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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厌辞(10)

    好。这次乔司月没再推脱。
    家长会结束后,盛薇叫住乔崇文,司月爸爸。
    乔崇文正低头给乔司月发消息,让她在校门口等,听见这声音后扭头,是盛老师啊,有什么事吗?还是说司月她
    盛薇笑笑,打断他欲言又止的神色,没什么,司月她很好,就是太乖了。
    乔崇文还沉浸在乔司月名列年级前十的喜悦中,没听出她的话外音,也笑,乖点不是挺好的,多省心。
    盛薇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是挺好的。
    乔崇文却误会她的意思,笑容一下子敛住,语气不由重了几分,乔司月她是不会作弊的。
    我想您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停顿几秒,我想问的是,司月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这年纪的小姑娘哪能有什么心事?乔崇文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要真有什么心事,她也是跟她妈说。
    那应该是我多想了。转瞬即逝的沉默后,盛薇将话锋一转,不过这年纪的小姑娘最敏感了,沟通和倾听很重要
    这次轮到乔崇文打断她的话,让您费心了,我会回家好好跟她妈妈说的。
    盛薇微笑着点头,等人走后,长长地叹了声气。
    周六,乔司月起了个大早,正在卫生间洗漱,苏蓉拿着一叠洗晒好的衣服上来,乔乔,待会给我把床收拾干净了,女孩子家怎么能这么邋遢。
    乔司月含着一嘴泡沫出来,苏蓉指着床上的两个单肩包,以后别把包堆在床上。
    没堆,我只是没想好一会要背哪个出门。
    苏蓉扫一眼就收回,都差不多,你自己随便挑一个。
    乔司月最终选了黑白格纹的小方包。
    苏蓉今天要去南城,这会已经收拾好行李,见她下楼,按例嘱咐几句,正准备走,瞥见她侧腰处的方格包,眉头皱起来,怎么背这个去?多难看啊。
    一直以来苏蓉都是这样,喜欢擅自作主,又或者先给她足够的选择余地,最后再来一击出其不意又直白明了的否定。
    乔司月的好心情被这句话毁了大半。
    我先走了。她攥紧包袋,在苏蓉前离开。
    背影消失得匆忙,苏蓉愣神后嘀咕了句,这孩子,好端端的又发什么脾气。
    苏悦柠的家离得不远,公交车五站就到,距离虽近,但和乔司月住的自建房有着天壤之别。
    一整排独栋别墅,中西结合的建筑风格,花园很大,种着各色各样的花卉,夏日馥郁繁茂的气息扑面而来。
    乔司月没见到苏悦柠的父母,你家现在就你一个人吗?
    苏悦柠点头后又摇头,还有家政阿姨。
    看出对面的困惑,苏悦柠补充道:我爸这人满脑子都是钱,在外忙着工作很少回家,我妈受不了这种丧偶式婚姻,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爸离婚了,估计是不想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就没要我的抚养权,从我爸那分走了几套房子,没多久就找了新的男朋友。
    像在回忆,她在谈及这些事情时,眼睛有些失焦,后来还给我生了个妹妹,小我两岁来着。快十年没见,我差不多把我妈的长相给忘了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还有个弟弟,你家好热闹。
    苏悦柠去过乔家一次,房子不大,但烟火气十足,不像这里,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情味。
    乔司月顿了几秒,接过阿姨递来的椰子,道谢后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说:我没什么好羡慕的。
    两个人在客厅看了会电视,苏悦柠领乔司月上了三楼卧室。
    房间很大,纯白欧式家具,装潢风格偏少女,靠近储物柜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
    苏悦柠上完洗手间回来,就看见乔司月一动不动地站在储物柜前,她走进问:你在看什么?
    乔司月指着油画说:在看江菱的画。
    你也知道江菱?
    乔司月嗯一声,之前有了解过。
    乔司月五岁开始学习油画,直到中考结束那年,乔崇文被公司辞退,捉襟见肘的境况已经不足以支撑乔司月继续学习。
    苏蓉私自作主替她退了绘画班,但乔司月没有因此放弃,一次机缘巧合下,她在网上看到江菱这个名字。
    年少成名的天才画家。
    大多数人对天才都怀有误解,喜欢将他们辛苦获取的一切,视作唾手可得的馈赠。
    仿佛只有那些完完全全依靠努力的人,才配得上鲜花和掌声,最后再被冠上实至名归的赞赏。
    在这种敌意支配下,天才是不容许犯错的,更何况是那些已经功成名就的天才。
    江菱二十二岁结婚生子,婚后第三年,被狗仔拍到和她的恩师同进一家酒店,她与恩师的一段隐秘旧情随即被人扒出。
    对此江菱一句辩驳都没有,恩师势单力薄的澄清很快消失在声讨大军里。
    看似是两人共同犯下的错误,网友却只将矛头对准江菱一个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私生活不检点。长达五年的无产出,又让她背负上江郎才尽的骂名。
    在各种舆论压力下,江菱选择在三十岁那年终结自己的生命。
    她死后没多久,当年的绯闻被证实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曾经那些侮辱在此之后不约而同地转化成追念,却鲜少有人反思这场悲剧究竟源自竞争对手一人的手笔,还是大众的推波助澜。
    那一周,乔司月在网上反复浏览着江菱的信息。
    她的作品以暖色调为主,可等到乔司月开始临摹后,发现明朗不过是表象,她的画里藏着无声的海啸,来得凶猛又毫无防备。
    压抑、疯狂才是她想传达的主基调。
    乔司月开始意识到,江菱不是被那些铺天盖地的舆论压垮的,她只是被困在了画里,走不出、逃不开,又退无可退。
    演员能入戏。
    同样,画家也能入画。
    可能我天生没有艺术细胞,这画除了色彩搭配舒服外,我真看不出别的名堂来。苏悦柠问,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学过几年画画,你能看出什么吗?
