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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高墙内[快穿]——钟一日(11)

    好字。
    卫昀恒笑笑,这是好字,不知废了多少纸墨才能练出来的好字。
    当年他练字的时候,根本舍不得纸墨,努力节省着来,好练出一手标准的台阁体。到现在有了纸墨,却无时间练了。
    评论他的字,只有乌,方,光。
    郑兄这字写得好,规整极了,可以直接付梓刊印,不需要誊抄一遍。卫昀恒把纸张交给小厮。
    郑照点点头,看着诗稿被拿走,心里没有一点不舍。他写得畅快极了,却也发现兰体不适合楷书,整个字都被四方框住了,写得一般。
    日落西山,诗会散场。
    学子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他们过了新鲜劲,也没接着缠郑照,他乐得独来独往。
    郑三公子!
    郑照回头,见是余光笃跑来。他的头离开了树,却被用手扶着。待他走近了,郑照才看清他扶得不是头,而是发冠。
    他的发冠东倒西歪,随着脚步一颠一颠的。
    郑三公子,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余光笃一作揖,整个发冠都搭在了额头上。
    郑照眨眨眼,这是虽然别人的事,但要装没看见也挺难的。
    余光笃起身扶着自己的发冠,略显窘迫的说道:我头秃发少,平常都用假发填在发冠内。今天出来得急,填得少了。刚出门还没事,到了山上,风一吹就歪了。
    说着说着,他竟带了些哭腔,自暴自弃的说道:我才二十啊,我也不想秃顶的。
    每天早上一梳头,头发都一把一把的掉啊,都怪梳子太锋利了。
    第15章 世界编号:1
    郑兄,大恩不言谢。余光笃扶着发冠说道,我家里是开书坊的,别的没有,时文集子最多,去年还押中了一道春秋题。前些日子我从国子监得知明年加开恩科,立即告知了家父,定会新刻文选,到时我给郑兄送一份。
    郑照风头正盛,身家背景都被挖了出来,余光笃不仅知道他是国子监学生,还知道他的业师是赵翰林。
    郑照道:余兄无须如此。
    他的语气十分真诚。
    看时文集子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向赵翰林学制艺的那半个月,逼得他都找酒喝了。
    时文集子本来就不贵,我又是从自家拿,一钱不花,郑兄不要推辞。余小同学以为郑照不好意思收,话说得更加诚恳。
    不收。
    郑兄收吧。
    不收。
    郑兄收吧。
    不收。
    从临清城郊到郑宅门口,余光笃扶着发冠说了一路,郑照回绝了一路。
    余光笃左右四顾,单手拱了拱道:郑兄我认得路了,等时文集子刻好,我就给郑兄送来。
    他说完转身告辞。
    郑照也往家里走,刚走了两步,就见门内平湖跑了出来,路过了他,追向余光笃。
    相公,请留步!
    余光笃疑惑的看向平湖。
    奶奶说,少爷的朋友来了,怎么着也要请进门喝杯茶?平湖指着门内说道。
    余光笃听了喜上眉梢,摆手道:不必如此多礼。
    他嘴上这样说着,拔腿往门里走。
    这座宅子客厅不算大,平时还不觉得,眼下有客又放了个屏风,就显得很拥挤。
    拂娘隔着屏风道:小余相公请用茶,我第一次见照哥儿把朋友领回来,有失礼的地方,不要见怪。
    不郑照看向坐在对面,发冠耷拉在一边,眼睛含了泪光的余光堵,顿觉百口莫辩。
    哭包小余感动的说道:郑兄面冷心热,他还诗会上仗义出手,我很感激。
    拂娘闻言来了兴致,好奇的问道:照哥儿做了什么?
    余光笃羞窘的扭动了一下身体,把诗会上的事情如实告诉拂娘。
    拂娘笑道:秃顶是聪明的象征,余小相公读书一定很用功。
    余光笃摆手道:不,不,我在国子监成绩一般,能留在率性堂都是卫斋长帮忙,给了我机会。
    能在国子监读书就是有学问的人。拂娘道,余小相公发冠这样没法出门,我屋里有个假鬓,拆下来些发丝编在真头发里,再擦上头油,与真发没差别,比用铁丝撑起来好多了。
    郑照看了眼相谈甚欢的拂娘和余光笃,回头问平湖:诚致斋来送印了吗?
    平湖小声道:送过来了,少爷要现在看看吗?
