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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穿越 重生)(上)——藕香食肆

    左嬷嬷:?我?我看你了?我在看地板!

    长公主带来的仆妇可不怎么懂规矩。孤瞧着不对。最近圣京城中查出了陈朝探子,长公主还是仔细些好。唔,这样吧,看长公主娇滴滴一介女流也识不得利害。这两个看上去贼头贼脑的嬷嬷就交给孤,孤来帮长公主查问。

    谢茂懒得找茬,干脆现编一个,欺负了小衣还想全身而退?不打你是因为你是小衣亲妈!

    没等长公主反应,谢茂就狠摔了腰间玉珏,啪地发出一声脆响,守在殿外的侍卫闻声潮水般涌入,带头的正是常清平。谢茂怒道:拿下!给孤好好问清楚,是不是外朝奸细!

    谢茂发怒时双眸逼视着长公主,常清平会错了意,带人上前欲拿长公主。

    一直强撑着微笑端庄的梨馥长公主终于多了一丝崩溃,然而,不等常清平碰到她,谢茂已怒吼道:长眼睛没?孤让你捉两个老贱婢,你敢对长公主伸爪子?

    梨馥长公主被他吼得后退了一步。骂的是侍卫,怒火却是冲着她去的。

    两个嬷嬷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求道:奴婢伺候长公主几十年,绝不是奸细。殿下开恩,长公主,小姐

    梨馥长公主张了张嘴,想替两个嬷嬷说情,看着谢茂那张充满了恶意的脸,竟不敢开口。

    侍卫将两个嬷嬷拖出大殿,谢茂还在暴跳如雷:先给孤砍了十根手指!掌嘴一百下!不,两百下!拿板子打!一颗牙齿也不准留!

    梨馥长公主抿着嘴微微颤抖着站在原地。她再是出身寒微,跟着丈夫在圣京顶级权贵圈里混了这么多年,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心腹嬷嬷以莫须有的罪名拖出去肆意砍杀,这打的哪里是嬷嬷?分明就是打她!

    谢茂也没有丝毫收敛住对她的恶意。他放狠话的时候,眼神总是盯着她,让她直接准确地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某些理由,他更想做的事,是把她的手指砍了,把她的牙齿掌得一颗不剩。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个孽种祸胎!这是给那个孽种出头来了!

    梨馥长公主对皇室有一种先天的胆怯与畏惧,哪怕她丈夫手握重兵,她依然对皇权战战兢兢。正如她仗着孝道就能理直气壮地折磨衣飞石,她对皇权的敬畏也早已刻入骨髓。

    她不敢记恨谢茂,她甚至不认为谢茂有错。错的都是那个孽种!梨馥长公主阴阴盯着衣飞石。

    第32章 振衣飞石(32)

    常清平也是个狠人,将两个嬷嬷拖出画楼殿廊下,抽刀就将其十指尽数斩落。

    两个在长公主府不可一世的掌事嬷嬷,顿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左嬷嬷翻起白眼昏厥过去,尤嬷嬷惨呼连连,常清平一挥手,就有侍卫上前用软木塞住她的嘴。四个侍卫将两个嬷嬷押住,揪住发髻令仰起头,另两人手持三寸阔一尺长的竹板,有条不紊地朝老脸上抽下。

    一、二、三

    殿外传来清脆的掌嘴声,隐隐还能听见执罚侍卫报数。

    梨馥长公主只觉得那竹板下下都抽在自己脸上,她仍不能理解信王为何要朝自己发难。难道那孽畜向信王哭诉自己在家苛待他了?母亲教训儿子,岂非天经地义?信王凭何记恨?

    千岁,宠妻偏信,不是兴家之道。妾这小儿自幼巧言令色,犹擅装乖,千岁切记不可听他狡言欺哄,坏了王府门楣声望。梨馥长公主由小侍女扶着,强撑着一口气来告诫信王。她觉得她是为了谢茂好,淑太妃那样高贵温柔的世家淑女,待她一贯体恤周全,她不能让淑太妃的儿子吃亏。

    最重要的是,她绝不能让信王成了老婆奴,否则,以后她还怎么能治得住那个祸胎?

