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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暮送归人,岁月更迭,宫墙易斑驳。
    文臣心死,武将身亡,徒留身后名。
    江山延续,荣辱兴衰,过往皆成烟。
    盛世之下是森森白骨,是哀哀之声,是壮志未酬,可总有逆流而上欲开太平盛世,世间并无什么能够长存,唯有这心,这山河,这天地,方能跨越时间洪流屹立不倒。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往后,大晋会重新迎来他的方清荣。
    夕阳落了下去,夜幕将整个临安笼罩着,华灯初上,酒觞尽欢,再等不久,天便要明了。
    又过了几日,那日迟迟未下的雷雨终于落了下来,噼里啪啦连着下了几日,城中的河水涨了不少,这是最后一场春雨,毕竟再过几日便到了立夏,天也渐渐热了起来,昼夜的温差变小,但夜里没有日头的照射依旧凉爽了不少。
    杜衡冒雨而来,将油伞收拢好抖了抖上面的雨珠,随后递给季府下人,方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燃着熏香,那季侍郎未束冠,仅用一根麻绳系着发,身上穿了件下摆袖口印着水墨丹青的白色的夏衣,好看的的面容此时却少了几分绮丽,多了几分淡雅,正立于案桌前执笔作画,身后是扇飘窗,窗外是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被雨水冲刷过的竹叶那绿色便显得艳丽了着,一人一景,也不知是景衬人,还是人入了画。
    你如今大摇大摆来我侍郎府,也不怕旁人瞧见败了你的名声。
    季思的声音传来,让杜衡从这副画中醒来,走近探头望了一眼,发现这人在画的是副竹林图,赫然就是身后那片,话中同样有人在作画,虽未画上五官可身形不似季思,却依旧有些眼熟,不过却一时半会让人想不起来。
    旁人问起来便说寻你谈谈问天台的事。杜衡看了两眼便收回,语气淡淡地说。
    我最近可是处在风口浪尖,你短时间内莫要来了,省得那些人发起疯来,连你一块儿骂了。季思继续作画头也没抬的问。
    杜衡听着这话,细细打量了眼季思,发现这人这些日子好似有些有了点不同,可若要问究竟是何不同却又说不上来,他离开案桌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自顾自斟了杯茶,饮了口后问:你最近怎么修身养性了?
    季思执笔动作一愣,瞬间又恢复了正常,轻笑道:什么修身养性,我这明明是披麻戴孝。
    这下轮到杜衡愣住了,一时之间拿不定这话几分真几分假,端着的茶也忘了放,就这么拿在手中。
    瞧见人呆滞的模样,季思停下笔笑出声来,我胡说八道的你也信?
    随后将毛笔搁下,活动活动了有些发酸的肩膀,走到杜衡身旁坐下,执起茶壶倒了杯茶一口饮尽,这才开口,你来寻我可是有事?
    自是要事。杜衡放下茶杯从怀里探出个信封递过去。
    季思望着这信封,又将目光从信封上移开,落在杜衡脸上,有些不解。
    里头东西我看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自个儿打开瞧瞧。杜衡又往前递了递。
    闻言季思挑了挑眉,已然清楚这东西是从那儿来的,接过来时从信封中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轻轻抖开垂眸扫了一遍。
    信中内容不少简短的说了孔令秋的身世,若不是知道这里头说的是孔令秋,季思甚至以为说的是季大人,因为二人的确相似,同样生母身份低微,同样的不受宠,不过孔家对孔令秋可谓是好上太多,虽是旁系庶子却不曾少过他的衣食,更不会动不动打骂,顶多就是疼爱少了,不受重视,免不了受嫡系欺负。
    不过也正常,孔家那好歹是个世家大族,哪能是季康那种小门小户能比的,思及至此,季思不屑的啧了两声,觉得还是季大人惨些,他继续往下看,看到孔家将孔令秋从族谱中去除时愣了愣,问道:孔令秋被踢出族谱了?
    嗯,杜衡点了点头,他是在我和祁子珩之后参加的科举,那年的学子也只有他有些名气,我记得当时他是一个人身边没有孔家的人,想必那时候已经被移出族谱了。
    季思沉思半晌又继续将信纸后面那几句看完,内容停在孔令秋被剔除族谱,参加科举后便戛然而止,没头没尾的让季思有些摸不着头脑,扬了扬手里的薄纸问:没了?
    杜衡冲他点头,季思没好气的将纸张塞回信封中,沉声道:孔家为啥把他从族谱里踢出去啊?
    不知道。
    那他为何要参加科举啊?
    不知道。
    一个庶子又没家族扶持,还能爬到如今礼部侍郎这位置,你说是不是有问题啊?
