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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高墙内[快穿]——钟一日(13)

    三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郑照跟着郑蔷脱离人群走到廊下。
    我问你那墨脂做还是不做了。郑蔷从袖子里拿出一盒胭脂,你回来也没去我那儿,我还想着怎么给泥过去呢。
    郑照接过胭脂,手指蘸取了一点涂抹在手背,质感与用牛脂制成的相似,非但没有牛脂的异味,还有股子香气。
    三妹,这是怎么淘制的?
    怎么淘制的我也不知道。郑蔷笑道,我听说最近有个胭脂抹上后遍体生香,便让人从街上的胭脂铺子里买来,求个新奇。只是没想到这胭脂用起来稍显粘腻,香气也粗劣,却正合三哥哥的用处。
    若这香气粗劣是受限于价格,到好解决了。郑照收起胭脂道,多谢三妹留心。
    三哥哥要谢别只在嘴上说。郑蔷捂嘴一笑,公主初五在妄园有个宴,京城勋贵们都去,也邀了咱们家,我和三姐。我知道三哥哥不回家里来,帖子上说了,家中不放心的话可以有个兄弟可以跟着,三哥哥去妄园给我画个眉呗。
    未等郑照答应,她就接着说道:天天议论庆眉,还有说庆眉难看的。哼,不是她们长得丑,就是她们画得丑,这回让他们瞧瞧正宗的庆眉多好看!
    郑照摸了下胭脂盒,答应道:好。
    郑蔷得到满意的答复,兴高采烈的拉着回到人群里。等到给老夫人行完礼,郑照就埋头研究起这盒胭脂,第二天又派人拿银子去胭脂铺子打听。
    幸好这胭脂不是独家秘方,而是从平康坊流出来了,早先是妓子们自己调制用的。这胭脂也不是用来抹脸唇,而是用来抹胸前花蕾和下身□□的。
    方子的要诀是把牛脂换成香脂。香脂是用多种香料煎出来的,一定要用的是甘松香、白胶香、麝香、甲香,其余的可以随意增添。
    一种香一种味道,十几种香混合,又要保证煎出来的香脂合适,就是懂香道也难调制。
    郑照闻香闻得鼻子都快失去嗅觉了。
    初五,为了酬劳郑蔷,郑照早起携一盒眉黛胶一盒胭脂乘马车去妄园。这次他是第二次来到妄园了,上次来的时候公主还是闺中女儿。
    三哥哥,这里!
    妄园门口车水马龙,郑蔷在马车上招手。
    郑照下了自己雇的马车,上了庆国公府的马车。马车里郑蘅也在,她薄施粉黛却未画眉。
    三哥哥,你手冻到没有?要不要先暖暖手。郑蔷把手炉塞到郑照手里,冻着了手可就不灵活了,我今天是来给那些嫉妒我们的女人显示显示何为庆眉的!
    郑蘅闻言皱起了眉头,规劝道:三妹妹凡事小心低调些,别与那些人争执。
    郑蔷道:她们先来诋毁我的。
    姐妹拌着嘴,郑照提笔把她们的眉毛都画好了。画兰画多了,眉毛画得也比之前的好看。
    郑照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又拿出胭脂盒,打开给郑蔷闻了一下。
    这盒我调了两天,闻起来如何?
    郑蔷深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个喷嚏,说道:比上次好闻,香味散发有了层次,只是闻久了太刺激,不适合日常使用。
    郑照道:我回去接着试。他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等等,等等。郑蔷叫住了他,三哥哥不去妄园看看吗?听说这园子有万顷梅琳。
    满地重雪,是该雪地寻梅。
    第18章 世界编号:1
    千树雪作裳,群花冷未吐,郑照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白雪皑皑,妄园内入目皆是老树残枝,在雪地走了许久,才有数枝繁红。气侵透靴子,脚趾冷得发麻,四下寂寥,无绿蚁酒,也无红泥小火炉。
    凛冽北风吹过枝头,带起的雪劈头盖脸洒落一声。
    他紧了紧斗篷,该离开了。
    走在厚重松软的雪上,脚底的雪吱呀吱呀响,像是被踩疼了。
    日落西山,月华清冷,周围残枝也渐渐成了广寒宫的玉树。忽然路转,一枝红梅招摇。
    是仙境吗?