    乔司月抬起手,在距离油画两公分的位置上停下,手指顺着轮廓缓慢走,就在苏悦柠以为等不来她的回答时,她轻声说,漩涡。
    苏悦柠愣了愣,目光重新落回画上
    没有水,哪来的漩涡?
    沉默的空档,乔司月忽然想起一件事,没止住好奇心,你这里怎么会有江菱的画?
    江菱去世后,画室未经售卖的十几幅作品自然而然转接到家人手里,据说她丈夫只留下了她未完成的遗作,其余都送给了亲戚朋友。
    眼前这幅《蜉蝣》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什么秘密,苏悦柠也不藏着掖着,坦言道:阿肆他爸爸给我的。
    阿肆?乔司月太阳穴突地一跳,林屿肆的爸爸?
    下一秒,预感成真,她听见苏悦柠说:江菱就是阿肆的妈妈。
    乔司月怔住。
    苏悦柠继续自言自语,差点忘了给阿肆他们发消息,让他们早点来。
    他乔司月稍稍停顿,他们也过来吗?
    陆钊考前把游戏机忘在我这里了,这玩意跟他的命根子差不多,至于林屿肆,他家就在我家隔壁,就隔着一堵墙,他敢不来试试?
    乔司月懵了一霎:林屿肆也住这边?
    是啊,就花园里种满桔梗的那栋。
    其实从班上同学的只言片语和乔崇文买来的那台二手电脑,乔司月也能推测出他家境殷实的信息,可当苏悦柠如此直白又毫无征兆地将这两个事实传递到她面前,她还是感到酸涩。
    这一个月里,她都在试图拉进与他的距离,不是为了让他注意到自己,甚至喜欢上自己,只是想能够坦荡又从容地站在他身边。
    不会因为他突然的靠近,一下子变得手忙脚乱。也不会因他似是而非的关心,脸红耳热。
    就像苏悦柠那般,自然熟稔。
    学习上,她已经在尽力追赶了,可是物质基础呢?这是现阶段的她努力就能追赶上的吗?
    初中那会班里就有不少富二代,他们明里暗里的攀比、偶尔泄露出来的富裕,都没能让乔司月产生格格不入的想法。唯独现在,她与他之间悬殊的差距,滋生出的挫败感压得她心口微胀。
    一整个上午,乔司月都魂不守舍的,看杂志时,手肘带到果汁,浇了自己一身。
    你先把衣服脱了吧,黏着多难受。
    苏悦柠拉上窗帘,回头见她一脸犹豫,我去衣帽间给你拿衣服。
    离开得匆忙,苏悦柠没把门关实,风一推,门缝变大些。
    林屿肆看到苏悦柠发来的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
    囫囵冲了遍澡,下楼不见叶晟兰,在茶几上看到她的留言:【晚上六点,老地点接班。】
    他笑了笑,将便利贴扯下扔进垃圾桶,单手套上T恤就出门。
    苏悦柠家用的密码锁,他和陆钊都知道密码,敲了两声门没人应,直接开锁进去,撞见家政阿姨端着半个西瓜,上头插着俩勺。
    给我吧,我正要上去。
    阿姨笑说,阿肆来了啊,那我再去拿个勺。
    不用了,我不吃。
    过道盖着一层厚实的羊毛地毯,脚步声几不可查。
    林屿肆在苏悦柠卧室门前停下,抬眼,目光跟随呼吸滞了几秒
    昏暗的房间里,女生蝴蝶骨突起明显,一半藏进胸衣里,一旁的全身镜照出她平坦纤瘦的小腹。
    窗帘露出一道缝隙,流光斜斜打过去,皮肤被衬得更加莹白细腻。像冬雪夜色里,悬挂在枝头的玦月,有种清冷的美感。
    林屿肆垂下手,转身将门掩好,走到楼梯口恰好和陆钊打了个照面。
    陆钊张了张嘴,正准备喊他,林屿肆眼疾手快地剜了勺西瓜,连勺塞进他嘴里,又将人往楼下扯。
    全程不到五秒钟。
    有病吧你?陆钊含糊不清地骂了句。
    亲手喂你吃瓜,就成我有病了?
