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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梦天师[重生]——丨林暮烟丨(31)

    鹿辞走上前去摸了摸它们的脑袋以示安抚,姬无昼则径直行至门前,刚抬手欲叩,木门竟唰然拉开,一把寒光匕首直刺而来!
    姬无昼身形分毫未动,半抬的手陡然上扬并起双指,在电光石火间准确无误地将刀刃稳稳夹住!
    行刺者悚然一惊,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匕首竟会被拦阻,另一只手刚要继续出击,倏然看清了来者面目,大惊失色道:天师?!
    此人正是江鹤,而他也万万没想到来人竟会是姬无昼,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懵在了原地。
    姬无昼悠然戏谑道:你这警觉性未免也太好了些?
    江鹤立马松开握着匕首的手,讪讪抹了把额头道:嗐,这还不都是在悬镜台的时候被逼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的余光刚巧瞥见了院中的鹿辞,诧异道:你怎么也来了?
    说罢,他看向那三只灵鹿,恍然道:我说怎么大半夜的灵鹿突然躁动,我还当是有什么不速之客呢。
    姬无昼手掌一翻,双指夹着刀刃将刀柄递还,江鹤抬手握住,拎起衣摆擦了擦后随手插回了腰间。
    鹿辞全程目睹这出莫名其妙的闹剧本就已是十分无语,此刻一边走近一边哭笑不得道:你都不看看是谁,直接就出手?
    江鹤往门边让了一步空出路来,有恃无恐道:这可都是天师教的,管他来者是谁,先发制人总没错。
    姬无昼跨过门槛的脚步忽然一顿,偏头纠正道:我说的先发制人是让你将人制住,可不是灭口。
    江鹤理直气壮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刚才只是想把刀架上脖子,也没想直接割喉啊!
    鹿辞嘴角抽了抽,姬无昼却是挑眉赞同道:嗯,孺子可教。
    江鹤得意一笑,挑衅似的看了眼鹿辞,随即扭头朝楼上喊道:豚儿,下来吧!
    二楼传来一阵咚咚脚步声,上回见过的那小厮从楼梯转角探出头来,惊喜道:天师?
    匆匆走完剩下的一半楼梯后,他这才看见姬无昼身后鹿辞,与江鹤同样讶异了一下:咦,你怎么也来了?
    鹿辞没顾上回答他,看向江鹤好奇道:你刚才叫他什么?
    江鹤道:豚儿,怎么了?
    鹿辞狐疑看向小厮:你叫江豚?
    小厮道:不啊,我叫河豚。
    噗,鹿辞没忍住差点笑呛,一边咳一边啼笑皆非道,你们兄弟为何不同姓?
    江鹤道:这有何稀奇?那会年纪小,早就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这俩名字都是后来天师随便起的。
    鹿辞转头看向姬无昼,谁料还未等他开口,姬无昼竟一本正经道:并不随便。
    他瞥向江鹤:他之所以叫江鹤,是因为他当年瘦骨嶙峋四肢细如鹤腿,而他弟之所以叫河豚是因为长得本就像河豚。
    天师!河豚一边拎着茶壶给姬无昼斟茶一边不满道,我小时候不过胖了些,哪里就像河豚了?
    姬无昼好整以暇地坐到桌边,道:你对这名字有意见?
    河豚霎时哑火,撇了撇嘴道:并没有。
    姬无昼挑了挑眉,仿佛在说那你还叽叽歪歪什么?
    河豚敢怒不敢言,哑巴吃黄连般鼓了鼓嘴,浑圆而又炸毛的脑袋刹那间还真有几分河豚的神韵。
    鹿辞在旁忍俊不禁,心想姬无昼真不愧是秘境弟子,取名之道竟与师父鹊近仙有着诡异的异曲同工之妙。
    正这么想着,仿佛当真是心有灵犀一般,姬无昼忽然打趣道:这么说来,你们三人的名字倒像是一脉相承。
    江鹤莫名其妙地看了鹿辞一眼,皱眉疑惑道:他不是叫宋钟?跟我们哪有半点瓜葛?
    姬无昼端起茶盏啜饮了一口,直截了当道:他不是宋钟,他叫鹿辞,是我同门师弟。
    江鹤和河豚缓缓转头呆滞地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见鬼般难以置信的神情,然而江鹤脑子转得极快,转瞬间便心生狐疑:怎么可能?秘境弟子年满十八才可离洲,而他与我年岁相仿,十年前最多八九岁,那秘境覆灭时他岂非还在洲上?难不成还是幸存之人?
