    安十三和路十五变了脸色,青龙岭的神使?根据情报,就是那花与龙的杀胚连子锋啊。不是说国君和逢蒙大人想办法将他困住了吗?又或者和刚才的剧变声响有关?这家伙果然不是正常人,居然长了个鸟翅膀??
    然而贯更是惊叹得要昏过去,他走近两步敬畏又狂喜地看着那片美得让人忍不住想叹息的羽翼,啧啧道,要是奇肱的三图在这里,怕是从此不吃不喝。太神奇了。
    连子锋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让别人有机会能碰他,只淡然问道:征哥哥还在白玉宫殿里么?
    今早方征在宫殿前回答质问时,鼓动民众与请命救援的话,早已一传十十传百,听得几个情报人员心潮澎湃。否则也不敢全部让全部人手护送那老人出城。只要他们不成为拖累。就凭方族长这在虎狼环肆境地中能反转控场的实力,都绝对能撑到他们召集武士救援。
    逢蒙的守军增加了兵力。贯分析道,今晚会是最森严的。他指了指那眼水浑浊一句话不说的老人,这是首领从地牢里弄出来的重要人物,首领让我们先把他安置好。
    连子锋初看那老人忽然心中泛起一阵奇怪感,似冥冥中有什么在共鸣。但太微弱一闪而逝。子锋也不再多想,既然是征哥哥要的。你们好好执行便罢。我还要给你们一个任务。
    神使请吩咐。贯诚惶诚恐。
    子锋将怀中的婴儿小心翼翼托给他的手上,给他找些吃的,仔细些照看。这也是很重要的他顿了顿,似在思索合适称谓,小,小孩子。
    看呆了青龙岭的几个情报人员,一向冷面酷烈的神使,居然会露出柔软化水的表情。
    这个不难的。阳纶附近的鹿群和牛户不少,我们给他弄些奶喝。贯请讯道,神使这是去
    子锋的青翼又开始扇动,似要离开了。
    去接征哥哥。子锋话才说到一半,已经飞到了半空中。他力气奇大,甚至那只右手拎起了路十五的胳膊。把他抓起来。慌得锦七赶紧抱住路十五的左腿,而安十三抱住他的右腿。一串三人被子锋的单翼拉上了天空。
    试试能承多重。你们不想被城墙上的守卫看见,就闭嘴不要出声。子锋毫无感情地评判着工具人的用途,越飞越高,下方锦七忍住尖叫,感觉到他们都飞进了一片云里,看不到下方漆黑的城池轮廓。那个时代没几人用得起灯草,这座城在夜晚唯一发出明光的是蒙祀宫。不但有照彻长夜的灯烛,那悉数以白玉打造的宫殿能最大程度反射着微弱的月华、星彩。越是星河璀璨的良夜,越是华美斑斓。今晚有不少云朵,飘忽戏弄着月亮,也隐藏着子锋飞入的行藏。
    子锋在云层中很轻易地飞过了阳纶矮墙的防御线。守卫士兵什么都没看到。子锋确认四周都是视线死角后,在一条又高又窄的小巷中放下来三人。他们的脚刚七零八落挨在地上,子锋又一句话不多说地高飞而去,再度隐入云层,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
    云层只遮挡下方视线。流银般的月纱披上这少年的背面长翼。在城池沉眠的深夜,他如传说中踏月而来。也只有这安静又孤独的时候,无坚不摧的连子锋会把弱点暴露殆尽:征哥哥,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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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征此刻正在在阳纶宫殿里,不变应万变地平静吃喝。城中以稷(小麦)和荻梁(高粱)为主食,肉食有羔羊肉、鱼,配菜有莼、荇和乌藻。桌面另一端撒着枣、黑菽(豆)、葵仁,小灵狪啃得十分欢实,都塞撑了还在坚持不懈储存食物。本来它腮帮子就塞着不少玉雕珠,显得更圆了。
    阳纶是四境内唯一有盐坊的地方。饭菜的滋味不算差。方征也吃了个饱。他情知今晚逢蒙绝不会放自己离宫。这老东西是想等着自己明天九蛊毒发作去求他呢。方征心中暗笑,届时知道了自己没事,那老家伙脸上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不过相对的安全也到此为止了,对方定然要采取新的手段。最好能今晚找机会脱困。
    子锋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今晚对于夏渚君臣来说,都是个不眠之夜吧。
    方征薅过小灵狪围在脖子上,往外走去。士兵拦住方征,您不能
    散步啊。你们不放心就跟着呗。我又不出宫。
    方征来到蒙祀宫殿的高台上,跟着他的士兵明处有几十位,暗处更不知几何。国君起居都在后殿,白日喧嚣的前阶和四巫灵的高大雕像周围都没人。只有暗夜中的守卫,不破坏这份安静。
    方征心想,要不要用狮子吼把这里人都震倒,再从高处跳下去呢?他又断绝了这念头下方还不知埋伏着多少士兵。更何况虽然他练过武技和龟甲上的功夫,太岁肉和并封蛋液也让他体质更好,他还是没把握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不会摔死。
    一片轻纱似的云缕遮住了月亮,高台上忽然挂起了大风。那云缓缓移开,有眼尖士兵指着它边缘被月光照亮,正快速移动的奇怪轮廓那是什么!