    谢茂藏在袖中的拳头咯咯作响,满脸笑容:是么?孤看衣大将军就挺宠着长公主。

    他心中其实很诧异。他翻脸寻衅架走了长公主的嬷嬷,换了寻常有气性的贵妇,只怕早就撂狠话拂袖而去了。这位长公主既没发作,也没质问,就好像他本来就有资格随意处置长公主府的奴仆,她对他保持着客气恭顺的态度,一如往常地向他进言

    这种低贱媚上的贱人,谢茂见过不少。大多出身寒微没什么见识,跪舔强权,自视卑贱,对上谄媚谦卑。而一旦这种人握权在手,御下必然刻薄寡恩,极尽苛刻之能事。

    他诧异之处在于,马氏可是衣尚予的妻室,衣飞石的亲娘啊!这位文帝亲封的公主,他谢茂名义上的养姐,虐待儿子不算,居然还是这么个贱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不仅是毒妇贱人,她还很蠢。她居然没听出谢茂这一句话是讽刺!

    只听了衣大将军四个字,又是恭维她驭夫有道,夫妻和顺,她苍白难堪的脸上竟绽开一丝温柔,恢复了一贯的含蓄沉稳,矜持地说:千岁谬赞了。不过是夫贤妇顺,纲常如此。

    谢茂竟被她给噎住了。

    抽她本人吧,肯定不行,衣飞石在旁守着呢。抽她下人吧,她也不发怒啊,她觉得信王身份尊贵,抽她下人理所当然!拿话讽刺她吧,她听、不、懂啊!她居然以为信王是在恭维她!

    阅人无数的谢茂立刻知道,自己今天是搞不定这个傻逼了,当机立断,迅速撤退。

    长公主和小衣谈完了么?孤还有些事要和小衣交代,就不招待长公主了。

    谢茂拉起跪在一边的衣飞石,起身就往外走。

    衣飞石下意识地抬头看母亲脸色,满以为母亲会发怒,哪知道在家中说一不二的母亲,在信王面前竟然保持着谦卑温文的笑容,款款屈膝:恭送千岁。

    待谢茂越过长公主,只剩下背影,衣飞石才听见母亲威仪训诫的声音,对他说:既与信王千岁议婚,儿当恪守妾妇之道,谦让恭敬,卑弱勤谨。莫让阿娘再来教你。

    衣飞石那一颗本就不热的心,瞬间就变得冰凉冰凉。妾妇之道,这是好词儿?

    王爷,义老王爷还在赵从贵一路跟来。

    谢茂拉着衣飞石就往寝宫走,不耐烦地挥手:告诉他我中暑了,请老王爷先回去复命。

    老王爷可是奉旨来问话,您就空口白牙说自己中暑了,这是欺君之罪啊。看着谢茂牵着满脸红肿的衣飞石飞奔而去,赵从贵腹诽一句也没敢真的吭声。欺君就欺君吧,反正咱王爷也不是第一回 这么干了

    信王寝宫冰山流水常备,比别处都清凉许多,谢茂拉着衣飞石进门时,恰好看见齐医官躲在这儿歇凉,忙招呼他:正好,快来!侯爷受伤了!

    这算什么受伤。衣飞石被他咋呼得不好意思,齐御医已赶忙拎着药箱来磕头了。

    给衣飞石被抽肿的脸上敷了消肿化瘀的膏药,谢茂又推衣飞石上榻:身上是不是也要换药?恰好齐医官来了,一并换了。今儿吃了几回汤药了?药汁子苦不苦?能加冰糖吗?最后一句是问正在收拾药箱的齐医官。

    这心疼又着急地样子,活似衣飞石是他不足岁的亲儿子,照顾得那叫一个周到。

    齐医官目不斜视,答得干脆利落:能!

