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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你清醒一点——二九撼灯(9)

    也就你不懂。郭瑶表示鄙视,我觉得他这种的男生内心都应该很温柔吧,不轻易
    停。贺中鹤把胳膊举到她眼前,看见这些鸡皮疙瘩了吗?被恶心出来的。
    郭瑶一巴掌拍开他胳膊,又托着脸看向雁升那边:我跟你说啊,其实我跟几个小姐妹经常偷偷讨论他,他除了性格不怎么样和有点小传闻外一点儿毛病也没有,别的不说,班草没意见吧?或者级草。
    你们除去的这两个毛病是不是有点大?而且,贺中鹤倚着墙,又往下滑了滑,我有意见,我觉得我是草。
    楠楠
    郭瑶拉住路过的张楠,指了一下贺中鹤,他要跟雁升争班草位置。
    休想。张楠手里拿着必刷题,很严肃地推了一下眼镜,说完后就匆匆离开去找老师问题了。
    操啊。贺中鹤很不爽地拿起一本书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为什么?我哪儿不配吗?
    你没意思,看着叼了吧唧的,但跟谁都能混一起玩,我们看你跟看自己儿子似的。郭瑶在贺中鹤开口之前又迅速补了一句,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敢情现在开朗潮男型的不流行了。
    贺中鹤觉得有点受打击,同时也意识到了gay和直女的理想对象是有很大差别的。
    雁升就不一样了啊,我几乎没见他和女生说过话,也没见过他笑。这样的就很有距离感,攻略下来肯定特有成就感,太加分了。
    而且人家还比你高,你俩同桌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他肩还比你宽。
    放了我吧,美女。贺中鹤被拉踩打击得有点崩溃,我知道我很平平无奇了,您赶紧去攻略他吧。
    你也很帅啦,宝。郭瑶用母爱溢满的语气说,攻略就算了。
    试试呗。贺中鹤觉得自己跟她聊了太久的雁升,莫名其妙的。
    小传闻劝退了。郭瑶收起脸上母爱和少女心混杂的表情,压低声音,进过局子好像是真的。
    放假前刚和雁升同桌时的那一架贺中鹤还有印象,当时他一出手就反应速度惊人,发力又快又稳,力道和位置也很有数,而且能感受到他那张很强的压制感。
    没少打过架,并且很擅长打架。这个判断贺中鹤可以很肯定地做出来。
    但是有时候也不太像传闻里的那种人,尤其是一个人在外边给自己过生日和带流浪猫去医院的时候。
    她们说得对,果然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郭瑶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用的气流声:咱班长说有一次她去老郑办公室,听见老郑跟他家长打电话,说的好像就是这
    贺中鹤。一道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吓得差点喊出来。
    贺中鹤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俩面前的正主,露出一个心虚又刻意的笑容:哎。
    下课一起吃个饭。雁升说完后,往他桌角上放了一盒草莓牛奶,动作流畅自然,并且放完就转身回去了,半会儿也没停。
    贺中鹤愣愣地目送雁升回了座位,并看他面无表情地再次戴上耳机。
    然后就被郭瑶一把拽住了胳膊:天!
    这是什么耽偶像剧剧情!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第12章 近点儿就行,不再多了。
    中午饭空时间不长,就一个来小时,贺中鹤在路边随便找了家串串香。
    请你吃饭,能不能挑个差不多的地儿?雁升看着锅举过头顶在小店里挤来挤去的服务员。
    食客挺多,桌子几乎都坐满了。贺中鹤眼疾手快地窜到角落的一张小桌前坐下来,又迅速把手机扔到对面椅子上,及时扭转了一个女孩往这走的脚步。
    能在这一片儿用这么个小门头开下去味道都不会差,吃一次你就爱上了。贺中鹤开始传授丰富的探店经验,垃圾食品也是有讲究的,你看旁边那几个店面哪个不是没开两天就吉屋出租了,只有这家屹立不倒。
    好有道理。雁升敷衍地点点头。
    让他意外的是贺中鹤说得没错,这家串串的确比那些大热连锁店的好吃,汤底浓郁,蘸料的麻汁也是偏甜口的,很香。
    雁升同学,贺中鹤笑着看他又放了一把串,捏起嗓子,我就是死,就是从这跳下去
    真香。雁升接了一句,起身,去添料,你要不要?
