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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以为他是万人嫌[系统](25)

    他只觉得矛盾,心里面一团乱麻似的解也解不开,只好把脑子里的烦心事统统扔到一边,跟着长善宗的弟子帮忙驱逐已经有些弥漫下来的魔气去了。
    这种活儿向来是剑修和佛修做的最好,江熠此时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道,但经年累月和可爱还有鹤听寒一起修行,也能算一半的剑修了。
    正因如此大受欢迎,被长善宗的人拉去当救命稻草。
    这种活儿十分耗力,等他忙着清理完负责的那一片,双腿沉得都要迈不动步子。
    他对皎州城地形还不是很熟悉,绕了一圈竟然又回到初来的那条路。
    那老妇竟然还没回屋,就坐在门口抬头看被魔气遮掩的月亮。
    江熠迟疑了一会儿,倒是那妇人先瞧见他了。
    她弯起眼睛招招手,江熠就迟疑着走过去。
    这老妇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眯起眼瞧了他半天才恍然大悟:白天那个漂亮男娃娃旁边的孩子对吧,来,奶奶这有凉糕,快尝尝。
    她眼神当真不好,也瞧不见那双金瞳,大概因为这样,还能保持一点虚假的平和。
    江熠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来,道了声谢。却没急着吃。
    他想着白天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口,也许是看出来他的无措,倒是这老妇先说了话。
    皎州城内有不少从上陵跑来避难的百姓,一场异族进犯,他们失了土地家园,只好从头来过,一晃眼,几代人都在这安家立户了。唉,小仙长,说起来,我祖上也是逃难来的呢。
    江熠插不得话,只好安静当个树洞,听她讲那些流离失所的过往。
    我外祖幼时曾经历过那场劫难,土地陷落进去,瞬间死了一大批人。天上地上,不知道从哪来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到处都是火,都是死尸,她和父母走散了,只能在原地哭叫,偏赶上那种东西注意到了她。那东西吃人啊,眼见就要抓了她进肚,忽然冒出个白衣服的少年郎。
    那少年人救了她一命,也护住一部分人暂时无忧,但终究分身乏术,救不了整座城里所有人。小仙长,若是你,救了一船的人,便救不了远处的婴儿,救了远处的婴儿,却要眼睁睁看着一船的人丧生,你会怎么选?
    江熠怔住。
    老妇人也没真想听他的答案,暗自苦笑一声:皎州能有今日的安宁,也是牺牲了一部分人的性命才换来的。白天那个俊俏的仙长,看上去心狠。却又何尝不是打着牺牲皎州去救那七十二州的百姓的主意?他想得到也不算错。皎州有变,这天下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毛将焉附啊
    江熠无法作声,好半天才干涩着声音问道:您既如此通透,又是为何要像师尊隐瞒呢?长善宗究竟在瞒着什么秘密?
    那老妇却不说话了。
    他们对这件事如此讳莫如深,想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透露。
    江熠便不再做无用功了,眼看更深露重,那魔物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击,便将人送回去。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体内突然金光一闪,眼尾突然露出一道血红。
    他摸摸胸口,却又什么事也没发生,疑惑了一瞬间就把这事儿放在脑后了。
    他将防御符箓迎门贴好,嘱咐老人家不要随便出来。顺着漫长的巷子看去。也不见什么人影。
    他意随心动,一路走走停停,在不动用通信灵符的情况下。竟然找到了游无止所在的地方。
    他束发用的发带已经有些松了,有一些发丝松散的飘在脸上,因为手上的动作不能断,也来不及梳,这让他没有了往日那种高高在上,反而显得有几分稚气。
    江熠站在远处看了他半晌,夜已经深了,但是他完全没有停下手里的阵法的意思。
    无数的线条从笔下流泻,一点儿一点儿的绘成繁琐的法阵。
    不可挽回的情况下,不得容情。
    不可挽回啊
    他当时又是怎么会觉得师尊无动于衷呢?
    他走上前去,拆掉了他的发带,为他重新束发。
    游无止先是一愣,然后察觉到是他,才稍微放松了些。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歇息?
