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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今天变异了吗[末世]——折黎(9)

    收回视线,他摸了摸戴在耳朵上的对讲机。
    果然,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对讲里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就是管理员机械地吩咐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随着病房门被关的严丝合缝,管理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拉了旁边椅子坐下,面对着床上已经坐起来的人,说道:83号特勤员,周指挥官已经得知了929号特勤员殉职的消息,现在他正在给特勤局施压,让我们公布记录器的内容。
    赫尔的视线并没有落在管理员身上,而是看向了放在床头的那把手.枪。
    周指挥官表示如果不公开内容,他就准备以故意杀人罪向特勤法院起诉你。管理员继续说道:不得不说,指挥官很聪明,他借着我们从不公开1队的记录器内容为由头,已经说服了几位已故特勤员的家属同意加入陪审团。
    赫尔终于看向了管理员:只有这次记录器的内容不能公开。
    管理员面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原因?
    时七开枪了,赫尔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果公开,他会有危险。
    管理员似乎完全不意外他会这么说:即使找借口不公开这一次的音频内容,在职的五年期间,你一共出勤三百七十一次,特勤局找不出三百七十一个借口。
    那就不找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的任务是保护他,仅此而已。赫尔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这个任务。
    理事区不希望出现任何功亏一篑的可能性。管理员又说:鉴于之前给你的任务你都完成得非常出色,成功协助我们获取过大量重要信息,这次
    我只有一个任务。赫尔打断他的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那一个任务而已,与理事区无关。
    管理员沉默了许久,时七的对讲机也安静了许久。
    接着随着椅子被拖动的声音,管理员宛若人工智能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地传来:这次局里批了十天的假期,休息期间,请务必履行特勤队的职责。
    又过了两三分钟,管理员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时七这才咽下最后一块味道古怪的软糖,把包装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拍拍手上楼了。
    推开病房的门,床上的人正拿着他留在床头的那把枪,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时七什么也没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对讲机关上。然后他拉过刚刚管理员坐的椅子,椅背朝前地跨坐好,胳膊肘撑着椅背,手托着下巴。
    良久,赫尔抬起头:为什么不开枪?
    你对我很好,时七很诚实:我下不去手。
    病房里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时七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的任务是保护我?
    嗯。
    谁指定的任务?
    我不知道。
    时七被气笑了:连敷衍的谎话都懒得编了?
    我没有骗你。
    行,算你没骗我。时七也没过多纠缠,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队长,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赫尔的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
    只要你说,我就信。时七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如果你的任务是保护我,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吧?总得总得让我随便知道点什么吧?
    病房里又是一阵刺耳的沉默。
    3012年,赫尔轻轻把手.枪放在了一旁:那一年我带着任务出现在了H市的港口,直到去年才找到你,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没了?
    没了。
    时七皱了皱眉:既然都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任务目标是我?
    十字架。赫尔指了指心口:指派任务的人,戴过一条一模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鞠躬
    第12章 Chapter 12
    时七盯着自己戴的十字架看了好半天,还是没看出来那不轻不重,只有巴掌大,而且并没有任何花纹雕饰的十字架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自己甚至都在大市场里见过几条差不多的项链。
    全世界的十字架都长得差不多吧?
    可他偏偏无法不相信赫尔说的话。
    这条几乎写着批发货三个字的十字架项链,是成金洋亲手交给他的。
    而赫尔说,指派任务的人,戴过一条一模一样的。
    联想到父亲总对他工作的ING实验室三缄其口,联想到ING研究的东西
    时七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却还是不易察觉地抖了抖:你见过成金洋吗?
    我不记得了。
    那你的你的身体
    我不记得了。
    草。时七捏了捏眉心:你都记得什么啊?
    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不惜一切代价。
    听说研究所还缺活体样本,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么?
    怕,所以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墨蓝的眸子古井无波,语气也没什么起伏:我想留在你身边,继续保护你。
    时七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心情有些五味杂陈:以前怎么不直接告诉我?
    亏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对我
    那时候你状态不太好,我担心你会一声不吭地跑掉。
    时七:
    他刚刚在楼下确实想过这么做来着。
    进入特勤学院之前,时七在荒原上游荡了好几年。
    那几年他几乎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总有人会发现他是成金洋的儿子,他们找不到成金洋,就觉得应该父债子偿。
    没有人相信时七自己都很多年没见过父亲了,他们抓住那个十几岁的孩子打骂折磨,试图逼问出那个疯子科学家的藏身之处,去换取理事区高昂到离谱的赏金。
    后来时七虽然逃出来了,但也深刻体会到了隐姓埋名的重要性。
    现在想想,如果当初一进队的时候,赫尔就说认识父亲的项链,自己恐怕得连夜收拾东西跑路。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七还是有些恍惚。
    队长会变异,队长认识父亲的项链,队长说他的任务是保护自己
    上楼的时候,时七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管理员如果知道队长身体的问题,那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当初登记的身份是伪造的?