    蒙祀宫殿中唯有台阶门户和前后殿入口燃烧着明灯长烛,散着微光。不止一人能看到天空飞着个怪东西。但另一片云此刻又飘来遮住。所有人都没来得及看清。风刮得士兵铜甲下摆哗啦啦响动。缠挂在四巫灵雕像上的无数红绸玉扣也相互碰撞,发出风铃似的喧嚣声。这么大的风是很少见的。风伴云来,月亮被一团浓云遮蔽。
    四巫灵雕像中,地位最高的是掌管火焰秩序的鱼头人身的赤鱬,她的巫灵雕塑也放置在五轮花瓣最高的那一片上。她的鱼眼睛以夜明珠制成。饶是以方征那异于常人的眼力,也只能看到一团模模糊糊黑影落在那上面。一声清脆的玉碎声响,那巫灵雕像的头部裂开了几块,夜明珠也掉了下去,再也照不见。这可让周围士兵大惊失色,纷纷挽弓搭箭要射击入侵者。方征身旁的士兵们注意力也完全被吸引过去,脖子都仰酸了,搜索入侵者的身影。可是云浓雾罩,巫灵头顶的明珠也被击落。他们根本看不清,只听见有巨大的羽翼扇动之声。
    方征一惊,随即露出一抹微笑,轻声对小灵狪道,先走,去城外找我。小灵狪嗖地窜下城墙,立刻就消失在夜色中。负责跟踪自己的几十位武士倒是尽责,他们不忘记把方征围在宫殿高台的死角。趁着所有士兵注意力都被那黑暗之中看不见的翅膀扇动分散,方征忽然以千手功的迅捷速度翻上高台的玉阑,纵身跃下比城墙更高的宏台阶侧,从蒙祀宫的五瓣花萼间坠落。
    士兵们又惊叫起来,纷纷搭箭往下射击,然而鲜能赶上方征落速。两三秒的功夫,方征已经下落了几十米,眼见就要摔在地上了
    预料中的猛烈撞击声并没有到来,士兵只觉得眼一花,似见一大片黑影从那下面抄住方征。距离太远也看不清。那巨大的阴影甫然接住方征就重新冲天而起,速度比之前更快。越飞越远。
    飘荡的云絮又抖开轻纱,若影若现的巨翼终于飞到了云层边沿。那在月色中被渡上翠色的轮廓,辉映出瑰丽景象,在后世有半句诗可以形容
    青天揽明月。
    方征被子锋接住,飞上天空。近距离可见子锋左翼的漂亮羽毛。那么大的风也吹不乱。
    小锋。没有毛茸茸的围脖,风吹得方征脖子有些冷,随即他感到子锋把头搭在了自己肩上,抱在方征腰间的右手臂又收紧了一分。
    征哥哥,再抓紧些。子锋此刻只有一只手能扣在方征腰间,虽然他一只手也够把方征那瘦韧的腰尽数环住。左边大□□翅扇动,我变成这个样子,你怕不怕。子锋声音沙哑,委屈音色中却带了几分凶狠。他眼瞳中殷红和漆黑又在反复交织,似乎努力压抑着某种破坏欲。
    怎么问这种傻问题。方征也感觉得到子锋略有些危险的异样,却没有丝毫退却或畏惧心态。方征一手抓住子锋的右肩,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抚摸着那片翼与子锋身体臂膀的接处,是从胳膊根处长出来的。烧焦的皮肉形成了一圈疤痕,还没有完全硬化。很疼吧?
    嗯。子锋把脸埋在方征脖颈间深深嗅着。只觉得心头那股暴戾凶狠的狂躁都被化解了不少。他真正回到了能安心的地方。征哥哥果然最好了。非人姿态不但没有让他厌弃,依然这般关怀自己。不过他也有些奇怪,征哥哥都不问我?
    我都看到了。方征叹息着,讲述他从白雾中见到的景象。子锋听得大感稀奇,末了恍道,所以我真的听得到你的声音?那首歌谣也是你引过来给我的。征哥哥果然厉害极了。他一高兴又把头埋下去蹭在方征脖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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