    江熠一边为他束发,一边低声道:师尊,我想起我的父母了。
    作者有话说:
    火折除眼睛之外的另一个心结要解开了;
    我逃不开的居家办公开始了
    第40章
    恰逢游无止笔下一个收势, 正准备在画另外一个阵法。听见这话,不由顿住了。
    江熠手指灵活,给他把头发重新束起来, 眼睛望向虚空中的某一点。
    我出生时,煞气便冲撞了母亲,害她气血亏损, 坏了身子,那一年正逢旱灾,土地颗粒无收,地主老爷为了减轻损失,辞退了一批长工, 我爹没了营生,母亲又要用药, 家里还多了我这一张嘴,不得已只能干些力气活计,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活。
    我一出生就有这么多的事情,街坊四邻便多了不少闲言碎语,说我这一双金瞳乃是不祥之兆, 更是克亲的天煞孤星命。娘怀胎十月生下我, 为了我, 还险些丢了半条命, 自然听不得这种闲言碎语。月子里更生了一场大病,爹便卖了祖宅,漂泊辗转的带我们娘俩投奔亲戚。
    金瞳不详, 少有人愿意收留我们, 就算好不容易看我们可怜。把我们留了下来, 过不了多久, 家里边总会出现一些怪事情。都是些普通生活的老百姓,谁也受不了这种情况,一二再再而三的发生。更加信毒了我是百年难遇的天煞孤星。
    我少时有一些偏激,并不认为生了这样一双眼睛,便是我的过错。于是试图和他们解释,但那些孩童听信了父母的话。便都凑在一起聚成堆的欺负我。编了难听的歌谣。变本加厉的带着旁人一起把我孤立起来。更别提还有一个术士批命,将我的罪名钉死。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感觉,实在是太坏了。我心中憋闷,便一个人跑出去散心。等到回来的时候,家中已逢大变。
    他讲述这些过往时,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谈论其他人的故事,唯有那双放在肩膀上微微颤抖的手不小心泄露了些思绪。
    那是一只看不出来什么样子的魔物,奇形怪状,连个人形都拼不出来,是最低等的那种魔了,但对于凡夫俗子而言依旧是不可跨越的天堑。借我们留宿的亲戚家,已经死的差不多了。那魔物就试图往别人家去。我到的时候,它正啃着谁家小孩儿的腿骨。那一口下去嚼烂了,还要吸一吸骨髓,我年纪还小,当时便惊怔了。那东西腿骨嚼到一半,往地上一扔,直勾勾的冲着我来,口水都淌下来,眼见便要将我吞入肚中,母亲却不知道从哪扑出来。
    游无止感受到肩膀上的手收紧了。
    江熠低声道:那东西一口咬烂了她半边身子,胳膊腿都没有了,五脏六腑全露出来,竟还没死,硬是爬过来把我埋在她身子底下。给我批命的道人来得迟了些,眼见那魔物要发狂,没先去救奄奄一息的母亲,倒是先疏散走了那些好胳膊好腿的旁人,父亲那天伤了腿,出来的慢了些,见着母亲惨状,不顾其他,硬是冲了过来,那道人拦他不住,迟疑了一下,又去忙别人的事情了。等他疏散完那些人,我父母也
    攥紧的拳头忽然被包住,游无止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像是跨过漫长无望时间的一点迟来的安慰。
    江熠收起那种欲哭不哭的表情,绕到他身前,蹲下身,仰头看着他。
    今日那老夫人对我说,若是救得起一船人的性命,就可能救不得远处快要溺水的婴儿,可是师尊,我父母双亲亡命后,无数午夜梦回,弟子都在想,若是那道人能先去阻拦那魔物动手就好了。是不是如果这样,就能回避那样一桩惨事呢,弟子知道,那道人救了近乎一城人的性命,也许力有不逮,但也情有可原,弟子会如此想,只是因为受益者不是自己。师尊啊但没了性命惨死眼前的是弟子的父母啊什么样的铁石心肠能当真没有一点怨怼,没有一丝后悔呢
    月光打在他脸上,清晰的映出那欲落未落的泪水盈盈,他面向皎洁月光,哀伤的望着师尊的面孔。
    游无止低下头,面容却埋在阴影里,月色在他身上仿佛也无能为力,只能徒劳无功的描出一个寒凉的银边。
    良久,他抬起头来,月色这才迫不及待亲吻他的脸,那凌厉凤眼也仿佛柔和了一点。
    他嘴角只有一道细微的弧度,看不出来是笑了还是没笑:我不是要以牺牲什么人的代价来换取另一部分人的性命。只是每一个人都要背负自己做出的选择所应当承受的责任。就算声声慢真的情有可原,换做是你,敢拿七十二洲万万人的性命,去原谅她犯下的错误吗?若是她勾连魔族以换取皎州百姓生机,就算她真的保下皎州,又能怎么样呢?
    她也许是一城的英雄,却永远都会是七十二洲的罪人。
    我什么也保证不了,唯一能做到的是,若她当真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及时止损,七十二洲宁愿直面魔族的刀锋,也不能和亲人针锋相对。但她若是没有,一旦皎州被破,也许她将魂归西去,但这里也必将成为游某人的埋骨地。
    承你意志,恪守不渝。
    这其实并不是江熠想要听到的答案,但也不知怎么的,大颗大颗的眼泪忽然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他拿袖子胡乱一抹,把头埋在游无止怀里,哑着嗓子道:那弟子肯定死您前边,黄泉路上,师尊可一定要好好找找我。
    游无止:
    这孩子说话晦气,仿佛下一秒两个人已经命丧黄泉一样。
    游无止哭笑不得,把他拖出来,正准备让他改口说点吉利的,天边忽然炸起一阵巨响。
    浑身冒着红气的魔族竟在这一刻出其不意的进攻了起来。
    为首一只魔,足下正踏着一只蛊雕,所到之处都被阴气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蛊雕
    柳城内那只蛊雕的影子从脑海中一闪而过,魔族所涉及的区域到底有多少?