    鹿辞不得不感慨江鹤着实敏锐,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咂摸出蹊跷,且还质疑得条分缕析甚有逻辑。
    他正想看姬无昼要如何解释,却不料姬无昼压根不打算解释:说来话长,往后有空再说。现下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清楚他的来路,也很清楚他对我绝无恶意,所以你往后没必要再费力防他。
    江鹤顿时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向仙宫传递宋钟前往青州消息之事,一时面色微窘地瞥了眼鹿辞,而后低头讪讪勾了勾鼻尖道:知道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不知为何,鹿辞莫名生出了一丝狐假虎威之感,但更多的却还是意外姬无昼会特意出言澄清此事,不由向他望去,眼中清楚写着多谢二字。
    河豚一直在旁听得云里雾里,此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来回看了看三人各异的神色,眨了眨眼茫然道:所以天师你带他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他是谁?
    他尾音上扬,带着满满不确定的迟疑,仿佛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姬无昼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对这个明明同样在自己身边长大心智却与其兄长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少年颇为无奈,而江鹤则顺着他的话揭过方才话题,问道:天师深夜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无甚要事,姬无昼放下杯盏道,我们明日要去一趟羲和洲,所以今夜在此暂住。
    河豚不疑有他,恍然大悟又兴高采烈道:那我去给你们收拾屋子!
    说罢,他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轻快地往楼上跑去。
    江鹤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问道:为何突然要去羲和洲?
    姬无昼也未打算隐瞒:洲中或许有当年秘境覆灭的线索,去看看。
    若换成一般人,话到此处就差不多已算是结束,然而江鹤到底不是常人,当即追问道:既然有线索,为何这十年都不追查,要等到如今才去?
    他的语气不仅急切,甚至还有几分咄咄逼人,仿佛这个问题不仅令他不解,还令他十分不满。
    他为何会觉不满?
    鹿辞微微蹙眉,不由转目看向姬无昼,然而就在他与姬无昼视线接触的刹那,忽然醍醐灌顶般理解了江鹤的言外之意既然存在可能为你洗清嫌疑的线索,为何你早不去查,以至于这些年一直背负骂名?
    姬无昼不以为意道:既然如今才去,自然是因为刚刚得到线索,这还用问?
    江鹤一时哑火,顿时发觉自己仿佛问了句废话,讪讪道:那我能帮什么忙?要不明日我随你们一起去?
    姬无昼从桌边起身:不必,那线索可不可用都尚未可知,明日我们先去看看,若能继续追查你再帮手也不迟。
    江鹤没再多言,点了点头转身去将一楼烛火尽数熄灭,随二人一起往楼上行去。
    酒肆二楼只有两间房,一间是江鹤两兄弟所居,另一间则是原本姬无昼的住处。
    这些年姬无昼虽是极少回来,但河豚往常洒扫时也从未厚此薄彼,故现下要住时收拾起来并不麻烦,无非就是换床褥子再添个枕头。
    三人行至楼上时,河豚已经麻利地安排妥当,拍了拍手转身道:天师今日来巧了,所有被子白日里都刚晒过,还香着呢!
    说罢,他忽又回头看了眼床榻,不放心道:不过以往都是天师一个人睡,这床榻会不会小了些?要不我再取床被子来打个地铺?
    鹿辞掸了一眼那床,看上去虽不算太宽敞倒也足够两人并卧,刚要叫他不用麻烦,姬无昼却先是无所谓道:无妨,本也睡不了多久。
    鹿辞原以为他的意思是此时已是下半夜,距天亮也不过还剩一两个时辰,然而等江鹤两兄弟离开并顺手带上门后,他才发觉原来姬无昼的话竟是另有所指。
    第38章 故忆重游 旧时仙踪今不复,半是荒草半
    房中烛火噼啪, 鹿辞行至床边弯腰拍了拍宣软的被褥,刚想问姬无昼睡里还是睡外,回头却见姬无昼从腰间将万铃法杖抽了出来。
    他随手将法杖轻旋一圈, 伸展至施法造梦时的大小,而后握着它立在二人之间,抬了抬下巴示意鹿辞抓上。
    鹿辞走近两步,纳闷道:做什么?
    姬无昼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当年是如何得到灵器的么?
    鹿辞一怔, 随即反应过来,惊讶道:你要让我探你的忆?
    姬无昼道:与其由我告诉你,不如你自己去看。
    鹿辞有些意外,不仅是因为姬无昼的举动,还因为眼下这个时机。
    他对姬无昼得到灵器的过程固然好奇,但在确定姬无昼与当年秘境蛊患无关之后, 这份好奇便显得没那么迫切了。毕竟在他看来找出祸患秘境的元凶才是首要之务, 至于姬无昼得到灵器的缘由大可以往后再问, 并不急于一时。
    眼下他们即将去追查线索, 而姬无昼却选择在今夜主动提及此事,还打算以探忆的方式让他亲眼去看,仿佛迫不及待要将那段过往告知于他, 这令鹿辞着实有些始料未及。
    姬无昼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道:并非我急于自证清白, 只是明日要探查的线索与我当年经历有些关联, 口头解释又颇为复杂,不如直接探忆来得便利。
    说罢,他稍稍停顿片刻,又道:而且,当年经历有几处地方就连我也困惑许久, 想让你看看是否能够解答。
    鹿辞没想到竟还有这一层缘由,忙不再多耽搁,抬手握上法杖道:我要怎么做?还是和上次一样?
