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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刻 暴戾风车(24)

    李擎愣了几秒,陈恪微笑道:祝你好运,事成了让周引告诉我。
    这天傍晚,李擎去了操场后方的小树林,那里有一段时间没人清理,地上铺满了落叶。李擎用扫帚将落叶扫成堆,再徒手拨进蛇皮袋里。他无比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爱的人很痛苦,他理所应当要保护他,不管以什么方式。
    只要最终结果是他想看到的。
    晚自习结束,李擎收到周引的信息,叫他直接回家就好。李擎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亮着灯,卧室门虚掩着。他听到雀跃的心跳声,每走一步就会更响亮一些,他走到门口,想了想又转去卫生间。
    洗了手和脸,对着镜子端详片刻,难得笑了一下,莫名生出一点胜券在握的意味。
    他进了卧室,周引招他到床边来,白花花的手臂从被窝底下伸出来,拽着他衣服的一角。周引眼睛湿润,像含着一汪水,脸上也泛着红晕。他觉得今晚的周引有点不太一样,似乎又回到他所熟悉的捉摸不透、永远掌握主动权的周引。
    他愣神的这一会功夫,周引冷不防将被子踢掉大半,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床上来。
    李擎压在一具赤裸、柔软、温暖得犹如容纳了下个春天的身体上,这具身体还能容纳更多坚硬、滚烫、与这个冬天格格不入的物件。譬如他顽固、麻木、从未试过被人毫无保留接纳的心。
    李擎把手覆在周引的眼皮,他们亲密得像是一个人,他能感知到他的不安与疼痛。他亲了亲周引的嘴唇,想替他分担他的痛苦,也想带他看见就在不久将来的暖融融的春天。
    下一章争取结束过去部分。这一章原本没打算这么写,好像过了某个年纪就不太习惯情感外露的表达,会担心矫情。但我想了想,我的主角都还年轻,他们感情热烈真挚,他们会有这样的时刻,就算前一秒还在一起、下一秒也会说想念的时刻。
    然后最近不好的事有点多,我可能或者我们都需要一个情绪的出口。
    第41章 补偿
    周引没再去学校,母亲接到班主任通知去了一趟,回来后没提及学校对他的处理,只说这学期一结束就给他办理转学。
    他从阮葳口中了解到那天之后发生的事家长会上播放的视频被人偷拍了下来,现在就在各个微信群疯狂转发。视频里脸部打马赛克的三位也被扒了出来,这三位的家长到学校抗议,声称自己的儿子是受到蛊惑,于是那个传言再次广泛流传。
    身为传言的主人公及杜撰者,周引却是这场风波里最置身事外的人。他不关心事情后续,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这一出闹剧只为了给母亲看,他的计划到此为止,结果是走是留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
    最终决定在于母亲,而母亲显然陷入无尽的挣扎中。
    他无法左右,只能束手旁观。白天他在家里待着,陪着母亲,几乎不交流,母亲沉浸在自己的苦痛中,他无能为力。
    晚上他去找李擎。此时他就在李擎的住处,等李擎晚自习回来。墙上的挂历昭示这一年还剩多少天,他盯着那上面的每一个数字,尚不清楚这些日期将会见证什么。
    钥匙转动的声响传来,他转过身,李擎推门进来,看见他先笑了一下,一边脱外套换鞋子,走过来亲亲他的唇,轻声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然后开始事无巨细地汇报自己今天做了什么,连进了卫生间洗手洗脸也喋喋不休。
    不大的屋子被李擎的声音填满,周引脸上浮现很浅的笑意。
    李擎不是话多的性格,这几天一反常态话多了起来,挖空心思也要跟他说点什么。周引无法回应,但只要他的一个手势、一个眼神,李擎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能说话的这些时日,他们反而比之前更亲近。或许肢体动作比语言更直接坦率,少了迂回和隐瞒,或许那天晚上的亲密消除了隔阂,李擎的心定了下来,对他再无怀疑。
    周引笑容淡了几分,他拒绝去想以后,尽力让自己沉溺于此刻微小的幸福。
    他眼巴巴地跟过去,李擎进了卧室,把他挡在门外,半关着门捣鼓了几分钟,再出来时手里攥着什么,等我很久了吗?我去了趟文具店,买了个小玩意。
    他摊开掌心,亮出一枚穿了绳子的银色口哨,并将其戴到周引脖子上,给你这个,下次找我就用它,听到响声我会出现的。
    试一试,好不好?李擎期待地看着他,周引一时哑然,李擎试探道:不喜欢?是不是有点幼稚?
