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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郎他又甜又凶——八声甘洲(24)

    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是却格外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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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火树
    人在身边,触手可及,可偏偏尝不得。
    谢残玉食指轻轻蹭了蹭于笙的下颌,姑且算是解了馋。
    二人在屋里待了不久,就有门房的下人来传话,说是温府公子的马车已在外边等候。
    公子,是温公子吗?于笙还记得温偃那日说过的话,他倒不是多想出府玩,只是在府外总能与谢残玉更亲近些。
    于笙在谢府时间虽不短,谢府下人对他也是颇为和顺,但是无论如何他总还是外人。
    在谢府他谨言慎行,与谢残玉也是心欲亲近而余力不足,反倒是出了谢府,他便自欺欺人觉得与谢残玉是彼此熟悉,比之其他人好像由来的更为亲近一点。
    嗯,估摸着是打算去镇西的游舫。谢残玉不知道于笙的这点小心思,带着人出去,这头方叮嘱了他,那边温偃掀开车帘已经喊起来,小笙笙~~
    谢残玉远远地睨了他一眼,青天白日的发什么癔症!
    府外行人不少,闻声都看过来,于笙被盯得奇奇怪怪,下意识捉住谢残玉的袖子。
    先上去再说。谢残玉让于笙先上马车,他则手指微动,下一刻,温偃捂住下巴痛呼了一声。
    于笙只来得及听到他的惨叫,稳稳坐在马车里后便问,温公子他这是怎么了?
    谢残玉放下帘子,一回头就看见于笙无意识地凑近,二人相距不足两寸,于笙鬓侧留下的一缕发丝擦过谢残玉的耳畔倒像是搔在心尖似的。
    就是一惊一乍惯了,谢残玉面色淡淡,于笙却不知他心头是如何一副兵荒马乱。
    于笙愣了下,虽不懂谢残玉所言是否属实,不过一想是公子的话,他心想,自然是对的。
    唔,无论是说什么,公子的话便是对的。
    于笙兀自告诉自己。
    谢残玉心里藏着事,也未注意于笙的反应。二人在马车上摇摇晃晃不久,外边声音越来越嘈杂,未有一会儿又是另一番繁华喧闹。
    于笙眼睛跟着车帘露出的一条细细的缝隙,隐隐可见外头灯火辉煌。他手指慢慢挪到车帘那儿,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后又不动声色地往谢残玉脸上瞄了眼。
    想看的话就掀开帘子看,大略一会儿可能就没有这么热闹了。谢残玉仿若长了第三只眼,于笙稍有反应他便敏锐地看过去。
    于笙犹豫了下,半晌才慢慢嗯了声,手指在膝头无意识地蜷了蜷,转过身掀开一条缝。
    于笙生活在村上,哪里见过这样繁华熙攘的景象,街旁的树上皆是拳头大小的灯笼,桃符花样繁多,另有数不清的摊贩沿街叫卖。小孩子们身着新衣,大红色棉袄将他们裹得像圆滚滚的福娃娃,各自手里提着花灯和鞭炮跑着笑着。
    谢残玉的目光一直随着于笙,看着他嘴角慢慢露出一点笑,再到手指扒着窗沿
    不知道他这会儿嘴角是否全然是笑意,谢残玉看着这样的于笙,心中难得对所谓除夕也多了一点期待。
    马车在闹市里行走了一段便寸步难行了,谢残玉也不在意,与于笙前后脚下车。
    在马车上走马观花似的看了一会儿,陡然一脚踩在地上,于笙竟觉得有些难言的不踏实感。
    谢残玉适时给他披了大氅,然后将人带到街旁,温偃他们应该刚好过去,我们走的慢一些,便从那儿穿过去。
    他指的是一座石桥,于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上边也满满挂了彩灯,隐隐还有耍戏法的高喊着,脚边的青铜盘子里是零碎的银子铜板
    于笙眼睛眨了眨,谢残玉眸子微暖,从前可看过这些?