    不
    不知道是吧,季思食指弯曲,轻轻敲着桌面抢在人前头先把话说完,你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是真不知道,杜衡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信中就说了这些,我知晓的不见得比你多。
    季思摸了摸下巴沉思,薄唇紧抿,半晌后才出声,孔家好面子,这孔令秋就算再是个旁系子弟,总归是他孔家的人,锦衣玉食算不上粗茶淡饭还是有的,这把人从族谱踢出去那便不是什么小事,定是同面子有关,既没被官府追究那说明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偷窃,这**掳掠许是也算不上,八成是品行不端的问题。
    杜衡皱着眉也砸吧出点意思,那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
    这话问住季思了,他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唇,右手手指摩挲着左手的中指指骨,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低沉着声说:比如,他有断袖之癖。
    若是这般,孔家的确容不下他。说话间杜衡神情格外凝重严肃。
    却不料季思反倒挑了挑眉,我胡说八道呢,你怎的又听进去了。
    被杜衡狠狠瞪了几眼,他才摸着鼻子收敛,杜衡这才说起了别的,不过孔令秋既没有孔家当庇护,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不得不说有几分能耐啊。
    你真觉得是他有能耐吗?季思端着茶杯,唇角扬起抹浅浅的笑。
    虽未将话说的完全,但杜衡依旧能明白话外之音,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莫不是怀疑,有人在暗中提拔他?
    说完,杜衡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可梁王被贬出京,除非他还留了后手,莫不是孔令秋就是他的一线生机?
    谁给你说是梁王的,季思掀起眼帘瞅了一眼,抿了口茶方才缓缓道:就拿大理寺的祁子珩,光禄寺的晏怀铮来说,那都是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出身,论身份论才情也是不输于谁的,但那也就正四品少卿,这也是情理之中,一来是不想教旁人说闲话觉得全靠家族并无半点本事,二是年岁尚轻需得积累积累经验,往后才好往上升。
    他停了会儿,将茶饮尽放下被子凑近了些,就说你,你一榜眼混了这么些年也就得了个监察御史的活儿,是因为你能力不够吗?明明是因为你寒门出身上面无人,大晋虽不是世袭罔替,可世家尊贵的思想依旧根深蒂固,若说例外也就只有我了。
    这语气听着还颇有些洋洋得意,弄得杜衡哭笑不得,所以你是觉得孔令秋同你一般趋炎咳咳
    趋炎附势,靠人上位,季思替他将话补全,笑嘻嘻的并不当一回事,这众人皆知的事有什么说不得的,认也好不认也罢,我的确未参加科举,而是靠着太子宠信讨好皇上一步步爬到这户部侍郎的位置,若无太子庇护季思说不准连漳州都出不了,既然太子能培养出一个户部侍郎,那旁人怎么就不能培养出个礼部侍郎了呢?
    你怀疑谁?杜衡眉头紧锁着问。
    季思右手搭在下巴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下巴,微眯着眼睛,说话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你还记得周郎吗?我先前因为他险些丢了条命便不由留心了点,他才死没多久孔令秋便被升迁上来,翰林院那么多世家子弟,好巧不巧偏偏升了他,更别说一上任就出了新政,若说是因为梁王提拔,可梁王出事他却事事都能避开,非但没受牵连,这礼部侍郎的位置还越做越稳了,就好像冥冥之中都被安排好了。
    还有一个事季思没说,就是季大人的死,他起初以为周郎这事有人要杀他是因为那个账本,不止一次怀疑那账本里是否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可随着钱多和西羌人的出现,他猛地发现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误区,重点并不是那个账本,重点是如何杀了自己。
    那账本是条引线和噱头,让季大人的死看起来理所当然,那按照这个逻辑去想,周郎的死也不单单是死,而是他死后能让什么事变得顺理成章,如今看来,便是孔令秋。
    杜衡眉头并未松开,反倒是听完后皱的更紧了些,若真如你所说,那他们步步为营为的莫不是,皇位?
    季思挑了挑眉没应。
    但意思却已不言而喻,杜衡心乱如麻,压低了声音问:你觉得是谁布的局?
    你觉得是谁?季思未答反问,兴许你怀疑的便是我所怀疑的。
    话音落下杜衡脸色一变,慌道:那大晋真就变天了!