    那你以后都给侯爷汤药里加冰糖。谢茂又推衣飞石,愣着呢?换药了。

    衣飞石昨天就被谢茂押着敷过一次药了,就算知道谢茂对他心存觊觎,他毕竟是男人,又常年混迹军营,对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这事儿真没什么忌讳。见谢茂瞪着眼态度强硬,他就脱了裤子趴在榻上。

    这是第一次父兄不在的情况下,顺利从母亲跟前全身而退吧?

    衣飞石趴在榻上,浑身骨骼放松,这才觉得腋下被针刺的伤口透着隐晦的疼痛。

    疼归疼,他并不敢当着谢茂的面,请齐御医帮忙在腋下上药。抽耳光可以说是母教子,往腋窝里扎针算什么?这是折磨,这是虐待。他不想露出这等家丑,更重要的是,他隐隐约约觉得,如果被信王知道了针刺的事,信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是真的喜欢我?衣飞石问自己,又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否定的答案。

    是的,他就是喜欢我。

    女人才会计较男人喜欢的是她的蕙质兰心还是贤良淑德,若是男人承认爱慕她如花笑颜、娇嫩身体,多半还要嗔怪男人慕色不知恩,对自己不是真爱。

    男人对喜欢的定义很狭隘,娶妻纳妾,无非利用二字。娶个高门淑女或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这是利。纳几房貌美如花的小妾消遣,这是用。前者是真喜欢,后者也是真喜欢。

    对衣飞石而言,不管谢茂是喜欢他的身体,还是喜欢他别的什么,都是一样的。

    那不都是他吗?

    齐医官小心熟练地替衣飞石换药,谢茂就蹲在一边吃豆腐,被打开花的屁股他不舍得看,就看衣飞石的小腰。哎哟这腰细还年轻么,小孩儿呀,真想摸一把小样儿才抽条,长得高高的,身上就没几两肉,得养养。嗯,也想摸摸前边胸脯上的小豆豆

    正在隔空意淫,突然一眼瞥见衣飞石侧腰上一缕未擦净的血痕,谢茂心肝猛跳。

    齐医官?谢茂拉住齐医官的手,你替孤看看,这是擦着了还是怎么了

    齐医官还没探过头来,衣飞石已下意识地把衣衫往下扯了一把,侧身道:没事。

    一句话说完,他看见谢茂半点不困惑的双眼,顿时知道自己中计了。

    谢茂问的根本不是齐医官,他是在试探衣飞石。那血痕分明是仓促间被擦去的,可见衣飞石不想被他察觉。衣飞石背身趴着,他问齐医官时也没有具体说哪里伤了,伤得如何,衣飞石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转头打量自己伤处,而不是扯下衣裳断言无事。

    谢茂握拳狠狠捶在卧榻边沿,哪怕有衣飞石在上躺着,压在角落的边几也猛地颤了几颤。

    信王震怒,齐医官退后一步,屈膝垂首不语,服侍在殿内的宫人跪了一地。

    衣飞石竟觉得心中多了一丝不安,他在信王面前一向装得恭敬,现在谢茂好像是冲着他发了脾气,大夫奴婢跪了一地,他再躺着好像也不太像话?

    犹豫片刻,衣飞石理了理衣衫欲要起身,还没撑起来,就听见谢茂命令:都脱了!

    谢茂堵在卧榻边上,衣飞石下不去。

    他只得垂下衣裳遮掩住身形,在榻上屈膝伏首,尽量温顺地说:卑职

    从前衣飞石跪在信王面前,面上恭谨,心中却不以为然。若非碍于礼法,谁要跪这个纨绔?

    今日得信王援手周全之恩,衣飞石心中对谢茂多了些亲近,前边再有信王刺死杨靖之事,也让他对信王另眼相看。此时向信王施礼,衣飞石倒是心甘情愿地跪着,一如侍奉父兄,心中并无轻狂不屑,愿对信王自承卑下。

    谢茂却全然不知道心高气傲的衣飞石已向他微微低头,他红着眼睛逼衣飞石脱衣服:孤让你都脱了。你是听不懂?要孤亲自伺候你?

