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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这一来二去的众人也知晓了,御史台新上任的这个杜大人,是个油盐不进的草包,放着好处不要要做高风亮节的竹一清到底的水,便也没了那些个打算,倒让杜存孝消停了不少,地方破虽破了些,却有一瓦遮头,一砖避风,一日三餐便是衣食无忧。
    可季思却见不得这人委屈自个儿,季侍郎无论当王爷还是做大官,那都是顶顶会享受的主儿,虽算不上奢靡浪费却也是讲究的,觉得人活一世要是不享受点好的,那还拿什么去保家卫国,想要马儿出力又不给马儿吃点好的,这理也说不过去。
    今日过来时才踏进院中便瞧见御史台那位杜大人穿着布衣麻鞋,袖子挽至手肘举着把锤子叮叮咚咚的在屋顶补漏缝,一时有些头疼仰着头问:你干嘛呢?
    听见动静屋顶的人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身低头望去,喘息有些快的说:你怎么来了?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昨日夜里树枝上的雪化了压到屋顶上,早晨起来一瞧把屋顶给压塌了,我今日得了空便补补,你先进屋我这就下来。
    你慢点!季思瞧着人摇摇晃晃的模样提醒了句。
    随后和初一进了屋,屋里有些水估计是因为屋顶漏缝渗进来的,但收拾的很干净,还有心的贴上了福字和对联,窗户上还多了几张窗花,立马让屋里有了几分年味,他和初一寻了个干净地儿才坐下杜衡从屋外走了进来,衣衫已经整理了一番,手上提着壶热茶心情不错的斟茶,温声问:今日正旦节,你怎有空过来?
    来给你送点东西,季思笑了笑,指了指桌上一堆包装精美的礼盒,你挑着用,用不上的拿去送人也成。
    杜衡立马就明白这人的意思了,为官之道这逢年过节的送礼交际是免不了的,他以前只是个九品御史,可今年大不相同了,有些规矩自是得遵守的,季思这是念着自个儿来雪中送炭了。
    思及至此,杜衡张口便想拒绝,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季思道:都是别人送的,我府中都快堆不下了,你就当帮帮忙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杜衡也只好点头承情,在心中暗暗记下,又问:就这事不值得你跑一趟吧。
    要不怎么说存孝聪明呢,季思呵呵一笑,你这处冷清了些,我那处也没什么人,不如上我府上一块儿吃酒吧。
    闻言杜衡心头一热,难得露出点笑意,情意领了,酒就不吃了,早些时候老师派人来唤我,我待会得上他府上去。
    杜衡以前是太学的学生,口中说的那个老师应当是太学赫赫有名的柳先生,学问论起来不输祁相和方太傅,可就是没有当官的心思,先皇礼贤下士也才让他勉强任个太学先生,可谓是脾性极大。
    季思是听过这人名声却是今日才知晓杜衡是他的学生,转念一想柳恒远满腹经纶自恃清高,也就杜衡这种这种稳重成熟知世故却不事故的性子,能入的了这老先生的眼了,故而也就没再强求。
    两人聊了几句季思念着听雪在府中忙里忙外,自个儿跑出来偷闲不太妥当,便也没了逗留的心思,随即起身告辞,刚出了院子杜衡便追了上来,沉声道:险些忘了个重要的事。
    嗯?季思不解。
    你先前不是让我帮你查那折羽雄鹰图腾的事吗,杜衡压低了声音,我太学有个同窗如今在曲定做长史,我想着曲定过去就是蜀州,蜀州出去就是西羌说不准有点什么消息,便派人送了封信过去让他帮我查查,前日才收到了回信。
    他说到这儿时脸上神情有些凝重,停顿了一会儿方才又继续道:承德十二年时也就是西羌细作事件被发现的前两年,西羌国内像是有了变故突然间戒备森严,派人搜寻逐鹿原附近的山林和村庄不说,还偷偷派人潜入蜀州,像是在找什么人还闹得动静挺大,搞得百姓人心惶惶还以为是要打仗了。
    季思垂着眸听着,他当时年岁还小却还是有点印象,记得那段时间父亲公务繁忙,整日愁的眉头没舒展开过,母亲说是因为西羌有意挑衅故意为之,可现在想起来,西羌才经过一场内乱应当正是养精蓄锐的时候,再加上他们只是搜查却不伤人,比起有备而来更像是在找什么人。
    杜衡见他没出声又道:而且这个图腾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我翻了翻历年的卷宗,在地方上报的卷宗里瞧见了,承德十三年时便有人认为是西羌细作所以报上了京,说起来那地儿你应该熟悉。
    我熟悉?
    漳州。杜衡一字一句道。
    漳州?