    郑照愣了一下,寒风刺骨,这还是人间。他走到树前,信手折梅。
    这是最好的梅花,应该在枝头,光艳照耀这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可惜遇到了人,遇到了他,比起枝头这一瞬间的惊艳,他更想把它插进净瓶里。
    美要令世人惊叹。
    漫天风雪,他抱梅而行,向灯火通明处。
    谁!一声娇咤。
    不知走了多久,才听见人声,女子的欢声笑语。
    七八个女子在亭子里围炉烤鹿肉吃,见树林窸窸窣窣,配刀剑的侍女们便向林中走来。
    一只烟花冲天而上,美丽绚烂。
    站住,不许动。侍女们戒备道,来者何人?从何出而来?我们已通知禁军,前方都是贵女,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郑照道:在下郑照,陪家妹赴宴,雪中迷途,想借一盏灯。
    郑照侍女与同伴对视一眼,庆国府的三公子?
    郑照道:正是。
    庆国府的三姑娘也在亭子里,公子在此稍后,我问问三姑娘。似乎知道了他是谁,侍女们的态度都变得和善了。
    侍女快步走向亭子,没走上两步,围着亭子的屏风打开,一行穿着大红斗篷的贵女走出来,金钗步摇在灯火的照应下熠熠生辉。
    侍女躬身道:公主,这是庆国府的公子,在雪地里迷路了。
    朝阳公主提灯看向郑照,她看到他怀中红梅和睫毛上的冰晶。
    郑照道:公主金安。
    朝阳公主放下灯,红梅瞥了眼身后的一个侍女,意味颇深的问道:郑煜,郑二公子?那侍女屈膝摇头,似乎在否定什么,生怕公主怪罪自己的模样。
    郑照道:在下郑照,郑煜是家兄。
    旁边配刀剑的侍女小声提醒道:这是郑三公子,奴婢正要去寻郑蘅姑娘来。
    朝阳公主眼神一收,知道是哪个了。她嘴角露出冷笑,问道:画眉写字的郑三公子?
    郑照依旧低着头说道:是。
    朝阳公主把灯递给侍女,吩咐道:去找郑蘅过来吧,别是冒名顶替的。她难得玩笑一句。
    郑蘅正和贵女们烤鹿肉一听侍女传话,只道出了事,连忙叫丫鬟去寻郑蔷,自己出了亭子走到那片玉树琼枝里。
    公主恕罪,家兄不是故意冲撞公主的。她一见到朝阳公主就屈膝请罪。
    没事,你起身吧。朝阳公主指着郑照道,这是你三哥?
    郑蘅起身看向郑照,见他怀抱红梅静立一旁,对公主说道:是家兄。
    朝阳公主道:不是假冒之人便好,你们兄妹聊吧。
    话未落地,有个女子匆匆忙忙的从亭子的方向过来,正是郑蔷。亭子的小宴,朝阳公主只请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有个共同点,都是嫡正。
    郑蔷从亭子后面的小楼过来,跑得很急,呼气成雾。
    公主金安。郑蔷屈膝行礼。
    朝阳公主道:起身吧,你兄姐都在呢。
    郑蔷走到郑照身边,上下打量着他说道:三哥哥浑身都被雪浸透了,这样回去该得风寒。
    她走向公主,屈膝道:公主能否借个地方让家兄烘烤衣服。
    朝阳公主面露不悦,她讨厌自作主张之人。这妄园都是女子,纵有一二男子也都在外面赴宴,容留一个男子换衣服,会有多少闲言碎语传出去。她是公主,是已婚妇人,不在乎这个,可这些女子里还有不少待字闺中。
    郑蘅蹙着眉头,显然也觉得此言不妥,可四妹心直口快,把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只能屈膝亡羊补牢道:家妹年纪还小,素来有与三哥交好,一时失言,请公主恕罪。
    朝阳公主道:这连没一会儿,你都代她们请几次罪了?你是明白事理的人,可惜了。
    可惜庶兄妹拖累,总要收拾烂摊子。
    朝阳公主态度如此明白,郑蔷只能咬着牙,她在宴会诗会向来无往不利,没有人不喜欢她,她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焦点。
    敢说也是因为她的之前说这样的话,大家都会夸赞她友悌又细心,没想到今天碰到了软钉子。
    自从分宴开始,长公主就针对她。
    只因为她是庶女呵。
    郑蔷低头认错道:郑蔷一时失言,请公主恕罪。
    她是公主,是未来的平南世子妃。
    而她只是个公府庶女。
    郑照上前道:家妹只是关心我,乃无心之失,是我寻梅迷路才冲撞公主。
    你说她是无心之失?我看你把自己说得更无心之失。朝阳公主冷笑道。
    她余光扫了一眼郑照,灯火人群弄得他鬓上雪化了,湿发如鸦羽,更衬得惨白。
    听说他写得小篆,风骨如兰。
    朝阳公主侧头,冷言冷语的吩咐侍女道:去亭子里请小姐们都避一避,把小楼边上的暖阁打开。
    是。侍女应声离去。
    郑照抬起头看向朝阳公主,公主明艳照人,却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女子。而女扮男装与郑煜游玩的人在侍女丛中。
    一众人往暖阁走,带刀侍女围住公主,公主站在门口,防止有人误闯。
    我今早多带了个斗篷,就在马车上,斗篷宽大得很,三哥应该能将就穿,我去取来给你。郑蘅在门口突然说道。
    郑蘅说完急忙走了,朝阳公主笑了笑,果然是聪明人,不在场的话,无论传出什么言论都与她无关。
    朝阳公主想着看向了郑蔷,郑蔷还喜笑颜开的和郑照说话,而郑照在暖阁里解下了斗篷。
    清压红梅瘦。
    朝阳公主背过身子,目光正是前方。那里乱琼碎玉,雪雾弥漫。
    郑蔷关上了暖阁的门,对郑照说道:三哥哥,是要画梅吗?