    麻烦你下次喂瓜前,提前打个招呼。
    陆钊翻了个白眼,将西瓜嚼碎,咽下。
    还挺甜。
    第14章 14 吻过他的脸/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下午三点,苏悦柠在网上下单了份披萨,又让阿姨去附近超市买来一打罐装青岛啤酒。
    陆钊嘲笑她,你喝杯果酒都能耍出一套醉拳来,啤酒这种能喝吗?
    少废话,给我满上。撂下这句话,苏悦柠起身往厨房走去。
    林屿肆顺手给她倒上,随后晃了晃易拉罐,你呢?话是对乔司月说的。
    乔司月稍顿,玻璃杯递过去,给我倒一点吧。
    林屿肆示意她放下杯子,往里倒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苏悦柠端着一小盘醋泡凤爪回来,看见乔司月举起杯子就往嘴里送,连忙小跑过去拦下,要是让你爸妈知道我们怂恿你喝酒,下次肯定不会让你和我们出来了。
    陆钊喂喂两声,肆儿刚才也就说了两个字,怎么就成怂恿了?
    乔司月插了句:一两杯没问题的。
    苏悦柠这才放下手,跟着拿起杯子很浅地抿了口,好难喝啊。巴掌大的小脸瞬间拧成一团,缓过后也不忘吐槽句:爱喝啤酒的人舌头都有问题吧。
    乔司月被她逗笑,提了条建议,你可以往啤酒里加点白砂糖。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过来,乔司月解释,我小时候试过这样喝,会比现在味道好点。
    陆钊咦了声,看不出来你这么叛逆啊,小时候就敢背着爸妈喝酒了。
    乔司月不想让林屿肆误会,慌忙解释道:是我爸妈允许的,他们在这方面不会限制我。
    那你爸妈也太开明了!陆钊想起家里那两位,一脸艳羡,做父母的差距可真大。
    乔司月滞了下,没有多说什么,仰着脖子灌下去一大口,涩感在唇齿间蔓延开。
    苏悦柠还是没法接受啤酒的苦涩味,从冰箱里拿来几瓶橘子汽水,吃好喝好后提议玩个小游戏。
    规则很简单,每人抽一张扑克牌,按扑克牌的顺序坐好,持最小排面的人起头衔住牙签,依次传到下一个人嘴里,过程中不能借用手或其他辅助工具。如果传完一圈,游戏还没有结束,就将牙签折掉一半,继续抽扑克牌,按新的顺序坐好,以此循环。
    林屿肆和陆钊没什么意见,乔司月犹豫着点了点头。
    苏悦柠看了眼俩男生平摊在茶几上的扑克牌,紧接着扫向乔司月手里的:
    我能和你换张牌吗?她凑过去低声说。
    乔司月心脏猛烈地打了下鼓,这时插进来一道催促声,你俩嘀嘀咕咕商量些什么呢?
    我想当第一个。苏悦柠扭扭捏捏地说。
    陆钊看了眼自己的牌,眸光微闪,默许了这种行为。
    因这番调换,乔司月成为最后一个接牙签的人,在林屿肆的脸贴过来时,整个人瞬间僵硬的像块铁。
    距离太近,对方的鼻息扑在脸上,像沾上一小片棉絮,痒得难受。
    但她不敢动,只能由着脸上这种酥麻感传递到心尖。
    苏悦柠扫过乔司月脸颊的薄红,终于意识到这游戏对于她这种慢热内向的人太不友好,在他们传接的前一刻,终止了游戏。
    乔司月的脑袋无意识地一偏,男生柔软的嘴唇擦过她脸颊,触感灼热。
    她倏然愣住。
    林屿肆也愣了下,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道了声歉。
    没关系。
    乔司月别开眼,又装模作样地抿了口橙汁,才将千丝万缕的情绪掩盖下去,但还是盖不住胸腔传来的鼓噪声。
    怕他察觉到,身子往另一边挪了挪。
    林屿肆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跟着退开些距离。
    后来乔司月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可以称得上梦幻。
    像茶几上切了一半的西瓜,流出的汤汁颜色浓烈,化在嘴里甜到腻人。
    偏偏闻起来的味道又像南方秋日里满园的苦橘。
    两者结合,又甜又涩。
    苏悦柠家里珍藏着不少碟片,下午茶结束后,她从里面挑了部九十年代的港片。
    周星驰和张柏芝主演的《喜剧之王》。
    乔崇文是彻彻底底的星迷,乔司月从小跟着他看了不少周星驰的电影,但不包括这部。
    片中有不少大尺度的坐台画面,乔司月忍不住问:待会会有暴露镜头吗?
    苏悦柠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她没有多想,实事求是道:不是那种片子,哪会有暴露镜头。
    隔得近,即便乔司月刻意压低了音量,这个问题还是一字不差地掉进陆钊耳朵里,他挑眉笑,你想看那种片早说啊。
    苏悦柠先反应过来,羞红了脸,上去就给他一脚,不会说话就闭上你这张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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