    季思在心中重复了一遍,抿紧的唇泄露出他的困惑,他没出声只是眉头紧锁着,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瘦的瞧不出人样的孩童,正趴在地上捡拾沾了灰瞧不出本来颜色的馒头,拼了命的往嘴里塞,生怕有人同他正巧一般。
    随后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靴子,孩童的愣了愣塞馒头的动作越发紧张,随后耳边传来一道带着冷意的男声,这是晴雪的孩子?
    是的,另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季思再熟悉不过,赫然就是钱多的声音,当年随着那批细作被送到大晋时,晴雪便同换了身份,已经去了好几年了,若是没出错的话应当是在临安,二爷咱们要不
    不急,被叫做二爷的男人抬了抬手阻止了后面的话,缓缓蹲下身用力给了这灰头土脸的孩子一巴掌,五指搭在他的脖颈上渐渐收紧,那孩子死命的挣扎瞳孔猛地瞪大眼珠仿佛要瞪了出来,小脸涨的通红翻着白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人拧断脖子。
    想活吗?男人问。
    孩童耳朵已经产生耳鸣其实不大听得清这人在说些什么,只能瞧见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可还是强忍着点了点头,随后被用力丢到一旁,捂住脖子死命的咳嗽,没吞咽下去的食物混合着带血的唾弃吐了一地,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般。
    往后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便不用再过这样的日子,锦衣玉食高床暖枕,统统都是你的,往后季家在你面前也不过得当条狗,你让他们生他们得生,你让他们死他们就必须得死,对仇人得一点点折磨他们到死,记住了吗?
    才十岁的孩童莫名对这个险些杀了自己的男人有些恐惧,喉咙的疼痛不停提醒着刚刚噩梦一般的体验,他连连点头,望着男人的方向缓缓抬眸,可才要触及这人面容时,季思大脑传来一针刺痛。
    大人!初一脸色一变急忙大喊。
    杜衡也是万分慌张,一把扶住人着急道: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先进屋歇会儿吧?
    无事,季思揉着眉心有气无力的说,老毛病缓一缓就好。
    他神情有些疲惫,刚刚看到的那些画面应当是季大人少时的记忆,晴雪是季大人娘亲的名字,记忆中那人虽然没瞧清面容,可钱多对他毕恭毕敬,言行举止中对季大人娘亲也是十分熟悉,这身份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季思原本以为季大人只是个青楼女子所生不受宠的庶子罢了,可如今看来并不单单如此,记忆中提到的换身份?换的什么身份?晴雪和谁的?是男子还是女子?另一个人去了临安?
    种种迹象都代表着这事远比他想的复杂,像是团团迷雾没有出口,可又已经在剥丝抽茧露出里面被隐藏的真相。
    很复杂却又令人热血沸腾,季思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这出戏唱的是什么内容,他勾唇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艳丽,眼中闪烁着光语气轻快道:有劳了,这次欠你份大人情,有机会再还你。
    杜衡见他没有什么异常,便松开手站到一旁,沉声道:我虽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知你心中有数也不便多加插手,可这事远比我一开始想的复杂,无论怎么着你还要多加小心,若用得上我说一声便是。
    就等你这句话呢,季思压低了声音,你同窗在曲定的话,那就再劳存孝送封信过去,替我再查一个人。
    谁?杜衡问。
    季思眯了眯眼睛轻声道:礼部侍郎孔峯岄。
    院外孩童跑过手中的炮竹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混合着笑声热闹非凡,炮竹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震天响,树枝上的积雪被震的颤颤巍巍,唰一下从树上掉落在地,堆积成了一座小小的雪山。
    雪山远看时很矮又很近,仿佛伸手便可得到,可近看时又巍峨耸立难以跨越,承德帝站在檐下看的认真刺骨寒风钻进胸腔中让他没忍住,低声咳嗽了两声。
    陛下该进去了,各宫娘娘都到了。孙海弓着身小声提醒道。
    又过了一年啊,承德帝望着渐渐昏暗下去亮起烛光的宫城叹了口气,这日子过的未免快了些,恍惚间朕还以为才从先皇那儿继位呢。
    他有笑了笑问起了别的,阿汜去了几个年头了?
    孙海现在越发不明白这个喜怒无常的君主在想些什么,沉思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回答,回陛下,快七个年头了。
    七年了,承德帝眺望着远方幽幽道:他若还在指不定有何等出息,罢了,不说这些了,准备开宴吧。
    是。孙海朝着一旁的候着的小太监点头示意,后者立马明白过来急匆匆便下去传令。
    对了,承德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一般停下了脚步,侧头问着身后的孙海,今年安排守岁的还是太子吗?