    出乎意料的,于笙点点头,我记得我爹还在的时候,有一年替人家抄书挣了点银两,那年便带着我娘和我看灯不过那时已经是初二了,街上人虽多,但远远没有这般多
    他眸子映着灯辉,谢残玉在旁边看着总觉得这样的于笙好像还要更软一些也更招人疼一些。
    于笙沉默了一会儿,忽的眼前出现一个兔子花灯,那圆鼓鼓的小兔子脑袋上还顶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胡萝卜,他顺着花灯看过去,谢残玉就站在他身边,眸中带笑,若是再早几年,怕是就能在那时遇见你
    他说到这儿话音一转,不过来日方长,以后不管是除夕还是中秋、端午你若想见我,与我一起那么我便在。
    不过轻飘飘一句话,甚至这时灯火辉煌,周围嘈杂喧闹,这一句话在这个场景总像是如那银辉虚火,大略辉煌过这一段时间便烟消云散但是,此后经年,于笙总会在最彷徨无奈的时刻想起
    谢公子的心并不大,也容不下那么多火树银花,只于笙一人,好像除夕的这个喧闹的夜晚,也就只有身边这个小东西能轻而易举挑动他的心弦。
    温偃在画舫上等了许久也不见谢残玉于笙,他刚刚想要派人去寻,却见二人姗姗来迟,于笙裹着大氅,二人紧紧贴着温偃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这个兔子灯温偃不知是该调侃还是故意奉承才对,整个镇上恁多小摊子,哪里没有各色繁复的花灯,偏偏于笙提着一个胖乎乎形如小猪仔的兔子灯。
    其实,在他看来,这个灯唯一的可取之处是那根胡萝卜。
    是公子送给我的。于笙攥着灯,小声解释,他不觉得丑,反而喜欢这样憨态可掬的小东西。
    啧啧啧,这就护上了!他与于笙接触不多,但却知道一些他的性格,尤其当初在莳华阁,那样宁可同归于尽的魄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你倒是想要护,可人家懒得搭理你。谢残玉带着于笙寻了一处暖和的位置,旁边还有一扇小窗,能看得到外边的灯景。
    哎,这是我给陆瑾选的位置,你温偃手里还拿着一个精美的酒壶,他不过是倒了壶酒的工夫,怎么位置还被人截胡了!
    此处可有你刻下的字?谢残玉耍起无赖来,就连于笙都意外的看他一眼,只不过这样的公子好像也怪有意思的。
    你你你温偃气得仰倒,他酒壶重重放在桌上,谢残玉却看不懂情势似的将酒壶拿过来自顾自倒了两杯,一杯略浅些,放在于笙面前,另一杯则放在自己面前。
    温偃是个假斯文,一贯要耍些腔调,他对上谢残玉却只有认输的份儿,眼看着谢残玉抿了口酒,还煞有其事的评价:酒香清冽,入口绵软只是后劲不足,总叫人觉得遗憾些
    酒入了肚,还被这样评价一番,温偃又气又怒,却不敢朝谢残玉叫唤,更别说打一架了。
    唔,打不过!
    温偃气呼呼的,于笙抱着酒杯在一旁看热闹,还不等他嘴角的笑收回去,谢残玉侧头瞧他,我是不是太过无理取闹了些?
    他问是问,眸子却带着兴味。
    于笙啊了声,哪里会回答这样的问题。
    一旁温偃阴阳怪气,您老何止是无理取闹,这全天下的理都是随你开心戏谑的
    谢残玉闻声,淡淡开口,总不是闲得问你,你胡乱搭什么话,聒噪!
    话里的嫌弃简直要凝成实质,于笙在旁边缩了缩脑袋,谢残玉却正好看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下意识地就捻住他的耳垂,不回话不说,还躲在一旁偷笑?
    他故意淡漠着一张脸,这又是谁给你的理儿?
    于笙愣住了。
    他嘴笨,只知道温公子在公子面前丝毫占不了一点上风,虽然这样说不大厚道,但他的的确确觉得骄傲,像是自己在重要的地方占了什么上风似的。
    心中这般想,可他却不敢泄露一点点情绪,对上谢残玉的眸子,他不敢直直迎上去,倒像是有些心虚委屈似的,没有谁给我的理儿要给也是公子给的
    于笙话音刚落,谢残玉眸子微暗。
    旁边温偃更是反应巨大,他看看于笙,又看看谢残玉,真心实意的叹道,谢倦之啊你这是多大的好运气啊,捡了这么一个招人疼的金疙瘩
    谢残玉不语,于笙却知道温偃说得是自己,他眨眨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耳垂慢慢的红了,于笙揪着衣衫,一副恨不得将自己缩到船底的模样。
    温偃见过的人多了,故意装模作样扮可怜的那更是数不胜数,可于笙这样带着些小执拗,又一颗心扑在谢残玉身上的,实在罕见。
    他心想,这铁树也开了花,就不知开不开得长久
    三人气氛正好,温偃还借此机会趴到于笙面前的桌案上,仰着头一脸兴味,小笙笙呀,谢倦之这人无趣得很,不如你跟着我回温府吧?