    周引假装叹气,李擎看似十分紧张,他搓了搓脸颊,正要说些什么。周引仰起脸,猝不及防亲了亲他的下巴,李擎翘起唇角,你喜欢就好,我知道你会喜欢。
    这晚他们挤在一个被窝里,李擎贴着周引的耳朵,说话声混着呼出的灼热气息,简直要把他的耳朵融化掉。周引起初还象征性躲一躲,但日复一日的亲热早就磨蚀了他并不坚定的内心,况且睡着时意志最薄弱,会本能地靠近令自己感到安全放心的人或物。
    于是他放弃了抵抗,被动地接受李擎给予的一切,包括睡前的悄悄话、大手愈发细致深入的摸索,以及落在嘴角的轻缓绵长的晚安吻。
    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李擎问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吗?期限快到了。
    周引想说当然记得,那个近乎儿戏一般的约定,被他们以完全违背的方式好好遵守着。朋友是个幌子,他们在越界边缘徘徊拉扯,想前进一步,也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不够果敢的下场是时远时近、忽冷忽热,需要反复确认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如今周引很清楚李擎看重他、在意他,也许这个游戏是时候要结束,一切都该尘埃落定。
    至于李擎没能得到的相同的回馈,周引已经想好要怎么补偿,他会补偿他的。
    第二天周引出现在学校,没回课室,只在操场、小树林和废弃凉亭这几个地方游荡。有少数人看到他,他不以为意,只通知李擎过来找他时要更小心,避免撞上其他人。
    李擎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既惊喜又如临大敌,来到他面前仍仓皇四顾,像是生怕有人跟着。周引似笑非笑,此时他们在操场后边的小树林,浓荫蔽天,纵横交错的枝桠暂时为他们开辟一个隔绝外界的小小天地。
    也是一个小小乐园。
    周引没给李擎说开场白的机会,直接上手抱住了他的腰,脑袋抵着他的肩窝蹭了蹭,动作和神态都分外依恋。
    李擎回抱着周引,低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周引倏尔双手捧着李擎的脸庞,脉脉含情的眼神略微停留一两秒,随后以吻封唇,由舌尖主导了一出追逐进攻的亲密戏码。
    天空鸟群飞过,繁密的树枝抖落了几片树叶。李擎的眼睫颤动着,他紧闭眼睛,逐渐夺回了主动权。唇分时周引忍不住笑,他按了按李擎的胸口,轻抬下巴,用口型道:你很紧张。
    李擎用指腹抹掉彼此唇边的水渍,来找我为了这个?小疯子,在家等我不好吗?
