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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帝王掌中娇——四默(18)

    穆如期将怀里的美人推开,好笑地打量言裕风:怎么了这是,谁敢惹金吾卫统领的亲弟弟?
    太子殿下,是那是那镇国侯府的夏朝生!言裕风知道太子私下里只当夏朝生为玩物,想也不想,添油加醋地将自己被箭射中的事说了一遍。
    言裕风一边抱怨,一边沾沾自喜。
    以前,他不管犯了什么错事,都往夏朝生身上推。太子殿下也不会追究,甚至会当着一众亲信的面,逼问夏朝生:你可知罪?
    夏朝生每每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太子殿下面前,腰杆笔直,倔强地沉默。
    太子习惯于此,摆手:领罚去吧。
    夏朝生便会消失三四天,然后再次出现在太学里,又追随在穆如期身边,仿佛一切不愉快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言裕风笃定,今日也会如此。
    太子殿下听了他的话,必定传夏朝生入帷帐,为他找回颜面。
    夏朝生算个东西?
    要不是和那人长得有几分相像
    你说朝生对你射箭?言裕风的幻想被穆如期的笑声打破,裕风,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重病在身,走路都喘,哪里儿能拉动弓箭?
    言裕风涨红了脸,为自己辩解:可他是镇国侯府的小侯爷,从小习武
    你在孤面前,还撒谎吗?穆如期忽地一掌拍向长案,眼里精光毕露,若他真的向你射箭,怎么会没有人向陛下禀报??
    闹到陛下面前又如何?言裕风不服气地嚷嚷。
    穆如期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忽而一笑:也罢,你就去父皇面前把对我说过的话再说一遍,看父皇是忌惮镇国侯夏荣山,还是忌惮你那从未离开过上京的金吾卫统领兄长。
    言裕风浑身一凉:殿下
    想明白了?穆如期重新搂回娇滴滴的美人,低头亲了一口,想明白了就别在夏朝生面前找不痛快。
    孤一定要得到镇国侯府的支持,所以夏朝生必须嫁入东宫。
    言裕风在宫人的搀扶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可是陛下圣旨已下,他不日就要嫁入王府,成为九王爷的王妃了。
    孤嫌你糊涂,你还真不动脑子了。穆如期伸手指着自己的帷帐,他住在孤和九皇叔之间是孤的意思。
    有孤在侧,夏朝生必定看九皇叔碍眼,等到了他们大婚那日,孤随便派去一顶花轿,他定会感激涕零地爬上去。
    言裕风哪里不明白太子话里的意思?眼里冒出精光,一瘸一拐地凑到穆如期身边,大肆拍马屁:太子殿下好计谋,不仅将夏朝生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能狠狠地驳九王爷的面子。
    穆如期不以为然地轻嗤一声,让言裕风退下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太监这才开口:太子殿下,要不要查查言公子的腿是谁伤的?
    有什么好查的?
    这
    夏朝生是镇国侯府的小侯爷,身边有几个会射箭的仆从,实属正常。再说,你跟了我这么些年,难道不知道夏朝生的脾气吗?
    太监沉默片刻,捂着嘴怪笑起来:也是,小侯爷只有在殿下面前,好说话些。
    这话说到了穆如期的心坎儿上。
    谁叫他非我不嫁呢?大梁的太子得意洋洋地逗弄着怀里的美人,等着吧,到了大婚当日,我要让穆如归颜面扫地
    剩下的话全淹没在了美人的娇笑之中。
    第24章 24
    夏朝生不知言裕风在太子处碰壁,他正懒洋洋地倚在榻前,看九叔为自己的脚踝上药。
    穆如归单膝跪地,将他的脚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里。
    粗粝的大手在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掠起一串又一串的火星。
    围场的帷帐是早就备下的,里面一应配饰都与上京无异,暖炉也烧得比路上暖和。
    帐中只有他们二人。
    夏朝生卸下防备,脱了披风,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
    药香扑鼻,他半梦半醒间,唤了声:如
    后面的归字化为呓语,没有传到穆如归的耳中。
    穆如归揉药膏的动作微顿,面上的柔情消退,缓缓抬头。
    歪在榻前的少年肌肤似雪,睫毛薄如蝉翼,红唇开开合合,明明在他的面前,叫的却不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穆如归压根没想到夏朝生在叫自己。
    他唤他,只会叫九叔,又如何会亲密到如归的地步?