    他说得认真,于笙来不及摇头,画舫的推拉小门却突然打开,一个一身清冷的男子进来,一眼就盯着温偃的后脑勺,一字一句开口,想的话,我正好腾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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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那书
    九渊?温偃看起来十分讶异,你不是去
    到这时温公子还要继续装下去吗?陆瑾原本便神色清冷,如今面上更像是凝了一层寒霜,他一步一步走到温偃面前,呵温公子惯是好手段,这不,你只需动动嘴,我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么?
    他一贯冷静持重,别说是谢残玉于笙,就是温偃也极少见过他这副冷嘲热讽的模样。
    我装什么了?温偃莫名,我昨日几次三番请你,你一直不愿今日又出现在这儿,我倒是比你更好奇!
    若是现在只他一人,温偃或许还会软言顺着陆瑾,但是谢残玉于笙二人在此,他就是对陆瑾有再多的容忍,也受不了他这样问罪似的。
    温偃好面子,而且总归有些劣根性,他虚荣也世俗,与陆瑾单独在一起时,任他闹闹脾气那是情调,可若还有别人在,哪怕这个别人是谢残玉他也觉得不舒服。
    他的想法既蠢又可笑,可偏偏就是这么个感觉。
    跌面子总是要在乎场合的,更别说于笙在谢残玉面前的乖巧更叫他羡慕又嫉妒,他看着陆瑾,心想:本公子对你也不错,为何你不能就对我有一点点亲近呢?
    温公子!陆瑾本就裹挟着怒气,一见温偃狡辩更是怒火中烧,他从怀中掏出一物狠狠砸在温偃面前。
    只是没想到力气大了,直接砸到杯盏上,顿时瓷片溅了一地,还有一个端端朝着于笙的眼睛飞过去。
    公子纵然于笙反应极快,也慢了一步,但是他却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取下挡在眼前的胳膊,他才看见是怎么回事。
    谢残玉伸手挡去。
    滴答
    血珠砸在桌面上,于笙微微一怔,而后便慌乱地找干净的布要给他包扎伤口。
    谢残玉却按住他的手,将人上下打量了一圈,才看向温偃,带他滚出去!
    这个他无疑便是陆瑾。
    温偃也是心尖一跳,谢残玉自回来以后从未对他发过脾气,他们二人年少相识,又经历那桩桩件件旧事,别说其他,就是情谊也非寻常。
    还不走?!谢残玉眸色冷厉,这陆瑾他从来都是看不上的,尽管他年少成名,如今也是堂堂一名举子,但是在他看来,分明就是沽名钓誉之辈,还妄自尊大,不过身背功名,便在温偃面前自以为是得很!
    温偃哪里敢磨蹭,带着陆瑾便出去了。
    不管那边二人如何掰扯,这边于笙盯着谢残玉手背上的伤都要急得眉头拧成一疙瘩了。
    无事,一点小伤。谢残玉面色如常,除却方才对温偃的疾言厉色之外,一对上于笙便像是浇熄了火。
    哪里是没事,这都要伤着筋脉了!于笙手忙脚乱地包扎,谢残玉也乖乖伸着手,他看着忙碌的小东西,目光盯着他头顶那一缕发丝,嘴角衔着笑,也是叫人无奈得紧,从前不也好好的过来了,怎的偏偏遇上你,我便觉得这伤口要格外疼一些?
    他是戏言,可于笙偏偏当真了,他包扎伤口的手指一顿,着急地就看向谢残玉,公子,我们去医馆,让大夫好好诊一诊
    这次谢残玉是真的忍不住了,他伸出未受伤的那一只手,轻轻蒙住于笙的眼
    公子?
    乖,不要说话。谢残玉大掌将于笙的小脸遮了一半,留下鼻尖和那一瓣粉粉的嘴唇。
    公子于笙看不见谢残玉,心中不安,他总觉得这会儿的谢残玉有些奇怪。
    但是谢残玉不给他多思考的机会,俯身倾覆过去,嘴唇轻轻擦过他的鼻尖,留下几不可闻的一个轻吻。
    即便已经轻到不能再轻,鼻尖的感觉还是太过明显,于笙伸手想要拿开谢残玉的手,反被攥住,谢残玉温热的吐息近在耳畔,于笙只听见他浊重的声音,以前可有喜欢的人?
    于笙不假思索点头,有。
    谢残玉心头微震。
    但是不待他做出下一步反应,于笙小声道,我娘,还有秋儿他像是在害羞于自己已经长大,但却对娘亲与妹妹分外惦念,这样的他似乎在谢残玉面前不大能抬得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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