    郑照道:你去拿吧。
    平湖不一会儿就把印章拿了过来,郑照仔细看了看,刻得很仔细,与他想得差不多,也没有意外之喜。
    家父经营书坊,有些年头了,出的时文集子很受学子们欢迎。里面都是押题,还提供参考范文。因为去年押中了一道春秋题,父亲把放在小说那边的精力都往这边挪了挪。余光笃头发编好了,油亮油亮的,戴上发冠后,稳稳立在脑袋上。
    拂娘笑道:读书上进是好事,到时候小余相公别送完急着走,要我说你和照哥儿就一处学习。我虽未正经读过书,也听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切磋交流,必能有所进益。
    郑照把玩印章的手停了。
    余光笃起身对屏风作揖,坐下后又偷偷拿袖子抹了下眼泪。对不起,家母早逝,触景伤情了,呜呜。
    拂娘慈母心肠软得不成样子,余光笃用过晚饭后才离开了郑宅。
    月明星稀,天空飘落小雪,郑照临窗见了,披衣起身到庭中。
    他伸出手,雪化在掌心。
    表哥?醇娘看见院子里有人影,叫醒了尔雅从房中出来,却见是郑照。
    郑照抬起头,无垠夜空中雪散万点疏密。
    表妹,你看下雪了。
    醇娘看了看雪,又侧头看郑照,说道:表哥怎么就穿了件单衣,出来也该多穿些衣服,小心着凉。
    月光映在雪花上,太亮了。郑照摇头,今夜风前月底,应该画雪。
    醇娘劝道:表哥回屋里,我给表哥弹首曲子如何?听听也就睡着了。
    郑照想了想,说道:也好。
    两人回到屋中,翠安点了红炉,寒气霏微度窗纸,帘内暖风熏熏。
    尔雅取了琵琶来,醇娘挽袖接过。手指才拨,一声如春雷,惊开桃李。轻拢慢捻抹复挑,大珠小珠落玉盘。
    雪中拥炉闻琵琶,郑照好眠。
    接下来的日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然后写行草隶,画兰画雪画雪中兰,郑照快活无比。
    '郑兄!郑照才起往书房走,就看见余光笃在门口等他。
    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郑照道:余兄来得好早,要一起用些粥吗?
    余光笃摆了摆手,说道:我中午吃过饭才来的。
    郑照吃着大哥送来的酱菜,又喝了一碗粥,洗过手换了衣服,才回到书房。
    余兄久等了。郑照说道。
    是我不请自来,也没提前知会,怪不得郑兄。余光笃说着让小厮把几本厚厚的时文集子给郑照,十天前皇上发了明旨,明年一月二十召开恩科。好在我提前告知了家父,书坊又准备充分,雕版今年初就开始的,接到我的信后马上抽调刻工,紧赶慢赶的弄完了。眼下只有我家新刻了时文集子,别的书坊都来不及,应该能趁此赚上一笔。
    郑照闻言抬头看了余光笃一眼。上次见他畏畏缩缩,形容怯懦,连大点声说话都不敢,没想到提起生意经就侃侃而谈。
    我家在临清也有个书坊,这几日我都住在那儿,今天收到书就过来了。余光笃见郑照盯着自己看,脸一红声音又小了。
    郑照收回眼神,翻了翻时文集子。
    余兄可提前看过?
    没有。余光笃摇头,今早船才到,总共从苏州运来一百套,我拿来一套,剩余都在书坊,准备再照着刻。
    郑照问道:不卖吗?
    卖,准备放店里五十套,先打名头钓胃口,剩下的等临清刻好雕版印出来再卖,苏本比临清本贵三百文。余光笃见郑照又看他,小声补了一句,我爹信里说的。
    郑照点头,把书放在桌上道:既然余兄没看,那我们一起看吧。翠安觅夏,再去多拿些笔墨纸砚。
    余光笃走到郑照身边,挨在一起坐,书放在中间一起看。
    看着看着,余光笃涨红了脸,头离开书站起身。
    郑照疑惑的看向余光笃。
    余光笃低头小声道:郑兄,你长得太好看了,凑近看更好看,我再取一套书,明天再一起学习。说完他一路小跑出去了。
    没等郑照反应过来,他又跑回来了,说道:郑兄,我定亲了,我没有断袖之癖。话音未落,又逃一样的跑了。
    郑照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的,良久放下时文集子,走到案前,接着画那幅夜雪香兰。
    晚饭,拂娘快用完了才等来郑照。她看见郑照衣襟上的墨色,放下筷子,问道:你时文集子写完了,就去画兰花?人家光笃可是好孩子,你别明天跟不上。
    郑照觉得嘴里的青笋也不好吃了,味如嚼蜡。
    姨娘,我不小了。
    拂娘柳眉一横,说道:不小了还不知道主动把题写完,你不写它会自己写完吗?