    也只有太子。
    穆如期,如期。
    穆如归手上动作不变,眼里的火光却渐渐熄灭,最终重回死寂。
    我与他很像?
    夏朝生在梦里,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他困顿不已,翻身再次睡去,没有听见穆如归离去的沉重脚步声。
    后半夜,围场下起雪。
    夏花替夏朝生盖了毛毯,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觉得有些烫,忧愁地叹了口气。
    如何?秋蝉端着药,蹑手蹑脚地走进帷帐。
    她肩头还有尚未融化的雪花,靠近暖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我来,别冻着小侯爷。夏花接过秋蝉手里的汤药,静悄悄地走到榻前,刚欲开口唤夏朝生,就听见帷帐外传来了喧闹声。
    秋蝉,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秋蝉跑出了帷帐,须臾面色惊慌地跑回来:太子是太子殿下!
    夏朝生头疼地惊醒时,听见的恰好是怎么一句话。
    他咳嗽着从床上坐起来:他来做什么?
    夏花和秋蝉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夏朝生按了按眉心,联想到今日被箭吓到的言裕风,心里有了计较。
    前世,穆如期从不在亲信面前给他颜面,事后倒是会写些酸诗将他哄回来,如今大概也是如此吧?
    去请太子殿下进来吧。夏朝生压下的冷笑,让夏花为自己披上了长袍。
    秋蝉领命而去,而帷帐的另一头,捏着药膏的穆如归在看见穆如期后,停下了脚步。
    他定定地注视着远处的灯火通明,看着夏朝生身边的侍女将太子请进去,然后默默地转身。
    王爷,您怎么又回来了?帷帐中红五快步上前,接过了穆如归手里的伤筋膏药。
    穆如归抿唇不语。
    候在一旁的黑七凑上来:王爷,您不是要去给小侯爷上药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穆如归满脸都弥漫起郁气。
    黑七吓了一跳,瞬间蹿到红五身后。
    穆如归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摊开五指,那枚他舍不得还的夜明珠静静地躺在伤痕遍布的手心里。
    好看吗?穆如归脸上的寒意稍稍褪去,看着夜明珠,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在雪地里向他跑过来的少年。
    那是,夏朝生满眼都是他一个人的身影。
    红五和黑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好看!
    穆如归不置可否,垂下眼帘,五指合拢,将夜明珠死死攥在掌心中。
    夏朝生能给他的,果然只有一颗夜明珠而已。
    他终究只是太子不在时,短暂的慰藉罢了。
    第25章 25
    穆如期走进帷帐的时候,夏朝生并没有起身行礼。
    他垂着头,目光落在太子的衣摆之上。
    烛火幽幽,药香缠绵,暗金色的龙随着衣摆的抖动,在光影里腾飞。
    殿下恕罪,我身体不适,不能起身行礼了。夏朝生语气冷淡,轻飘飘一句话,帷帐内的暖炉就仿佛都失去了作用。
    穆如期大度地摆手:无妨。
    他并没有察觉出异样。
    夏朝生乃侯府所出嫡子,向来锋芒毕露,傲慢自负,就算为生病前,对待旁人也是这幅冷冰冰的态度。
    如今病痛缠身,能有好脸色给人看,那才稀奇。
    穆如期背着手,踱到榻边,低头俯视夏朝生。
    这还是自重生起,他们第一次重逢。
    昏黄的烛火在帷帐上投出一片模糊的影子,宛若远处的崇山峻岭,风卷残云,顷刻间滚落下万丈霜雪。
    夏朝生肤色比雪还要洁白,睫长如鸦羽,颤抖间在眼窝出落下一小块深色的阴影,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慵懒。
    穆如期心里滚过一阵热浪,觉得前世的自己是个蠢货。
    放着好好的夏朝生不宠爱,去找他的庶兄做什么?
    真真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愚蠢至极!
    太子心里百转千回,夏朝生只静静地垂着头,恭敬地跪在榻上,目光依旧停在那只暗金色的龙上。
    你我之间,不必拘礼。穆如期先回神,热络地坐在榻边,想要摸夏朝生的手。
    夏朝生不着痕迹地躲开,捧着一个小巧的手炉,时不时掩唇低咳:殿下,我病气未去,还是离您远一些好。
    穆如期颇为感动:也只有你,为我着想到如此地步。
    殿下说笑了。夏朝生暗自一哂,并不把太子的话当真。他要如何当真?前世他掏心窝子对东宫好,换来的是一族覆灭,痛不欲生。
    殿下漏液前来,是为了言公子之事?