    除了辣的麻的都放点儿。贺中鹤说。
    实情当然不是郭瑶说的什么他俩多熟,雁升请他吃饭无非就是因为猫。
    也或许有点儿别的,毕竟那天自己给他过了个潦草的生日。
    反正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单纯人情往来。
    确定不要辣?雁升把两个小碗搁到桌上,坐回贺中鹤对面。
    不能吃。贺中鹤拌了拌蘸料,一吃咳起来就没完了。
    雁升看了他一眼。
    之前就听他上课咳过好几次,每回跑完操回来还调整半天呼吸,闲着没事儿总拿个八仙筒吸来吸去的。那天给耳朵换无菌贴,还闻见这人喷气儿都是薄荷味的。
    气管有点毛病?还是肺?
    换个清汤锅?雁升问。
    不要紧,没这么严重。贺中鹤指了指心口,心肺不大好,小时候得过肺心病,到这会儿也没好利索。
    雁升一愣,他没想到会是肺心病。
    印象里肺心病是很严重的心肺疾病了,致残致死率很高,随便一个并发症都可能夺人性命。
    而眼前贺中鹤吃得正欢,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是不是很惊讶,觉得我得在医院躺着才对。贺中鹤笑了,轻症慢性,没你想的那么恐怖,我生命力很顽强的。那天打架你也试着了,跟你差不多猛。
    确实,体格偏瘦但看着并不弱,挺结实。
    早说,雁升想起来那天自己上手就是冲着给他胳膊脱臼去的,虽然没能脱成但还是觉得有点儿欺负人。他开玩笑,下回打架让你三下。
    三下不行,贺中鹤往下滑了滑,摆出一个瘫痪似的坐相,哼哼道,让我五下吧哥哥,我好柔弱啊。
    雁升看着他这样儿,忍不住笑起来:行。
    然后我就咔咔咔咔咔贺中鹤一下子坐直了,凶相毕现,改天让我试试。
    说完后还一捶桌子,粗着嗓子发出几声类似魔窟巨怪的邪恶笑声。
    真的好柔弱啊。雁升从筷筒里抽了把勺,撇了撇汤底的红油,把害怕打在公屏上。
    吃饭是个神奇的事儿,一起吃饭的那个人总会在进食中慢慢跟你攀上话,总能在不知不觉间拉进距离。
    所有人都会有三餐一宿,刚认识不久就宿到一起是不太对劲的,但餐就容易多了。无论是朋友还是情侣,互相接触了解的途经都无外乎三餐,口味、习惯、吃饭过程中唠嗑的内容,都在不经意向对方展露了自己,是件既普通又有点亲密的事。
    雁升从小到大几乎没跟别人单独吃过饭,别扭。每次团队收工聚餐,总有两三个到不齐的,雁升就一定等人齐了再聚,席间人多了就能自在很多,敬酒走流程说场面话,各自保持体面,谁也不用照顾谁。
    今天跟贺中鹤约饭,不光是因为那天生日和养猫的事,真要表达谢意雁升可以用其他任何一种方式,绝对没有必要请吃饭。
    所以他有点儿别的心思。
    雁升觉得自己的这点儿心思不是很纯洁。
    怎么个感觉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挺喜欢听贺中鹤说话的,听着放松,舒服。
    混不吝的,骚话多,但不怎么招人烦。
    雁升没谈过恋爱,也没对谁动过心。偶尔找刺|激看个片儿,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委,片儿里大多数要么是肌|肉壮汉猛0型,要么是软萌母0型。
    贺中鹤跟哪种都不搭边儿,属于直男里比较常见的酷帅那挂的。
    虽然一脑袋蓝毛和两耳朵丁零当啷都完全不在雁升的审美范围内,但他觉得还就是越来越顺眼了。
    起初是高二下学期老师让贺中鹤上讲台做题,雁升就坐在第一排抱着胳膊看过两次。
    然后是临近期末同桌之后,他偶尔用余光瞥,发现贺中鹤上课的娱乐方式丰富多彩。
    再后来就是生日那天在咖啡馆,一抬头看见贺中鹤的时候,雁升觉得自己眼神儿飘忽了一瞬间。
    以至于当天晚上,他梦见去林子里修树屋,一打开门却看见贺中鹤身上穿了片树叶,大大方方地冲自己咧嘴笑,说Hi。
    虽然梦的内容很诡异,但那之后雁升上课就经常忍不住往右瞄。
    地理听得很认真,稀罕。
    隔着三个座也能看出睫毛挺密,虽然那天在宠物医院就近距离观察过了。
    又在吸鼻通。
    桌子上那瓶薄荷糖一天下去一半了,那么辣的糖怎么会有人喜欢吃。
    班里那个郭瑶怎么老去找他。
    英语课又不听,好像在自己写什么。
    数学课又在写。
    语文课也在写。
    下课假装路过看了一眼,是本英文花体字帖。
    快高考了,练这个做什么,人家小学生都知道考试该写衡水体。