    可是我想你了。周引说得缓慢,李擎仔细辨认他的口型,看明白后恨恨地道:别招我,周引,你应该知道后果。
    周引歪着头冲他笑。
    李擎对着这个人毫无办法,他牢牢地扣住周引的腰,抵着他的额头嘱咐道:等下你要回教室吗?记着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当听不见。
    我陪你回去好吗?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周引低下头笑了,他竟然还以为李擎担心被看到和他在一起,这是李擎啊。周引摇了摇头,勾着李擎的脖颈又封住了他的唇,头顶树叶沙沙作响,天色阴暗低沉,他闭上了眼睛,假装看不见暴雨的预兆。
    傍晚李擎在操场一圈一圈的跑,周引坐在草坪,目光始终追随着李擎。操场上人很多,体育生每天都在训练,无所忌惮的校园情侣丝毫没受到期末考的影响,仍旧在操场你侬我侬。周引混在人群中,反倒是最不惹眼的那个。
    他看了一会儿李擎,忽然发觉他不再像从前形单影只无人问津,陆续有人跟他打招呼,体育生中显然也有人认得他,吼了几嗓子当呐喊助威。
    李擎跑完几圈下了跑道,有人给他递矿泉水,他信手接过,抬起手臂擦汗,和送水的人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周引默默地看,没有发信息或打电话的念头。他觉得这样很好。
    当初选择和李擎在学校里装作反目,为的就是这一天,当他名声恶劣受人唾弃,当他不能参与李擎的未来,李擎能像现在这样大步奔向他的未来,绝不回头。
    很快 下一章结束
    第42章 愚蠢
    半夜下起大雨,李擎起来关了窗。床上周引睡得很沉,呼吸轻到若有若无。李擎走过去把他伸出被窝的胳膊塞回被子底下,掖好被角,站在床边凝视他熟睡的模样。
    周引脸上还有泪痕,睡着了仍不自觉揪着眉头。或许是累了,或许睡前的疼痛深深地潜入梦里,睡梦中兀自重复相同的痛楚。
    李擎记得进入时周引白惨惨的脸,眼泪大颗大颗地滚出来,当他意识到不对劲,慌忙要退出来,周引却将两条腿架在他的腰上,双手虚虚地搂着他的脖子,竭力阻止他的退出。
    李擎进退不得,只能俯身不停地亲吻周引,以求减轻他的疼痛。他没想到这回周引会那么疼,表情和身体反应都表明他疼极了,半点愉悦都没感受到。李擎感到懊丧,他们明明有过一次成功的试验,尽管那次只进去了一点
    那时他不舍得对还生着病的周引施加额外的痛苦。
    但那次尝试是顺利且美妙的,他把一根手指埋入周引的体内,而后增加到两根、三根,周引睁大眼睛,羞赧和快乐全反应在脸上,他的脸颊布满红潮,眼眸蕴着水光。好几次李擎都以为周引要流眼泪了,然而没有。
    当他抽出手指换成自己的东西,只探入一个头部,周引已经快活得如同攀上了顶峰,甚至因此泄了身。
    这一次和那晚没什么不同,仍是周引主动要求,大胆引诱,接吻抚摸徐徐递进,情欲节节攀升。可是当真枪实弹,周引却疼得脸色惨白,感受急转直下。
    最后草草了事,这场情事没人获得快感。李擎满头大汗,抱着除了流泪和颤抖就没别的反应的周引,心如刀绞。事后他检查周引的身体,那个适才遭受酷刑的隐秘入口,有点红肿,好在没有流血。
    李擎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雨水敲打窗户,李擎的思绪回来一些,他动作极轻地回到床上,刚躺下周引便有所察觉立即依偎过来,像一受伤就躲起来的小动物,自己的怀抱是他最安全温暖的窝巢。
    李擎把周引完全拥进怀里,拥抱紧窒不留空隙。他想周引是喜欢这样的,就像刚才忍着痛也要做,在太多事情上,周引愿意承受百倍的痛苦,不惜以自毁自虐的方式,换来微薄的愿望得以实现。
    今晚,李擎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了解周引了,理解他之前所有的选择。他早就决定要帮他,帮他离开这里,也离开自己。
    李擎右手掌着周引的后脑勺,后半夜始终没有睡意,外面雨水喧哗,可他的心里很安静,他知道像这样的夜晚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周引睁开眼睛就看见窗前的李擎,李擎转过身,缓步走到床边。周引下意识向他展露微笑,缓缓坐起来,丝毫不在意因被子滑落暴露赤裸的上半身。
    李擎眸色稍暗,右手微抬,抚上周引的脸颊,轻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周引点点头,掌心覆上李擎的手背,微微仰起脸注视着李擎。
    李擎略带歉意:昨晚我弄疼你了,抱歉,现在还疼吗?