    郑照咽下青笋,他能和郑祯说不学制艺,却不会和拂娘说。
    是夜,郑照秉烛挥毫,写完了所有题目。拂娘歪在床上,看完了所有文章。她不懂八股文,但字多少她却数完了。
    数完了,才睡。
    白日照前窗,郑照用了半个时辰才离开玲珑绮罗的床榻。
    郑兄。一走到书房,余光笃果然在等着他。
    余兄今日也来得好早。郑照好整以暇的喝了杯浓茶,神思清明。
    总不能让郑兄等我。余光笃道,他不仅带了一套书,带了一套笔墨纸砚。
    郑照挑眉道:余兄这是何意?
    虽然离了庆国府,但这些钱他还出得起。
    郑兄别多想。余光笃连忙摆手,闷声闷气的说道,是我不好意思的郑兄用同一个砚台,一想到手里的笔郑兄握过,我也脸红。
    郑照看向余光笃。
    余光笃道:我定亲了!
    郑照无奈的摇头,坐在一边看起范文来,昨晚他只是写完了而已。
    余光笃写了一会儿,看看郑照没有动笔,忍了忍没忍住,犹豫着问道:郑兄,你不写吗?
    郑照道:我昨晚写完了。
    余光笃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问道:十道题都写完了?
    只是写完了。
    未等郑照说完,余光笃眼睛亮晶晶,崇拜的说道:郑兄努力刻苦堪称我辈楷模,我原以为自己够认真,今天才知道远远不够。
    郑照道:你误会了,我不是
    郑兄不必谦虚。余光笃道。
    仰止堂,卫昀恒走进去的时候人还不是很多,新刻时文集还没摆上架。他消息灵通,知道今日苏州船到。虽然要成亲,但科举至关重要。
    这位相公,《四游记》现在可以预订了。伙计看见卫昀恒就热情的上前招呼道,宣纸手刻,精装苏本。现在预订普通本,免费升级成评林本。
    评林本他知道是带插图和评论的小说版本,但《四游记》是什么?他只知道《西游记》。
    离京久了,卫昀恒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消息灵通。
    伙计看见他皱眉,麻利的介绍道:《四游记》是我们仰止堂独家刻书,分别是《东游记》,《南游记》,《西游记》和《北游记》。四本一起成套卖,免除各位相公东奔西跑的烦恼。
    卫昀恒问道:其他三本和《西游记》是同一人写的吗?
    伙计道:不是同一人写的,但书是同一套。相公,现在付定金吗?
    卫昀恒摇摇头,说道:我是来找你们少东家余光笃的。
    伙计一愣,又堆笑道:请问相公尊姓大名?
    卫昀恒。
    伙计笑道:哦,少东家跟提过您,还去赴过您的诗会,他去郑相公府上了。
    卫昀恒问道:哪个郑相公?
    伙计道:郑三公子,郑照郑相公,画得一手好眉,又写得一手号小篆的那个。我们东家还也用他的小篆刻了方闲印呢。
    伙计滔滔不绝,卫昀恒没听完就转身离开了。有些人你越不想见,反而越会见。
    第16章 世界编号:1
    郑照听到卫昀恒名字的时候,正在拿笔在文章后面随意涂画。
    郑兄,请问后门在哪儿?余光笃放下时文集子,焦急的问道。
    郑照道:院子的后门在厨房旁边。
    谢谢郑兄,明天再见。余光笃说着跑出了书房。
    卫相公,我们少爷在书房呢。平湖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余光笃才跑出去两步,又急急忙忙的回来了。
    郑照喝了一口茶,对一脸慌张的余光笃说道:书房没有后门。
    余光笃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绕过书架躲到了卧榻底下,好似被妻子捉奸的丈夫。
    郑兄,好久不见。卫昀恒拱手道。
    卫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郑照侧身请他进书房。
    两人落座,当湖奉茶。
    卫昀恒寒暄了片刻,放下茶盏,直说道:不敢叨扰郑兄,我长话短说,请问余光笃来过郑兄这里吗?
    郑照看向窗边书架旁的卧榻,余光笃鬼鬼祟祟从榻下探出头来,向郑照疯狂又无声的摆手。
    这纸墨笔砚都摆明是两个人,他怎么可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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