    一句话说完,想起衣飞石武力值太高,他亲自伺候估计也伺候不来,谢茂就更生气了。

    好,你厉害。打量孤制不住你是吧?

    来人!

    让余贤从把侍卫都带来!

    孤倒是不信了,信王府几百个侍卫,摁不住你一个衣飞石!

    谢茂一边撂狠话,一边疾言厉色往外走。

    他这样龙行虎步衣带风雷的模样,吓得殿内所有人都不敢抬头,胆小的宫人瑟瑟发抖。

    殊不知装得一手好逼的谢茂心中也在发憷,小衣幼习兵法,岂会不知道射人先射马的道理,今天是我起意要镇服他,这要是被他冷不丁捉去当了人质,倒成了我被他镇服了!

    绝对不行。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站住了。

    艾玛,忘了小衣轻功特别好啊。他不会追上来吧?快快快,马上安全了!

    第33章 振衣飞石(33)

    门外侍卫一路小跑着去找外侍长余贤从召集人手,衣飞石也有些急了。不管是要利用信王达成目的,还是这两日相处于谢茂处所受恩庇,都让他不愿轻易和谢茂翻脸。

    他都不明白信王为何那么提防自己,他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信王就急吼吼地招人来要和他打架。难道他还能仗着武力就和信王犟嘴动手?且不说这还不到动手的时候,就算谢茂逼迫太过,搁从前他会毫不犹豫地下手,现在情况也不同了。

    信王才替他从母亲处解围,他也不是那么翻脸不认人吧?

    没人看得出谢茂疾走而出时心内的虚弱,在衣飞石眼里,谢茂也是气急了才拂袖而出。

    衣飞石来不及穿戴衣物,又急着向谢茂解释。总不能等满信王府的侍卫都来齐了,他才慢腾腾地出来谢罪。他本就没有对信王怠慢不敬的意思,等来了侍卫再示弱,倒像是他屈从于武力,不得不向谢茂屈从了。

    衣飞石只能仓促卷起衣袍,在憩室门前跪下,额头触地,尽量伏低身体以示温顺。

    殿下恕罪。殿下不必请侍卫来问,殿下差遣卑职,只须吩咐一声,卑职无不从命。

    门外侍卫都已涌到了谢茂身边,偏偏风暴中心的衣飞石没显出一丁点儿威胁,他老实温顺得比谢茂身边的侍卫都无害,侍卫手里还拿着刀呢,他就穿着一袭单衣,卑弱地伏在地上,未彻底长成的少年脊背透出单薄与青涩,就好像信王在欺负人。

    常清平在当值侍卫中品级最高,这会儿就立在谢茂身边,见谢茂眼中酝着怒气,心说就这么僵着也不像话吧?真把余头儿招来了,弄来满王府的侍卫,好几百人呢,皇帝不得以为王爷要造反啊?

    拿下!常清平指使两个侍卫上前。

    他自己身手最好,偏偏守着谢茂没动,且只用了两个侍卫。这不是要和衣飞石动武,而是给衣飞石向信王谢罪的机会。

    衣飞石果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处置。

    两个侍卫轻而易举就拿下了衣飞石,背后也浃了一身的汗。

    如今外界还不知道衣飞石夜夺瓮城的英姿风采,信王府的侍卫岂会不知?当日跟随谢茂去了圣安门的侍卫们,暗地里早已把这位住在自家王府的将门虎子八卦了一遍。说到别的或许还有争议,清溪侯这一身功夫是实打实的,信王府众人没一个不心向往之。

    二人熟练地架起衣飞石胳膊,将他押在地上,上手就察觉到衣飞石浑身肌肉松弛,没有一丝对抗的意思,紧张的气氛才宽松了几分。不过,谁也不敢有丝毫放松警惕。衣飞石这样的高手,真要反抗,就算锁住了他的关节,二人也压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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