    眼下没有时间可供疑虑,城内大大小小布满了游无止做的阵法,多多少少能拖延一段时间,但这不是办法,魔气侵蚀下,过不了多久这道防线也会被攻破,接下来便是苦斗了。
    长善宗的弟子原本还有轮流值班的,眼下休息的人也一骨碌的爬起来,无数仙剑如临大敌的蓄势待发。
    唐楚和他一些同伴们背后背了一把弓,在那些魔族俯冲撞上结界之时射出去,低等的魔族被杀了不少,但对于高等些的就没什么办法了。
    一边杀一边恨道:可惜不是射日弓,要不然非弄死他们不可!
    江熠看了他一眼。
    魔族像是被同伴被杀这样的事情激怒,攻击越发凶猛,那些低等次的魔族悍不畏死,身先士卒,如同落雨一般噼里啪啦的撞向阵法结界。
    但护城大阵外有一层游无止设下的阵法。
    这阵纵然是匆匆设下的,却并不敷衍,一时半会间完全破不得。
    踩着蛊雕的那只魔笑的意味深长:那只鬼倒当真没有骗我,竟有幸同他一决高下。
    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下了一个命令,那些魔族再次撞上结界的时候,便突然自爆了。
    红色流光轰然炸响,响起一声,魔族便死一个人。
    唐楚他们的箭都没有接着往下发,便震撼的看着那些魔族,一个接一个的送死。
    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半天才有人喃喃自语着问:他们这是内部出毛病了?这人该不是咱们仙门派过去的卧底吧?
    游无止却拧着眉看着他们送死那些魔物自爆,并不只是炸着好听好看的。
    就像那年出了问题的白城护城大阵一样。
    皎州的护城阵法明显也出了问题,被人改成那种能吸阴气的阵法。
    就算这帮魔族自爆过后只有无尽的魔气,可是这阵法也照单全收。
    游无止忽然攥起了拳:不对,他们是要让皎州的阵法被魔气撑爆
    众人反应了一会儿,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打一个比方,这被改造过的阵法就像是一个人的胃,它能不断地吸收阴气或是魔气作为滋补的营养侵蚀皎州城内。
    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最强的一道防线才会变成如今这幅鬼样子。
    可是往日里它们吸收,消化,然后滋养全城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但是此刻这个过程明显没有足够的时间运转。
    那么当阵法被魔气填满的时候
    皎州会发生什么?
    第41章
    魔族不间断的送死行为并未停止, 一只又一只魔献祭一般自爆的速度越来越快。
    皎州的阵法被撑得越来越满,呼吸里仿佛都是魔族身上那种难闻的冲天血气。
    踩着蛊雕的魔族凌空悬于天上,于微微抬起头仰望的游无止对视, 忽然间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魔族进犯皎州之时,君慕白正在和柳城的阵法对峙。
    这阵法同皎州内的阵法互为表里,皎州内魔气大盛, 这里自然不会没有反应。
    他掌握住揽星阁的权柄,是一念峰的情报头子,对这种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当下眼神就是一变。
    然而此时他分身乏术,只能叫来柳城的太守, 吩咐他停止城内的花灯宴。
    陈太守有几分为难: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与先前想要无声无息解决这件问题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本来时间紧急, 君慕白没打算解释的太详细的,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这太守居然还在纠结这些细枝末节,无奈只能道:眼下皎州柳城一脉相连,我师叔已经带人去皎州援手,但是阵法的问题不解决, 师叔就算有通天之能, 也会被敌人源源不断的补给耗死, 皎州若是被破, 你柳城又能撑多久?若是在延误时机,只怕柳城连这一时的安稳也没有了。
    太守不料事情严峻到这种地步,不敢在推三阻四, 却仍心有顾虑:可是这样一来岂不引得城中风声鹤唳?万一城内百姓因此恐慌, 城内兵士可阻拦不住这许多百姓啊!
    这回连君慕白都不由自主一梗。
    他此次之行是因为揽星阁查到七十二洲近几年异动频繁, 柳城在七十二洲关外, 这里的阵法不容有缺,正逢无止师叔带着他弟子来做任务,师尊便让他也跟着一起来了。
    但是他之前来,原本也只是为了查询一下阵法,并未料到有眼下的情况,根本没带多余人手,就算他有心想要维持清心诀,但这护城大阵之后岂不无人镇守?
    但这年轻的仙君压根说不出来「那就先放弃城内的防御」这样的话,他所行的大道像是束缚人的颈圈一样牢牢锁住他的喉,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他思考了一瞬间,忽然做好了决定:先让城内守卫维持秩序,能安抚就先尽量安抚,若是安抚不下,也尽量不要发生过激的冲突,先熬过这一阵实在拦不下了变来报与我,我自有决断。
    他凝重的看向远方明寐灯火,只期盼这乱象晚一些,再晚一些
    你铲子能不能收一收?或者换一边背,它老打我头,疼死了。
    孟也歪着头,躲避着七宝铲锋。
    他头上已经有了一个不怎么明显的包,那是这一路上「血泪」的证明。
    郑方圆听见他这么抱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铲子果然听话的换了个方向背。
    孟也这才直起身,捋了捋自己已经有些凌乱的发带,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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