    那一刻,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所有安全区的管理员都是理事区指派的,管理员知道了,是不是理事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他掏出ID刷在了房门口的识别器上。
    门开了,时七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管理员。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皮肤带着些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显得他比真实年龄年轻了几岁。
    管理员的注意力似乎全被桌上那一小盆塑料仙人掌吸引了,直到时七关上门才慢吞吞地抬起头:717号特勤员。
    时七:管理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镜片遮不住那锐利的目光:伪造身份信息是重罪。
    时七:
    自己就是点儿背,怕什么来什么。
    管理员说这个我就听不懂了,他心里一抖,表面却大喇喇地坐在了自己床上,语气里满是打死也不承认的意思:这种身份认证问题难道不应该由管理员上报给理事区,等理事区的裁决么?
    我们做个交易吧,管理员咬字标准清晰,但语气十分单调:特勤局可以不继续调查你。
    时七看着对方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紧绷的神经暗地松了松:我还以为管理员应该对理事区保持着绝对忠诚。
    这并不影响我对理事区保持绝对忠诚,管理员用食指敲了敲桌子,示意时七不要岔开话题:你是不是也在找成金洋?
    也?时七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身穿西装坐姿端正的男人,没有接话。
    管理员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加了一句:不止你想知道九年前的真相。
    时七听了,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管理员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笑,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又把嘴角压了压,以至于他脸上短暂地出现了一种非常怪异的皮笑肉不笑:特勤局随时都能向理事区举报你,我没有细查你之前的经历,但想必你有必须隐姓埋名的原因。
    哦,那他就是还没查出来自己和成金洋的关系。
    时七摸着下巴,真诚发问:管理员要是想知道九年前的真相,回理事区调取卷宗查阅就行了,又何必跟我做交易?
    管理员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理事区的卷宗并不全面。
    哦,原来理事区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七低头想了想:答应你也不是不行。管理员刚才说周指挥官要起诉队长?
    管理员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他绝对不会胜诉。
    时七展眉一笑:好,我答应你。
    管理员似乎没有预料到他就这样爽快地答应了,顿了顿才说:真相也需要证据来证明。
    这话说的你知道证据在哪里,时七歪了歪头,肯定地问道: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你没有办法亲自去找,对吗?
    管理员程序化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你一直都知道怪物是从哪里来的?
    他眼前的年轻人将有些长的黑发一把撩到脑后,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出去的时候别忘了关门,慢走不送。
    屋里安静了许久,然后管理员起身:事成之后,理事区会撤销悬赏令,同时恢复你们自然人的身份,不再追究。
    直到管理员的脚步声远得听不见了,时七才面色凝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在管理员面前的淡定全是装的,他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时七回想着刚刚管理员说的每一句话。
    管理员不知道自己是成金洋的儿子,而理事区也不知道当年ING实验室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么问题来了,管理员是怎么知道欧姆的出现有蹊跷的?
    究竟还有谁和自己一样,知道这场灭世之灾其实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还有谁知道在安全区外肆虐横行的怪物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
    3012年1月4日,神州H市机场。
    头等舱里,儒雅的中年乘客礼貌地向空姐道了谢,拎着办公包率先走下了飞行器。
    他穿着一身铁灰的休闲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诶金洋,等等我!与他同行的伙伴拿着还没收好的文件,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成金洋的步子稍稍慢了慢,忍不住催道:你快点。
    唉知道了知道了,帮我拿一下这个
    成金洋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了林品手中乱糟糟的一沓文件:下岗再就业的简历真的需要这么多版本吗?
    林品抓了抓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咱们在IN前17年的实验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不能写,这让咱们搞科研的怎么办?我都快秃了!
    成金洋乐了: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谢顶是正常的。
    林品白了他一眼:成大教授,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再就业?
    你儿子小林不是当上少校了么?成金洋把整理好的简历递了回去:小林早就嚷嚷着让你退休回家养你了。有这么孝顺的儿子,还出来折腾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林品啧啧两声:人要是一直闲着没事干,大脑容易退化。
    那随便找份工作,你又不缺钱,就当消遣了。
    唉,你不懂。
    我怎么又不懂了?
    两个老朋友就这么闲聊着从贵宾通道走出了机场,林品看了看时间,问:金洋,弟妹没打算带着小七来接你吗?
    小七这几天学校有补课,他妈妈这会儿应该去接他了。成金洋伸手拉开了磁浮车的车门:小林呢?怎么没看见他?
    林品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叹气道:堵车了,估计还得会儿才到。你先赶紧回家吧,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小七肯定特别想你。
    成金洋也急着回家见儿子,跟林品道了别,约好过几天再出来吃饭,就拉上了车门。
    直到成金洋坐的那辆磁浮车消失在机场通道外,林品脸上的笑才淡了下来。
    他又掏出了手机,点开了一个计时软件,上面显示着距离注射已有32小时47分钟。
    十多年没回国了,成金洋看着车窗外的繁华都市,只觉得有些恍惚。
    磁浮车平稳地行驶在设计复杂的金属公路上,路两旁是林林总总的高楼大厦,无数流光溢彩的广告屏飞速地倒退;往下看,还能看见好几层不同方向的金属公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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