    不画眉。郑照仍穿着外面的衣裳,手里看着红梅。
    郑蔷道:我说的是红梅。
    郑照低头一笑,取出那盒胭脂,递给了郑蔷。郑蔷打开盒子闻了闻,香气扑鼻,比之前低劣的香气闻起来有层次感。
    三哥哥,好闻许多了。郑蔷把胭脂往火炉那里挪了挪,稍微缓和化开就涂在手背上,颜色也鲜艳,正适合画红梅啊。
    她眨巴着眼等郑照答应。
    郑照道:你要我画眉做什么?
    郑蔷道:你怎么不问我没有纸要在哪里画眉?
    郑照道:没有纸,我要在哪里画?
    郑蔷凑近他,花容月貌咫尺间。
    当然是在我额头上画。等一会儿我出去,所有人都会关注我的额头了。
    郑照看着郑蔷的眼睛,郑蔷笑嘻嘻的。
    他摇头道:我当时说若画花,必然画蔷薇送你。
    三哥竟然也是迂腐之人。郑蔷皱皱鼻子,我以为三哥行事向来率性而为。
    我是出尔反尔。郑照把那枝红梅捡起来,三妹,你适合红梅吗?
    郑蔷道:你画得好看了我就适合,什么衬得我好看什么就适合我。
    郑照把红梅扔给郑蔷,手蘸胭脂道:过来吧。
    郑蔷笑道:我就是知道三哥向来率性,任名教而越自然。
    郑照垂目道:噤声。
    郑蔷连忙用双手捂住嘴,两只眼睛转来转去,等着郑照画梅。
    郑照点了一点红艳,然后停了下来,皱眉看着郑蔷。他不是第一次画梅,却第一次自己画梅,没有临摹。
    眉黛胶是黑,胭脂是红,以手为笔,他画得细心。过了许久才画好,郑蔷用手想摸,却硬生生停住了。
    镜子,镜子。她站起来四处乱找。终于在暖阁的一扇屏风后面找到了镜子。
    正要要看时,却被郑照阻止了。
    等等,这次不好,重画。
    郑蔷又坐在椅子上。
    三哥哥,你的脸很严肃啊,哪里不好看要重画。
    郑照擦净她的额头。
    太工了。
    匠气太重。
    这次应该随意些,潇洒一些,他斜眼看了下红梅,信手涂抹在额间。
    好了,去看吧。
    郑蔷惊道:这么快?
    郑照点点头。
    郑蔷走到镜子前,一枝红梅在额间斜斜,衬得她红唇更加娇艳。
    这次好看。郑蔷美美在镜前欣赏。
    外面大学飘飘,郑蘅取了斗篷来,交给外面的侍女没进来。侍女敲了敲门,郑蔷出去取。
    她看着侍女眼睛微睁,不禁笑开了花。
    不止她一个人惊艳到了。
    三哥哥,换个斗篷吧。郑蔷回到屋里对郑照说道。
    郑照身上的衣服外面干了,里面还湿着,这样烘烤是干不了的。他接过斗篷道:我先回去了。
    那好,我也回宴会上。郑蔷道。
    两人一起出门走向朝阳公主,朝阳公主听见门声响动知道有人出来,她却没有马上回身,而是等着他们说话。
    多谢公主。
    多谢公主。
    郑照郑蔷异口同声,少见的默契。
    朝阳公主转过身子看向他们,入目先是刺眼的大红。正室妻子可以穿红的,青楼花魁可以穿的,妾是不能穿红的,妾生子可以穿红的。
    郑蘅的斗篷是大红色,现在穿在郑照身上,就像他抱的梅花。
    朝阳公主道:从正门出去。
    来去都要堂堂正正,遮遮掩掩才更惹人臆测。
    郑蔷道:我和姐姐回去宴上。
    朝阳公主闻言看向她,额间红梅明艳,正如他怀抱的红梅。
    奇淫技巧,玩物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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