    雁升倚在门上回顾了半天心路历程,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脱了沾满串串香味儿的上衣,拉开椅子坐下,仰头把胳膊搭在眼睛上,转了两圈。
    他对喜欢的定义自成一套且很严格,他深入接触的人不多,也有些抵触跟人有过深的交情。人不能随便喜欢,恋爱不能随便谈。
    肯定算不上喜欢,他心里有数,远没到那个程度。
    但确实莫名其妙地有好感了,想再近点儿。
    以恋爱为目的太离谱,连他是弯的是直的是1是0都不知道,而且高考也近在眼前了。
    近点儿就行,不再多了。
    看看看看!补习班旬考我对答案,文综选择题这次只错了六个!夜里快十一点了,杜兰珍边看电视边犯迷瞪,被贺中鹤这一吼吓了一跳。
    四六二十四,第一卷 就扣了快三十分,儿子你在高兴什么?杜兰珍说。
    不是,不带这么打击人学习热情的啊。贺中鹤皱起眉,撑着卧室门框,还能不能愉快地分享喜悦了。
    杜兰珍没说话,她就是在打击贺中鹤的学习热情。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贺中鹤没注意到杜兰珍的沉默,走到她跟前夸张地说,你儿子历史全对了耶!最玄学的历史!
    嗯。杜兰珍摸了一把贺中鹤的头发,长这么高摸起来都费劲了,其实也不用这么累,都半夜了。
    多么勤奋的好孩子。贺中鹤自我陶醉,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撒开我我还能再学,明年你即将拥有一个985211的儿子。
    听到985211的时候杜兰珍顿了一下。
    走了,学习去了,你早睡。贺中鹤转身要回卧室,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杜兰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贺中鹤愣了一下,扭头看着老妈。
    她脸上有种贺中鹤说不出的怪异神情,紧张里带着害怕,茫然中还有点神经质。
    有时候吵架或是老妈单方面数落他,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让贺中鹤看着有点心慌的表情。
    怎么了妈?贺中鹤低头看她。
    跟你商量个事。老妈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妈问你,最近为什么突然开始学习了?
    贺中鹤愣了愣,没想到老妈问这种被提问者都会有相同答案的问题,有些说不上来:就快高考了呗,学习考好大学。
    妈是不是跟你说过,咱市里这个学校就可以?你的成绩可以在里面挑个最好的专业。老妈盯着他。
    别逗,这破二本去年才刚升成公办的。贺中鹤更摸不着头脑了,你不会真想让我去那儿吧?
    妈跟你说,杜兰珍脸上的紧张更明显了,我之前说让你考这个学校,意思不是尽力就好,妈妈不强求你考更好的大学,而是你必须考这个大学,而正好考这里是你的水平。
    懂了吗?她的声音有点颤。
    等等,有点儿绕。贺中鹤茫然地看着老妈,意思就是说,这学校是专科或者双一流我都必须考,只因为它是你指定的,对吗?
    对。老妈使劲点头,就这个吧,咱不费劲了,高三轻轻松松地过,就考这个吧。
    贺中鹤更茫然了,家长劝阻孩子学习这种情况他从现实生活和电视剧里都没见过。
    为什么?他隐隐知道老妈的意思,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不能走!杜兰珍突然站起来,疯了一样吼着,你哪儿也不能去,就在我眼皮底下待着!
    深夜的小区静得很,窗外一片漆黑,偶尔缓慢地驶过一辆车,松动的地砖被压出咔哒声。
    老妈急促而艰难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夜里有种令人心慌的昭示。
    她手抖得厉害,眼神有点失焦,脸色发白,表情越来越不对劲。
    不走不走。贺中鹤什么也不敢说了,安抚老妈。
    不许走!都不许走!杜兰珍好像进了另一个维度,完全没听见他说话。她嘴唇颤抖着,胸膛剧烈起伏,尖声嘶吼:你爸就是这么没的!他死了就是因为这个!
    这是老妈在他面前第一次提起老爸的死。
    贺中鹤愣了,无措地看着老妈失控地说完这句后,慢慢向后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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