    姬无昼道:差不多,但上回探忆是由我把控,而这回要探的是我的忆,所以要由你来主导。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只需集中精力操控法杖即可,入忆后我仍与你同在,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鹿辞点了点头,如他所言将全部精力集中于手中法杖之上,静下心来感知其内里。
    初时未得法门,但姬无昼也并未催促,他知道以鹿辞的悟性要触通此道不算难事,故只静静在旁等候。
    果然,仅仅片刻之后,鹿辞就感觉到自己仿佛连通了法杖之力,心念只一稍动,便觉一股灵气自法杖缓缓溢出,向周围蔓延开来。
    银铃微响,法杖顶端开始轻轻转动。
    他赶忙再次精力集中于一点,将这股灵气牵引到姬无昼身上。
    记忆丝线被铃音波纹徐徐抽出,盘旋着扩散开来,在周围墙面结丝成网。
    周遭所有陈设如童老爷那间卧房一般开始波动,眨眼之间便扭曲变幻成了截然不同的场景。
    无边沧海,阴云密布,漫天飞雪。
    呼啸狂风掀起滔天海浪,浪声震耳欲聋。
    就在那翻滚的层层巨浪之中,一只小船犹如误入漩涡的飘零枯叶,被浪潮推至最高处又狠狠坠落于低谷,剧烈晃动的船身危如累卵,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深海吞没。
    然而就是这样一条命悬一线的小船,船头竟稳稳立着一个挺拔身影。
    姬无昼面朝巨浪袭来的方向,周身早已淋漓湿透,但挺直的肩背却丝毫不见弯曲,顶风雪浪潮而岿然不动,仿佛傲然于世无所畏惧。
    这是十年前的东海。
    是姬无昼当年出海之后,抵达秘境之前的记忆。
    虽只是旁观,但太过真实的场景和海浪巨响让人犹如身临其境。
    明知眼前一切不过只是一段过往,姬无昼所在的那条小船并不会倾覆,可鹿辞的心却还是禁不住高高悬起,于震撼之中屏息凝视,生怕它眨眼间就要被巨浪掀翻。
    直至手背传来一阵温热,鹿辞倏然回神,这才想起姬无昼就站在身侧与自己同握法杖。
    此时姬无昼的手掌向下挪移了几分,覆握上鹿辞僵硬的手背轻拍了两下,像是在提醒他莫要当真。
    鹿辞轻轻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缓缓回落,平定好心神后才开口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当年究竟为何突然决定要出海?
    姬无昼静了片刻,道:若我说是因为直觉,你信么?
    鹿辞想了想,猜测道:因为六月飞雪太过诡异,你感觉秘境可能有事发生?
    姬无昼有一瞬间的沉默,似是在斟酌这个说法是否贴切,随即认同道:可以这么理解。
    鹿辞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心觉这个缘由的确合情合理,因为倘若易地而处,当年居于海岸之人是他自己,或许也会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怪异大雪而生出不少揣测。
    目光回到眼前沧海之上,鹿辞惊讶地发现远处层层翻滚的海浪之后竟已出现了一个时隐时现的黑点。
    那黑点时而被海浪遮挡,时而又清晰无比,虽尚在远处,鹿辞却一眼认出那便是藏灵秘境所在。
    小船上的姬无昼显然也看见了那处,他的身形不再如先前那般纹丝不动,而是掐准了每一次被巨浪推至最高处的时机往那处眺望。
    阴霾天色下,羲和洲像是一口幽深泉眼,源源不断的黑云自泉口升腾而起,仿佛漫天乌云都是从那一点喷涌而出抵达天际,继而扩散蔓延覆盖苍穹。
    远远看去,那些黑云的轮廓犹如一只冲天倒立的巨大唢呐,高耸入云的黑气形成了恶龙吸水一般的罕见奇景。
    鹿辞心中大抵猜到那便是所谓的秘境灵气崩散,但那阴沉沉的黑云令人根本无法将其与灵气相连,反而像是在目睹一场邪祟肆虐。
    直至此时,鹿辞才发觉了这段记忆中另一桩奇异之事明明海浪一直在狂风的推挤下向船只的反方向奔涌,可远处的羲和洲却在视野中逐渐变大。
    他不由问道:你一直在逆风而行,且连船桨都没用,怎么还能一直前进?
    姬无昼道:最开始出海时我并未抱多大希望,只想着试一试能否找到秘境,待用桨划入深海后我才发觉,风浪似乎根本无法阻止船只前进,甚至还有一股吸力将船往海浪的相反方拉扯。后来看见羲和洲我便有了一个猜测秘境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将东海上的浮木不断向它吸引这或许也就是当年无论从人间大陆哪条江河顺流而下的木盆最终都将抵达羲和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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