    周引摇了摇头,眼睛一眨一眨,李擎目光灼热,手移到周引裸露的双肩,细致地摩挲。彼此四目相对,眼神交锋,而周引的眼神犹如天真懵懂的孩童,仿佛不知道自己正经历着挑逗与诱引。
    李擎做了个揉捏收拢的动作,周引的后脖颈猝然被捏住,就像被人把住了命门,他狠狠地打了个激灵,眼角微红,求饶似的看向李擎。
    李擎勾勾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了,今天有空就把你物色好的房子地址发我,如果还没找到新住处,不要紧,我可以陪你去找,你喜欢周边哪个城市?
    周引没任何表示,李擎的挑弄未曾停止,我会帮你的,你提前想好要去哪,记得告诉我,嗯?以后我好去找你。
    周引终于忍不住把头埋进李擎怀中,呜咽声喑哑细小。
    按时吃药,嗓子要快点好起来,李擎遗憾地叹了口气,很久没听到你跟我说话了。
    转眼就到平安夜,这晚周引是在李擎的出租屋度过的。他伏在床上,脸深陷进枕头里,李擎双手撑在枕头两侧,把周引禁锢在臂弯和身下,他从身后一点一点地进犯,一寸一寸地拓开周引最紧致的秘地。
    这一回李擎明显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时刻注意周引的反应,咬着他的耳朵问会疼吗,每问一句就更挺进一点。周引被折磨得小腿绷得直直的,脚趾头难耐地蹭着床单,抽咽或呻吟声都很小。
    窗外雨声淅沥,雨水从没关的窗户飘进来,打湿了墙壁和靠窗的地板。空气中水分剧增,身体摩擦驱走了寒意,周引觉得很热,李擎的胸膛和四肢火烧一样滚烫,压在他身上,烫得他几近痉挛。
    可同时身体又很湿,外面的雨水似乎也进入他的体内,心里情*泛滥,正在下一场永不止歇的雨。遍布全身的汗液体液让他疑心自己变得污秽不堪,可内心深处那场雨洗涤了他卑劣的灵魂。
    他是干净的,他的爱尽管迂回吝啬,但那是他能给到的最好的东西了。
    濒临极乐的那一刻,李擎将他翻了过来,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周引的目光黏在李擎堪称严肃的脸上,他扬起嘴角,而李擎板着脸,他不明白为何李擎看起来并不高兴,尤其在他快活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刻。
    当结束激烈的进攻,李擎转而亲吻他的唇,像要把所有的痛苦通过唇舌让渡给他。周引开始体会到李擎的怨恨和不甘。他想,李擎应该要怨他的,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还没对李擎说过我爱你这俗气至极但又很罕见的三个字。
    至少在他截至目前的人生里,他没收到过,也没给过谁。
    圣诞节那天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白天周引待在家里,郑文良来了一趟他们家,母亲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饭后,郑文良私下告诉周引,拜托他办的事统统办妥了,并给了周引一串钥匙和一个地址。
    周引收好钥匙,郑文良再度提起房子过户的事,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合适的时机。等事情结束,他们安顿下来,他会告知母亲这件事的。
    晚上周引照旧要出去,母亲叫住他,问:不是想搬家吗?走了还怎么跟那孩子来往?
    你就这么每天送上门去,以后呢?想过吗?
    周引愣愣地看着母亲,许久发出一声笑,他张了张嘴巴,用嘶哑、干涩的嗓音说出这么多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您同意搬家了吗?
    母亲听到他的声音,紧张地上前一步,嗓子好了?能说话了?
    周引笑了笑,继续艰难而缓慢地道:妈,你想过你的以后吗?
    话说完,他出了门,顶着凛冽的风前往李擎的住处。在那个简陋的出租屋,那张并不宽敞舒适的大床上,他和李擎做过两次,尝试进入一次,接吻拥抱抚摸不计其数。他确实像母亲说的那样每天送上门去,眼巴巴地等李擎回来,听他说说话,再做任何想做的事。
    他在李擎的身边总能睡得很安稳,连梦境也很少造访。
    晚自习最后半小时,李擎破天荒提前走了。他去了学校西南门,翻墙落到巷子里,巷子唯一一棵大树下有他需要的东西,已经用蛇皮袋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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