    他这问题把孙海问的一懵,却还是点头回答,是,往年守岁这事儿一直都是太子在做。
    承德帝把弄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沉思了小一会儿才缓缓道:太子身子还未调养好守岁未免辛苦了些,别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让他好生修养,文祐才纳了侧妃就让他安心在府中吧,守岁这事就交给暻明吧。
    秦王?孙海有些讶异。
    这守岁可不是小事,代表的也是承德帝分态度,需要在皇室宗祠往焚香诵经直至天明,些年都是交由东宫负责的,偶尔几年也会交给梁王和瑞王,可从未给过秦王,一是因为秦王远在曲定不常在京,二是因为秦王并不受宠,承德帝这个安排一时之间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由诧异。
    怎么?承德帝横眉望了过来,有何不妥吗?
    并无,老奴这就去安排。孙海不敢妄揣圣意,连忙低下头避开视线,恭恭敬敬道。
    语毕,承德帝摆了摆手消失在拐角处,行了,开席吧。
    等脚步声走远,孙海才抬起了头望着承德帝离开的方向,片刻后从怀中掏出块月芽似的玉佩,神情带着不舍和眷恋,玉佩成色算不上多好,可表面被人摩擦的发亮,不难看出主人的细心呵护。
    他侧头望了望走廊外昏暗的天,幽幽地叹了口气,将玉佩重新揣回兜里转身离开了。
    叹息声还未飘远便被风吹散了,这风有些大吹得檐下挂着的红灯笼摇摇晃晃,光影打在地上照的那小块地儿明明灭灭。
    李弘炀听到这个消息时正抱着新宠的姬妾在听戏,这戏班子还是季思找的,本来是打算送给承德帝讨他欢心来着,谁料老头儿这喜新厌旧的劲儿不仅对人,对物也是一样,礼没送出去便索性留下来解解闷。
    姬妾的纤纤玉手捻着颗剥了皮的葡萄,靠在人怀中柔若无骨的将葡萄放在他的嘴边,李弘炀低头笑了笑张嘴将葡萄衔进嘴中,吞咽下去后方才看向跪在下方传来消息的下属,冷声道:他派老三去守岁了?
    宫里传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
    殿下,咱们莫不是一直小瞧了秦王?他莫不是一直在韬光养晦,坐山观虎斗?一旁的客卿不安的说。
    李弘炀没有应答,而是看着下方这人的头顶又问:秦王那边是什么反应?
    倒没什么反应,汇报消息的人说,宫里传消息去的时候,秦王正在练字,得知要守岁后手一抖把字给毁了,属下回来时他正心疼写了一晚上的字呢。
    他倒是有闲心,李弘炀冷笑了几声,随后看向刚刚说话那个客卿道:老三可比老大简单多了,他若是真有心同我争也不会去曲定那破地方就是几年,那性子倒像淑嫔软弱无能生怕惹祸上身,与其要忌惮他倒不如多忌惮忌惮宫里那位。
    殿下的意思另一位客卿压低了声音说:皇上是想再推出一个梁王来?
    李弘炀没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他的心思谁又能猜的出来,老三那胆小怕事的性子,虽没同孤争夺的胆色,却也还是得防着点,这多一个心思总没有错,多让人留意留意,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上报。
    属下明白了。
    汇报消息那人退了出去,先前说话那客卿又出了声,这秦王成不了大气候,殿下如今要防的是瑞王,要知道瑞王身后立着的可是平北将军府。
    平北将军府,李弘炀重复了一遍,神色带了些冷意,这不还有定威将军府吗。
    语气满是势在必得,落在众人耳中激起千层浪。
    而李弘煊知道这消息时正披散着发坐在一堆竹片浆糊中糊灯笼,闻言也没抬头只是懒懒散散问:你说老三能斗得过老二吗?
    宋呈玖愣了愣回答,属下不知。
    李弘煊也没继续这个问题,而是将手中糊好的灯笼递了过去,眉眼弯弯的笑道:喏,送你。
    那是个十分精致绘着剪影的红色灯笼,用料极佳,他屋中挂了十一个都是面前这位爷送的,这是第十二个。
    灯上的剪纸栩栩如生,透过光去瞧,那些个人影仿佛是会动起来的。
    祈府的下人陆陆续续踩着光影走来,将一盘盘精致可口的菜肴放在圆桌上,祁家人入了座饭桌上算不上热闹,祁匡善心中仅有亡妻,妻子去世后也未有续弦的打算,再加上祁熙嫁入杨府,偌大的丞相府更是冷清,父子三人都不是话多的主儿,要是没有祁念逗乐讨喜,怕是一顿饭下来都说不上三句话。
    酒过三巡,话虽不多却也十分温馨融洽,祁匡善同两个儿子说着话一派和谐,时不时还会被祁念冒出来的话语逗得哈哈大笑,卸掉在外的一身责任颇为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他询问着祁煦的身体随后将话头指向了在替祁念剥虾的祁然,装作随口一提道:你如今年岁不小了,念儿也听话懂事,自己的终身大声还是抓紧些,有心仪的人就说出来吗,为父替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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