    变吧,季思望着窗棂外的竹林,雨珠落在竹叶上,叶子受不住重量渐渐被压弯,随着水珠滴落颤颤巍巍的抖动了下,只留下一道道水渍,季思的目光就落在那水渍上,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有些悠远,说不准临安这天,早就变了。
    悬在笔架上的的笔尖滴下一滴墨,落在木架上,像是枚圆润的棋子,那黑棋被一只手拿走,在同一个位置落下了一枚白棋。
    李弘煊抿着唇看着棋盘上被吃掉的黑棋,不慌不忙的继续按着自己节奏布局,下人传来消息时,他正把宋呈玖的白棋围堵的水泄不通,眉目间满是志在必得的洋洋得意。
    屋外传来脚步声在进到屋里后放轻了些,停在了前方,躬着身轻声唤了句,王爷。
    嗯?李弘煊没回头,单手撑着下巴,另只手捻着枚黑子,耷拉着眼睛,正在思考放在何处稳妥。
    那人见他并未询问,沉思了会儿道:孔令秋递了拜贴,说是有要事相商。
    孔令秋?李弘煊把玩棋子的动作一顿,将棋子握在掌心,扬了扬下巴扫了人一眼,眼神暗了三分,随后又将视线收回,将黑子落在棋盘上,拿过桌面上的扇子点了点宋呈玖装棋子的棋篓,像是对他的走神有些不满,等白子落定,方才唰一声打开扇子,语气淡淡地说:说本王不在府中,不见。
    是。
    等人走远宋呈玖才问:王爷为何不见,如今梁王失势,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这孔令秋是礼部侍郎于我们那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李弘煊勾了勾唇,轻摇扇子缓缓而言,老大出了这么大的事,连董兴良那老匹夫都消停,唯恐惹祸上身,孔令秋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开始寻下家了,有点意思啊。
    王爷是觉得他别有用心?
    李弘煊合上扇子推了推棋盘上的黑子,谁知道呢,这局啊,难赢。
    落子无悔,棋局难定。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读者小可爱:听说你喜欢谁就会写死谁,请问你现在喜欢谁?
    帅气的作者:嘴角挺喜欢裴战,杨钦,严兆的。
    读者小可爱:你能不能去喜欢太子!!!
    帅气的作者:嫌弃.jpg
    李弘炀:【热泪盈眶】感谢不杀之恩,呜呜呜。
    ps:临安这个副本走的差不多了,下面又开启新地图,走新副本了,有小可爱问还有多久完结,下一个副本走完,就到收尾的本了,快了。
    第120章 强求无果,如今明白
    蕤宾月才过了半,朝中已经闹了几次,多是为了平北大营粮草一事,这事一直便没消停过,一开始只是让户部想办法筹集粮草,赶快把这个窟窿给补上,这军队失了粮草可不是什么小事。
    却未曾想粮草还没筹集好,前头先是出了事,负责平北大营粮草的曹平私吞军饷中饱私囊被人告上京来,那厚厚的一本案宗上写满了畄平官员这些年干的那些腌臜事,罄竹难书满朝哗然,算是开年来最大一桩案子。
    自古都有百姓检举百官的规矩,不过为了避免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大晋律法自有一套规矩,民告官那是越级而为,故而上京告御状需得过火海跨滚刀,许多人吃不下这个苦来,也只能叹口气作罢。
    于是真有人挺过来时,别说传消息来的内侍震惊,连承德帝都满面不敢相信,那人被内侍搀扶着到殿前时,双脚拖在身后留下两道血迹一直从宫门口延伸到殿外,瞧起来瘆人的紧。
    季思凑巧在宫里,瞧见那浑身是血双手双脚因火烧的看不见一块儿好肉的血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似浑身都疼了起来,杨永台更是脸色白了几分,连额头的汗都被吓了出来,险些昏厥过去。
    搀扶血人的两个内侍自觉推到一旁,那人就脸颊着地趴在地上,却一动不动,仅有手指无意识的抽搐,仿佛跟死了一般,没有一点生机。
    承德帝阴沉着脸,被眼前这副血淋淋的景象弄得心情不悦,空气中满是血液那股铁锈味,让他心中股嗜血狂躁的欲望蠢蠢欲动,胸腔起伏不定,缓了小一会儿才开口,下面何人?报上名来。
    那血人像是没听到一般,身上的血打湿了地面,将他周遭那一小块儿沾满了血,承德帝皱了皱眉又重复了一遍,随后才听一道微弱无力的声音响起,草民祝郢舟,乃畄平思南县人士今日要状告畄平官员官官相护欺压百姓淫玩幼女目无王法更要状告畄平管粮郎中曹平借着家族庇佑私吞军饷
    他说到这儿情绪有些激动,用尽了浑身扬起头来,被头发遮挡的面容仅露出一只眼睛,目光青涩澄明,却含着熊熊怒火,哑着声将话说完:罔顾王法,草菅人命!
    后面这四个字是几乎是用低吼出来了的,尾音甚至有些破了音,声声泣血,字字含泪,每一个字却重重落在众人耳中和心上,让人心下一沉。
    季思侧眸打量了那人几眼,这声音和身形看起来应是个少年,年岁不大,应是未及冠,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语气和目光满满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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