    穆如期没想到夏朝生会主动提及言裕风,愣了一愣,继而笑道:言家那小子你也知道,仗着哥哥是金吾卫同龄,向来口无遮掩,他若是说了什么,你切莫当真。
    穆如期自以为大度地拍了拍夏朝生的肩:我也不会责备于你。
    穆如期说完,沾沾自喜。
    他记得前世,自己不在意夏朝生,无论谁颠倒是非,他总把责任推到夏朝生身上。
    谁叫夏朝生好骗又好哄呢?
    闹得再怎么大,他写写酸诗,说说好话,再不济,送些好吃的好玩的,人就回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穆如期言谈举止中流露出维护之意。
    他不信夏朝生不激动。
    夏朝生果然涨红脸咳嗽起来,瘦弱的肩膀一耸又一耸,仿佛稚嫩的雏鸟,跌出巢穴后,无法扇动自己的羽翼。
    穆如期心生怜惜:朝生
    夏朝生咳得更厉害了。
    夏花和秋蝉急急上前,无形中将穆如期挤开,一人端着药,一人扶住了夏朝生的手臂。
    小侯爷侍女们急红了眼眶。
    穆如期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只觉得烛火的映衬下,夏朝生眼底漫上一层水灵灵的雾,面颊刷白,唯有唇殷红似血那真的是血。
    夏朝生仰起头,空洞的眸子里悬着星星点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勾唇,用舌尖舔去那一丝血迹,哑着嗓子道:让殿下受惊了,我实在咳咳
    穆如期如梦方醒,退到帷帐边,压低声音,刻意温柔地哄:你且歇着吧。
    赐婚之事,不必着急,大不了,我也派花轿,去侯府前接你。
    这算是承诺了。
    穆如期等到的回应是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夏朝生垂着头,蜷缩在榻上,浑身笼罩在朦胧的烛火中,摇曳飘渺,虚弱得不可思议。
    小侯爷夏花好不容易帮夏朝生顺过气,又将手里的药碗塞过去,您怎么忽然咳得这么厉害?
    先前来的路上那般辛苦,夏朝生都没咳到这种地步,现下到了猎场,反而
    夏朝生抿了抿沾了苦涩药渣的唇,淡淡道:无事,不过是想起些陈年往事罢了。
    他想起前世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在东宫受到屈辱,又一次又一次被虚妄的情意蒙蔽。
    死后三十载,夏朝生扪心自问,自己真的看不出太子的虚情假意吗?
    不,他看得出来。
    他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不愿相信年幼时的悸动,最后会变成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好在最后夏朝生明悟了。
    他之于太子,除了玩物,还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如同言裕风,穆如期拿捏着他,就拿捏着皇城里的金吾卫。但没见过血的金吾卫满足不了太子的野心,他还要一支能征战沙场的队伍。
    所以穆如期选择了镇国侯府,也选择了夏朝生。
    他只是刚好是小侯爷而已,倘若命运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他变成了李朝生,王朝生只要他还是小侯爷,穆如期还会像刚刚那样,以甜言蜜语蛊惑之,最后将他变成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夏朝生接过夏花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唇角。
    小侯爷,太子殿下方才所说之事夏花等秋蝉走出帷帐,才忧心忡忡地开口。
    你说哪件?夏朝生已经完全平复了心虚,不急不缓地抬手,拿起剪刀,拨弄榻前的蜡烛。
    火光映亮了他的侧脸,狐狸眼平白多了丝入骨的妩媚。
    夏花眼前一花,轻咳道:太子殿下有意求娶,不知小侯爷准备如何应对?
    夏花担心的是太子殿下也会派花轿来接亲之事。
    如何应对?他诧异偏头,我与九王爷的婚事乃陛下赐婚,岂是他派来一顶花轿,就能阻拦的了的?
    夏花跟随夏朝生多年,静下心细想,片刻,恍然大悟:小侯爷说得是,奴婢多虑了。
    夏朝生又咳嗽了几声,懒洋洋的将剪刀丢在一旁:太子殿下觉得我会不顾一切爬上他的花轿也好,就让他派人来,到时候我上哪一顶可由不得他了。
    夏花闻言,在一旁痴痴地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场面。
    恰在此时,秋蝉端着换了炭火的暖炉回来,一边抖肩头的雪,一边对夏朝生说:小侯爷,奴婢刚刚出去,瞧见太子殿下没回帷帐,直接往陛下那边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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